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归路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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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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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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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温馨爱人
  
  董君跪在浴缸中,专心致志地给染衣按摩双腿。
  染衣平躺着,头枕在长方形浴缸的一头,董君事先给她垫好的折叠起来的浴巾上,安静地望着董君。
  董君认真给她按摩双腿,这时已经有点出汗了。
  他必须小心,因为染衣的双腿仍然没有知觉。
  有知觉的人,你弄疼了她,她会出声,然而,没有知觉的人,就算你拉伤了她的肌肉,她也不知道,这是很糟糕的事情。
  董君小心翼翼地抬着她的一条腿,慢慢按摩着,尽量使染衣腿的状态顺关节。
  必须经常这样按摩,才能够使染衣的双腿血脉畅通。
  就算有朝一日染衣恢复了知觉,双腿长时间血脉受阻,肌肉萎缩,她也很难站起来,更不要说走路了。
  平时都是河马做这项工作,在染衣的轮椅前一跪就是两个小时。
  染衣一无保留地告诉了董君,董君很感动,但是也有些忐忑不安。
  学生照顾老师是好事,但是毕竟是大学生,长期这样肌肤相亲,恐怕会出事情。
  董君相信染衣深爱着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就不会麻木。
  他需要做出抉择,必须放弃他的航海生活,才能够真正守在染衣身边,照顾好她。
  他给希腊的公司发电子邮件,提出辞职了,还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
  染衣本以为董君做出这个决定很难的,并在他回来之前做好了争吵的思想准备。
  他们,从来就没有争吵过。
  这一次也没有。
  董君看到她坐在轮椅上,抱住她泪流满面,立刻就坚决地说:“我的航海生涯结束了,我会陪着你。”
  染衣感动地流下了热泪。
  这时候,染衣关切地用柔软的白毛巾擦董君额头的汗水。
  董君笑了笑,停下来,看着染衣。
  染衣也看着他。
  成年人,又是相处多年的朋友,这样脉脉含情地对视,有一点滑稽,要不是这种特殊情况,其中早有一人伸手指刮对方鼻子了。
  但是,现在他们就这样看着。
  象宋丹丹说的,互送对方秋天的菠菜。
  终于,染衣轻声说:“可以的。”
  她红了脸。
  董君俯身吻她,染衣幸福地闭上了双眼,于是,董君尽量轻柔地进入她的身体。
  以往,他喜欢显示力量,一句玩笑话,他也自称是中国猛男的。
  他是经风雨见世面与海浪搏斗的海员,一身腱子肉,岂能在最关键时刻无能?
  可是,现在他温和多了,托着染衣象托着蛋糕,怕把她揉碎了。
  
  入夜,染衣放下手里的书,打算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睡了,她扭头看见董君踹开了被子,便停住手,费力地去给他窝好被角。
  她一动,董君就醒了,马上问:“染衣,要解手吗?”
  染衣笑道:“你睡得真轻。我帮你把被子盖好。”
  董君伸了个懒腰,说:“有点热。这屋里的暖气供得真足,烧得太热了。”
  染衣说:“总比冷要强得多呀。你在船上睡觉也踹被子吗?”
  董君笑了:“踹被子?你不知道冬天的海上有多冷,那风,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地疼。船舱里永远都不会暖和,睡觉的时候人都缩成一团,哪里会踹掉被子。”
  染衣心疼地说:“那么苦,你还这样喜欢航行,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董君若有所思地说:“航行生活,公平地说,有苦有乐。天气恶劣,浪有几层楼那么高,任凭你是航行多少年的老水手,也不能不吐,吐起来那就是翻肠倒肚,差不多胆汁都要吐出来,满嘴都是苦的。但是,天气晴和的时候,海上的风光,那是在大陆上很难想象的。做一个水手,一般是不怕吃苦的,习惯了。主要的是寂寞,思念亲人。”
  他扳过染衣的脸来,看着她的眼睛,默默地说:“你不知道,有的时候,我多么想你。整夜难眠,心里痛极了。”
  染衣眼睛湿润了,轻声说:“我又何尝不是?特别是下雨的时候,我站在窗前,想象你在甲板上,船舷旁忙碌着,检查货物,身上都湿透了,我……心里也一阵阵地痛。”
  董君轻吻染衣的嘴唇,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申请调到海洋局上班,每天下班回家陪你。”
  染衣紧紧抱住董君,心想,如果你要是一直在我身边,也就没有人敢欺负我。
  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把余霆霖的事情告诉董君的。
  她知道他的暴脾气,那会出事。
  再说,如果董君知道了这些事情的详细经过,那对他的伤害是很大的。
  染衣偎在董君的胸前,这一刻,幸福极了,是做女人的幸福。
  染衣常常想,男人,也许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与他所爱的人做爱的时候。
  而女人,则是小鸟般依偎在男人的胸前的时候。
  这与道德水准无关,完全是一种心理支配。
  多么强悍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呵护。
  这,也许是与生俱来的。
  董君看不到染衣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的睫毛,问:“你睏吗?是不是看书看睏了,本打算睡了?”
  染衣扑哧笑了,说:“原本睏了,这一聊又不睏了。”
  停了一下,她说:“你说得对。人最怕的就是寂寞。多少个夜晚,我自己轻轻地哭,就是因为没有人跟我说话。现在好了,以后我要你天天陪着我说话。”
  董君抬起她的下颏,吻着她说:“仅仅是说话?”
  染衣笑了:“你坏。”
  董君说:“我们要天天造爱。”
  染衣脸有点红。
  有性生活也四年了,按说都是过来人了。但是,她不习惯语言暴力,特别是这种有关性的话题。
  也许,这是男人与女人的另一个区别。
  董君揭开染衣的睡衣,轻轻抚摸着她的乳房。
  染衣的乳房不是柔软型的,是那种很有弹性的硬挺挺地立着形状,董君最喜欢的形状。
  董君看着染衣,突然笑了。
  染衣捶他:“坏死了,你。”
  董君大笑说:“不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很好笑的一件事情。”
  染衣道:“没有好事情,我不要听。”
  但是,毫无疑问,她想听。
  董君说:“有一次,我们在荷兰的鹿特丹港口停泊,大家上岸买东西。对了,就是我给你买项链的那次。荷兰那个地方,最有名的当然是鲜花,但是大家显然不能从那里买些鲜花带回来,航行的时间太长都会蔫掉的。很多人都买木鞋,那种很俗气很花哨的木鞋,算是荷兰最有名的旅游纪念品。有一个家伙,说了媳妇了,这次航行回国就要成亲的。异想天开,一定要在那里买一个荷兰工艺绣花的乳罩回来,说是洞房花烛夜,送给他媳妇。海员里有好几个是他同村的,这帮家伙,这个起哄。把服装摊的荷兰老太太都弄懵了。老太太看小伙子晒得黝黑,高大威猛,那情人也会比较高大壮实一些了?挑了个最大号的给他。小伙子脸红。同村的几个家伙见过他对象的,都七嘴八舌地用英语说,太大了。老太太也哈哈笑,问,苹果大?鸡蛋大?回身去拿小号的,一个家伙大喊,鸡蛋大的,摊过的。老太太叹口气说,那只好穿背心了。结果这小子买了件短款的挎栏背心。”
  染衣也笑,说:“这哪里是一帮海员呢,简直是一群海盗嘛。”
  董君说:“咳,这算什么。嘴上最花的,就属海员了。没有他们编不出来的黄段子。”
  染衣拧他:“你也老实不了。回来装老实,在那里不一定怎样穷聊呢。”
  董君说:“那是。做大副,整天板着脸,那还有人缘?侃山是第一样功夫。”
  染衣叹气说:“我想,你在家里过个节还行,住长了,没得侃,又该怀念你的航海生活了。”
  董君说:“这是一定的,有这个思想准备。我会想那些伙伴的。不过,世事两难全。毕竟,我陪着你,咱们过日子才是我的归宿。”
  染衣揪他的鼻子:“算你有良心。”
  董君就翻上来,抱住染衣,轻轻地进入。
  染衣弹他的脑门,说:“今天第三次了。我看你是疯了。”
  董君吻着她的乳房,良久,才抬起头来,说:“奇怪。为什么我们从来就没有谈论过结婚这个话题呢。知道吗,染衣,我想结婚了。”
  染衣兴奋地说:“真的?你向我求婚?”
  董君点头哈腰地说:“是呵。正式的。不过,这种求婚方式,虽然也是跪着,但是……这个……这个不够绅士哈,有点他妈的过分……”
  染衣笑得通红脸,不断捶打董君。
  董君兴奋地猛地一冲,染衣大叫:“要死呀,你。”
  董君喘着粗气说:“明天,不,今天,咱们中午睡醒了起来,去医院咨询。你这种情况,如果不影响生育的话,我要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染衣说:“可是,我喜欢女孩儿。”
  董君说:“行,女孩儿也行。我不重男轻女的,女孩儿我也喜欢。做计划吧,结婚、过节,一起计划。买首饰、衣服,换家具,装修房子,都是我的事情。哈哈,这回有得忙了。”
  染衣看着他,半晌,才轻轻说:“听你的。我决定嫁给一个海盗了。”
  
