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读李长生的新书《吉川英治与吉本芭娜娜之间-日本书业见学八记》(网络与书),其中两篇<日本稿酬古今谈>与<版税外的救济法>,大谈作家的收入来源,相当有意思。
然而,想到台湾与日本的国情殊异,他山之石未必全可借镜,或可写一篇谈谈台湾的稿酬与作家收入来源,以供出版先进与有志于投身写作事业的朋友们参考、参考,评判一下,自己是否真有能耐加入写作维生这一行。
一、出书赚版税
当作家,当然免不了出书。
出了书,就会有畅销梦。
然而,说实在的,眼前当作家,除了少数大牌畅销作家外,能够靠版税维生的,少之又少。
书籍版税,过去公定价是书价乘印数的10%,出书后付首刷量费用(一般是两千本)。如果一本书订价250元的话,版税是五万块(还要先扣10%的税,实拿只有四万五,比一个资深军公教人员的月薪还低)。然而,随着景气变差,不少出版社开始更改合约,出书后仅支付首刷量五到七成的合约越来越多(也就是两万五到三万五),甚至有销结,还有仅提供作者一定数量书籍(作者得自己卖书换钱)的合约出现。
然而,从提案、组稿、交稿、审稿、编辑、出版到收到版税,最快最快也要半年,慢则一年以上也常有的事。除非每出一本书都固定能卖到两万本(五十万,但这还没计入为了写书先行投资的各种成本。)否则这个年头想要靠出书维生,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当前台湾,华文创作(包含各类型创作,不仅指文学)能卖上两万的恐怕没有一百人(其中还不少是非全职作家)。
因此,出书赚版税,只能当作作家的三节奖金看待(特别不少书大概都卖不掉首刷印量),绝对不能视为固定收入来源。不过,书还是要出的,而且要持续,有机会就要争取出版,赚版税,接触读者。更重要的是,书籍作品是作家的主要资历,可以此作为洽谈合作的实力证明。写作人的最终目标,当然是成为靠版税维生的职业作家,只是在此之前,必须尽可能开源,寻找得以支持自己以文字创作活下去的路。
二、报刊媒体稿费
近来,不是许多媒体都爱谈上班族薪水冻涨吗?
其实,最冻涨的,应该是写手的稿费。基本稿费多年来不曾调涨不说,能投稿的报纸、杂志刊物又日渐减少(报纸基本上还接受投稿,杂志则几乎封闭,仅邀稿而不投稿的居多)。既存的刊物,也因应读者需求而增加插图、减少字数。甚至有部份媒体,只提供字段,而不支付稿费。再加上新人不断冒出头,写作人想靠写刊物赚稿费,是越来越需要动头脑。
除了极少数畅销作家与知名人士可以以篇计费,拿到一篇上万元的稿费外,其它绝大多数「文字工作者」,稿费很难超过一个字五元(七角到两元是当前的行情),至于篇幅,也少有能够超过两千字的(八百到一千五百字是当前媒体的主要写作规格)。
不过,也不用太绝望。不景气时代,作家写手们赚稿费,投稿标准不要放太高,只锁定台面上几大报的话,肯定很辛苦。
其实,各级政府单位里,乃至一些法人团体,都办有自家通讯刊物。这些刊物多半也可以投稿,只是由于不进入零售市场发行,加上发行量不多,不太为人所知。
政府单位出版品支付的稿费有公定标准(一般是一千字七百元,但非绝对),在景气时代来看,的确低的可怜。但以如今可投稿单位越来越少,这些政府出版的杂志期刊,倒是成为不吴小补的赚稿费区。
更何况,这些刊物多半投稿者不多,也蛮缺稿件的,有心写作的朋友,不妨跑一趟国图,认真寻找自己能够投稿的刊物,搜集相关资料,慢慢经营。也是一条路。
另外,积极一点,拓展海外华文报纸的投稿字段,也是办法。例如北美、澳洲、星马香江(甚至中国大陆),都有华文报纸,都有可投稿字段。
当世界都已经被铲平了,则写作范围不必一定在台湾,哪里有字段可写就写,想当专业作家的话,尽可能找到可曝光字段,尽可能多写好让读者认识,是很重要的基本功。
附带一题,刊物写稿最好能广开言路,不要局限于一种写作领域。其次,尽可能争取其它媒体转载,转载不用再花费劳力写作,却能有收入(虽然较少),还能开拓不同读者群。
