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结无情契》作者:njcatv_C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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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永结无情契》作者:njcatv_C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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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安徒生说

许承欢被抱到许恪房间里后就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有一个建筑师曾经说过:“给我看你们的城市,我告诉你拥有什么样的人民。”以此类推也完全可以说:“给我看你的房间,我来推测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怎么说,许恪都是自己今生的大BOSS之一,值得好好研究讨好。这就像一个富家女出来做事,尽管家有余财不以此谋生,入职了也要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
但是许恪让她对自己失望了。许恪的房间毫无特色,像宾馆的总统套房一样,豪华设施齐全却也千篇一律。
俗话说认识一个人靠机缘,了解一个人靠智慧,了解以后和睦相处还是要靠机缘。许恪处事像羚羊挂角,没有大宗师智慧的许承欢一想到将来要靠在同样虚无飘渺的机缘上,头就大了一圈。
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许恪只在下身围了一条长浴巾走了出来。这个有着古希腊雕像般面容的男人,还锦上添花地有着黄金分割比例身躯。水珠顺着合度运动塑造的优美肌肉线条滑落,像那尊著名的“大卫像”一样,散发着男性灼灼的魅力。
“怎么没睡?认床吗?”冰凉的手指抚摸过许承欢的额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没有搞错,十二月底的隆冬你居然洗冷水澡?不是那个……啥吧?许承欢很不纯洁地向他下身瞟了一眼。
“爸爸。”许承祧和许承翊的敲门打断了YY。
“进来!”许恪在圈椅上坐下,“浴池已经开始放水,柜子里有承欢的游泳圈,给她套好去洗澡。”
浴室里当然没有游泳池,但是木质浴缸已有二十个平方,三个小孩子在里面开个水中派对都绰绰有余。
本来以为会是许承祧先进去的,毕竟他年龄最大。但实际上先进去的却是许承翊。许承欢这才发现许承翊虽然小三岁,但明显比哥哥结实强壮。长而软的头发,黑如鸦翅,麦色的肌肤,挺拔的腰身,像一只健康的幼豹,蓬勃的生命力似乎要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透射出来。他率先一步跨进浴池,理所应当的神态,似乎在哥哥之前进入一个陌生地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许承翊两手撑住许承欢的腋下像举着幼猫一样从许承祧手中接过。许承欢清晰感受到那双小手虎口处厚茧粗糙的质感,心中为之一凛,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因为长期握熗形成的。他才只有5岁啊……
“5岁怎么了?你真应该去世界上最战乱的地方去看一看,这样你就明白一个5岁的孩子手上可以沾多少血,可以做多少可怕的事?”星期五不以为然的声音从识海里冒了出来。然后许承欢就骇然发现,随着她的出现,自己对于体香忽然失控了!橙花的香氛在逐渐蒸腾起来的水汽里也一丝一缕地弥漫开来。
许承欢身体瞬间僵硬,她痛恨死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许承祧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抚上她的小脚,“怎么了,抽筋了吗?”
许承翊把许承欢抱起来,美得摄魂夺魄的脸猛然逼近,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她真好闻。”细致甜蜜的橙花香略带橘子果味,又不像橘子般单调,那深沉复杂的甘味让许承翊感觉到了久违的阳光香味和青草活力,模糊想起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的宠溺和挣扎,想起父亲眼里几难一见的温情,想起自己说“我愿意”时的毫不犹豫,想起教母阿曼达凤毛麟角的欣慰赞赏......许承翊的鼻子翕动,无视怀中人由于太痒痒而不断扭动的身体,放任生命中有限的干净美好慢慢占据思绪。
许承祧静静看着,一向冷静的心绪不由自主地慵懒下来,却没有自警。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骨血至亲,是可以把后背托付的人。骨血至亲......其实父亲对何家一直都是有恨的吧,许慎叔叔死去的时候父亲是不是感到了剜心割肉的疼?别说母亲并没有什么值得爱的品质,即使有,什么样的爱情能抵得上相同血脉带来的羁畔?他叹了口气轻轻伸出8岁孩子还很稚嫩的手臂把另外两个孩子圈起来,在清幽淡雅的香气中感受到怀中温热身体里血液缓缓的流动。
“橙花具有惊人的安抚心灵的作用,有一种闻了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味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和谐,刚做好稀里建设的许承欢探出头看了看。是许恪?他还来干什么?喂喂,你怎么不穿衣服,没想到这里有女士的吗?一不小心得到印证刚才不纯洁想法机会的许承欢怒了。
全身赤裸的许恪在浴池前的长木凳上躺下,随手按下前方一个按键。不多一会,一个身子窈窕提着箱子的年轻女子就出现在了浴室里。
她先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才跪到长椅旁打开盒子选精油。
“你不是娜妲,你是谁?”许恪忽然问。
“娜妲是这栋别墅的泰式按摩师。”许承祧小声地向许承翊解释。
“娜妲要结婚,她已经辞职回泰国了。我是接她班的,我比她技术还好,我叫……。”
“我现在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先来工作。”
女孩脸上略过一丝失望。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蘸上香薰油,一股浓郁的麝香气味迅速占领了橙花的生存空间。许承祧和许承翊都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从线条流畅刚健的颈后到肩胛,指尖凝柔平滑地拂过面前男人弹性柔韧的肌肤。女孩蜜色的皮肤涌上了一层桃红,红唇被皓齿咬得愈发鲜艳,眼睛里的水多得似乎要汪出来。
许承欢已经被洗干净抱了出来,许承祧拿大毛巾轻柔地给她擦了个遍然后换上了新衣裳。他的动作开始时还有些僵硬,但很快找到了感觉,似乎以前经常这样照顾孩子。许承翊的眼中闪过回忆的温暖,手下配合得非常默契。
“爸爸,我们出去了。”许承祧站在门口道。
“稍等,我也好了。”许恪举手示意按摩女孩停下来。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才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等一下。”许恪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道:“你被解雇了,明天管家会发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许承欢清晰地看到了女孩从惊喜到惊吓再到脸色发白泪流满面踉跄退下的全过程。这是,恼羞成怒?她抓紧时间又往许恪身下瞄了一眼,哦,不。总不至于是无能吧?这个尤物可是看得身为女人的自己都想上去摸一把,难道这就是自己被许家和威塞克斯家另眼相看的原因—父亲的最后一个孩子?
果然上天是不允许太完美的人存在啊!自觉真相了的许承欢在安心之余莫名感到了一丝惋惜。