  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抱住董君,沉浸于幸福之中。
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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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小鬼上身
  
  河马穿着黄美娟给他买的新皮鞋,坐在一家小餐馆的桌子前,正在大口吃着一碗鸡蛋西红柿面。
  黄美娟在一旁看着,觉得好高兴。
  这么棒的小伙子哪里找去?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比陈佩斯厉害!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打消河马重新上车回长沙的想法,与她一道回村里去。
  河马终于吃完了,一抹嘴,说:“饱了。”
  黄美娟小心翼翼地问:“那……帮我忙的事情?”
  河马不假思索地说:“行,跟你去住两天,最多就两天。”
  黄美娟一乐,忘乎所以地抱住河马,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河马赶紧四下看看,觉得旁边桌子上的顾客没人在意他们的这种亲昵,就说:“有条件的。”
  黄美娟看着他,乐着说:“德性,说。”
  “我们只是作为同学,不是对象。”
  黄美娟撇嘴:“牛什么呀牛,以为我稀罕。不是临时抓你的壮丁,你肯,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河马摆手,点上一颗烟,说:“不用考虑。那—是—不—可—能—地!”
  黄美娟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你还认为我配不上你啊?”
  河马再次摆手,说:“般配不般配,不是这个问题。你吃不了这份苦。”
  黄美娟说:“你毕业了,能不能职业画画还两说着呢,恐怕马上就得找家公司打工。就算你自己也画画,不就是写生嘛,我陪你走遍千山万水,姑奶奶不皱眉头。”
  河马看看她,很有一丝感动,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我住水泥管道,靠唱歌、卖画过日子,你吃得了这份苦?。”
  黄美娟沉默了。
  确实,她不太可能去过那种艰苦的生活。
  她虽然也是农村孩子出身,也是到大城市打工,但是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每天在宾馆、浴室享受,再说手里也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很难想象会跟着河马去到处漂泊,艰苦创业。
  河马看她低头不语,掏出钱来结账,说:“走吧。吓唬住你了吧。”
  站起来提着包往外走。
  黄美娟跟着,然后紧走两步追上他,挽住他的胳膊。
  俩人走向长途汽车站。
  只需要两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那个是非之地。
  河马壮实得象头牛,不怕被人揉碎。
  
  河马被灌醉了。
  村里的人太热情,对于拿出几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的黄美娟,几乎人人都成了她家的亲戚。
  连出了五服的黄老贵两口子,都成了族叔族婶。
  美娟她爹哪里还张得开口骂她?
  就这样,闹到后半夜,家里的人才慢慢散了。
  原本抓了四只小猪崽儿养大了,年下定要卖掉三口,换钱贴补家用的,留一口宰杀大家分肉是老规矩,这下子,全宰了大家吃肉。
  黄美娟不让卖生猪,全留下招待亲朋好友、街坊四邻。
  她挣钱是否容易,心知肚明,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大方一把,否则,今后没办法混。
  河马象小姑爷一样得到了上宾的待遇。这地方,就是姑爷尊贵,就算是家里出殡,姑爷都不用跟着家人给前来吊孝的乡亲磕头的,清清闲闲地坐在屋子里喝茶抽烟。
  就这风俗。
  如今是要过年了,虽然是腊月廿三小年,村子里也热闹起来,抓紧时间拼命闹这一年当中难得的几顿好饭。
  当大家都醉醺醺地回家睡觉,黄家终于清静下来的时候,河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快天亮的时候,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昏昏沉沉爬起来,摸下炕推开门,闭着眼挺着肚皮,雄赳赳气昂昂地哗哗往院子里撒尿,呲得那叫一个远,逗得黄毛子柴狗直朝他狂吠。
  撒完了,抖了几个激灵,扭头回屋,摸上炕接着睡,这一摸,吓醒了。
  黄美娟一丝不挂缩在热被窝里,一把搂住他,脑袋扎在胸前。
  河马吓傻了。
  头晕乎乎的,但是这一吓非同小可。
  在农村里,这要是被人家逮住没结婚的两男女睡一个被窝,那不是扭送派出所那么简单的事情,是要被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揍的。
  这可是在人家黄美娟她家里啊,这要是被她爹逮住,那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河马坐在那里,挣了两下子,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黄美娟起来,拽着被子给他围上,低声问:“你怎么了?”
  河马哆嗦着说:“这……这不是找死嘛。”
  “咳。”黄美娟笑了:“没事。我爹醉得比你还厉害,头晌甭打算他能起来。上了院子门了,谁能进来。放心睡吧,过会儿我回自己那屋去,也就该起来烧水弄早饭了。”
  河马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躺下来。
  一躺下又觉着不对了,怎么这就睡在一起了?
  他本能地把手举起来,放在脑袋后边。
  这很滑稽,身上一丝不挂地缠在一起,双手伸出来表示没有动人家吗?
  黄美娟搂住他,扭股糖似地贴着他,缠着他,绕着他,那份热,从身上烧到心尖子上。
  河马快绷不住了。
  黄美娟轻笑:“大男孩儿,知道你是处男,别装了。”
  河马咬着嘴唇,心里咚咚急跳。
  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流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是没有办法控制。
  黄美娟真的不高兴了:“怎么着,委曲呀?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河马一咬牙,翻身把黄美娟压在下边,一阵乱撞,黄美娟生气地说:“那么粗鲁。什么事呀。”
  他终于没能进入黄美娟的身体,射在了外边。
  河马没有任何性生活经验,毫无疑问,冲动、粗鲁的结果,就是不到两分钟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败下阵来。
  黄美娟倒不怪他,很体贴地自己起来,条案上摸到水壶,拧了热毛巾来帮助河马擦拭。
  河马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奔波,疲惫不堪,是酒后行房的结果,没心没肺地又睡着了。
  黄美娟冻得直吸气,忙不迭地又钻进被窝,下巴颏搭在河马的胸脯上,朦朦胧胧地静静地看着他睡熟的模样,笑骂:“混球。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自私的家伙。”
  她觉得自己真心实意爱上了河马。
  她想,应该陪河马回家去过年,然后,过了年回到学校,租房子开始他们的同居生活。
  她一直很希望再找一个大款傍上,回到她和老宁同居的那种生活。但是,她现在境况好了一点,一分神竟然喜欢上了河马。她决定先和这个自己真心爱的男孩儿一起住了。
  
