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缝中求煌》(2014-04-12,152L)by荏苒春秋-A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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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凤凰缝中求煌》(2014-04-12,152L)by荏苒春秋-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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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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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封面
文案:我本淡薄,卿乃薄情,这份情仇太过轰烈
血洗半生得到的却不如山村野夫安然自得
挣来抢去不过两手空。
我累了,
余后半生,我自愿遁入空门,于佛祖脚下偿还罪孽,
与卿,再无干戈,形同陌路,愿此生不复相见,永伴青灯,独守白头,孤独终老。

我本就厌恶她性子这般刚烈,女子一统谈何笑话,
她这般可恶,且如今她走了,无人与我朝堂同在,知己连心,竟如此想念,
想来,时光如驹,我便能忘了她……
短介绍:一个女子,生为公主,形似傀儡。次次绝处逢生,坐拥一国,且看这一生的跌宕。
人物设定:延末叶:女帝  慕卿:右相
背景设定:架空时代,非穿越。于承明与允昶两代
内容标签:权谋,朝堂,争斗,争霸
搜索关键字: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更新记录】更新时间2013-08-21 22:06/2013-08-22 12:30/2013-08-24 22:56/2013-08-26  13:17/2013-08-30-08:31/2013-09-06/2013-09-15
楼层L103
更新字数 2991、3585、3034、695、1319、1086、2359、1176、1235、1334、1231、1412、1581、828、1298、1152、1652、1003、1595、3150、2355、2097、2811、1503、2743、2599、1759、1806、986、1938、2304、2137、1231、1610、3441、1723、1760、2146、1247、2072、2138、1394、1174、1862、5135、2518、1637、2033、2119、2435、3052、3261、3574、4357、4838、4958、4781、3666、4381、4924、7384、5212、4579、5492、2732、3611、2145、1390、3469、3009、2072、3345、4764、3582、7874、4097、3159、4986、4394、3591、3468、4067、5150、3028、3946、5154、3223、4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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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柒梦筝

    派派币 +15 2014-11-01

    原创内容~请继续支持派派原创诗词歌赋O(∩_∩)O~

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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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起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8 17:42字数(2991)
    承明景文帝时九年,后宫妃嫔众多,皇子晋一十二子,位广夷后座下之独子列太子之位,膝下无女。

    瑗皇贵妃林玥专宠三年,朝之战国将军嫡亲胞妹。

    金帐从风挑,金锦衣的中年男子凭栏而坐,龙袍樊密的锦袍中搂着一个女子,侧颊如画,垂目生姿。

    近了只听见那男子声音沉沉,“这一胎若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说笑了,人家都说求子,怎的陛下却是求女?”

    “承明皇子众多,朕膝下却从未有个女儿,若是有一个性情又如瑗儿一般,定是百倍宠爱。”

女子侧眸冥冥望着景色,“如此么……”

    承明十年暑夏,瑗皇贵妃在清晨的阳光下诞下承明十三皇子和当朝第一位公主。

    景文帝大喜,双生子名号皆是景文帝亲自提笔拟定,长公主名为延末叶,号昌逸公主,弟弟名为延东篱,号骁果。

    皇后外称久病,后宫掌权过半在皇贵妃之手。战国将军林长丰骁勇连战三月不败。

    承明十一年起,可不知景文帝是哪国,却不能不晓林家兄妹为谁。

    “娘娘,圣上给公主送来的补品,是难得的宝物啊~”贴身的侍女西江欢喜而来。

    林玥被两子啼哭不止折磨一夜无法安眠,眼下尽是憔悴,侧眼瞧去,粉红如糖果放在上好的白瓷罐中,远远就有一股子安神的幽香,只含花香没有丝毫的药味。瞳眸微错,怏怏挑起纤细的手指,“送到东篱那屋去。”

    见她神情黯然,西江届时收起浓香的香丹拿了羽扇来掌着,林玥果然舒畅许多,半阖起眼帘缓缓道,“旁人只瞧着皇上及宠昌逸,而后的日子得不得闲不还得指望东篱,只怨恨我未能早些诞下皇子,如今这上头有十几个皇子压着,但愿能支持到云开雾散时。”

    西江手下一顿,“娘娘说什么话?您一下诞下双生子,皇上的心愈加在您身上,还高兴才是。”

    林玥一笑,“若是说我的命也罢了,若早早去了也就没这些烦心事,只可惜,我怕的是这前朝多变,林家势力能不能保到那一时,”林玥愈想心中愈闷,垂额叹息,“伴君如伴虎,哪一日皇上的心气儿从本宫这儿过去了,剥了哥哥的位,隔了林府,东篱一人如何好……本宫哪里高兴的起来。”

    西江掏出帕子为她抚背顺气,“娘娘莫急莫急,大将军骁勇谦逊,皇上前些年削了他的爵他也未说什么,是这些天皇上自个儿又加回来,娘娘贤惠温柔,如今又为皇上添了皇子和公主,这当真是情真意切的。”抬手将锦被盖起来,拉上帘子,“娘娘怕是刚诞下子嗣累着了,睡一会儿罢。”

    林玥缓缓合上眼睛,心中的弦一刻也放不下来,深宫女子,容颜未改,心已老。



    “驾!”

    白须老者点在古史上的指一颤,身边的少年自觉避开些,就听那音如撞钟的声音从这样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发出来实属不易,“亚追,你这小老儿带着你宝贝徒儿离老夫得书斋远点!”

    马上的青衣女子回过头来,头上的梨花步摇一颤又颤,飒爽英姿,音如脆铃,“梁夫子莫气,改些日来昌逸背国史来给您听!”说着拽起缰绳,给众人看着一个模糊的背影和马儿的尾巴,林子里传来女子爽朗的笑声。

    白衣老儿气的不轻,亦不顾及什么形象冲着林子喊道,“末叶丫头你莫得意,改回头圣上派查你诗书,在书房罚跪可别赖在夫子我身上!”

    不想林子里头又一声笑更胜,男子声音浑厚,“管好你的穷酸的徒弟,莫吓唬我的爱徒来。”

    所言那穷酸学子,承明皇宫内学书塾里的臣子学徒哪会有差。

    书斋不远处的小院里,两个少年一蓝一白静静端着泛黄的诗书论的正起兴,忽而就看一个青色的影儿在桃林里飞身而过,不由顿住了话题。

    蓝衣的少年眯着桃花眼笑着道,“公主的功夫倒是愈加厉害了。”

    另一个白衣的少年远远恍如未闻依旧看着手中诗书,表情自是寡淡,“瞧这模样就是一早就去寻亚追师父,课业反倒不如自个儿兄弟的半分勤学。”

   轻声一笑, 蓝衫的少年看着远去的马背,未加批判,“该是时候去给皇贵妃娘娘告安去了。”说着他便站起来推着轮椅与坐在上面的白衣的少年一并离开桃林。

    鬓角的细发贴在脸颊上,自成一绺,额角的汗还没退去就急匆匆的进了殿廊来,正在殿前打转的男孩眼中光彩一亮拽着她就躲到树林里去,“皇姐,你先不要出来。”

   少女汗水未落,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为何?”

    “刚刚梁夫子拿了你的功课给母妃瞧,她正气着。”

    “这老头……那有何怕,本宫马术是宫里最厉害的。”

    “你也好意思拿来说,女子这些东西比男子耍的还溜儿,找母妃给你脸色不是?”

    末叶哼笑不屑,“她要罚就罚,谁会畏惧?”

    就看着东篱视线向后一顿,直直退了两步。末叶耳后就听着一个淡淡的声音,“昌逸公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本宫大开了眼界。”

    末叶后背一凉,“母妃?我……”

    林玥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眼,“你父王今儿想在文武百官面前提一提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反是叫文武百官夸奖了辰阳一番,她小你一两岁,你怎的这般不争气。”

    昌逸垂下头,黑白分明的瞳眸滴溜溜瞟着,引得林玥气急,东篱连忙上前,“母妃莫气,父王一会儿不是来吗,您还没更衣呢!”

    林玥瞧着这姐弟不知是气是笑,“你们倒是感情甚好,一会儿你也莫要想着出去,安生呆在书房里叫两位臣子指导一番。”

    看着母妃走远了,末叶轰的倒在东篱身上,可怜巴巴道,“本宫答应了师父同他一同去讨酒喝去。”

    东篱无奈摇头,“姐姐你便让父王母后安心些吧,慕卿和子拂臣子还是很好的。”

    末叶冷哼一声,“一个笑面虎一个面瘫,这宫里的人莫约都一个死摸样。”

    东篱看着末叶拂袖而去,多年前,姐姐自是不是这般桀骜不驯,却不知这其中发生过什么,竟会这般……


    慕卿放下手中的书本,无奈道,“劳烦昌逸公主多少忍耐了这两年,如此我们三人都能过的好些。”

    两个时辰里终于说了句题外话,末叶竖起脑袋来,“为何?”

    “两年后我与子拂便要在朝中任职,便能解脱了。”

    “切……那是你们,我还不是得继续熬着。”

    “你嘛,再等上六年,不用你说,自会有人巴不得娶了你。”

    末叶立即缩回桌子上,“切。”了一声,子拂拿着根小皮鞭敲敲桌面,末叶立刻坐直捧着书假模假样的读着,待着屋外西江姑姑的影子走过。

    慕卿抬手掩唇免得笑出声,“让子拂也如此,真是难为殿下了。”

    末叶挑眉拱手如江湖浪客道,“谬赞谬赞。”

    趁着夜色马影悄然入桃林之中,远远就看见亚追歪斜勉强坐在一匹老马身上,只走进一些就能闻见及其浓重的酒味。

    亚追将酒罐丢在一旁,夜里安静至极,幸亏他的竹屋与父皇的主殿相离甚远,左右父皇不会晃悠到这儿来。男子眯着眼瞧了她好一会儿,打了个酒嗝恍惚道,“你这女娃娃不厚道,叫老夫好等。”

    末叶轻笑叫冤,“哪里是我的问题,是那两个死顽固不让出来,多少还要怪那女人。”

    亚追在马背上晃悠下,“你这样说,我又有些内疚,两,两年前,不该带你乱逛,胡乱听了那些劳什子的混话。”

    往日里,他不爱提这些,看来是果然醉了。亚追好酒,却不胜酒力喝一些就醉了,浑浑噩噩说一大堆话,听一大堆话,醒了就又忘却了,末叶却觉得这是个好习惯。

    “怎的不该,我若是没听了那些,如今还傻傻的如辰阳那傻丫头一般。”

    “可……”

    “两年前,我若是不知,如今便是个自以为是的公主,这才叫我自个儿厌恶了去。所谓什么好公主,贤良淑德,本宫不稀罕!”

