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结无情契》作者:njcatv_C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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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永结无情契》作者:njcatv_C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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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第十届穿越&重生者轮回会特等奖:
奖项:特等奖
内容:现代、可升级空间、不会遇到同穿或同重生者、名媛、漂亮、无人格缺陷、很多钱、很多闲还有很多爱。
任务:无。
于是,九世衰人Neroli华丽丽地中奖了!

更新记录:2013/03/05  主楼到24L    共593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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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特等奖?

第201314位面,地球通用时间晚上21点正。
第十届穿越&重生者轮回会行进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所有的小百花、武则天、长孙皇后、孝庄太后、花木兰、孟丽君、混吃等死君、四爷后援队、淡定同胞 and so on(此处省略一万字)们灼灼的目光都盯在了穿越大神第一次放出的特等奖论转盘上。盘子后方用金光闪闪的大条横幅标明了:
奖项:特等奖
内容:现代、可升级空间、不会遇到同穿或同重生者、名媛、漂亮、无人格缺陷、很多钱、很多闲还有很多爱。
任务:无。
“嗡”的一声,已经被百炼成凤的穿越重生者们瞬间被打回了麻雀原型,叽喳着雀跃着恨不得立刻上前把指针粘在自己名字上。
Neroli从容神速地将自助餐区所有的西瓜香蕉芭拉在自己的盘子上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后施施然走回自己的位置。作为从第一节轮回会就在场的资深员工,在被穿越大神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战战兢兢地剥了九层皮后,Neroli至少学会了不对穿越大神的神品抱一点点期待。
什么特等奖,特等陷阱还差不多!
“N-E-R-O-L-I---Neroli!”
随着指针颤颤巍巍地停止转动,无数小李飞刀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射向唯一一个正埋头大快朵颐的女人身上。
“what?”被香蕉噎了一大口的Neroli只来得及抓住一个水球饮料就被轮回转盘无情地卷了进去。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是Neroli最后一个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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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头版头条
美好的农历春节渐渐临近,何依依却越来越烦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不进服装杂志,听不进流行乐。等到她连逛街血拼的热情都没有了的时候,连何承希都觉得事态严重了。
“妈,你究竟是怎么了?爸爸都准许你回家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能回去我当然高兴,可你爸爸到现在也没松口允许我搭专机回去,还要苦哈哈地挤飞机。再说妇女协会对我的公开抵制可到现在还没有撤销啊呢!”何依依烦恼地爬了爬头发。
“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中年妇女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只要爸爸原谅你了,她们算什么?撤销是早晚的事!”何承希傲然道。
“问题是一天没有撤销,我一天就得偷偷摸摸!”何依依用脚尖晃荡着七英寸的高跟鞋,“我都一年多没见记者了,本来还想打扮得美美得去秀一下,现在全完了。当初你爸爸给承欢取过名字后, 我可以隔空放话回去的时候要免费派送我抱着BB的美照的!现在全打水漂了。”
何承希第一百次后悔自己怎么闲到放下课业去关心何依依的烦恼。何依依整一个所有H区媒体的压箱宝。从小到大,狗仔队堪称她最忠实的伴侣和保镖,不是艺人却享受超艺人待遇,每当娱乐版面没有新闻的时候,狗仔队就去跟踪她,她也从来没让狗仔队失望过,从她无数个LV到她新发明的蔻丹画法,从她怎么保持身材到怎么做太太。心情靓的话还会告诉你她妈妈追捧的新明星、她大女儿新课程、小女儿新迷恋的小说。以至于有人戏言所有娱乐记者都应该给她请神位再每天三炷香地膜拜以感激她对他们保底薪水的贡献。当然,娱乐记者有多爱她其他记者就有多恨她,因为她提供不了任何除了娱乐意外的其他消息。整个H区媒体对她、她妈妈、她的两个女儿有多无所不知,对她的老公、她的三个儿子就有多一无所知。
“妈,你有空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去威塞克斯家接回承欢。”何承希没好气地道。
“为什么要我去接?不是说好了威廉和我们一起走到出发的时候他们给送到机场的吗?”
“妈!爸爸不来威塞克斯家连头天晚上把承欢送回来都不放心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何承希痛心疾首,“爷爷和奶奶去世早,小奶对爸爸唯唯诺诺。现在能称得上你婆家的就是威塞克斯家了,退一万步说,搁普通人家,做儿媳妇做到婆婆对你这么没信心,也总得警醒了吧。难得现在他们对承欢这么喜欢,你就亲自去一趟威塞克斯家,把姿态放得低低的,多表现表现你的母爱。威塞克斯是贵族里的贵族,再看不起你也不会当面让你下不来台的。”
“说的那么好,你怎么不去?”何依依嘟囔着。
“我……。”何承夷语塞。她能说每次看到承欢和父兄亲密相处的时候心里都像一千只蚂蚁在咬噬一样疼吗?她能说上次去了只能算普通贵族的罗斯家心里受到的震撼吗?她能说她很害怕如果去威塞克斯家看到那样的生活会忍不住恨何家吗?她能说她很恐惧再亲眼验证承欢公主式的生活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嫉恨而让自己变成一个丑陋的女孩子嘛?
她只能沉默。
“所以,别拿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去要求别人!”何依依得意洋洋,沉浸在破天荒把女儿说得哑口无言的喜悦里。
“随便你吧。”何承希尝试了两次才推开门,似乎身体里全部的力气都在一瞬间流逝了。
“希希,希希,你这个破孩子怎么这么开不得玩笑,平时你说我多损我也没给你甩过脸色啊!希希希希。”何依依忙站起来想去追,结果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在地毯上,“什么嘛,都是许承欢,这孩子绝对是来讨债的!”半天才爬起来的何依依把一切都算在了许承欢头上。

飞机的时间被定在了早上10点,以保证抵达H区的时间就会晚到足以避开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来送许承欢的是艾伦。“既然已经被玷污了一次了,那就负责到底吧。”这是茜芙的原话,也是导致艾伦面色不佳的原因。他径自走向威廉,其他人全被气化了。
“威廉。我把Neroli交给你了,不要让威塞克斯失望。”
“您的愿望即是天意,先生。”威廉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我今天一口水都没喝,我向您发誓Neroli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怀抱。”
但是威廉显然忘记了他一口水不喝也只能保证自己不上卫生间而已。尽管许承欢被穿上了纸尿裤,但在旅途快结束的时候她还是很丢脸地大大了。
“呜呜!”
“怎么了,小公主?”威廉忙问。
许承欢焦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威廉抽了抽鼻子,脸色大变。他在带许承欢去男卫生间和请女士带许承欢清洁之间犹豫了一会,还是期期艾艾地走向了其他人。
“承欢大大了,有谁可以带她去卫生间换一下纸尿裤吗?”
“天啊!”何吕如梦立刻捂住了鼻子。
张念侬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垂下头给许承怡整理衣角了。
“我不会。”何承希斩钉截铁。
何承夷伸出了她留着寸把指甲的纤纤十指。
“咳!”何依依挺直了身子,“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去。”
“请求您帮小姐清理一下。”威廉立刻说。
何依依脸涨得通红,威廉虽然弯着腰说着恭谨的话,可他的语气,他的神态都让人觉得他是纡尊降贵,仁慈地给她机会服务似的。她哼了一声,一把把许承欢抱了过来,
许承欢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威廉右手的拳头握了握,又慢慢放下。

“真是晦气!”何依依一手拿大发夹把鼻子卡住,手忙脚乱地扒下许承欢的纸尿裤,哗啦啦扯下一米的卫生纸捂上她的小屁股用力擦了擦,然后把许承欢抱到漱洗台上打开龙头冲了冲。
“总算弄好了。”何依依刚舒了口气,一低头看见没擦干净的秽物有些刚好蹭在了她衣服上。
“my god!”何依依下意识地松了手,许承欢“嘭”地一声掉进了洗脸盆里。
我才要叫上帝呢,好歹你是生了6个孩子的妈妈啊!许承欢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何依依居然一直到把自己身上弄干净才又把孩子抱起来,强悍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得是多么强烈的自我关注啊!
威廉看见他们出来赶紧把许承欢接过来当着何依依的面就打开衣服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何依依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丰功伟绩,悄悄靠向了何承希的位置。
没事,威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没事?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皮糙肉厚的嘛!何依依后怕地拍了拍胸脯。看来上帝今天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可惜她的这份幸运没有持续多久,下飞机后一行人穿着拉帽衫,带着大墨镜刚想悄悄地进村,就差点被劈天盖地的闪光灯照瞎了眼。
“许夫人,我是××周刊的记者,请问您对自己遭妇女协会公开抵制的消息怎么看?”
“许夫人,我是××日报的记者,有传言说您之所以滞留国外因为照顾小女儿不周被许先生变相流放,请问这消息属实吗?”
“许夫人,我是××娱乐天地的记者,您对自己被描述成狼妈并涉嫌家庭暴力有什么看法?”
……
何依依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一向是狗仔队宠儿的她何曾收过这种虐待?怪不得希希都不要她和这帮狗仔们打交道,枉自己对他们一直这么好,真是忘恩负义!深感受到背叛的她立时叫了出来,“我没有虐待许承欢?”
“许?”记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请问许小姐在哪里呢?”
“依依,这里!”何吕如梦和何承夷一手一个抱住威廉的手臂,威廉想挣脱又拘泥于绅士守则不敢有大动作一时僵持在那里。
何依依这才醒悟身为母亲的自己至少应该抱着传言中被自己错待的孩子,她火速跑到过去,一把把许承欢从怀里抱起。
“你们看她不是好好的吗?”还没皮糙肉厚呢!委屈至极的何依依愤愤地在心中补充,趁大家不注意,狠狠地掐了许承欢腰一把。
“哇!”怀中婴儿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被吓了一跳的何依依下意识地一抛,于是……
“不要啊!”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被摔在了地上,从散开的衣服里可以看见她粉雕玉琢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斑痕。
“怎么会这样?飞机上不是摔在洗脸盆里都没事的吗?”大脑一片空白的何依依很傻很天真地问出了声。
我是真不想叫出声的,我是真想忍着的!如果许承欢还有意识一定会高声喊冤。可惜从何依依的手碰到腰的一瞬间,就好像有一道激光把她拦腰切成了两半,那痛苦来得如此突然剧烈,密密匝匝地砸向神经,让许承欢忍不住惨叫出声。她倒是无比感激何依依的那一摔,至少不用再清醒着承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
“果然还是穿越神手中的玩具啊!”
“Neroli!”威廉把何吕如梦和何承夷全甩在了地上,飞奔上前欲抱起许承欢,在手马上就要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又触电般弹回,掏出手机拨电话。
按快门快按疯了的狗仔们这才想起来摔在地上的是被冠之以许姓的许家小姐,奖金再高也要有命去拿,于是一时间拨急救中心的,拨各大医院的,拨给欲拍许家马屁而不得的……嘈嘈杂杂,铃声响成一片。
“咦,这电话还没拨完呢,H区的医院什么时候这么高效了?”一个记者纳闷地看着打着双闪飞速驶来的救护车道。
他的疑问一分钟内就得到了解答,救护车门打开,首先跳下来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天啊,竟然是许恪!
菜鸟记者还在揉眼睛,前辈们已经无意识地抓起相机拍了起来。
“哎呀,我没抓拍到。”新人在救护车离去后才如梦初醒。
“那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医院蹲点啊!头条!大头条!”

“念侬,念侬!”何吕如梦被许恪无表情的扫视吓得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直到大队人马离去才回过神来。
“省省吧,小奶早就带着三弟上救护车了,发生这种事她怎么还会和我们在一起?”何承希冷冷地道。
“希希,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何吕如梦嚎啕大哭。
“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何承希俯下身把何依依扶起来,对相对垂泪的何吕如梦和何承夷说:“还不快来帮我,哭?以后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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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13-03-03 0
有人曾说过厮混多年并不比两个小时吃饭时间知道的更多。一顿饭就可知道对方身体状况、喜好、经济条件,并修养、气度、品味等等,端看你悟性高低。许承欢对此深以为然,并进一步觉得如果你想对一个家庭了解得七七八八,不妨和他们一起吃几天早餐。

这一天的早餐何依依破天荒地没有恭候许恪大驾光临。许恪毫不在意地吩咐开饭,许承祧面无表情,许承翊翻了个白眼,何吕如梦喜形于色,何承夷先是一愣后来恍然大悟似的对外祖母挤眉弄眼,张念侬不着声色地斜睨了许恪一眼,立刻低下头照看吃的正欢的许承怡。何承希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又来这套,烦不烦啊?”

许恪和许承祧照例第一个离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又过了十几分钟等到女仆都觉得不耐烦的时候,何依依终于姗姗来迟。

寒冬腊月,她只穿着一件半透明寝衣。本就艳色夺人的面容此刻更是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派,从骨子里往外倾泻着荷尔蒙。她施施然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后毫无诚意地道:“不好意思,昨天有事忙,今天起晚了,大家不要介意。威廉,给我煮杯牛奶补补身,这里的壁炉效果越来越差了。”矫揉得简直都让人怀疑要不是儿女都是未成年她会把昨天的翻云覆雨不管不顾全泼出来以炫耀自己的地位。

许承欢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正属于你的,都是理所应当的存在,你也不觉得有必要展现给别人看,就像你不会摆出自己的手脚来炫耀一样。如果你还把他当成是你额外的优势资本,那么它其实还没真正属于你,再多的展示也只是为了遮掩心底的害怕和自卑。真正被丈夫爱着地女人,一定把这件事当成像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理所当然,因为她不惶恐也不自卑。何依依竟把能和丈夫共度一夜当做她在家中地位的依仗,看来她的地位……

“光牛奶哪够啊,威廉,有没有熏肉什么能量高的,赶紧给太太端上来。”何吕如梦拿着购自西尔维娅街的麻质手绢给何依依擦汗。
“别了,我现在其他的也吃不下。再说我还要减肥呢。”何依依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真是的一不上心,肉就上身。”
“你再瘦就成排骨了!”何承希撇撇嘴。
“你懂什么?我都快三十了!”何依依带上了些愁容,“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加拿大有个医生发明了一个叫什么肉,对,肉毒杆菌毒素的,据说打一针就能塑造心形小脸,妈你说我要不要去打一针啊?”
“究竟有没有用啊?现在减肥的东西多到烂大街。”何吕如梦将信将疑。
“真的,真的。说得可神可,什么皱纹、鱼尾纹都有效。”
“那我也去试试!”何吕如梦跃跃欲试。
“那我明天就去问问罗斯吧,她妈妈对这些最敏感。”何承希当机立断。

许承欢看得心中悲哀,也许何承希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口气,连她都觉得何依依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容貌了。是,一个人要留住另一个人,总要给他一个留住你的理由。可是在美貌的路上你再卖力跑,竞争者也只会越来越多,一旦跑不动……那就只能祈祷不久的将来即将出现的后妈不要太难缠了!

……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明天就是许承欢回威塞克斯家的日子了。深夜,许承翊偷偷跑到许恪身边请求道:“爸爸,明天可以一大早就把妹妹送走吗?”
被吵醒的许恪沉默着看着他。
“我,我不想妹妹伤心。”许承翊低下了头。
“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谢谢爸爸。”许承翊感激地道,迟疑了一下才说,“明天我就不去送妹妹了。”

第二天他果然没有来送别。整装待发的许恪问威廉,“许承翊在哪里?”
“二少爷一早就把自己关在花房里了。”威廉语气有些担忧。
“不要紧,他会出来的。”许恪一笑。

于是许承欢在阔别5天后,又迎来了久别的安德鲁牌口水洗礼唤醒仪式。

“Neroli!小宝贝,你怎么变瘦了,难道可怜的威廉自从他被迫要服侍那个蠢女人后智商也跟着趋同了?”茜芙看着体重计上的数字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说到威廉,茜芙,你不要再在亚历山大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了。”艾伦无奈地道。

“Neroli在一天天长大,这么可爱,这么完美,难道就让我看着Neroli的名誉被那样的女人玷污吗?”茜芙愤愤不平。

“亚历山大心里自有一个分数表,等到她自己把分数扣到0分以下,自然会被下台。既然你说她那么蠢……。”

“妈妈,爷爷,难道一定要让欢乐的欢聚时光浪费在那种女人身上吗?”乔恩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走上前俯下身在许承欢额头上印下一吻,:“欢迎回家,Neroli。”

许承欢:“……。”
从康师傅和他的儿子们到马汀茜芙和乔恩,历史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毒舌这一技能绝对是家学渊源。

“那我倒要祈祷她更蠢一些,这个月底就是中国新年了,到时候小Neroli又要遭她荼毒。”茜芙碎碎念,遭到众人一致怒视。
“妈咪,Neroli月底又要走?”就算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接受不了这个时间的安德鲁又开始水漫金山。
于是不慎泄露天机的茜芙被迫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协议,包括这一个月要让许承欢二十四小时和安德鲁呆在一起了,要赔偿许承欢和安德鲁一人一匹小马了,全家要放下手中工作一起去诺福克庄园度假了……
这是茜芙被迫签还是我签啊?许承欢怒了,不过看在后两个条件都很美妙的面子上还是勉强接受,就算小马因为年龄问题暂时欠着吧,诺福克庄园假期可是实打实的哦。

诺福克庄园是威塞克斯家在诺福克海岸附近的度假别墅。迥异于威严悠久让人一进门就不自觉端整起来的老宅,那里永远是和“温馨”、“运动”、“玩耍”、“放松”之类可爱的词联系在一起的。
马球场、室外游泳池、网球场和板球场掩映在树木中,开阔的原野与疏树草原相得益彰,诺福克海岸微咸的气息从远处吹来。小牛在青松、白桦、紫杉中吃草,兔子和狐狸窜来窜去。马汀和乔恩兴致勃勃的为猎狐行动做准备,尤其是第一次获准参加的乔恩更是穿着红制服骑在马上在家里显摆来显摆去,一点也不顾眼珠子都发绿了的安德鲁。当然,最后乔恩送了一只血统纯正的小猎狐犬给他作为安慰,而Neroli得到的礼物是他捕获到的一个狐狸皮围脖。
“哦,瞧瞧Neroli的神情多镇定安详啊!一点也不害怕!”马汀对收到这份礼物的Neroli自若的态度大为赞叹。
“我收康师傅四四十四狐皮、狼皮什么的收到手软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许承欢华丽丽地傲娇了。

虽然诺福克庄园左邻右舍都是王室亲戚朋友,门当户对眼色灵活的社交圈很快就接纳了许承欢,但他们依然为艾伦夫妇对于许承欢的宠爱感到吃惊,他们居然带着她去参观女王冬令行宫,尽管这几乎是每年例行的邀请。

连许承欢自己都惊呆了,当然不是因为参观桑君汉宫,而是眼前这个女人。
端凝典雅的风度即使是一身中规中矩的宝蓝色套装也不能遮掩,麦金色短发温柔覆盖着光滑的额头,和裙子同色的双眸闪动,眼波流转间,似乎能一直看进你心里,在格式化的宫廷里像一道柔美,纯真,坦然的迷人月光。
居然是何吕如梦心心念着想要一见而不得的戴安娜王妃。
连自认为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许承欢都忍不住心跳加速。这个名字太如雷贯耳了,不管是她的善良、她的美丽、她的不幸甚至她的死亡。