  至于结婚,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mosu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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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一世,精明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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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呀坚持呀
最深和最重的爱必需和时日一起成长
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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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第一章 初入歧途
  
  两天一晃就过去了,河马无论如何执意要走,黄美娟很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放他。
  河马自己跑到火车站,买了南下列车的车票,途中没有在长沙下车,直接回了广西。
  他还是不愿意回家。
  他觉得回到自己的水泥管道,重新每天去唱歌挣钱更好一点,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当然没有美术课了,他可以更多地在海边画一画礁石,还有海鸥。
  当他回到海边时,意外地发现很久不见了的那个四川女孩温柔在等他。
  河马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还是打算去卖丸子?那可是犯罪。”
  温柔默默地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一条路了。我不会牵累你的。我知道,你以后要当画家,或者是歌星的。”
  河马哑然失笑。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说:“你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太危险。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就给你帮忙一段时间。挣点钱就收手吧,这种事情干长了,一定会被警察抓住坐牢的。”
  温柔摇摇头,说:“不用你管,我自己做能行。”
  温柔的货源,是吴媛提供的路子,她在那里的绰号是“小狐狸”。
  吴媛刚做这行两年,已经做得很大了,这一带很少有人敢惹她。如今,她基本上不做丸子了,而是倒卖海洛因、冰毒,那是很大的买卖,也是要命的买卖。
  吴媛和温柔姐妹感情很好,过去,她曾经病得一塌糊涂,没有人管,温柔和她临铺,尽管自己也很困难,还是帮助了她,给她买药。
  吴媛淋了雨,差一点死于急性肺炎,是温柔及时送她去了医院输液,才抢救了过来,尽管这笔医疗费后来吴媛还给了她,但是吴媛还是心存感激。
  吴媛最困难的时候,恐怕就是她怀孕的那段时间。
  想泡温柔的那个餐馆老板,没有追到温柔,却把吴媛追到了手,结果,当吴媛怀了孕,痛苦不堪的时候,他却又开始追别的女服务员,吴媛一怒之下,也辞去了餐馆的工作,并且打掉了那个孩子。不过,她没有像温柔一样去做小买卖求生存,而是跑到一家舞厅坐台,当伴舞小姐,很快她就不满足伴舞小姐挣的钱,开始贩毒。
  当然,她没有出事,也就不会坐牢,发了大财。
  而且,她也实现了当初离开餐馆时发的誓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那个玩弄她的餐馆老板坐到轮椅里边去。
  她说,杀人要偿命,而对于他那种人,偿命不值,最好的惩罚是让他活着,打断他的双腿,让他一辈子双腿离地,腾云驾雾。
  那家伙从此消失了,据说是回他家乡去了,怕把命丢在这异乡的土地上。
  他虽然做生意赚了几个钱,但是绝对不敢跟黑社会的这些亡命之徒叫板。
  现在的餐馆老板,已经换了别人。
  吴媛一直说温柔和温情姐妹心眼好,她很愿意帮助她们。
  吴媛觉得卖丸子是小打小闹,赚钱太慢,希望温柔跟她一起倒粉儿,但是温柔谢绝了,认为太过份,万一出事就不是坐牢的问题,听说倒卖那东西超过50克就是死刑。
  温柔求稳,决定只卖丸子,挣够了治病的钱就退出。
  做丸子生意,吴媛没有货,只能帮助她另找路子。
  她介绍的上家应该是比较可靠的人,而且,货品不会假,价钱也不会高。
  吴媛嘱咐温柔,碰到假货就跟她说,她去砸断那家伙的腿。
  她的口头禅就是砸断人家的腿。
  够恶。
  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居然出此恶语,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人不能干黑社会,尤其女人不能沾这个,一旦沾上,为了生存,为了钱,没有干不出的事情。
  温柔提出过跟吴媛分成,但是吴媛笑了笑,婉言谢绝了。
  明显,吴媛认为温柔的小本生意没有多少利润,不在她眼里,索性做个人情。
  河马决定帮温柔了,觉得她进货还是很危险的,因为这是一次性拿批货,款项较大,温柔去与上家打交道并不安全。他决定自己去试试。
  至于出货则是在歌厅里,而且一般单颗出售,被抢的可能性很小,就由温柔自己去做。
  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河马和一个精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交易,有点像电影里的特务接头,本来这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行当,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警方抄得很紧,弄得他真的很紧张,心里咚咚直跳,汗毛孔都放大了,河马竭力保持镇定,尽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免得让人家看不起。
  路灯黯淡,却奇怪地抚平了河马的不安。
  坦率地说,这家伙闪烁的小眼睛令他很不舒服。
  瘦猴儿从头到脚审视河马一遍:“你是第一次做?”
  河马说:“是的,日子被逼得没法过。豁出去了,想在这行混点饭吃。”
  瘦猴儿说:“小狐狸介绍的我放心,但丑话说在前,到时栽了,谁也别抖露谁。”
  河马说:“成,大家混饭吃都不容易。”
  瘦猴儿问:“你准备拿多少货?”
  河马反问:“每颗多少钱?”
    瘦猴说:“看你拿什么货了。”
    河马问:“你都有什么货?”
    瘦猴习惯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摸出一个口袋,用嘴吹了一下,将里边的药片倒出来亮在手掌上,只见圆形的、菱形的、鱼形的五颜六色的药片足有十来种,图案则有刻着钻石的,也有月牙的,还有好像奔驰汽车商标一样人字图案,甚至有锤子和镰刀交叉图案,很像党徽标志的,河马紧张地看着,知道这一定是不同型号的药片,可能成分、价格都不同。他擦了一下鼻尖上的汗,说:“要劲大的。”
    瘦猴笑了,露出一嘴的虫牙:“劲大的不一定好卖。”
    河马想改说:“那要劲小的。”但是他话到嘴边,直截了当地说:“要好卖的。当然。”
    瘦猴儿说,“信得过我的话,你就听我的,先拿夏娃2号比较好卖。以后可以拿郁金香2号、3号。”又问:“你进多少?”
  河马说:“先给我50颗,卖着试一试。”
    瘦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价钱。
  于是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突然远处拉响了警笛声,他们彼此看了一眼,慌忙分头夺路而逃。
  河马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修长,然后在转角处突然扯断。
  拐过转角,他拼命地跑,一口气穿过七条街。
  河马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身后听不见任何警笛声。
  他用袖子擦擦满头大汗,心想,靠,老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幸好以前被疯狗追惯了,练出这副好身手。
  第二天河马才知道,当晚在小巷附近有两批人聚殴,警笛声并不是冲他们来的。
  这也把河马吓得够呛,他小心翼翼地揣着怀里的纸包回到水泥管道。
  温柔早就带着混混坐在椰树下等他了。
  
