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缝中求煌》(2014-04-12,152L)by荏苒春秋-A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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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凤凰缝中求煌》(2014-04-12,152L)by荏苒春秋-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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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等级: 家喻户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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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与卿合作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04 12:21字数(1723)
    百官禁言,偌大的宫殿寂静无比,恍惚畏惧与这女子嗜血的瞳眸。

    慕卿就地半跪抱拳道,“右宗府愿誓死效忠殿下,承明之皇位应由殿下来坐。”

    左相那畔有人轻蔑道,“我承明何时须有一介女流掌政,我牟平第一个不同意!”

    末叶眸眼微眯,又是刚刚那个谋臣。而慕卿不恼,“二皇子已逝,所有皇子也都已流放,不由公主,莫不成牟大人想让承明随您的姓?”

    牟平,“你这,”

    许久不言语的君子拂抬手制止,向末叶恭敬道,“先帝离世,太子之位空缺,实然殿下应立位。而然承明没有女帝先例,不如再等上一等,待先帝头七过后得意入葬再商议也不迟。莫叫邻国得了风声笑话我承明内政不修,”轮椅之上,子拂不卑不亢俯身道,“殿下以为,如何?”

    若不是君子拂,末叶或许能更早些救东篱,或许也不会是如今地步,“好,但是有一点。”

    看着殿内所有人,“所有人不得出宫,不得向宫外送信,直到头七过后。”

    殿下群臣大有异议,一把将玉玺扣在龙案上,“殿外的所有将领会一直陪着各位大人,如果本宫得知有人叛逃,”看着殿下的每一个人,“你们的家人,朋友,甚至职责相辅的当朝官员,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视线停顿在那个名为牟平的谋臣身上,“以便圆了某位大人一生留于宫中的心愿。”

    君子拂微一皱眉,终而顺从道,“吾等愿听从殿下安排。”

    回到简阳宫,仿佛血液才开始慢慢流动,宝衣见到一身血衣的末叶一愣,立时推门跑过来。

    末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指尖微颤缓缓回抱住宝衣,“我回来了。”终于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转起来。

    “主子,”宝衣抽噎,“吓死我了。”

    忽而指尖僵住,慕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推开宝衣,“等会儿。”

    慕卿唇角依旧挂笑,“殿下,可否入殿一叙。”

    泊浅抱剑靠在门口,宝衣端着茶水扫他一眼,脸颊顿时通红,飞快的跑进屋去。

    泊浅:==,她眼睛抽筋了?

    庞泷站在末叶身后,慕卿蹙眉,不满道,“殿下,此事我想我们两人单独商议。”

    “无妨,”末叶回视庞泷,“他是我的谋士。”

    庞泷:为什么有种施加压力的感觉。

    慕卿一顿,轻咳一声,“慕卿此番来邀请殿下与我右宗府联盟。相比殿下理应当看出今日我们本也有所计划,无意谋反只是先帝处理危及臣等生命,使尔等惶惶不可终日。”

    庞泷打断,“慕大人何事,不妨直言。”

    慕卿冷冷扫了他一眼,末叶挑眉道,“不急。”

    “我们有强大的内军足可以作为您的准军,我们的政策足可以保证你当朝的安全,加上殿下手中的虎符,我可以辅助您做承明第一任女帝。”

    抿抿唇瓣,“右宗府要什么?”末叶清楚的很,右相向来老奸巨猾,不同于那些忠愚的老臣,他有所助,必有所求。

    慕卿摸摸下巴,“我们什么也不要,只是辅佐殿下登基,辅佐殿下建立一个新的帝国。”

    面上神色渐失,“你们估计左宗府,所以你们要利用我?”

    慕卿摇头,“不止是我们,还是您,我不喜欢正面交战,得不偿失,但是我们有胜算,而然您,我朝元老官员不会允许您的存在,实则您比我更迫切的需要结盟。我们结盟,大家都是赢家。”

    我不得不选他,他不得不选我,建立在双方利益上的约定,反而长久的多。

    末叶对庞泷道,“我认为可行。”

    庞泷送检长叹一声,“不如此,我们也无路可行。”

    慕卿走到门口,忽而道,“殿下只管坐享其成,我们会找到十三皇子,让殿下家人团聚。”

    末叶忽道,“不了,这个皇位本宫来坐,而且要坐实,让他自生自灭吧。”

    慕卿瞳孔中略显惊异,半晌才缓缓开口,“如此也好,一国之君不能有软肋。”

    带慕卿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门帘落下,仿佛才看的一点点阳光也被遮住了。

    回首便见范阳从屏障后走出来,宝衣,范阳,庞泷皆看着她,末叶扶额,“我不能然他回来,待我将一切处理好,我要安心的做大长公主。”

    庞泷仿佛松了一口气,“你准备按着慕卿的话来做?”

    末叶点点头,这个坏人我来做,这个傀儡,我来做,“等等,你们刚刚是真的以为我放弃东篱?”

    一杯暖茶被塞进手中,宝衣抱住银盘,“下一步,您准备怎么办?”

    庞泷道,“慕卿大概会将所有流放的皇子全数解决,”揉了揉长发,“多了个盟友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末叶握住茶杯,“牟平是什么人?”

    “军机大臣,左相的辅臣,开国元老之一。”

    “他是君子拂的左膀右臂,除掉他,就等于卸掉君子拂的手臂。”

    “你这么恨他?”

    末叶挑眉将茶杯放回宝衣手中,“我会借助慕卿的力量除掉所有背叛我的人。东篱,从不是软肋,他是我的动力和未来。”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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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权力至上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04 18:44字数(1760)
    池水中云雾缭绕,水底之下,水流交纵,形成一幅巨大的密网。

    末叶扒住池边探出头来,面颊上交纵着的,不知是水痕还是泪痕。

    君子拂看着窗外巡视的侍卫,“为今之计,唯有救出流放的皇子。”

    牟平沉思,“我以为着重不在皇子而应趁右宗府不备杀了那妖女,他们也就没了筹码。”

    子拂摇头,“万万不得,右宗府如今掌权,如若我们手中没有皇子,公主就是延氏独传,谁杀了她,世人就会谴责谁。与统禁局商议,他们会乐意帮助我们。且然,公主殿下是听信小人谗言,牟平,她不是妖女。”

    牟平看着轮椅上的白衣男子,不语。

    深夜之中,泊浅守在伏案的慕卿身旁。慕卿将写好的书信交给泊浅道,“让右宗卫的弟兄们将皇上的死散播出去。”

    泊浅打开竹简:二皇子图位,弑兄杀父,长公主殿下趁其不备杀之,理应为皇位继承者。感叹于宫廷对百姓的磨灭事实,颠倒是非的能力,领命而出。

    深夜笼罩下皇宫深处放出一匹马车,车厢内拷着所有皇子,黑衣人迅速靠近,铮的一声,长熗竖于地,两方人马厮杀,右宗府的侍卫再多亦不是统禁局的对手。

    末叶看着战士渐渐被扳倒,对庞泷道,“你去帮帮他们。”

    沈栢长熗上迅速附上一个人,面无遮挡,沈栢握着长熗的手一顿,“大哥?”

    庞泷抬脚踹在熗杆上,沈栢被震退几步,一个黑色的竹筒迅速脱手飞入车厢之中。

    靖绍一把飞刀解决身前的人,拉去沈栢,“你发什么愣?”

    伸手指向那飞速远离的身影,“那是大哥。”

    随之“嘭!”的一声,火焰吞噬车厢,连连爆炸,旁人无法靠近,火焰熏燎中,靖绍见那人微微错眸,惊愕迅速占据瞳孔。

    庞泷登上马,“解决。”

    火焰之中隐隐在其中挣扎的人影倒映在末叶的眸中,扼住缰绳,“你该向我解释一下。”

    庞泷蹬住马肚,向简阳宫回去,“统禁局是我一手建立。”

    “我本随同陛下,陛下意愿建造一个专属于他的队伍,职责与实力都在准军之上,除了他不受任何人指挥。我亲自培训一个团队,名为统禁局。统禁局日益庞大,我提出人力过少,希望能够拥有训练场地并且可以允许我们建造自己的军队。就是在这里发生分歧。后来他派我和队员出宫调查事宜,遭到伏击,二十人十五人真正遭到杀害,四人作证。太子手下救了我。”庞泷扶额,“太子告诉我,他注意统禁局很久,景文帝害怕统禁局有军队就会变成另一个准军,来自各方的士兵,不再是保护而是威胁。我的建议让他觉得统禁局会脱控制,而我手下的人各有风格,也让他觉得应该出一件事让所有人凝聚起来,所以他安排了一场统禁局至今遭到最大的失误。我的死连同十五名弟兄的死可以给他们打击也可以让他们痛恨所有的任务目标。”

    庞泷摊手,“这就是我的解释。”

    末叶深思,“也就是说你与靖绍熟识?”

    庞泷沉吟,“你休想利用我来联络统禁局。”

    末叶看着渐亮的天际,“有何不可,你可以与兄弟团聚,我猜靖绍就在那四个证明的队员之中。”

    庞泷不语。

    “他一定当年被骗的很惨,并且至今难忘,你与兄弟团聚,我只想在需要的时候让你们兄弟帮我点忙,这不过分。”

    庞泷眯起眸子,“恕我冒昧,与血肉分离,你从不痛苦?”

    笑容收敛,“无情则无意,我既与他们没什么好的过往何须在意亲人这一层束缚的关系。”起身离开,黑影掩盖下,面上的平静露出一丝裂痕。

    不知从何时开始,梦中永在沉浮之中,辗转与宫殿与战场之间,启眸一瞬,脑海中万息皆空,颓剩冷汗在额。

    宝衣走进来,“殿下,左相大人在外面。”

    抵住额头,长发如锦盘绕在肩上,“我马上就来。”

    素服而出,正映着轮椅上男子一向的月牙白袍,阳光下,睫如羽扇,“殿下,我们许久未见了。”

    素衣更显纤弱,全无昨日修罗的影子,末叶面无表情,“我记得我已经送青岳回去了。”

    子拂丝毫不在意,“多谢殿下,我此番来与此无关,右宗府并不能信,你想找回东篱,我可以帮你。”

    末叶看着他身后,神情颇有些有趣,“你是最没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如果不是你,母妃或许不会收到东篱必遭刺杀的消息,母妃不死或许我也不会弑杀亲族,何况,”

    慕卿从他身后走出,站在末叶身旁,接嘴道,“这个皇位已经使她没兴趣再去照顾弟弟了。”

    子拂眸中闪过丝许失落,拍拍身后的侍女,“芜荛,我们走。”

    望着子拂的背影,末叶难以释然,“慕大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囚禁的人会出现在我的宫院中。”

    慕卿微笑,“他们唯一可能把握住的筹码已经在昨晚就丢失了,这还要感谢殿下的帮助,只要他们不出宫,插翅也难飞。”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宫里,我倒挺想让那个牟平留下来的。”

    “不必,权利至上。”
镊怡熙

ZxID:6804884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13-08-26 0
这文感觉不错

楼主留言:

~^o^~谢谢~一定要跟着感觉走!

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等级: 家喻户晓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13-08-26 0
一直有收集图的喜好,按着目前的人物整理了一个,望笑纳~
[ 此帖被荏苒春秋在2013-08-26 11:24重新编辑 ]
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等级: 家喻户晓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13-08-26 0
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一章  前朝入葬,我朝登基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05 14:21字数(2146)
    先帝头七,一路白帐开路,末叶身着素衣将棺柩送到宫门口。

    看着那棺木在白轿之上,阳光晃晃映在飞舞的白幡上,不由眯起眸子。灵柩后跟着数匹马车,一路哭哭啼啼皆从车厢中传出,不过为灵柩中躺着的人流泪的大约没有多少。那是后宫所有妃嫔的车厢。她们,被作为景文帝的陪葬后妃,国度建立百年中唯一一代帝王的陪葬如此盛大,末叶这个孝道尽的很讽刺。举起白玉扇遮住阳光,“如何,诸位可有话说?”

    无人言语,末叶微噙着笑,由宝衣搀扶着离开,徒留下一行人眼睁睁的看着白幡皇轿远去,直至朱红的宫门沉缓的“吱呀”一声合上,承明一朝,彻底结束。

    范阳将竹简送来,“慕大人说,登基大典会在三日之后。”

    “他怎么没来?”打开白玉扇,握着冰凉的扇骨,将它从画篓中找出来还费了几分力气。

    “他正在应付起义的臣子。”

    末叶点点头,半晌看着依旧立在眼前的范阳,“还有何事?”

    范阳踌躇几分,断然道,“我认为左相要比慕大人可靠,至少应当知道公子现在的状况。”

    “不可,”末叶届时收起玉扇,“如今朝中立场不定,找到东篱无异于也为旁人找,我可以做的就是尽我最大可能平定现在的局面,东篱才能回来。如今只有等,在此之前,谁将东篱的位置暴露我都不会轻饶。范阳你记住,不光是慕卿,谁都不可信。”

    范阳颌首站起来,“是。”

    末叶蹙眉,看着陡然比自己高出近一头的男子,“帮我留意庞泷,我担心他向统禁局告密。”她记得自己是因为他身材瘦小才收下他的来着,几年光景竟然已经这么高了。

    两日后,慕卿送来了一套红裙,末叶瞳孔微微缩紧,褐色红裙,金丝缠绕其中,锦云之中,盘龙卧息金凤踩在其上,长颈昂首,凤眸如墨,傲视群雄。

    慕卿不明,“怎么,不喜欢?”

    “为何做成这般。”

    “这是神祭师算出我朝最好的颜色和图案,如果不喜欢,可以考虑加一些白鹤,但是看起来有些突兀。”

    末叶看着红裙和一旁的金饰,笑的几分难堪,“改它又有什么用。”

    慕卿蹙眉看着桌案上的凤袍,烛光照耀下,显现几分诡异的红光笼罩。

    宝衣尤记得上回深夜进殿还是在末叶的生辰上,她是被吓进来的,记忆尤为深刻。如今被召近殿还是第一次,小心推开殿门,便见末叶侧卧在榻上拿着卷书,神色寥寥。

    “主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随手将书卷丢在一旁,“就是睡不着,才让你进来陪陪我。”

    宝衣掩上殿门,“好啊,主子不用改口吗?我听慕大人提过。”帝王自称总不能再用你我相称。

    末叶苦笑,“还能再做一夜我。”

    宝衣坐在榻边,“我听范阳说过一些有关,左相大人的。”

    乌丝未束,随手用金钗绾起,“涉及子拂,你便要劝我?”

    宝衣垂笑,“不,我只是认为从始至终,大人都是为您好。”

    “我信任他,却最后因为他的自负失去最好的时机,母妃,东篱,他自以为在救我,可是如今的局面,并非我一人造成。”

    叹息一声,对于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说什么或许都是徒劳亦或者火上浇油,“那您会信任慕大人吗?”

