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奇怪的是,早期的文献里对女性美的描写记载比较多,但是到了魏晋时期,男性美的发现和欣赏仿佛突然被唤醒了,男人爱美,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其实男子化妆使用材料与女子的差不多,而化妆程序要简单得多。从史书记载来看,他们最注重的是肤色,因而面脂就是最为关键的了。
一般敷粉是最为流行的手法。汉朝时,就有男子敷粉的记载。汉惠帝的男侍们有「不敷粉不得上值」的规定。 魏晋南北朝时敷粉成了士族男子中的时尚。三国时魏国尚书何晏非常爱美,不化妆不出门,素有「敷粉何郎」的雅号。史书上记载他:「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
曹操的儿子曹植也是爱美之人,粉不离面。一次,一个名叫邯郸淳的人突然到访,恰巧曹植刚洗完澡,为了敷粉,竟叫客人在大堂等了一个多时辰。
香泽也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香泽即是润发的香油,能使得头发乌黑光润,同时还可防治脱发、头屑过多等毛发疾病,起到美发和保健的双重作用。
除此以外,熏衣剃面在南北朝时也甚为流行。《颜氏家训·勉学》中载:「梁朝全盛之时,贵族子弟,多无学术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可见,梁朝的男子在妆饰上更上一层楼,不仅敷粉,还要施朱(胭脂),且刮掉胡子,熏香衣裤。熏香多来自西域各国。西域进口的香十分奇特,几乎是一着身就经月不散,很受士人的欢迎。
及至唐代,化妆品的制作工艺日益成熟,男子中更加盛行涂抹面脂类护肤化妆品,涂抹口脂也流行起来。唐代皇帝每逢腊日便把各种面脂和口脂分赐官吏,以示慰劳。
由此可见,在唐代,面脂和口脂不仅妇人使用,男性官员甚至将士也广泛使用,当是非常大众之物了。这里提到的口脂,是一种无色唇脂,只起滋润双唇的作用,用于防止口裂,相当于现在的润唇膏。
除了敷粉施朱、熏衣剃面、护肤护唇,古代男子和今天一样,也盛行染黑头发和胡须,让自己显得更加年轻。
在唐宋时代,男子还流行戴簪花。在南北朝时期的梁国,男子簪花不仅绝无贬义,甚至还是上流社会的象征。簪花习俗也在宋朝被发扬光大,科举后,头顶乌纱并插鲜花,谓之「探花郎」。
明朝依然无法阻挡当时男子们对美的追求。明代男子也很「臭美」,他们十分重视自己的形象仪表,「三天一沐发,五天一沐浴」,保持头发的黝黑油亮,与洁面修须一样被重视。
沈德符的《万历野获编》里「士大夫华整」记录,张居正穿的衣服一定要「鲜美耀目」。稍稍有点奇葩的是,张居正喜欢化妆,尤其喜欢用护肤品,每天都要美容、装扮,「膏泽脂香,早暮递进」,化妆品和护肤品,早晚都要递进张府。
还有一位时装控,名叫许宏纲,是当时比较有名的清官,「居官以清廉着闻」。这位老兄年过五十了还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香艳,每次上朝或者出行,都穿着时髦,还涂脂抹粉,远远地,同事和下属们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芳馥遥闻」,效果也蛮不错,能在人群中熠熠生辉,「顾盼周旋,犹能照应数人」。
沈德符的莫逆之交沈思孝,也是一位官员,到老都很注意仪表,无论何时都将自己修饰得无懈可击,哪怕一根胡子也要打理好,「整鬓修容,老而弥甚」。最让人惊叹的是,他随身带着肥皂之类的洗涤用品,随随便便就要洗手,一天要洗几十次,作为朋友的沈德符也忍不住讽刺说,哪怕是「烟粉辈」也没他老人家那么讲究干净。当然,沈思孝的品德和仪表是统一的,他一直是一位很珍惜节操、品行端正的士大夫。
然而,到了清朝,男子化妆修饰自己逐渐成为了异类,也许是因为清朝是第二个少数民族建立的统一政权,统治者满族的分布以东北为主,满族人当权后,汉族男子敷粉修面的行为也受到了影响。想想当时金钱鼠尾发型,也可以想象当时醉人的审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