  迪厅和酒吧,河马以前都进过,当然不是消费,是去应聘。
  碰了很多次壁以后,河马明白,那里没有他的工作。
  一方面是演唱水平不行,另一方面是没有熟人。
  那里都是整个乐队被老板聘用的,按每月多少钱说话,他们都是玩音乐的朋友搞的组合,谁也不认识河马,怎么肯分一杯羹给他吃?
  不要说河马唱得不行,就是好过主唱,他们也不会轻易换人的。
  没有哪个乐队愿意冒这个风险。
  再说,里边还有很多人情面子。
  河马曾经给自己原先一起玩音乐的几个同学写信,希望他们也来一起搭档干,也许能够找到一间小一点的酒吧,就此干起来。但是回信是令他很失望的,有两个同学高中毕业就考上了大学,另两个虽然没有考上,但也顺利找到了工作,他们不可能抛弃家庭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打拼。
  何况这是一条前途渺茫的路。
  温柔开始在蓝梦迪厅卖丸子了,有吴媛的引荐,那里的混混儿倒也不为难她,交了保护费,就不再管她。
  有打她主意的小子,被吴媛和她男朋友臭骂一顿,从此不敢再招惹她。
  温柔很低调,从来不与那帮混混说笑,穿着也尽可能朴素,尽量不惹人注意。
  河马帮助温柔进货,卖货不用他管,但是河马不放心她一个女孩,所以也跟着去,反正走后门,不用买票,赠送的一杯可乐,他能喝一晚上,决不多花一个钱。
  河马总是找个最暗的角落坐着,在能够看到温柔的地方。
  另一方面,也注意观察,看看有没有像便衣警察的人进来,好时刻提醒她防备。
  有好几次,都是河马看到情况不对头,过去拉着她离开了舞厅,才没有被大抄的警察逮住。
  逮住,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的事情,多一半的可能是坐牢。
  随着震耳欲聋的强烈摇滚音乐声和歌手声嘶力竭的干吼声,迪厅里的气氛,每到十二点以后,就达到了高潮。舞池中的饮食男女们,如醉如痴的摇着晃着,如同疯了一般。
  这个时候,丸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开始交易,或者吞服,或者放到酒里慢慢饮用。
  河马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妙,为什么人们需要喝那东西,喝了之后又为什么变得如此疯狂,甚至近乎歇斯底里。
  温柔不许河马尝试,从河马决定给她帮忙开始,她就定下了规矩。
  每次河马拿货回来,她都要认真清点,决不允许少一颗。
  河马明白,她不会疑心他贪污,主要是怕他沾上。
    在蓝梦迪厅也认识了几个人,有一回聊起来了,有人说丸子最多只能算兴奋剂,根本不是毒品,一个懂行的跟河马说,千万别听这小子的,什么才是毒品?只有海洛因?放屁!冰毒算不算?丸子是于九十年代初流行于欧美,后来舶进中国的药片,是一种致幻性苯丙胺类毒品,属于人工合成兴奋剂,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很强的兴奋作用,服用后表现为活动过度、情感冲动、性欲亢进、嗜舞、偏执、妄想、自我约束力下降以及有幻觉和暴力倾向,具有很大的社会危害性,被认为是未来世纪最具危险的毒品。警方抓得很厉害的,做的时候要万分小心,更不能自己沾上。   
  有一次,瘦猴儿送了河马一颗,他以为温柔不会知道的,哪成想吴媛早就对她有所交待了。
  “赠品呢,拿出来。”
  她盯着河马问。
  河马笑笑说:“差点忘了,单给了一颗。”
  “够数量就得赠的,你别以为那小子发什么善心。”
  得了,全在人家掌握之中。
  温柔开始焦躁不安,嫌赚钱太慢,她和河马商量打算倒粉儿。
  那是风险大利润更大的东西。
  河马坚决不干,因为他也打听过了,够50克以上,就是死罪。
  河马威胁她要告诉温情,她怕了,这才罢休。
  河马也开始盯着她,不让她另找上货人,怕她出圈儿。
  其实,卖丸子所挣的钱,河马不分利润的,几乎全部存起来,为温情攒手术费,河马并不怕出局。
  这种近乎玩命似的生活,使河马瘦了不少。
  河马想,够了手术费用,他们无论如何得离开这个行当,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早晚是坐牢的下场。
  当然,他们的生活条件也改善了一些,除了添置必要的衣服,吃得也好了一些,特别是温情的伙食,他们给她做了很大的改善,希望她在动大手术之前,能够养精蓄锐,身体状况好一些。
  温柔也要动大手术的,把她两个肾脏中的一个移植给姐姐,但是她仍然很俭省,舍不得自己多吃。
  
  这期间,河马有过一次登台的机会。
  那天晚上,主唱的歌手喝醉酒了,倒在了台上,局面开始混乱,不少中学生自告奋勇地轮流上台,胡吼乱喊,不成样子。河马看了看温柔,她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河马推开一个几近半裸的近乎疯狂的小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跳到了台上,抢过了麦克风,开始演唱。
  效果当然不一样,虽然河马不是什么专业,但是毕竟以此为生,学生们怎么能够弄得过他呢。
  接下来,几乎后半夜,都是河马在唱。
  这个乐队的管事大概是贝司手,他很满意河马的帮忙,散场的时候给了他一百块钱。
  第二天,主唱酒醒了,一切依旧。
  