    末叶笑出来,“慕卿从来都不是信任的人。”

    宝衣把玩着枕边的玉坠,忽而看到枕下露出一角棕色鞘尖。好奇取出来,整把匕首便全全显露出来,皮质棕鞘,刀鞘微松,装饰精致有余,细节不足。宝衣手一颤,匕首叮一声落在地上。

    不过现在看来细节不足好像只是个掩饰,匕首抽出的时候,把握好空间,可以一声不发。宝衣尤记得末叶练过几回,更加记得这个小玩意儿上命丧多人,末叶那天回来时鲜血沾裳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宝衣小心翼翼的将它塞回原位,“三更天的时候您就得起来更衣,还是早些就寝吧。”

    寝殿中恢复空寂,探到枕下抚摸着刀鞘,忽而一蹙,眸眼凝视着漫漫长夜——亚追。

    金帐盘殿,百官俯首于此,龙椅已弃,如今上座为九凤朝天的凤椅,羽翼延展。末叶妆容绝美,火凤花钿鲜艳欲滴,凤冠绾青丝,一绺细发垂在身后,红裙如火。慕卿站在门口默默的瞧着宝衣执笔在眼角为她点上朱丹,启眸一瞬凤冠玉旒落下,玉珠摇摆之间,凤眸微挑,隐隐红妆晕在眼角,朱丹妩媚撩人,额上火凤又引人生畏。慕卿不由失神。红裙落地,金丝隐绕其中,纹理闪耀绝妙,浑然天成。

    透过玉旒可看到慕卿走进,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轻轻梳理着垂发,“安心,一切我都打点好了。”

    末叶微笑,“我不担心,登基后,想去拜见恩师,亚追。”有些事情要问清楚。

    放下木梳,扶起末叶,“还有许多要学的,恐怕一时还没有时间,陛下,您该改口了。”

    一步步走出殿廊,“孤可否不住在空绝殿。”空前绝后,如今想起来真是自掘坟墓的自负。

    “皇室宫殿是不能改的,陛下。”松开搀扶的手,末叶默然走上大殿,凤椅之上,身前的桌案上白鹤其上,栩栩如生。

    “国都百年,承明止于二十又七年终,我朝定国号为——允昶。昌逸为之百年唯一女帝,礼起。”

    末叶坐于凤椅上,慕公奉上玉玺,子拂奉上刻有允昶的玉牌。

    末叶执笔在宣纸上挥笔写下,天佑我朝。百官皆跪于地,“吾皇万岁!”

    “礼成!”

    一席金纱自殿上垂落而下,三帐尽废,仅留这薄薄的一层金纱。

    直到午后,祭师才诵读完诗经,末叶适才正式登殿,迁入空绝殿。路途经过殿廊中心,忽而听到宫外人声鼎沸声隐隐传来,却住脚步,“怎么回事?”

    慕卿道,“宫外有些人听到一些有关登基不好的消息,可能是左宗府放出去的。”

    末叶蹙眉,“那就把你编的消息散播给更多人,杀了那些散播谣言的人。”

    “杀了人,反而更显理亏,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放消息,“召来一个身后的侍从耳语几番,侍从颌首疾步退去。慕卿摊手,“杀虐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末叶眼尾挑起笑意,踏入寝殿一刻,慕卿忽而道,“陛下初登基,下官建议审理案轴的时候设立佐审。”

    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是辅佐殿下登基。

    颌首走进殿中,“就按着慕侍郎的话办吧。”
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等级: 家喻户晓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13-08-26 0
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二章 允昶早朝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06 22:25字数(1247)
    南州旱灾,丹南王起义,凉国边界进犯,卷轴垒起有山坡高,末叶扶额。

    “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自然不容易,“孤在想如何镇压丹南王。”

    慕卿挑眉笑笑,“或许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可以商议试试。”

    长夜之中,独有此殿,明灯不绝。

    次日清晨,慕卿站定于殿下,子拂看着他,“慕大人对陛下如此上心?”

    慕卿笑容不掩,“非也,陛下很是勤勉,下官不过奉命协助。”

    “起朝!”

    两人视向台上,不在言语,慕公侧眼打量着子拂。

    末叶坐于凤椅之上,金纱隐隐可见朝下所有官员。

    此为允昶开国首次早朝,牟平四视一番首个走到大殿中央,“陛下,当今承,”牟平一顿上视大殿,继而道,“允昶当今有三大要紧事,臣等不知如何来解,其一,南州旱灾成患,当如是?”

    末叶蹙眉看着他,心中安定,这都是昨夜慕卿彻夜相教,“南州常年颗粒无收,孤以为何不开辟河道,引来水源。”

    “陛下所言及是,而然南州土质诉讼,难以修建河道。”

    末叶一笑,正中陷阱,“无妨,万事皆有可解之法,就认命南州巡府主任此事,再派遣宫中一人前往坚守,”看向牟平,“孤听闻牟大人的长子少年英雄,熟读诗书,文武双全,如今却仅仅是个学士,委实屈才。”

    慕卿执笏的指尖一僵,昨晚并没提到过此,末叶这是,在报复牟平?

    牟平紧握双拳,缓缓道,“老臣愿为我朝进尽犬马之劳,不负众望。”

    末叶满意应许,“至于这其二丹南王起义,不过是老臣糊涂,孤会让他醒来重为孤左膀右臂,牟大人不必忧心,毕竟,牟府的二公子还小。”

    众臣奉笏紧紧埋下头来,开国第一天,女帝便与三朝元老当朝针锋相对,如若牵连进入,无论落在谁手里,都没有好下场。

    末叶隔着金纱看着殿下的老臣,牟平鬓角滴汗,渗入宫袍之中,依旧奉上玉笏,“陛下,其三,凉国进犯边疆何解?”

    凉国往年年年当如是,今年本该将一切解决的是末叶,景文帝最宠爱的昌逸公主嫁到凉国。然而,承明不在了,景文帝也不在了牟平在用凉国进犯的由子提醒自己是如何坐上这凤椅,这对一个臣子来说他逾越了底线。

    大殿寂静半晌,牟平上举玉笏。

    末叶双眸微眯,“你这是……”

    慕卿赫然上前道,“臣有一言,愿助陛下得解凉国进犯。”

    末叶止住话,平复几许,“说来。”

    “臣以为,凉国不过是存活在允昶与桑平互相畏惧的夹缝之中,不妨让守卫军去压制,只要确保不触及桑平的利益。”

    末叶狠狠瞥了一眼牟平,拊掌握住凤椅的把手,“准。”

    空绝殿中,慕卿走进大殿,挥手将所有侍女驱散。宝衣看着末叶,看她点头才进入内殿等候。

    “陛下为何与牟平争执?”

    末叶本就窝火,“他是个什么东西?孤要容得他来警醒。”

    “他是左宗府的要员,牟平的长子如果没有完成河道,您可以指责牟平纸上谈兵,如果接连不断的失败,就是您统治的过失。如今宫内外局势皆不定,当小心。”

    末叶垂目,沉寂良久,“是我……孤,莽撞了。”

    慕卿看着她,“耐心等一等,早晚会让他们偿还。”

    抚额而叹,轻轻点点头,“但愿如此。”
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等级: 家喻户晓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13-08-26 0
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三章  情意负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07 22:17字数(2072)
    早朝初下,庞泷走入大殿,宝衣和范阳正在收拾,却未见末叶,“陛下呢?”

    宝衣端起收拾好的茶碗,“出去了,慕大人刚走,就离开了。”

    庞泷哼声道,“慕卿越发不知礼数,早朝刚下就来,当这里是右宗府了?”

    范阳看了他一眼,没言语。

    庞泷知范阳戒心及重,莫说慕卿就是自己还未放心,遂道明来意,“近来我与司马公子一直留意兵权,有事向陛下禀报。”

    宝衣看着范阳,这些事末叶不大同她说,她也不好拿主意,便端着茶碗就从后帐离开。如今能得右宗府重用,末叶最在意的就是兵权,范阳权衡一番道,“在未央宫。”

    末叶未进未央宫,只在后院远远地看着,宝灵顶大的娃娃还大多被辰阳抱在怀里,慢慢顺着未央宫的殿廊走动。

    微微倾头向身后的婢子问道,“她们能在哪里活动。”

    身后的人身披着黑袍,“只能在殿廊附近,下后院会有侍卫跟着,天色入夜就封在殿中。”

    音色熟悉,末叶一动并未回头,“庞泷?多日不见你去哪里了?”

    庞泷看着院子里缓缓移动的身影,“司马说兵权有异,我发现右宗府在渗透人脉。”

    这有何意外,挥手驱散了身后的婢子,“右宗府动作向来谨慎,有人脉可以,但不能让他们把握虎符。”

    庞泷点头,“已经让司马派人盯着,何况这些兵一心忠实于将军殿下。只是统禁局现在听从左宗府,不好笼络,他们已经开始查我的下落。”

    “先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去查。”

    庞泷未再说话,末叶看着院子中沐浴在阳光下安恬静入睡的宝灵,“三公主的母妃留在皇陵中守墓,先不要告诉她们。”

    “要不要把宝灵和辰阳分开,毕竟……”庞泷顾忌辰阳与末叶的过往纠葛。

    阳光软软的落在身上,恍若一簇小小的绒花,“不必,”末叶合眸,几分享受这后院的幽静,“如果她当真在意那孩子,就不会告诉她孤做的任何事,孩子心中埋藏的仇恨才是最深刻的。”抬眼,墨眸如被精心打磨的曜石,神情不露分毫。

    云掩住阳光,末叶眯着眼睛瞧了瞧,有些扫兴,“得了,回宫吧,叫婢子们好生伺候着她们。”

    回到空绝殿,大殿中时常掩着帘子,宝衣上前搀着末叶,“庞泷去找您了?”

    “恩,”忽觉少个人,“范阳呢?”

    “说是去练功了。”

    末叶轻轻一笑,“孤进来的做法怕是他都不赞同,想是正不顺心。”

    宝衣沏了热茶,“只要是您的主意他都不会违背,只是担心罢了。”

    担心?她需要的不是担心,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她的,能给她想要的人。她最不缺少的,就是担心,末叶卧在榻上忽而就变了脸色,“叫他收敛点,莫不是忘了自己是逃犯,去把桌子上的折子拿来。”

    范阳执剑而进,宝衣一把按住他,向里瞧了一眼转身将帘子掩住,“嘘,先别进去。”

    范阳探究,“何事这般偷偷摸摸?”

    “便不该让庞泷去找她,本来挺高兴的,还少见的去见了姊妹,不知是听了什么回来后就乖张的很,刚刚还好好地不知怎的就变了脸,嘱咐你以后少在外面走动。”

    看着屋内,眸色一暗,“想是兵权出了问题惹得陛下心烦,我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窗棱之内,末叶时时抬笔批改一番。

    慕卿褪下长袍随泊浅而入,“臣拜见圣上。”

    宝衣同范阳站在末叶左右,末叶抬眸见他,起身道,“免了,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

    慕卿虽笑,眸中却含着些许急促,“今儿送来的折子里有几封关于边塞的,下官借回府去想了很久,寻着可解的路子就早早的来了。”

    末叶眼底笑意尽敛,将掌下的折子掩住,“哦?慕大人如何想。”

    “桑平添兵把守边塞,左宗府可能会借题发挥,好在没有触及允昶底线,”

    慕卿侃侃而谈未见末叶眼底幽光划过。

    直待深夜,更声三巡而过,慕卿道,“陛下只要明日按住臣所教就可,牟大人必然无话可说,陛下,可有什么要对臣说的?”

    看着慕卿奉上的折子,轻轻笑道,“哪里有什么好说的。”

   慕卿微笑,拱手道,“臣听闻陛下去了未央宫,如今两位公主皆属前朝遗子,若是叫旁人知道了总会有所微词,陛下还是少去较好。听闻陛下身边的侍卫不便随身,”慕卿抬眼看着范阳,“所以臣将泊浅赠与陛下,人前也可助陛下对付深宫勾结。夜深了,臣告辞。”

    宝衣范阳立时侧眸,末叶面颊上血色尽失,干巴巴扯出个笑来,“谢慕大人费心,夜深寒气重,小心身子。”

    慕卿退出宫去,侧目看着紧闭的殿门,随侍连宁挑起车帘引慕卿入帘,“监视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就好了,何必让泊浅去?”

    慕卿坐入马车,垂目,“休要多嘴。”

    连宁不敢多嘴,右宗府时常在慕卿身边的唯有泊浅一人,他初来吃不准慕卿的性子不敢多揣测,只牵着缰绳离开空绝殿。

    慕卿合上眸子,脑中皆是末叶的神色,忽觉的十分不忍。

    末叶笑着打趣,“你那小舟泊浅的方帕主人可是他?也好也好,总比那些望不见抓不着的强,”见宝衣把头低下,道,“传个婢子上来,带泊浅去寻个偏殿。”

    泊浅看了宝衣一眼,抱拳随婢子离开,末叶脸上的笑立刻挂不住,范阳蹙眉道,“他一介侍郎仗着右宗府竟敢私自扣留上奉的奏折,还意图监视您。”

    末叶撩撩手,“泊浅是他身边唯一见光的侍卫,他肯放在孤身边说明也能帮着一二,也不是毫无益处,都退下吧,太晚了。”

    范阳见末叶无反应,怒上眉梢,又要说什么,却叫宝衣伸手硬拉走了。末叶从袖下拿出几个细细批改的折子,冷哼出来,随手一挥,几本折子落到砚台中,墨色渐渐攀上折子。

    指尖一挑,纱帘落下,长风吹入账,金盏上的烛火虚晃一下,徒留袅袅细烟。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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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四章 无信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11 22:33字数(2138)
    一瞬几月飞逝而过,转眼艳阳高照,允昶壹年的夏天尤为热。

    慕卿拂去鬓角的汗水,皇轿自眼前向空绝殿相反的方向过,“连宁,那是怎么回事?”

    连宁拱身道,“暑气渐重,陛下好像惧暑,连着好几日没休息好,说要去御花园歇歇。”

    慕卿蹙眉,“叫上太医,去御花园。”

    末叶卧在不见光的玉潭边,宝衣站在伸手打着扇子,忽而指下一停。

    “慕大人到!”

    墨眸微抬,便见一方锦帕落在手腕上,不等那老者指尖落下就抬手移开,“咦,这是什么意思?”

    慕卿道,“听闻陛下精神不佳,怎么不传太医?”

    抬手让老者退下,“不必这般,过些日子就好了,”忽而想到什么抬起头来,“这几日牟平倒是安静许多。”

    “想来是这几日南州动土几番出事,出师不利。”

    登基连月,便属这几日清净,也能有时间在这清凉的地方避暑打趣,摇头对慕卿笑着,“这就是所谓的,若想为英雄,难得有情人。”

    “牟珅之是牟平最为宝贵的长子,”慕卿仿佛颇为可惜,“难得牟平如此刚正不阿,终也有软肋。何止是情人,家人也难得。”见末叶低头玩弄着扇柄的流穗,便岔开话题,“陛下既然避暑,不如就在空绝殿开个避暑的院子。”

    末叶懒洋洋道,“无妨,你觉得可以,便就交给你了。”

    待皇轿缓缓离开,太医小心道,“慕大人安心,下官自会给陛下安排些清凉的膳食。”

    点头应允,看着摇晃的轿子,眸中神色颇为深意。

    宝衣随行轿子,“陛下允许侍卫进空绝殿?”