    “别……”

    “什么父王母后,当真是物以稀为贵,子嗣多了也是一样。若非我忧心东篱是我亲弟弟,我一早就逃出宫去寻快活了。”

    “千……”

    “这些年我做梦都是那天的场景,真恶心,梦里都是恶心!所谓的父女情分心里早就绝了,他面上宝贝我,实际当我是他圈养的羊羔罢了!”

    “啥……”

    “宫里还有传言,说我像是养不亲近的蛇,放屁!这宫里哪里有什么好鸟!”

    “咦!到底是谁喝醉了,你话怎么这么多,老小儿我还没说!”亚追一机灵挺起后背,末叶便瞧着他从马背上“嘭噔!”一声直直掉下去,老马跺着蹄子,踹他两脚也不见醒。

    末叶弯身只轻轻一提便将他提上马去,看着老马颤颤悠悠的离开,默默念叨着,“老马识途,你在这宫里身边还有个可靠的,我有什么。”低头瞧瞧自个儿的手,藏在指缝的都是厚茧,轻轻哼出声,到了还得谢了你给我的一身奇绝武艺,这世间的便宜真是叫你占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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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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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昌逸诚然是个好孩子……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8 17:44字数(3585)
    昌逸诚然是个好孩子。

    昌逸诚然是颗好棋子。

    赫然睁开眼,一滴汗顺着额头缓缓滑入眼中,酸涩不堪,泪水盛满了眼眶,却见那入墨的瞳空空的望着屋中,直到那泪水也挨不过,渐渐消了下去时,末叶适才缓缓的回了神。

    勉强撑起身子,长发如锦落下几缕,柔丝般缠绕在肩上,溢散在床榻上,如一朵绽放的夜莲。

    正在末叶杵着脑袋发呆时候,西江端着水盆走进来,给她擦着脸,木梳穿过如瀑的乌丝间通顺无比,西江不禁感叹,“瞧瞧这头发,真真儿和娘娘小时候是一样的,奴自小打理着,看不错的。”

    末叶看着她的模样,眸中生淡,“我倒是觉得麻烦的紧,骑马的时候总是坐着,拉的生疼。”

    这话真是煞风景,生生扼住了西江对岁月流逝的无限感慨,她轻咳一声将准备说的话道下去,“公主真是直爽性子,只是公主也该有个婢子随着,改回头有了自个儿的宫,出入总归是方便一些。”

    这话一出口,末叶眼中忽然绽出笑意,像是嘲弄着一般仰头看着她,“已拴在牢笼里的鸟儿,依旧是不放心还要在加上一条锁链么。”

    这话说的声音极小仿佛只是唇瓣翕动罢了,纵使西江有些武功底子也未及听清楚,“公主说什么?”

    末叶回首对镜将梨花步摇在发间一盘,松松散散盘出个懒散的绾儿,神色收放自如,“西江姑姑说的昌逸怎敢不听,不知是哪家的丫头这样倒霉。”

    西江掩嘴笑着,“公主莫说笑,知晓公主不喜让人管教,这婢子还要比公主小了两岁和辰阳公主同岁,曾经是伺候敬国公府内的小姐,禾郡主的……后来府上散了,就留下这几个小婢子,她名叫宝衣,禾郡主性子这样疏离的人都十分喜欢,各房都争着要。老奴瞧着那孩子可人就留心给公主留下了,本来陈贵妃还要讨来给辰阳公主的。”

    末叶眉头一皱,敬国公,想来曾经还在国宴上见过几次,是前朝的重臣元老级的人物。人说敬国公富可敌国,权霸四方,府上吃的用的比宫里还要讲究,那老爷子亦是个硬脾气的老顽固,来前儿,叫父皇以私通敌国的罪行抄了家,就是刚刚及笄的禾郡主亦在寒刀下丧了命。可是,她毕竟是承明的长公主,婢子也要用旁人用过的?

    末叶起身由西江为她穿戴,只盯着袖口的锦扣道,“若按祖籍排禾郡主还要算本宫的长辈,虽然禾郡主不在了,可既然是她喜欢的人,本宫又怎好去占得,别叫她在黄泉路上还要埋怨了昌逸去。”

    西江一愣,隔了许久才道,“奴是想着,宝衣虽然年纪尚小,总归算是伺候过前朝的人,在婢子里有些威望,放在公主身边也应手一些,倒是忘记了禾郡主这一茬儿,是老奴的过时,过些日子再为公主寻个更好的去。”

    这一早晨因为这事耽搁了许久,末叶转念一想,能搭上西江说话的人必然是安排好入宫的她无为管这些做什么,便罢罢手,“昌逸倒是没有姑姑想的长远去,既然姑姑都已经为昌逸留心了,昌逸又怎好推辞,宝衣,这名字听着甚是喜气,等过会儿就带来瞧瞧。”纵是说了不要这个,改明儿定然又找一个,总归都是找个人监视自己的,谁不都是一样,倒是这个宝衣,是个什么来头,这样的身份能明目张胆送到她座下。

    西江这才微微松口气,手上也利索起来,不出一会儿就将昌逸漂漂亮亮的送出去,回到寝殿上,林玥正在用药,微微拂了额上的薄汗,“回禀娘娘,公主应允了,明里暗里的话利落着呢,娘娘不必担心。”

    林玥应一声,“这丫头骄纵惯了,越发难管了。”

   “那…那宝衣丫头就安排进来了。”

   “人去楼空情还在,本宫可不想落个无情无义的口实。不过是个小婢子,帮就帮了,万一来日昌逸有个事也有得打算。不过那孩子的身份切莫仔细,不可泄露半点。”

“是。”

    末叶坐到书斋里,远远看见子拂被推进夫子专为将朝任职的臣子所设的屋中,喃喃道,“子拂师兄的腿生来如此,真是天道不公。”

    “你怎会这么想?”

    末叶一惊,向后退了一步,原是慕卿,“你吓到我了。”

    “你这话若是传到皇贵妃娘娘哪里去,才吓人。”慕卿调侃。

    末叶瞥他一眼,“子拂性子素来冷淡,也从不曾听他提过腿疾初衷,他这般清高的一个人,怎会忍受身体的残缺,想来也应该是先天就带得了。”

    慕卿笑笑,“子拂的腿疾,唉,我终究不是多话的人,公主莫要打听了。”

    末叶看着慕卿心里直痒痒明明知晓自己的最不禁挑逗,他这般半推半掩,分明是等着自个儿去打听罢了,冷冷道,“慕大人说的有理,昌逸自叹不如。”

    慕卿眼中划过笑意,“公主言重,梁夫子一会儿要查国学,公主记得好生回答,莫让慕卿对娘娘不好交代。”

    末叶瞧着他圆滑的模样牙齿越发痒痒。

    慕卿调笑完亦向着那方向走了进去,他们两人是当朝左右相之长子,亦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未来他们亦将站在父皇的三帐两旁,与她这深闺王女此生交集也不过如此了。

她摇摇头,不管如何,后宫之人,除大事,不得上朝,怕是难得一见了,想来竟有些难舍。

    末叶回到安宁宫时,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宫服的女孩儿,这女孩儿十分水灵,不似末叶般高挑生的及是小家碧玉,倒是不见受过什么苦的模样,正天真烂漫的笑着。倒是看不出自己主子刚被抄家的模样,末叶心里暗暗不耻……天生的狗腿子。

    林玥坐在高榻上,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视线只略微扫过堂下便不再看任何人,“昌逸,以后就让她跟着你,过会儿陛下会来看你。”女子也只在最后一句话时,面上显出些许喜色。

    末叶福福身子,算是答应了。

    回了屋子,冷冷飘过宝衣,“本宫曾经与禾郡主关系甚好,想来你也必定是要讨喜的。”那后半句话,末叶咬字咬的及重。

    却见那女孩儿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公主说笑了,禾郡主向来不出门的,何来与公主交好?”