“哦,公爵夫人。①”茜芙优雅地俯下身行礼。
“啊,亲爱的茜芙。”戴安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你了?”
茜芙脸上泛起真心的喜悦,“我又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你也知道照顾小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事。我宁可缺席所有的宴会也不能让我的孩子感到一点点不适。”
“是,孩子们是最重要的。”戴安娜赞同地点点头,“威塞克斯伯爵和艾伦该高兴坏了吧?”
“是啊。爸爸高兴得胡子都快被安德鲁拔光了。”
“你们家总是这么让人羡慕。”戴安娜噗嗤一笑,有些惆怅地道:“不像我们,父母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又遥不可及,我长到 7 岁才被获准父亲坐在饭厅里一起吃饭。”
“那么久的事亏你还记得。”茜芙忙转移话题,“最近怎么样?”
“还会更糟吗?”戴安娜苦笑,“好吧,去年确实更糟。”

去年6月29日,查尔斯在电视采访中承认他与卡米拉的私情,并宣布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卡米拉,他都能将和她“保持长期的联系”。  10月3日,詹姆斯休伊特的《恋爱中的储妃》一书出版,出卖自己与王妃长达5年的恋情。舆论为这对夫妻哗然。
“亲爱的,你这么热心慈善,你这么光彩照人……。”
“那又怎么样呢?即使我倾倒了全世界,他依然视我如陌路。”戴安娜疲惫地道:“我太累了,现在只想爱两个男人,威廉和哈里。”戴安娜按了按眼角,扯出一抹笑看向许承欢,“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女儿?哦,还带着你们家的红宝石戒指,真是细心。她叫什么名字?”
“不,my daughter-in-law,Neroli。”
“天啊,安德鲁?”戴安娜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不,是我,殿下。”乔恩不好意思地道。
戴安娜走到乔恩身边蹲下来与他对视,“乔恩,你知道什么是妻子吗?”
“是的,我知道。”乔恩脸涨得通红,语气却没有一丝犹疑。
“你是因为爱?还是只是因为觉得她合适?”戴安娜声音有些严肃。
乔恩困惑地看向母亲。
“戴安娜!”茜芙嗔道。
“好吧。”戴安娜耸耸肩,“Neroli是幸运的,她跳过了许多青蛙,直接吻到了一个王子。希望她能一直那么幸运。”
“我会让Neroli幸福的。”乔恩认真地保证。
“boy,那你要做到几件事。第一,培养Neroli和你拥有一样的兴趣爱好,或者去爱她的爱好;第二,两个人之间要互相迁就,不要只要求她单方面地迁就你;第三,抛开家里成群结队的仆人,多和她独处,像平常的夫妻一样;最重要的,如果你在她成年前发现自己另有所爱,不要被诺言束缚,让她死心然后去另寻幸福。”
“可是殿下我们的承诺是不可能被打破的。”乔恩脱口而出。
“乔恩,你只要记住就可以。”茜芙用眼神制止了儿子,“然后就是用行动来说服她。”
“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殿下。”乔恩自信满满。
“好的,我等着看那一天。”戴安娜笑了,取下耳朵上的大颗珍珠耳环塞到许承欢的小手里,“新年礼物!夏天的时候别忘了和妈妈一起去陶赛特海岸度假,我会介绍两个小哥哥给你认识哦。”
“还要借你的御用服装设计师一用,我想给Neroli做些衣服。”茜芙一点也不和她客气。
“只给Neroli做?哦,我可很喜欢你的重女轻男。”戴安娜笑道:“就是这样,不要怕把小女孩宠坏,从小被美熏陶包裹着,会是她一生美丽的基础。”
茜芙看了看被推开一道缝隐含催促的大门,走上前拥住戴安娜轻声道“亲爱的。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只要有孩子,只要有孩子在,什么伤害都会弥补。不管怎样,你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
戴安娜伸出双臂和茜芙紧紧拥抱了一下,仪态万方地走向了宫门。
“妈妈,我们夏天要去陶赛特海岸吗?”乔恩问道。
“我想也许不能,亲爱的。”茜芙略带沉重地道。

她说的没错,不久戴安娜王妃就和丈夫展开了旷日持久的离婚拉锯战,离婚后又全身地投入到国际红十字会的慈善工作,直到两年后香消玉殒。
即使你知道历史的走向,很多时候你依然无能为力。
一次相见,即成永诀。

①戴安娜继父博得给她起的绰号,戴安娜的朋友们至今还是这样叫她。茜芙这样叫一方面表现了两人的亲密关系,另一方面戴安娜此时确实是约克公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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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洁净清坚
第二天一早的气氛比起头一天要正常许多,一屋子俊男美女,配合着无可挑剔的用餐礼仪,熠熠闪光的玻璃桌面、缤纷的餐具,琳琅的食物,本身就是一幅动人的油画。
“大哥,你今天怎么显得这么疲惫?”只有许承翊发现了许承祧的异常。
“是吗?”许承祧看了看只剩杯底的咖啡。
“是啊,你平常从来不喝咖啡的。今天都第二杯了。”许承翊认真地说。
许承祧有些楞怔,口中却不在意地道:“今天要和爸爸去见一些人,可能昨天准备工作做得太晚了。”
“哦。”许承翊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把许承祧手中的小碗接了过去,“那我来喂承欢吧。”
许承祧任他动作,只是询问了声:“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许承翊捏了捏许承欢的脸蛋,“我们承欢这么乖!”
许承祧便不再说话,直到威廉指挥佣人上尾餐的时候才跟着许恪站起来道:“承翊,我和爸爸出去了,承欢就交给你了。”
许承翊还在耐心地等许承欢咽完最后一口鸡汤土豆泥,眼也不抬地点头示意。

“妈咪,我们接着去逛街吧。”何依依第N次媚眼抛给许恪看无果后化悲愤为动力,拉着何吕如梦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许承翊忽然开口,在众人一副见了鬼的惊疑不定中解释道:“带着承欢。书上说小孩子都喜欢逛街。”
“这个……。”何依依为难地道:“要是承欢忽然想嘘嘘怎么办,你会换尿布吗?”
“承欢已经不用尿布了,她想嘘嘘的时候会提醒我们,我们可以带她去厕所。”许承翊已经背熟了茜芙的要求。
“天啊,你是说要我们在厕所里蹲着把她嘘嘘吗?”何吕如梦一脸天塌下来的惊恐表情。
“才不要做逛街这么浪费生命的事呢。我今天要去参加罗斯家的新年派对,罗斯家你知道吗?谅你也不知道!威廉,午餐和晚餐都不要给我留了。”何承希利落地起身离去,连长马尾在背后甩出的弧度都带着不耐烦。
“我留了长指甲,会扎到承欢的。”何承夷伸出双手,“是迪奥的新款指甲油哦,漂……漂……”剩下的话冻在了许承翊冰雪般的目光里。
威廉俯身建议,“不如二少爷带着小姐去室内花房转一转?”
“这里有室内花房吗?”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我硬是搭建了一个,它虽然特别了点,小了点,但我保证确实是一个花房……。”
“威廉你太偏心了,为什么承希和承夷要去看你都不让,却主动邀请承欢去?”何吕如梦嚷嚷。
“那是因为花房太娇贵了,承载不了何承希小姐一个班的同学,也没有那么多的花给何承夷小姐做什么玫瑰清露木樨清露。”威廉冷冷地道,何吕如梦立刻噤若寒蝉。
“二少爷,小姐,请允许我带你们前往。”威廉鞠了一个教科书似的躬,彬彬有礼地道。

“二少爷,请注意您的情绪,小孩子是非常敏感的,如果大人表现得低沉,他们的恐惧就会加倍。”威廉低声道。
许承翊被忽然抚上脸颊的肉呼呼的小手唤醒,看着怀里小人儿担忧的目光,忽然轻笑起来。
“我真愚蠢。”许承翊拿起许承欢的小手在嘴里咬了一下,沉声道:“但我只会蠢一次。”

这栋别墅的室内花园确实是被硬造出来的。出身威塞克斯家坚信室内花园是必需品的威廉用他天才的头脑把旋转楼梯的每层梯子拓宽。多出那部分楼梯被设计被设计成中空可以填土的式样,整个空间用两层玻璃幕墙来支撑并与原来楼梯隔开,再加上别墅本来就有的顶层透明天花板和二十四小时恒温设置,终于完成了这项创举。
“呀!”许承欢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类似于威塞克斯家但比它稍袖珍一些的英国花园。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纯中国的造景,这让她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
直接立定的锈迹斑斑仿古铜瓶里,插着一高一低两朵盛放的荷花荷叶衬以雏菊,瓶前盆景里种着奇石和灵芝,古意盎然;大金瓶数尊,遍插葵、榴、栀子;水晶、玻璃、珐琅、仿汝窑,或几或案,或安顿白色山茶逶迤生姿,或插照殿红数枝;还有连瓶一起埋入土中的腊梅,枝桠遒劲,芳香暗吐;更别提那栖息在墙上的小蓍草瓶、纸槌瓶,圆素瓶、鹅颈壁瓶……其馥郁盈室,令人心旷神怡。
“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许承翊吃惊地看着威廉。
“是您父亲一手设计的。”威廉崇拜地道。
“爸爸?”酷哥许承翊龟裂了。
“是啊,为了照顾每种花的温度湿度要求,他还指导我从以色列购入了滴灌设备和温控设备,本来我只是想造一个迷你的威塞克斯花园的……幸亏先生驳回了我的意见啊。”威廉一脸崇拜,“原来中国艺术可以如此美丽!可以如此美丽!”
“这样的花园,爸爸说卖就卖了?”许承翊无法接受。
“二少爷,怎么您对您父亲的了解还不如我?”威廉叹道:“他总是这样,做一样,出色一样,完成一样,就放下一样。这样的美,也只是他的兴之所至。”
许承欢喜欢极了这个花园,一阶一个风景,一阶一个惊艳。仿佛“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又仿佛“山阴道上,目不暇接。”兰花、牡丹、腊梅、滇茶,瑞香芬芳酷烈,菖蒲翠羽纷披;蕙兰、酴醾、松枝、含笑,西府海棠妩媚清冽,宝珠茉莉清丽可人;芍药、丁香、莲花、蜀茶、新竹,木樨甜郁金幽奇,碧桃色艳苞润……
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欣赏不知时间流逝。
交际完毕的许恪和许承祧找到这里时正看到许承祧一边抱着许承欢让她去轻嗅紫含笑的花香一边询问威廉养护的点滴细节。
“爸爸,也许除了音乐教师我们还可以再聘请一个园艺师?”许承祧欣慰地道。
“我想我犯了个错误,许承翊并不是喜欢音乐,而是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只是之前一直没有人给他引路。”许恪道。
“你看他现在的神情,完全是不自觉的匍匐于大美下的谦卑。许承祧你要记得,一个人的能力越大,权利越大,越要懂得敬畏。杀戮是为了占据主动,主动是为了野心,野心是为了更合理的秩序。一定要许承翊以此为真理,越是接触美好他就会越珍惜,越是珍惜,他越会守护守护着他心中美好事物的秩序,这样他挥出去的每一刀才不会砍到他自己身上。”
“许承祧,即使你不答应我的条件,看到今天这一幕我会同意把承欢交给许承翊。不管是机缘巧合或者别的什么,迄今为止除了你我,许承翊所接触到的所有美好都是承欢给她带来的。许承祧,记住这个教训,别太急着签约,你心里越想要越要表现得不想要。”
“是,父亲。”许承祧谦卑地道。
“威廉。”许恪叫来了管家,吩咐道:“我差点忘了这个花园,把它拆了运到新居去。”
“先生,上帝保佑您,为您永远的睿智。”威廉夸张地唱起了咏叹调。

这天晚上游完泳后房间里不见了许恪的身影。
“爸爸到哪里去了?”许承翊对父亲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来给承欢读童话吧。”许承翊避而不答。
“于是她就跟其他的空气中的孩子们一道,骑上玫瑰色的云块,升入天空去了……。大哥,为什么书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啊?”许承翊读完了《海的女儿》,疑惑地道:“小人鱼为什么不告诉王子救了他的人是他呢?”
“因为小人鱼不能说话了啊。”
“不能说话算什么,可以写啊,可以比划啊!我要是真正想要什么,拼了命也会去争取,腿没有了我就爬着去,舌头没有了我就用手指写,手指没有了我也要狠狠咬她一口。理由,都只是弱者的借口而已。这个故事真是太不知所谓了……”
“不。安徒生给了小人鱼一个残酷的选择。只有当她爱的人爱上了她,他才能够有一个灵魂。”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许承欢扭头去看,是许恪!又好像不是许恪,眼前的他俊美得简直是罪恶,一头比夜色还黑的长发散乱地覆在过于苍白的额头上,眼神深空,因饕足而慵懒的眯缝着,浅紫色的嘴唇显出一点奇异的美丽,那情欲滋润下盛开到极致的艳色像是身体应承载不住,马上就要溢出来。许承欢立刻知道了他刚才去了哪里,怪不得许承祧要避而不谈。
“公平的是,我们至少知道了,灵魂能够用爱来造就。”
“已经进行到音乐时间了吗?”许恪走到今天刚送来的钢琴边坐下,打开盖子,双手和上琴键,《舒伯特小夜曲》的音节从灵活的手指中流泻而出。迥异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音乐被弹得那么洁净清坚,内敛得不露一丝声色,惟有一腔素雅情怀谦恭向隅。
许承祧和许承翊若有所思。
“星期五,星期去。”许承欢呼唤道:“这里住着许恪的情人吗?”
“没有吧!”星期五调出了一张平面图,“一楼三个卧室,许恪的、许承祧的、许承翊的;二楼多一个,从左到又,第二个是何依依的,第三个是何吕如梦和何承夷的,第四个是张念侬和许承怡的;三楼是客房和佣人房,我看过了,没陌生人。”
“呀,原来许恪刚才竟然到何依依房里了?”许承欢吓了一跳。
“一半一半。”星期五道,“他确实是和何依依进行了某种激烈运动,但不是在何依依房里,从结婚开始他从来没 去过何依依的房间。有一个专门房间供他解决需要,这栋别墅里就是二楼左数第一个房间。”星期五指给他看。
“怪不得说床头吵床尾和是寻常人家,三妻四妾是富贵人家,终生不见天颜是帝王人家呢。对了,许恪到底有没有外遇?”许承欢承认自己好奇死了。
“没有!”星期五脱口而出。
“吓!”许承欢眼镜掉了一地,“如果我没记错,何依依已经快一年没回国了……。”
“是啊。他们刚结婚那会夜夜笙歌也是常态,近几年一年不在一起一次也不稀奇。不过许恪真的没出过轨。”星期五的眼睛里闪过资料哗哗流过的绿光,以读说明文的口气道。
“好可怕啊好可怕。”许承欢把自己沉到了水里打滚,“许恪不抽烟不喝酒,每天锻炼身体洗冷水澡,说宠老婆可以日日欢愉,说给老婆颜色可以素一年,自己还不出轨。他对自己都这么苛刻对别人能好哪里去,更可怕的事人家还乐在其中!刚颠鸾倒凤完回头就能把琴弹得这么神圣,他还是人吗?机器也不带这么精确的有木有?!我就知道穿越大神不会那么有良心,这给我的是什么BOSS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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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幸福可能
烤番茄、炒蛋、香肠、鲜肉、茄汁黄豆、炸薯块;土司,可颂,丹麦卷;果汁、牛奶、咖啡和麦片儿。这是一顿典型的丰盛英式早餐,呃,如果排除了态度诡异的用餐者。
何承希觉得很奇怪,一贯对自己视若无睹的二弟今天居然在偷偷打量自己,虽然他自以为动作隐蔽,但在对别人目光敏感到极致的何承希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这家伙绝对在观察我,否则就让我再也得不到爸爸的爱!
何承夷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二弟要时不时窥伺自己啊?难道……何承希看着二弟小小年纪就艳若桃李的容颜一下羞红了脸,难道真爱果然可以超越血缘的束缚?可姐弟恋真的不是我的菜啊,他要是真挑明了,我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他呢?何承夷纠结了。
许承怡正在果汁和牛奶之间徘徊,小奶说只能选一样,可我哪一样都想要,为什么一定要面对这么艰难的选择啊。张念侬温柔却坚定地看着他,手上不着痕迹地把牛奶向他面前推了推,看见许承怡捂上眼睛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喝完才舒了口气,抬眸向许承翊笑了笑,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可以关心的,可一想到他和许承怡是双生子,总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何吕如梦正拿着搜集来的戴妃资料一边看一边吃,心中策划着找出她的出行规律然后来个巧遇。一定要拿到戴妃的签名!看回去不把那帮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太太们羡慕死!
何依依从来没注意过别人的情绪,从许恪出现开始就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缠着他。夫君,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你不想让我们幸福吗?
许承祧看得好笑,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换来弟弟委屈的一瞥,他心中一软,开口道:“何承希,你昨天睡得好吗?”
“不太好。”正在运用老师刚教的微表情知识分析许承翊眼神意味的何承希下意识地回答。
许承翊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怎么不好?”
“好不容易能和爸爸团聚,我激动得辗转反侧,到下半夜才睡。”何承希热切地看着许恪道。
“切……下半夜才睡。”许承翊不屑地撇了撇嘴嘴,再没有兴趣看她一眼。
“那何承夷呢?”
“你问我吗?”何承夷受宠若惊地一下站了起来,发现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才尴尬地坐下,“当然很好了,浴室很大,电视剧很好看,床很软,鹅毛褥子还有紫外线的味道……是不是啊,婆婆?”
“怎么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吗?”何吕如梦收起资料,脸色一变,“难道昨夜地震了?天啊,我年初在洛杉矶才被‘shake’过,怎么又来了?”
“婆婆,拜托你靠谱点行不行?英国在大西洋沿岸,又不处在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和地中海-喜马拉雅火山地震带上……”何承希一口气炫完,换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有地震嘛,再说有没有地震你自己不会感觉啊?”
“别以为你婆婆什么都不懂哦,我特意查过的。不在地震带上也不代表没地震啊,再说很多小规模地震,人根本没有感觉。”
“连震感都没有你还怕什么啊?”
“难道不会有多次地震吗?威廉,你赶紧去看看我们的狗有没有异动?”被洛杉矶大地震吓破了胆的何吕如梦紧张兮兮地吩咐。
“好了,何太,与其在这里担心虚无缥缈的地震,不如好好吃饭,这样饭后你和何依依可以去西尔维娅街多逛一会。”许恪道。
“对啊,我们要去买很多条麻质手帕到时候人手一份。”何吕如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是小事,主要是我要定制一套西装外套。”何依依纠正道。
“定什么西装外套,你有机会穿吗?”深感丢人的何承希吼了一句。
“没机会穿我放着接灰行不行?”何依依眼眶红红。
“别这么浪费啊,给我穿好了,书上女主角穿着西装外套,踩着高跟鞋,再戴一定鸭舌帽,不要太帅。”何承夷立刻道。
……
“承欢,你还是回威塞克斯家吧。”许承翊低头对许承欢道。
许承欢舔了舔唇角啊啊地指着果汁示意再来点,许承翊“噗嗤”一笑。略带惆怅地道:“真想看着你长大啊,就像哥哥看着我一样,可惜我太忙了,时间总是不够用。”
“要不我和爸爸说把承欢带回家我来照顾。”许承祧怜爱地摸了摸许承翊的头。
许承翊思索了一下,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要,你会更忙的。”
“别担心,承欢过年的时候会回国的。只有一个月了,时间很短的。”许承祧安慰他。
“许承翊,如果你出色完成了阿曼达指定的计划的话,我会和她说给你多几天春节假期。”许恪忽然道。
“好的,爸爸,我一定做到!”许承翊破颜而笑,大口大口喝起牛奶来。
“对了,威廉。”许恪看了看桌子那边争吵成一团的母女四个,低声对给他斟咖啡的管家道:“不管茜芙和你说了什么,昨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威廉的手臂剧烈颤了一下,涩声道:“先生,我很抱歉。但请您相信,我从来没想过做对许家不利的事情,不管是谁的吩咐。”
“否则你以为我还会和你说这句话?”许恪放下刀叉,“我昨天和马汀艾伦约好了去钓鱼,许承祧,许承翊,你俩吃完带妹妹去散散步。午餐你们不用等我,我会在音乐时间回来。”