许恪打量着小女儿。九个月的她已经能很熟练地拽着摇篮的栏杆站起来,能听懂简单的对话,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要求,行动中还有不动声色的体贴。像一杆清脆挺括的荷叶,因是初长,分外用心。从骨子里就和她两个姐姐不一样,仿佛造物把许家和威塞克斯家放在一个容器里打碎搅拌提纯然后重新捏出来的一个小人。他看着许承欢骨碌碌转动个不停的眸子,眼里不自觉就浮动出一抹笑意,“你俩谁会弹钢琴?给她弹《舒伯特小夜曲》哄她睡觉。”
“我会一点。”许承祧迟疑地道:“但是这里没有钢琴啊。”
“那明天让人送一架来吧。今天嘛……”许恪摸着下巴想了想,从茜芙打包来的一堆玩具里翻出了一本童话书递给许承翊,然后把许承欢躺倒放在摇篮里,“给她读故事吧。”
“好的,爸爸。”许承翊翻到了放着书签的那一页,“看来该读《豌豆上的公主》了。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这粒豌豆因此也就被送进了博物馆,如果没有人把它拿走的话,人们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
“承欢睡着了。”许承祧轻声道。
“哥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从来没有看过童话书的许承翊好奇地问。
许承祧心中一酸,摸着他的头道:“哥哥也不知道。”
许承翊看了看摇篮里安睡的妹妹,眼睛里忽然迸射出狼看到肉的绿光,:“那我们在妹妹鸭绒被被底下放一粒豌豆试试看怎么样?”
许承祧下意识地看了看父亲。许恪沉声道:“你要欺负小妹妹吗?”
“我只是想知道书里说的是不是真的。”许承翊委屈地道:“不是只欺负承欢,一会我偷偷地在何承希和何承夷被子下都放上一粒。”
许恪眯了眯眼睛,:“如果你有把握在她们都睡着后放一粒而不惊醒她们的话就可以。”
“这太简单了。”许承翊自信满满地回答,拉着满脸忧虑和心疼的许承祧兴致勃勃地准备去了。

不明白自己被父亲当成奖励的许承欢只觉得今天是她这次有生以来睡得最不舒服的一次了,背上老有一粒东西咯着背,怎么滚都逃不了它的纠缠。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才在威斯克塞家住多久啊,连这么高级的别墅都住不惯了!暗自嘀咕着的许承欢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声惊呼吵醒,“哇!原来书里说的都是真的哦!承欢,你自己看看!”
这是个什么情况?被扒得精光的许承欢吃惊地从穿衣镜的发光里看到了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背。
许承翊一只手从摇篮里铺的鸭绒褥子下捏出一粒豌豆,一只手翻开童话书,兴奋地念道:“除了真正的公主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有这么嫩的皮肤的。哥哥你怎么看?”
“呃……”一向少年老成的许承祧一副世界观遭颠覆的呆样,求助地看向了父亲。
“看来茜芙没有故意整我,她给我的还真是简略版的养育说明!”许恪暗想。
“我们小承欢果然是真正的公主!”许承翊抱起许承欢啪地亲了一口。
“嗯。”秉承不以已有知识否定眼见现实科学观的许承祧点了点头。
许承欢呢?她在别人眼里是面无表情,而事实上平静无波的海面下火山正熊熊爆发。
“金手指不是安德鲁的槲寄生吗?怎么又整出一出豌豆上的公主?”
“怎么有人告诉你金手指是安德鲁的槲寄生吗?”星期五一脸无辜。
许承欢以头抢地,终于体会到艾伦每每面对妻儿的心情。
“别难过了,多想想好处啊。这下你两个最具重量级的哥哥都坚信你是公主了!大神对你真是太好了!”星期五不怕死地安慰,惹得许承欢一阵排山倒海拳,即使以后证明许承祧和许承翊甚至许恪都把她捧成了公主一辈子,许承欢也拒绝向星期五道歉,绝不!我,天塌下来当被盖的Neroli怎么可能是那种自我折磨的愚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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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幸福可能
烤番茄、炒蛋、香肠、鲜肉、茄汁黄豆、炸薯块;土司,可颂,丹麦卷;果汁、牛奶、咖啡和麦片儿。这是一顿典型的丰盛英式早餐,呃,如果排除了态度诡异的用餐者。
何承希觉得很奇怪,一贯对自己视若无睹的二弟今天居然在偷偷打量自己,虽然他自以为动作隐蔽,但在对别人目光敏感到极致的何承希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这家伙绝对在观察我,否则就让我再也得不到爸爸的爱!
何承夷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二弟要时不时窥伺自己啊?难道……何承希看着二弟小小年纪就艳若桃李的容颜一下羞红了脸,难道真爱果然可以超越血缘的束缚?可姐弟恋真的不是我的菜啊,他要是真挑明了,我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他呢?何承夷纠结了。
许承怡正在果汁和牛奶之间徘徊,小奶说只能选一样,可我哪一样都想要,为什么一定要面对这么艰难的选择啊。张念侬温柔却坚定地看着他,手上不着痕迹地把牛奶向他面前推了推,看见许承怡捂上眼睛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喝完才舒了口气,抬眸向许承翊笑了笑,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可以关心的,可一想到他和许承怡是双生子,总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何吕如梦正拿着搜集来的戴妃资料一边看一边吃,心中策划着找出她的出行规律然后来个巧遇。一定要拿到戴妃的签名!看回去不把那帮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太太们羡慕死!
何依依从来没注意过别人的情绪,从许恪出现开始就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缠着他。夫君,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你不想让我们幸福吗?
许承祧看得好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换来弟弟委屈的一瞥,他心中一软,开口道:“何承希,你昨天睡得好吗?”
“不太好。”正在运用老师刚教的微表情知识分析许承翊眼神意味的何承希下意识地回答。
许承翊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怎么不好?”
“好不容易能和爸爸团聚,我激动得辗转反侧,到下半夜才睡。”何承希热切地看着许恪道。
“切……下半夜才睡。”许承翊不屑地撇了撇嘴嘴,再没有兴趣看她一眼。
“那何承夷呢?”
“你问我吗?”何承夷受宠若惊地一下站了起来,发现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才尴尬地坐下,“当然很好了,浴室很大,电视剧很好看,床很软,鹅毛褥子还有紫外线的味道……是不是啊,婆婆?”
“怎么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吗?”何吕如梦收起资料,脸色一变,“难道昨夜地震了?天啊,我年初在洛杉矶才被‘shake’过,怎么又来了?”
“婆婆,拜托你靠谱点行不行?英国在大西洋沿岸,又不处在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和地中海-喜马拉雅火山地震带上……”何承希一口气炫完,换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有地震嘛,再说有没有地震你自己不会感觉啊?”
“别以为你婆婆什么都不懂哦,我特意查过的。不在地震带上也不代表没地震啊,再说很多小规模地震,人根本没有感觉。”
“连震感都没有你还怕什么啊?”
“难道不会有多次地震吗?威廉,你赶紧去看看我们的狗有没有异动?”被洛杉矶大地震吓破了胆的何吕如梦紧张兮兮地吩咐。
“好了,何太,与其在这里担心虚无缥缈的地震,不如好好吃饭,这样饭后你和何依依可以去西尔维娅街多逛一会。”许恪道。
“对啊,我们要去买很多条麻质手帕到时候人手一份。”何吕如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是小事,主要是我要定制一套西装外套。”何依依纠正道。
“定什么西装外套,你有机会穿吗?”深感丢人的何承希吼了一句。
“没机会穿我放着接灰行不行?”何依依眼眶红红。
“别这么浪费啊,给我穿好了,书上女主角穿着西装外套,踩着高跟鞋,再戴一定鸭舌帽,不要太帅。”何承夷立刻道。
……
“承欢,你还是回威塞克斯家吧。”许承翊低头对许承欢道。
许承欢舔了舔唇角啊啊地指着果汁示意再来点,许承翊“噗嗤”一笑。略带惆怅地道:“真想看着你长大啊,就像哥哥看着我一样,可惜我太忙了,时间总是不够用。”
“要不我和爸爸说把承欢带回家我来照顾。”许承祧怜爱地摸了摸许承翊的头。
许承翊思索了一下,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要,你会更忙的。”
“别担心,承欢过年的时候会回国的。只有一个月了,时间很短的。”许承祧安慰他。
“许承翊,如果你出色完成了阿曼达指定的计划的话,我会和她说给你多几天春节假期。”许恪忽然道。
“好的,爸爸,我一定做到!”许承翊破颜而笑,大口大口喝起牛奶来。
“对了,威廉。”许恪看了看桌子那边争吵成一团的母女四个,低声对给他斟咖啡的管家道:“不管茜芙和你说了什么,昨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威廉的手臂剧烈颤了一下,涩声道:“先生,我很抱歉。但请您相信,我从来没想过做对许家不利的事情,不管是谁的吩咐。”
“否则你以为我还会和你说这句话?”许恪放下刀叉,“我昨天和马汀艾伦约好了去钓鱼,许承祧,许承翊,你俩吃完带妹妹去散散步。午餐你们不用等我,我会在音乐时间回来。”

