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代,衣服大多没有口袋,古人出行时“包”更是不可或缺。在最早的文字甲骨文中,已可以找到“包”字。汉代出现的一种叫“绶囊”的“包”,使人们带什么“包”还成为身份的象征。唐代的高级包有“紫荷”、“金鱼袋”等,而古代女性最钟情的“包”则是“香囊”……
先秦时期的“包”为何叫“佩囊”?
《诗经·大雅》曰:“廼裹餱粮,于橐于囊”
“包”最早并不叫“包”,而是叫“佩囊”。佩囊是古代使用最早、流行时间最久的包,像钥匙、印章、凭证、手巾一类必须随身带的东西,大都放在这种囊内。因为外出时多将其佩戴于腰间,故谓之“佩囊”。从文献记载来看,先秦时人们已有带包的习惯,即所谓“佩囊之俗”。《诗经·大雅》中的《公刘》一诗写道:“廼裹餱粮,于橐(tuó)于囊。”大概意思是,带着干粮准备远游,大包小包都装得满满的。
古代的包也有大小之别,汉代学者毛亨称“小曰橐,大曰囊”;制作材料也不一样,有皮包和布包之分,春秋时期用动物皮革制成的包称为“鞶(pán)囊”。
上世纪八十年代,新疆鄯善苏巴什古墓群M7墓中曾出土了三只先秦时代的包,均是用纤细的皮条缝制而成。一只较大,是方形皮袋,羊皮质地,上面还有一根拴系用的皮带,形似箭袋;另两只是形状相同的小皮袋,小口大腹,外饰红色。
古人的“佩囊之俗”推测起源于士兵配备的箭囊。佩囊实用方便,从先秦用到了明清,虽然名称和款式多有变化,但人们都少不了佩囊。因为佩囊里面贮放的多是必用或值钱的东西,也会被小偷盯上。南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成都恶事”条记述了这么一件事,一人在酒店捡到了钥匙状的东西,不知是何物,就暂时装到自己的包里。后来被三四个小偷拦住,才知道“此物探囊胠笈之具”。原来,那钥匙状的东西是小偷行窃的专用工具。由此可知,一是当时人们外出有带包的习惯;二是南宋时已有撬箱划包的专业小偷。
汉代最显示身份的“包”为何称“虎头鞶囊”?
《宋书》:“汉代着鞶囊者,侧在腰间”
汉朝时,佩囊被称为“縢囊”。縢囊是一种小包。据《后汉书·儒林列传》记载,当年董卓作乱迁都时,东汉国家图书馆里所收藏的那些丝帛书籍,大的被连缀成帷帐车盖,小的就被做成了佩囊。为藏书被损毁实乃可惜,此即所谓“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縢囊”。
汉代出现了一种叫“绶囊”的方形包,皇帝常常用之赏赐臣僚,有绶囊的人自然是有官爵之人,所以,“包”成了身份象征。绶囊也叫“旁囊”,主要用于盛放印信一类的东西。《宋书·礼志五》称:“鞶,古制也。汉代着鞶囊者,侧在腰间。或谓之傍囊,或谓之绶囊。然则以此囊盛绶也。或盛或散,各有其时乎。”
因为“包”已与身份联系了起来,所以在图案、色彩上都有规定和讲究。绶囊最常用的图案是兽头,故称“兽头鞶囊”。兽头中又以虎头使用为多,因此又有“虎头鞶囊”之称。
东汉史学家班固在《与窦宪笺》中称:“固于张掖县受赐虎头绣鞶囊一双,又遗身所服袜三具,错镂铁一。”《东观汉记》也有类似说法:“邓遵破诸羌,诏赐遵金刚鲜卑绲带一具,虎头鞶囊一。”
除兽头之外,有些朝代的包还用兽爪图案。据《隋书·礼仪志》,北朝的包即为这种兽爪包:“鞶囊,二品以上金缕,三品金银缕,四品银缕,五品、六品彩缕,七、八、九品彩缕,兽爪鞶囊。官无印绶者,并不合佩鞶囊及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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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最上档次的“包”为何称“金鱼袋”?
