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13/ 03/24,89L完)by兰江》作者:兰江_A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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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良辰美景》(13/ 03/24,89L完)by兰江》作者:兰江_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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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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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王宫以外的世界我是第一次见到,尽管在我们逃离的第一时间南风就下令封锁了城门,我和玉良辰还是趁人不备跑到了郊外。虽然因为有积雪的映照,在黑夜可以看得远一些,但是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的向他身后挪了挪,被他敏锐的发觉了,继而又开始挖苦我:“连毒杀亲夫的胆量都有,怎么,走夜路却不敢了?”
我别扭的扭过头去:“你知道绮华的下落吗?”
“你真是狠心,刚刚带你脱离虎口连句谢谢也不讲就打听妹妹的下落。”他佯装痛心疾首,掩面而泣。我暗叹一声,深深向他行了一礼:“多谢玉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哎呀哎呀,如此大礼玉某受之有愧啊,”他装模作样的还了一礼,“绮华被我的人带去严国,很安全,你尽可以放心。”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去。
“严国?我们也去那里?”我跟上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问着。
“当然,你以为现在安平还容得下你吗?”他没回头,但语气听得出笑意。行刺王上的王后,怎么还能在这个国家待下去呢?我不禁又是一声叹息,生活了十年,我又要背井离乡了。
走到半夜,四周还是吓人的树影,我紧紧地跟在玉良辰的身后,半步也不到的距离还是让我心里忐忑不安。夜风越来越冷,好像要冷到骨子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南风的追兵,这样的速度真能甩掉他们么?还有,我根本不了解玉良辰的身份,能叫来那么多的手下恐怕也不是什么小毛贼那么简单。啊,对了,绮华,我不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害怕呢?
“到了。”正胡思乱想,前面的人突然停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狠狠地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鼻子痛得要掉下泪来。
“什么到了?”我一边揉着剧痛的鼻子,一边没好气儿地问。周围还是一成不变的密林,到哪里了?
他站在树影里,月光刚刚攀上他的肩头就止住了脚步,看不清表情。他把外面的长衫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还很体贴地帮我把在肩上微微下滑的衣服拉好。我糊涂了,他在干吗?放荡不羁的玉良辰也会照顾女人了?
他抬起手,纤纤玉指指向不远处——一棵被锯断的树桩上赫然拴着一匹高头大马。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到了的意思啊。
玉良辰走过去,利落的翻身上马,拉着缰绳驾着马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伸出了手:“上来。”他背对着月光,可是我还是看到了他精致的五官、墨玉般的头发,更重要的是那带点轻狂带点邪气,还有......专注的笑容。
我愣了愣,没有拉他的手:“怎么只有一匹马?”
“你会骑马?”
我摇头,刚要说就算不会骑,男女毕竟是不方便共乘一马。谁知那家伙突然抓住我的肩,一用力就将我拽到了马上。第一次骑马,又是坐在他的前面,我一时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不用怕,疾风很听话的。”他优哉游哉地在后面安慰我,一面又轻轻拍了拍那匹叫疾风的马。
“那个,还有多久才能离开安平?”
“日夜不休的走也要小半个月了,”说着话他已经驾着疾风在林子里小跑起来,“即使在安平生活了十年你也不留恋?”
“不留恋,尤其是在面对南风的时候。”
“哦?怎么说?”
寒风刮得更猛了,吹在脸上像刀子似的生疼。我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后背就碰上了他的胸膛:“南风的父亲侵占了我的国家,我呆在他的地盘上不好过。”
“据说他们父子对你都极好啊。”
“我要是杀了你家人再对你很好,你会不会和我冰释前嫌?”要不是他在我后面,我真想对他翻个白眼。这是什么逻辑,皮鞭与糖果?我又不是狗。
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力道不大但不容抗拒地把我搂进怀里,还没等我挣扎,他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先睡一会儿,不到天亮我是不会停下的。”
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度,我终于坚持不住全身袭来的疲惫,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窝在他的怀中汲取热量:“为什么要救我,玉良辰?”