  人家是朋友,你根本插不进去的。
浩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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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支持
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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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浪漫海滩
  
  你最爱的海
  汹涌的隔开
  我们的天涯
  等你像海浪依赖
  温柔的沙滩
  去了就回来
  oh..爱
  我想念你的爱
  想念你的smile
  想念你的坏
  而我就痴痴地站在
  你最爱的大海
  任风把思念吹向我心怀
  oh..海
  
  你美丽的影子
  彷佛要将我
  慢慢的吞蚀
  沙滩上
  写了你名字
  浪一冲就消失
  思念却无法停止
  oh..爱
  我想念你的爱
  想念你的smile
  想念你的坏
  而我就痴痴地站在
  你最爱的大海
  任风把思念吹向我心怀
  oh..海
  为什么你总是默默地看著我哭泣
  oh..海
  oh..爱
  分不清碱碱苦苦到底是泪还是雨
  oh..爱
  
  oh..爱
  我想念你的爱
  想念你的smile
  想念你的坏
  而我就痴痴地站在
  你最爱的大海
  任风把思念吹向我心怀
  oh..海
  
  河马弹唱这首歌的时候,温柔听得入迷,她静静地凝视着平静的海面,若有所思地用木棍在沙滩上画着。
  常常是这样,去蓝梦迪厅太早的话,没有客人,傍晚,河马和温柔姐妹一起简单吃过晚饭,就和温柔到海滩坐着看海。
  唱了一会儿歌,他们挪到礁石上,河马打开画夹用炭笔勾勒远处晚霞中的渔帆,温柔静静地默不作声地看着。
  混混已经胖了不少,欢蹦乱跳地在海滩上奔来跑去。
  他们坐在离水泥管道比较远的礁石上,但是河马无意中发现小个子他们聚在一起,远远地指手画脚。
  不要看大家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心中所想,差别太大了。
  河马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但要是真惹他的话,河马会要他们的好看。
  温柔也不在意他们的议论,她温和地笑着劝河马别看他们,说:“河马,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们说什么呢?走自己的路不好吗?”
  河马说:“我不会在乎他们说我什么,但是他们敢对你出言不逊的话,别让我听到,听到了就把他们一个个都丢到海里去。”
  温柔捂着嘴乐,说:“你好厉害。长舌妇是没有杀头罪过的,你不理睬他们就是了。”
  河马不再理睬他们,收起画夹开始弹琴唱歌,唱的声音很大,以往他自己一个人,一般都是低声轻唱,但是河马现在故意大声唱,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其实,河马和温柔在一起,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河马总怕别人说些什么。
  河马现在已经尽可能不去想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边的染衣,他不能去打扰染衣和董君的生活。
  河马也不会去想那个如同疯子一般的黄美娟,那简直是一个噩梦,荒唐得离谱。
  他现在很喜欢跟温柔在一起,他们之间相处得很融洽。
  虽然,河马正在帮着温柔做一件犯罪的事情,而且几近焦虑地盼望着早日结束这种交易,但是,他现在差不多把温柔当作一个知心朋友来对待。
  温柔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可以肯定地说,她是河马直接接触的最好看的女孩儿。
  河马上中学的时候,几乎没有暗恋过班里的任何女生,他从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河马自认为不是个晚熟的男生,只不过是象老师常说的那样,是个自高自大、好高骛远的家伙。
  早先,河马梦里只出现过女明星,在他因为得不到而鄙视她们之前,总是用来做手淫的对象。
  也许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也许,仅仅是没有获得成功的男孩子正常的心理过程。
  河马知道,意淫可以使自己保持奋斗的热情,而不至于因为愚蠢的行动使自己陷入生活的怪圈。
  很多男生都选择实惠,先交女朋友,当自己能够考上大学时,就会毫不犹豫地迅速结束中学时代的幼稚行为,另找同窗来同床。
  当然,如果要是人家女生考上了大学,你名落孙山,也只好选择放弃,自卑也罢,自尊也罢,总之继续纠缠是没有结果的。
  中学到大学,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
  河马表面很自大,其实很自卑,他保留了自己这种最初的选择,很可能内心深处是对于失败的恐惧。
  很奇怪,河马唱歌、绘画,走出来拼搏,就不怕失败,甚至他就没有成功过,但是他不怕;可是恋爱,河马就怕失败,怕拒绝,怕挫折。
  河马的意淫行为直到进了艺术学院的培训班,见到染衣为止。
  他不认为自己对染衣的热恋属于意淫,而是实实在在的爱恋,当然,没有任何结果,完全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可是,这区别于对那些遥不可及的明星的意淫。
  现在,一个文静、美丽的女孩坐在他身边,他不能把握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处于何种位置,也许,仅仅是朋友,当然他感觉不是普通朋友。
  温柔从未有任何超过一般朋友的表示,她是一个稳重的女孩,更多时候是在沉思什么。
  河马意识到,自己总想在她面前保持一种风度,做个正人君子,扮演一个角色,就说明他很在意她了。
  河马很懦弱,不敢轻易流露自己的感情,总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尽量洒脱地说话,微笑,他想,如果我不太流露出倾慕她的情感,就会加重她对我的尊重。
  女孩儿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喜欢她,她就不会喜欢你,至少是不会表现出喜欢你;如果你太喜欢她,她就会把你看成色鬼。
  所有成功的男生,都是先学会装孙子,掌握好对自己喜欢的女生的“度”才会成功。
  差一点,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河马和温柔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多地感到自己有亲吻她的欲望,但是他不敢,河马怕她翻脸,怕伤自己的自尊,总之,怕把事情弄糟。
  河马尤其讨厌别人在远处看着他们,那目光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河马一直在唱歌,感到温柔静静地看着自己,手支着腮默默地听着,心里有一种很惬意的感觉,有的时候,你做梦想引起全世界的注意;有的时候,你希望别人都走得远远的,只有一个人的关注就足够了。
  唱累了,河马就放下吉他,脱掉衣裳,只穿一个大裤衩下了水。
  隆冬的南海岸,椰树犹绿,但是海水已凉,温柔担心地说:“会感冒的。”
  河马道:“没问题,我习惯了冬泳。”
  河马叫混混下来,这个胆小鬼就只会在海滩上来回跑,冲河马叫唤,每当浪潮涌上海滩,它就远远跑开躲避。
  温柔看着他们逗,开心地笑个不停。
  河马招呼温柔下来,她笑着摇头,说:“我不会在大海洗澡,怕呛着。再说,多冷啊。”
  她们家乡话管游泳叫“洗澡”,这真有点滑稽。
  在河马的家乡,这是有本质区别的,不但是盆塘和池塘有太大区别,重要的是穿不穿衣服,穿衣服就是游泳,哪怕不会游,只是嬉水;但是,洗澡就不一样了,那是绝对不能在男女不分的公共场合的。
  河马叫她下来,声明可以保护她。
  温柔犹豫了一会儿,走下礁石,脱掉鞋子蹚水,不往深处来。
  她用脚丫撮起海沙扬河马,咯咯笑着,河马蹲在水里,用手掌立起来打水,往她脸上击水,她灵活地躲避了。
  忽然,她大叫了一声,摔倒了,全身都浸湿在海水中,河马开心极了,哈哈傻笑着。
  混混又开始捣乱,跑过去叼她的头发,潮水涌过来,它又跑掉了。
  温柔湿透了,也就笑着走到齐腰深的地方。
  河马张开双臂向她走去,她惊叫:“不许犯坏,你等着河马,你敢。”
  河马笑着拉住她,想带着她游,结果她更害怕:“我真的不会,呛着我。”
  河马看出她不是装的,真的不会,就用手撩起海水浇她的脸,欺负她。
  她猛地一推河马,转身朝海边游去,原来她会狗刨,两只手一前一后抓挠,轮流滑水,好笑极了。
  河马哈哈大笑,喊:“原来你比混混强,是它教得你,还是你教得它呀。”
  温柔很快到了浅的地方,站起来,说道:“坏河马,我知道你想使坏,我不跟你好了。”
  她感到有些冷,坐在海滩上,抱着混混喊:“快上来,我们走了。会感冒的。”
  河马很开心地摇摇晃晃走上沙滩,说:“走,去你们那里冲热水澡。”
  温柔很少笑的,更没有见到她这样开心过。
  