    挑起帘子,瞧了一眼轿后的泊浅,“由他就是了。”

    夜晚泊浅从后门出,门口的黑影正是慕卿。

    “陛下向来勤勉,最近是怎么回事?”

    泊浅细想一番,摇摇头,“未见过什么异常。”

    慕卿依旧怀疑,“你近来多盯着,庞泷未归,说明陛下还有行动。”

    “陛下倒是和她的婢女很亲近,若有时机,我会从她那套话,大人放心。”

    斜靠在枕畔,庞泷单手从窗外晃进来,“陛下,我在外面听到一些有关十三皇子的事。”

    赫然抬眸,坐起身来,“东篱?”

    庞泷暗暗叹息,果然真正放心不下的还是他,“这几日探听统禁局,听说他们在思安寺崖底找到一辆,坠毁的马车。”

    轰然,坠毁的马车,驾着马车离开的东篱……历时拽住庞泷的手腕,“是东篱吗?找到东篱了?”

    手腕被狠狠地扼住,庞泷竟然感到吃痛,“没有,只有马车的碎片,他们还在寻山,没有东篱。”反手按在末叶冰凉的手背,“你安心,东篱武艺不俗,不会出事。”

    庞泷只感到掌心中的手指冰凉侵骨,末叶神色恍然的点点头,“你紧紧跟着统禁局,甚至出宫都可以。”

    看向末叶,只见她双眸幽幽,神已沦陷,心下叹息而离。待庞泷走远,惊惧不散。

    黄袍引人注目难以离殿,环视大殿,一方月光历时投如寝殿,落在末叶的发上,扼紧身上的乌帘,跃上屋顶。

    泊浅赫然睁眼,尾随其后。

    夜色之中,草庐之下,酒葫倒扣着,没有丝毫酒水滴下。

    “末叶丫头?”

    末叶脚下一顿,看向那老者,“已经许久没有人唤我丫头了,亚追。”

    亚追眯着双眸,似醒似睡,长须上略微沾着点点酒水的晶莹,月下散着桃花酿的醇香,“老小儿听说,你这丫头竟然坐上皇位,这老夫当初倒是没想到。”

    眉眼微蹙,什么是当初没想到?从袖下取出匕首放在地上,“你,还记得它吗?”

    亚追看着匕首,酒意瞬间上涌,回忆点滴渐渐占据眼眸,眼前的一切也变得不真切起来,时而恍惚还在那个花香飘散的后坡,美丽的女子在眼前微笑。双手颤抖着拾起匕首,“阿雪,是你吗?”

    回忆与往事穿插在脑海中,时而是那美丽的女子眸中含笑接过那把精美的匕首,时而是她登上皇轿后那匕首从锦袍从脱落掉在地上,溅起点点灰尘。亚追皱眉,握紧手中的匕首,“你不是扔了它吗?”

    暑夜里一丝寒风吹来,散去一刻的酒气,换得一瞬的清明,混沌的脑海中亚追紧紧抓住一个瞬间,记忆里,他亲眼见着阿雪倒在地板上,血从双眸慢慢浸出,恍如泪滴,那双眸子看着他,看着躲在床下的他,尽是满满的,怨。

    瞬间的清晰,一双冰凉彻骨的手捧住他的头,指尖握住遮掩脸颊的乱发,缓缓挑开。末叶眸中惊愕,手下一松,那双年轻的瞳眸隐藏在乱发之下,退了两步,口中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当年教骑射时从不以身示范,怪不得怎样都不肯换那匹老马,原是这乱发老者背后是个年轻的男子!这么多年,她竟不知!眸色一颤,声音颤瑟,“你骗我。”

    亚追静静的看着她,“我何时骗过你,我一直在帮你。”

    “你教我的功夫,你的地图,你的年龄,有过真的吗?”垂下眼帘,抽离视线,“罢了罢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东篱,你可曾利用东篱什么?”

    亚追缓缓摇头,“未曾,我只是没想过你会这般杀戮,也未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

    杀戮?末叶嗤笑一声,“到头来竟是我错了?”抬手扼住亚追的衣襟,提到身前,“我要你帮我,找回东篱。”

    亚追仰头看着她,“我如何帮你?”

    “如今唯一出宫的路没了,你既然能得到宫中周密的地图,我要你找出一条出宫的路,我要亲自找回东篱。”

    “你是女帝,还用我帮吗?”

    末叶狠狠松开扼着衣襟的手,“我这个女帝做的如何,你不知道?我不想和慕卿斗,也斗不过他。”

    “你不要皇位,不要你的允昶了,你舍得?”

    她站起身,“庞泷终究不是我的人,不可靠。下个月今天会来找你,带我出宫,然后这个宫你爱呆,就呆着吧。”

    亚追合眸,衣襟狠狠扫过面颊,火辣辣的擦痛,,“你谁都不信,将来谁也靠不住。”

    拉过乌帘遮住脸,唯露出一双乌亮的眸子,“我谁都不靠,只靠自己。”他来说这话真是讽刺,曾经信赖的人一个个离开。再回首时,已无可信之人,便也不敢相信旁人。这是亚追,你教会我的。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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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五章  亲王子嗣入苑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12 22:04字数(1394)
    执笔在奏折上划下最后一笔,乌发尽落披散在肩头身后,夜里尽透润泽,“继续盯着她。”

    泊浅侧目,“不用阻拦吗?”

    “不必,不要打草惊蛇,快回去。”

    待泊浅离开,慕卿缓缓挑起锦帘看着窗外夜色,暑夜无月,倒是少见。

   他倒也小看了她,竟然还想逃。衣袍下的一道疤,仿佛烫灼起来。曾经,用这一道疤留下她。如今,难道还要再用一道吗,以后呢?

    朝堂之上,依旧是左宗府招惹事端,右宗府调侃解围,只是,末叶透过金纱,又感到几分不同。

    “圣上没有意见吗?”

    末叶历时回神,“哦,孤的意见牟大人听?”

    回到空绝殿,落座端茶而道,“今日朝上,孤可有做的不对的。”

    “不曾,陛下朝上所言及是有理。”

    “那为何你总是盯着孤?”

    慕卿含笑,“臣只是觉得这几月过的及是快,”末叶赫然抬眸,“陛下,也越发有帝王相了。”

    心下砰砰乱跳,垂下眼帘,“爱卿说笑了。”末叶一怔,他名为慕卿,若在如一般臣子般唤他爱卿,这不就……

    察觉失言,历时长袍掩唇,慕卿亦轻咳一声,展展官袖,“臣先行告退。”

    侧眼看过去,泊浅神情依旧,规规矩矩立于外殿,适才起身离开。

    宝衣在后慢悠悠的打着扇子,“主子怎么心不在焉?”

    末叶拭去额角的虚汗,适才发现虚汗已背透衣裳,面对慕卿,分心应对果然艰苦,险些看出破绽,“无事,天气太热了。”心底却隐隐欢喜,仅一月之期,她又怎能安心于朝政。

    入夜,心下烦躁,翻来覆去实难入睡。披纱入后院,凉亭之上,助栏未拆,只建到一半。凉亭下一方小湖,褪下鞋袜,脚尖挑着湖水,环视凉亭,这是他为她建的亭,只怕等不到完工之日了。

    指若青葱,抚上亭柱。

    “这么晚了,陛下怎么在这里。”

    末叶一惊,指尖立即缩回,湖水溅起点点涟漪,脚趾蜷与长裙之下,“范阳?”

    范阳只见她赤脚,面上闪过红晕,委身跪在地上待末叶穿好鞋袜,才道,“恐武艺生疏,不能尽护陛下周全,特来温习。”

    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倾身道,“你可曾恨过孤?”

    范阳一愣,“范阳为陛下提拔,心中感激不知如何报,怎会恨?”

    末叶笑,摆手摇头,“恭维之言,都是恭维之言。”看着他的脸颊,却又觉得苦涩。如若她离开,慕卿会如何?或许正随了他的愿,而范阳他们呢,右宗府不是贤良之辈,定然不会轻饶。那时,在他们心中是不是还是如今的自己?

    宝衣在大殿打理茶具,泊浅靠在门口,目光紧紧跟随宝衣,盯得她发毛,“你有何事!”

    泊浅试探道,“我久久在这里怎么不见阿雪姑娘?”

    宝衣蹙眉,哪里有什么阿雪姑娘?怕是想情人想昏了头。将茶具一并收拾好,擦身而过,恶狠狠道,“神经病!”

    早朝之上,右相道,“亲王子嗣入京都,陛下可准他们进皇城学苑。”

    亲王子嗣,正可得把柄扼制他们对前朝的幻想,“准,怎么不准。”

    慕公颔首,“特赦学苑,迎进亲王子嗣,臣遵旨。”

    退朝之际,慕公挑开车帘,看着慕卿,“我不知你的心思,我再提醒你一遍,好自为之。”

    慕卿低眉送慕公的马车离开,眸中神色黯然。

    亲王子嗣入京都

    学苑整修

    子嗣入苑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初晨不到,末叶便已起身,出殿竟见慕卿,不由好奇,“你为何在此?”

    “臣来接陛下入朝。”

    这名为请君,想来唯有未登基的几日慕卿来接过,如若对一个初进宫的稚子,生恐事事做的不够好,怎么如今又开始来接了?末叶微笑,“如此,多谢慕大人劳烦。”

    皇轿启程之际,慕卿忽道,“亲王子嗣今日国考。”

    末叶心道纳闷,为何总同她说这事,莫非是宽慰当日拒绝她不能见亚追一事?反正她也偷偷的见了,而且不日就能离开,便也不甚在意,挑帘道,“如此甚好,择一日,孤去瞧瞧他们。”帘落轿起,未见慕卿嘴角未弯,神色未笑,便从他身边而过。

    回视这空绝大殿,慕卿振袖垂目,抬步离开,再不回首。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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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六章  具裂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14 21:35字数(1174)
    深夜初降,末叶远远见亚追在草庐之中,推开门,“一月之期已到,今日你该送我出宫。”

    亚追背着末叶,不见面容,不言不语。末叶心道奇怪,正要去拍他的肩,忽而见他身前的铜镜,铜镜模糊,仔细看去,依稀竟然渐渐清楚起来。末叶瞳孔一缩,伸手扳过他,胡须隐瞒下,那张脸,竟是景文帝!

    赫然抬眸,深呼一口气坐起来,原是梦,竟然睡着了……抬窗看着天色如梦境一般无二,不由蹙眉,压下心中诡异。待时间差不多,一路小心到亚追的草庐。

    草庐寂静,躲在草庐后的树冠后,探头看着屋内,亚追背对着自己,挡在铜镜面前,末叶看不清他的容貌,梦境难忘,末叶不敢轻易进屋。

    便见亚追放下手中刀片,忽而草庐前火光大做,亚追赫然回眸,火光所过,峰眉俊朗。士兵一脚将草庐踹开,“罪人亚追在此!”

    亚追被士兵反锏住,士兵之后,慕卿走来,末叶赫然缩到树冠后。

    慕卿看着桌上的包袱,伸手将布裹抖开,拾起其中的匕首,挑起图纸,“大胆亚追,深宫之中藏有利器,意图逃宫。若不是亲王子嗣发觉国考时写在宣纸后,便被你这孽障蒙骗过去,你如今欺君罪名已定。”

    末叶瞳孔贺然放大,慕卿看着那树冠后蜷缩的身影,心中一狠,“来人,带下去!”

    指甲扣入树身,眼睁睁看着亚追被带走。两次,整整两次机会,皆因慕卿而失,血从指缝流下。

    手腕忽而被握住,末叶赫然回头,范阳。

    “陛下随我先回空绝殿,可好?”

    范阳一路搀着末叶至空绝殿后门,指尖所触及的皮肤皆是冰凉,颤抖,仿佛用尽力气,却似乎连空气都要挣扎。

    从指缝中拔出一根碎屑,末叶垂目,“你为何在?”

    “自那日后院,我便担心陛下,所以这几日一个小心跟着。”

    末叶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偏头看着他,“范阳你说,这个宫,我是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

    眸眼冥冥,眼角微挑,范阳不知该安慰还是劝说,只得道,“陛下莫要想这些,还是早些休息罢。”

    寝殿空旷,末叶忽而觉得这空绝殿这般大,颓然躺在床榻上缓缓蜷缩成团,紧紧勒住双腿,下巴抵在膝上,渴求在这偌大的大殿中寻找一丝心安。可是涌上心头的唯有深刻的失落,恍一步踏入无底洞,无限的向下坠落着,不知何时是个头。

    一夜不曾合眸,宝衣挑帘时被那含血的瞳眸一惊,“主子?”

    早朝之上,众臣齐齐察觉朝堂诡异。

    “启禀陛下,昨夜微臣发现学苑武师亚追身藏利器,意欲逃宫的孽障。”

    末叶微微抬眸,透过金纱看着慕卿,“你打算如何?”

    “臣以为亚追连犯宫规两条,理应处死。”

    “逃宫未逃,利器未用,不至如此。”

    “以法律所言,宫中之人除护卫武将,礼不应携利器。”

    “亚追是一介武夫,育人武艺,身携武器也情有可原。”

    “一介武夫随身带着宫中的图纸,说来于理不合。”

    大殿之上,历时寂静无比,右相敛眉不语。

    半晌,金纱之手一声闷响,一掌落在白鹤案上,惊得门口婢子一颤。

    “亚追乃是孤的恩师,侍郎大人如此急于置他于死地,是何意思?!”

    慕卿抦着玉笏面色沉稳而跪,“微臣无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若想取信于天下,必立信于天下子民!”

    末叶面色铁青,甩袖起身而离,“退朝。”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退,朝!”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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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七章  牢狱三尺寒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17 20:58字数(1862)
    末叶靠坐在榻上,不出一会儿宝衣便来通报,“慕大人求见。”

    了然道,“进。”

    慕卿拱手而入,跪拜于地,末叶冷冷看着他,“听说你已将亚追打入死牢。”

    “臣一切为陛下着想。”垂目,毕恭毕敬。

    末叶气急他这副摸样,目的达到再说这些恭敬话便以为万事大吉,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便宜事?

    空绝殿良久无言,沉闷得直叫人害怕,指尖反复摩挲着掌下的扶手,终而一顿,“孤此后再不见他,就让他在牢中过余生罢。”

    慕卿抬头看向末叶,神色忠义般道,“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这一步步走的真是巧妙,叫自己半分也说不出他的差错,自己却被逼的半步也挣扎不了,暗下咬唇,“慕卿,孤已让步,你便丝毫也不退让?”