一首冥想曲,被简化得只有虔诚的行板,却是美得没话说,又节制,又丰富。悲壮,神圣.又柔软,凄凉,宁静祥和的第一段后才尅是出现转调和变化音,像是小小少年终于有了内心的汹涌和矛盾挣扎,带着纯净、粗粝和原始的质感。而后又逐渐平静,最初的旋律再现,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地。当G弦逐渐减弱音力,以泛音的微弱音响慢慢消失而结束的时候,人的灵魂似乎都得到了净化,就像神问门徒:“如果我们在热水里滚上三次,在血水里滚上三次,最后在清水里滚上三次,我们还会有污垢吗?门徒回答:“不。那时我们将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承翊,你怎么了?”许承祧惊慌地去拉无声泪流的许承翊。
“这是什么曲子?”许承翊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焦急地问,“什么曲子?”
“这是《沉思》。是马斯涅歌剧《泰伊斯》里的一段著名插曲。”一直依靠在门框上的许恪开口答道。
“《沉思》。”许承翊重复了一遍,对许承欢道:“承欢,我们再听一遍好吗?”
“嗯,”许承欢点头,《沉思》曲啊,你有几分的心事,他便能引起你几分的共鸣。
那天,许承欢一直陪许承翊听这首曲子到晚餐。

深夜十二点,整个别墅都已经入睡。
许承祧推开虚掩的房门,毫不意外地看见正坐在圈椅上端杯轻啜的父亲,一旁的摇篮里,小妹妹还在沉睡。
“爸爸。”
许恪放下杯子,欣慰地道:“怎么知道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谈?”
许承祧笑道:“既然敢拜须菩提为师,总不能比孙悟空还差。”
许恪道:“你比孙悟空还猴精,至少我没有在你头上打三下。你就已经知道这时候来找我。”
许承祧自傲而亲昵地道:“我是爸爸一手带大的嘛。”
“好了,说正事。”许恪恢复了寻常面色,“我会和阿曼达打招呼,给许承翊配备一个家庭音乐教师,人选你去准备,确定了叫他来找我。”
“爸爸……。”
“许承祧。成功必须明暗相辅相成,这是社会法则。”许恪肃声道。
“我知道,我只是恨自己太没用。不能把所有事情承担下来,像您对叔叔那样。”许承祧自责地道。
“有时候爱之适足以害之。”许恪叹道,“我也不如你高祖父。你曾祖父早亡,祖父仁懦。那么长的时间许家都是他一个人撑着,不,还有威塞克斯……“许恪的声音悠长,“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法则,打天下时候明暗不分胜者为王,一旦江山底定,王者就永远只能有光明的一面,黑暗的事自然有刀去做,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阶段需要。好了,自怨自艾时间结束,回到许承翊身上。我太信任你,却忽略了你对他的感情,结果导致他的性格出现了偏差。”
“对不起,爸爸。”许承祧的头越来越低。
“我们需要一个隐形的黑暗王者。他必须有着敏锐的思维、冷静的头脑、卓越的学习能力、警惕而沉稳的天性。他不能锋芒毕露但需要的时候要永远有可以毕露的锋芒。他要坚韧定下目标便无可阻挡。要恪守原则, 除了有限的几人外他能让任何人熟悉自己。许承翊这些都做的不错,但是他太冷了,我们要培养的不是一个杀手,而是一个教父。他在社交上不能有任何障碍,当他出现在任何一个陌生人面前时,都必须是亲和甚至充满了吸引力的。”
“可是爸爸。一个人不可能既享受常人的感情,又不让任何人,任何事拖累他的脚步。这是不可能的。”许承祧争辩。
“不,只要有什么来调节他必然紧张而孤独的生活。所以我给他请家庭音乐教师给予他全面细致的音乐素养的培养,人的情感需求是本能,像水一样,堵是没出路的,只有用安全的的方法来释放。其实音乐、绘画、写作、甚至美食都可以。但今天承欢提醒了我,音乐能打动许承翊。”
“爸爸。一定只能是音乐吗?一定只能死的东西吗?”许承祧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不可以是活的人吗?”
“你想说什么?”许恪皱了皱眉。
“我们和威塞克斯家利益会永远一致吗?”
“当然,许承祧。如果有一天我们只有一个盟友,那一定是威塞克斯。别问为什么,人唯一不能控制的只是自己血液里的东西。现在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那让承欢来做这个容器吧!她是个女孩子,不会继承家产;她和许承翊留着同样的血液,可以放心自然地去相处;她是由威塞克斯家塑造的,聪明讨人喜欢。她和许承翊一样,生来就背负着责任,精神上可以共鸣;她像许承翊一样喜欢音乐,情感上可以交流……”许承祧抬起泪光闪闪的脸,“爸爸,给承翊留一个可能好吗?留一个可以和常人一样去爱去被爱去幸福的可能?”
许恪沉默着,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里,像夜色笼罩下的山峰。良久,久到许承祧全身都要被绝望冰冻的时候,才郑重道,“你能保证从今以后以合适的态度对待许承翊吗?”
“是的。”许承祧闭上了眼镜,每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迸出来,“我可以。”
“那么我也可以。”
“谢谢爸爸。”许承祧像是终于被放入水中的鱼儿,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许承祧,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在许承祧准备开门的时候许恪忽然问。
“我当然知道,爸爸。”许承祧轻声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我是谁生在什么家族,世人于我皆如陌路,真正在我心底的自始自终只有您、承翊、现在再加上一个承欢而已。我所做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想让你们幸福满足,这样我才有幸福满足可言。”
“把这杯牛奶喝了再走。”许恪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他。
许承祧接过一饮而尽,微笑着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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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13-03-01 0
16、洁净清坚
第二天一早的气氛比起头一天要正常许多,一屋子俊男美女,配合着无可挑剔的用餐礼仪,熠熠闪光的玻璃桌面、缤纷的餐具,琳琅的食物,本身就是一幅动人的油画。
“大哥,你今天怎么显得这么疲惫?”只有许承翊发现了许承祧的异常。
“是吗?”许承祧看了看只剩杯底的咖啡。
“是啊,你平常从来不喝咖啡的。今天都第二杯了。”许承翊认真地说。
许承祧有些楞怔,口中却不在意地道:“今天要和爸爸去见一些人,可能昨天准备工作做得太晚了。”
“哦。”许承翊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把许承祧手中的小碗接了过去,“那我来喂承欢吧。”
许承祧任他动作,只是询问了声:“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许承翊捏了捏许承欢的脸蛋,“我们承欢这么乖!”
许承祧便不再说话,直到威廉指挥佣人上尾餐的时候才跟着许恪站起来道:“承翊,我和爸爸出去了,承欢就交给你了。”
许承翊还在耐心地等许承欢咽完最后一口鸡汤土豆泥,眼也不抬地点头示意。