  忧郁的女孩儿,难得开心地玩一回。
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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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染衣婚礼
  
  河马在蓝梦迪厅意外碰到康弘和于淑丽。
  康弘打了河马一拳,笑道:“你这家伙,原来没有回家。”
  河马挠头,说:“回去了,但是我只待了两天就回来了。”
  于淑丽关切地问:“怎么,你和你爸爸还没有和解吗?”
  河马摇头,表示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康弘迟疑了片刻,终于说:“秋老师要结婚了。打算低调办事,只邀请几个要好的老师,还有几个没有回家的学生,咱们班的只邀请了我和淑丽……当然,她以为你回家了,否则……”
  河马看着他,苦笑说:“你说秋老师会邀请我吗?”
  康弘想了一下,说:“如果她知道你回来了,我想会的。”
  河马沉吟片刻,问:“如果她邀请了我,你说……我应该去吗?”
  康弘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应该去。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去。”
  河马喝了口啤酒,默默地说:“那好,你跟秋老师打个招呼,就说我回来了。看她怎样处理,如果邀请我,我一定去。”
  康弘说:“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河马抬头看着他。
  康弘说:“你去祝贺一下,送份礼品就行了。不要留下吃饭,我的意思是说,喜酒就免了吧。……你知道我这是好意,没有别的意思。”
  河马点头,说:“我知道。那,谢谢你们。”
  他看了看于淑丽。
  于淑丽关切地说:“河马,你要想开一点,现实一点。”
  河马勉强一笑,说:“没问题。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们放心好了。”
  
  河马本想带温柔一起去,但是他经过思考,决定自己单独去庆贺。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是结束的结束,不是开始的开始。
  也许,今后的生活道路更明朗化了而已。
  他知道如果带了温柔去,染衣会为他高兴的。但是,他对温柔没有把握,或者说,对自己没有把握。
  简单的事情不要弄复杂化才好吧。
  
  婚宴设在离染衣住处不远的东坡酒楼,一共包了四桌。由于董君的父母都在国外,而染衣的父母也远在北京,所以,双方都没有家属出席,四桌客人都是远洋局和艺术学院的同事,再就是染衣的本院和培训班的一些没有回家过年的学生。
  婚宴的气氛当然是很热烈的,尽管染衣仍然坐在轮椅上,但是学生们并没有放过恶搞的机会,一根线吊的苹果上下乱跳,就是不让董君和染衣咬破。最后,董君耍赖,动手抓住了苹果,一大口咬掉了半个,逗得来宾哄堂大笑。
  河马故意较晚才去,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品——三千多元的电动磁疗按摩椅。
  染衣连声感谢,并向董君介绍河马。
  董君早已知道河马对染衣的照顾,这时拍着他的肩膀,很真诚地表示感谢。
  河马表示作为学生,略尽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并托称自己有急事去北海,就不入宴了。
  董君急忙叫康弘端酒来,说:“怎么能连一杯喜酒都不喝就走,无论如何也要干一杯。”
  康弘陪着,河马与董君、染衣碰杯干了两杯红酒,祝他们百岁和好、白头到老,然后就告辞出来。
  康弘跟出来,帮河马打一辆计程车,问他:“河马,晚上我和淑丽在东滩宵夜,你过来一起喝点,大家聊聊。”
  河马说:“改日吧。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康弘帮他关上车门,隔着玻璃竖了一下大拇指。
  河马点点头,低声吩咐司机:“去四方桥。”
  开到离四方桥较远的地方,河马就叫停车,免得被那帮人看到嚼舌头,结了帐,疲惫地往海滩走来。
  他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很久很久,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一直到温柔来找他去吃晚饭,河马第一次央求:“你去买一点面包、饮料来好吗?我不想吃饭。我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温柔问:“你是不是中午参加老师的婚礼喝酒多了难受?”
  河马摇摇头说:“没有,我就喝了两杯。不过,我今天感到很不舒服,是不是今天不去迪厅了,歇一天?”
  温柔说:“好。我陪你。”
  她去了食品店买食品和饮料。
  河马仍然坐在礁石上,凝视着远处的渔帆出神。
  
  终于,他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活得好累。”
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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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不堪忍受
  