    末叶一笑,这缘分可大了。敬国公抄家,朝上不少人买了力,她如此一个敏感身份将来搞不好是个隐患,不过她可不是禾郡主……“你若想知道本宫与禾郡主的缘分何起,便要看你自个儿的造化,所谓主仆一生,你到底是随着谁,后果还不一定呢~”

    看着末叶冰冷的眸,她不觉一哆嗦。

    末叶起身向里走,“知晓害怕,说明还有可用之处。”

    宝衣又是一颤,“奴蠢笨,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奴没听懂。”

   很好,末叶唇角愉悦勾起。

不过事后分辨,她说那话怕还真是没听懂的意思。 宝衣这丫头诚然没有什么脑子,例如,清晨,末叶冷冷交代一声,“从此你不必跟着本宫,在安宁宫里安生呆着。”

    末叶想着她定然藏在一处暗暗监视着,左右留神。谁知等回到寝殿里,就见她派自睡得及其香甜,半点没有为人奴婢的感觉,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般过了半个月,宝衣越发圆润水灵,倒是昌逸日夜疑心消瘦了不少,昌逸气闷无处发泄,也懒得与她计较。每到西江来问,宝衣的回话也都是千篇一律,未曾对昌逸的小动作做任何回报,起先昌逸晚上背着她溜出去喝小酒,如今也是光明正大的去,并是美名其曰,帮宝衣向亚追师父讨些酒。宝衣亦是个不知不扣食人嘴短的小人,没有半分犹豫的将起先如安宁宫前西江的嘱咐和立场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帮昌逸打起掩护,时间久了,昌逸竟对她也渐渐生出些革命友谊。

    宝衣,诚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一早上,宝衣走路有些打晃,脸上的红晕没有散去,竟是宿醉还没醒的模样,末叶拍拍她,宝衣闪着一双小京巴似的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主子,困。”=_=

    末叶不厚道的嗤笑,“谁让你昨晚喝了半坛子的梅子酒,那是亚追的陈酿后劲儿自然大。”

    宝衣的眼睛彻底同京巴没有什么分别,“主子,看在奴为您出生入死的份儿上,今儿上早课带上奴罢,不然西江姑姑定能看出来端倪。”T_T

    末叶一想若西江姑姑会来问,宝衣这样小人,一定会出卖自己,若是换一个婢子,可就碰不上宝衣这样浑水摸鱼的了……她看着宝衣的眼睛,这对自己实属是个损失。 “看在你也为本宫做些事,便带着你就是,你可记着,回头有什么事你若不帮我担着……”

宝衣点头去捣蒜。

    昌逸,诚然是个更加小人的主子。

    子拂坐在梨花树下,忽而一个梨花步摇就闯入眼帘,无奈道,“昌逸,你又逃课。”

    末叶轻笑,“一来就瞧着你在这儿,我来陪陪你,免得你落了单。”

    他无奈的摇摇头,“你若还我分清净,才是帮了我。”

    末叶看着他,白衣裳穿在他身上真是好看,即使是无力的落在木椅上的双腿也不显得是缺陷,反倒像个易碎的玉人。

   落手将书本扣在膝上,好整以暇看着她, “你若这般瞧着我,我也呆不下去了。”

    末叶闻言收了视线,“就你毛病多,”身后就冒出一个身影来,圆圆的。

    子拂暗自检讨,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姑娘实属无礼。

  女孩儿冒出头,是脸颊溜光水滑,圆圆嫩嫩,脸颊上像是染了霞光,很是讨喜,只是这脸上的红光有些异样,“公主身旁果然是奇人甚多,这一身梅子酒味道的姑娘又是谁?”

    末叶笑,“你既然看出来,我也不同你绕圈子,宝衣是我的婢子,昨儿夜里不小心醉了,今儿还没醒,知晓你今儿没有早课,帮忙照看一番。”

    子拂扶额,看着缓缓落花的梨树,深觉这真是玷污了它的清幽雅致,“公主真是看重子拂了,要丢一个酒鬼到我这里,竟还有不小心醉的理由,公主您越发长进了。”

    宝衣探出头来,“公子莫急,宝衣安静的很,只寻处草垛睡一觉就好。”

   子拂无奈又无力, “宫里何来草垛……”

    末叶眼中一亮打断道,“宝衣你个机灵鬼,御膳房后面不正有一块,我时常去偷食儿与那里的师傅及熟,这会儿他们正忙也顾不上什么合不合礼数,你就在那呆着也没人闹你,”说着就冲子拂摆摆手,“不劳您大驾,我将宝衣打点到御膳房,去去就来。”说着就已经拉着宝衣走的很远了。

    子拂掩面,梁夫子走来见了莫名问道,“子拂体有不适?”

    “哎……夫子以后莫要叫昌逸公主让子拂辅导了,实属折寿。”
[ 此帖被荏苒春秋在2014-06-20 21:16重新编辑 ]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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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知不懂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8 17:44字数(3034)
    早课所下时间尚早,慕卿坐于位上,手中捧着一本史书,若非熟识,多半是瞧不出他正在出神而非读书。子拂移动轮椅正欲唤他回神,就见慕卿双眸璀璨如星一笑,将食指悄悄放在唇上。

    子拂本不明其意,却不出一会儿就听到极小声的议论声音,

    “女子现在如此,当真为承明丢脸。”

    “我更有耳闻,武师夫对她青睐有佳,分明超乎了师徒的界限。”

    “与辰阳公主没有半分可比性,圣上无非是为她大公主的名头罢了。”

    子拂见慕卿听得入神,眉眼间竟还渐渐溢出笑的意味,不由出声惊醒,“这些人没个边际也就罢了,你可要晓得了尺寸。”

    慕卿点点头,“怪不得旁人,这丫头举止不当,落人口实,若不是她晚上嘴馋偷酒喝让人瞧了去,哪里来的这些调笑。”

    子拂摇摇头,“她终究是小孩性子,又总是遮掩不驯任性也成不得大事。”

    慕卿不言只推着子拂的椅踱步出去,亦又回眸仔细看了那几人一眼。后来很久以后的新帝登基,这几人特意被分到边塞苦楚的地方。只是这会儿的他们还都个不自知。

    末叶这会儿正被夫子的魔音缠绕的困倦,又担心宝衣惹出什么乱子,正坐立不安,忽然一个喷嚏不等遮掩就从嘴里喷出去,惊的夫子险些咬着自个儿舌头,引来一片小小的哄笑声。

    阳光从外头打在枝叶上,在地上映出漂亮的阴影是宫里手艺最好的师傅也雕刻不出的画板,枝叶挑着露水,映在书斋中被课本折磨的稚子脸上,正是青春洋溢。

    末叶下了早课匆匆到御膳房后门找人,宝衣嘴里叼着个树枝正精神,见她来了眼中更是闪出光来叫道,“主子主子!”

    叫的甚是欢乐,眼神却是往后跑的,末叶退了一步,“青天白日的你莫要吓我,难道我身后有你主子?”

    宝衣晓是她性子乖张,翻翻白眼,“公主夜里都能为坛梅子酒赤脚在御花园骑马而去,哪里吓得着您,今个儿早晨遇到的那位公子怎么没来?”

    哪里见过当朝公主同贴身婢子在御膳房后门说话,末叶拉着她往回走,嘴里不忘了调侃,“呦~真是没瞧出来,宝衣看人是准,竟瞧上子拂了。那是左相长子,你想嫁过去做人家哪房小妾?”

    “真的吗?什么时候可以,莫说是小妾,婢子都乐意。”

    末叶幽幽的看着她,眼中尽是冰冷,宝衣干干的笑,“也不是这般急啦……”

    末叶伸手给她一个爆栗,“你这蠢婢,那是左相的宝贝亲儿,选妻定要在任职之后,精挑细选一番,由父皇指婚的,你?”瞥她一眼,“且慢慢等着罢。”

    宝衣哀怨的看着她,一双眼越发水灵,“亲儿怎么会腿残。”

    末叶凛然,“私下里说就罢了,你可莫要把这话天天挂在嘴边上,这事原委尚不清楚,定不简单。你若是招惹了什么,本宫定要明哲保身,可不带着你这拖油瓶。”

    宝衣缩缩脑袋,“冷血,真是和谁都亲近不得。”

    末叶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

    回到安宁宫,还未把椅子做热就看见西江款款而来,“公主,左相府臣子来了。”

    末叶揉揉脑袋,“我在这安宁宫半晌也不得安宁,上午刚刚上了早课,今儿又来监国史,要我变成榆木脑袋不可?慕卿怎么不来?”有他还能偷得一会儿浮闲。

    西江轻轻的笑,“今儿是他回右宗府的日子,下了早课就出宫去了。”

    末叶冷哼,“他溜的到快,我怎么不知他是这样恋家的主?”

    “这会儿又是把脾气撒在谁身上了,说话这般刁难。”

    朱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婢子小心翼翼扶着林玥,西江身子一福,“娘娘。”

    林玥扫了末叶一眼,“功课不见长,嘴巴倒是越发凌厉了。”

    末叶笑着挠挠头发,梨花步摇摇摇欲坠的颤动,“母妃教导的是。”

    林玥看着她,眼中甚是无奈了,“你若有辰阳智慧一半呀,”正说着察觉四周婢子,知自己失言了,只身后理理末叶的长发,扶正了步摇,“过几日是忌皇祖的日子,你是长公主,莫要出了笑话。这几日西江你时常过来教教她礼仪。”

    “是。”

    末叶瞳孔里映着那悠长的裙尾款款而离,眸中的神色也渐渐冷淡下来,人人得而知,辰阳公主貌美雍才,早已超过了她这名存实亡的大公主。

她转而望向窗外明媚,只在这宫中,两人的活法,到底哪一个聪明,也不尽是肯定的……

    “宝衣,你这鹌鹑又逃到哪里了?”

    夜晚隔着珠帘,子拂揉着太阳穴,“公主若是平日里多用功一分,也不会是如今这般。”

    末叶哼哼着,“无非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大道理,学了也无用处,你就不能行行好,就饶了我这一遭罢。”

    子拂看她也分明无心在诗书上,便将书本轻轻掷在书案上,隔着珠帘,末叶瞧不清他,只听到了书本的声音,“你生气了?”

    子拂好气又好笑,“我何须生气,只可惜了皇贵妃娘娘在你身上白白托了这般的希望。”

    半晌,珠帘里也不见动静,子拂正要开口,珠帘猛的一掀,清脆的砸在墙壁上,末叶身披月牙白袍,梨花步摇轻摆,眸若泼墨,如猫儿有神的瞳,不怒自威,“只道是我做了坏人,我辜负了希望,何人知了本宫的希望又被谁白白扔在了地上?”

    这话说的莫名,子拂沉吟许久不语,末叶冷冷的看着他,一双眸像是坠进深潭的一块墨玉,好生漂亮,子拂坐在轮椅上微微躬身,“公主息怒。”

    末叶忽然就笑出来,这话后面不知正是如何想自个儿呢,也罢了!

“说笑了,我也不过是个不求上进的罢了,这些个诗书词话的你以后也就不必费心,昌逸用之不起,恐又辜负了谁。”

    “公主正值青春美好,为何对自己这般丧气。”

    珠帘在她身后慢慢的摇晃,子拂坐在轮椅之上神色淡然,她每句话像打在了棉花里,心中烦躁起来,“你出去。”

    子拂微挑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末叶想着这一整日来,夫子的眼光,旁人的眼光,母亲的眼光,便愈加烦躁,是了,她就是这般不求上进了,厉声道,“你出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宝衣试探走进来,向子拂问道,“君公子?”