一首冥想曲,被简化得只有虔诚的行板,却是美得没话说,又节制,又丰富。悲壮,神圣.又柔软,凄凉,宁静祥和的第一段后才尅是出现转调和变化音,像是小小少年终于有了内心的汹涌和矛盾挣扎,带着纯净、粗粝和原始的质感。而后又逐渐平静,最初的旋律再现,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地。当G弦逐渐减弱音力,以泛音的微弱音响慢慢消失而结束的时候,人的灵魂似乎都得到了净化,就像神问门徒:“如果我们在热水里滚上三次,在血水里滚上三次,最后在清水里滚上三次,我们还会有污垢吗?门徒回答:“不。那时我们将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承翊,你怎么了?”许承祧惊慌地去拉无声泪流的许承翊。
“这是什么曲子?”许承翊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焦急地问,“什么曲子?”
“这是《沉思》。是马斯涅歌剧《泰伊斯》里的一段著名插曲。”一直依靠在门框上的许恪开口答道。
“《沉思》。”许承翊重复了一遍,对许承欢道:“承欢,我们再听一遍好吗?”
“嗯,”许承欢点头,《沉思》曲啊,你有几分的心事,他便能引起你几分的共鸣。
那天,许承欢一直陪许承翊听这首曲子到晚餐。

深夜十二点,整个别墅都已经入睡。
许承祧推开虚掩的房门,毫不意外地看见正坐在圈椅上端杯轻啜的父亲,一旁的摇篮里,小妹妹还在沉睡。
“爸爸。”
许恪放下杯子,欣慰地道:“怎么知道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谈?”
许承祧笑道:“既然敢拜须菩提为师,总不能比孙悟空还差。”
许恪道:“你比孙悟空还猴精,至少我没有在你头上打三下。你就已经知道这时候来找我。”
许承祧自傲而亲昵地道:“我是爸爸一手带大的嘛。”
“好了,说正事。”许恪恢复了寻常面色,“我会和阿曼达打招呼,给许承翊配备一个家庭音乐教师,人选你去准备,确定了叫他来找我。”
“爸爸……。”
“许承祧。成功必须明暗相辅相成,这是社会法则。”许恪肃声道。
“我知道,我只是恨自己太没用。不能把所有事情承担下来,像您对叔叔那样。”许承祧自责地道。
“有时候爱之适足以害之。”许恪叹道,“我也不如你高祖父。你曾祖父早亡,祖父仁懦。那么长的时间许家都是他一个人撑着,不,还有威塞克斯……“许恪的声音悠长,“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法则,打天下时候明暗不分胜者为王,一旦江山底定,王者就永远只能有光明的一面,黑暗的事自然有刀去做,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阶段需要。好了,自怨自艾时间结束,回到许承翊身上。我太信任你,却忽略了你对他的感情,结果导致他的性格出现了偏差。”
“对不起,爸爸。”许承祧的头越来越低。
“我们需要一个隐形的黑暗王者。他必须有着敏锐的思维、冷静的头脑、卓越的学习能力、警惕而沉稳的天性。他不能锋芒毕露但需要的时候要永远有可以毕露的锋芒。他要坚韧定下目标便无可阻挡。要恪守原则, 除了有限的几人外他能让任何人熟悉自己。许承翊这些都做的不错,但是他太冷了,我们要培养的不是一个杀手,而是一个教父。他在社交上不能有任何障碍,当他出现在任何一个陌生人面前时,都必须是亲和甚至充满了吸引力的。”
“可是爸爸。一个人不可能既享受常人的感情,又不让任何人,任何事拖累他的脚步。这是不可能的。”许承祧争辩。
“不,只要有什么来调节他必然紧张而孤独的生活。所以我给他请家庭音乐教师给予他全面细致的音乐素养的培养,人的情感需求是本能,像水一样,堵是没出路的,只有用安全的的方法来释放。其实音乐、绘画、写作、甚至美食都可以。但今天承欢提醒了我,音乐能打动许承翊。”
“爸爸。一定只能是音乐吗?一定只能死的东西吗?”许承祧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不可以是活的人吗?”
“你想说什么?”许恪皱了皱眉。
“我们和威塞克斯家利益会永远一致吗?”
“当然,许承祧。如果有一天我们只有一个盟友,那一定是威塞克斯。别问为什么,人唯一不能控制的只是自己血液里的东西。现在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那让承欢来做这个容器吧!她是个女孩子,不会继承家产;她和许承翊留着同样的血液,可以放心自然地去相处;她是由威塞克斯家塑造的,聪明讨人喜欢。她和许承翊一样,生来就背负着责任,精神上可以共鸣;她像许承翊一样喜欢音乐,情感上可以交流……”许承祧抬起泪光闪闪的脸,“爸爸,给承翊留一个可能好吗?留一个可以和常人一样去爱去被爱去幸福的可能?”
许恪沉默着,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里,像夜色笼罩下的山峰。良久,久到许承祧全身都要被绝望冰冻的时候,才郑重道,“你能保证从今以后以合适的态度对待许承翊吗?”
“是的。”许承祧闭上了眼镜,每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迸出来,“我可以。”
“那么我也可以。”
“谢谢爸爸。”许承祧像是终于被放入水中的鱼儿,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许承祧,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在许承祧准备开门的时候许恪忽然问。
“我当然知道,爸爸。”许承祧轻声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我是谁生在什么家族,世人于我皆如陌路,真正在我心底的自始自终只有您、承翊、现在再加上一个承欢而已。我所做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想让你们幸福满足,这样我才有幸福满足可言。”
“把这杯牛奶喝了再走。”许恪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他。
许承祧接过一饮而尽,微笑着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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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安徒生说

许承欢被抱到许恪房间里后就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有一个建筑师曾经说过:“给我看你们的城市,我告诉你拥有什么样的人民。”以此类推也完全可以说:“给我看你的房间,我来推测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怎么说,许恪都是自己今生的大BOSS之一,值得好好研究讨好。这就像一个富家女出来做事,尽管家有余财不以此谋生,入职了也要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
但是许恪让她对自己失望了。许恪的房间毫无特色,像宾馆的总统套房一样,豪华设施齐全却也千篇一律。
俗话说认识一个人靠机缘,了解一个人靠智慧,了解以后和睦相处还是要靠机缘。许恪处事像羚羊挂角,没有大宗师智慧的许承欢一想到将来要靠在同样虚无飘渺的机缘上,头就大了一圈。
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许恪只在下身围了一条长浴巾走了出来。这个有着古希腊雕像般面容的男人,还锦上添花地有着黄金分割比例身躯。水珠顺着合度运动塑造的优美肌肉线条滑落,像那尊著名的“大卫像”一样,散发着男性灼灼的魅力。
“怎么没睡?认床吗?”冰凉的手指抚摸过许承欢的额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没有搞错,十二月底的隆冬你居然洗冷水澡?不是那个……啥吧?许承欢很不纯洁地向他下身瞟了一眼。
“爸爸。”许承祧和许承翊的敲门打断了YY。
“进来!”许恪在圈椅上坐下,“浴池已经开始放水,柜子里有承欢的游泳圈,给她套好去洗澡。”
浴室里当然没有游泳池,但是木质浴缸已有二十个平方,三个小孩子在里面开个水中派对都绰绰有余。
本来以为会是许承祧先进去的,毕竟他年龄最大。但实际上先进去的却是许承翊。许承欢这才发现许承翊虽然小三岁,但明显比哥哥结实强壮。长而软的头发,黑如鸦翅,麦色的肌肤,挺拔的腰身,像一只健康的幼豹,蓬勃的生命力似乎要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透射出来。他率先一步跨进浴池,理所应当的神态,似乎在哥哥之前进入一个陌生地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许承翊两手撑住许承欢的腋下像举着幼猫一样从许承祧手中接过。许承欢清晰感受到那双小手虎口处厚茧粗糙的质感,心中为之一凛,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因为长期握熗形成的。他才只有5岁啊……
“5岁怎么了?你真应该去世界上最战乱的地方去看一看,这样你就明白一个5岁的孩子手上可以沾多少血,可以做多少可怕的事?”星期五不以为然的声音从识海里冒了出来。然后许承欢就骇然发现,随着她的出现,自己对于体香忽然失控了!橙花的香氛在逐渐蒸腾起来的水汽里也一丝一缕地弥漫开来。
许承欢身体瞬间僵硬,她痛恨死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许承祧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抚上她的小脚,“怎么了,抽筋了吗?”
许承翊把许承欢抱起来,美得摄魂夺魄的脸猛然逼近,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她真好闻。”细致甜蜜的橙花香略带橘子果味,又不像橘子般单调,那深沉复杂的甘味让许承翊感觉到了久违的阳光香味和青草活力,模糊想起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的宠溺和挣扎,想起父亲眼里几难一见的温情,想起自己说“我愿意”时的毫不犹豫,想起教母阿曼达凤毛麟角的欣慰赞赏......许承翊的鼻子翕动,无视怀中人由于太痒痒而不断扭动的身体,放任生命中有限的干净美好慢慢占据思绪。
许承祧静静看着,一向冷静的心绪不由自主地慵懒下来,却没有自警。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骨血至亲,是可以把后背托付的人。骨血至亲......其实父亲对何家一直都是有恨的吧,许慎叔叔死去的时候父亲是不是感到了剜心割肉的疼?别说母亲并没有什么值得爱的品质,即使有,什么样的爱情能抵得上相同血脉带来的羁畔?他叹了口气轻轻伸出8岁孩子还很稚嫩的手臂把另外两个孩子圈起来,在清幽淡雅的香气中感受到怀中温热身体里血液缓缓的流动。
“橙花具有惊人的安抚心灵的作用,有一种闻了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味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和谐,刚做好稀里建设的许承欢探出头看了看。是许恪?他还来干什么?喂喂,你怎么不穿衣服,没想到这里有女士的吗?一不小心得到印证刚才不纯洁想法机会的许承欢怒了。
全身赤裸的许恪在浴池前的长木凳上躺下,随手按下前方一个按键。不多一会,一个身子窈窕提着箱子的年轻女子就出现在了浴室里。
她先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才跪到长椅旁打开盒子选精油。
“你不是娜妲,你是谁?”许恪忽然问。
“娜妲是这栋别墅的泰式按摩师。”许承祧小声地向许承翊解释。
“娜妲要结婚,她已经辞职回泰国了。我是接她班的,我比她技术还好,我叫……。”
“我现在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先来工作。”
女孩脸上略过一丝失望。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蘸上香薰油,一股浓郁的麝香气味迅速占领了橙花的生存空间。许承祧和许承翊都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从线条流畅刚健的颈后到肩胛,指尖凝柔平滑地拂过面前男人弹性柔韧的肌肤。女孩蜜色的皮肤涌上了一层桃红,红唇被皓齿咬得愈发鲜艳,眼睛里的水多得似乎要汪出来。
许承欢已经被洗干净抱了出来,许承祧拿大毛巾轻柔地给她擦了个遍然后换上了新衣裳。他的动作开始时还有些僵硬,但很快找到了感觉,似乎以前经常这样照顾孩子。许承翊的眼中闪过回忆的温暖,手下配合得非常默契。
“爸爸,我们出去了。”许承祧站在门口道。
“稍等,我也好了。”许恪举手示意按摩女孩停下来。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才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等一下。”许恪一边披上浴袍一边道:“你被解雇了,明天管家会发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许承欢清晰地看到了女孩从惊喜到惊吓再到脸色发白泪流满面踉跄退下的全过程。这是,恼羞成怒?她抓紧时间又往许恪身下瞄了一眼,哦,不。总不至于是无能吧?这个尤物可是看得身为女人的自己都想上去摸一把,难道这就是自己被许家和威塞克斯家另眼相看的原因—父亲的最后一个孩子?
果然上天是不允许太完美的人存在啊!自觉真相了的许承欢在安心之余莫名感到了一丝惋惜。

许恪打量着小女儿。九个月的她已经能很熟练地拽着摇篮的栏杆站起来,能听懂简单的对话,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要求,行动中还有不动声色的体贴。像一杆清脆挺括的荷叶,因是初长,分外用心。从骨子里就和她两个姐姐不一样,仿佛造物把许家和威塞克斯家放在一个容器里打碎搅拌提纯然后重新捏出来的一个小人。他看着许承欢骨碌碌转动个不停的眸子,眼里不自觉就浮动出一抹笑意,“你俩谁会弹钢琴?给她弹《舒伯特小夜曲》哄她睡觉。”
“我会一点。”许承祧迟疑地道:“但是这里没有钢琴啊。”
“那明天让人送一架来吧。今天嘛……”许恪摸着下巴想了想,从茜芙打包来的一堆玩具里翻出了一本童话书递给许承翊,然后把许承欢躺倒放在摇篮里,“给她读故事吧。”
“好的,爸爸。”许承翊翻到了放着书签的那一页,“看来该读《豌豆上的公主》了。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这粒豌豆因此也就被送进了博物馆,如果没有人把它拿走的话,人们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
“承欢睡着了。”许承祧轻声道。
“哥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从来没有看过童话书的许承翊好奇地问。
许承祧心中一酸,摸着他的头道:“哥哥也不知道。”
许承翊看了看摇篮里安睡的妹妹,眼睛里忽然迸射出狼看到肉的绿光,:“那我们在妹妹鸭绒被被底下放一粒豌豆试试看怎么样?”
许承祧下意识地看了看父亲。许恪沉声道:“你要欺负小妹妹吗?”
“我只是想知道书里说的是不是真的。”许承翊委屈地道:“不是只欺负承欢,一会我偷偷地在何承希和何承夷被子下都放上一粒。”
许恪眯了眯眼睛,:“如果你有把握在她们都睡着后放一粒而不惊醒她们的话就可以。”
“这太简单了。”许承翊自信满满地回答,拉着满脸忧虑和心疼的许承祧兴致勃勃地准备去了。

不明白自己被父亲当成奖励的许承欢只觉得今天是她这次有生以来睡得最不舒服的一次了,背上老有一粒东西咯着背,怎么滚都逃不了它的纠缠。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才在威斯克塞家住多久啊,连这么高级的别墅都住不惯了!暗自嘀咕着的许承欢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声惊呼吵醒,“哇!原来书里说的都是真的哦!承欢,你自己看看!”
这是个什么情况?被扒得精光的许承欢吃惊地从穿衣镜的发光里看到了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背。
许承翊一只手从摇篮里铺的鸭绒褥子下捏出一粒豌豆,一只手翻开童话书,兴奋地念道:“除了真正的公主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有这么嫩的皮肤的。哥哥你怎么看?”
“呃……”一向少年老成的许承祧一副世界观遭颠覆的呆样,求助地看向了父亲。
“看来茜芙没有故意整我,她给我的还真是简略版的养育说明!”许恪暗想。
“我们小承欢果然是真正的公主!”许承翊抱起许承欢啪地亲了一口。
“嗯。”秉承不以已有知识否定眼见现实科学观的许承祧点了点头。
许承欢呢?她在别人眼里是面无表情,而事实上平静无波的海面下火山正熊熊爆发。
“金手指不是安德鲁的槲寄生吗?怎么又整出一出豌豆上的公主?”
“怎么有人告诉你金手指是安德鲁的槲寄生吗?”星期五一脸无辜。
许承欢以头抢地,终于体会到艾伦每每面对妻儿的心情。
“别难过了,多想想好处啊。这下你两个最具重量级的哥哥都坚信你是公主了!大神对你真是太好了!”星期五不怕死地安慰,惹得许承欢一阵排山倒海拳,即使以后证明许承祧和许承翊甚至许恪都把她捧成了公主一辈子,许承欢也拒绝向星期五道歉,绝不!我,天塌下来当被盖的Neroli怎么可能是那种自我折磨的愚蠢公主?
zury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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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牙牙学语
╰﹀ 糾 結 的 生 活 、 無 處 可 逃 。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3-02-25 0
求后续
njca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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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久别重逢
安德鲁的槲寄生!这个金手指开得可真奢侈,更别提安德鲁的那句“请不要拒绝,Neroli。我现在只有这个,我还太小。”楞是让许承欢已经历经世态炎凉的一颗老心都忍不住热了一下,可见小孩子的赤子之心真的可以拯救天下苍生,每一个自觉被成人世界打击得失去信心的人都应该哼着“baby baby one more try”去和小孩子相处一下。
对于要去的“度假别墅”要见的“家人”,许承欢表示当初被艾伦从家人身边带走去威塞克斯家的时候她很喜欢,现在被许恪带走回徐家也很欣然。一个人活得太久看得太多看世情就容易寡淡,尤其是在穿越大神手下混日子,好坏都只是一个过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没有哪个港口是永久地停留。遇上对的人,就像这首名歌里唱的“很欣慰生命某段时刻曾一起渡过”,遇上不对的人的呢,也大不了像某个名段里唱的“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说文雅点是“无悲无喜,无成无毁”,说通俗点就是没心没肺,于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豪门的许承欢安心享受了一路高质量睡眠直到被星期五强行踹醒接收更新。
虽然都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是条虫。”大部分中国人到了国外还是喜欢扎堆,商店扎堆,工作扎堆,住宅也扎堆。似乎在异国他乡,做虫比做龙安全许多。但是许恪永远不属于“大部分”。所有的度假别墅都位于当地富人区,总是先和原住民上流人士打交道然后再被他们介绍给那里的华人。每一处别墅都常年配备当地的管家当地的服务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身边永恒只有相关公务人员,保镖由签约保全公司随即配备,连私人飞机上的雇员都只需负责提供飞行时的服务。
“真是越了解许恪越觉得他可怕。”星期五破天荒地在许承欢脸上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似乎和任何人都没有不可割舍的关系。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中国人,这是很奇怪的。我们看重血缘,关于各种亲戚的称呼足以让外国人眼晕;我们朋友间注重经常走动,远亲不如近邻;我们需要同类,即使在国外也要有同乡会……总之我们更信任与我们联系紧密的人,并且在下意识里渴望有这样的人,多多益善。许恪……他好像随时都可以从任何一种关系里抽离,对所有人的要求都是一样:做你分内的事。做好了会得到褒赏,做得不那么好会被他无视,做得过分就被判出局,绝对一视同仁铁面无私。这不是很可怕吗?更可怕的是他对事物都都有自己的判断,判断后能形成决断,决断后立刻行动。最最可怕的是每次他都证明了自己的正确……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怪不得你是主角我只能当个小小的NPC。你所有的信息都是我提供的,但是我从来没推导出任何东西。”星期五一脸的高山仰止。
许承欢墙角画圈反省:难道这才是我一直不能转正成NPC的原因?