  河马搬出了水泥管道。
  原因很简单,那里乱套了,小个子和寡妇搞到了一起,终于被更矮的女人捉住了。
  更矮的女人其实早有察觉,她装作出去卖破烂,半路上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娃儿和寡妇的女儿坐在沙滩上玩,就闯进了自己的房间,揭开了和寡妇隔着的那道帘子,把光着屁股的小个子和赤裸着上半身的寡妇逮了个正着,结果,不是她打了那两个狗男女,而是被人家联手揍了个鼻青脸肿。
  小个子扬言要跟更矮的女人离婚,就地娶了寡妇。
  这是拆了破帘子要变成一家啊。
  够乱。
  小个子更矮的女人来找河马哭诉,要求他把寡妇赶走,因为是河马允许那个“骚货”住进来的。
  河马当然很烦寡妇,但是河马更烦小个子,于是河马揪住小个子脖领子警告他说:“再去吃人家死人老婆的咪咪,把你打成跟幼儿园娃娃一般大小。”
  更矮的女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骂:“好不要脸皮呦,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哪个还能跟你过噢。”
  小个子不敢跟河马反嘴,但是对他女人却很凶,骂道:“老子还不想跟你过呢,白天乌鸡眼,晚上不得摆龙门,有啥子意思嘛。你滚,你滚!”
  原来他嫌弃更矮的女人不能满足他。
  更矮的女人爬起来奔了大海,意思是要投海自杀。
  河马没有拦她,也没有追她,抱着胳臂看热闹。
  河马认为更矮的女人是演戏,不可能自杀的。
  果然,更矮的女人跑到海里,刚走到齐腰深就不走了,她蹲下去沾湿了头发,惨兮兮地咧着嘴大哭。
  她站的那个地方,肯定是不怕的,因为她常在夜里跑到那里去洗澡,洗了上来用那把破壶倒事先接好的自来水冲洗。
  小个子跑到沙滩,指着她骂:“你死啊,格老子吓唬谁?”
  河马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抓住小个子的裤腰带,提起来把他扔进了海里。
  水不深的地方,本来站起来就没问题,但是小个子不会游泳,一进水就呛了口水,于是在那里抓挠起来。
  更矮的女人急了,赶紧过去把她丈夫扶起来,然后站在水里朝河马破口大骂。
  她可真是里外分明,关键时刻,熗口一致对外。
  寡妇也跑过来,好像忘记了刚才还在与更矮的女人打架,指着河马大骂起来。
  河马轻蔑地抓住她,把她也丢了下去。
  小个子两口子立刻抢前扶起寡妇,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起指着河马大骂不止。
  不过,三个人谁也不敢上来,怕受皮肉之苦。
  河马大怒,恶从胆边生,跑回去一手一个拎着小个子的儿子和寡妇的女儿,走向海边,说:“闭上你们的臭嘴。”
  三个人惊呆了,一齐从海水里踉踉跄跄地跑上沙滩抢夺自己的孩子,哭求河马饶过他们。
  河马想让他们都搬走,滚得越远越好,但是,他焦躁地转了两圈,突然决定,最好还是自己卷铺盖滚蛋,他也受够了。
  说是卷铺盖,其实夸张了,哪里有铺盖,就是一件破军大衣而已。
  再就是搭在管道中的木板,没有那个,睡觉会被累死的。
  河马拆了,扔了。
  河马背上他的挎包,领着混混去了温柔住的地下室。
  
  温柔帮河马到她们那里的物业部问了问,男宿舍满满当当,只有靠厕所的那间,有个空床位,是人家回家探亲了,不知道回不回来,可以先搬进住。再三讨价还价之后,每月七十元,先住下再说。
  温柔为河马付了房钱。
  因为,一直以来倒卖丸子挣的钱,温柔要分给河马一半,他都拒绝,他要温柔除了付饭钱和房费以外,全部存起来攒手术费。
  温柔说道:“河马,我们欠你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你不觉得委屈吗?”
  河马笑了笑,说:“钱是王八蛋,花了明儿再赚。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用到最值得用的地方,也就不冤了咱们白白辛苦。”
  温柔用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河马,久久没有说话。
  不过,生活并不是一潭死水,静如湖面,在河马带着他的宝贝混混搬到地下室的第一天,他们吵架了。
  认识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吵架。
  温柔跑到外边给河马买了一床被子,花了一百二十元。
  河马说:“你简直是疯了。”
  温柔说:“我不能让同宿舍的那些餐厅打工仔看扁了你,连床被子也没有,会受他们欺负的。”
  这倒好,睡了一宿第二天回来,新被子没有了。
  河马就知道肯定被偷。
  河马趁着大部分打工仔都上班去了,一个夜班的小子在睡觉,就把他提起来,逼问:“谁弄走了我的新被子?”
  不出意外,他推说不知道。
  河马说:“我要是弄死你,也不见得有人知道。”
  小子还嘴硬,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弄的你找谁去。”
  河马不知道谁偷的,他找谁去呀,倒霉蛋,就是你了。
  河马把他拖进了对面的厕所,按在涮墩布的水池上,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说:“你替他们扛着,你好汉,等他们回来会为你收尸的。”
  冷水激在那家伙脸上,连口气都喘不过来,确实令人有末日之感,他怕了。
  都是天南海北的,河马弄死了他,警察到哪里找河马去?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喘息着说:“好像是厨师长拿了……拿到餐厅厨房去了。”
  好,冤有头,债有主,河马放了他。
  河马去找那个厨师长,但是他矢口否认,河马就到餐厅的厨房去翻,早转移了,不定是给他在哪里打工的亲戚去盖了,哪里找得到?
  河马回手一个耳光把那胖家伙打了跟头。
  河马警告所有同屋的小子,谁要是再使坏,打不出你们屎来,算你丫眼儿紧。
  这帮孙子根本也不齐心,平时就窝里斗,争吵不休的,一个敢说话的也没有。
  不过,被子丢了,是最实际的。
  温柔气的什么似的,也没办法,把她的被子拿来给河马盖。
  河马问:“你盖什么?”
  她说:“打扫卫生的王姨回家了,铺盖一直存放在她的床下,先凑合用着,等人家回来再说。”
  再说什么,还给人家,还是没得盖。
  河马让温柔把她的被子拿回去,他就凑合盖那件破军大衣。
  
  人心叵测,居室不易。
李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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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一章 脑袋进水
  