又是一声轻笑:“你救过我的,总要还你人情的。”
我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这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
那笑声渐渐有些飘渺遥远起来:“呵,希望你足够了解我,流景。”
流景......流景......在这一世已经鲜少有人这样亲昵地叫我了,好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本来就不踏实的睡眠轻易便被马匹的嘶叫声吵醒,我揉揉眼睛正要发作起床气,抬头看到眼前的情景——南风身穿银光铠甲率领着数十骑兵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他的眉头紧皱,狠狠的盯着我。而天边刚刚显露出一丝微弱的白光,夜还没有完全过去。我不自觉的开始害怕,南风毕竟还是个帝王,就算喜欢我也不能容忍我的背叛。
“王上还真是穷追猛打啊。”头顶传来玉良辰话,口气轻松好像眼前的是多年的好友。
“白流景,多年的情分你就不顾了吗?”南风压抑着痛苦,质问的话指戳我的心窝。
我叹口气:“王上,流景记得你的好,所以才放弃了报仇,请别再逼我了。”
南风颓然地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我以为可以化解你的仇恨,可以让你爱上我......”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从始至终都很无辜的男人,玉良辰也沉默着静静的不说话。我回头,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我,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了?”我低声问他。
他勾起唇角:“这么优秀的南风你都没有动心,真好奇还有谁能让美人倾心啊。”
正要反驳,南风开了口:“罢了,我放你走。”
“王上......”
“走了就别再回来,否则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了。”南风一拉缰绳,驾着马带领骑兵缓缓从我们身旁走过,而后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我们身后。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走出森林了。
玉良辰也不耽搁,一边说着“多亏他主动放人,否则可是一场恶战”一边策动身下的马又跑了起来。

(十)
直到进了城,我还是低着头不想说话,一路上暗暗骂了自己许多遍。心软没有杀了南风给父母报仇,他们泉下有知肯定会说我不孝。现在又从王宫逃走,让南风伤心不已,让他处在两难的境地,我倒真是两边都得罪了。
“要是想他还可以回去嘛,我保证他会敞开怀抱迎接你的。”见我在餐桌上也无精打采,玉良辰又出声调侃起来。
“玉良辰,你真是个腹黑恶男。”
“这是何意?”
我摇摇头,懒得和这个有沟通障碍的人说话,拿起馒头专心吃起来。他想了想,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我出去下,你慢慢吃。”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他要去哪,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客栈门口。究竟是要干什么去呢?
“姑娘。”正兀自想着,身后一声清音响起,如同在三万顷太湖水中掷下一颗石子般,清澈透亮,余韵绵长,渐渐荡开层层波纹。
我转过头,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女子,她抬起头来,薄纱掩面,只留下一双波光潋滟妩媚风流的眼睛,似有无限风情欲语,又似有含羞带怯的清愁。只是这双眼已经让人销魂蚀魄,如果拿下面纱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直到她轻轻一福,我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盯着她看了好久,不由得抱歉地一笑:“姑娘可是再叫我?”
她点点头:“我姓裴名瑾,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我这才真正看清这间客栈,不大的客栈,下面代卖饭食,正值中午用饭的人颇多。和电视上看的没有什么区别,心里有点失望,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怎么会委身于一间小小的客栈。
“请坐吧,不知裴掌柜找我有何事?”
她没拒绝,落落大方地坐下来:“少主命我好好照顾姑娘,并解答姑娘的所有疑问。”
还记得帮我们从王宫逃出来的黑衣人是这样称呼玉良辰的,难道......“玉良辰是你的少主?”
她点点头,静待我的提问,不带任何情绪的。我想了下,既然玉良辰都这样吩咐了,就不怕我会问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那么,不问白不问:“玉良辰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我直呼自己少主的名讳,裴瑾的目光闪了下,继而又恢复了常态:“少主是严国王上的第三个儿子,辰王。”
早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了,我竟然遇上这么个大人物:“还以为他是江湖人呢......”