    烛泪划落灯盏,慕卿垂头不语,只擎着手,眸色含冰。

    末叶合眸,就当真如此残忍,“罢了,孤明白。”

    慕卿抱拳道,“圣上英明,臣会亲自送走亚追,保证护恩师一生英明。”末了退下。

    泊浅在马车旁等候着,慕卿道,“不杀亚追,陛下逃宫的意愿就不会终结,你看着她莫要再出什么乱子。”只这一次,他要她从此乖顺。

    泊浅终是好奇道,“大人不觉得陛下若是走了,反而,”

    慕卿赫然看向他,瞳眸中神色历时让泊浅禁言,“休得胡言,你只要紧看着陛下,其余的不必多管。”言罢,登车而去。

    宝衣小心的端着凉茶奉到末叶眼下,“主子,天热难耐,喝些凉茶去火。”

    “何须去火,人意所谓已足够让孤心寒。”

    宝衣轻叹一声,将凉茶放置一边,拿出薄扇在末叶耳边轻摇,“主子从不同我说朝上的事,宝衣如今无从为您分忧,但是宝衣有一言,”轻罗小扇在耳边吹来阵阵凉风,“对我们不仁义的人,为何还要留以旧情呢?”

    眼帘一颤,长久以来,他三番两次强留自己在这深宫之中,难道还有企图?那便暴露的弱点越多便有越多的把柄被他握在手上,时刻加以要挟。却不如,这些痛,自己来动手,“来人,备轿。”只道是长痛不如短痛,莫叫往后的痛楚被人抓在手心生不如死,倒不如如今来一并都割舍了去。

    至夜,慕卿未到空绝殿口却见皇轿擦影而过,掀帘而视。泊浅正对其眸,却见慕卿缓缓放下帘子来,不出一会儿所乘的轿子调转竟然向右宗府回,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拦。

    马车之内,锦帘遮眸,轻笑一声,以那执拗的性子,哪里是平常所想的简单,不由得轻轻呢喃,“倒是低估了她。”

    亚追忽然见了光,眯起眼睛拿衣袖挡住。末叶打开铁门端着一坛桃花酿不顾华服坐在潮湿的稻草上,挥袖,门外的烛火熄灭,外面的人也不敢言语。

    唯有亚追看着那桃花酿笑道,“若得桃花酿,如入桃花源。”

    含笑递给他,“知你此生挚爱桃花酿,”打开封泥,“末叶无能不能救你出去,今日就让你在这喝个痛快。”

    亚追接过酒坛,脖颈高仰,酒水如口有些许洒出,沿颈一路落到地上,亚追提袖拭唇,“果然畅快!”

    末叶一如往昔抱膝坐在他身边,亚追道,“你有话对我说。”

    末叶笑,仰首看着他,“师父,您还有想做的事吗?”神情温婉,眼神纯净,仿佛还是那个随着自己笨拙练习的稚子。

    亚追敛笑,放下手中的酒坛,末叶不忍相视瞥眼看向别处。

    终只是仿佛罢了。

    半晌,亚追扑哧一声笑出来,看着地上的酒坛摇头自嘲道,“好酒,真是好酒。”

    末叶拿起来亲自为他斟满,亚追却迟迟端着那杯酒,“那便将我同前朝的三月夫人同葬一起罢。”

    “静音阁枉死的三月夫人?”

    “是,她是阿雪,亚追阿雪死必同穴。”

    见亚追眸色冥冥,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亚追一把将把酒杯撂下,夺过酒坛一饮而尽,“可惜,多好的桃花酿。”血不受控制从嘴边溢出,浸湿囚袍,一圈圈的在末叶眼中晕深。

    “我记得你最会品酒,掺了东西的,怪不得不喝。”抑制不住的颤抖,末叶伸手缓缓环住他靠在自己身上,音色颤瑟,“我不能,”末叶的眸子仿佛瞬间含血一般赤红,“我护不了的,就是亲自毁了,也不是落到别人手中受苦。”

    亚追笑,血从口中不断涌出,笑也看着凄凉刺骨,眸子却异常的亮,“我懂,与其眼睁睁的得看着,倒不如自己动手的干脆,我懂。”他在怀中深吸一口气,“只可惜不能再同你共,”

    饮字未出,手指已瘫软,末叶看着他,谈笑说骂的他,老马上醉醺醺的他,指尖抑制不住颤抖的抚顺他的乱发,拥入怀中,“你放心,没有你的桃花酿,末叶再也不会与人共饮了,再不会了。”

    闭目紧紧抱住怀中渐渐僵硬的人,埋首于脏破的囚服乱发中,“前朝武师亚追!连犯宫规,自刎与牢中,弃尸乱坟岗。”乱发下的眸子,在黑暗中却映出灼灼光芒。

    当年的三月夫人被指认与侍卫通奸,赐死静音阁中,丢弃与乱坟岗。你安心的去罢,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孤也永远都不会忘,今时今刻,总有一天,孤会让该偿还的人,一一加倍换回来!无论是生的人,还是逝去的人。

    门外的侍卫不敢怠慢,深深埋着头,“是。”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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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八章  浮华一梦岁月流年逝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19 20:43字数(5135)
    我名为亚追。阿雪,是那日鹅毛大雪阿娘在村头捡得的孩子,所以若是我说阿雪是我妹子,也不尽是谎言。

    那时的京都是个梦,而怀河村是我生长的地方,怀河村靠着一座不知名的山,山后,花草成荫,是我这辈子所见最美的地方。

    犹记得,阿雪曾在这里说过,“京都是我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

    也就只听过这样一回,她说的随口,谁也没在意她眼中的认真,谁也不知道这个愿望,改变了她,改变了我。

    阿雪爱酒,酿酒时酒香中,随口哼的小调,这辈子也难以忘记,我便拾那些木棍随着歌练阿爸交我的武艺,歌声相伴,衣抉飞舞,我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了。

    同年,阿爹说,“就让阿追娶了阿雪罢。”阿雪低着头不做声,我很高兴拿了阿娘盒里的宝石嫁妆连夜做了把匕首,在怀河村,嫁娶以匕首为信物,我愿我的新娘,有最美丽的匕首。

    在后山得了空闲,我将匕首递给阿雪,阿雪眼中透出惊愕,半晌才缓缓的笑出来伸手去接,却不料,匕首在入手的一瞬间,落了下来。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匕首,见阿雪张口要说话,一并捂住她的口,指腹划过她的柔软的唇,脸上顿时如火中烧,“待我们成亲之后,我会给你更好的。”言罢,几乎夺路而逃。

    成婚的前日,阿爸很早就回了家,他说京都的帝王出巡明日会路经此地,婚礼恐怕要延迟。

    阿雪微笑道,“无妨,我们可以等。”她温婉的眸子看着我,我心中再急切也难以开口。

    京都来的帝王坐在严封的马车里,浩浩荡荡而过,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有了许多妻妾孩子的人,只是这般排场当真叫人难以侧目。

    正当出神时,阿爸推门进来,纳闷道,“阿雪怎么不见了?”

    我闻声便往外走,阿娘连忙拦住我,“她能去哪里?兴许是出去了正在外面跪着回不来,你这会儿出去不要命了。”

    帝王的队伍停驻在村口,晚上隔壁的婶子偷偷过来说,“你们家的阿雪被当今的皇上看上了。”我不相信正要辩解,身穿黑甲的侍卫忽然推开门,扔下一大袋沉甸甸的东西,“阿雪姑娘从此就跟着我们主子了,这是打赏你们的。”

    我一愣,一把勒住来人的衣领,“那是我娘子,她在哪?”

    那人身子一侧,身上的黑甲狠狠搓过我的手,抬脚踹在心窝上,语气历时蛮横起来,“你娘子?那是当今圣上看上的人!”心口登时溢出血腥味。

    阿娘拽起我,在我耳边道,“那是阿雪的福分,不是我们能留的,”又对那人陪脸笑着,“小孩子不知分寸,官爷您别生气。”

    那人冷哼一声,又仿佛不想张扬此事,抬脚就迈出门去。

    我呆愣在原地,从此后山便只剩下我一人,从此再无人陪我习武酿酒,这一切都变成我一个人的回忆,从此再无交集?挣开阿娘的手,将钱袋塞回那人怀里,“我想再见她一面,就一面。”

    我认定,阿雪如今,定然无助。

    那人打量着怀中的钱袋,半晌道,“圣上的车只在今晚留最后一晚,最后一辆马车,你若敢惹出事,留神你的家人。”

    夜朗星稀,我挑开那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帘,看到阿雪的眸中透出惊愕,一如阿爸说我们成婚时的一般,却迟迟没有惊喜露出。

    她锦衣华服,玉簪斜插云鬓,恍然不再是我认识的阿雪。

    “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

    阿雪一顿,立即伸手推我,“你救不了我。”

    回身握住她的手,恰定道,“我能救你,我帮你同圣,”

    阿雪的手躲开,“我不需要你救。”

    话止在喉咙中,恍然不识看向阿雪,却见她躲开目光,“你们家的养育之恩,我会一一偿还。”

    我看着她小心提起裙摆登上梯子,感到仿佛相隔千里遥远,“为何,你怎会愿意离开,那是圣上啊。”

    阿雪一顿,缓缓回身,面上少有露出狠烈之情,“你们何曾在乎过我的心思?就是因为他是圣上,我才愿意。我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养女。”委身屈与马车之中,移身间,匕首坠地,阿雪看了一眼,终而决然回轿,车帘落下,再不见她的身影。

    所谓的美好对她而言都是折磨,而然我所在意的一切,也不过都是独我一人入戏,自言自语罢了。

    阿雪被带入宫中,三月入宫,圣上独宠,便封号三月夫人。三月正是寒气退去春意迎来的时候,她将我弃于那寒冷之中,独自迎着春暖而去。

    我不甘,圣上不过是个中年臃老的男子,我不甘如此败北。

    以武艺入宫,谋得学苑武师一职,偷偷打听阿雪的消息。

    可是阿雪已不再是往昔的阿雪,名字不再是,人也不像了。往昔阿雪羞涩若含苞的花朵,如今一身华服,左右侍女相随,云鬓斜插一朵娇艳欲滴的梨花,近看原是玉石雕刻而成,她也再不酿酒,酒盏中乘着百里外运来的桃花酿,适才明白,那九龙至尊能给的,自己远远不及。

    深宫之中独她美好若玉,恍然已经再没了留下的必要。

    直到,直到见她立在深潭便摇摇欲坠,历时去扶。顾不得礼仪,强行扳过她的身子,那梨花带雨的脸颊,我才知道,她过的并不好。

    深宫之中,她没有后台,只携着这独宠入宫,圣宠虚无缥缈,寻不着握不住,却招来后宫无数女子的妒忌。女子狠心若蛇蝎,招招致命,防不胜防。

    阿雪垂目,华服之下尽是枯瘦,“亚追,你还是回去罢。”

    见她憔悴至此,我怎能安心回去,“我帮你。”

    “你帮不了我。”

    今时今刻,几乎相同的话,掐指算来竟然已经过了许多年去。如今的她已辛劳疲惫,即使面容姣好,眸色中却已透出残破的疲惫。她托住我的手从床头取了一个香囊塞到手里,“这辈子左右也就这般了,你若能有出宫的机会,就把它交给阿娘吧,待我告诉她,阿雪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来这京城。”

    我怎能不心痛,我挚爱的女子却如此被轻贱而待,“你可亲手交给她,我们出去,再不回这伤心地。”

    阿雪赫然抬眸看着我,如若在洪滔之中的浮木,“可以吗?”

    只这一句话,一个眼神,我愿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闲之中探清宫中地形,甚至偶然得知这深宫之中,那九五之尊手下的种种阴谋何起。那一瞬间,畏惧与深夜中的皇宫,回静音阁,却见静音阁中烛火通明,皇上来了。

    自觉隐在殿阁后,却便那一记脆响牵引住了心神。大殿之上,阿雪侧头垂目而跪,脸颊几乎瞬间红肿起来。

    “朕不想你会这般狠毒,宁贵妃的身子也是你能动的?!”大殿之上,这震怒的声音仿佛可以震聂心神。

    “臣妾不曾踏出静音阁一步,怎会有 机会下手呢?”

    “整个后宫独有你一人用丹红,不是你,怎么会出现在宁贵妃的茶里!”

    只见阿雪缓缓抬起头,半边脸颊高擎,黛眉微皱,那摸样却如一个受伤的孩子,“陛下连月不曾踏足静音阁,今夜来就是兴师问罪来的?”

    景文帝面色一沉,“是朕宠坏了你。”拂袖而去,我躲于殿后只探了一眼,只这一眼,那摸样便已牢记心底,是他,夺走了阿雪,又辜负了她。

    那人走后,仿佛也带走了殿里的生气,阿雪瘫软在地上,恍然笑道,“我一直自诩不管是对是错,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今日才知人情冷暖,错了,当真是全都错了!”音色凄婉,若黄鹂啼血般久久环绕于耳际。

    我跪在她身旁,闻声宽厚道,“阿雪莫怕,我能帮你。”

    阿雪恍然,瞳眸在泪水笼绕中探寻几许才看到我,磕磕绊绊的抓住我的手,用力之大,将我的指尖都抓破。

    多年等候,寻觅她终能在漫漫岁月中看到我一直站在她身后。

    我四处探寻,希望在宫中寻得一条有保障的路带她回到正常的生活,回到我们的怀河村,我们的后山。如今阿雪已成惊弓之鸟,再受不起惊吓,我便不得不一一勘察仔细。

    自那次景文帝离开后,阿雪便一直禁足于静音阁,活动之地唯有后院一处,一日散步时,忽然听到古井有些古怪的声响。彼时黄昏将近,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阿雪恐是我有什么发现,便驱散了随身的侍人。

    走进便见一个孩子身上鲜血淋漓,双手紧紧卡在一个公公的颈子上,用力之极仿佛已经嵌在那人脖子身上。阿雪声音残破而出,立即用手紧紧捂住,后退几步。

    那男孩历时回头,眼中戾色未退,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阿雪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脚下一下瘫软下来,趴坐在地上无力反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阿雪紧紧闭上双眼,只听一声弱弱的,“救我。”便扑通一声倒在身前。

    阿雪痴愣,缩缩身子跑回去,可那孩子的眼神和话久久停留在脑海中挥散不去,终而将他瞧瞧拖回静音阁

    我回来时便见阿雪轻轻为他上药,不由皱眉,“这是谁?”