许家在伦敦的暂居地一栋漂亮的三层别墅,位于肯辛顿区,有9间主卧、4间客卧和5间佣人房,花园里绿荫铺地,在三楼的露台茶座远眺可以看见著名的肯辛顿花园。豪宅是豪宅,但是绝对称不上顶级。艾伦曾经推荐过许多带酒窖、配膳房、室内室外游泳池的好地方但都被许恪谢绝了,只要求是上流社区、房间够多、够安静、交通够便利。他一向是一个只选对的,不选贵的人,而之所以被众人交口称赞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他超越了原来的境界后,对当时情境下的选择却保留了难得的慈悲,只要你不打破底线仍然允许你呆在他的大树底下乘凉。说来虽然凉薄,但在现在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已成常态的凉薄时世下已算难能可贵。
对于第一次踏足这个别墅的施邵峰而言,占据他脑子的就是“这房子明显满足不了威塞克斯夫人的要求,看来夫人对这里颇有怨言啊,这下六小姐可要受委屈了。”天知道他在两个小时前还在腹诽威塞克斯夫人的吹毛求疵呢!可见要是你真够骄傲并且有与之相配的资本,你的报应会是人皆仰视。

“啊,这位一定就是Neroli小姐吧。夫人说的没错,她可真是一个小天使!”穿着深色的燕尾管家服,雪白的衬衫和手套,头上还戴着假发的管家威廉,微微躬腰行礼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许恪手里抱着的孩子身上,虽然他的动作依然优雅,声音依然严谨,但是那迸发出钻石光芒的灰蓝色的眼睛完全暴露出了内心的激动。
他嘴里的夫人应该是威塞克斯夫人吧?施邵峰暗自揣测,你说何依依?抱歉,这个念头从来没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让人把六小姐的东西放在我卧室里,她这几天由我照顾。”许恪吩咐一边吩咐一边低下头看了看,“哦,你醒了,那么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用晚餐?”
“是。我一得知Neroli小姐来就让厨房按照夫人说的做了好几样小姐可以吃的事物。现在都已上桌,儿童椅也放在您座位身边了,先生。”威廉略带自豪地道。
餐厅里许家全员到齐,正襟危坐地等候主人翁。桌子上摆满了圣诞珍馐,撒上了罗斯玛丽的烤火鸡、番茄奶汁面和烩土豆、配上全麦面包和酸豆的爱尔兰黑木燻鲑鱼、橙汁牛排、甜酒乳酪蛋糕、蜜汁烤布丁、奶油蘑菇浓汤……
“先生,虽然肯定不能和您昨天享受的美味相比,但我相信,您一样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作为威塞克斯家选派来的管家,主宅的一切都是至高无上的,自己能做的只是想树木一样尽量吸取太阳的光辉而已,威廉一直自豪于自己是一株向日葵。
何依依暗中撇了撇嘴嘴,她娇生惯养的中国胃直到现在也消化不了难吃的英国食物,可在英国她还不敢提出异议。说实话她一向有些怕威廉,虽然他对自己从来彬彬有礼,可她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心里那35度角的斜视。
“很好。”许恪只是点了点头,却已经让管家的头下意识地昂地更高,神情里的如释重负像是终于得知自己及格了的小学生。施邵峰也为他松了口气,许恪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在他手下做事遇上他另一个下属,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也有一种遇到同类的亲昵。而你即使一直以精英自居,在他面前也会觉得自己至多是个中等水平的人,而且无可救药的自我宽限。
“对了,这次我们走后你就把这棟别墅卖了,到剑桥郡或者赫特福德郡买一套有室内室外花园,室内室外泳池,酒窖、配膳室马房、网球场的住宅。明年5月份我再来英国的时候要能入住。”许恪道。
“是的,先生!”威廉压抑不住地兴奋了,用一种赤裸裸的“您终于觉悟了”的欣慰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恪。
“哦,亲爱的许恪,我们为什么要搬离肯辛顿区,我想和戴安娜王妃做邻舍!①”何吕如梦嘟囔道。
何依依和何承夷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那么,这栋房子就留下来吧。到时候愿意和我住一起的去新房子,愿意和何夫人留下来的可以继续住。”
“我们当然是和爸爸住在一起。”何承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身边三人组,小心翼翼地问:“爸爸怎么突然想起要去那里买房子?我们家什么人要去读书吗?”
“只是方便承欢的日常生活而已。虽然她以后可能会常常呆在威塞克斯家,但毕竟是我许家人,总要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威塞克斯夫人的要求太高了,伦敦符合她要求的房源可能不多,只能舍近求远了”
“是的,爸爸。”何承希哽了一秒,低下了头。这终究是属于小孩子的心底事,被轻纱隔着,不撩开,便是父慈子孝,手足情深。揭开了,就有点酸酸涩涩的味道,是没酿好的醋。
何依依却没有这么好的修养,狠狠地瞪了许承欢一眼。
“哎呀亲爱的爸爸,您可真会为我拉仇恨值啊!”躺着也中熗的许承欢很无奈,可惜她现在做不出任何补救措施,而许恪就算知道了也完全不会在意,估计他一向认为“不招人妒是庸才。”
“我们总是跟着您的。”张念侬柔顺地道。
许恪给许承欢喂了几勺饭后发现他不动筷子其他人都不敢吃,于是折中道:“许承祧、许承翊,你俩来给妹妹喂饭。”
“他们两个小孩子会什么啊,还是我和念侬姐来吧。”何吕如梦忙拦道,一边说还一边向张念侬递眼色。
张念侬笑吟吟地却并不帮腔。
“没关系,婆婆。都是从不会到会的。”许承祧温文笑道,人已经端起了许承欢面前的小碗。
许承翊自觉地拿起折好的餐巾的准备随时印去许承欢嘴上或手指上的油渍,神色淡淡的毫无表情, 比起接受父亲要求的儿子更像是一个接受了命令的士兵。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之前吃饭一直干干净净嘴角连一个米粒都没有的许承欢唇边开始冒出饭渍,甚至还哦哦啊啊地指向了餐桌的火鸡。
“你是要吃鸡肉吗?”许承祧柔声问,“那好吧,只是你还太小,只能尝一尝味道。”于是,许承欢得到一根被削还有一点肉丝的鸡腿。
“啊,烤鸡腿,我可真想念你。在轮回大会上还没有抢到就被卷进来了!”许承欢快乐地用她仅有的六颗牙齿啃起来,虽然只有一点肉,但是聊胜于无嘛。啃完后还从善如流地把油乎乎的十个小爪子举到了许承翊面前。
这个妹妹真是又漂亮又识趣,怪不得爸爸和哥哥都喜欢她。许承翊好心情地把她的小爪子一根根自信地擦了一遍,然后用叉子卷起一小团面条递到许承欢面前,“这是塞到火鸡里的意大利面,放了很多起司,已经靠得软软的了,要尝一点吗?”
“当然,没看到我都口水三千丈了吗?”许承欢斜了他一样,欢快地就着叉子舔起来。
“番茄奶汁面味道也很好……烩土豆,哦,你有土豆泥了……;鲑鱼可以让哥哥给你搅成鱼肉泥……橙汁牛排,这个就算了……、甜酒乳酪蛋糕、蜜汁烤布丁,这两个可以直接吃……,哦,还有奶油蘑菇浓汤,要给你盛一些吗?”
许承翊在许承欢不停地点头中夹了满满一盘子菜放到许承祧身边。
“看来承翊很喜欢承欢。也对,他一直太寂寞了。”许承祧看着一大一小两张满怀期待等着自己服务的脸,唇角不自禁地勾起了愉悦的弧度。他努力地切割处理着盘中的食物,没发现自己对许承欢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承欢”,这种去掉姓的称呼他只用在过自己一手带大的许承翊身上。
晚餐就在其他人无声进食,许承祧、许承翊、许承欢三个一个埋头工作,一个吃,一个善后配合得不亦说乎的诡异情况下结束了。
“我先带着承欢上去了。现在是七点,许承祧、许承翊你们一个小时后到我房间给承欢洗澡。”许恪听到布谷鸟的报时,放下了刀叉。
“好的,爸爸!”这是许承祧和许承翊的小合唱。
①肯辛顿宫是已故英国王妃戴安娜的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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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以人为本
“这一包是Neroli的衣服,这一包是Neroli的玩具,那一包是Neroli爱听的音乐CD,必须用音响放,绝对禁止随身听。Neroli三个月后就不再用纸尿裤了,需要嘘嘘的时候她会提醒你。关于吃的……Neroli一直都是母乳,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奶粉的口味……这样吧,我每天把奶水挤进奶瓶里,连冰袋一起让司机送到您别墅去,到时候让人隔水加温到40度就可以了。她现在每天喝4次奶,8点醒来一次,下午1点午睡前一次,下午5点一次,晚上9点睡前一次,Neroli很乖,夜里都不吃的。上午10点和下午3点的时候要各加一顿辅食,果泥、虾泥、鱼肉泥都可以,她也很喜欢蒸蛋和中国式的粥,粥要用牛骨头熬煮得稠稠的,一半大米一半小米再放一点生菜碎,关于这一点,必须要抱歉的是我恐怕您家可能没人操心带或者从中国城买所以擅自先把小米装好了。对了,每天早晨起床要给她早安吻,上午要带她去室内花园沐浴花香,下午给她放音乐,晚上8点游一刻钟到室内游泳池游1刻钟的泳,睡觉前请会谈钢琴的人给她弹一些古典音乐直到她入睡,这几天可以只弹《舒伯特小夜曲》,当然在她睡之前别忘了给她晚安吻……暂时就这些,Neroli从一开始就是个好照顾的乖女孩,如果我想起来新的注意事项会随时打电话通知您。”
暂时就这些?那请问您完全版的究竟有多长啊?施邵峰当时就震惊了。
许恪却一直保持着认真的聆听态度,在茜芙说完后立刻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茜芙脸上漾起满意的涟漪,轻声道:“亚历山大,我可以信任您是吗?”
“就像您信任艾伯特(许慎的英文名)一样。”许恪毫不迟疑地回答。
刚午睡完的许承欢被抱了出来,本来茜芙是想趁她入睡时送他们离开的。却在乔恩的坚持下改变了主意。
“妈妈,Neroli是聪明的孩子,她可以理解离别。而我不想让她理解被抛弃,哪怕是一丝的可能也不想。”
茜芙采纳了他的意见却一点也不欣然,眼眶红红地看着许承欢仿佛不是只分别5天而是5个世纪似的。
“哦,我的小公主。圣诞快乐!”艾伦把一只圣诞袜塞到了许承欢手里。
许承欢当时就把袜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在娘家一定要给婆家涨面子!
喂!喂!主人你才多大啊?做人不要太妖孽!星期五在心中狂呼。奈何主人根本连个眼风都懒得扫到她,自从她昨天兴奋地宣布今天会有一个随机金手指后,许承欢就对这个穿越大神的走狗提起了120分的警惕。
马汀送的是一个老坑玻璃种的平安扣,细腻无暇,荧光通透,放在手掌中像一片春冰。艾伦夫妇送的是“上帝所造十二种宝石中最珍贵的”红宝石戒指,鲜浓美艳犹如鸽子喉头的一腔血,因为许承欢太小不能戴在左手上,还很细心地给配了一条白金细项链。那枚孔雀翎形的Boucheron发针明显出自乔恩,只有他的眼睛可以媲美金箔上点缀的蓝宝石。想到Boucheron那令人咋舌的价格和乔恩几乎为零的零用钱,许承欢直心疼,乔恩得受了艾伦多少剥削才能挣到买下它的钱啊!最让许承欢感动的是安德鲁的礼物—一枚枚小小的槲寄生形家徽,威塞克斯家族的孩子在周岁的时候都会得到这样一枚由威尔士金制成被昵称为“槲寄生”的徽章,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证,连父母夫妻子女都不可以共享的宝贝。
许承欢收下了前面三个礼物,把第四个放回了艾伦手里。许恪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艾伦,这个太珍贵了。”
艾伦和茜芙也很震惊,面面相觑的神态清晰地表明了他们的毫不知情。好一会,茜芙才道:“亚历山大,我想你可能不得不用完晚餐再走,这件事必须安德鲁自己来解释。而他一旦知道你们要带走Neroli的话……几个小时的苦恼都是上帝仁慈!”
今天被刻意推迟了一个小时午睡的安德鲁还有些迷迷糊糊,看到茜芙怀里的Neroli先是很自然地爬到艾伦的怀里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居然站在门厅里!
“安德鲁,你怎么可以把你的槲寄生送人?”艾伦生气地问。
“Neroli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要带她去哪里?”安德鲁看上去竟然更气愤,2岁的他本来说话已经很流利,这时候句式都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安德鲁,我在问你很重要的问题!”
“不会比这个更重要!把Neroli还给我!”安德鲁扑上去就要抢。
“安德鲁!”茜芙把许承欢交给许恪,肃声道:“Neroli是亚历山大叔叔的女儿,她有责任回到那里去。”
“那你们为什么要把Neroli带到家里来?既然来了就是我们家的人,和她是谁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安德鲁在艾伦怀里挣扎,无奈敌我实力悬殊太大,他转移目标寻求盟军,“乔恩,有坏人要把Neroli带走!”
“安德鲁。”乔恩耐心地道,“亚历山大叔叔是爸爸的兄弟,不是坏人。Neroli只是回去5天,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已经2岁了, 不能再这样任性。”
“乔恩,你居然站在他们那边?”安德鲁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睛,“你怎么可以不保护我们?”
“呜呜。”许承欢着急地在许恪怀里扭动身子。
“你要过去吗?”许恪低下头问。
许承欢不敢有反应,因为他用的是中文。
“你要过去吗?”许恪停了一秒,用英文又问了一下。
许恪在她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地偏过头,许承欢的吻就阴差阳错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许恪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才像忍耐般地接受了这一吻,连抱着她的手臂都有些僵硬。
这是一个既没有习惯也没有意愿接受温情的人,也许世人心中温暖的感情在他眼中只是不得不忍受的礼貌。许承欢在心中暗忖。
安德鲁安静下来,定定地看了许恪好一会,才迟疑地道:“真的只是5天吗?我可以信任您吗?亚历山大……叔叔?”
许恪和他对视,“就像你信任Neroli一样。”
安德鲁和乔恩一样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从艾伦手里抠出“槲寄生”毫不迟疑地塞到许承欢手里,“请不要拒绝,Neroli。我现在只有这个,我还太小。请你一定要按时回来啊,你不在我身边,我呼吸困难。”
“安德鲁!”乔恩大吃一惊,刚想上前却被茜芙严厉的眼神制止。
茜芙把安德鲁抱进怀里,柔声道:“那是因为你太久没哭泣的缘故。好了,擦干眼泪,不要Neroli只记住你悲伤的样子。”
“再见,亚历山大叔叔。”安德鲁绽开一抹含泪的笑靥,“再见,Neroli。”
“再见,安德鲁。”许恪从怀里掏出一只袜子“这是我送给Neroli的圣诞礼物,先放在你这里,等Neroli回来的时候你再交给她,好吗?”
安德鲁的眼中立刻迸发出喜悦的火花,他忙不迭地塞到怀里,脆生生地道:“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亚历山大叔叔,您真是个好人!”

“伊丽莎白当年的嫁妆?”马汀从圣诞袜里抽出一张纸,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亚历山大送给Neroli的圣诞礼物?”
“还有这么多年再投资的所有利润。”艾伦给他倒了一杯茶,“亚历山大把它们全部转给了Neroli。在Neroli十六岁以前由我代为管理。Neroli八岁之前所有三万英镑以上的支出需要有我的签字,八岁到十五岁这个限额提高到八万英镑。”
“当年我爸爸几乎搬了半个威塞克斯家底给伊丽莎白做嫁妆。这么大的一笔财产,那时候许昭只是小小H区的一个富豪,却没有打它一分主意。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把许家另眼相看而不仅仅是因为诅咒。许城,他从始至终即使是被艾伯特误伤后都没有想过更改同伊丽莎白的遗嘱,把这份财产全留给了他,我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原谅了他给伊丽莎白带来的寂寞。还有亚历山大,当初许昭遽然去世,熙迩那么风雨飘摇的时候他都没想过动用这些已经转到他名下的钱……乔恩,我答应你娶Neroli绝不仅仅因为解咒,更是因为许家血液里有一种难能可贵的契约精神。只要许家人答应和你结婚,即使他没爱上你,你也能得到一个忠诚于婚姻的伴侣,一旦他爱上你,你就会得到至高的幸福。”
“至高的幸福……。”乔恩重复了一遍,“爷爷,我一直在努力。”
“亚历山大做事总是这么滴水不漏。无论为敌为友为我,都说不出半个‘不’字。乔恩,你要学得还很多啊。”马汀轻叹了一声。
“是的,爷爷,我唯一庆幸的是我还很年轻。”
“是啊,你还很年轻。”马汀把授权书交给艾伦,“好好收下,不要问什么限额不限额,只要是Neroli开出的支票你只管签字就可以了。许家优秀,我们威塞克斯家更优秀,没道理我们两家培养出来的孩子会不知底限。”
“等等,先放回袜子里让安德鲁保存,等Neroli回来让安德鲁交给她然后再收藏起来,我可是好说歹说才从安德鲁手里暂时要过来的。”茜芙忙阻止。
“安德鲁的‘槲寄生’是怎么回事?”马汀皱起了眉头。
茜芙详细地把门厅里发生的一切描述了一遍。
“安德鲁的呼吸有什么问题?”马汀的问题总是一阵见血。
“他说呆在Neroli身边的时候就感觉空气清新心情愉快。一旦Neroli离开他的视线,他就感觉不对劲,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是心情莫名烦躁,就像呆在吸烟室里一样。”
“乔恩,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似乎不太相同。”乔恩露出思索的表情,“在见到Neroli之前我只是感到很容易疲倦,总想睡觉,一旦睡着就不能自己醒过来。Neroli好像把力量注进我身体里,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心情愉快生命美好,觉得我和正常人一样未来充满希望。”
“安德鲁现在在哪里?”马汀问。
“在音乐室。”

