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格式-短篇】
【书名】流浪汉与银币
【作者】azurs
【小说类型】 现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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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数】922字
那个蹲在排水沟旁整个上午的男人获得一枚银币。
不,不是流浪汉——他坚持自己只是失业太久的待业者,纵使他已经难以用手指数出上份工作是发生在几年以前。
话说回来,那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的施舍?他不知道,银币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腿间的破酒瓶。
绿玻璃瓶中的银币闪烁阳光,安稳内敛,它看似贵重,却不是这个国家的流通货币,男人瞧不出它来自哪里。如果他知道,他可以用来买瓶威士忌,甚至一件保暖些的新棉袄,再不济也能换条面包,充实他那条与裤子同样充满破洞的胃……可惜他实在不知道。最初男人用两手捏紧银币举到头顶审视,紧紧捏抓,仿佛下一刻银币就会长出翅膀混入市民公园那群肥满的鸽子,让他再也找不着。后来没办法,男人反省自己容量不够多的脑,这时太阳已经偏移角度,男人伸出右手,在油亮的裤管上抹啊抹,用那只没变得干净多少的手挥舞,尝试拦下一些衣着鲜丽的过路人。
这位绅士、这位淑女,瞧!看见了吗?来看看,看看!
看见这枚美丽的玩意儿了吗?先生,女士!有谁知道它所代表的价值?
说!说出来!尽管放胆显露您的学识!
男人口沫横飞,左手食指与拇指尖正拎着他得来不易的讨赏,他还害怕它被夺走。肢体夸张曲伸行礼,却控制不了那双到处滚动的眼珠——尽管他认为自己正扮演一位高雅演说家,事实上在他人的视线里,他像个戒备着客人逃票的小丑。
无人搭理他。那是当然的,没有谁愿意拨出时间给模仿鸭子挥舞手臂、喷着口水大声叫嚷的发臭流浪汉。顶多抛掷一个怜悯的眼神,白眼,或者祈祷;赞美神,还有名只到男人膝盖的小女孩在他面前放下一支螺旋棒棒糖。
当太阳歪斜得更加厉害,就快落入地平线,男人才停止撕扯干涸的喉咙,他把银币塞在外套口袋,走下醒目的雕像台阶,坐到喷水池旁,任由他的酒瓶沉默地被灌满凉水。
等待六点整教堂发放菜汤的游民占满公园椅,男人也是其中之一,他叫住离自己最近的眼镜男,向对方炫耀今日乞得的银币。
怎样?你看得出这枚闪亮玩意儿的来历吗?
这次男人没有高举硬币,只是让它静静地躺在卡满污垢的掌纹上。没错,我不晓得。眼镜男抚摸下巴胡渣,没有收敛溢岀嘴边的轻蔑。但,你能证明那是钱而不是随便哪来的垃圾?男人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却佯装愤怒朝眼镜男呸几口唾沫,对方意兴阑珊地远离,留下男人与他的酒瓶。
刚爬出地面的月亮如白天的许愿池一般显眼,男人把在他心中不再具有价值的金属片朝月亮丢掷,没有落地声、没有水花许诺他的愿望——如果他还有任何埋在心底的愿望。男人领取一盘菜汤后,回到他的席次,那片已经变得黑暗的水沟盖上。
引用
补充内容(2020-12-14 14:01)
就这样评吧辛苦斑竹大大啦!
[ 此帖被azurs在2020-12-14 14:02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