“少主是江湖人,姑娘。”
“不是辰王吗?”刚刚咽下的茶水差点呛到喉咙,我连忙放下杯子。
裴瑾嫣然一笑:“少主虽是王室子裔,但早已踏入江湖不理朝廷事事了。”
看来玉良辰隐瞒了很多事情,我索性双手托腮,听裴瑾把她知道的统统讲出来。
“我是五年前加入暗阁的。那个时候暗阁在江湖上就已经如雷贯耳,”她给我蓄满茶水,“不论是找人、暗杀、偷东西,暗阁都是被人们最先想到的地方。”
“看不出,他那么吊儿郎当的样子能管理好一个组织。”
我对玉良辰的评价显然让裴瑾有点不满,她抿了抿红唇:“少主性子即使不羁,暗阁上下却对他保持绝对服从。”
“个人魅力么?”他的脸出现在脑海中,说到魅力,他真的有资格。
“什么?”
“哦,没有。他为什么会去安平王宫偷东西呢?”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扯回来。
“这个......”裴瑾欲言又止,“虽然少主交代要对姑娘知无不言,可这件事......”
我连忙打断她:“反正是因为某些事他要去王宫偷东西,我不问了。”
她感激地向我一笑,顿时小小的客栈蓬荜生辉,我突然有了个想法:“裴姑娘,你是不是对玉良辰......你少主......”
她白玉脸庞抹上一丝淡淡的红晕,我想我猜对了吧,裴华确实对玉良辰有意思。“姑娘休要取笑了,少主身份高贵,不是裴瑾高攀得起的。”
我叹口气,就算我在古代活了二十年还是不能适应他们这种门第观念,不过我没兴趣帮她改变什么,嗯,仅仅是因为我不想麻烦而不是因为对方喜欢的是玉良辰。
“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我抬起头,发现不远处一个看似管账的账房正叫裴瑾过去一下。
我连忙答道:“多谢裴姑娘了。”
她浅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楼上给姑娘留了间天字房,一会儿小二会引姑娘去的。”
我迎着也笑笑,目送她袅袅婷婷的离开。这样一个温婉的大美女呆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可惜了。

整个下午我都呆在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刚刚奔波了一夜就这样疲惫,看来我真是被养娇气了。
“扣扣。”
“谁?”我翻身下床,连太阳都下山了,居然玉良辰还没回来。
“我是裴姑娘叫来伺候小姐的丫鬟,紫菀。”
我连忙过去打开门,眼前的女子着红衫,个子比我高一点,确实鲜眉亮眼,英气勃发,一见我便弯身侧手施礼:“小姐。”
我赶忙回礼:“我并不需要什么人来伺候。”
“紫菀是来伺候小姐沐浴的,”她一抬手中的衣物,“万望小姐别让我难做。”
她站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得转身给她让路,眼看着小二帮我打了几通热水进房。
“小姐我帮你搓澡。”
我练练摆手,尴尬地笑:“不必了,我自己行。”
“可是......”
“谢谢你紫菀,我不习惯别人在我旁边,你把衣服放下就好了。”
“是。”她笑笑,贴心地把衣物挂在用来遮挡的屏风上,而后便关门出去了。
我吁口气,脱去早就看不顺眼的宫服,散开头发赤脚踩进浴桶里,滑坐到底。温热的水漫过我的胸腹,舒适感弥漫全身。我仰头枕着浴桶边沿,眼前像过电影似的回放着这二十年的种种。父王母后,年幼的绮华,哄抢青砖的安平王宫,南青,南风,翎羽殿外的湖,还有......玉良辰。这些,便是我穿来的古代?
我摇摇头,将身子下沉,脑袋全部浸入水中。传说水是联通阴间的媒介,如果我能这样到了那边,是不是就能转世投胎不用管以后的事情了?
憋到不能再憋,猛地探出头,咳着咳着连眼泪都呛出来了。自嘲地笑起来,真是傻透了,要是有那么容易我还用这么受罪吗?
咳嗽声引来了一直后在外面的紫菀,她敲敲门:“小姐可是呛着水了?”
“咳咳,我没事。”
“小姐,少主请您下去用饭了。”
玉良辰回来了?我连忙应声:“知道了,这就好。”胡乱的又洗了洗,我擦干抹净,捞起屏风上的衣裙换上,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推门出去,紫菀早已候在那里,看见我愣了愣:“怪紫菀疏忽了,小姐要梳个什么头?”