    “公主身体不适,子拂告退。”脸上半点也看不出来不快,仔细想来,方才自始至终也都是自个儿气急撒泼。

    末叶伸手抵住太阳穴,真是难堪。

    宝衣小心翼翼的将子拂推出去,胳膊肘儿恨不得拐到人家家门口去了。

    屋子里安生不过一会儿,门就又推开来,这样晚了多半不会是母妃更不可能是父皇,末叶喝了一声,“今儿本宫甚是不爽快,哪个不耐烦再来招惹,修要怪本宫不留情面。”

    那门一顿,赫然敞开了,打眼瞧去是哪个雄心豹子胆的家伙,不料竟是东篱。末叶缩回身去,只听他说,“我与皇姐相离甚远亦听得吵闹,您老这才是不耐烦了。”

    末叶柳眉倒立,一把拉过东篱,揉搓他的脸蛋,“你这娃娃越发胆大妄为,也敢教训起我来了,今儿我要不与那木鱼脑袋翻一回脸,我可吃不消他日日这样唠叨我。”

    东篱怔忪半晌,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真急了,原是做戏……父皇多日不来安宁宫托词政事繁忙做戏给母妃看,实则去陈贵妃那里多次,母妃正心烦。皇姐不想君大人一心为您,如今什么感触?”

    “这母妃应早就料到,当年父皇专宠安宁宫时,后宫其余的嫔妃不也是如此,风水轮流转。”

    东篱伸手捂住末叶的嘴,“皇姐怎能如此想?那三年前究竟是听着了些胡言秽语什么,究竟何时能醒?!母妃失宠,有福享不成?”

    这本是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忽然被一浪翻绞在青天白日之下,心中一下刺痛,一时间张口结舌。醒?她已经醒了……是他们还在梦里!

    东篱握住末叶的手腕,“我今日在书斋中听到一些人在议论姐姐不是,亦听说当朝一些官员在朝上对姐姐也有微词,姐,”东篱将她的手放回到榻上的方桌上,“安宁宫今后如何,都不应该是毁在你手上。”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向末叶福身,“臣弟告退。”

    末叶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她诚然是个好孩子亦可是个好棋子。

    你若有辰阳智慧一半。

    公主若是平日里多用功一分,也不会是如今这般。

    安宁宫今后如何,都不应该是毁在你手上。

    抬眼望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懒散无形倚在榻上,活像个让人不齿的纨绔,自己又是何时已经堕落成了这般,放在方桌上的手动了一动。嚯!的一下将方桌上的所有果盘悉数扫在地上,惊的放回来的宝衣和守夜的丫鬟一颤,探头进屋来,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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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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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亚追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8 17:45字数(695)
    亚追在一声声草垛的哀嚎中朦胧起身,不由学那梁老儿的毛病怒喝一声,“哪家不要命的敢在我亚追地盘上撒野,脑袋多了不成?!”

    说着磕磕绊绊的走出来,身上的中衣还半敞着,“唰!”剑锋锐利直劈面门,赫然睡意醒了大半,抬腿踢上剑柄,两指一并将剑刃夹在指缝中,“瞧这声儿大的,我教你的都扔回来了?”

    末叶呼呼地喘着气,汗水晶莹的贴在面颊上,“我想出宫去,”抽回剑,狠狠掷在地上,“他奶奶的再也不回来!”

    亚追抹了下脸,“啧啧,这气性大的,走,现在就跑,守卫正严实,正好试试我教你的功夫,逃出去算你本事。”

    末叶伸手拔剑就掷过去,他一侧身,贴着鼻尖而过,明明只差一点,却丝毫没伤着半点,回手挽了个剑花,向脖子抹去,亚追一个激灵忙伸手抵住,“别别别,这可闹不得。”

    末叶横梁一番,哼的将剑又扔下,“真是憋屈。”

    亚追抹抹鼻子,正莫名着谁又招惹了她,末叶横了他一眼,拔起剑就往回走,看着纤薄的身影,“这丫头倒越发凌厉了。”

    宝衣一睁眼就不见了床上的人儿,耳边应景的听到,“噗通!”一声,一时间吓得清醒,几步跑到屏障后边,就见池中黑发蔓延,甚是诡异,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主子?”

    末叶‘噗’的露出头来,宝衣摸着小心肝嘘气,“主子啊,您说这一大早的多睡会儿不好,总是这般胡跑,吓死,欸?您要哪儿去?”

    “难道要在这听你唠叨?”

    宝衣又绕的另一个池子,“您就不好奇昨个儿君公子回去的时候说了什么?”

    末叶本就掖着火,她这番挑她的火,还送上门来,不由眯起眼睛,“哦?他说了何?”

    “他说,公主本是一副玲珑心,眼见着就要荒废了,着实,哎呦!”宝衣一头扎到水池里头,好不狼狈。

    末叶拉过衣衫,冷冷的看着她,“你这丫头没一点机灵。” 荒废?要的就是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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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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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祭祖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8 17:45字数(1319)
    承明二十七年,祭祖于古寺思安,景文帝携重臣并三皇贵妃,子嗣十余,皇后久病,祈福于宫中。

    冬季忽降,厚雪压枝抬不起头,轿子需小心的过去不碰到枝头才不会淋了一身的冰凉。末叶端坐车中,一顶红头小轿软金镶檐尤为显眼。

    只听耳边咯吱咯吱的走路声伴着哆哆嗦嗦的呻吟声,单指挑帘而起,“宝衣,你给踩着尾巴了?”

    宝衣双袖紧紧地搅在一起,肩膀蜷的小小的,我见犹怜的吸吸鼻子,“主子,我,冷啊……”

    末叶身上裹着厚厚的裘皮,褐红的料子衬得尤为雅致,“这一路上,你一直走着,怎么冻得着。”

    “公主,您,下来试试?”宝衣的两腿打着颤,雪水融进厚厚的棉裤,几乎要冻成冰冷冰冰硬邦邦的巴在腿肚上。

    末叶没法子,趁着旁人不留意,将手中的手炉放到宝衣手上,又拿了些用油纸包好的点心,“手炉你且拿着暖暖,我听闻这回皇子那边的公公及严的,大清早就将东篱带走了,一直没吃什么,你在这歇歇,到了东篱的轿子将这给他。”

    宝衣忙不先将手炉接过来,一脸惬意,“若是头轿前的公公问起,我怎么说?”

    “就说是昌逸公主带的私话。”冷风吹进来,头饰上的流苏贴在脸上,干冷的刺痛,说着帘子就放下了。

    一路摇曳,一直走了一半天也不见影儿,挑开帘子,见宝衣喘着粗气方才追上来,心怪她这般娇气,“还要多久?”

    “我哪里晓得,听着公公们的话,说是今晚怎么也要赶过去,一会儿就要加快速度了,可苦了我的脚,肯定是生了冻疮。”

    末叶无法,“还没有让随婢进轿的,你看着前面几位娘娘的轿子,哪个让婢子进去了就叫我。”

    宝衣哆哆嗦嗦的点头,“唉,总好过抬轿子的哥哥们。”

    这一声哥哥唤的脆生生的,抬轿的侍卫小哥不由红了脸,末叶感到轿子一震,抬得更稳了些,轻轻抿嘴笑。

    正想着前方的轿子忽然停下,宝衣高兴的去探听,蹦跳着就回来了,“前面的路塌陷了,正在修,要等上一会儿。”

    末叶挑起前帘,“落轿吧,去溪边给本宫弄些水来。”

    四个抬轿的小哥千恩万谢的拿着水囊去了,末叶这是叫他们悄着去偷会儿懒去。正撇眼,就看到后面的绯色小轿也停下,走下一个柔弱的人儿。

    宝衣虚扶着末叶,小声道,“都说什么辰阳公主如何好心,今儿倒觉得还不如我主子呢。”

    末叶隔着衣料掐宝衣,“你这是埋汰我呢,莫说了,人多眼杂。”

    宝衣咯咯乐得欢喜,马蹄声响起,慕卿骑在马上,“公主怎么出来了?”

    末叶笑答,“慕公子怎么骑在马上了,这天寒地冻得,多受罪。”

    他跳下马来,蓝衫洒脱,长发束于脑后,好不俊美,不忘打趣,“前面有些麻烦还要有一会儿,公主有何吩咐?”

    末叶听着,眉眼一转他打趣她可要当真了,向后面望望,“本宫很是担心东篱,这回除了太子,皇子那边都很是受罪。”

    慕卿点点头,雪块落在他黑斗篷上,末叶伸手拂了去,“本宫得去瞧瞧,东篱自小体弱,那边定是紧着二皇子,哪里想得到他。”

    慕卿对后面招手喝了一声,侍卫牵着一匹棕马而来,“你骑术不差,路窄雪滑,做轿子麻烦。慕卿护送公主。”

    末叶点点头,“宝衣你留下,到轿子里给手炉添炭火,别让它凉了。”

    宝衣千恩万谢的钻到轿子里。

    系上白披风,末叶跃马而上,瞟到两旁侍卫惊叹的眼神,不由心慌,亚追曾说女子在宫中身习武艺不易外传,连忙左手一松,身子斜斜向下歪去,慕卿伸手一托,将末叶扶上马背,两人相视了然而笑,末叶再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跨坐在马上,一眼带过,视线在半空中缓缓的一怠。

辰阳那眼神当真让人吃不消,抬手执缰绳,马蹄原地一顿向前缓缓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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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等级: 家喻户晓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3-08-21 0
第六章 探东篱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14 19:43字数(1086)
    白雪皑皑上两行齐并的马蹄印,一顶顶小轿子上累了厚厚的雪,沿着飞檐凝成一个个小小的冰凌,远远的看去晶莹剔透。

    末叶看着那些小轿子,足足小了自个儿的一半,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是祭祖,为何成这般模样,前几年也不见如此,本宫一来就这幅模样了?”