“妈咪,我们接着去逛街吧。”何依依第N次媚眼抛给许恪看无果后化悲愤为动力,拉着何吕如梦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许承翊忽然开口,在众人一副见了鬼的惊疑不定中解释道:“带着承欢。书上说小孩子都喜欢逛街。”
“这个……。”何依依为难地道:“要是承欢忽然想嘘嘘怎么办,你会换尿布吗?”
“承欢已经不用尿布了,她想嘘嘘的时候会提醒我们,我们可以带她去厕所。”许承翊已经背熟了茜芙的要求。
“天啊,你是说要我们在厕所里蹲着把她嘘嘘吗?”何吕如梦一脸天塌下来的惊恐表情。
“才不要做逛街这么浪费生命的事呢。我今天要去参加罗斯家的新年派对,罗斯家你知道吗?谅你也不知道!威廉,午餐和晚餐都不要给我留了。”何承希利落地起身离去,连长马尾在背后甩出的弧度都带着不耐烦。
“我留了长指甲,会扎到承欢的。”何承夷伸出双手,“是迪奥的新款指甲油哦,漂……漂……”剩下的话冻在了许承翊冰雪般的目光里。
威廉俯身建议,“不如二少爷带着小姐去室内花房转一转?”
“这里有室内花房吗?”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我硬是搭建了一个,它虽然特别了点,小了点,但我保证确实是一个花房……。”
“威廉你太偏心了,为什么承希和承夷要去看你都不让,却主动邀请承欢去?”何吕如梦嚷嚷。
“那是因为花房太娇贵了,承载不了何承希小姐一个班的同学,也没有那么多的花给何承夷小姐做什么玫瑰清露木樨清露。”威廉冷冷地道,何吕如梦立刻噤若寒蝉。
“二少爷,小姐,请允许我带你们前往。”威廉鞠了一个教科书似的躬,彬彬有礼地道。

“二少爷,请注意您的情绪,小孩子是非常敏感的,如果大人表现得低沉,他们的恐惧就会加倍。”威廉低声道。
许承翊被忽然抚上脸颊的肉呼呼的小手唤醒,看着怀里小人儿担忧的目光,忽然轻笑起来。
“我真愚蠢。”许承翊拿起许承欢的小手在嘴里咬了一下,沉声道:“但我只会蠢一次。”

这栋别墅的室内花园确实是被硬造出来的。出身威塞克斯家坚信室内花园是必需品的威廉用他天才的头脑把旋转楼梯的每层梯子拓宽。多出那部分楼梯被设计被设计成中空可以填土的式样,整个空间用两层玻璃幕墙来支撑并与原来楼梯隔开,再加上别墅本来就有的顶层透明天花板和二十四小时恒温设置,终于完成了这项创举。
“呀!”许承欢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类似于威塞克斯家但比它稍袖珍一些的英国花园。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纯中国的造景,这让她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
直接立定的锈迹斑斑仿古铜瓶里,插着一高一低两朵盛放的荷花荷叶衬以雏菊,瓶前盆景里种着奇石和灵芝,古意盎然;大金瓶数尊,遍插葵、榴、栀子;水晶、玻璃、珐琅、仿汝窑,或几或案,或安顿白色山茶逶迤生姿,或插照殿红数枝;还有连瓶一起埋入土中的腊梅,枝桠遒劲,芳香暗吐;更别提那栖息在墙上的小蓍草瓶、纸槌瓶,圆素瓶、鹅颈壁瓶……其馥郁盈室,令人心旷神怡。
“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许承翊吃惊地看着威廉。
“是您父亲一手设计的。”威廉崇拜地道。
“爸爸?”酷哥许承翊龟裂了。
“是啊,为了照顾每种花的温度湿度要求,他还指导我从以色列购入了滴灌设备和温控设备,本来我只是想造一个迷你的威塞克斯花园的……幸亏先生驳回了我的意见啊。”威廉一脸崇拜,“原来中国艺术可以如此美丽!可以如此美丽!”
“这样的花园,爸爸说卖就卖了?”许承翊无法接受。
“二少爷,怎么您对您父亲的了解还不如我?”威廉叹道:“他总是这样,做一样,出色一样,完成一样,就放下一样。这样的美,也只是他的兴之所至。”
许承欢喜欢极了这个花园,一阶一个风景,一阶一个惊艳。仿佛“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又仿佛“山阴道上,目不暇接。”兰花、牡丹、腊梅、滇茶,瑞香芬芳酷烈,菖蒲翠羽纷披;蕙兰、酴醾、松枝、含笑,西府海棠妩媚清冽,宝珠茉莉清丽可人;芍药、丁香、莲花、蜀茶、新竹,木樨甜郁金幽奇,碧桃色艳苞润……
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欣赏不知时间流逝。
交际完毕的许恪和许承祧找到这里时正看到许承祧一边抱着许承欢让她去轻嗅紫含笑的花香一边询问威廉养护的点滴细节。
“爸爸,也许除了音乐教师我们还可以再聘请一个园艺师?”许承祧欣慰地道。
“我想我犯了个错误,许承翊并不是喜欢音乐,而是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只是之前一直没有人给他引路。”许恪道。
“你看他现在的神情,完全是不自觉的匍匐于大美下的谦卑。许承祧你要记得,一个人的能力越大,权利越大,越要懂得敬畏。杀戮是为了占据主动,主动是为了野心,野心是为了更合理的秩序。一定要许承翊以此为真理,越是接触美好他就会越珍惜,越是珍惜,他越会守护守护着他心中美好事物的秩序,这样他挥出去的每一刀才不会砍到他自己身上。”
“许承祧,即使你不答应我的条件,看到今天这一幕我会同意把承欢交给许承翊。不管是机缘巧合或者别的什么,迄今为止除了你我,许承翊所接触到的所有美好都是承欢给她带来的。许承祧,记住这个教训,别太急着签约,你心里越想要越要表现得不想要。”
“是,父亲。”许承祧谦卑地道。
“威廉。”许恪叫来了管家,吩咐道:“我差点忘了这个花园,把它拆了运到新居去。”
“先生,上帝保佑您,为您永远的睿智。”威廉夸张地唱起了咏叹调。