我止住她要进门的脚,回房扎了个马尾便出去了:“不梳了,反正没多久就要睡觉了。”
“小姐......”
我不理她,向楼梯处走去:“头发现在还没干透,我不喜欢梳什么复杂的发式。”
“可是,这样见少主......不合礼数啊......”
踏上楼梯便看见了站在楼下的玉良辰,金冠束发,身穿一袭皓白云纹长衫,腰系一条青玉带,凭地挺拔修长,风度翩翩,有如玉树临风。我向他笑了笑,几个时辰不见他倒是人模人样了。
“暗阁只有规矩,没有礼数,”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紫菀,“下来吃饭吧。”
前后两句显然不是对一个人说的,我加紧脚步下楼,在桌前坐下:“紫菀没做错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啊。”他桃花眼一眯,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接过紫菀递来的米饭,我没动筷子:“出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问呢?”他一挑眉,眼神耐人寻味。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还是那个玉良辰,一样的用笑容秒杀少女,可是,我感觉的到不寻常。
“你好像在生气,而且,很生气?”我试探着问,这个样子的他反而让我有点害怕。
他盯着我许久,随后唇边笑纹增加:“什么事都没有。”
“少主,白姑娘。”裴瑾不知何时出现,把还在犹疑的我吓了一跳。
“坐下吃饭吧。”玉良辰向她点点头,转而给我的碗里夹了点青菜,裴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还没反应过来,裴瑾便把面纱轻轻取下,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倾国倾城的妲己也比不上她带给我对于美的震撼了。可是,当我把目光转向旁边,那个男人竟然还老神在在的吃着饭,他究竟有没有审美啊?
玉良辰绝对不傻,连我在看见裴瑾的当天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他不可能无知无觉。为什么......
在饭桌上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我只能埋头吃饭,不理另外两个人。脑子里有点乱,一面想着绮华一面想着玉良辰为什么不对劲,另一边还想着裴瑾对玉良辰......
“啪!”不专心是有代价的,碗边的小碟子被我不经意碰掉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对不起。”我愣了下,这三个字不知该说给谁听。
不消吩咐,紫菀蹲下把碎瓷片都收入手中。我抬头,正好撞进玉良辰探询的目光中。看,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站起身,几步走上楼。推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走给了裴瑾和他相处的时间。随即又摇摇头,暗骂自己瞎想。裴瑾是他的手下,有的是时间相处,我到底在瞎想什么嘛。
bamq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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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ly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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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加油,不错不错,真好看!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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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除了紫菀来看看我需要什么外,直到深夜也没有人来打扰过我。看着桌上的烛火,不知不觉思绪跑了很远很远,却总是回到玉良辰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奇怪,我不记得有开窗户啊。抬头望去......
“你疯了?万一掉下去怎么办?”玉良辰坐在敞开的窗棱上,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盯得发毛:“你,找我有事?”
他耸耸肩,轻轻落地:“是你有事吧?”
“我......”
“绮华现在很安全,我的人正护送着她去严国,”他一挑剑眉,“还有什么心事么?”
我一时无言以对,某种程度上来说玉良辰已经足够了解我了。的确,我担心着绮华的安全,一天见不到她就不安稳一天,只是还有别的事情......
“其实我和绮华不必和你同行的。”
“你是说你要过河拆桥?”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的意思是我很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只是不希望再麻烦你了。”
他坐在床沿,不动声色的看着我,我不禁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说错什么了。直到屋子里的空气都要凝结的时候,玉良辰长长地叹了口气,眼里却带着无奈的笑:“毕竟现在还没有出安平,若是南风反悔你随时会有危险。若你坚持不与我同行,我命人带绮华等在边界,一旦走出安平,你我分道扬镳,可否?”
这也许是玉良辰最大的让步了,我点点头,给他递上一杯茶:“谢谢你。”
他第一次笑得有些苦涩,我突然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也许跟他去严国是很好的。可是......我毕竟是曾经的王后,不说以后是否会因为这个身份给自己招惹祸端,单是玉良辰那边就不好向下面交代。怎么解释我的出现?少主出了趟任务,回来时带着别国王上的女人?想想都觉得荒谬之极。
“明天我们就走。”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要再从窗户出去。
我连忙拉住他:“哎,裴瑾怎么办?”
