亦 10:36
吃过饭,两人往出走,纪浅声知道宋亦还要回去上班就想着自己回家干点什么来排遣闲暇时间,想起家里的碟片全都看过了决定路过音像店挑几张碟子再回去。
“你回家?”宋亦跟在纪浅声身后,问出声。
“恩,回家了,不回家干嘛呢,有些困了”
“你怎么不是吃就是睡,还有,你来就是为了找我吃饭?”宋亦实在看不懂身前女人的心思,纪浅声的家离医院不近,今天大老远跑来找自己,实在不像她的惯有行径。
“想吃和睡怎么了,你不吃不睡啊,还有,我来找你怎么了,你就当我穷得只剩下坐公交的钱找来你蹭饭好了”纪浅声的话虽不好,语气却是戏谑的。
两人初识时,彬彬有礼得颇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开始时而互相打压对方,好在两人都不动气。在纪浅声看来,宋亦这个人时好时坏,有时说话阴阳怪气,实在不是自己的道行能看得透的,真应了宋亦评价她的思想,和她的名字一样名副其实的浅。
宋亦看了看由于周六对面公交车站人满为患的景象,拉住刚要过马路的女人,缓了缓口气说“要不你先去商场逛逛,等我下班我们一起走”
纪浅声知道离宋亦下班还有好一阵子,当然不愿意等了,“不要了,我还是先回家吧,真困了”
“你看看对面的车站,你确定你挨得住?困了先回医院,在我办公室睡,等我下班”宋亦继续怀柔。
纪浅声发觉自己困得头有些痛,听了宋亦的话也看了看对面的车站,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纳宋亦的意见,可不能随他回医院,那毕竟是宋亦上班的地方,自己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况且军区医院相比普通医院本就严格,退了一步,“不要了,我还是去逛商场吧”
宋亦见纪浅声让了步,也不强迫她和自己回医院,跟她过了马路送到了商场门口自己返回医院。
纪浅声进了商场先是到二楼音像处挑了几张碟,熬过了困劲,拎着东西闲逛,无意瞥见橱窗里的男装,真的很好看,简约型,时髦却不浮夸,心下喜欢,忍不住想起了刚刚那人的可恶嘴脸,脚却止不住的迈进了店里。
导购人员很热情,见纪浅声进来忙上来招呼“小姐,您看中哪件衣服?是给男朋友买?”
纪浅声恩了一声,指了指橱窗里的衣服,导购人员忙从里面拿出一件递给纪浅声,不断讲解这件衣服是今年秋季的新单品,搭配模特身上的衬衫很好看,也可以搭配什么搭配什么。纪浅声知道女装店的导购愿意这样介绍,没想到男装店的套路竟也一样。
纪浅声笑着听着,想起自己家衣柜里那人的衣服鸠占鹊巢不说,还颇有压倒之势,虽有不满,还是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件衬衣也买下,末了,还是把两件一起买下,付账出门。
纪浅声拎着购物袋又逛了一会儿,没什么兴致索性找了个地方休息,好不容易熬到那人快下班时却被告知临时有手术,心里虽有怨念也只能自己乘车回家。
回到家后,把东西丢在沙发上,简单吃了点东西,从新买的碟片中挑一张,俄语的,窝在沙发看。
影片始于一片荒芜的大地,正如当时所有人心里一样,空荡荡,飘零零。
纪浅声看过不少影片里面都有角色追着车跑的桥段,更有甚者,追着飞机跑。可当看见影片里小男孩在茫茫雪地中追着囚车跑时心还是为之一震。
还是一片荒芜景象,不过多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身后哭喊无助的女人们,冷漠的军官们,狂吠不止的军犬。
多年后,男孩长大,眼睛依旧清澈,小时候外露的恐惧不安有所隐藏,可眼底的极具孤独却怎么也藏不住。影片结束于一声熗响,暗夜里的熗,结束的不仅是一个人的生命,男孩心里构筑的父亲形象也随之轰然坍塌,纵使他是窃贼,却也是男孩一直以来的强大心灵依托。男孩扼杀的又岂止是是背叛的“父亲”更是扼杀了自己的所有期望,男孩从此注定终身孤独,孤单至死。
人有时就是害怕孤独得不知所措。
关了电视,纪浅声看了看表,十点多了,宋亦还没回来,起身洗洗睡了,意识模糊间知道有人回来了,然后是一阵洗漱声,想睁开眼睛看看无奈还是抵不过浓浓睡意。
纪浅声坐在车里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丝毫不同于旁边那位穿着自己买回的衣服,神清气爽的人,被人扰了懒觉又是一阵阴阳怪气“蹭顿饭真不容易,我可怜的懒觉呀”
宋亦开着车,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难得的没有回击纪浅声懒,笑了笑“没办法,接新娘么”
昨天临近下班时重症监护室的一个患者出了情况需要立即手术,宋亦只能给纪浅声一个电话嘱咐她自己打车回去,路上小心,好在纪浅声从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发火,挂了电话就进了手术室。
加上前天值班,算下来宋亦快有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回到家后已经是疲惫不堪,看了看卧室里的纪浅声已经睡了,把衣服扔在沙发上进了浴室。出来时发现手机在响,接起来是周明那个紧张的准新郎和自己确认接新娘的时间,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宋亦才发现沙发上的购物袋,回到卧室上床搂着别扭的女人睡了美美的一觉。
今早,宋亦早早起床,自己收拾妥当后再去屋里揪纪浅声,知道纪浅声向来爱睡懒觉,以往的休息日总要赖到一定程度才肯起,果不其然,躺在床上的女人开始大叫“我不去,我不吃饭了,你自己去”。经过一番左拉右拽,宋亦算是把一脸不满的纪浅声领出了门。
“你是伴郎?”
“不是,伴郎是他的同学,他怕有压力”宋亦向来对这种热闹之事不上心,周明毕业之后留在B市上班,很少回F市,这次回来结婚,熟知的兄弟们自然鼎力相助,只是伴郎之事,周明自己不提,宋亦倒也不在乎。
“啧啧,宋亦,到底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错误的认知观啊,”宋亦很少开玩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以往阴阳怪气地损自己,或者甜言蜜语,纪浅声都把那些划到宋亦心情不好的范围内。
纪浅声在拌嘴这种事上向来不占上风,一逮到机会就想打压宋亦,见宋亦听了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侧了侧身继续说“你朋友多大啊”
“二十七,怎么了”
“难怪,老大不小的你确实不适合当伴郎”纪浅声算是看出来了宋亦今天心情不错,果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穿了自己买的衣服都不回击自己了。
“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让我当新郎啊”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从没提过婚姻之事,纪浅声年纪还不算大,家里逼得不急,以往纪母几次询问两人的事也都被纪浅声几句话搪塞回去了事,偶尔纪浅声也会想宋亦家里有没有逼过他,不过看他一副什么都随意的样子也懒得深思。
眼前宋亦这样生生地说出来,纪浅声不知道宋亦到底是玩笑话还是怎样,虽知道不管怎样这个时候应该用玩笑话回过去,心里想着哪管回一句“你这是向我求婚么”也好,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宋亦看纪浅声坐在那里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车里安静得只有自己转动方向盘的微弱声响。
空气都尴尬。
宋亦把车窗降了下来,外面微凉的空气流进来,注意到坐在一旁身着比夏衣厚得不多的纪浅声,又把车窗升了回去。
空气恢复到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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