这天晚上游完泳后房间里不见了许恪的身影。
“爸爸到哪里去了?”许承翊对父亲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来给承欢读童话吧。”许承翊避而不答。
“于是她就跟其他的空气中的孩子们一道,骑上玫瑰色的云块,升入天空去了……。大哥,为什么书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啊?”许承翊读完了《海的女儿》,疑惑地道:“小人鱼为什么不告诉王子救了他的人是他呢?”
“因为小人鱼不能说话了啊。”
“不能说话算什么,可以写啊,可以比划啊!我要是真正想要什么,拼了命也会去争取,腿没有了我就爬着去,舌头没有了我就用手指写,手指没有了我也要狠狠咬她一口。理由,都只是弱者的借口而已。这个故事真是太不知所谓了……”
“不。安徒生给了小人鱼一个残酷的选择。只有当她爱的人爱上了她,他才能够有一个灵魂。”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许承欢扭头去看,是许恪!又好像不是许恪,眼前的他俊美得简直是罪恶,一头比夜色还黑的长发散乱地覆在过于苍白的额头上,眼神深空,因饕足而慵懒的眯缝着,浅紫色的嘴唇显出一点奇异的美丽,那情欲滋润下盛开到极致的艳色像是身体应承载不住,马上就要溢出来。许承欢立刻知道了他刚才去了哪里,怪不得许承祧要避而不谈。
“公平的是,我们至少知道了,灵魂能够用爱来造就。”
“已经进行到音乐时间了吗?”许恪走到今天刚送来的钢琴边坐下,打开盖子,双手和上琴键,《舒伯特小夜曲》的音节从灵活的手指中流泻而出。迥异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音乐被弹得那么洁净清坚,内敛得不露一丝声色,惟有一腔素雅情怀谦恭向隅。
许承祧和许承翊若有所思。
“星期五,星期去。”许承欢呼唤道:“这里住着许恪的情人吗?”
“没有吧!”星期五调出了一张平面图,“一楼三个卧室,许恪的、许承祧的、许承翊的;二楼多一个,从左到又,第二个是何依依的,第三个是何吕如梦和何承夷的,第四个是张念侬和许承怡的;三楼是客房和佣人房,我看过了,没陌生人。”
“呀,原来许恪刚才竟然到何依依房里了?”许承欢吓了一跳。
“一半一半。”星期五道,“他确实是和何依依进行了某种激烈运动,但不是在何依依房里,从结婚开始他从来没 去过何依依的房间。有一个专门房间供他解决需要,这栋别墅里就是二楼左数第一个房间。”星期五指给他看。
“怪不得说床头吵床尾和是寻常人家,三妻四妾是富贵人家,终生不见天颜是帝王人家呢。对了,许恪到底有没有外遇?”许承欢承认自己好奇死了。
“没有!”星期五脱口而出。
“吓!”许承欢眼镜掉了一地,“如果我没记错,何依依已经快一年没回国了……。”
“是啊。他们刚结婚那会夜夜笙歌也是常态,近几年一年不在一起一次也不稀奇。不过许恪真的没出过轨。”星期五的眼睛里闪过资料哗哗流过的绿光,以读说明文的口气道。
“好可怕啊好可怕。”许承欢把自己沉到了水里打滚,“许恪不抽烟不喝酒,每天锻炼身体洗冷水澡,说宠老婆可以日日欢愉,说给老婆颜色可以素一年,自己还不出轨。他对自己都这么苛刻对别人能好哪里去,更可怕的事人家还乐在其中!刚颠鸾倒凤完回头就能把琴弹得这么神圣,他还是人吗?机器也不带这么精确的有木有?!我就知道穿越大神不会那么有良心,这给我的是什么BOSS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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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说过厮混多年并不比两个小时吃饭时间知道的更多。一顿饭就可知道对方身体状况、喜好、经济条件,并修养、气度、品味等等,端看你悟性高低。许承欢对此深以为然,并进一步觉得如果你想对一个家庭了解得七七八八,不妨和他们一起吃几天早餐。

这一天的早餐何依依破天荒地没有恭候许恪大驾光临。许恪毫不在意地吩咐开饭,许承祧面无表情,许承翊翻了个白眼,何吕如梦喜形于色,何承夷先是一愣后来恍然大悟似的对外祖母挤眉弄眼,张念侬不着声色地斜睨了许恪一眼,立刻低下头照看吃的正欢的许承怡。何承希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又来这套,烦不烦啊?”

许恪和许承祧照例第一个离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又过了十几分钟等到女仆都觉得不耐烦的时候,何依依终于姗姗来迟。

寒冬腊月,她只穿着一件半透明寝衣。本就艳色夺人的面容此刻更是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派,从骨子里往外倾泻着荷尔蒙。她施施然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后毫无诚意地道:“不好意思,昨天有事忙,今天起晚了,大家不要介意。威廉,给我煮杯牛奶补补身,这里的壁炉效果越来越差了。”矫揉得简直都让人怀疑要不是儿女都是未成年她会把昨天的翻云覆雨不管不顾全泼出来以炫耀自己的地位。

许承欢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正属于你的,都是理所应当的存在,你也不觉得有必要展现给别人看,就像你不会摆出自己的手脚来炫耀一样。如果你还把他当成是你额外的优势资本,那么它其实还没真正属于你,再多的展示也只是为了遮掩心底的害怕和自卑。真正被丈夫爱着地女人,一定把这件事当成像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理所当然,因为她不惶恐也不自卑。何依依竟把能和丈夫共度一夜当做她在家中地位的依仗,看来她的地位……