三、各种征文与文学奖竞赛
如果你从事的是文学创作,则每年数百个的各式征文比赛和文学奖竞赛,就成了赚稿费的好机会。
随便上网Google一下,都能找到专门收集文学奖信息的网站(这里仅提供一个:喜菡文学网,
http://www.pon99.net/phpBB2/index.php?sid=3c83a78cc6f312e0d44ce8fe7ee30c9c)。
对有才气又用功的文学创作人来说,拿下一些文学奖不难(坊间便有传言,有人靠写文学奖拿奖金,赚到了办婚礼、买房子的头期款等费用),特别是地方文化局(首奖约在三到五万)乃至一些法人团体所办的征文比赛(首奖奖金约在一到两万之间,较为容易得奖)。
不过,文学奖很容易变成有才气的创作人的鸦片,因为相对来说,是容易赚的钱,一般市井小民可能写的很辛苦,一年写两三篇投稿参加比赛,但经过专业训练,或拥有特殊天赋的写作人,却可以每月固定产出,参加文学奖竞赛,赚取大把奖金。
容易钱赚多了,便很难收手,很难让自己愿意投入资本市场去竞争。这是有志于写作维生的人要小心的。毕竟,文学奖是某种形式的政府补助,哪天要是取消了,不办了,肯定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至于文学奖本身,其实也有可议之处。除了少数限制得过首奖者不得再投稿外,其余皆无禁止,才会纵容出一批以赚文学奖奖金维生的「奖棍」。这样的现象,对于创作者自己,乃至台湾培育本土创作人来说,都不是好现象(特别是台湾的文学奖虽多,却几乎全面性的偏向纯文学,标榜艰深的作品,大大偏离市场阅读需求,即便得再多讲,都不能换成销售量,顶多能拉抬一下刊物基本稿费)。
邵洵美说的最好,一般人不懂太多文艺理论什么的,作家/刊物有义务提供能够让普罗大众阅读的作品,而不是一个劲儿的全往高深文学钻。
文学奖就好像政府对艺文表演团体的补助一样,是一把两面刃,用的好,可以帮自己减除经济压力,但太过沉迷,则是一种逃避读者,逃避创作人生的鸦片。
四、开班授课-写作班是好生意
有志于写作事业的朋友,驾驭文字的能力,都有一定水平。如果肯进补教事业,接手一些写作班的授课,则对自己的收入来源,是很大的补助。
这里所说的写作班,不是开给有志于创作的朋友的写作班,而是面对中学学生,需要提升作文实力所开设的补习课程。
不是许多人抱怨,现在的学生文字能力很差,阅读能力很差吗?如果放纵让这些人继续差下去,未来最直接冲击影响的,就是靠写作维生的创作人。很简单,报刊出版为了迎合读者需要,自然就越来越浅白,图像化,那么,创作人不就更没稿件可写了吗?
投身写作班,一来可以赚够生活所需,二来可以栽培未来的阅读种子,是扩大读者(市场)的重要投资,不能忽略。
五、接演讲,任评审、顾问
如果你已经是有点资历的文字工作者,不妨接洽你所经营的写作领域相关单位,询问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例如从事文学创作的,可以接文学奖的评审,文艺营的老师、学校社团的顾问/指导老师等等,其收入亦不无小补。
其它像从事旅游写作的,或可和旅行社合作,开办特殊旅行团,或做旅行团的组团顾问,行前授课老师等等。
心里励志与商管投资方面的写手,则接洽学校团体、公司行号,举办演讲、读书会导读等等,也是广开财源,又和自己本业有关的工作(甚至还能现场卖书)。
多元开放的心态,积极追求目标
美国小说家Thomas Clayton Wolfe说过,作家本质上是文化劳工,不是什么优雅的布尔乔亚。作家梦很美,但现实生活却很残酷,本文简单提供眼前台湾的职业作家可能赚钱,衡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力、能够且愿意靠上述方法赚取足够养活自己(甚至家人)的收入。不行的话,或许找份工作,当个业余作家,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