    “在后院救的,我怕他死了给我惹麻烦。”话说的狠,可是神情与手下的动作却要柔和至极,我想,或许阿雪并不是完全变了。

    那孩子生来矮小,伤口总是好不了,加上宫中来了外邦的使臣,一时间戒备森严,便拖了半年。

    终而知道一日会往宫外运泔水,人数很少,便决定在那一日逃出宫去,回归正常的日子。

    安宁宫大殿雍容华贵,暖意袭人,侍女耳语几番,林贵妃笑,“无依无靠,本宫本想可怜她,既然不愿为本宫所用,便早早处理了,以备后顾之忧。”

    深夜静音阁中,忽然殿外火光大做,不及通传大门便被一脚踏在脚下来者正是后宫巡查侍卫,阿雪历时推我出去,起身怒喝道,“本宫虽被圣上囚禁于此,也容不得你们这般无礼!”

    侍卫不听从,将她推开直接踏入内阁,不一会儿便出来禀报,“发现私藏男子。”

    我历时想到,那孩子还在内阁养伤!心知有人已等不及要害她,便向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却见阿雪靠窗而坐,轻声对我道,“我犯下的错,总要偿还。你可知我为何要就那孩子?”她眸中冷意划过,“因为我觉得我们像,无依无靠一人在这宫中,见他一如见到如今的自己,我帮他一把也想看看是否也能有人帮我,可是你看,”纤指一伸,侍卫将静音阁顷刻翻毁,瓷瓶美玉坠地,“我们都没有出路,所以亚追,”她看了我一眼便起身向那些侍卫走去,“我也再不需要你的帮助。”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眸中已尽是绝望,仿佛已经任命一般。

    推开为首的侍卫,便见后宫总管就在身后,一时竟忘记收回手中端着的酒杯。

    阿雪侧头看着那金盘上的酒杯,“不知是哪位娘娘这般心急,”端起就被,琥珀色的液体在光下一润划过,恍若她眸底的神色,“连戏都不做足,就耐不住拿鸠酒来了。”

    总管面色不变,“三月夫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皇上呢?三月是他带进宫,如今要走了也不来送一送吗?”

    “圣上半年前就交代了,您的事不再过问。”

    阿雪合眸轻笑,终而掩唇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我从未见她如此开怀,总管莫约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只微微低了头,阿雪渐渐了去笑声,独留苦涩的笑意挂在唇角,“三月也是将死之人,大人何必这样刻薄。”

    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阿雪却仿佛有感觉般,赫然端起酒杯高声道,“劳烦大人给各宫姐姐和皇上带个话,三月不是被赐死的,三月是自裁而亡,是因这后宫女子的阴险而亡!”举杯一饮而尽,这般决绝。

    我愣在原地,月色枯寒映在我的眸中,身子舅舅难以动弹,

    三月是自裁而亡!

    三月是自裁而亡!

    回音环绕耳畔,冥冥不散。

    殿外的侍卫走进来在总管耳边道,“那个男的跑了。”

    总管神色冷淡,“不必追了,该死的人,”看了一眼地上气息未尽的阿雪,“已经死了。”抬脚离去,只在静音阁留下一句话,“三月夫人,输,只输在身家。”

    阿雪瞳孔贺然缩小,看向窗外的漫漫长夜,缓缓放大而散去光彩,如黑幕的瞳孔正看着我,那眼中尽是怨,我至今不知,她终究是怨恨自己的身家,还是怨恨入这深宫。

    几乎摔在她身旁,可是气息尽绝,就那样望着窗外渐渐冰冷了。

    我抬手合上她的眸,阿雪一生爱美,定不想走的这样狰狞。

    忽而一滴泪从她冰冷的眼角滑落,坠落在手心,恍然温热依存。

    那是她的温度,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却是一滴眼泪,真是莫大的讽刺。

    忽而伏在她冰冷的面颊上撼哭,我知道,后山那个爱酿酒的阿雪再也不会回来,她彻底的将我一人抛离在这冰冷的世上。

    那一瞬间,皇宫于我心底已经种下罪孽。

    多年苦等,我终于等来一位长公主,后宫三千不及她一人宠爱,却奈何不得的昌逸公主。那日阿雪的忌日静音阁外,我终盼得机遇。

    昌逸也爱酒,头上带着梨花步摇,我忽而又想起来,这些不都是我送给她的,是我一步步在不经意间将她变得越来越像阿雪。

    我看那个在静音阁外,初懂世间冷暖的孩子,颤瑟而惶恐,我忽然怕,我会下不去手用她来对付景文帝。

    林贵妃终而也有倒台的一日,我见昌逸一心忧心于东篱,所作所为一一陌眼相视,直到看她被逼到极致才略微出手相助,可却未料到她戒心这般重,历时便起了疑心。

    我适才看清,她与阿雪大不同,至少在深宫之中要聪慧的许多,懂得时急时缓,这种聪慧倒不如在我眼中亦是一种残忍,仿佛在她身上已看出与景文帝的相似。

    只是没料到景文帝会这样狠心对林府,更没想到,昌逸能杀了他。

    终当一日,她都明白的时候,那半晌冷冽下来的眸中,顷刻变了脸色要挟我的女子,我便知道那懵懂的小徒儿也没有了。

    她如今坐上女帝之位,却要逃,昌逸的容貌在记忆中与阿雪重叠,一个柔弱一个凌厉,可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已经敌不过岁月老去。

    慕卿捉住我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路到头了。而然昌逸对出宫亦或者残留在某人心底的旧情也会随我,彻底死去。适才发觉宫中已经开始新的故事,阿雪已随往事一并消陨。

    师父,您还想做什么事?

    此话一出,纵使我再愚钝,也该懂了,吾命休矣。鸠酒咽下,冷热袭身恍然看到阿雪,隐约清醒的时候,算来,她竟然已经离开我十年有余,靠在昌逸身上,我忽觉得这一生恍若浮华中的一个笑话,蹉跎而过,什么也不曾留下,竟然混沌了一生在最后才得以清明。

    我这辈子在失去阿雪那一刻,便没有了我,眼前模糊。我明白了,人生却也走到了尽头。

    京都如梦,于我却是个噩梦。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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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九章  黑夜冥冥又见故人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19 22:57字数(2518)
    推开牢狱大门,侍女来搀扶,一把将她们推开,侍女一头撞在墙角捂着额头跪在一旁。四周死寂无人敢言。宝衣来扶,末叶亦躲开,回首挑目看了一眼这死牢,便一路跌跌撞撞走了下来。

    次日早朝,慕卿奉笏道,“罪人亚追,已在昨夜自裁狱中。”

    金纱之中,无半点动静,叫子拂都侧目其中。直到良久,末叶音色慵懒,“大殿之上,朝政为主,这些污浊之事不足以言,交给刑部就是了。”

    退朝之后,牟平同子拂一道同行,“陛下口风怎么忽然变了,难道于我们有诈?”

    子拂淡然,“亚追本无用与权政,慕卿执意要杀,应是杀鸡儆猴于陛下,像是陛下与女帝指尖尚需时间磨合,”看了一眼牟平,一双墨眸直视人心,“与我们绝无半点干系,牟大人此事明显不应由我再做解释,心乱误谋。”

    牟平被那眸子看的一怔,轮椅便先一步出了宫门。

    末叶愈加寡言,却不知每每黑夜噩梦缠身,眼下乌青日益加重,有时妆容也再难遮掩。

    宝衣劝阻,“主子,您歇息一会儿或是叫太医来瞧瞧。”

    彼时,庞泷自窗外溜进来,末叶历时起身,“看着泊浅。”

    宝衣终而无奈叹息退下。

    “可有东篱的消息?”

    庞泷摇头,“没有,”见末叶垂目显得眼下的乌青越发严重,不由宽慰,“这也未尝不是个好消息,陛下还是以身子为重,听宝衣的话宣太医来罢。”

    末叶扶额,冰凉的指尖贴在额角,才略微感到些舒心,“必会找来慕卿,孤现在一刻都不想见到他。”

    庞泷,眉梢一挑,“说到慕卿,我倒是听说,因边塞有异,他这几日一直在处理。”

    末叶瞥眼不屑,“与孤何干。”

    “若陛下想翻身,为何不把他打发出去处理凉国。”

    末叶忽眯起眸子,趁慕卿出征边塞,便可得有时间在宫中竖权,如此纵使他回来时局已变,也挽回不了什么。独坐皇位,独揽大权,不由的神色悠远。

    庞泷继而道,“只是陛下如今还依附于慕卿朝上权势,一直难以,”

    末叶挥手打断,“孤因在朝中短缺兵权才不得已依附于他,统禁局如今亦是左宗府手中要权。统禁局连于裁查府。孤若夺了它就等于手握两局,上至牵连六部,”看向庞泷,“削弱左宗府,孤便可与右宗左宗平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庞泷瞳孔一缩,“陛下要得统禁局?”

    “有你,统禁局孤势在必得。”

    庞泷看着末叶盛亮的眸子,忽而感到一丝恐慌。

    御花园小溪边,末叶同慕卿缓缓走着,“听闻凉国又来犯?”

    “我国隐忍它多年,将它惯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末叶忧虑道,“既不能多动它,又要时刻提防桑平在凉国后时刻警惕着咱们。的确难办,可是牟平等人对此已经颇有微词,定然要今早解决。”

    慕卿看着湖中群鱼争夺,“牟平不敢,牟珅之河道罢工一事刚起。”思索半晌道,“臣以为南洲河道还是适时就止吧,百姓罢工万一对您有怨言,如丹南王般就不好了。”

    转身将瓷碗放置一旁,“再等等吧,主要是凉国,只望他们不要再犯了。”

    待末叶的轿子回程,慕卿对泊浅道,“陛下终究还是放下不了旧事,对凉国特有防范,我这几日去处理。你回禀陛下,近日佐审便不去了。”

    “大人不是不让陛下多拿主意?”

    “凉国确实难办,趁早解决也是益事。”

    末叶落笔于折子上,满意而笑。

    庞泷问道,“陛下这几日就准备动手了?”

    “非也,要他走远了,孤才能动。”

    “陛下这般肯定他会走?”

    “凉国的德行孤甚了解,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慕卿,他如今对孤防范甚浅。只要戏做足了,不成问题。”

    谁知一晃五个月过去,末叶日日心牵终在朝上等到了牟平的请奏。

    “凉国进犯一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吾允昶底线,不知陛下如何想。”

    末叶心底稍稍出了一口气,历时打起精神,故作惊异,“慕大人,此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慕卿道,“是昨夜送来的急报,臣也刚刚知晓。”

    “此事既然交给你,便由你全权负责,”语音微顿嘱咐般,“莫叫旁人道了闲话去。”

    下朝后,慕卿被传诏御书房。

    末叶心急道,“为何凉国一事还有波折?”

    慕卿拱手道,“陛下莫急,兴许是先前臣的决策有所纰漏。”

    末叶蹙眉摇首,“纰漏?不得有纰漏,”恍若忽然想起,“孤听闻,凉国对你甚是敬畏,你可能亲自去平定?”

    慕卿一顿,“臣也不过只与他们有过几次交手罢了,臣也只是在京都纸上谈兵。”

    末叶垂头,“孤万分忧心凉国会再有所犯,这下彻底没了指望。若是边塞百姓被逼的投靠贼子,便又是一件大事。”

    “臣便且去一试,”抬眼见末叶愁眉不展,“陛下安心,凉国乃是游牧小国,不会出事。”

    适才略微一笑,仿佛依旧忧心忡忡,“还是尽早解决的好,凉国终究是大患。你去,孤自然放心,”随手将身前的折子一推,“你把这些先交给右宗府的人去拿主意吧,孤如今也没有心思。”

    “陛下还是以朝政为主,臣会让人帮您的。”

    慕卿见末叶已经由宝衣搀回去,泊浅将折子放好,“大人这些可都是要紧的折子。”

    “凉国险些陷她一生命运于不义,于此陛下对凉国又惧又怕,自然想要趁早除了它,朝政,我再提醒,她一介女流也不可能处理得当。”

    宝衣扶末叶坐下,“那些可都是有关兵权调度的折子,主子不要了?”

    末叶对镜取下凤钗,仰头打量着精致的妆容,“无妨,此时舍得,将来才有的回。”

    五日过后,慕卿领旨出宫,禀权带兵出征边塞,严防凉国。

    慕卿身披战甲驾于黑马上,仰于宫墙之上,女帝身穿凤袍亲自相送。

    宁连道,“大人离开,只留泊浅一人在陛下身边,可有不妥。”

    慕卿看着宫墙之上,“无事,父亲会在宫中,况且凉国已让她乱了心神,不会再出事。”

    慕卿忽而一笑,宁连回首看去,宫墙上的女帝含笑而视,云鬓上步摇映光,那笑也看的不真切,倒是身上的凤袍火凤翻飞殷红中金光耀耀,凤眸不敢直视。

    军号吹响,铁骑自皇宫而出,遥遥行往塞外,账伞之下,右相拱手道,“陛下,该回去了。”

    末叶远眺良久,自言自语般,“慕大人此行一去,没个把月是回不来了,”回视右相,“右相大人受佐审一事,有劳了。”

    右相颌首,垂目看着映在石阶上缓缓离去的乌影和拖延而下的裙摆。

    末叶回了空绝殿,临入内阁时顿道,“庞泷,今夜就将统禁局的人引来。”

    庞泷一惊,“陛下,这为时尚早,”

    末叶抬眸凌厉而过,庞泷历时止了音,便挑帘而入,庞泷方要随入,宝衣连忙按住他,“你现在去也没用。”

    “统禁局毕竟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鲁莽行事。”

    “陛下若是做了决定,就说明已经做好了打算。”言罢人也入了帘去。

    至夜,沈栢在统禁局外守夜,困顿之间恍然看到一人立于前面的飞殿上,待擦眼看清后,不由得一个激灵历时清醒过来,“快,唤大哥过来。”

    靖绍一出,不待沈栢说什么,那人身影一晃,靖绍一见即刻随身追去。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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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一篇的改==真的是好累……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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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十章  又见故人身难抉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20 15:13字数(1637)
    靖绍一心跟着那黑影儿,忽觉已离了统禁局很远。心中恍然一虚,脚下顿住,抬眼便见空绝殿的三个大字,劲道顿挫得当,映在深深地夜里。

    沈栢于后,立时手握长熗,“大哥,有诈。”

    靖绍看着心下了然,“空绝殿深夜无人把手,此非偶然。”

    “吱呀”一声,木门轻启。宝衣提着宫灯,“靖大人,陛下有请。”

    黑袍一道而入,更衬得这黑夜冥冥更胜。

    空绝殿内严严掩这盖帘,殿内的灯火分毫不透出外。靖绍随宝衣推门而入,被耀光映的双眸不适,视线模糊待渐清晰时,才见末叶身穿白锦长裙坐在席上,柔光更显容貌倾国。

    靖绍面色一暗,“陛下这样晚了,诏下官何事?”

    末叶含笑,黛色的炭笔勾入双鬓,“靖大人不必失望,该让你知道的,不会瞒着你。”宝衣见她抬手,便挑了帘子叫庞泷进来。

    靖绍同沈栢眸中一惊,见庞泷一愣便双双跪下,“拜见督查!”