“光牛奶哪够啊,威廉,有没有熏肉什么能量高的,赶紧给太太端上来。”何吕如梦拿着购自西尔维娅街的麻质手绢给何依依擦汗。
“别了,我现在其他的也吃不下。再说我还要减肥呢。”何依依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真是的一不上心,肉就上身。”
“你再瘦就成排骨了!”何承希撇撇嘴。
“你懂什么?我都快三十了!”何依依带上了些愁容,“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加拿大有个医生发明了一个叫什么肉,对,肉毒杆菌毒素的,据说打一针就能塑造心形小脸,妈你说我要不要去打一针啊?”
“究竟有没有用啊?现在减肥的东西多到烂大街。”何吕如梦将信将疑。
“真的,真的。说得可神可,什么皱纹、鱼尾纹都有效。”
“那我也去试试!”何吕如梦跃跃欲试。
“那我明天就去问问罗斯吧,她妈妈对这些最敏感。”何承希当机立断。

许承欢看得心中悲哀,也许何承希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口气,连她都觉得何依依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容貌了。是,一个人要留住另一个人,总要给他一个留住你的理由。可是在美貌的路上你再卖力跑,竞争者也只会越来越多,一旦跑不动……那就只能祈祷不久的将来即将出现的后妈不要太难缠了!

……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明天就是许承欢回威塞克斯家的日子了。深夜,许承翊偷偷跑到许恪身边请求道:“爸爸,明天可以一大早就把妹妹送走吗?”
被吵醒的许恪沉默着看着他。
“我,我不想妹妹伤心。”许承翊低下了头。
“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谢谢爸爸。”许承翊感激地道,迟疑了一下才说,“明天我就不去送妹妹了。”

第二天他果然没有来送别。整装待发的许恪问威廉,“许承翊在哪里?”
“二少爷一早就把自己关在花房里了。”威廉语气有些担忧。
“不要紧,他会出来的。”许恪一笑。

于是许承欢在阔别5天后,又迎来了久别的安德鲁牌口水洗礼唤醒仪式。

“Neroli!小宝贝,你怎么变瘦了,难道可怜的威廉自从他被迫要服侍那个蠢女人后智商也跟着趋同了?”茜芙看着体重计上的数字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说到威廉,茜芙,你不要再在亚历山大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了。”艾伦无奈地道。

“Neroli在一天天长大,这么可爱,这么完美,难道就让我看着Neroli的名誉被那样的女人玷污吗?”茜芙愤愤不平。

“亚历山大心里自有一个分数表,等到她自己把分数扣到0分以下,自然会被下台。既然你说她那么蠢……。”

“妈妈,爷爷,难道一定要让欢乐的欢聚时光浪费在那种女人身上吗?”乔恩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走上前俯下身在许承欢额头上印下一吻,:“欢迎回家,Neroli。”

许承欢:“……。”
从康师傅和他的儿子们到马汀茜芙和乔恩,历史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毒舌这一技能绝对是家学渊源。

“那我倒要祈祷她更蠢一些,这个月底就是中国新年了,到时候小Neroli又要遭她荼毒。”茜芙碎碎念,遭到众人一致怒视。
“妈咪,Neroli月底又要走?”就算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接受不了这个时间的安德鲁又开始水漫金山。
于是不慎泄露天机的茜芙被迫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协议,包括这一个月要让许承欢二十四小时和安德鲁呆在一起了,要赔偿许承欢和安德鲁一人一匹小马了,全家要放下手中工作一起去诺福克庄园度假了……
这是茜芙被迫签还是我签啊?许承欢怒了,不过看在后两个条件都很美妙的面子上还是勉强接受,就算小马因为年龄问题暂时欠着吧,诺福克庄园假期可是实打实的哦。

诺福克庄园是威塞克斯家在诺福克海岸附近的度假别墅。迥异于威严悠久让人一进门就不自觉端整起来的老宅,那里永远是和“温馨”、“运动”、“玩耍”、“放松”之类可爱的词联系在一起的。
马球场、室外游泳池、网球场和板球场掩映在树木中,开阔的原野与疏树草原相得益彰,诺福克海岸微咸的气息从远处吹来。小牛在青松、白桦、紫杉中吃草,兔子和狐狸窜来窜去。马汀和乔恩兴致勃勃的为猎狐行动做准备,尤其是第一次获准参加的乔恩更是穿着红制服骑在马上在家里显摆来显摆去,一点也不顾眼珠子都发绿了的安德鲁。当然,最后乔恩送了一只血统纯正的小猎狐犬给他作为安慰,而Neroli得到的礼物是他捕获到的一个狐狸皮围脖。
“哦,瞧瞧Neroli的神情多镇定安详啊!一点也不害怕!”马汀对收到这份礼物的Neroli自若的态度大为赞叹。
“我收康师傅四四十四狐皮、狼皮什么的收到手软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许承欢华丽丽地傲娇了。

虽然诺福克庄园左邻右舍都是王室亲戚朋友,门当户对眼色灵活的社交圈很快就接纳了许承欢,但他们依然为艾伦夫妇对于许承欢的宠爱感到吃惊,他们居然带着她去参观女王冬令行宫,尽管这几乎是每年例行的邀请。

连许承欢自己都惊呆了,当然不是因为参观桑君汉宫,而是眼前这个女人。
端凝典雅的风度即使是一身中规中矩的宝蓝色套装也不能遮掩,麦金色短发温柔覆盖着光滑的额头,和裙子同色的双眸闪动,眼波流转间,似乎能一直看进你心里,在格式化的宫廷里像一道柔美,纯真,坦然的迷人月光。
居然是何吕如梦心心念着想要一见而不得的戴安娜王妃。
连自认为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许承欢都忍不住心跳加速。这个名字太如雷贯耳了,不管是她的善良、她的美丽、她的不幸甚至她的死亡。

“哦,公爵夫人。①”茜芙优雅地俯下身行礼。
“啊,亲爱的茜芙。”戴安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你了?”
茜芙脸上泛起真心的喜悦,“我又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你也知道照顾小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事。我宁可缺席所有的宴会也不能让我的孩子感到一点点不适。”
“是,孩子们是最重要的。”戴安娜赞同地点点头,“威塞克斯伯爵和艾伦该高兴坏了吧?”
“是啊。爸爸高兴得胡子都快被安德鲁拔光了。”
“你们家总是这么让人羡慕。”戴安娜噗嗤一笑,有些惆怅地道:“不像我们,父母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又遥不可及,我长到 7 岁才被获准父亲坐在饭厅里一起吃饭。”
“那么久的事亏你还记得。”茜芙忙转移话题,“最近怎么样?”
“还会更糟吗?”戴安娜苦笑,“好吧,去年确实更糟。”

