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正端坐在电脑前码字,母亲走进来,将一只碗轻轻放在书桌上。
我抬起头,问:“这是什么?”
“萝卜水呀,快趁热喝了,治感冒的。”母亲催促着,眉眼间不无得意。
我端起碗,一大碗滚烫的清水,碗底是几片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萝卜块。品一口,萝卜的清香里还带有一丝甜甜的味道,应该是放了冰糖。一口气把一大碗萝卜水喝下去,长长吁了口气,五腑六脏像被蒸了次桑拿,只感觉浑身通透,过一会儿连额头都有些微微冒汗了。
入春以来天气多变,流感一茬接着一茬,来势汹汹。千防万防,全家老小仍是全部沦陷,一个也未能幸免。于是,三天两头跑医院,挂盐水,药一包接一包往家拎,然而效果却不甚明显,家里咳嗽声依旧此起彼伏。母亲很着急,到处打听治感冒偏方,不知听小区里哪位老太太说喝冰糖萝卜水治感冒很有效,便马上回家付诸行动。她的想法很简单,比起吃药来,食疗副作用总是小多了,不管有没有效果,喝个试试。
于是,每天晚饭后,母亲收拾完毕,便开始在厨房张罗熬萝卜水了。她把白萝卜洗净削皮,将半个萝卜切成细细的小块,放进砂锅里,加入半锅水,丢入几块冰糖,然后开火,待水烧开了再转为小火慢炖。大概熬上二十分钟左右,冰糖萝卜水就熬成了。母亲将它们分盛到碗里,一人大半碗,嘱咐我们趁热喝掉,说放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自从每天开始喝萝卜水,我便把感冒药停掉了,连续喝了几天,感冒居然真的好了。连咳嗽得很厉害,刚开始对喝萝卜水将信将疑的老公也明显好多了,于是我们齐夸母亲能干,“水”到病除。
母亲很开心,神情洋溢着被认可的自豪感。好像养成了习惯,即使我们都痊愈了,她仍旧每天晚饭后熬上一锅萝卜水,美其名曰“预防感冒”。
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白萝卜确有清热凉血、止咳化痰等功效,说给母亲听,母亲更得意了,似乎自己无意间误打误撞成了神医。后来,看我们每天白萝卜水好像喝腻了,她又想出了改良的方法,有时切点梨放进去,有时加点蜂蜜,有时放几瓣橙子,做到口味常新,并要求我们不要浪费,喝了水之后把萝卜和水果也一并吃掉,效果会更好。
连续喝了母亲一冬天的白萝卜水,感冒再没有重复,整个冬天似乎从头到脚都是暖乎乎的。我知道,我每天喝下的,不仅是母亲用心熬煮的白萝卜水,更是一份醇厚绵长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