  倒卖丸子,本身是违法的事情,这不用说,风险很大就不光是防止被警察抓,上货出货也是要防止被黑,河马一直为温柔担心,怕她被同卖丸子的其他小子欺负,也要防止客人不给钱。
  因为你不能闹起来,闹起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别人的丸子被客人拿了,客人走不了,他们有人。
  温柔就不行了,客人拿了不认账,硬是不给,就得河马在散场的时候拦着要,深更半夜带着墨镜装得凶霸霸的,好像黑社会。
  客人一般不敢跟卖丸子的叫板,因为他们不在乎这几个钱之外,也不愿意惹麻烦,特别是经常来的人,很怕自己以后回家的路上被人黑灯瞎火地拍板砖,那才叫真晕呢。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在里边喝酒醉得不成样子的,酒壮忪人胆,不但不给钱,反而骂骂咧咧的,那河马就不客气了,抓住脖领子脚下一个绊,扔在地上。没有不怕死的,都会老老实实把钱拿出来。
  河马也不多要,点清了钱,其它扔还给他,免得结死仇。
  河马很得意自己长了大个头,要是再魁梧点就更好了,于是,他每天发疯似地跑到海里游泳,一游就是两个小时,然后上来在海滩上做仰卧起坐、俯卧撑,一边擦汗一边嘟囔:“妈的,真累,纯粹脑袋进水了。”
  脑袋进水是假的,脑袋出血可就是真的了。
  有一次亏了,河马被人家认了出来。
  那几个商业学院的学生说:“这小子不是学校门口那个卖唱的吗,这阵子不见,原来跑到这里混来了。”
  河马分辩说:“胡说八道,老子生下来就干黑社会,什么时候卖过唱?”
  这几个学生挺壮实的,有两个都在一米八以上,他们嘻嘻哈哈不拿河马当回事,推推搡搡要走,河马急了,一手一个,揪住了两个学生,不提防第三个抄了块板砖,从后边锁住他脖子,照着脑袋给了河马一下子。
  血顺着耳朵根流下来,河马没有觉得疼,就是脑袋懵懵的发木。
  河马倒在地上,还是没有松手,嘴里喊着:“孙子,有种拍死我。不给钱,别想走。”
  又挨了两脚踹,人家挣脱了,扬长而去。
  钱没有要回来,河马反倒去医院花钱缝了三针在脑袋上。
  温柔急得什么似的,不停地哭。
  最后,吴媛和她男朋友出面了,不赔偿,要砸断他们的腿,几个学生害怕了,总算凑了两千块钱赔给了河马。
  河马把钱交给温柔,苦笑说:“只要不把我脑袋砸漏了,他们有胆量就再来一次,一次两千,十次就是两万。”
  温柔忧虑地看着河马,觉得他被砸得神经出了毛病。
  干这行的,都是三五成群、结帮结派,互相制约,否则根本就站不住脚,别说客人欺负你,就是同行的那些小子,也早把你挤兑走了。再损点儿,把你点给警察,抓进去还不知道被谁卖的。要不是吴媛罩着,你就是再壮实也没用,干不多长时间就陷了。
  河马和温柔都很明白这里边的事情,但是又不愿意陷入太深,除了几个常在一起的小子,一般外人都不搭理,因为搞得太熟,就很容易出事。
  温柔在那里,永远是一副冷脸子,很少人敢招惹她,都知道她脾气倔,很厉害。
  很快,她在那里也被人送了个绰号,叫作“冷血美人”。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从来不说,也不许河马说,大家管她叫冷血美人,她也就应着,反正只要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实姓就好。
  连河马和吴媛都管她叫冷妹。
  以致有些人真以为她姓冷呢。
  出了这次事以后,河马和温柔也就离开了蓝梦迪厅,转到沿海路一带的几个酒吧去卖,主要是在皇马夜总会,就是挂着罗纳尔多他们六幅巨像的那家,据说是个新加坡人开的。
  在皇马,赚的钱不少,但是,温柔也是在这里出的事。
  
  河马脑袋上缝的针拆线了,但是,脑袋却时常隐隐作痛。
  说是痛,其实不准确,感觉更多是胀,并且时常伴随着嗡嗡的轰鸣声。
  只是一阵,大概一天也就两三次。
  每当河马捂住头,休息片刻,温柔就担心地看着河马,帮他轻轻挤压太阳穴,减轻痛苦。
  温情极少说话,这个时候,她从地上抱起混混一边给小狗顺着毛,一边不安地说:“可能是造成了脑震荡。”
  温柔说:“这是肯定的。去缝针的时候,大夫就说是造成了轻微脑震荡。一大块砖拍上去,能轻得了吗?”哭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否则,我会一辈子自责的。”
  河马说:“哪有的事,过一阵就好了。”
  温情责备说:“你们也不小心点。以后,不要到商业学院唱了。也许,你唱得好,那些学生嫉妒。”
  河马和温柔哭笑不得,也不能把实情告诉她。
  卖丸子这事违法,为这个事打架就更违法,被人家揍了就……妈的,总之是有苦不能说,有冤不能伸,想想真够郁闷。
  河马摇头,像横路敬二。
  话又说回来,要是河马把人家学生打了,也缝了针在脑袋上,那可就不是赔两千块钱的事情,也许,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定会被拘留,而一拘留弄不好就会抖出卖丸子的事情,那就是真的坐大牢……要是真坐了牢,说不定温情治病的事情也就吹了,那她也就……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的时候真怕细想,细想的话后怕的事情太多了,那就没完了。
  “吃亏是福”,用在这儿真合适。
  可是哪有用着不合适的时候呢?
  河马想得直发愣。
  温情若有所思地说:“不能老是你们两个干活,我在这里吃闲饭,我也得干活了,无论挣多少钱,我都得干活,能挣一点是一点。”
  温柔急道:“姐,你说什么呢。不干活,你还出虚汗,你哪能干活呢。”
  温情说:“王姨回家探亲,这样久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绊住了,那个替她的女孩儿不好好干,公共浴室老是堵了头发,物业部把她辞退了。我今天跟物业部说了,想试一试。物业部同意了。每个月五百块钱,还免了我这个床位费。这样算下来合六百多了,挣多挣少,总得出一把力。”
  温柔眼圈红红的,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河马说:“这样,我和温柔能够帮你一把,就尽量帮你干点。只是浴室地滑,你千万小心不能摔跤。摔一下就麻烦了。”
  温情勉强一笑,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们还不放心。我自己小心就是。”
  其实,保洁员这个工作是很累的,五百块钱不会让她挣得很轻松,别的不说,这三层楼的楼道,每天要随时清扫不说,还要至少一早一晚用墩布拖两遍。
  以后,在很长的时间里,河马和温柔都是早晨或晚上帮她拖一遍,以减轻她的工作量,要是真的累着她,那就麻烦了。
  不过,在倒垃圾的问题上,他们产生了一点不愉快,她们姐妹总是先把垃圾桶里那些能够卖些小钱的东西诸如可乐罐子、啤酒瓶子之类捡出来,卖给收废品的,河马则不然,他嫌在那里边翻这些东西太脏,用物业部给的黑色大塑料袋一装,骑上三轮车就全都倒了。
  后来,连出去倒垃圾都省了,因为那个小个子更矮的女人来了,专门找河马要垃圾,河马就把那些黑垃圾袋都给了她,也不要钱,她挑完了自己去倒。
  温情因为少了这点收入,有点不高兴。
  河马不管她那一套。
  脏活累活河马可以干,但是捡破烂,他还不适应。
  也许,很长时间河马都会不适应。
  温柔勾河马鼻子,笑着说:“你是流浪汉,谁信呢?你整个一个公子哥儿。”
  河马说:“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温柔撇嘴说:“臭美吧你就。”
  河马没有跟她说自己的身世,河马要是说他爸爸是县财政局长,她一定不信。
  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更麻烦,她一定又会认为河马脑子进水了,而且吃错了药。
  河马问温柔:“你们什么时候住院动手术?”
  温柔当着温情的面,睁眼说瞎话:“那个公司说赞助费下个月就可以打到医院,先压张支票。”
  温情忧郁地说:“这个人情可大了,咱们一辈子都还不完。”
  温柔安慰她说:“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其实,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只是他们赚钱这样快,没有办法跟温情解释就是了。
  这是赌命的钱呐。
  
  温情说:“还是大公司好心人,不然我这个病是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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