    慕卿扼住马停在不远处等着道,“闻道这是圣上的意思。”

    末叶蹙眉跃下马去,父皇这般是何意?

    领头的公公一鞠,“拜见昌逸公主,慕公子。”

    慕卿颌首示意便在末叶身后不再言语。这位公公看着眼熟,是关系较好的慧公公,幼时还被他带过,很是亲近。怎料不等她说话,就听到领头的轿子里传来一声怒喝,“你这奴才可是不将本皇子不放在眼里,这般冷的天手炉也不给一个,难道要求你不成!”

    慧公公面露难色,就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公公被从后面的轿子里狠狠踹出来,小太监欲哭无泪的哭丧着脸,“师父,您就给二皇子殿下一个手炉吧,我就要被打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末叶问道,二皇兄素来性子刁蛮,宫里的人伺候都心惊胆战,哪里有人还敢忤逆了他?

    慧公公不理那小公公的哭丧,摇摇头,“昌逸公主见笑,公主千金玉体怎么亲自来,让人吩咐一声就是了。”

    “本宫让随身的丫头来问过,”伸手从袖口将一袋银锭子暗自递过去,“慧公是知道的,东篱身体不好。”

    慧公公长叹一声,“不是和长公主说见外话……这回随驾的皆是将及笄的和及笈不久的皇子,马上就要封号了,圣上是想借这个由子,试探一下各位皇子,公主可不要为难老奴。”

    末叶听着更加奇怪,“东篱身子不好,宫里是都知道的,公公不妨同父皇直说,叫东篱留在宫中做个文官。”

    慧公公眼中闪过疑惑,“公主不知?看娘娘的意思是让十三皇子到边塞去,从武职的。”

    末叶一怔,怎会如此?她回首看向慕卿,后者深瞳侧视,示意她该回去了。

  勉强莞了莞唇,如今慧公连二皇子都不惜得罪,自不会为她武逆皇命,转手将糕点和银锭交到慧公公手中,淡淡吩咐了一声,“天冷路滑,慧公小心。”

    一路上,总是想不通,干脆扼住马,“本宫不明白……”

    慕卿将马横在前面,遮住前方吹来的风雪,“娘娘莫约是想保护他罢,宫里的局势愈加模糊,娘娘怕将来树大招风,让东篱走的远远地不会被宫中牵连。”

    “宫中?太子已经确立为大皇兄,还有何纷争?”

    慕卿笑,“若是这般简单不就没有这样的事了,太子殿下的身子同皇后娘娘很像。”便拉起缰绳向前走去。

    末叶在后看着他目光悠长,雪花洒在少年如松柏挺拔的身子上,双眸如墨,细密的睫毛翘着浓密如画,遮盖住眼底的神色,一时间,厚雪之中的少年身影模糊起来,如古画中一个浅浅的背影,在马尾轻摇下几乎隐没了痕迹,而琢磨不透。

    甩下缰绳,“驾!”快步追上他的脚步,只听到耳边有人说,“这些事情永不用你来烦心。”末叶打眼瞧去,却见他依旧笑着仿佛出神,那抹浅笑,如玉刻般嵌在他的嘴角,从不见退去。
[ 此帖被荏苒春秋在2014-06-21 01:22重新编辑 ]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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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楼(妞) 的帖子
欧了~看一下可以了吗?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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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东篱愿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14 19:43字数(2359)
    夜晚,长队停驻,前帘翻挑起,末叶伸手放在宝衣手中,被扶下轿辇。就听古寺之中已有诵经的声音,彻夜依旧。宝衣走过来,将白袍披在她身上,掩盖住褐红宫服上的耀眼的花样纹理,取下腕上的玉镯换上镂刻着经文的佛珠。

    在轿前等了一会儿,前面的老宫仆来请,宝衣退到末叶身后,由老宫仆牵着向前走去,这会儿子安静极了。老宫仆也不见说话,只能听着耳边有踩在雪里的脚步声,一抹明黄闯入眼,是旁及轿子里的太子,夜晚仍旧能看到他脸色微白,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飞颊入鬓,颚下毛茸茸的领子围在白玉般的脖颈上尽显雍华,末叶微微福身子,低声道,“昌逸拜见太子殿下。”

    男子无声扶起她,一股龙檀香自袖口溜出,浓郁至极。一路上静寂至极,直叫人觉得肃静得死寂。一直被指引到门口,景文帝左边已经齐了妃嫔,末叶与太子并行走到他右侧,一个老僧提着玉瓶和嫩柳枝。末叶与太子皆垂额将手炉交到身后的婢子手里,回过身,将两手奉起,老僧用瓶中冰凉的水点在额上。末叶只觉额间一凉,顿时将困倦散去,并将挑露水的柳枝握到手中,这本不是应有这样鲜嫩的柳枝的时节,但是柳枝柔软,叶子鲜嫩,如同刚刚摘下的一般。

    待所有人都拿了柳枝,才进到佛堂中,烛火人影惶惶,灵牌刺眼肃穆。祭祖的佛堂庶出的公主皇子是不得进。大部分人便在佛堂下等着,末叶随到佛堂中,四方坐满了僧人,悠长的诵经声不断,在佛堂中央已早就布好了黄垫,一行人跪在垫上听着僧人诵完一遍经,叩拜一遍。便才让回了屋子。

    末叶解下披风,将柳枝交给宝衣,指尖已经被柳枝带的冰凉,握着手炉捂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我得去看看东篱。”

    宝衣翻个白眼,“知道知道,主子总是惦记着。”

    屋子里的炭火挑起来了,末叶放下手中的手炉,“他身子弱,今儿颠簸了一路,方才又在佛堂外冻了这样久,我怕他受不住。”她唯有这个知心的弟弟最为心疼,哪里舍得苦了他。

    宝衣无奈摇头,将白袍上的雪水抖开挂在在炉子边的屏风上,没忍住出言提醒,“主子这样看重皇子殿下,总会让旁人非议皇子殿下。”

    末叶瞥她一眼,“属你话多,我不疼他难不成去倒贴那些不亲不熟的人?管他们怎么想,本宫活到现在还没几个有胆跟我对着干的!”

    宝衣才不怕她,揶揄着取下熨好的裘袍,“自是没人有这个胆子,夜里露霜寒重,不如我跟着?”

    摸摸披风上的雪水差不多半干了,在身上系好,“不必,你切安生不惹事就好。”说着就拿了灯笼出去。

    摸到东篱的房间,轻叩房门,东篱惊喜道,“皇姐?快进来。”

    屋子里灯光亮堂了,末叶才看到他白净的脸颊上竟带着几道炭灰,伸手替他拂去,东篱有些不好意思,“不想姐姐会来。”

    末叶解下披风,弯下腰用打火石在炭炉中生好火,“内务府的好不知规律竟也不派和侍卫随从,哪有叫皇子自己生火的道理。”手上依旧不停地加着碳,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

    “佛门重地怕冲撞佛祖,侍卫自然不能周全。”东篱看着末叶蹲在地上,纤细白嫩的手上拿着生锈的铁钳拾着炽热的炭火,心也跟着暖和起来,“前些日子我说的话重了,伤了姐姐的心。”

    末叶抬眼笑话他,“你我还见外,”神色又一板,“不周全?那二皇兄那里可安排了侍卫,倒你这儿便不周全了?”

    东篱缩缩腿,“皇兄既是皇兄,理当谦让。”炭火下,映的他的脸红通通的,两人明明只相差几分,东篱却生的更娇嫩些,显得比末叶小许多。

    掐掐他的脸蛋,“就你心肠好,若是病了有你罪受。”

    东篱看着她,“姐姐,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生病了,亚追师父说我的身体很好,已脱去胎里带的病弱了。”

    末叶一顿,想来已有好几年没有看到御医在安宁宫里忙活了,可她还依旧记着幼时,东篱高烧不退的那个晚上。她同母妃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母妃脸上尽是苍白和冷汗直直盯着禁闭的木门,喃喃自语,‘你和东篱是双生子,若非你在胎里抢了太多,东篱就不会这样病弱。’母妃掩面而哭。

    或许是那时母妃太心急,口不择言了,事后也再也没说过这样的话了,可是末叶一直记得,她始终觉得是自己欠了他。故一直到现在也这样觉得,但是一不察觉,东篱已经脱去病气,出落的越发俊朗了。

    东篱伸手拉住末叶的手,“姐姐,别像小孩儿似的照顾我,我已经可以保护姐姐了。”

    末叶怔肿,缓缓地放下手,“……如果让你去边塞,很久才能回来,你会愿意吗?”

    他眼中立时闪动向往的光芒,“如若是真的,那自然是好。”

    “为何?那里怎么比得了宫里?”

    东篱眨着眼睛,“可是母妃和父皇都说,男子汉就要到沙场上历练才对。”

    末叶低声喃喃着,“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刚刚及笄就要上战场吗?”

    他眉眼微舒,“姐姐天色这样晚了,明天还要更忙,还不回去睡。”

    末叶便提着灯笼出去时,不忘将门掩的严严实实。

    东篱看着末叶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只觉得她的肩膀这样薄弱,却总将自己安然的护在臂膀下。只是,他想要跳出来,却苦于无处练就宽大的翅膀……

如果在边塞,又何尝不是一次机遇。
[ 此帖被荏苒春秋在2014-06-22 02:41重新编辑 ]
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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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慕卿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14 19:44字数(1176)
    末叶提灯在错杂的古寺间穿行,忽而见到宫女在长廊间走动,心惊怎么这样晚还有人出来,本想绕过,无奈手中灯火已经吸引几人的注意。心中一沉,若是被瞧见了难以解释,落人口实。

    连连退了几步,踩在廊间的枯枝上,“嘎吱”一声好不清脆。

    “谁?”