去年6月29日,查尔斯在电视采访中承认他与卡米拉的私情,并宣布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卡米拉,他都能将和她“保持长期的联系”。  10月3日,詹姆斯休伊特的《恋爱中的储妃》一书出版,出卖自己与王妃长达5年的恋情。舆论为这对夫妻哗然。
“亲爱的,你这么热心慈善,你这么光彩照人……。”
“那又怎么样呢?即使我倾倒了全世界,他依然视我如陌路。”戴安娜疲惫地道:“我太累了,现在只想爱两个男人,威廉和哈里。”戴安娜按了按眼角,扯出一抹笑看向许承欢,“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女儿?哦,还带着你们家的红宝石戒指,真是细心。她叫什么名字?”
“不,my daughter-in-law,Neroli。”
“天啊,安德鲁?”戴安娜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不,是我,殿下。”乔恩不好意思地道。
戴安娜走到乔恩身边蹲下来与他对视,“乔恩,你知道什么是妻子吗?”
“是的,我知道。”乔恩脸涨得通红,语气却没有一丝犹疑。
“你是因为爱?还是只是因为觉得她合适?”戴安娜声音有些严肃。
乔恩困惑地看向母亲。
“戴安娜!”茜芙嗔道。
“好吧。”戴安娜耸耸肩,“Neroli是幸运的,她跳过了许多青蛙,直接吻到了一个王子。希望她能一直那么幸运。”
“我会让Neroli幸福的。”乔恩认真地保证。
“boy,那你要做到几件事。第一,培养Neroli和你拥有一样的兴趣爱好,或者去爱她的爱好;第二,两个人之间要互相迁就,不要只要求她单方面地迁就你;第三,抛开家里成群结队的仆人,多和她独处,像平常的夫妻一样;最重要的,如果你在她成年前发现自己另有所爱,不要被诺言束缚,让她死心然后去另寻幸福。”
“可是殿下我们的承诺是不可能被打破的。”乔恩脱口而出。
“乔恩,你只要记住就可以。”茜芙用眼神制止了儿子,“然后就是用行动来说服她。”
“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殿下。”乔恩自信满满。
“好的,我等着看那一天。”戴安娜笑了,取下耳朵上的大颗珍珠耳环塞到许承欢的小手里,“新年礼物!夏天的时候别忘了和妈妈一起去陶赛特海岸度假,我会介绍两个小哥哥给你认识哦。”
“还要借你的御用服装设计师一用,我想给Neroli做些衣服。”茜芙一点也不和她客气。
“只给Neroli做?哦,我可很喜欢你的重女轻男。”戴安娜笑道:“就是这样,不要怕把小女孩宠坏,从小被美熏陶包裹着,会是她一生美丽的基础。”
茜芙看了看被推开一道缝隐含催促的大门,走上前拥住戴安娜轻声道“亲爱的。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只要有孩子,只要有孩子在,什么伤害都会弥补。不管怎样,你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
戴安娜伸出双臂和茜芙紧紧拥抱了一下,仪态万方地走向了宫门。
“妈妈,我们夏天要去陶赛特海岸吗?”乔恩问道。
“我想也许不能,亲爱的。”茜芙略带沉重地道。

她说的没错,不久戴安娜王妃就和丈夫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离婚拉锯战,离婚后又全身地投入到国际红十字会的慈善工作,直到两年后香消玉殒。
即使你知道历史的走向,很多时候你依然无能为力。
一次相见,即成永诀。

①戴安娜继父博得给她起的绰号,戴安娜的朋友们至今还是这样叫她。茜芙这样叫一方面表现了两人的亲密关系,另一方面戴安娜此时确实是约克公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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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头版头条
美好的农历春节渐渐临近,何依依却越来越烦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不进服装杂志,听不进流行乐。等到她连逛街血拼的热情都没有了的时候,连何承希都觉得事态严重了。
“妈,你究竟是怎么了?爸爸都准许你回家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能回去我当然高兴,可你爸爸到现在也没松口允许我搭专机回去,还要苦哈哈地挤飞机。再说妇女协会对我的公开抵制可到现在还没有撤销啊呢!”何依依烦恼地爬了爬头发。
“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中年妇女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只要爸爸原谅你了,她们算什么?撤销是早晚的事!”何承希傲然道。
“问题是一天没有撤销,我一天就得偷偷摸摸!”何依依用脚尖晃荡着七英寸的高跟鞋,“我都一年多没见记者了,本来还想打扮得美美得去秀一下,现在全完了。当初你爸爸给承欢取过名字后, 我可以隔空放话回去的时候要免费派送我抱着BB的美照的!现在全打水漂了。”
何承希第一百次后悔自己怎么闲到放下课业去关心何依依的烦恼。何依依整一个所有H区媒体的压箱宝。从小到大,狗仔队堪称她最忠实的伴侣和保镖,不是艺人却享受超艺人待遇,每当娱乐版面没有新闻的时候,狗仔队就去跟踪她,她也从来没让狗仔队失望过,从她无数个LV到她新发明的蔻丹画法,从她怎么保持身材到怎么做太太。心情靓的话还会告诉你她妈妈追捧的新明星、她大女儿新课程、小女儿新迷恋的小说。以至于有人戏言所有娱乐记者都应该给她请神位再每天三炷香地膜拜以感激她对他们保底薪水的贡献。当然,娱乐记者有多爱她其他记者就有多恨她,因为她提供不了任何除了娱乐意外的其他消息。整个H区媒体对她、她妈妈、她的两个女儿有多无所不知,对她的老公、她的三个儿子就有多一无所知。
“妈,你有空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去威塞克斯家接回承欢。”何承希没好气地道。
“为什么要我去接?不是说好了威廉和我们一起走到出发的时候他们给送到机场的吗?”
“妈!爸爸不来威塞克斯家连头天晚上把承欢送回来都不放心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何承希痛心疾首,“爷爷和奶奶去世早,小奶对爸爸唯唯诺诺。现在能称得上你婆家的就是威塞克斯家了,退一万步说,搁普通人家,做儿媳妇做到婆婆对你这么没信心,也总得警醒了吧。难得现在他们对承欢这么喜欢,你就亲自去一趟威塞克斯家,把姿态放得低低的,多表现表现你的母爱。威塞克斯是贵族里的贵族,再看不起你也不会当面让你下不来台的。”
“说的那么好,你怎么不去?”何依依嘟囔着。
“我……。”何承夷语塞。她能说每次看到承欢和父兄亲密相处的时候心里都像一千只蚂蚁在咬噬一样疼吗?她能说上次去了只能算普通贵族的罗斯家心里受到的震撼吗?她能说她很害怕如果去威塞克斯家看到那样的生活会忍不住恨何家吗?她能说她很恐惧再亲眼验证承欢公主式的生活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嫉恨而让自己变成一个丑陋的女孩子嘛?
她只能沉默。
“所以,别拿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去要求别人!”何依依得意洋洋,沉浸在破天荒把女儿说得哑口无言的喜悦里。
“随便你吧。”何承希尝试了两次才推开门,似乎身体里全部的力气都在一瞬间流逝了。
“希希,希希,你这个破孩子怎么这么开不得玩笑,平时你说我多损我也没给你甩过脸色啊!希希希希。”何依依忙站起来想去追,结果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在地毯上,“什么嘛,都是许承欢,这孩子绝对是来讨债的!”半天才爬起来的何依依把一切都算在了许承欢头上。