《新唐书》:“随身鱼符者,以明贵贱”
与绶囊同样能显示身份的包还有“笏囊”,也称“笏袋”。“笏”即笏板,是官场用的简易手写板。大臣上朝时用来记录“最高指示”和自己要上奏的话。盛放笏板的包便是笏囊。
与绶囊多用青色不同,高级笏囊多用紫色,古人称之为“紫荷”。紫荷也是唐朝官场上的高级包。《宋书·礼志五》记载:“朝服肩上有紫生袷囊,缀之朝服外,俗呼曰紫荷。”
唐代时,最能显示身份的包是“鱼袋”。绶囊是装印信的,而鱼袋则是盛放符契这类“身份证”的。唐朝时,官员的身份证明制成鲤鱼形,故名鱼符。凡五品以上官吏穿章服时必须佩戴鱼符;中央和地方互动,也以鱼符为凭信。
凡有鱼符者俱给鱼袋,使用时系佩于腰间,内盛鱼符。鱼符有金、银、铜等质地,以区别地位;鱼袋也通过金、银装饰来分辨高低。据《新唐书·舆服志》:“随身鱼符者,以明贵贱,应召命……皆盛以鱼袋,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银。”
用金子装饰并盛放金质鱼符的鱼袋,称为“金鱼”或“金鱼袋”,这是当时最高档次的包,唐韩愈《示儿》诗称:“开门问谁来,无非卿大夫。不知官高卑,玉带悬金鱼。”唐朝低级官员出使国外时,常会借高级官员的紫金鱼袋抬高身份,谓之“借紫”。
宋朝使用的“鱼袋”也有金鱼袋、银鱼袋之分,但仅是一个空包,鱼符被废用了,仅在这种包上绣上鱼纹,凡有资格穿紫红、绯红官服的高官均可用这种包。
金代“书袋”以“紫襜丝”级别最高?
《金史·舆服志》记载:“省、枢密院令”等“用紫襜丝为之”
除笏囊、鱼袋外,古代官场、文人间还有一种包很流行,这就是用来盛放计算工具、文具一类的“算袋”。五代王定保《唐摭言》有诗称:“老夫三日门前立,珠箔银屏昼不开。诗卷却抛书袋里,譬如闲看华山采。”
其实,“算袋”这种包很早就有,但汉代称“书囊”,也称“书袋”。《汉书·孝成赵皇后传》记载:“中黄门田客持诏记,盛绿绨方底。”唐颜师古注:“绨,厚缯也。绿,其色也。方底,盛书囊,形若今之算幐耳。”
宋朝称算袋为“昭文袋”,也称“照袋”、“招文袋”,民间则称其为“刀笔囊”,一直到明清都在使用。明朝时还出现了鸟皮包,方以智撰《通雅》引《眉公记》称:“王太保从苍头携照袋,贮笔砚。袋以鸟皮为之。”
金代也使用算袋,但称为“书袋”。《金史·舆服志》记载,金世宗时,为区别官吏与庶民,曾颁布诏令:“省、枢密院令、译史用紫襜丝为之;台、六部、宗正、统军司、检察司以黑斜皮为之;寺、监、随朝诸局、并州县,并黄皮为之。”
元明清时代,随着新物件的出现和使用,包的款式和功能也越来越丰富。如放钱放物的多用包“褡裢”、放烟丝的“烟袋”、盛放扇子的“扇囊”、盛放挂表的“表帕”、装饰价值更高的“荷包”等。
其中“褡裢”为双层袋子,中间开口,两头放钱,使用时从中间对折,搭于臂膊上,故又称“搭膊”。因为搭膊多用来装钱,民间干脆呼之为“钱袋子”。因为“袋”与“代”谐音,常用之赠人,以讨“代代有钱”的口彩。
古代女性最青睐的“包”是“香囊”?
《定情诗》诗云:“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在早期,皮包大多是男性使用的,而布包才是女性用包。《礼记·内则》有这种说法:“男鞶革,女鞶丝”,汉郑玄注:“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韦,女用缯,有饰缘之。”到后来,男包也可以用布帛制作。
唐朝女性的包最新潮华贵。如在敦煌莫高窟第17窟北壁有一幅壁画,画面上一位近事女头梳双丫髻,一手执杖,一手持巾,身边的树枝上挂着一只豪华女包。
古代女性最喜欢的包是“香囊”。香囊又称“薰囊”、“香袋”,用布帛制作,里面放的不是物什,而是香料一类东西。由于香囊既可作为饰物又能散发出令人愉悦的香气,早在先秦时期,女性已开始佩戴香囊。《礼记·内则》:“男女未冠笄者……皆佩容臭。”容臭就是后来说的香囊。
到汉魏时佩戴香囊已流行开来,魏繁钦《定情诗》:“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1970年发掘的湖南长沙马王堆1号汉墓中曾出土多只薰囊,在墓穴内的两个边箱里就发现4只香囊。唐玄宗的宠妃杨贵妃也特别喜爱香囊。据宋乐史《杨太真外传》,杨贵妃临死时身上还挂着香囊:“及移葬,肌肤已消释矣,胸前犹有锦香囊在焉。”
古代女性喜欢香囊,其实还有一层特殊意思,往往把“包”视为“定情之物”。唐孙光宪《遐方怨》词即称:“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