    末叶一惊,丢了手中的灯笼,看着人影走近,如此坐以待毙,却不如主动现身,只怕一晚就得传到各房里……末叶咬咬牙,正要迈脚肩膀叫人给按住,不及回头已被环住腰肢腾跃而起,身后的人单掌把住廊上的飞檐,带着两人翻身跃上顶,身后有树林遮掩并无月色,无人看清。

    方才只是不好解释,现在若被发觉了才是真坏了事,末叶屏住呼吸,小心瞧着地下的人。

    “没人。”

    “不会是野猫?”

    “灯笼,有灯笼……还是热的!”

    “偷跑出来的小宫女吧。”

    “准是被你吓着跑了。”

    “胡闹,在这附近搜搜,若是埋伏的刺客就坏了。”

    末叶抿嘴而笑,等人都走了,适才低声道,“多谢慕大人相助。”

    慕卿新奇,“你如何知道是我?”

    “蓝衣裳和玉佩,昌逸尚且还认的出,大人这么晚还出来走动?”方才衣襟飞舞间,她模糊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件,色泽华润,在这样黑的地方都能瞧在,认识的莫约只有慕卿身上常年带着的右宗府的玉佩了。

    “公主眼睛通透,方才去找了父亲,不过这样晚了,还去瞧东篱?”

    “嗯,没想到巡夜这么早就出来险些不好解释。”

    慕卿翻身坐在屋鬓飞檐上,让人看着都害怕,末叶紧紧衣袖小心的坐在牢固的地方,“子拂在宫里?”

    “嗯,他腿脚总归不方便。”

    “本来还是想给他道个歉。”

    慕卿抬头笑道,“你又如何惹到他了?”

    “那晚同他闹了些小脾气,我心……”

    末叶的话戛然而止,慕卿回眸见她双目痴痴,顺着看去。脚下俯视这个佛堂的烛火阑珊,眺望远处矮林中缓缓显现出点点光亮,一个两个……渐渐地如群起的腾云,对映着夜空浩瀚星辰,美丽至绝。

    末叶看着手指上几只萤火虫遥遥靠近,在指缝间穿绕,小声道,“真好看,宫里绝看不到这样的景致。”

    慕卿凑过身子离末叶及近,见他忽然伸过手来,罩住。指缝间打开一个小缝,末叶探头去看,小小的萤火将少年指缝间的纹理都照的清晰,不禁道,“若能活在宫外,该是什么样子?”

    慕卿笑,气息扑在末叶手上,暖暖的,手指间的缝隙渐渐大了,萤光映的女子的容貌及是美丽而温婉,“那一定是比宫中美好的地方。”

    末叶抬头,两人的鼻梁撞在一块去,刹那看到他的薄唇,浅浅的橙色,一时间心慌意乱。

    “谁在上面?!”

    廊下一声喝,惊得两人一怔,慕卿反应快,提起末叶的腰跃到厢房上去,将她落在后门口,“进去吧,晚上再不要出来走动了。”

    末叶掩住门,心中还是难以平定,“宝衣……”推开门瞧去,只见得那丫头倚在榻边睡得正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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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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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祭祖终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14 21:27字数(1235)
    一大早,就送来厚实的衣裳,红褐色上绣着矮着身子的金丝凤鸟,与父皇身上的腾龙相比件事视同玩物,却比庶子身上的寡淡衣裳胜许多。

    宫中的老嬷嬷为她描上精美的花細和红唇,用青螺黛笔将眼尾勾起,本是婉约的容貌这般显得更加庄重而平添了几分冷艳,嬷嬷站在身后小声道,“可是浓了?”

    末叶看着镜中模糊的容貌,眉眼间在这般妆容下竟也有几分顾盼生辉的味道。

    广夷皇后病弱自生下太子后就再没有子嗣,又因为体弱无法过继,末叶虽是大公主,本也当不住这样的场面,不过是因得景文帝的宠爱。如今的这幅妆容与礼遇亦是向众人昭示。末叶摸着衣襟上的华贵的纹理,比庶出子嗣,她得的,亦是她失的。若到几时,如今的这些锦绣亦是束缚她的蛛丝,将自己勒得粉身碎骨。

    由宝衣搀上轿子,打眼瞟过坐在马上的慕卿。音容笑貌,雍冷参半,忽生几分生疏,与昨夜恍如隔世。她垂头坐入轿中,既然右相已经开始让他着手接管这些事儿,怕是离登朝入堂的日子不远了。

    同众人到佛堂前跪拜,其余庶子在外候着。门口的僧人递给末叶三支小香,便依次上前奉在三柱黄香旁,然后跪在黄垫上,耳畔听着诵词。

    承明昌盛,继承先皇列祖遗训,得以享乐万康。

    因得而有所绩,敬向先祖祭拜,

    愿得先祖佑我承明安顺百年,

    延氏二祖景文以子嗣,忠臣,良妃,今得叩拜,

    徐承明二十七年,礼成!

    佛像两旁僧人诵经声陡然升高,末叶即随众人双手合十抵上额,闻耳边诵经环绕,等待着三柱黄香徐徐燃尽。

    未几,末叶脚下虚软,将近跪了莫约三个时辰那三柱高香才堪堪燃尽。太子总归没有白白多来了多次,瘦弱的模样却比末叶走的稳当的多。宝衣赶来的一刻,末叶低咒一声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她身上,眼前模糊虚白。

    不过身子总归还是让亚追练出了底子,很是硬朗,不出几天就又能走动。

    亚追将匕首收回鞘中,仔细瞧,可以看到他那柄匕首,鞘对于这小巧的匕首来说大了一些,可惜精美有余细致不足,难以称为佳作。

    “东篱去边塞也不一定是坏事,让他去磨练磨练,免得在宫里说一点你都要心疼。”

    “那是我弟弟,难道我要去心疼你?”

    亚追抖抖,“我哪里有这样的福分,”说着将匕首丢给她,“这匕首给你了,我方才教你的要勤加练习,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有用处。”

    末叶接着,“这样的偏僻功夫能有什么用,不过练个新鲜罢了~”

    “咦!功夫哪里有图新鲜的?!”

    末叶同他说不过,拿了匕首便走了。回到安宁宫时看到外面的御前侍卫,父皇?末叶心疑,这会子方下了早朝就来了?连忙将匕首掩入衣袖中,向里走去。

    “昌逸拜见父王。”

    “快快起来,昌逸越加漂亮了。”景文帝笑着,眼角的纹路一直延伸入鬓,却不见苍颓只给人捏人心神的雍容。

    林玥笑着,眉眼间尽是温婉,眼中的神色都柔和了,“还说呢,这孩子半点没有公主模样。这不今儿个早上又将婢子撇掉,自个儿跑去上了早课。”

    “哦?叫朕瞧瞧,多日不见竟觉得长高了不少。”

    末叶笑着,“父王今儿怎么有时间来?”

    “朕,今儿来是想瞧瞧东篱,按承明的规矩他也该封号了。”

    林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又听着他说道。

    “朕亦听闻,瑗儿想让东篱去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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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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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放手不得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28 14:10字数(1334)
    末叶一震,脑后嗡的一声,指尖顿时冰冷。

    林玥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陛下不也希望东篱有所成就。”

    “瑗儿忍心让东篱去受苦?”

    林玥闻言而笑,“皇上哪里的话,”转而却向末叶问,“昌逸不也望弟弟将来有所见识?”

    末叶垂头,“母妃说的是。”手指掩于袖下不住的发颤。

    景文帝左右观色,挑眉却打起太极,“朕自是不会拒绝,等等吧,总要等及笄了,也得看着昌逸有个好夫婿。”

    林玥应和点头,“是臣妾想的不周到。”

    末叶即刻福身道,“父皇母妃,昌逸还有晚课,告退了。”她深深看了林玥一眼,便一并将两人弃在身后去。

    还有,两年后,她便要嫁作他人妻。

    昌逸诚然是个好孩子。

    亦,是个好棋子。

   背于人后的一双凤眸赫然眯起,要她姐弟二人一同付这个局,她绝不让他得愿!

    末叶狠狠坐到靠椅上,放下三丈红帘,反手将袖下的匕首取出,轻轻在指腹虚划摩挲着,双目沉沉。门忽而推开,末叶立时将匕首就鞘而收,柔滑的光姿就刃一晃而过,悄然无声,隐没在裙摆之下。

    宝衣推门而开,从门而进的子拂抬眼正对上末叶的视线,拱手一鞠,“拜见昌逸公主。”

    大门将合,红帘飘下又遮住了内里的身影,只闻得帐内应了一声,“子拂你来了……”

言语竟是说不出的脆弱。

    将膝上的几本书交到宝衣手中,“正是皇上喜好的经书,帮公主收起来。”

    宝衣脸颊飞出红晕,忙不失措的奉着宝贝似的收到书房登录,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

    末叶在帐内环住自己的手臂,指尖刺痛,就着灯光看道一道细长的伤口。

    “宝衣走远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子拂抬首正看到末叶挑起帘子走出来,届时垂额,承明皇室有特别规定,皇室子嗣,不得直视其貌,尤其于酉时后,天一见黑,女子的容貌大多都是给夫婿所见。

    末叶走近,身上一袭月牙白的长裙,显得尤为凄楚单薄,“子拂你今年就要开始协理左相大人了,昌逸虽学术愚钝但可否求你一件事。”

子拂眉峰微蹙,末叶虽玩劣但向来不会轻易求人,“且说来。”

末叶上视凝望着他,“若是父皇准东篱出宫,可否为东篱求情。”

    子拂闻言皱眉,“这……”

    末叶一扫裙角,半跪于地,“你与东篱甚是亲厚,东篱的才干不能屈居于边塞啊……”末叶自知偌大的宫中,唯有的贴己人才会帮她。她所识的唯有慕卿,子拂两人。可慕卿唯权视清,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把戏,不到万不得已她没有把握贸然试探。所以,唯有子拂,实能为她所用!