英国的冬天昼短夜长,才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安德鲁坐在音乐室地毯上,被一堆软垫围着。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壁炉里的薪柴哔剥作响,橘红色的火焰给安德鲁失神望向玻璃窗外无边夜色的脸上了一层魔魅的油彩。整个音乐室浸泡在贝多芬的《悲怆》里。雄浑,深沉,宛若低声的悲叹,又宛若轻声地倾诉一般的旋律,低低的,柔和的,饱满的响起……纳博可夫的演绎,在巨大的激情里面还包含了至深至哀的悲伤,好像演奏者只能通过这样隐晦的演奏来表达心中巨大的无法告诉别人的伤痛……并不是流着泪的恸哭,而是无声的悲泣……但即使是在那样的悲哀中,还有着积极向上的热情……那是贝多芬绝不屈从于命运的执着……
“给了就给了吧。什么贵族身份,什么钱财,什么徽章,统统都是工具,工具就是拿来为目的服务的。我们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
“Family First!”艾伦茜芙和乔恩异口同声地道。
“Yes!家人第一,而且永远第一。”马汀眨了眨眼睛,“况且安德鲁也说了他现在只有徽章,等他将来像乔恩一样能买得起Boucheron的时候,说不定就会主动把‘槲寄生’要回来了。”
“哦,爷爷,那看来他要等很长很长时间了。”乔恩想起自己为了挣到买礼物的钱被艾伦逮到帮忙批公文批到吐血的惨痛经历,同病相怜地道。
“说起来Neroli现在可比你有钱的多。”艾伦摩挲着下巴斜昵着儿子“不会心理不平衡吧?”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深受家族“富养女儿穷养儿”观念熏陶的乔恩不在意地耸耸肩,“妈妈一直比你有钱啊!”
“你!”艾伦看着儿子和老婆一样诚恳的脸,表示心头一口老血。
“好了,赶紧把授权书给安德鲁去!”茜芙笑吟吟地把那只圣诞袜轻轻抽到艾伦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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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圣诞礼物
许承欢可以坐起来的时候,社交季已经结束了。茜芙忙碌于在每个天气条件允许的周末进行全家野餐,以便许承欢能够在冬天来临前有限的时间内享受坐在树下看山抹微云天粘芳草的美景。
家养的哈士奇雷奥总是会淘气地时不时用鼻子把她推倒,动作控制得既能让许承欢痒得哈哈大笑又不真的伤害到她。这时安德鲁就会很有哥哥范的扶起小妹妹让后难得安静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后来雷奥的鼻子刚伸过来许承欢就自发地躺下去。当然她绝不会承认看着无辜的雷奥被大哥杜宾犬大卫追得上天入地无门的样子有多喜感。
安德鲁玩疯了的时候乔恩会随兴吹一曲哨笛定定他的神。高亢、脱俗的音色犹如画眉啼叫,鲜丽无以言喻。可怜的安德鲁这个罩门成了人尽皆知克制他的法宝,家里永远飘荡着巴赫、勃拉姆斯和李斯特,曲子在音响上熊熊蒸腾的时候,斗室里总是象天一样大和亮。许承欢第一世是什么流行听什么的大俗人,后来几次转世一直在中国历史架空历史同人历史里转悠,唯一一次转成西方背景马尔福家大小姐满脑子都是怎么在大变局下保全家族,算起来竟是第一次这么系统地接受古典音乐启蒙,她沉浸到到这全新的惊艳中,对茜芙趁马汀不在家偷偷放的一些不娱乐毋宁死的流行乐兴趣缺缺,本来有听无类的安德鲁也在她的带动下拒绝流行从我做起,让茜芙大为扼腕而马汀却得意了很久。
九月底开学后升入四年级的乔恩非常繁忙,一年学费要一万英镑贵族私立小学在培养孩子全面素养上不遗余力。但不管再忙,他都坚持做到让许承欢每天早晨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他,晚上睡觉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他,当然还有晚餐,那对全家人都是风雨无阻的神圣时间。也许只是一个早安吻一个晚安吻,一些自问自答的话,平常的言行却都带着安详的欢喜与敬重。园中的流水蝉鸣和着的秋阳斜进来,如金色的静。
如果说整个威塞克斯家族中, 孩子们提供的是色彩,马汀和艾伦提供的是分量,那茜芙提供的就是气氛了。虽然她从内而外散发的教养和气质高贵得令每一个初见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和不敢亲近, 但是只要你和她说几句话, 哪怕只是礼貌的寒暄, 你就立刻能发觉高贵下的平易近人善解人意。茜芙是整个家的纽带,家人卧室要清洁,丈夫和孩子贴身衣物要亲手熨烫,哪个司机去接哪个人,古老房屋的东西这里要修那里要修,只有她清楚它们各在什么位置出了什么毛病。她要安排一家人的饮食照顾每个人的口味,还有家里传承几百年的图书古董……每天保姆抱着许承欢跟在她后面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许承欢理解她的苦心,这熟悉的一幕幕总让她想起之前跟着母亲们学习管家的情景。家庭主妇,家庭主妇,家庭主妇一点也不必白骨精们好做,不管中外古今一个睿智的妇人在家庭总是起着主导性的作用。
圣诞节的家庭主妇要格外忙碌一些要。除了圣诞树、彩球装饰、圣诞大餐等等例行的准备外,今年茜芙还专门从唐人街重金挖过来一位潮汕菜高手。这时许承欢才知道她的便宜老爸从出生只见过一面的许恪要来了。
威塞克斯家是非典型性的世家。在外人面前如同所有贵族一样待人接物有风度也有距离,但在家人之间却长期享有着“市民般”温情脉脉的家庭生活,对内外有着非黑即白的清晰限定。但这次许承欢从对许恪的迎接准备中初次窥见了那黑白之间暧昧微妙的灰色地带。

施邵峰跟随许恪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一进门感觉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威压下。在察觉到自己情不自禁蹑手蹑脚后心中一凛,果然是威塞克斯家族啊.
威塞克斯家族的祖宅是一套半六边形的建筑,这栋兴建于十八世纪的建筑从富丽的装饰和雕刻、强烈的色彩,到穿插的曲面和椭圆形空间无不洋溢着典型的巴洛克色彩。分层檐部和山花做成重叠的弧顶下是富丽堂皇的主会客厅主宴会厅和文艺沙龙。主会客厅的楼梯在顶部抽高成一个圆瓣十字形的玄关与二楼相通。二楼左侧属于乔恩,右侧属于安德鲁。三楼正面宽阔的中厅是家族专属教堂,三楼左侧属于艾伦和茜芙,右侧则是威塞克斯家族家主马汀的王国。六边形里面宽阔到奢侈的空间则是威塞克斯家族久负盛名的花园。
只见眼前高达十三英的主会客厅带有强烈的欧洲装饰风格,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廊道,雕花的栏杆和扶手,华丽的锦缎墙面,黄铜门把手. 房间里挂满了绣着金花的大红锦缎, 棕黑色的橡木护墙板被打磨的闪闪发光, 十二扇仿十八世纪的木质垂直拉窗上悬挂着与墙壁同样颜色的天鹅绒窗帘. 地上铺着足足有一寸厚的暗红色羊毛地毯, 踩上去像踏在软绒绒的草地上, 让人有一种躺下来的冲动. 靠着两边墙壁的是两排沙发, 上面安放着一排填塞过满的紫色垫子,旋梯的一角安放着一台三角钢琴, 另一角是一套完整的中世纪青铜铠甲. 整个处所都氤氲着一种宫廷般的典雅与高贵.
马汀.威塞克斯的穿着极为简单的居家服, 微微的笑着看着全部的人,只是那样一眼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摒住了呼吸,看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了的男子。
“舅舅”许恪恭敬地行礼, : “我们好像迟到了一会,希望您能原谅.”
马汀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没关系,亲爱的亚历山大,欢迎你回到你母亲家里。” 语气醇和安详, 再也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凌厉沉郁,似乎生活已经让他获得平静。
“现在是盛宴时间了, 相信我, 圣诞大餐绝对能洗清你们所有旅途的疲惫.”
随着艾伦话语的尾音, 通向餐厅的桧木大门无声自开, 辉煌的灯火裹着珍馐的香气席卷了所有人的感官.
施邵峰惊讶地发现餐桌边有两个儿童椅。一个上面坐着一个小天使般的男孩,另一个上面坐着的正是许家的六小姐许承欢。她已经快80公分高了,还是描摹自许恪的脸,却已经被养出了威塞克斯的内在:精致而清冷、大气而慵懒。
“叔叔。”站起来的是坐在六小姐旁边的一个男孩,8、9岁的样子,铂金的发色,全身深艳的宝石蓝,安静得耀眼。
“乔恩,你把她照顾得很好。”原来他就是艾伦的长子。
“不,Neroli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乔恩低下头看着许承欢,语带笑意。
“你们叔侄俩别光顾着互相吹捧忘了入席啊。”茜芙巧笑倩兮地拉开了圣诞大餐的序幕。
因为马汀的缘故, 开始的时候气氛稍显沉闷, 只听到侍者们逡巡往来为客人们更换餐具和配酒的声音。施邵峰只敢把眼睛放在许承欢身上,她的前面一溜摆着果泥、米糊、土豆泥和一碗中国粥。马汀的长孙,未来的威塞克斯伯爵乔恩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耐心地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妈妈, 我吃完了.” 坐在乔恩另一侧的天使小男孩打破了沉默.
“哦,安德鲁,你只能安静这一会吗?甜点,水果,奶酪和咖啡都还没上呢.”茜芙歉意地向许恪笑了笑。
安东尼委屈地对了对手指 : “音乐时间已经到了.”
许承欢深表赞同地大力点头。
乔恩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 : “我带他们先下去吧。希望你们不要因此被打扰了兴致。”
许恪道: “没关系, 乔恩, 不要为了我们一次的摆放而打乱孩子们的生物钟。遵守时间是国王的礼节.”
乔恩又行了个理:“谢谢。那么,祝您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侍者们忙着撤去主菜和香槟, 重新布置甜点和砷酒.
“上次我们这样在一起吃饭是我在H区为你和茜芙践行的时候吧, 一晃都四年过去了.”许恪道.
“是啊, 那时候乔恩才四岁, 现在都已经四年级了.”艾伦道, 因为提到爱子而格外温柔的笑令他整张脸突现出平润的华贵。
“老实说,艾伦,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具商人能力的贵族.”
“彼此彼此,亚历山大,你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具贵族气质的商人.”
“所以我们配合默契.”许恪笑道: “有没有兴趣考虑再跟我投资一次?”
艾伦还没有回答,茜芙已经轻笑道: “当然有兴趣。相信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进行更亲密的合作。”
许恪欣赏地向她举起杯子,:“哦,茜芙。我唯一嫉妒艾伦的地方就是他娶了一个像你这样的贤妻良母。”
茜芙煞有介事地用餐巾揩了揩眼角, : “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许恪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大笑道: “没想到你对中国诗词也有研究啊,记得当初你嫁给艾路的时候可是连中国化和日语都分不清呢。”
茜芙若有所指地道:“没给嫁到威塞克斯家的女人都会感染到他们超凡的学习能力的,你实在无须为此惊讶。”
许恪想了一下,忽然用中文道:“对了,我们一家都会在伦敦呆到30号,我想带承欢回别墅团聚一下。”
餐厅里像被人忽然按了暂停键,刚刚放开一些的施邵峰手中的刀叉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说老实话,亚历山大。”艾伦向他点了点头致歉,稍微用力切下一块约克郡布丁,依然用英文回答,“其他人也就算了,我实在不想Neroli再接触那个姓何的女人。我唯一嫉妒你的就是你那惊人的忍耐力。”
“哈!”许恪轻摇着头笑出了声。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柔声道:“今晚我可以住母亲和许慎以前住过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马汀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掩饰性地轻啜了一口红酒,重复了一遍,:“当然可以,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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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吉光片羽
世家难为。因为这个令人眼花缭乱世界讲究的就是快鱼吃慢鱼,但是一个累计三代的N次方成就的家族即使意识到需要变革,也依然会因为自身的庞大和惯性的阻力而行动迟缓。威塞克斯家忽然多了一个亚裔小女孩的消息迅速在上流社会成了紧跟在多变的天气后的话题,再沉默寡言的人也能谈论一两句“最新消息”。女人们以天性的敏感和八卦将之和威塞克斯家两个男丁联系在一起,男人们则隐晦地怀疑她是艾伦的私生女,在他们认知里,娶媳妇和嫁女儿完全不同。即使在王室都已经日趋平民化的今天,威塞克斯家会娶进一位没有十六代纯净家谱的女人也是很玄幻的事。
处于谈论中心的威塞克斯家却像处于台风眼中心一样平静。在刚刚开始的社交季中的表现一如既往地低调奢华,甚至还在切尔西花展上给了传说中的小公主一个短暂而精彩的亮相。这个被威塞克斯夫人温柔抱在怀里的女婴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赞美“恬静可爱如同小天使”。这种不当流言是流言,人亦不是水族箱里热带鱼的态度,反而让人肃然起敬。人们亦由此记住了这个出身H区望族许家的威塞克斯远亲。
“乔恩,人心就是这样复杂到险于山川,简单到易如反掌。真相有时并不重要,人们关心地只是生活是否以他们需要的幻象在呈现。”马汀接过管家刚刚熨好的报纸,嘲讽地道。
“是的,爷爷。人的眼睛一般变成是显微镜似的,人就糊涂了。”乔恩微笑道。
“好吧,我们的小Neroli在哪里?”
“这个时间点貌似妈妈带着她在花园里。”乔恩从衣扣上取下怀表看了看,“伦敦从4月份才真正醒过来。小孩子不应该错过这个季节晨间的花香。这是妈妈说的。”
“乔恩,你应该提醒你母亲。小Neroli不是她一个人的。而且陪父亲用早餐是她应尽的职责。”马汀从鼻端吹了口气。
如果许承欢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感到非常欣慰,虽然她的体质对威塞克斯家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但是短短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就能获得上到马汀下到侍从的真心喜爱绝不仅仅用先天条件所能解释。也许有人是生来被人捧,却没有人是生来就注定被人爱,爱是自己谋的的。

威塞克斯家的花园即使在酷爱园艺的英国人中间也是久负盛名的。呈对称放射的小径上描着黄杨绿篱,间或隆起的花架上交织着常春藤和小木通,一片片新绿苍翠欲滴间点缀着串串白花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园子中心是一个喷水池,水声潺潺,飞珠溅玉。爱神木和金雀花浓郁罪人的芳香。欧洲白桦树下大叶牛舌草天蓝色的花朵在阳光照射下犹如蓝缎熠熠生辉。
穿过花园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廊道。背后华丽的锦缎墙面,身前开得峋峋羽羽的杜鹃花和孤挺花,包括那在草地上悠闲地啃草的麋鹿,遵循着漫不经心和无用这一上流社会最高准则的装修将威塞克斯家族的古老和容光表现得淋漓尽致.
许承欢被茜芙抱在怀里坐在里雕花座椅上,在五月英伦灿烂的天光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肺腑都要被花香填满了。
“哦,小家伙,你在沉思吗?昨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喝到凉风?”乔恩迈着他令人百看不厌的优雅步伐走过来,从茜芙怀里抱起许承欢,熟练地给她拍嗝。
“喂喂,乔恩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没有照顾好Neroli吗?”茜芙抗议道。
“想太多会容易老哦,妈妈。”乔恩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替被安德鲁缠得欲哭无泪的爸爸打打抱不平罢了。”在外人眼中,威塞克斯家对子嗣有种神经质般的珍视,他们从最开始就坚持家长自己抚育孩子,而不管家里雇佣着多少仆从。
“这,这安德鲁不是刚刚断奶吗?万一让他看见我给Neroli喂奶又耍脾气怎么办?”茜芙在儿子了然的目光下心虚地道。
“得了,亲爱的妈妈。安德鲁都断奶一个多月了。”乔恩一阵见血地戳穿她的小心思,“就算Neroli安静懂事,你也不能把安德鲁全丢给爸爸啊。他已经和爷爷决定了以后你俩一个星期轮换着照顾Neroli和安德鲁。在被安德鲁折磨了一个月后爸爸对Neroli的渴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爸爸?我敢打赌是因为昨天Neroli对我笑得比较多的缘故!威塞克斯家的男人总是这么小心眼……。啊,那个,那个,我是说……。”在对方不善的眼神下发觉说出了心里话的茜芙结结巴巴地道:“对了,我要赶紧去陪爸爸吃早餐去。你记得一会带Neroli回房。”说完不等乔恩反映快速消失在了金雀花丛里。
“小Neroli,看来昨天我上学的时候你过得很愉快?”乔恩蹭了蹭许承欢的鼻头,柔声道,“那么,你不觉得应该再笑一下我看看吗?”
哦,茜芙妈妈,既然你知道威塞克斯家的男人总是这么小心眼,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呢?
许承欢在五月英伦灿烂的天光下又吸了一口气,深深地郁卒了。

六月的时候,茜芙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安德鲁已经彻底断掉奶,再不会因看到许承欢吃奶而吃醋,所以两个孩子可以一起带了。一周两个月的安德鲁显示了他非凡的记忆力在时隔两个月见到Neroli的时候欢快地跑过去再次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招牌口水浴。
许承欢以惊人的耐力忍受了他的骚扰并附送一枚通杀的甜笑。收获是安德鲁倒腾着刚学会总路的小腿拖来了他所有的玩具并且试图拉许承欢起来一起玩。
震惊于安德鲁异乎寻常热情的热情的乔恩连忙打开钢琴。这是他无意中的发现,安德鲁拥有着从母腹里带来的乐感,只要一放音乐就能让他安静下来。
巴赫的清贞之声舒缓,许承欢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和安德鲁一样静静聆听。
当马汀站到育婴室门口时,看到的就是乔恩端坐在琴凳上,十指优雅地在琴键上舞蹈,而Neroli和安德鲁头靠着头睡着了,脸上还残留着同样弧度的笑意。他沉默的看了一会,为他们轻轻把门关上。音乐是天使的语言。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天堂就短暂地降临到人间。