    末叶起身,“你们兄弟多年不见,孤便不打扰了。”留神了庞泷一眼,便让宝衣搀着离开下了。

    见末叶离开,沈栢便亟不可待的站起来扳住庞泷的肩膀,“当真是大哥!”

    靖绍一时也难以平息,“当年我亲眼见大哥,”想那火烈的惨景和那几具焦灼的尸体,“怎会出现在这儿?”

    庞泷敛眸扶起他,“当年的事,一时说不清楚。”

    靖绍见庞泷面上喜色不胜,心下留了意,“大哥近来可有空闲?”

    “自然。”

    “沈栢,快回去告诉弟兄们,整理整理明天设宴迎大哥回来。”

    沈栢心中欢喜,点点头,便出了门,靖绍见他走远了,“大哥有何事,便直说了。”

    “你也看到,如今我追随了陛下,之前却本不是这样。你当年所见都是先皇设的局,若非太子暗中相救,我也活不到今天来见你。”

    靖绍蹙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临死前叫我协助陛下,我本想你们如今在统禁局过的也很好,就不与你们相认了。”

    见庞泷心中有悸般停住,“我们每年都想念着您,可惜统禁局终终见不了台面,不能为死去的弟兄祭拜一番。若是知道您还活着,弟兄们定是欢喜。”

    庞泷摆摆手,“我倒是希望你们还是先前的生活,我如今却不得不打搅了你们,”伏耳同靖绍耳语一番。

    靖绍一惊,“平日里多听闻牟大人说陛下张扬跋扈,原都是右宗府的主意,陛下过的也不好。”忽而面露难色,“可是统禁已效忠与左相,我也规劝大哥,陛下毕竟是女子。”

    庞泷颌首,“我也想过你说的这般。若是忽然帮了陛下,必然让旁人议论统禁的忠义,可是统禁局为我所立,生建为服侍圣上。如今服侍了臣子,这实在违背了初衷。”

    靖绍低头,“陛下的意思是?”

    “统禁局依旧为圣上所属。你是我带出的第一个弟子,我今日也来告诫你,陛下是爱惜统禁局才让我来,若是这份爱惜都没有了,统禁局也就保不住了。”

    不及靖绍回口,庞泷便道,“陛下该就寝了。明日的宴,我等着,你快回去吧。”

    靖绍愣住,一时立在哪里不知如何反应,统禁局的未来与昔日的挚友导师一下交错在一起,见庞泷入帘之际忽而道,“我之前在统禁的时候还不知你抽烟。”便进了帘里。

    靖绍心中五味杂陈。

    末叶卸下妆容,显得比往日都苍白的许多,抬眼之间那股子神色还在,“靖绍怎么说?”

    “靖绍的心思,我明白,事情应该无大碍,明夜里就有结果了。”

    末叶抬眼间庞泷,“你安心,统禁局若是帮孤夺回大权,自然不会亏待他们。看你的脸色,倒叫孤以为统禁局到手上会毁了他们似的。”

    庞泷一笑,“我哪里敢,只是可惜以后兄弟之中必生了嫌隙。”

    末叶活动活动脖颈,“嫌隙可以由岁月弥补,机遇若失了,再多的年月也都是无益消磨。”便准备入寝殿,宝衣将帘子落下,将庞泷送了出去。

    庞泷到门口,“得了,陛下已经歇息下了。我也该会偏殿去,回去伺候吧。”

    宝衣点点头,“你小心。”

    庞泷忽而见殿旁泊浅正往这边走,“他怎么在这?”

    宝衣一见,立时将庞泷往后退,“陛下自上回亚追出事就忌讳他,只让他在大殿伺候,怎么到这来了?”

    庞泷道,“有时我总见他跟着我,可能是察觉我今天进殿了,他若是早来一会就坏事了。”

    宝衣拉住他,往里走,“他既然知道你来了,若是突然找不到,定然更生疑。”

    泊浅殿外,忽然看着内殿古怪,帘子掩的严严的,过了会儿又灭了,心里生疑来探,却看着偏殿庞泷和宝衣拉拉扯扯的往偏殿走,一时间面色落了下来。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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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身陷夹缝  第十一章  力挽狂澜嫌隙生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2-22 22:40字数(2033)
    宝衣轻轻将一碗茶放在手边,末叶抬头感到脖颈酸痛,瞧瞧外面的天色竟不知何时,从早朝下来到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宝衣道,“主子,传膳吧。”

    抬手叫她把冰离近些,往昔批折子都有慕卿过手,今日才知道这其中辛苦,“不了,想出去走走。”

    “听说御花园的荷花都开了,凉快,不如去那罢。”

    末叶微微颌首,宝衣便吩咐下去,“把热食都去了,无比得在回来之前备下。”

    侍女道,“不用奴婢们跟着吗?”

    宝衣嗔怪她多嘴,示意看了看大殿的泊浅。

    末叶坐在撵上摇摇晃晃,正犯着晕,打眼见泊浅随在后面便开口问道,“慕卿进来可有什么信儿?”

    泊浅一惊,“还不就是朝上的那些,大人只在临走前嘱咐过小人,说陛下惧暑,若是随手把玩着着玉器,会好些。”

    只听末叶嗤笑一声,泊浅历时不再言语,半晌也不见有声响,悄悄抬头看去,却只见末叶唇边含着抹冷笑。

    御花园里,懒懒的靠在凉榻上,清风带过,一缕荷花香气扑鼻,宝衣道,“陛下,右相往这边来了。”

    瞳眸渐启,冷哼一声,“罢了,回去罢。”

    “不同大人打声招呼吗?”

    “来御花园的人,自然是来赏花,孤怎能扰了右相大人的雅心。”

    宝衣弓身一请,来报的侍卫颇有些难堪,回了去。

    末叶坐上轿撵,用那旁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果然是父子,就像贴膏药。”

    直到夜里,天一擦黑庞泷就没了人影,末叶端着凉茶将桌上几封没批过的折子往前一推,“把它们递给右相,就说孤身子不适,不用进来了。”

    宝衣一愣,“陛下,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折子,右相大人会生疑的。”

    末叶披上外衣,“今夜孤没空理会他,随他怎么疑。”

    统禁局内,少有灯火通明,死囚刑室关闭,一概痛苦嘶吼声都被关在铁门之后。所有侍卫退下,只剩统禁局慎选的弟兄在前厅。侍卫议论着从沈栢身边擦过。再环视四周,竟不见靖绍,一时好奇,拽住一个侍卫问道,“你们去哪?”

    侍卫道,“靖大人刚刚交代我们,让我们去后厅。”

    沈栢心中渐生疑虑,身边的弟兄拍他,“大哥毕竟走了这么多年,这回突然回来,自然就咱们弟兄聚聚,不易声张。”

    铁门轻晃,前厅历时寂静,铁门缓缓而开,烛光映在庞泷脸颊之上,所有弟兄齐齐将他围住。先后入统禁局,总数几十余人之中未见靖绍,庞泷面色一暗。

    欢宴尽半,把酒言欢之际,庞泷忽而道,“宴酣之际,我有一言与弟兄们相求,不知兄弟们可愿。”

    铁门一晃,沈栢握住酒杯含了一口。

    待四周所有弟兄响应,庞泷一笑,“我只想让大家清楚统禁局从来都是以直属与当朝圣上而存在,而进却奉命与臣子脚下,这实在是违背,”

    “嘭!”所有侍卫手持长熗身披黑甲破门而入,从后厅涌入,沈栢握住手中长熗。

    待所有侍卫站定,靖绍在众侍卫之后将长烟别在身后,庞泷微眯起眼睛。

    前厅围与长桌的统禁局弟兄两边相视,庞泷微笑,“这实在是违背了我成立统禁局的初衷。”

    沈栢抡起长熗横与庞泷喉咙,靖绍低声道,“统禁局总不能永远墨守成规。”

    低下头,后背正抵在长熗的锋尖,沈栢一颤不住顿住,侧身看去身后剑刃相抵数十寒刃相向,庞泷一笑,“我得统禁局正选兄弟之心,你得看守侍卫之心,何用?”

    靖绍皱眉,“我一切为统禁局。”

    抬手握住沈栢的长熗,手下断力一握,一派惊呼之中,掌下血水沿断刃而落。沈栢微一松手,自入统禁局以来,这把长熗从来没有换过,当初是庞泷亲自递给他,今日庞泷亲自毁了它。虎口微颤,丢下断杆,“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为什么要这样?”

    庞泷伸手按在他肩上,让他坐下,“统禁局为我所立,纵使我离开多年,也不会有任何异心让,”

    靖绍赫然打断,“可是如今陛下手下的权势分明不够,您想让我们为陛下探路,这难道不是让统禁局涉险吗?您为先帝所伤,对统禁局的,”靖绍瞳孔贺然缩小,面颊上渐渐显出一道血刃,长熗断刃钉在身后墙板之中,深入半寸有余。

    “以前教你的时候,从来没教过你插嘴,”靖绍话语一噎咽在喉咙里,庞泷眼中温色丝毫尽散,“我为统禁局忠心,从不会变。我曾于靖绍说过陛下望统禁重属圣上旗下,我相信陛下的才能才会放心统禁局收于陛下手下绝不会有分毫差错。如果在臣子脚下,为臣子所用,便不是统禁局,是助虐为纣的叛臣贼子!”若非身上素袍无挂,恍惚还是当年统领统禁局的首督查。

    侍卫手下长熗不禁向下游移,庞泷抬手将桌子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越过重重侍卫,视长熗若空气,同靖绍擦身而过,“你进来。”

    后厅铁门轰然紧闭,徒留所有人面面相觑。

    靖绍一进后厅,死囚惨叫声不绝,庞泷立于其中抬手打断靖绍,“你不必说,我知道你心有担忧,但是陛下不是没有权势,陛下的权势在边塞。如今她若是一声令下,不是没有可能将慕卿杀了,夺了慕卿手下的所有权势摆脱傀儡名号。我怕到那时朝野过半,君子拂根本不是对手,那才真的害了所有弟兄”

    靖绍默默不语,只紧紧盯着庞泷。庞泷指向周围惨叫的死囚,“我不想你们变成那样。”

    靖绍一顿,“你要保证,统禁局不会在她手里伤害半分半毫。”

    “我保证。”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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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深陷夹缝  第十二章  允昶新朝三足渐力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3-03 13:26字数(2119)
    末叶侧卧在塌上,眸子半启着,“封宫门,慕卿回来之前所有当朝官员一概不准出宫。”

    庞龙颌首,“裁察府总督察单鹄奉上一柄玉坛。

    宝衣见末叶噗嗤一笑,不由问,“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末叶抚着玉坛,腕上缓缓用力握住圆盘,“这不就是个愿(圆)?算他识相。”仰头长舒一口气,“如今孤总算大权在握。”仿佛沉浮几度,终得以见天日。

    冥冥灰暗之中呼得一口清气,回想一番,母妃,父皇,亚追。如今大权刚握,这一步步可谓踏血而来。

    早朝停上,众臣惶惶,连日来前庭不绝上奏。空绝殿大门紧闭,只道圣上是忽染重疾不外见。

    正午日阳高照,暑气更胜,宝衣推开门去,蹙眉见着下边跪着的一招人,挥手叫一边的下人去扶。

    右相拂去搀扶的手,“臣等有要事面见圣上,请陛下准许。”

    “圣上身子不适,太医已说过要安心静养,你胆敢打扰不成?”

    “老臣不敢,那老臣便与众臣在此恭候陛下。”

    宝衣一滞,“不知好歹。”挥袍遣人下去,回身回了殿内。

    末叶执笔批奏,“他们还在外边?”

    “是,”宝衣有几分忧心,“右相大人已几乎晕厥,去见一见吧。”

    末叶哼笑,自古臣子皆如此,何须大惊小怪,不过都是些自以为是的罢了,垂头批改,忽而又道,“怎么只见右宗府的人?左相呢?”

    范阳道,“说是牟平急冲冲的进了左宗府,可这会儿却说左相正和他下棋,没见着有过来的意思。”

    宝衣嗔怪,“不回来就好,总比着外面的好,倚老卖老亏待了他们似的。”

    “我却想该小心的应是他们。”范阳见末叶笔下一顿,想是想到了一起去,便说道,“右相起码在明,可左相越没有动静却越叫人没底。”

    末叶点头,“右相老奸巨猾要防,左相与孤一同长大熟知孤习性更要防。”将手下的折子合起,拿起一席简轴,停顿一番便执笔快去书写好交给宝衣,“宣读此旨,叫他们好自为之。”

    空绝殿大门微开,却见宝衣走出来,将简轴打开,“圣上亲旨:孤身感急疾,感知众臣来探,亦知朝中佞臣结派,为平众臣心悸,朝中私下臣子不得私见,职责相近者于裁察府请理,携一副史为旁方可共事。违令者,斩!”

    慕公赫然抬头,面色苍白,身后的人七七八八没有主意,却见他独自站起来。宝衣几乎能听到他膝骨之间的脆响。面色却分毫不变,仿佛跪了两个时辰的不是自己的身子。慕公几乎挣扎着站起来从宝衣手中从容的接过旨意。未见神色有异。

    宝衣暗暗心惊,这宫里的人,个比个的狠,连自己都不放过,哽了一下连忙道,“来人,将众位大人送回宫府里。陛下病愈所知各位大人如此衷心定会动容的。”

    慕公回身谢过,宝衣见他鬓发中落出许多汗,却气度依存,只暗下吩咐了太医去府上。回身推开门,正见着泊浅在门口,面色发黑,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圣上得了什么病,为何连我也不能入。”

    宝衣心底一颤,“太医在里,你若想知道可以去问。”

    泊浅气怒,不过都是安排好了的,能问出什么?!单手握成拳抵在木棱一角,“既然得了重疾,为何上奏的奏折忽然由裁察府过手直接送到空绝殿来?”

    宝衣忽而抬起头来,“因为她是女帝,允昶的女帝。”泊浅一顿,宝衣绕开他,“今时不同往日,你且记着,私下见面议事,传信都是死罪,这是圣上的旨意。”

    随身侍卫同子拂耳语一番,子拂默然,芜荛拍拍他的肩,子拂含笑,“我无事,只是感叹世事多变,连她也不能幸免。”

    “于左宗府有损。”

    子拂倾头,“你不爱说话,如今你也坐不住了?”见芜荛又没了动静,派自摇摇头,“她的性子,就算去求也不会见。不如随她的愿,三足平齐,也很好。”

    子拂捻起棋子,自己何尝不知,她头上再不是洁白的梨花步摇,凤冠红袍朱砂齐额,眉眼间尽是望不尽的幽深。世事无常,她变得最多。子拂自嘲而笑,一松手,终究是黑子归黑,白子归白,只要一日她是延家皇室最后血脉,他便要为臣辅佐。

    末叶拿出慕卿寄来的每一封信,一页禀报边塞情况,两页嘱咐国事,停顿几许,末叶开口问,“为何这些书信孤从不能见过。”

    泊浅道,“右相大人说,恐陛下怪罪慕大人一介侍郎多执朝政,不许书信奉上。”

    一掌落在桌案上,“谁许他的权利,奉上孤的东西还要经过他的手。慕侍郎是否逾越,何时轮到他来做主?!”