    子拂立刻伸手去搀扶,无奈自己腿脚不便,连忙急道,“公主此话为何?且与子拂道来,若有难处,子拂定然尽力相助。”

    末叶缓缓站起来,“今日听闻父皇要在我及笄后将我嫁出,并准东篱出宫边塞。若我姐弟二人皆离宫,深宫唯母妃一人,出了什么事都无人照应,就是舅舅也鞭长莫及,”末叶抬起眼帘,一双眼眸如纯如葡萄般晶莹,“父皇本对东篱出宫就不甚同意,不过是没有人来出言附和,若以左相大人在朝廷的影响,你出言定能留住他。”

    子拂道,“到时候定是百官谏议,出言劝诫是小,只是望皇子出宫的本是贵妃娘娘,公主这样做——”

    末叶摇摇头,东篱不能走,他就是要他们都离开京都铲除林府这个隐患,到时候他们天各一方,东篱又身处战乱险要,更是孤掌难鸣,“东篱脱单,便是万劫不复,二皇子等党羽不会放过他。”

    末叶将手附在他放在膝上交错的手,感到子拂的僵硬,“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子拂看着末叶的指尖,“我,尽力而为。”

    女子美好的容貌上绽出温婉的笑容,“今日恩,来日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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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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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荐东篱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28 14:11字数(1231)
    立春后书斋里走了大批人,转而朝堂上人才济济。末叶已莫约小半年未在见到慕卿和子拂。偶尔也只是在御花园里,瞥到他们下了早朝从走出,执玉笏,气宇轩昂,亦同相隔甚远。

    “主子,给皇子选的侍卫带来了,西江姑姑还挑了几个丫鬟,说是叫您来挑。”

    阳光下像是有一束视线扫过来,末叶无暇看清便随宝衣去了,只留个恍惚背影。虽是初春末叶还披了个长披风,树枝遮住一角,然后人影也渐行渐远顺着御花园消失在绿茵小道的尽头,步摆轻摇,恍入了画。慕卿收回视线,随众人从太门下踱步离去。

    过去西江已经瞧好了几个,四个丫鬟八个侍卫,正要遣下余下的人,末叶一摆手,“等等。”

    西江收回手退而福身道,“拜见昌逸公主,老奴已选好这几个。”

    末叶摇摇手,“丫鬟都下去,”又去看那几个侍卫皆是虎背熊腰的壮汉,皱眉,忽而看到那即遣下的侍卫里有一个小个子,轮廓似乎还没有张开,倒依稀有几分眉清目秀,很是瘦小,便指向他,“他是从哪来的?”

    西江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回,回公主,是夜巡队里的,没入禁卫队。功夫是不错,可是跟着皇子,太……”她欲言又止。

    身边的人轻轻的笑起来,那少年倒是眉目不纹所动,像是习惯了这般嘲笑,瞳眸里麻木甚还透着不屑。有意思…末叶道,“除了他其他都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

    “范阳。”

    少年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她,眼底的晶亮让人不心生好感,末叶指尖点向他,“就留他一人。”

  宝衣觉得新奇,一直憋到回殿才忍不住问道,“为何给皇子选个这样的侍卫?”

    末叶垂眸道,“东篱行得正多少有些不知变通,但那孩子瞧着颇为机灵,又能吃苦,将来若是有人暗算东篱,留他总比那些傻大个要有用得多。”

    宝衣咂嘴,“哦…原来这层意思。”

    末叶扯开了话题,“瞧你还有这番闲心,你可知道子拂已开始参朝,今后都不会来给我上晚课了。”

    宝衣变了脸色,“什么?那要才能见得到?”

    末叶歪着头作势想着,“大概只有在寿辰或过年的时候才会见到吧,不过大概都说不上什么话了。”

    宝衣暴走,“天,我过寿辰算不算?”

     末叶,“……”

    宝衣的的寿辰还远,倒是末叶的十七岁及笈前最后一个寿辰到了,景文帝在宫中摆了小宴。

    待酒过三巡,大多长辈便已按着惯例离席告退,末叶乖巧福身,“恭送父皇。”

    直起身远远就见子拂被绿衣的侍女推来。

   锦衣白服的他奉手贺道, “拜见公主,小小礼物难登台面。”子拂递上一个锦盒,“恭贺公主。”

    末叶让宝衣拿过盒子,附身扶着他的手肘,笑眯眯道,“小半年不见,君大人都要和本宫客气起来了?”末叶起身又向着东篱道,“东篱你不总念着子拂博学广闻,今儿个好不容易见着,还不拜师。”

    东篱闻声,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但依旧照着末叶的话对子拂行了大礼,“骁果听闻君大人兵法通宵甚为钦佩,愿择日可指点一二。”

    子拂回了礼,“皇子谬赞,应是子拂之幸。”温瞳侧转,默默看向末叶,对她轻轻一笑,以示心安。

    不远门口一袭墨蓝衫袍闯入视线来,末叶身形未动,“慕大人贵人多忘事,昌逸还以为恭候不到大驾了呢~”

    慕卿依旧墨眸狡黠,面上带着笑意,“折煞臣也,”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宝衣手中,“朝堂上下谁敢不买昌逸公主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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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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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内阁元老
配偶: 叶北疏
是路路也是柚子。2.8周年!网盘+素材+活动+图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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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留言:

从九页往后怎么打不开了?

mhzy77

ZxID:24901864

等级: 派派新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13-08-23 0
哇哦,来回访哩O(∩_∩)O~~
很喜欢封面呢,超有意境

楼主留言:

嘿嘿,谢谢谢谢。喜欢我还有一些,可以发给你(*^__^*)

荏苒春秋

ZxID:21009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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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昌逸寿辰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0-28 15:56字数(1412)
    末叶眼尾一瞟便看辰阳抱着宝灵公主款款而来,轻声调笑道,“慕卿莫不是与辰阳一道来的?”

    慕卿动作一顿,知晓辰阳已经走得近了,却故作无察,“公主说这话,慕卿可要避嫌了。”

    末叶看着辰阳脸上的笑容霎时有些讪讪,便不再言语。

    辰阳敛去神色,含笑福身,光彩照人,“辰阳和宝灵给皇姐请安,祝皇姐安康。”

    承明皇室稀女,正统的公主便就连宝灵这样的孩童都担着三公主的名号。末叶伸手逗逗她,“宝灵都这样大了,可还记得皇姐?”

    宝灵畏惧一缩,将小脸埋回辰阳的脖颈中,末叶亦不恼,“是本宫平日里没去看她,生疏了。”

    辰阳宽慰,“三妹还小,将来大了就好。”

    她继而眉眼勾起,“本宫听说辰阳跟父皇讨了个愿望,待将来及笄了要做承明的第一女学士。”

    辰阳抬头看到末叶如月的眸,有些拘谨,“不过是奢望罢了,父皇没有在意。”

    “怎会,改日本宫定向父皇在学士府里求一个位子给妹妹。”

    辰阳深深福身道,“谢皇姐。”转将礼盒交给宝衣,便入了席位。

    末叶留神眼了那盒子一眼,竖长条的檀木盒,和慕卿所送的颇有几分相似。

    宴会至中,末叶有些乏了,借着由子去换件衣裳。抄了小道,沿着内殿的游廊走,看着一窗之隔的婢子忙碌的身影晃过纸窗棱木,映照在临水的长廊小路和粼粼湖水中。

    宝衣扶着末叶慢慢走着,冷风吹进袖领散去酒气,忽而就听着一个婢子细小略带轻蔑的声音骤然响起,“今儿可瞧见了,长公主给辰阳公主穿小鞋。”

    末叶脚下一顿,收回迈出的脚,矗立幽暗之中。

“恬不知耻,谁看不出是妒忌了。”

    月光正好,夜色撩人,湖水轻轻一点,波澜荡起。宝衣小心看向末叶的脸色,却唯见那一双凤眸亮的惊人。

    “传闻长公主性情乖张,诡异不详还是尽早嫁出去祸害别国罢。”

    末叶轻轻眯着眼睛,这话当真刺耳。

    “我倒觉得陛下说不定真正疼爱的是辰阳,她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

    月色顺着矮窗洒在小路上,清冷如水,借着柳枝的影儿缓缓晃动着。

   末叶的瞳眸里仿佛石投静湖,顷刻大现波澜,似山雨欲来之势。

    她立在长廊幽暗一端,夜色的冰冷覆着,冰凉入骨,宝衣握着她的手指,恍如握着寒冰。

    空气中陡然转静,众人不约而同止住声音,她们顺着木窗上斜开的一角看去,窗外光下正有一双冷眸,如月冰冷,幽色之中尤为突兀。

    那婢子慌张跪,张口结舌。末叶抬起手,木窗“嘭!”的一声撞在墙面上,让人心惊肉跳。

    “继续,本宫没听够。”

    管事的嬷嬷闻声慌忙从内屋跑出来,跪在末叶身前连连磕头道,“老身拜见长公主,公主莫气,奴婢该死。”

    末叶冷冷一笑,“本宫倒要看看,这是你们自作主张——还是某些人故意送本宫的贺礼!”言罢便摆袖而去。

    末叶坐在榻上假寐,宝衣递过茶水道,“主子气归气,也快戌时了总不能无故拖着。”

    缓缓睁开双眸,看来婢子背叛了他们……“宝衣,将此事告知母妃。”

她倒要瞧瞧,到底是她长公主的位子坐的久还是她区区一个二公主的名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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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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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冷宫决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3 20:11字数(1581)
    席上已然议论纷纷,忽而从屋外高声响起,“圣上驾到,林皇贵妃驾到!”

    见景文帝面上毫无表情,分不出喜怒也半点看不出之前的喜悦,整个大殿即刻鸦雀无声。

    随身的公公高声喝道,“已至酉时,除皇室子嗣,退——”

    辰阳心中渐上些许疑惑,忽又听一声,“吴妃驾到。”指尖霎时一僵,挺起身板看去。

    此时末叶亦回到殿中,扫过视线如风透着冥冥不清的深意,便垂眸引额露出旁人从未见过的忧伤坐到林玥身边。

    景文帝沉声道,“辰阳你的随身婢女呢?”

    辰阳委身跪下,“回禀父皇……辰阳也不知。”

    林玥忽而道,“公主的婢子可是由吴妃选出?”