乔恩在许承欢的识海滋养下身体以看得见的速度恢复,到八月的时候已经可以开始接受运动训练。不像其他同学对马球、赛马、划艇、板球、网球都兴致勃勃,乔恩真正喜欢的只有马术,他是那种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意就心无旁骛的人;也是一个对责任有深刻觉悟的人。对学校要求的其他运动即使不喜欢依然能拿到优秀。许承欢和安德鲁能进行的运动就只有洗澡了。每天晚上,茜芙都会给他们套上游泳圈在泳池里扑腾。安德鲁最喜欢的就是推着许承欢向前进或者拽着许承欢向后退,而一天有十七八个小时都在识海里游泳的许承欢表示泳池对她毫无吸引力,也就由着安德鲁玩耍。
对许承欢所有的事都想插一手的乔恩惟有在此时会不见踪影。当惯了甩手掌柜的茜芙曾强把他推进泳池,然后她惊异地发现长子居然涨红了脸眼睛都知道该往哪里放。
“哦,儿子,Neroli才半岁!”
“妈妈,虽然我已经认定Neroli是我将来的妻子,但在她16岁之前,我不应该对她有任何不体面的行为,否则就是对婚姻的亵渎!”乔恩爬出游泳池肃容道。
他说起 “我将来的妻子”时,就像农民说起 “我的土地”,带着一种绝对认真拥有的语气。让开始还啼笑皆非的茜芙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我想你是对的。对不起,乔恩。”
“没关系,妈妈,还有请你稍微控制一下安德鲁的行为好吗?”
“乔恩,真是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见色忘亲了。”茜芙做西子捧心状。
“妈妈!”乔恩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室内游泳池。
许承欢为之莞尔。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也许就这样按部就班地成为乔恩的妻子会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九世颠沛,年少痴狂过,为爱疯狂也不是没有,还好最终她已经明了,多伟大的爱情到了最后都是和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好好过日子。乔恩是有爱就会自律的人,自律是一种品德,是比责任更高级的东西。她和乔恩的婚姻会受到两家的认可祝福,按照乔恩的说法是“走一切程序的神圣契约”。像她曾几次经历过的,聘礼、信证、仪式、……古代的婚姻制度未尝没有保护原配。存在几千年,自有其道理,顶个名分,确认保障,按着规矩章法办,两边都有出路。因为毫无额外期望,没有压力,也许真的可以一生一世。
所谓幸福,不过就是安全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且习惯到波澜不惊。许承欢被安德鲁拖曳着,看到高高的透明天花板外星光灿烂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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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威塞克斯
许承欢确实是醒着,任谁睡得再熟,如果有一个胖乎乎、软绵绵、温热热的小手一直在你脸上摩挲来抚弄去,你也会醒的。
刚刚立下雄心壮志要在一年内晋级的许承欢被折腾地睁开眼睛,只一眼就什么气都没了。
如果你有一个小宝宝,每个清晨,当他慢慢醒来,像不像海上缓缓升起的太阳,温暖地发着光?
趴在许承欢前面的就是这样一个小宝宝。铂金色头发打着卷像初春柔嫩的小草一般覆盖在形状完美的小脑袋上,皮肤下流动的好似不是血液而是牛奶,面孔晶莹,眼瞳中光点流转,浓丽塞过北冥海水。晴朗的日光照射在背对的玻璃窗上,在他身后形成模糊的光轮,一瞬间许承欢仿佛听到白鸽展翅,圣歌响起。
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的小天使看她发愣,抓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嘴边狠狠一咬,留下了四个大大的牙印。
咦,这一招百试百灵啊,她怎么不哭?小天使不满意了,把每一个手指都一样印了一遍。
许承欢被婴儿牙床在手上磨蹭的感觉弄得痒痒地,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小天使生气地放开她的小手,嘟起草莓般红润的小嘴“啪”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哦,亲女生之前连牙都不刷,白瞎了你这亮闪闪的皮囊啊。许承欢嫌弃地转过了脸。
小天使得意了。于是当威塞克斯家其他成员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兴致勃勃给Neroli洗口水浴的情景。
“哦,安德鲁!快住手!”艾伦生气地喊。
你应该喊住嘴才对!许承欢在心里吐槽然后吃惊地看着安德鲁的身影停顿了一秒然后立刻就地向旁边一侧过身去,再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居然闭上眼睛睡着了。
“哈哈哈!”乔恩忍不住大笑起来,走上前一把抓住安德鲁的一只小脚丫,轻轻地搔了一下。
“哇!”安德鲁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被泪水洗得分外璀璨的蓝眼睛控诉地看着乔恩。
“你这个坏家伙,不装睡了?”乔恩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咯咯!”兄弟俩的互动让许承欢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德拉科,忍不住笑出了声。
屋子里的大人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定住,就连安德鲁尽职尽责地干嚎了一会后也很有眼色地止住了哭声。
“啊,警觉性太低了,怎么一不小心就忘形了呢?”许承欢不怎么有诚意地自我反省。
“她好像才四十天吧?”陌生的声音,其主人显然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声音并没有老去,那种低沉但极富磁性的感觉只有教父斯内普可以与之媲美。
许承欢一边怀念一边循声望去。
摇篮的正前方一位老人正在凝视.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肤色苍白得能看得见上面细微的蓝色血管。是乔恩和安德鲁的爷爷、艾伦和茜芙的父亲、许慎和许城的舅舅、伊丽莎白的长兄—现任威塞克斯伯爵马汀。有人说伯爵的眼睛是他身上最高贵的地方,集中着所有活力,语言和智慧,带着贵族特有的审慎,礼貌和疏冷,此刻,他正用这双惯于发号施令的眼睛盯着自己,像在评估一件艺术品.
“爷爷,我们遭遇的哪件事可以用世间常理去推断呢?”乔恩毫不惊讶。
“凛冽,但优美。哦,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完全不一样,像是亚历山大自己生出来的。如果她的母亲不是那个女人就好了。”马汀的语气带着惋惜。
“父亲,您在怜悯她?”艾伦有些不可思议。
马汀看着暖暖和自己对望的小宝宝。她的脸白得几乎透明,柳眉之下是长长飞扬的眼廓线,可爱尖翘的鼻子和樱桃般的红唇几乎没有任何缺陷。
“看到美的东西,总想让她尽善尽美,总想尽力呵护,给她最好的结局。这是美本身的力量,与怜悯无关。”
哦,穿越大神!许承欢在心中叹息,即使是这么一个在浮华俗世中翻滚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眼中依然有一个艺术家对于一切美的悟性及给予保护的直觉……威塞克斯,你怎么可以这么马尔福!
“亚历山大叔叔说‘书到今生读已迟’。以前我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真的有这一种人,气质像雅典娜一样,从她父亲天王宙斯的眉宇间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全副武装。”乔恩开口,居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而其他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半分理解不能。后来我才知道马汀、艾伦和茜芙都通晓至少8国外语,而马汀的父亲甚至学过梵语。像马尔福一样,为了任何一丝解除家族诅咒的可能,每个人都像没有明天一样拼了命地压榨自己的精力,拼了命地追求力量。
“圣经上说: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也许我们所做一切逃避命运的努力,真的只是为了向我们注定的命运靠近一步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它呢?要把梦想变为现实,第一步是你得先醒过来。”乔恩的声音很清澈,如同冬日夏云的海水般深沉宁静,“在决定替安德鲁承担一切之后,在见到她之前,我一直在想。神啊,我的解咒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好吗?能够让我平静吗?我听从您的话,我愿意和她缔结神圣契约。现在,我见到了她,事情似乎比我所能想象最好的情况还要好一些,为什么不呢?爷爷,您不是说过最重要的是跟随内心与直觉的勇气吗?”
“孩子。”马汀的语气有些沧桑,“我固然是希望子嗣能够绵延,可是我也希望你们能活得好。父亲把伊丽莎白嫁给许家固然是为了保护我,可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她。但是这个婚姻是场悲剧,以至于后来我们都在怀疑那样活下去和死去究竟哪个更不幸一些。婚姻中谁有求谁多一些谁就更被动一些,而不幸的是我们注定是弱势的一方。乔恩,你尽可以用自己不喜欢的方式挣到财富,但你永远无法从你不爱的人身上获得幸福。”
“我会看着她的,一直看着她,只看着她。”
“啊,Neroli。”星期五在识海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乔恩和你很有夫妻相哦!”随即在无尽的沉默中呐呐地住了嘴,她真的觉得乔恩的神情和许承欢那天的好像,同样是又又温柔,又谦卑,那种俯首于命运的谦卑,同时又是异样的孤独。
“乔恩,不要勉强你自己。”茜芙心疼地道:“总会有其他办法的,妈妈、爸爸、爷爷,我们愿意倾尽所有去寻找它。如果找不到……如果找不到那也是上天的旨意,我们整个家族为此奋斗了上千年,每个人都已经尽为此倾尽全力。我们都会陪着你,我们一家总是在一起的……”
“谁说我勉强自己了?治服己心的强如取城。任何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会变得简单一些。”乔恩用大拇指抵住下巴:“况且我觉得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嗯,让我想想上星期我又收到了多少情书?”
“傻瓜”茜芙含泪笑道:“这有什么绝对关系?当初追我的人比你爸爸有魅力的虽然不多也不是没有,但我还是只爱你爸爸。你再有魅力再爱她也不能保证她爱你,她再爱你也不能保证只爱你……”
“这倒是个问题,神要求我们一夫一妻……”乔恩的笑容有些暗淡,“婚姻中谁有求谁多一些谁就更被动一些,而不幸的是我们注定是弱势的一方……就算她不只拥有我,我也不能离开她。难道我们要比赛谁的情人多吗?”
“乔恩。你知道我父亲和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马汀忽然问道。
“就是当初把伊丽莎白和艾伯特(许慎的英文名)教傻了。当初我们信奉神,是因为神帮我们抵御了部分诅咒。神的要求对我们有用时,我们自然遵守,对我们无用时,那是何物?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不过是为了满足世人好奇必要的表演罢了!我们威塞克斯唯一的神就是家族,唯一要尊崇的神谕就是子孙后代的存在!你是我的长孙,本来就不是按照神的要求教养出来的人,怎么现在自己钻进了笼子?”马汀用力拍了拍乔恩的肩膀:“不要让任何人,包括我们动摇你。依照你自己的本心去做决定。决定了就去做,做了就不要害怕!威塞克斯家的人都有不然自己后悔的能力!”
乔恩脸上的笑容又骄傲又缠绵,骄傲得叫旭日黯淡于苍穹,要叫火光湮灭于黑暗,缠绵得叫东风化散于春日,绿水消匿于湖海。
“是的,爷爷,我决定了!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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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可奈何

许承欢快速游到离乔恩几米的地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乔恩双目紧闭,铂金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动作或沉或浮,仿佛一片漂浮海面的月华。
“不像,他既不像卢修斯也不像德拉科。乔恩是一个拉斐尔,而我的卢修斯和德拉科是路西法,他们都太极端,太可怜了……。可是,没有办法啊,一百个特征里,只要有一个像,就没有办法啊……”许承欢久久地凝视着乔恩的面容,她的神情在星期五眼中显得又温柔,又谦卑,那种俯首于命运的谦卑,同时又是异样的孤独,虽然是笑着的,却让星期五觉得她马上就要哭出来。
“你,你别……还是先看看他在你的识海中是什么样子再说吧。”即使怀着深切的同情,可安慰的话一出口就变得出人意料地程序化,星期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
所有情绪迅速从许承欢脸上消退,就像海水覆盖了地球所有凹陷。她全神贯注地看着乔恩,只见他四肢呈现奇怪的姿势,随着波浪的涌动或是一只手臂放入水中,另一只手臂或腿浮起。或是整个人浸入水中,背逐渐倾斜,直至处于平躺状态,这种情况倒好像是人在死海里随波漂浮。
“他,他的灵魂没在身体里……?”许承欢吃惊地瞠大了凤眼。
“不,准确地说,是现在他的身体里只有潜意识。更准确地说是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他的身体就能在你的识海里得到修复,而他的潜意识会让他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会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你。事实上,所有威塞克斯家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这种本能的支配,像艾伦和茜芙对你的态度……,威塞克斯家和马尔福家有很多相似处,自己人之间温情脉脉,对待外人……呵呵,一个凭自身力量绵延了几千年的家族能有多热情单纯?喂喂,给点反应好不好,别让我感觉自己在当报幕员啊?”
“我之前一直以为大神只是个资深中二病患者。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天才就算随便散散步,都能将路人引入歧途。她的精神超乎寻常地清醒和睿智,她的精明和强悍在于她有能力控制整个局势,并让局势按照她的意志前行,她的人格只是变态而绝非失常。你说她得有多变态多惊才绝艳才能想到这样天才的设定啊!”
星期五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腰板。
“废话少说,他要呆在我身边多久才能摆脱诅咒?”
“这个,这个只有大神知道了。”星期五难得地惭愧了一下,在许承欢欲择精灵而噬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讨好地道“不过正能量是可以累积的......。”
“那有什么用?”许承欢从牙齿里挤出这几个字。
“至少你们不必一直像连体婴儿一样啊。”星期五一脸心有余悸。
许承欢转身就走。
“喂,你干什么去?”星期五在他身后大叫。
“修炼。既然不能控制长度,那就只能加快进度了。”
“怪不得是你中特等奖,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大神最稀罕了。”


乔恩是被一种感觉忽然唤醒的,那感觉自有形体,朦胧柔软,渗透四肢百骸,轻轻抚慰著疲惫的肉体......他睁开眼,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原来,能够自然醒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美很静的梦,梦里有什么他已记不清,只有那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似乎还萦绕鼻端,就像,就像Neroli身上的一样......
乔恩把头倚靠在支开的双臂上看着摇篮内熟睡的女婴,不,她一点也不像一个婴儿,不像寻常的只会吃喝拉撒睡哭闹的寻常婴儿。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说不出原因,导不出逻辑,却顽固而清晰地盘踞在乔恩的脑海里,这种小心翼翼又寂静欢喜的心情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似乎在想出答案前就已经欣然接受下来。
她长得很像亚历山大叔叔也很像画像里的伊丽莎白奶奶,五官异常精致,眼角如凤尾悠长婉转,如一枝浸在水中的曼陀罗,开着奇异硕大的白花。她的面庞漾着一种奇异的神情,闭目存神,眉目端静,容色凝寂。她安静地垂着头,温柔如一个安详的迷梦,却分明吧一种惊人的感觉埋入人的心中。那是一种宗教般的感觉,既心醉神迷,又清凉安静。
忘我的乔恩没有感觉到门外父母的注视。
“茜芙,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这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是乔恩,是安德鲁才对啊!”艾伦压低了声音,焦急地在茜芙耳边道。
“别把我们说的好像献祭一样。Neroli又有什么错?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家族试图操纵她的人生,别自欺欺人以为是给了她什么赏赐。还挑肥拣瘦算算划不划得来。”茜芙不高兴地道。
“哎哎哎,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当初你也是同意的。”
“我当时不是没见过Neroli吗,谁知道何家那种女人能生出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啊。”
“喂喂喂,博爱的威塞克斯夫人,请允许我提醒你先喜欢一下我们自己的孩子!”
“就是因为我喜欢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乔恩看着Neroli的样子,和圣诗一样,只有神性。”
艾伦沉默地看了一会乔恩沉静满足的表情,轻声道“亲爱的,你总是对的。没什么比乔恩和安德鲁的健康幸福更重要的了。”
“那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先下去吧。”
“可,父亲还在等我们吃早餐呢!”
“哦,亲爱的,没有什么比乔恩和安德鲁的健康幸福更重要的了。”
“好吧,你总是对的。”


威塞克斯家的餐厅洋溢着明快的地中海氛围. 乔托常用的芒果色调, 赋予了它令人愉快的安详和感召力. 鲜花簇拥的银质餐具中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 长桌正中是Tiffanv水晶石制作的方尖碑.
威塞克斯伯爵马汀坐在长桌的顶端,只是轻松的早餐, 这位威塞克斯家族现任家主却依然正装革履, 从领结到袖口都一丝不苟, 上臂和背部靠到坐垫雪白的铸铁椅背,腹部和桌子保持约一个拳头的距离,右刀左叉。 即使再挑剔的礼仪专家也无法从他优雅利落的动作中挑出一个错误。看见只有艾伦和茜芙两个人过来,他放下刀叉,剑眉微微蹙了蹙。
“早上好, 父亲.” 茜芙向他打了声招呼, 倾身在他两颊边触了触.
“我希望你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明一下为什么乔恩没有和你们一起。”马汀的眉毛舒展了一下,只是口气依然不那么轻松。
“啊,我们得原谅第一次见到自己肋骨的亚当的激动心情啊!”茜芙在侍从拉开的座位坐下,用“今天天气真不错”的口气道。
“茜芙!”马汀这下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声音一下提升了八度。“艾伦,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请不要为此责怪爸爸和妈妈。”乔恩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餐厅,接着用“就是早晨风有还些凉”的语气继续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乔恩,你是威塞克斯家族的继承人,你不可能娶一个不在《哥达年鉴》①上的人做新娘。”
“家族传承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哥达年鉴》?”茜芙嘟囔了一句。
“要娶也是安德鲁娶。我们没有给他举行洗礼。乔恩,你和他不一样,你不可能离婚!”
“父亲,我恳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一个伊丽莎白姑姑还不够吗?”一直沉默的艾伦推开椅子站起来大声质问。
马汀大理石一样的脸上龟裂出一丝刻骨的悲痛,有些事就是这样,过了很多年你已经可以微笑着不去想,可是真的想起来,还是如针一样扎得人生痛。伊丽莎白就是整个威塞克斯家族心上的那根针。
“爷爷,安德鲁是我的弟弟,是威塞克斯家的血脉。当初我既然坚持让爸爸妈妈把他生下来,就有决心也有能力为他创造一个幸福的环境,让他能够自由而强健地爱,自由而强健地恨。哦,妈妈,不要流泪好吗,您总是知道我的,这于我而言并不是牺牲。我也从来没想到过离婚,婚姻之所以区别于激情,不正是由于契约的神圣性吗?”乔恩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爷爷,我刚才在Neroli的摇篮边睡了一觉,这是我这几个月最安定的睡眠了。而且我是自己醒过来的……”
“啊,乔恩。”茜芙快步走到他身边,哽咽道:“这么说你已经没办法自己醒过来了吗?”
“从上个星期开始……我怕你们担心,所以……”
“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这样什么都压在心里,什么都自己担着,你要妈妈心疼死吗……当初在知道安德鲁是个男孩的时候就不应该要他,我们威塞克斯家从来只被允许有一个儿子,这是命,人怎么能和命挣?”茜芙哭倒在艾伦怀里。
“别哭了,茜芙。让我们先吃饭,然后,如果那位Neroli小姐醒了的话,我想去看看他。”马汀疲倦地支起额头,为这场争吵画下了休止符。


①《哥达年鉴》,专门记载欧洲各国所有的贵族名录,婚丧嫁娶出生等信息,(欧洲贵族的“圣经”,能够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是非常势利的一种价值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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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摊上大事

入定的许承欢感觉有一个软软的、滑滑的、    QQ    的,还带着一股诱人香味的东东在自己脸颊上跳跃。大脑还在思考这究竟是什么,嘴巴已经本能地一口叼住吮吸。香甜温热的奶水就充斥了整个味蕾,她咕咚咕咚地吞咽起来。
“看这孩子吃奶的拼命劲,有什么不健康的?害得我们小Neroli被折腾这么久。”温柔的女声,即使带了些许责怪的口气,依然舒服得像一汪春水。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是艾伦有些委屈的声音,许承欢简直能够想象这个在病房里骄傲得如同国王巡视监狱的男子此刻是如何温驯如萨摩耶,这让她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
“别以为我知道你和亚历山大在搞什么鬼?狗仔队的话也能信?话说回来,他们也算做了件好事,让那些轻信的蠢人自我挣扎去吧?就当给我们威塞克斯家消灭些竞争对手,谁让我们小Neroli 这么美。”她语气流转分明,目下无尘中是改不掉的娇嗔,叫人不觉听得就痴了。
“你很喜欢她?亲爱的茜芙。”
“别告诉你不喜欢?艾伦,你不觉得她是亚历山大所有孩子里长得最像他也最像伊丽莎白的吗?而且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按说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气质的,可是Neroli,Neroli她很威塞克斯……哦,小天使她醒了。”
许承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美人。金色长发在脑后编成曼妙的发髻,蝶翼般的睫毛覆盖着灰蓝如冬日苍穹的大眼睛, 又长又黑的眉毛浓秀地渗进了鬓角, 深刻细致得如同古罗马雕塑般的五官清晰地昭示着她血统的古老高贵。刚才她正敞开怀慈爱地喂自己吃奶,此刻却把自己举起来在颊边印上一个温热的吻。许承欢闻着她发髻上玫瑰的芬芳,陶醉地抽了抽鼻子,引得美人咯咯笑着又左右开弓亲了好几下,哦,大神,让香吻来得更激烈些吧。
“妈妈,你再亲下去,爸爸就不会喜欢她了。”
一把温雅的嗓音传来,如钢琴上的C调,自然、真纯、清晰、准确。这是有着多么好听声音的一家子啊,许承欢作为无可救药的声控幸福得直冒泡泡。
“哦,乔恩,快点过来看看你的表妹,Neroli。”
一个八岁的男孩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姿态很赏心悦目,每一步都一样长度,仿佛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那是经过长久训练才能形成的气质。
许承欢还在欣赏,一双蓝眼睛向她望过来,那是极清又极深的蓝,令人联想起开在高山上的勿忘我,眼珠有一种奇特的透明感,像是从极高的地方俯视世界。面庞依稀有茜芙的影子,是一副不可描绘的面孔,上帝为了创造它,也已呕心沥血。铂金色丝发在晨风中被吹起,丝丝落下如精灵纺出的纱。但是许承欢总有些遗憾,也许是是这样的容貌对于他的气质而言太过于出色了,会让人容易忽视他更为优美的、刚烈干净的灵魂。
“你觉得如何?亲爱的乔恩?”