飞机的时间被定在了早上10点,以保证抵达H区的时间就会晚到足以避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来送许承欢的是艾伦。“既然已经被玷污了一次了,那就负责到底吧。”这是茜芙的原话,也是导致艾伦面色不佳的原因。他径自走向威廉,其他人全被气化了。
“威廉。我把Neroli交给你了,不要让威塞克斯失望。”
“您的愿望即是天意,先生。”威廉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我今天一口水都没喝,我向您发誓Neroli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怀抱。”
但是威廉显然忘记了他一口水不喝也只能保证自己不上卫生间而已。尽管许承欢被穿上了纸尿裤,但在旅途快结束的时候她还是很丢脸地大大了。
“呜呜!”
“怎么了,小公主?”威廉忙问。
许承欢焦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威廉抽了抽鼻子,脸色大变。他在带许承欢去男卫生间和请女士带许承欢清洁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是期期艾艾地走向了其他人。
“承欢大大了,有谁可以带她去卫生间换一下纸尿裤吗?”
“天啊!”何吕如梦立刻捂住了鼻子。
张念侬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垂下头给许承怡整理衣角了。
“我不会。”何承希斩钉截铁。
何承夷伸出了她留着寸把指甲的纤纤十指。
“咳!”何依依挺直了身子,“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去。”
“请求您帮小姐清理一下。”威廉立刻说。
何依依脸涨得通红,威廉虽然弯着腰说着恭谨的话,可他的语气,他的神态都让人觉得他是纡尊降贵,仁慈地给她机会服务似的。她哼了一声,一把把许承欢抱了过来,
许承欢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威廉右手的拳头握了握,又慢慢放下。

“真是晦气!”何依依一手拿大发夹把鼻子卡住,手忙脚乱地扒下许承欢的纸尿裤,哗啦啦扯下一米的卫生纸捂上她的小屁股用力擦了擦,然后把许承欢抱到漱洗台上打开龙头冲了冲。
“总算弄好了。”何依依刚舒了口气,一低头看见没擦干净的秽物有些刚好蹭在了她衣服上。
“my god!”何依依下意识地松了手,许承欢“嘭”地一声掉进了洗脸盆里。
我才要叫上帝呢,好歹你是生了6个孩子的妈妈啊!许承欢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何依依居然一直到把自己身上弄干净才又把孩子抱起来,强悍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得是多么强烈的自我关注啊!
威廉看见他们出来赶紧把许承欢接过来当着何依依的面就打开衣服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何依依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丰功伟绩,悄悄靠向了何承希的位置。
没事,威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没事?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皮糙肉厚的嘛!何依依后怕地拍了拍胸脯。看来上帝今天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可惜她的这份幸运没有持续多久,下飞机后一行人穿着拉帽衫,带着大墨镜刚想悄悄地进村,就差点被劈天盖地的闪光灯照瞎了眼。
“许夫人,我是××周刊的记者,请问您对自己遭妇女协会公开抵制的消息怎么看?”
“许夫人,我是××日报的记者,有传言说您之所以滞留国外因为照顾小女儿不周被许先生变相流放,请问这消息属实吗?”
“许夫人,我是××娱乐天地的记者,您对自己被描述成狼妈并涉嫌家庭暴力有什么看法?”
……
何依依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一向是狗仔队宠儿的她何曾收过这种虐待?怪不得希希都不要她和这帮狗仔们打交道,枉自己对他们一直这么好,真是忘恩负义!深感受到背叛的她立时叫了出来,“我没有虐待许承欢?”
“许?”记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请问许小姐在哪里呢?”
“依依,这里!”何吕如梦和何承夷一手一个抱住威廉的手臂,威廉想挣脱又拘泥于绅士守则不敢有大动作一时僵持在那里。
何依依这才醒悟身为母亲的自己至少应该抱着传言中被自己错待的孩子,她火速跑到过去,一把把许承欢从怀里抱起。
“你们看她不是好好的吗?”还没皮糙肉厚呢!委屈至极的何依依愤愤地在心中补充,趁大家不注意,狠狠地掐了许承欢腰一把。
“哇!”怀中婴儿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被吓了一跳的何依依下意识地一抛,于是……
“不要啊!”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被摔在了地上,从散开的衣服里可以看见她粉雕玉琢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斑痕。
“怎么会这样?飞机上不是摔在洗脸盆里都没事的吗?”大脑一片空白的何依依很傻很天真地问出了声。
我是真不想叫出声的,我是真想忍着的!如果许承欢还有意识一定会高声喊冤。可惜从何依依的手碰到腰的一瞬间,就好像有一道激光把她拦腰切成了两半,那痛苦来得如此突然剧烈,密密匝匝地砸向神经,让许承欢忍不住惨叫出声。她倒是无比感激何依依的那一摔,至少不用再清醒着承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
“果然还是穿越神手中的玩具啊!”
“Neroli!”威廉把何吕如梦和何承夷全甩在了地上,飞奔上前欲抱起许承欢,在手马上就要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又触电般弹回,掏出手机拨电话。
按快门快按疯了的狗仔们这才想起来摔在地上的是被冠之以许姓的许家小姐,奖金再高也要有命去拿,于是一时间拨急救中心的,拨各大医院的,拨给欲拍许家马屁而不得的……嘈嘈杂杂,铃声响成一片。
“咦,这电话还没拨完呢,H区的医院什么时候这么高效了?”一个记者纳闷地看着打着双闪飞速驶来的救护车道。
他的疑问一分钟内就得到了解答,救护车门打开,首先跳下来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天啊,竟然是许恪!
菜鸟记者还在揉眼睛,前辈们已经无意识地抓起相机拍了起来。
“哎呀,我没抓拍到。”新人在救护车离去后才如梦初醒。
“那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医院蹲点啊!头条!大头条!”

“念侬,念侬!”何吕如梦被许恪无表情的扫视吓得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直到大队人马离去才回过神来。
“省省吧,小奶早就带着三弟上救护车了,发生这种事她怎么还会和我们在一起?”何承希冷冷地道。
“希希,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何吕如梦嚎啕大哭。
“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何承希俯下身把何依依扶起来,对相对垂泪的何吕如梦和何承夷说:“还不快来帮我,哭?以后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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