    辰阳只感到母妃的眼神凌厉的扫过,一时踌躇,刚要开口为母妃辩解就听林玥轻声道,“好了,本宫也莫为难稚儿。吴妹妹,辰阳还小,你如何忍心教她这些。”

    辰阳睁大双眼的看向林玥,不可置信道,“娘娘此言为何,辰阳今日就是为皇姐贺寿,为何怪罪母妃?”

    景文帝道,“吴妃你可有什么话说?”

    “臣妾无罪,无需辩解。”

    “好一个无需辩解,余牙,将婢子带上来。”

    公公立刻喝了一声,从外面拖上来一个宫女,宫服脏乱,锦绣纹理泥泞分不清花样,如笼中小兽一样颤抖着。

    余牙一打手,侍卫便道,“禀圣上,这是在后河抓住的宫女,正准备从水路逃出宫,搜到了她的宫牌,是未央宫。”

    那小宫女一听未央宫三字立时颤抖更胜,辰阳即刻站起身。景文帝轻抚林玥的手,“昌逸受辱,瑗儿最为痛心,这本是后宫之事,你有权过问。”

    “谢圣上。”林玥转头向那宫女道,“你是谁的婢子?”

    “奴,奴是,是。”

    “从实说来,本宫不会诬陷好人。”

    婢子支持不住的跪着,连同一身泥泞狼狈颤瑟着,“奴是辰阳公主的随身婢子,栖凤。”

    林玥口中轻声重复了一声那婢子的名字,眉间不着痕迹蹙起,继而问道,“你今日在后殿所说的话,是肺腑之言,还是旁人所教?”

   那宫女双目失了神,麻木道, “旁人所教。”

    辰阳指尖霎时冰凉,闻后宫风云骤变,今日身入其中才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细凤,我与母妃昔日待你不薄。”转而望向景文帝,“难道父皇也相信这胡言?母妃与辰阳是怎样的人,父皇忘了吗?今日辰阳为皇姐祝寿,皇姐亲言要为辰阳谋求也是虚情假意?”

    末叶从林玥怀中探出头,幽幽而道,“我本好意与你姐妹亲昵,奈何辰阳你早已等不得我来谋求。”

    辰阳一噎,双眼立时涌上泪水,大受冤枉道,“辰阳安分守己,皇姐为何对辰阳如此?!”

    景文帝不耐摆手,“莫吵闹,只告诉朕那些混话究竟,是谁教予你,又是为何教予你?”

    那小婢已然麻木,“是……吴妃娘娘,奴只是一颗棋子,只为活命罢了。”

    一时间殿中死寂,景文帝忽而抬起手来“砰”的一声砸在桌案上,“朕的后宫何时,也这般血雨腥风了?!栖凤……吴妃你是觉得这小婢女随了你便可凤栖梧桐?谁许你这样大的野心!”

    吴妃轻颤,“臣妾安分守己,何时招惹了姐姐不快,要在今日报复。”

    “砰!”的又是一声,景文帝握拳而怒视吴妃,半晌,道“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即日起吴妃削去妃嫔封号,遣送宫外颂经阁,抄送经文——以佛祖教导为伴,改其恶习,婢女助纣为虐,杖毙,念辰阳公主未知此事便交与宁贵妃教养。”

    吴妃微微抬起头来看他,奈何却被林玥轻轻的一笑搅了心中痛楚而再难抬首,只垂头道,“臣妾久居深宫冷阁,早已看淡名利,此事不是臣妾所做。”

    景文帝看着堂下寡言的女子不由感叹,“想你方进宫静若幽兰,朕怎能想到你是这般野心磅礴,想来连你氏族也非等闲。”

    吴妃瞳孔赫然收缩,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默然已到如今地步,她又有何资格说什么,只看着林玥默默离去,忽而轻轻的回首看到辰阳含泪的眸,“陛下宁要降罪就降在臣妾一人身上,不要牵连氏族。”言罢转身决然而出。

    女人夜夜独守无君郎相伴,宫亦是她的冷宫,今日得出是她的福……她将彻底自由。

    “砰!”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慌张跑来,“圣上,娘娘方才撞柱,薨了。”

    想那一日进宫的女子含情而笑,今时,那时的含情人,今日的冷宫决,她这辈子终而也未得离宫。

    冷寂的殿堂里,辰阳凄声而诀,末叶心惊而起,林玥拽而不动,看着辰阳磕磕绊绊跑出去,凄厉的声音久久不散。

    末叶凝视殿外,恍而坐回抬袖掩眸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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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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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玉扇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03 22:00字数(828)
    末叶心中如同笼罩了一个屏障,呼吸不稳。

    晚上宝衣在末叶床榻下守夜,外殿穿来风声凄厉, 想起方才之事宝衣缩缩脖子,了无睡意,上看末叶的床榻,月纱垂笼安然寂静,想必熟睡多时。

    而然末叶再不过也才方才十几岁,一合眼眼前就是今天的一幕幕心惊肉跳。

    夜晚,宝衣迷迷糊糊中感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历时清醒过来,悄悄的睁开眼,看到末叶执着灯盏赤脚走到书房去。

    静静的一个屋子里就剩下宝衣一人,身后总是凉搜搜的。便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晃晃光影中,末叶在今日收到的贺礼中举灯找着什么,不久抽出两个盒子,都是竖长的锦盒。宝衣记得,一个是辰阳公主的,另一个就是慕卿所赠。

    柔和的光打在末叶脸上,柔柔的看起来像一个婉约的女子,眼中含着朦胧的柔光,比往常的凌厉分明要温婉的多。

    末叶缓缓的打开辰阳公主送的锦盒,是一把折扇,上面提着父皇的字。末了又打开慕卿的锦盒,末叶的指尖一顿,从中拿出的亦是一把扇子。

    辰阳公主和侍郞大人所赠相同之物,这是夫妻才有的规矩。

    那是一柄玉扇,通体洁白,打开由半透明的白纱连成扇面,尤其在灯光下隐隐透着乳白的玉光,极其精致。

    末叶把玩在手中,却看不清神色,忽然灯芯一跳,宝衣清楚的看见末叶细细的抚摸这扇柄上的纹路,映在眼中的全然都是珍爱。

    灯光又忽然暗下来,宝衣只听到”铛啷”一声响,不由的死死拽住身边的帘帐。

    灯光渐渐平稳下来,只见得一把精致的玉扇被遗落在画娄中,弃之若厌。

    末叶的神情冷暖不觉,喜怒无查,宝衣忽然而觉得不寒而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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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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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幡然醒悟

作者:荏苒春秋 更新时间:2012-11-11 13:12字数(1298)
    清早,西江端了一盆碳火放在床头,说是要用来驱一驱寒。

    末叶坐在塌上,轻轻的咳嗽,笑道,“晚了些,已染了风寒,这一年怕是不好过。”

    “公主不要这样说,不吉利,一会儿皇子还要来。”

    末叶抬了抬眉,“他来什么,过了病气可不好。”

    “公主真是糊涂,皇子就快及笈了,过些日子就陪圣上狩猎,自然赶过来瞧瞧您。”

    末叶按按额角,“瞧我这记性,身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得,今年母妃去吗?”

    西江摇摇头,“皇后的身子今年好很多,圣上不打算多带人。怕累着皇后。”

    末叶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二皇子也去?”那人霸道蛮横,没有什么交集,且平时看在她长公主的面上不好造次,私下怕是也没什么好话。

    “公主安心,二皇子殿下对东篱并未有过冲突,范阳也会跟着,不必担心。”

    “姐姐!”正说着东篱穿着玉白的披风,携风而进。

    末叶的眼微微的弯起来,犹如新月。

    东篱将白袍解下顺手递到身后的范阳手中,“可是在说我坏话?”

    “那你耳朵可够尖~”

    东篱听出末叶嗓音沙哑,“病的这么严重?”

    “身子不争气,听说你要随父皇狩猎,东西可收拾齐全?”

    “嗯,范阳一早就收拾妥当了。”

    末叶这才发现范阳跟在东篱身后,初选他时还没看出他大东篱两岁,现在还比东篱矮了许多,显得年弱气幼表情却又一直绷着。只是比当初见到时面色好了许多,“范阳似乎也长高了不少呢。”

    范阳一愣随机低下头来,耳根都红了个彻底。

    末叶连咳了数声,东篱连忙去帮忙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东篱蹙眉瞳眸一动,“本没想到会这样严重,看来得劳烦姑姑帮皇姐去取些药来。”

    西江福身退下,末叶摆手叫宝衣跟着去,待她们走远了才道,“有何话连姑姑都要避着?”

    东篱瞧着她,“只是想来告姐姐一句,当日寿宴之上,宫中一直在传吴妃和父皇的反应委实蹊跷。”

    末叶想了想,觉得一时不好断言,“辰阳若是有所意图如今也容不得她说话的份儿,不过此次狩猎二皇子等人非等闲之辈,范阳你要护着他,不要落人口实。”

    “是。”

    待东篱离开,末叶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东篱的话。这样想来,父皇下的罪名确实太快,而吴妃也过于温顺。想到此,末叶不禁打了个寒颤,除非是你情我愿顺水推舟?!

    吴妃……末叶看着塌上的热茶,忽而意识到,吴妃不就是舅舅交好的一位老臣——吴侯的养女?待吴侯的嫡女进宫赐封宁贵妃后便只算个陪衬。吴家与林家关系密切,舅舅亦是受吴侯提拔才有今日地位。如此想来,父皇试探吴林两家的态度,吴妃的身份无关痛痒,最为合适!

    末叶的指尖温度骤降,而今,父皇直接怪罪了吴妃。吴妃那时撞柱而亡,怕是当时便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以死讯告诫吴侯。

    如此,父皇要处理吴侯……那舅舅和林家岂能逃过……林家与吴家的下场会不会一如当年的敬国公?!

    宝衣推开门,“主子,药……”

    末叶脑中混乱沉重,便眼前一黑,脑海里最后只闪过一个疑问,幸运的终究,是生的人还是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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