“很大气,也很喜欢我们。”乔恩细细打量了她一下,斟字酌句地道。
废话,姐姐我是刚从马尔福家大小姐的身份穿越来的好不好,看到你们这一家子铂金色能不喜欢吗?许承欢暗暗翻了个白眼。
“是吗?妈妈也这样觉得。让我们把她和你弟弟安德鲁放在一起吧。”茜芙起身把许承欢放在窗边的婴儿床上。许承欢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一岁左右的小贝比,铂金色的头发,牛奶般的皮肤,红莓果的小嘴。他半侧着身躺在枕头上,像一个降落凡间的小精灵在沉睡。
“好了,爸爸妈妈有些事要出去,乔恩你负责哄Neroli睡觉。”
“好的,妈妈,您确实应该好好安慰一下爸爸受伤的心。”乔恩含笑道。
“乔恩!”艾伦试图重振父纲,被茜芙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好吧,小家伙。”乔恩在摇篮前的椅子上坐下,“需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吗?唱歌可不行。”
许承欢用眼睛示意他自己不想躺在摇篮里。
“哦,你要出来吗?可是,我不太会抱小孩子,安德鲁像你这么小的时候我没抱过他。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乔恩无奈地俯身把许承欢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僵硬,像是生怕弄疼了似的,好在他似乎有怎么抱婴儿的常识,只是慢了一点太小心了一点,等他调整到最佳位置的时候手上都沁出了汗珠。
“然后呢?哦,你要我抱着你,真是个调皮的孩子。”疏朗的意态、清越的声音、从容和缓的语调以及对自己情绪精确的把握,还有他那双沉得住气的眸子,一切的一切,在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真实的反映出来,除了让人惊艳惊叹之外,还会有什么呢?德拉科在和他一样大的时候那是一个任性坏脾气的小捣蛋呢!许承欢却感觉害怕。这孩子的眼睛太静,静到让人感觉,那不是人们口中的“重历史的资本”亦或“血液成分的透析”,或许说不单单是这些,更是一种时刻被上帝抚摸灵魂的危险。所以她迫切地想近距离地感觉他,探知他是不是有不足之症。
哦,不是,不是不足之症,而是她似曾相识的,在爷爷、父亲、德科拉身上都曾经感觉到的,一种极淡的、极古老的、但是确实存在的恶意。像是,像是某种诅咒。
难道威塞克斯家族和马尔福家族一样吗?许承欢陷入了沉思。
“哦,小家伙,你得休息了,书上说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要一天睡足20个小时。”乔恩把她重新放在摇篮里摸了摸她的眼睛,从手心里蒸腾出雪松香都无法掩盖的药味。“那么,我给你背圣经吧。”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乔恩的声音清澈明亮,调子却低柔和缓,交织起来有一种奇异的蛊惑感。慢慢地,男孩的声音低沉下去,他虚弱地趴着摇篮的栏杆睡着了。
“星期五,星期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马尔福家和我一起穿越了吗?这不科学啊!”回到水球里的许承欢揪着星期五追问。
“马尔福家没有和你一起穿越,放心了,这里虽然是英国,但是这一次真的没有HP世界。”星期五优哉游哉地说,“不过,威塞克斯家倒是真的和马尔福家有些类似。你还记得马尔福家的来历和他为什么子嗣艰难吗?”
“因为马尔福的先祖本来是精灵却因为对精灵王心怀怨恨勾结人类试图毁坏精灵之境的保护结界……所以被精灵王诅咒血脉终将断绝……难道……”
“没错。你也看到威塞克斯家的铂金发色了吧。英国人里其实很少有这种发色的。事实上他们祖上是北欧人,是勃艮第的王后乌特的后代……。”
“哦,《《尼伯龙根之歌》,这究竟是天杀的什么世界?”
“是大神特地为这次特等奖设置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可这,这不是特等奖吗?”
“要不你以为人人都有一个引路小精灵吗?”
“算了算了,成事不提。你给我解释解释设定吧,我知道大神一向是狗血无下限的。”
“总而言之,就是勃艮第的王后乌特为了夺取齐格飞手中的宝藏,王后给他下了魔药而使他忘记了女武神,爱上了自己的女儿希尔特。由此导致了一系列悲剧。最后丧父丧子的希尔特利用匈奴王阿提拉发动了两国一发不可收拾的血战,全体勃艮第人无一生还,被无辜连累的匈奴也损失惨重。匈奴大祭司以心头血起誓,除非阿提拉的后代守护,乌特的后裔终将断绝。”
“许家不会是……?”
“恭喜你答对了!加十分!”星期五激动地道:“不过,许家不知道罢了!否则你以为威塞克斯伯爵家的小女儿怎么会下嫁一个H区小商人的儿子?”
“等等等等,这不科学啊,威塞克斯家找到许家是这几十年的事,那这千百年来也没见威塞克斯家绝嗣啊!”
“有诅咒的力量自然就有解咒的力量。威塞克斯家世代都是虔诚的教徒……”星期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惜,广谱抗菌素毕竟不是万能的,诅咒的力量还是要靠诅咒本身去解除。安德鲁是威塞克斯家第一个次子,逆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想,威塞克斯家已经可以感觉到需要付出的是什么了吧?”
“乔,乔恩?”
“再加十分!”
“那我,我要怎么解救他?”
“这么快就想救他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星期五用不知从哪学到的姿势抽泣着去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够了,少用你小人之心来度量君子之腹。我毕竟曾经是马尔福家的人,他们曾经给我的温暖还留在我心里。我不能看见一个铂金色在我面前受难而拒绝帮忙。”许承欢沉默了一下,重复道:“我不能拒绝!”
“Neroli。你之前轮回了九世,如果每一世的恩你都记得的话……”星期五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我哪有这么好的记忆。能记得的就记得,记不得的就忘掉,你知道我一向绝对忠于自己。”
“要不怎么是你中特等奖……”星期五叽咕了一句。
“少废话,快说怎么救他?”
“你自己不会看啊。”星期五没好气地一指,许承欢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吓得差点没倒呛一口水,“乔恩,乔恩他怎么在我的识海里?”
LZin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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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不错
njca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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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速之客
4月份开始英国就是花的海洋。樱花、桃花、郁金香、丁香花、水仙花、玉兰花、海棠花、茶花……美丽的春之精灵仿佛一夜之间,从哈迪斯的冥府里潜逃出来,无数纤细光洁的柔茎优雅的斜挑起凝固的冠冕, 摧枯拉朽地烧了一路.
许承欢在暖箱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床上的何依依趁何吕如梦不注意偷偷地往嘴里塞了个猪肉干,一个多月不放盐的汤汤水水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坚持,坚持,还有三天久满四十天了,到时候自己就解放了。何依依每天都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自我催眠。
“依依,医生不是说承欢可以从暖箱里出来了吗?你怎么又把她放回去了?”
“这个……。”何依依心虚地转了转眼珠,“那么小小的,我抱一抱都怕把她折断了,还是在暖箱里呆着吧。反正我们付了那么贵的护理费,护士总会照顾好她的。”
张念侬眉头蹙了蹙,这个何依依,巴不得所有的责任都离她远远的,就算当了6个孩子的母亲,依然没有一点母姓自觉,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门铃叮叮响了两声,然后一个护士不经允许就径直闯了进来,何吕如梦正想斥责,就听她冷邦邦地甩下一句:“女士,威塞克斯阁下来访。”
威塞克斯?许承欢感兴趣地睁开了眼,护士用的词是“your excellency”这可不是一般的敬语词……
何吕如梦一听到“威塞克斯”这个词,下意识地就往张念侬身后躲,“威塞克斯,天啊,他们怎么来了?”
何依依更是唰地一把掀过被子把自己全蒙在了被子里。
这次是门板“扣扣”两声敲击,顿了十几秒后,门被无声地推开,随即一股强烈的存在感就淹没了整个房间。
“日安,女士们。”非常纯正的英语,轻柔得如同上好的天鹅绒,细听却隐隐含着锐利之声。