    泊浅赫然道,“右相大人虽然跃权,却也是为慕大人着想。”

    “若非孤今日来搜,你又要瞒到何时?”末叶扫过他一眼,知慕卿有书信往来,却不知竟是写给自己的。右相为何不许,不成亲儿也要防?

    将书信收到衣袖中,“从今往后,你与宝衣共事,与范阳同住。”

    “是。”

    末叶见宝衣在门外摇晃的身影推门而出,“方才说的,你也听到了,还不随孤回去,今晚要留下不成?”

    宝衣憨憨一笑,“便知道主子好。”

    自己自然担不住这话,泊浅既然已经知道便要看住他,切莫不可前功尽弃。

    直到殿外无人再求,末叶方重上早朝,金纱之后,群臣紧奉玉笏,仿佛已是备下千言万语。右相便最先走到殿中央,“禀圣上,臣等以为禁宫令实属小题大做,还请陛下三思。”

    “孤于病榻之上,听到许多当朝老臣朝下私交,”末叶有意一顿,当下臣子历时三三两两垂下头去,“孤倒是认为这些前朝垢病正是时候清理。”

    慕公埋首,“可,我等也都有妻儿老小不能一直住在宫里啊。”

    “莫急,孤想是慕侍郎凯旋归来,可以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允昶,也算不白苦战边塞。”末叶的目光在慕公身上缓缓移过,“且然,从此后奏折移权裁察府,当朝臣子不得过手。”

    朝上寂静良久,只见子拂缓缓弓身奉笏道,“恭贺圣上,吾皇英明。”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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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深陷夹缝  第十三章  欲利而先贬罚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3-09 19:31字数(2435)
    空绝殿内纱影朦胧,风儿悄入挑起一卷薄纱。

    白稠长裙上金凤朝天,纱帘中人影绰绰而来,子拂拱手恭敬道,“微臣拜见陛下。”

    “无需多礼,”自末叶登机这是第一次召见子拂,眸色中却有冥冥之色,她开门见山,“你可知如今右相最怕的是什么?”

    子拂长睫微挑,垂下眼帘,“怕正是现在的场面。”

    女帝从左相分权,而左相无应。右相最猜疑的——便是这君臣联手,“大人如何想?”最好便是一举铲除右宗府,排除异己。

    “臣以为不应联手。”

    末叶眉梢一挑,“为何?”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右宗府与其铲除不如利用,且右宗于朝上党羽颇多恐铲除不净。”

    子拂白衣洁净恍然在朱红的空绝殿下自成一派清静,末叶瞧着他模糊的身影。子拂等了会儿,问道,“可是臣说错了什么?”

    末叶食指若青葱轻轻敲打在桌案上,“右宗府党羽颇多,那左宗府呢?”

    子拂一顿,恍然感到隔着薄纱目光如炬而来,悠叹她终究心存芥蒂,“臣的党羽就是圣上的党羽。”

    末叶看了他许久,半晌才笑出来,“说的对,你也是孤的党羽,这宫中不是孤的党羽的人,也就不必要留在宫里了。”

    子拂不多言语,末叶道,“右宗手中却握有兵权,待他得胜归来,就收回来罢。”

    子拂犹豫,“慕卿本该有功却收兵权,恐士兵不服。”

    “孤自有安排,”末叶揉揉鬓角,按着宝衣的手站起来,“到时候派士兵直接在宫门外接回来,让他回到右宗府后就不好办了,你看着办。”

    “是,”再抬头时,人影已经隐在重重纱帘之后。

    白帐翻飞透出一角帐内的风景,一铁甲骑兵自远而来,骑兵手持一令牌,一路顺畅而来,快速翻下马,“京城回信。”

    身披红袍的男子回过身来,面上含笑要比宫中时清瘦许多却英姿勃发,手中的短鞭一顿,驱下一干人等,“是谁回信。”

    传信的士兵憨笑,“驿站加急送过来的,自然是陛下亲笔。”

    慕卿眉眼间一弯,若新月初露。士兵心道奇怪,慕大人往常也总是笑着,这会儿却仿佛才真有了笑意。

    走出去的副将左右议论,“小小一个侍郎怎么当今圣上写信给他?”

    一个资历深厚老兵模样的汉子道,“京都调来的人启有常人,他是当今右相的长子。莫说瞧着文弱书生似的,自他来这儿下的令有哪个不狠烈干脆?”

    “我……我娘说这就叫做——笑面虎。”

    那汉子狠狠敲那人的头盔,“这是京都派来的护国将,你有几条命敢这么说。”

    信札上写着娟秀的小楷,短短不到说句话,似乎是怕有人将信纸劫去偷看般小心谨慎。最后落款时还不忘嘱咐了句安好,慕大人勿挂。

    慕卿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仿佛能想到她抚案苦思冥想的模样,一时也忍俊不禁起来,抬手将信纸向烛火处移。

    烛火下信上的小字越显娇小,古有一言,见字如见人。慕卿心中一时泛上丝古怪的感觉,便不由的指下一顿,收指将信纸小心的叠好收回去压在重重文案下。

    宝衣挑开帘子,再不过一会儿怕是天都要亮了。可是书案之上,傫傫卷轴奏折几乎将末叶埋在里面。方才要说些什么,一只手按住她,回头一看竟是庞泷。

    庞泷伸手抵在唇上,“嘘,”将宝衣拉到门外,“这会子正是要紧的时候,你莫要去打扰。”

    宝衣向窗外看去,“如此下来,身子怎么受得了?”

    月色冥冥下,空绝殿烛火耀耀,茶凉无人问,独有狼毫不停,庞泷一叹,“前路艰陷,唯有如此。”

    那小小烛盏中的灯芯柔弱却被挑到极烈,仿佛如烈焰燃烧却会一瞬间熄灭,独留青烟。

    庞泷从帐外而入,见泊浅微一蹙眉,将竹简递上,“慕卿明日启程,大约这月便能回宫。”

    末叶手中一顿,放下手中的折子接过竹简,喃喃自语,“这样快。”终而视线回落在奏折上,“好,去告诉左相,迎风的礼节他最熟识不过了。”

    “是。”庞泷暗暗注视着泊浅,出门前冲范阳打了眼色,才放心离开。

    末叶心绪烦躁,蘸了蘸墨反复抬腕不知如何下笔,终究叹了口气丢下毛笔进帐去。

    次日,子拂入殿请君,开国来除慕卿还从未有人来过,他是第一个。侍女来禀告,宝衣历时加快手中的速度。

    末叶神色寡淡,请君是太门内的三品上官员有私下里有不能在朝上说的事才来请君,子拂这明显是在对慕卿立下的权威,对右宗府挑衅。

    最后一绺乌丝被金钗斜插在云鬓中,凤冠落下,如金云如缕盘绕在青丝间,交错并拢,将云云青丝牢牢绾在其中。宝衣也有些可惜,如此长发却如此禁锢,实有些不忍心。

    末叶伸出手落在宝衣侯着的手心,站起身来,挑开金帘,子拂一席白衫于红褐大殿之中尤显扎眼。

    子拂于轮椅之上向前轻轻一鞠,“拜见陛下。”

    末叶抬手移开宝衣的搀扶,待宝衣退下,末叶才道,“开国以来还仅有慕侍郎曾来,可有何事?”

    子拂笑,“陛下明鉴,子拂今日实为牟平大人而来。”

    哼声一笑,“可是牟珅之的事?”微微一顿,以如今来看,继续与牟平互立便太不聪明,却也不能给他太大的好处,“牟大人依仗开国元老身份对孤处处为难,如今自家的事却是你来求。”摆摆手,“这实在不成道理。”

    子拂道,“牟大人毕竟为连朝的老臣,总是也会有些脾气,却也是为了您着想,并无以下犯上之心。”

    “此事孤自会考虑,时候不早了。”

    见末叶出了空绝殿,芜荛按住子拂的肩膀,子拂微微一笑,“莫担心,河道一事必不会无成,她正需要这个机遇,只是牟公子恐会受些折磨罢了。

    末叶高坐凤椅,面无表情的听着兵部于河道垮塌的禀报。牟平垂眸,额角隐隐有汗。

   唇角微扬起来,打断了禀报的话,“牟大人如何看?”

    牟平面色坦然,“臣以为,几番出事许是当地土质有恙,不适宜挖取河道。”

    指若青葱,一掌落在案上,“河道一再出事,身为老臣不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只为长子辩护,该当何罪!”

    牟平身子屈下,缓缓跪下,“臣惶恐。”

    末叶赫然抬腕指着他,“你是应当惶恐,孤如此信任你牟家,如今你们却不为孤效力,你至孤于何?”

    牟平双掌撑地,头深深低下,“臣,不敢。”

    子拂双目微眯,默默看着金纱后的动静。末叶冷笑出声,“自古皆笑话女子软弱无能,如今瞧着这男儿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末叶眸中冷烈划过,“南州知府无力辅佐牟巡抚,格职赐死。”

    下朝后,子拂便见牟平急冲冲的离开,芜荛蹙眉提醒,“牟大人慌了。”

    子拂不甚在意,“无妨,慕卿回朝之前出不了宫门,去空绝殿。”

    芜荛一顿,“右相方才已经过去了。”

    一时安静,子拂摆摆手,“罢了,回府。”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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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深陷夹缝  第十四章  叶为君权终不顾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3-16 17:03字数(3053)
    金炉之上,白烟平起,末叶身着着青黛衣衫,如若连带水墨,画中出。

    婉婉坐下,瞧着殿下的老者,“右相大人何事?”

    慕公施施然而道,“老臣参见陛下,侍郎大人远征边界得胜归来,臣以为虽然有功却只是一介侍郎担不起由左相迎接。”

    末叶微笑,“右相大人这是在责怪孤没有封将征讨亏待了慕侍郎了?”见慕公欲解释,末叶挑眉接口,“右相大人安心,当初侍郎出征平乱过于仓促,待侍郎归来,定要连同慕府好好赏赐。”

    “臣并非此意,小儿担不起如此嘉奖,朝中大臣也会议论。”

    末叶恍不在意,“大人这样说便是与孤生疏了,孤得如今地位当谢慕府,”抬眼看向慕公,慕公眸眼微错移开视线,她眯着眼缓缓道,“侍郎他,担得起。”

    宝衣适时走来,“裁察府已经理好奏折送到南书房了。”

    末叶看着他,站起身,竟一声未响的就走了。一时尴尬,却未见右相一分难堪于面上,奉起官袖退了出去。

    书房内庞泷与旁辅佐,宝衣研磨,泊浅被徒然调进内殿,站在帘边。

    庞泷道,“方才陛下太不给右相面子了。”

    泊浅闻言一愣,故作轻松的别开头。末叶恍若没瞧见道,“孤准他的请,见他的人,是不能和他撕了面子,但是如今孤要他知道,君臣有别,孤说的话容不得他来做主。”

    庞泷微笑着垂头理折子,做是有意或无意的用手指点点桌。末叶将批好的一本折子合上,“泊浅,你同范阳把这个折子送给户部,是部署的急事不得延误。”

    待两人出去,庞泷便慢吞吞的笑着,“陛下这样放心泊浅?”

    “孤就是要他听到,让右相知道。”末叶顿了顿,“司马辽如今在京都,你从他那带一队人马随时待命,防着右宗府。”

    庞泷颌首,“好,我听闻左相秘密调出一队弓箭手。”

    末叶点点头,半晌又蹙眉道,“从哪里调?”

    “裁查府。”

    末叶默默笑了笑,抬笔落在奏折洁白的宣纸上。

    清晨,暑气渐消,凉意袭人,天还刚刚亮,庞泷身着红袍,身着战甲齐肩推门而入,“陛下,慕卿的军队已临城下。”

    末叶抬手微扶着鬓后的簪花,“早朝还早,孤便去迎迎他。”说着站起来,晨光蹊跷,正从末叶的簪花间隙析出,尤其妖娆。末叶回头去瞧他,眸色里映着晨光,晶莹透彻。庞泷适才回了神,末叶蹙眉,“你发什么愣?”

    庞泷恍然失笑,竟被簪花晃了眼去,“轿辇已经备好。”

    暑夏清晨亮早,天边渐渐吐白,一道黑云自远即近,军旗高举铁甲交碰。于首只见一身披红袍跨于马上,乌丝云络高擎于后,微风拂过便随之悠悠晃动,蓝带高扬。

    副将从后喝马而来,红袍一动,慕卿回眸而视。虽黑瘦一些,却掩不住自从军中带的眉目俊朗开阔。

    副将奉拳,“大军皆至,可入宫门。”

    慕卿颌首,临近宫门,守门将领一见,竟然回身进了宫门。

    副将也有些错愣,慕卿眸色一蹙。子拂自宫门后而出,见着慕卿一笑,“慕兄!”

    慕卿眉头历时皱起,连带身下的马儿也感到不安,烦躁的踱步,抬手扼住缰绳,“谢过左相大人,却不知小臣回宫何以得大人亲自相迎,陛下莫不是糊涂了。”

    子拂轻轻一笑,“慕兄见外了。”侍人端着银盘从子拂身后走出,银盘上锦盒齐上,红缨坠子在银盘边晃荡着。

    “这是何意?”

    子拂不语,那侍人埋着头道,“陛下说如今朝上杂乱,侍臣无束,要兵礼重新调。所以,出征回来的官员,一概上交兵符。”那人小心回视了子拂一眼,委声道,“就是左相大人的也已经禀办了。”

    连日来宫中书信不断,信中于此事分毫未提过。尤然想到那日末叶回信上的畏手畏脚,慕卿眸中神色瞬息凌厉,“我要见陛下。”

    子拂看着那银盘,“臣不敢违抗圣令。”

    慕卿眸中神色渐浓,正欲开口,忽而眼角瞥见一抹殷红,抬眸相视,瞳孔赫然一缩。

    末叶立在宫墙之上,宝衣虚扶于旁,末叶看着他,本该笑的,却嘴角一僵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宫墙上下,一时间,恍然光阴凝结。

    慕卿缓缓收回视线,瞧着子拂,“我慕家,时代效衷陛下,问心无愧何以需要上交兵权。”

    宫墙以上历时探出一排箭弩,慕卿面上缓缓蒙上一层黑云,抬眼看上城墙。

    末叶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箭峰,眸色里却了无一丝神色,退了一步,“也瞧见慕侍郎安全回来,回去吧,不要误了早朝。”

    慕卿一直看着那殷红的身影消失,从腰际解下兵符,副将于后一把按住慕卿的手,“大人不可,”尽百箭弩弓穹紧绷,副将恍若未见,“我们为国效力何罪之有,凭什么交符!”

    子拂瞧那男子眸目锐利,便悠悠一笑,眉语间却隐隐露出些许怅然。慕卿挡开副将的手,嘴角缓缓翘起,“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臣怎能反抗。”他坐下马上,未有下来的意思,居高临下。兵符连着一绺玉坠在晨光下映出一道柔光避开银托盘,轻轻落在子拂的手上。

    慕卿清凉的眸中清丽渐退,漫上圆润的乌光。松开缰绳,坐下黑马缓缓向前,与子拂擦身而过,“时辰近到,可不能叫陛下等着。”

    重官齐聚,慕卿身着铁甲自殿下而上,末叶与内徒见一个模糊的影儿。

    慕卿跪拜于庭,“下官拜见圣上。”

    那声音缓慢却叫末叶指尖沁凉,嘴角一抬再抬终是枉然,“侍郎远征边塞有功,今得凯旋而归,可有什么要讨赏的,孤一并许了去。”

    仿佛错觉,隔着朦胧金纱,末叶却感到一束嘲讽的冷意袭来,只闻得慕卿道,“为国效力,是臣的本分。”

    末叶的唇角染上些许自嘲,走到这一步已然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于她故作那心慌无用的傀儡将他骗出宫,倒现在的大权坐拥,天壤之别。也仿佛是拉开一道再聚拢不会来的距离。定了定神道,“侍郎谦虚,且看大人近日功绩,便可知。孤想既然能力卓越何以屈尊于小小侍郎一级,右相为国效力多年,也能好好歇一歇。”

    慕卿一愣,心狠狠向下坠去,慕公连忙奉手道,“陛下这是嫌弃老臣了?”

    话本是带着笑意,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松懈,末叶道,“右相莫不是在嗔怪孤多事了?”

    慕公闻言一垂头,“老臣不敢。”

    “左相与右相悬殊太大,倒以后若是共事叫人说右相欺辱左相的话,这岂不是给孤的难堪。慕大人既然长子如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末叶的眸色渐渐深远,一语双关,“该放手的,总要放的。”

    慕公瞳孔一缩,唯有奉手道,“谢陛下为老臣着想,便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卿恍若不可置信微侧目盯着他。

    末叶下意识看向子拂,子拂眸中深思未褪却依是向末叶轻轻颌首。适才心中感到些许安定,抬口道,“后宫如今空置,往昔避暑的敝阳观甚好变留得给右相终老了。”

    慕公面色一变,慕卿赫然道,“老父何德何能,无需留于宫中。”

    末叶站起身来,由宝衣小心的扶着,恍若未闻般道,“敝阳观打理好,右相大人随时可入。”

    慕卿面色阴沉,却只见末叶的背影毫未停留的隐没在金帐后。

   慕公恍然苍老,“我说过不要沾染上她,女帝把朝,迟早是祸患,于国于你。”慕卿垂目再不言语。

    宝衣跟着轿辇,半晌不闻言语声,抬眼却见末叶颈子上密密的汗,连忙叫停了轿子,取下手帕掩在末叶脖颈,“陛下这是怎么了?”

    末叶微微拉了拉衣领,“这天气怎么这样闷热。”

    宝衣微愣,天气是有些闷却也早就过了出汗的时候,抬手招呼抬轿的侍卫,“快些回殿。”

    末叶回殿不到一会儿,范阳便来禀,“陛下,慕卿来了。”

    末叶眼都未从奏折上移开,“他面色如何?”

    范阳道,“也未十分气怒只是面色不好罢了。”

    “不见,朝中臣子喜怒易见,就已是失责,叫他冷静几日再见孤。”

    范阳方走,末叶便放下手中的墨笔,不久前他抚案相教,如今却一墙相隔不相见。末叶哼笑一声,脱离傀儡这本是欢喜的事。不觉眸色暗下来,鬓角仿佛发拉的生疼,灼烧般疼起来。

    庞泷进来时正见到末叶扶额蹙眉,以为遇到什么头疼的折子,近了看到末叶额头上的汗水,不由一惊,“陛下?”

    末叶勉强抬起头,合上眼清了清神,“无碍,倒是你来的正好,将靖邵传来。”

    庞泷想她是想探护东篱,不由提醒,“此时是否某些操之过急,何况先下还是先叫太医瞧瞧。”

    末叶眸中滑落冷意,“孤不曾忘记过初衷,既然如今已经握住机会,孤怎能不用。”

    庞泷见得末叶的神色心中暗惊,从前她总说站稳脚跟,本以为她是不急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惶急却藏的深。看着她如玉般不露瑕疵的面颊,即使心底已经急切也将紧紧封在心里,无人知晓,却在不经意的一瞬间爆发。叫人不知所措,再回头来,原都是一步步精心布置好的。

    庞泷独有心惊亦也侥幸,他想知慕卿如今许是已经深深尝到其中的苦楚了。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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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夹缝 深陷夹缝  第十五章  既选殊途难回首,徒留苦奈于心头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3-03-24 16:04字数(3261)
    夜晚安平,宝衣掌灯于旁,暗暗打了个呵欠,末叶无暇抬头,“什么时候了?”

    宝衣如获大释,“已经子时了。”

    末叶一抬头,脖颈间尽是酸痛,瞧着庞泷都已经不知何事走了,想来真的很晚了,不由的揉着颈子,“庞泷何时走的?”

    “走了莫约两个时辰了,和您打了招呼。”

    末叶抬抬眼皮,眉眼间尽是疲惫,“哦?孤都忘了。”

    宝衣叹了口气,“庞大人还说太晚了,叫统禁局的人明天来,不打扰您休息。这都什么点了,主子再不入寝一会子就该早朝了。”

    见着宝衣满眼的恳切,无奈笑了笑起身朝内殿走去,“孤有什么法子,先帝有余牙统禁誓死效忠,孤有什么?”

    宝衣一怔,偌大的南书房里只还留着泊浅在一旁,不禁同他对视一番,泊浅眸中神色复杂,宝衣立觉唐突,埋下头随着末叶进了内殿。

    清早,裁察府的人来收折子,微一蹙眉,“怎么才刚过半?”

    宝衣眉梢一立,“你也好意思说,这奏上来的折子这么多,陛下却只有一个陛下。经过你们裁察府审核过的折子为什么有那么多故意为难陛下的折子?我还没来问你,你倒好意思嫌少了?!”

    那人面上一热,颇有些难堪,“宝衣姑娘息怒,陛下的勤勉臣们知道,可是开朝的疑难还有两个没有处理好,有的折子不能不上啊。何况代代帝王身边都有佐政大臣,陛下一个人是万万批不来的。”

    宝衣冷笑着将折子放到他呈着的银盘中,“你推得到干净,我看分明是你们裁察府的批露,还敢污蔑圣上?”

    末叶自内殿挑帘而出,“怎么好好的大清早就吵起来了?”妆容精致,仔细看却依能看到清晰的乌色如午后倒影般映在眼下。

    宝衣忿忿道,“好一个裁察府,不知是谁许了他们这样大的胆子,明明自己办事不利还敢往陛下身上泼脏水。”

    那臣子慌忙奉手道,“臣只是见陛下辛勤却只批了一半的折子,怕陛下累坏了身子,出言劝诫,谁知叫宝衣姑娘误会了,陛下明鉴。”

    末叶眸色一冷,向着宝衣道,“是孤许他们的权利,你可有异议了?”声色俱厉。

    宝衣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便杵在了当间儿。

    末叶鼻翼间哼了一声,“这丫头叫孤宠坏了,越发不知礼数,大人莫放在心上,佐政大臣的事孤会考虑。”

    那臣子适才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吾皇英明。”就离开了。

    于早朝时候相差无几,末叶无暇再抽出空闲理会宝衣,只道了一句,“裁察府还要安稳当能得手,你好自为之。”便急匆匆的走了。

    朝上,多位大臣上奏开朝的两件大事,末叶头痛不已,这余下的两件事,件件棘手。殊不知是发上的凤冠扼紧了还是诸事烦扰得头大,额角箍得生疼。

    大臣见末叶久久不语,皆渐渐安静下来等候。末叶按住太阳穴,缓缓道,“这些事先放一放罢。”

    方才上奏的臣子再奉手,“可是这都是放不得的事,百姓已经在猜疑了。”

    末叶一掌拍在凤椅上,“放不得!放不得!南州旱灾是常年的事,丹南王孤念他是老臣,孤不忍起兵征讨。你们是要孤将南州掏空还是刺杀老臣?!这件件都是不能急的事,你们若是这么急怎么不见你们想出什么可行的法子?!”紧紧握住椅把的指尖泛着青白,额角突突的跳得眼前发黑。

    朝下历时气氛紧绷,大臣相视纷纷皆不敢再言语。

    慕卿第一次以右相的身份道,“此事却是协理大夫心急了,陛下无需恼怒,他也不过是忧心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罢了。”

    末叶心头涌上倦意,“孤累了,退了吧。”

    下朝后,不及末叶更衣,范阳便道,“陛下,右相和左相来了。”

    末叶眉眼间已有化不开的倦,“他们朝上没长耳朵吗?孤累了。”

    范阳一低头,“右相大人说,就是为了解陛下倦意而来的。”

    末叶一口气堵在心里,平息半晌,才道,“叫他们进来。”

    慕卿不负侍郎打扮的那样随意,乌发上盘,由一支玉簪擎在脑后。

    两人一者身蓝一者携白,末叶恍然如梦回到多年以前,她还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大公主,不理宫规肆意叫他们师兄嬉皮笑脸,他们只无奈应着殿下。

    两者于下拱手齐道,“拜见陛下。”

    末叶赫然心惊,历时拉回心绪,回忆破碎于前,便终究只是回忆。合上眸子凝神许久才开口道,“真是稀奇,你们两人能凑到一块儿请旨。”

    子拂道,“本是看陛下今日气色不佳,特来看看。不想右相竟也有一样的想法,是臣多事了。”

    末叶拂拂袖子,“这是好事,你多想这些做什么,且说来有何事?”心中暗下一凛,子拂这是在提醒她警醒着。

    慕卿道,“今日见陛下颇有些烦躁想是休息不好,便来问问是否要设立佐政大臣,可为陛下分忧。”

    末叶心中哼笑,莫不成还要玩从前的把戏?“那便让礼部选个人罢,孤一个人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慕卿再一倾身,“礼部选一个固然是好,但是必然会设一个佐政府,兴师动众委实不是初衷,却不入由陛下指一个适合的臣子。”

    末叶眸色一沉,他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再不指他岂不是叫众臣非议,可若是有回到从前的模样,这才是违背了初衷。

    末叶沉思良久,“右相大人刚一上任就如此尽职尽责,最合适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慕卿眸中流光划过,颇为安心的唇角一勾。

    “你们左右两相,待裁察府将折子送来,便来南书房辅佐。这不是最好的佐政府,还要得什么旁的人?”

    子拂安心一笑,奉手恭敬道,“吾皇英明,臣定不负恩泽。”

    慕卿唇角一呡。

    末叶心头当真是累极了,便打发了他们,“此事便从明日起,你们便安心回去罢。”

    范阳小心扶着她,只觉得她瘦弱了许多,忽而侍人走进来,“陛下,统禁局的靖督察在外。”

    范阳呵斥他,“不知分寸!陛下如此疲乏还来禀报什么,谁也不见。”

    末叶按上他的手,“慢着,准见。”启眸看着范阳,“你无需担心,靖邵孤不得不见。”

    靖邵于下,见着末叶自内殿而来,有些惊心,几日不见,厚重的皇袍也掩盖不住的瘦弱。

    末叶瞧着他,“庞泷和你可早就打好了招呼?”

    靖邵微笑,“庞泷不过是按着陛下的说法再同下官说了一遍罢了。”

    末叶缓缓笑着,双眸半启不睜得,叫靖邵以为随时都会昏过去似的,不由的问道,“陛下怎么越发憔悴了,该治司膳局的罪。”

    末叶无暇与他调笑,“你莫贫嘴,孤要你找一个人,你不能让旁人知道。”

    靖邵正色道,“是什么人?”

    “正在出逃的前朝十三皇子,延东篱。”

    靖邵眉头一皱,“统禁局的人本就在找他,据说交过手,双方都有受伤。”

    末叶掌下赫然一收,多了半晌,才缓缓松开,“你有条件?”

    靖邵颌首,“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见之必杀,不知道您要找他。请勿怪罪。”

    “谁下的令。”

    “先皇。”

    “后统禁局听从左相那段时间怎么没有撤除诏令?”

    “左相一开始交代生擒,后来说,要遵从先皇的遗召。”

    末叶眸色赫然深沉如渊,“孤旨意,撤除遗诏,找到他,即刻带回宫。”

    “十三皇子在皇谱上已经许了死,带回宫来,何况两相那边,”靖绍欲言又止。

    末叶轻轻一笑,他统禁局靠得这不明不白的把式发的家,如今来到这里和自己说犯难,“你且安心,只要东篱活着回宫,统禁局孤分毫不动。”停顿半晌,眼下一道柔光划过,“孤还许你统禁局专属的士兵队伍,你看如何。”

    靖绍抬眸一笑,“统禁局誓死效力。”

    待靖绍离开,末叶站起来。一瞬间,恍如抽去了力气,泊浅于近,在范阳前一步扶住了她。

    范阳心惊,“适才已经叫了太医,正在外面候着。”

    泊浅小心搀扶着末叶,感到她身子纤瘦异人恍如一把骨头,远瞧着这身上的凤袍雍容华贵,近接触了却不尽所看的耀人了。

    天气一天天凉了,末叶额角上却泛了虚汗,面色如纸,妆容也掩盖不住了,虚虚的抬抬手,“也好,委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待范阳宣,便有一个侍人走进来,见末叶的脸色颇有些诧异,“陛下这是怎么了?”

    末叶眼皮也懒得抬一般,“你来做什么?”这人看的眼熟,可是如今眼前发黑,脑中皆是混沌,哪里想的起来。

    “陛下糊涂了,下官是送折子的。”

    便是泊浅也有些不忍了,范阳刚要斥他,却见末叶轻轻的笑起来,与其说是笑,却不如说是鼻息发出的细微的轻笑。

    末叶抬了抬手,那手如削竹,笑声叫那官员没理由的听的脊背发凉深深埋头下去,只听末叶缓缓道,“罢了,放下罢,孤左不过是有些乏,无碍,叫太医都回了吧,孤也没空闲得见他们。”

    范阳叹了口气,接过折子,将那官员送出去。

    末叶左右看了看,“宝衣那丫头与孤置气了?回来便不见她人影。”

    往昔在空绝殿里,有宝衣,有范阳,再不过还有庞泷时不常来,今日竟得了巧能问上他一句,连忙道,“没有,只不过有些女子心性,过会儿我去叫她。”

    “不必了,”末叶的视线落在那厚厚一摞折子上,颇有些苍凉,“她能有空置气,也是她的福分,便让她歇一天,回头你去劝劝她。”

    泊浅看着那乌黑的眸,几乎感到她心中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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