在他气场的淹没下,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何吕如梦以不符合她年龄的敏捷一下子蹿到床上和女儿一起躲在了被子里。
张念侬脸上招牌的温柔微笑几乎要挂不住,她强自镇定地行了一个礼,像一个被老师抓住的素日不曾用功只在考前突击的学生。
“日安,威塞克斯阁下。”
来人根本一个眼风都没有丢给她们,好像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他自己的修养不允许自己对三位女士视而不见一样,同样他的修养也不允许他在尽到最起码的礼貌后再和她们有进一步的交流。
他径自走向了暖箱,俯下身,仔细打量睁开眼睛的婴儿。
这是一个和许恪年龄相仿的男人,个子高且瘦,相貌英俊外表无可挑剔,尤其那头英国少有的漂亮近乎亮丽银色的金色丝发更是抓人眼球。脸上的棱角很分明,不笑的时候,是一张庄严肃穆的面孔,深蓝的、极其深邃而美丽的眼睛,仿佛覆着静止冰层的湖面,虽然有着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无懈可击的神情举止,许承欢却从他眼角眉梢里咂摸出灵魂深处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冷漠。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刚从莎士比亚的宫廷剧中走下来的主角。这是一位天生的贵族!许承欢瞬间明了为什么护士会用那个词,几乎每个英国人都有敏锐的阶级嗅觉,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很看重。
“这是伊丽莎白的哥哥马汀的独子,许恪的表兄艾伦。”星期五在许承欢的识海里尽职地解说。
下一秒许承欢就感到暖箱的盖子被掀开,然后自己被—抱了起来?他很熟练地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脖子,再小心地转到臂弯里。
安全的气息还带着药的清苦味,看来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健康。但是出人意料地很好闻,许承欢抽了抽鼻子,安心地窝下来。
“阁下!”张念侬大惊失色,想冲过来又生生止住,涩声道:“小姐是早产儿……”
“似乎医生早就说她可以从暖箱里出来了。”艾伦打断了她的话
“这,这个……”张念侬一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怎么连这些细节都知道。
果然,屋子里忽然涌出一群人,一个貌似是助理,一个是医生,还有三四个护士,占据了大半江山,其中一个护士手中拿着婴儿提篮,篮子里婴用品一应俱全,宝蓝色小毯子上用金线绣着槲寄生的家徽。
艾伦小心翼翼地把许承欢放进婴儿提篮里,医生和护士立刻围过来,簇拥着往门口走。
“阁下!您不能!”张念侬张开双臂跑过去挡住门口。躲在被子里的何依依和何吕如梦也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两个头。
“作为Neroli的叔叔,我认为我有义务把她从不具备母亲资格的人手里解救出来以保证她的生命,和健康。”艾伦一边说一边向助理模样的人点了点头。
助理立刻从文件夹中抽出了一份中文报纸递给张念侬。
张念侬一看到头条粗框大字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沉默地接过来递给何依依。
“许夫人再酿奇祸,英伦狂欢险丧女!”何依依两眼一翻在晕过去的前一秒被张念侬手疾眼快地掐住了人中。
何依依手颤抖着怎么也拿不住报纸,本能地看向母亲。何吕如梦求救地看向张念侬却被对方坚定的眼神所拒绝只能鼓起勇气接过报纸结结巴巴地读起来。
这个H区发行最大的报纸以头版头条的篇幅详细报道了何依依是怎么无理取闹怎么任性怎么血洗百货公司怎么早产,尤为恶毒的是连医生的嘱咐“要好好呵护,母乳喂养,尽量不要做过于剧烈的运动,不要有过于剧烈的情感波动”都原话刊登,虽然不敢明言,却让人不得不联想起某些器官的先天疾病。更为甚者,连医生半个月的时候要求婴儿从暖箱里抱出来由母亲亲自照顾却被何依依拒绝这件事也被披露出来。更是联系了她其他五个子女的放养史,语气强硬地质问何依依有什么资格称人母。
何吕如梦越读声音越小,总算明白了刚才那个女护士为何不礼貌地闯进来又为何一脸不掩饰的鄙夷。
“既然事实已经很明了了,那么容我告辞。”艾伦点了点头,就要出去。
“等等,阁下。承欢毕竟是许家的孩子,她要在哪里应该由她的父亲决定。”张念侬鼓起勇气最后一搏。
“亚历山大?”来人重复了一句许恪的英文名,不怎么有诚意地抱歉道:“忘记告诉你们,我已经和亚历山大通过电话了。他给了何依依女士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孩子立刻回H区,一个是把孩子交给我由威塞克斯家族暂时抚养。”
“那我们立刻回去!”张念侬舒了一口气。
“刚才给你们看的是一个星期前的报纸。”艾伦意味深长地道:“最新消息是何依依女士身受舆论抨击,已经被妇女协会公开抵制。”
“依依,依依。”这下何依依是真的晕过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妹妹!”何承希站在门口一手拉着面色惨白的何承夷一手按着要冲到姐姐前面的许承翊大喝。
“住口!承希。这位是威塞克斯家的艾伦阁下,是承欢的叔叔。”张念侬厉声道。
“威塞克斯家……”何承希的脸变得和妹妹一样惨白。她一直怀疑被何轲害死的叔叔许慎是爸爸的逆鳞,只是别人都能回避,可留着罪恶鲜血的妈妈太太自己何承夷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在提醒所有人那罪恶是多么不可洗刷。以至于她们一听见“许慎”、“ 威塞克斯”这样的词就像是闻到了蛇蜕气味的老鼠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既然如此。”张念侬深吸了一口气,“阁下什么时候才能把承欢还给我们呢?”
“这取决于媒体遗忘的速度。也许你们可以期待一起回H区过春节。”艾伦一边说转身离开。
“阁下,承欢是很好很好的孩子,请您,请您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张念侬追上前一步,呜咽地道。
“当然。”艾伦第一次认真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移开目光,“我是他的叔叔。”
艾伦和许承欢的离去使得病房一下子空旷起来。留下的人都雕像般呆呆地立着各想心思。不知过了多久,何承希悠悠的声音才打破这诡异的静窒。
“为什么?难道妹妹不是妈妈的女儿,没有留着妈妈的血吗?为什么威塞克斯家承认是她的叔叔,却连看都不愿看我们一眼?”
“傻孩子,你以为被人看重都是好事吗?”张念侬叹了口气,“承欢和你们是不同的。”
“是啊,妹妹和我们都不一样。”何承希抹去眼里的泪水,喃喃道。
而被她称为和兄妹们都不一样的许承欢已经抵抗不住婴儿的生物本能再次陷入了睡眠,似乎有很多人把自己翻过来覆盖过去,虽然动作都很小心,可她想睡觉好不好?在她忍到几乎想醒过来的时候,温柔的折腾终于结束了,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那个叫艾伦的男人的声音在问:“心脏有问题吗?”
“没有大问题,病人只是由于早产造成的较常人虚弱,只要精心照顾完全可以弥补过来。”
“可以确信不会影响生育吗?”
“这个,我只能说,只要照料得当,她难产的概率不会比常人高到哪里去。”……
大神啊,您究竟准备了多少狗血等着我啊?等会一定要找星期五问问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当然是睡觉皇帝大了!准备好以不变应万变的许承欢满意地投入了水球中,话说像鱼一样在水里自由呼吸的感觉不要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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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百年孤独
要说许承欢为什么对众人心思把握得这么清楚,那可真要恭喜她了,经过十个月全身心地投入修炼,终于激活了空间的附带功能—引路人系统。
引路人系统说白了就是一个前情提要系统。负责向使用者提供所家庭的背景介绍。现在被许承欢取名为“星期五”的引路小精灵正人性化地嘟着嘴表达对这个名字的不满。
在许承欢耐心地解释了“星期五”和《鲁宾逊漂游记》的关系和“星期五”对鲁滨逊的重要作用之后,转怒为乐的小精灵在许承欢诱导性的问题下芝麻掉筒子地把所有信息说了个底朝天。其过程之狗血内容之精彩简直直逼那句著名的“上帝啊,女王怀孕了,谁干得?”
许氏家族,祖籍潮州,在清末变卖家乡所有田产来到H区,从小生意慢慢起家,到辛亥后已经薄有资产。独子许昭留学英伦7年,1926年回国时,除了带回他政治法律双学位外,还有大腹便便的北欧没落贵族太太。许家以少有的开通接受了异国媳妇并把所有家业正式移交。许昭也没有辜负整个家族的希望,政客的狡诈律师的精明让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即使H区沦陷全家转移A区也没损失多少羽毛。可惜许昭沉迷于博弈商海,疏忽了对儿子的言传身教,17岁的许熠没有许家基因里的圆滑反而满腔的热血一心想要从军抗日。数代单传的许昭大惊失色火速给儿子订了亲,看到媳妇娶进来了,孙子在媳妇肚子里了才算舒了一口气。可惜爱国者的爱国狂热是小家所不能羁畔的,许熠到底还是偷偷跑回国内参加了远征军,后来在一次解救被困英军的战斗中死在了缅甸,时年仅18岁。他混血儿的身份和悲壮的死亡给许家带来了巨大的荣耀,但是再大的荣耀也不能抵消痛失爱子的绝望,许昭的妻子举熗自戮。儿媳也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在早产生下儿子许城后随之而去。
身心俱疲的许昭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孙子许城身上,一心要把他好好养大接续许家荣光。可惜许城既不像他爷爷那样征伐四克,也不像他父亲那样铁血丹心,似乎更多地遗传了母系的温文敦厚,守成尚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不是杀伐决断之人。好在许家所有的资本原始积累已经完成,许昭只好自我安慰杀戮天下后也该以德服人,至少许城比起他爸爸来说简直不要太听话,有自己看着,总不至出大乱子。
听话的许城在18岁那年按照惯例迎娶了爷爷为他安排的妻子—来自英国银行家威塞克斯小女儿伊丽莎白。20岁有了长子许恪,第二年次子许慎的出生更是打破了许家多少代单穿的噩梦,看起来应该是皆大欢喜了。可惜,夫妻两个人的感情实在说说不上恩爱,伊丽莎白常年带着次子生活在国外。奇怪的是,两个人虽然分居,却从未在感情和身体上出过轨,许城没有,伊丽莎白也没有。大家不要一说起外国人就想起开放随便什么的。其实很多外国人对待婚姻的态度比国人严肃得多,比如伊丽莎白,受教于天主教学校,表现严谨,从小到大的教育就以当贤妻良母为归依,人人都相信就是丢在男人堆里她也不会变心。但是人们忘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白开水男人,不是所有的忠诚都来源于爱,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成功。伊丽莎白用尽全力也无法爱上自己的丈夫,虽然她的信仰她的价值观都让她连想离婚这件事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但是心让她不想和丈夫在一起。在负罪感和羞耻感中备受煎熬的她把自己所有的热情、希望、歉疚、爱都投射给了跟在身边的小儿子许慎。当然并不是说她不爱长子,只是一边是生下来就被公公抱走的家族继承人,一边是从小陪着自己的宁馨儿;一边是在笃信密宗的公公坚持下连洗礼都没受过的异教徒,一边是在娘家长大天天陪着自己祈祷礼拜的贴心棉袄,感情的天平不可能不出现偏差。曾经穿越成德妃的许承欢对此深表理解,人心总是偏的,伊丽莎白对待许恪和德妃对待胤禛一样,虽然也是嘘寒问暖礼仪周全,但就像外国人说中国话,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但过来人都明白那不是最原始最自然的状态。
伊丽莎白是整个威塞克斯家的公主。她黑色的长裙,苍白的脸,由于经常失眠和哭泣发黑的眼圈,有一种奇异的美,如此憔悴,又如此光彩照人。所有的人都爱慕她,这是一种不可解释的爱慕。在幼子许慎的眼中,由于父兄的长期缺席,她的地位更是上升到了女神的地步。
伊丽莎白于1975年31岁时死于长期抑郁。那一年,许恪11岁,许慎10岁。许家和威塞克斯家相互指责,许慎抚养权之争进行了将近一年才以许家的胜利告终。
刚回到许家的许慎像一只警惕的刺猬,竖起满身的刺随时准备给所有人狠狠一击。倍感愧疚的许城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形影不离地陪着他,和他一起吃饭、睡觉、玩耍,甚至一起去教堂。渐渐的,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他一直未再娶,许慎对父亲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不理不睬到时时和他粘在一起。
许慎不喜欢太爷爷,因为他总是要自己学这学那,学管理妈妈的嫁妆。什么许家二公子,什么万贯遗产,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爱的人和我在一起,只和我在一起。至于大哥许恪,他长得又像妈妈又像爸爸,可他也那么像太爷爷,我喜欢他,我也怕他。
许城真的是一个好人。是好孙子,对爷爷孝顺听话;是好爸爸,真挚地爱着两个儿子;也是好丈夫,虽然对妻子长期避居心知肚明,但一直保持了对婚姻的忠诚。即使妻子去世,他也守足了整整三年的丧。可惜能遗忘时间的爱情终究是人间异数,绝大多数的爱情还是会被时间遗忘,更何况,他和亡妻之间根本没有爱情。
就在人们都对许城施以各种溢美之词的时候。一向清心寡欲的许城石破天惊地带回了一个女人,宣布他爱上了她,要和她在一起。
这个名为张念侬的女人出身非富非贵,甚至连良家妇女都算不上,只是一名陪酒女!还持着一百年前道德观的人们为之哗然。许城遗传自其父的执拗生平第一次发作,甚至宣称如果世道实在接受不了他的选择,那么他可以避走他乡。被儿子的悲剧吓怕了的许昭在得知张念侬已经做了绝育手术后默许了这桩婚事。
13岁的许慎完全不能接受!他拿着熗对着自己太阳穴冲进书房,在太爷爷和父亲面前悲愤地质问:“为什么要再婚?人一辈子难道可以结两次婚吗?我主创造天地时只创造了一男一女。你和妈咪是在神面前立的约。就算妈咪归主了,她的位置在天父面前依然存在!你这是要犯奸淫罪!主将不再眷恋你!爹哋,收手吧,如果要我眼睁睁地看你下地狱,我宁可自己先下地狱!”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许昭心如刀绞,立刻勒令许城发誓永远不再婚。被儿子吓呆了的许城也立刻答应了。
许慎满意了,可他不知道父亲答应不再婚并不意味着答应和张念侬分开。被骗的耻辱感和对父亲背叛母亲的愤怒感让他一看见张念侬立刻会像狂躁症患者一样大喊大叫,厮打咒骂甚至自我伤害。
儿子和爱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让许城进退两难,亲情爱情之间不断地厮杀争扯更是迅速耗尽了他本就因早产而孱弱的生命力。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的许城哀求许昭希望能在死前瞒着许慎秘密举行婚礼。许昭应允了,安排许恪将许慎送回英国度假。许慎本来是很高兴的,不幸的是他在临行前在墓园向母亲辞行的时候偷听到了向亡妻交代的许城的话。绝望的许慎觉得许家他仅有的三个亲人在合伙欺骗他,背叛母亲,他只能在到英国后向威塞克斯家求助,希望他们能阻止这场婚事。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幸得让人唏嘘。威塞克斯家选择了他们认为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来为伊丽莎白报仇,雇佣杀手在婚礼现场狙杀张念侬。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许城挡在了张念侬身前。
垂危的许城原谅了一切,只希望许恪和许慎能接受张念侬的身份。濒临崩溃的许慎为了不让父母家族彻底决裂,选择了承担暗杀罪名,他愿意以死赎罪,但绝不承认父亲和其他女人的婚姻。
一边是悲痛过度昏迷的太爷爷,一边吊着一口气不肯咽下的父亲,一边是一心求死却死也不肯让父亲如愿的亲弟弟。14岁的许恪当机立断,骗许城自己和许慎都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张念侬不背叛许家,就一辈子尊敬她。许城含笑长逝,许慎心里的天迟迟黑了下去。
那以后许昭再也不肯见许慎,绝望的许慎竟多次试图自杀。许恪告诉他,如果他选择自杀,那么他死后将不能和父母葬在一起。许慎安定下来,把自己幽闭在威塞克斯家。
再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几乎摧毁了许昭所有的活力。他强打精神手把手又带了许恪四年,终究驾鹤西去。当时外人看来,熙迩财阀在许恪手中就像一块金子拿在孩童手里,外敌蠢蠢欲动,内部人心惶惶。关键时刻,许恪以迎娶其独女何依依为代价取得了私有集团总裁何轲的资金注入,成功地挽大厦于将倾,何轲亦由此获得了熙迩百分之三的股权。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在第二年探望怀孕的何依依时无意中得知了许家往年恩怨何轲忽生奇想,如果许恪被许慎杀死了,那么怀着许家唯一后人的何依依……做国丈怎及做太后之父快活?
何轲和许慎一拍即合,何轲对已经微露精神病倾向的许慎满意至极,一心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他忘了一个真正的许家人即使是疯了,也依然是许家人。看走眼的结果就是被许慎和许恪合伙摆了一道。许恪真正树立起在熙迩的地位,而许慎借用何轲的手成功地杀死了自己。临死前他看着许恪的眼睛说:“哥哥,这一天我等得好苦,我只是想拯救父亲的堕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还好,还好他和那个女人的婚礼没有完成,父亲仍然可以和母亲一起,和母亲一起在天堂里。我,我是注定要下地狱的,好在,好在我没有犯自杀的大罪。哥哥,答应我,不要怨恨威塞克斯,那是,那是母亲的家族,是我们一半的血液……这里好冷,我要走了,我等今天真的等了好久好久……。”他语气平静,脸上带着笑,仍是那个美如月光,不谙世事,像水底石边的青苔一样柔软青涩的小王子。
许恪面色如常地收敛了弟弟的遗体,将他安葬在父亲母亲中间。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工作生活,正常到连一天的假都没请。张念侬小心翼翼地自请下堂,许恪却断然道她并没有背叛许氏,自己对父亲的许诺不会被打破。
两年后,四友集团先是投资失败,后又爆出走私毒品丑闻,股票连连跌停。焦头烂额的何轲在听到何依依又生下一个女儿后突发脑溢血,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后停止了呼吸。
许恪出手拯救了即将破产的四友集团,让两个女儿改母姓。知会负责四友集团日常运营的管理团队全权负责大女儿的教养,日后继承何氏,招赘上门。舆论纷纷赞扬许恪真是有情有义的典范,仁者无敌的楷模。
何依依更是努力增产,在第二年就争气地产下了长子许承祧,三年后又诞下双胞胎许承翊和许承翊,被外界誉为最幸福的豪门阔太……
许承欢听得偏体生寒,不为别的,只为许恪。你看他这么多年,这么多步,居然没有一步都踏错,没有一个决定不是四角俱全;何轲死的不明不白半生家业尽丧他手,偏偏所有人都认为他对何轲仁至义尽;他对何依依像对待一个吉祥物,偏偏所有人包括都认为他这颗好白菜被何依依这头猪拱了……他好处全占,名声全全得……
再看看他给子女们起的名字。何承希:听之不见名曰希;何承夷:视之不见名曰夷;许承祧:承继后嗣名曰祧;许承翊:辅佐参赞名曰翊;许承怡:怡通饴,麦芽糖。含着糖逗小孙子玩。所以他自己带着许承祧言传身教,把何承希甩给了四友集团管理团队,把何承夷甩给了何吕如梦,把许承翊甩给了许承祧,把许承翊甩给了张念侬。也不管是否造成除了许承祧外其他人性格的不健全,也许只有他们各有缺陷才能拼凑成自己想要的许家?何承夷、许承翊、许承怡,五个孩子里三个孩子名字读音一样,您老的恶趣味简直和康师傅有的一拼!许承欢在心中吐槽,穿越为德妃是最闹心的一次轮回,没有之一!
我应该感谢他手下留情给我取名承欢吗?许承欢摇了摇头,又扑入空间中。
忘了告诉你,今年是1994年,离许家置诸死地而后生到达H区刚好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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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珠玉在侧
许恪当天晚上就乘专机返回H区了。倒不是说他有多忙,虽然管理着被人谑称“无论在H区消费了什么,利润终归会万川归海般回流到熙迩”这样的商业帝国,许恪在公事上总是好整以暇;而是说他心中自有一份时间表,譬如说明天一早他要在H区旁观一场中日顶级围棋高手的对决,那么今天晚上他必然回到赛事举办地酣睡一晚储备精力,无论他今天白天在世界哪个角落,无论今天他妻子是不是给他生了个孩子。事实上,除了长子许承祧出生的时候他去医院看望了一下以外,其他几个孩子得到的只是一声“知道了。”何承希何承夷对小妹妹各种羡慕嫉妒恨,父亲居然亲自来看了一下她!可见不是父亲无情而是自己太使人失望。
瞧,一个强大而吝于情的人一旦对某人稍加辞色,立刻使自身魅力大增;而一个博爱的人一旦对某人稍微不周到,众人便会冠之以伪君子,事实荒谬大抵如此。
许承祧当然随机返回,两岁前他跟着三个保姆,两岁后他就一直跟着许恪。学说话和学听汇报一起,学拿刀叉和学签名同步,对兄妹完全以许恪希望的态度为态度。也就是说对许承翊像对儿子一样体贴严厉巴心巴肺,何承希何承夷像对外人一样彬彬有礼加视而不见;对许承怡像对待堂兄弟一样兄友弟恭大家俾面;对许承欢 — 这是我亲妹妹。
许承翊在许承祧和其他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两岁前他跟着三个保姆,两岁后他就一直跟着许承祧,学认字和学看简报一起,学拿刀叉和学拿熗同步,对许承翊基本可以套用名曲《super star》里的每一句话,对其他兄妹完全以许承祧的态度为准,对许承欢— 真不愧是我亲妹妹。当然,他只犹豫了五分钟就决定还是和许承祧一起回去了,都是我妹妹了嘛,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何承希11岁以前上H区贵族寄宿书院,每周回家一次。今年被打包到英伦上私立全寄宿名校,每年回家两次。两岁前跟着三个保姆,两岁后跟着许恪为何氏一手打造的管理团队。对自己长相酷似已逝外祖父深恶痛绝,又深知自己身为何氏继承人的责任;对父亲爱到崇拜,许恪越是忽视她她越觉得自己不够完美,小小年纪已有些强迫症症候。课一分钟也不肯少上,课外活动一次也不肯请假,医院陪护一天也不能缺席,一双眼睛越发熬得黑嗔嗔的。尤其让人气结的是除了许承怡和张念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憔悴。
何承夷无所谓在哪里,只要这个地方能提供她一天三顿点餐外加下午茶,一天两次SPA沐浴,一周两次购物和不限流量的网络,就可以自成一体地伤春悲秋。她是承载了何依依所有失望的第二个女儿,可以说是爹不疼娘不爱。生下来就被扔给太太何吕如梦抚养。一向对自己不希望面对的人和事采取鸵鸟态度的何依依在生下长子大舒了一口气后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二女儿。何吕如梦倒是很疼爱她,可何吕如梦自己就是一个心智上永远十八岁的大孩子,其结果就是成功地培养出了何依依二世。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优裕的生活环境下过着“做梦织梦做到一直不醒,看书看碟哭到眼泪不干”的云上日子。小小年纪就有了表演型人格障碍。近来迷上宅斗小说,臆想自己是不得宠正室所出的不得宠嫡女,外有外祖家和父亲的恩怨情仇,内有家族重男轻女恶俗。上有狐媚第三者上位小奶,下有云深不知处的姨娘若干。父冷漠母懦弱姐姐尖酸刻薄,大弟假二弟狠三弟虚伪,又来了个貌似万人迷的小妹,这次第,叫小女子怎么活?
许承怡是留下来的大孩子里最开心的,嗯,只要是和小奶在一起,哪里对他而言都是伊甸园,更何况妈咪和姐姐们都在,对了还有一个特别像爹哋的小妹妹。他生下来就被抱给了膝下空虚的张念侬,不同于兄弟姐妹们儿时的保姆环绕,他可真算是张念侬自己拉扯大的,从喂奶到洗尿片从来不假手他人。张念侬像普通人家奶奶抚养孩子一样地教养他,使他成为兄妹里最平庸却也最正常的一个。小奶当然是千好万好,太太快50了还那么漂亮;妈妈更是光彩照人,见到自己就会扑上来一通猛亲;爸爸虽然不常见可小奶说了他要努力挣钱我才能过对玩具不问价格只问喜好的日子,爸爸好伟大!大姐小小年纪就要一个人漂洋过海上那么多课将来还要背负整个何氏,好可怜,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11岁都要被扔出去,小奶我不要长大!二姐木偶戏表扬得真好,只是她为什么总演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呢,我觉得还是王后比较有挑战性啊。至于大哥二哥,那是只能仰望的神一样的存在啊……小妹妹,我叫许承怡,含怡养孙的怡哦,是你的小哥哥……
何吕如梦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给她深受女婿爱的宝贝外孙打造最好的一切。从保姆、营养师、生活助理、早教、保镖、司机……更不好说什么婴儿房、衣服之类,光是计划就列了整整一个厚本子。何氏老宅的管家被她折腾得在死于不死之间上下求索……
要说对许承欢的出生欢欣鼓舞,张念侬绝对可以排上前三甲。当然她的欢欣鼓舞大部分建立在许恪对她的态度上。从下九流的陪酒女到现在豪门大家的富贵闲太太,这么难走的路能被她走下来,能靠什么呢?不过是只有腔子里的那一口气,和一根筋走下去的勇气。温婉贤淑与世无争不是她的本性,可是一根筋地演下来,自己都分不清戏里戏外;虽说当初攀上阿城更多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从来没被人温柔对待的自己最后真的把他当成了丈夫来爱;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和继子多么血脉相融那纯属睁眼说瞎话,可是十几年合作下来,难免也会生出一点真心;许承怡抱给她的时候不是不诚惶诚恐疑神疑鬼,可是五年朝夕相处,一把屎一把尿,和自己亲孙子有什么区别?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个体面的身份,现在这样含怡养孙的富贵日子直到寿终正寝葬入许家墓园,如果能看到承怡结婚生子再给自己生个重孙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一切都建立在许恪有人情味的基础上,他现在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履行契约的商业素质,可是契约从来都是为了撕毁而存在的,要是有什么人能让许恪染上一点人味,张念侬愿意立刻给她跪下给她叩头,说什么尊严洒脱,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都知道那是扯淡。张念奴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想翻天是绝不可能,那就只好拜最对的码头,找到最正确的位置然后坐稳它安于它乐于它,当然没人不想自己的衣食父母人性化点,一直像精密仪器虽然让人信服可也让人害怕……更何况,小承欢多么像阿城啊,一样是七个月早产,一样先天不足……长得也是活脱脱的许家人,如果当年她的孩子能够允许被出生,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何依依现在真是喝水蜜样甜,打定主意好好地做足三十天的月子,恢复得美美的好回H市惊艳全场。只是老公特地交代自己母乳喂养真是太麻烦了,尤其现在宝宝在暖箱里,还要挤出来……算了算了,世界已经如此美好了,我不能那么急躁。急躁是美容大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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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爱我家
熙迩财阀总裁夫人兼四友集团现任董事长何依依即使在美女如云的H都名媛圈里也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她的美带着时下备受推崇的健康野性,轮廓既深且准,浓酽酽的乌黑眉睫,赤金色的皮肤油光水滑,身材曲线之起承转合简直惊涛骇浪,乌滋蜜润的一头黑发烫成大卷高高地盘在头顶,象金纸彩帛剪的人形,虽俗艳却热烈张扬。是那种传说中魔鬼身材婴儿大脑的极品女人。
此时她床边围着一圈和她相似面容的小天使,像是西方油画圣母图再现尘世,看得许承欢只恨自己的眼睛没有照相机功能。
“父亲很喜欢她。”先开口的是8岁的长子许承祧,像三月一样秾艳莹亮的光之少年,皮肤是吸饱了日光的金棕色,目光是水一样的苍蓝色,唇如同盛开的小玫瑰。气质却是几个孩子里最像许恪的,那种特别的宏深端凝。但真正令许承欢另眼相看的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一向只重视自己的父亲忽然对另一个孩子青眼有加。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却绝不是愤怒,甚至连嫉妒也没有,……究竟是什么,许承欢也说不好,……似乎是欣赏吧?或许还有惊喜,甚至还有“你到底还能做到哪种程度,你到底还能达到哪种高度”的期待。
“只有她长得像父亲。”接话的是5岁的许承翊,眼睛黑而匀净就像宝石,留着一头现在已很少见的长发,夕阳照得乌发流淌出华丽的暗红色。容颜是几个孩子里最好的,像是何依依的美貌的终极进化版,惊世骇俗的甘醇漂亮。但许承欢绝不会将他错认为女孩,灵识初俱雏形的她敏感地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幼狼般天真无辜的残忍。
“今天你倒话多。”赌气的口吻出自年纪最大的女孩子何承希。她和弟弟们完全不像,也不像许恪,就是说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并不是说她不美丽,只是同过分美丽弟弟们比起来,美得就像一个最大公约数。面容清瘦,虽说是女子的脸,却有清晰的男子一般的线条,下巴是瓷器般的冰冷。五官间总像蕴了一股极淡的孤高峭拔的锐气。
许承翊不屑地哼了一声。何承希大怒,脸涨得通红。
许承祧不赞同地看了弟弟一样,许承翊妥协地别过脸,何承希神色这才慢慢放缓。
许承翊掩去眼底的轻蔑。凑到暖箱前。实话总是难入耳,母亲的前五个子女确实都不像父亲,母亲这边的基因实在太强大了,也许这就是父亲不让母亲参与教养的原因?许承翊胡乱想着,看着暖箱里的小婴儿。她不像母系这边小麦色的皮肤,而是像父亲,牛奶一样白的皮肤泛着柔光,据说是因为祖母是北欧人;不像母系这边浓丽的眉眼,外形是仿着父亲的拓印下来的,却也不像父系深刻如刀凿,而是她自己创造的,眉色如勾,眉目空灵清淡……
感觉到许承翊的注视,暖箱里的婴儿如睡莲般醒来微微地睁眼。好像是拿了竹叶轻轻划开眼皮,然後现出里面深潭沉玉般的眸子,那光线洒进来,像明月般照亮了整张脸庞。
“好,好漂亮!”小小年纪就对美貌已经麻木的许承翊第一次尝到惊艳的滋味。“我喜欢许承欢!”
“为什么我不可以随爸爸的姓?”小声呜咽着的是二女儿何承夷。她的五官都酷似长姐,但线条要柔和许多,大大的杏核眼里总是迷迷蒙蒙,像是笼着一帘幽梦,声音永远是柔柔糯糯,随时可以哭出来。
“别哭了,至少我们不会有后妈,这都是小妹妹努力出生带来的哦。我们应该喜欢她。”穿着浅蓝卫衣的许承怡出声安慰,他是许承翊的双胞胎弟弟,却并没有胞兄那样禁药般的美。下颌圆润,澄澈如水的眼中充满纯然的平静和温柔。浑身都散发着祥和和温暾之气。
“妈咪,妈咪,你听到了吗?老公他不怪我了,他还要我!”何依依的耳朵向来有选择过滤性,只听她想听的东西。
“当然,当然,宝贝。承欢,多好听的名字,哎呀我的小宝贝,你长得可真像你爸爸。”何吕如梦搓着手站在暖箱前,要不是医生耳提面命,恨不得立刻把许承欢抱出来亲个够。她有着你可以想象到的何依依年老时的样子,一辈子头脑简单,快五十岁的人了饭局上还能一个人抱着电子书乐不可支;一辈子傻人有傻福,到老公死都完全不知道他有情妇这回事,且位置稳如泰山,永远不会有想要上位的小三或者不该存在的私生子来打扰她的单纯。
“好了,梦姐。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承欢配营养师、保姆,生活助理、司机什么的吧。依依这次吃了大苦,暂时不能再费心思了。”柔糯的苏州音,薄薄的甜和软,像云片糕。那是张念侬,许恪父亲的继室,孩子们口中的小奶。
“对对对,念侬提醒的太对了,她们年轻人懂得什么啊,怎么像我经验丰富。瞧依依和二女叫我带得多好?”
“是是是。”张念侬随口敷衍,小心翼翼地把何吕如梦拉离暖箱。她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虽说韶华已逝,却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都袅娜至极,却不使人觉得做作。火候早拿捏得恰到好处。媚态天成。柔柔的视线落在许承欢脸上时满满的欣慰和惊喜,凭许承欢的灵识都探知不到任何作伪的成分。
真是坑爹啊。经历过太多除了汹涌别无形容的波澜,轮回过太多除了完美别无他途的人生;她已经除了boring别无他求。爱恨情仇尝得太多,再多一点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只是现在看来大概也许似乎是不可能了。
累极了的许承欢陷入黑甜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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