他一愣,疑惑地眨眨眼:“什么怎么办?她当然留在这里。”
我也愣了。是啊,什么叫裴瑾怎么办?我竟然理所应当的认为她该和我们一起走,却忘了她只是这间客栈的掌柜,玉良辰的得力手下。
“流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啊?”我心虚的低下头,“没有啊,没有。”
“这里是暗阁在安平的据点,离不开裴瑾。”
“我只是随便问问,天晚了,你该走了......从门走。”
“早点睡吧。”见我没了继续交谈的意思,他识趣的告辞了。
缓缓关上门,我敲了敲脑袋,暗骂自己白痴。心里不住提醒自己,裴瑾怎样,玉良辰怎样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想出了安平以后和绮华的生活问题。眼睛又转向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随即拉回即将跑掉的思绪,白流景啊白流景,你和玉良辰不是一样的人,怎能一直赖下去呢?

顾忌着我不愿意和他同乘一匹马,玉良辰买了辆马车,虽然马车外表朴素,但内部结构豪华的令人咂舌。不仅座位宽敞舒适,而且瓜果暖炉一应俱全。最匪夷所思的就是西边还放了个书架……
我狐疑的看了看他:“真的只要十两银子就买下了?”
他无辜的眨眨眼:“这可是我自己掏腰包,怎么会买贵的?”
我转向站在客栈门口的裴瑾,她又蒙上了面纱,眼中仍是那欲言又止的清愁。我走到她面前,把手腕上的玉镯撸下来塞到她怀里。
她连忙摇头,不肯收下:“这怎么使得呢......”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你我有缘,以后你若有空可要来找我。”
她低下头,喃喃道:“不知以后要到何处寻姑娘了,姑娘为何不和少主......”
“哎,”我拦住她,“你们暗阁不是在各个地方都有据点吗,叫手下人找我呗。”
两个人同时睁大眼睛瞪着我,玉良辰不可置信的压低声音问:“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只告诉你这里是而已......”
“啊?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嘛,”我尴尬地笑笑,“反正裴瑾你就拿着好了。”
裴瑾将探询的目光移向玉良辰,后者则几不可闻地点点头,她才轻轻福身接过玉镯:“多谢姑娘。”

我没说话,转身爬进了车里,放下帘子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玉良辰复杂的神色。没过多久,车子便行进起来。白流景啊白流景,你多大的面子让一个王爷给自己赶车啊。我叹口气,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打发时间。
安安稳稳地走了许久,直到耳边市井的声音被鸟语替代,我掀开帘子,坐到了他旁边,刚才究竟看了多少书也没记住。
“谢谢。”
“嗯?”
“堂堂王爷给我这小女子赶车。”我调侃一句,把车里的干粮递给他,看日头已经到了正午,一天中最暖的时候到了。
他摇摇头,瞥了我一眼,无比慵懒地哼了一声:“为什么把随身的玉镯送给她?”
“觉得她挺不容易的,”我掰了口干粮,“一个弱女子呆在市井抛头露面,做的都是危险的事情,而且......”我默默在心里想,而且她喜欢的男人偏偏不爱惜她。
“而且,我没有随了某人心意,把她拉上自己的床?”玉良辰白我一眼,极度不满的样子。
他这样直白的接话让我愣住足有半分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玉良辰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我什么心思。
我住了口,直觉想要退回到车里。“昨晚我已经命他们到达边界后原地等候。”
“唔......”干粮咽了下去,还是觉得堵得慌。不知道是为了要分离的不舍还是刚才他对我的不满。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慢慢要退回去的我又拉了出来:“我不是不晓得她怎么想的,可......”
他的目光又飘向远处,手里的鞭子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打着马,许久才又开口道:“自从我建立暗阁,就没想过要找个人和自己一起过这种日子。”
“这种日子?”
“打打杀杀,跑到王宫被人砍一刀的日子。”他的话让我几乎立刻就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股血腥味让我记忆犹新。
“你本来不必过这种日子的,辰王。”
听到我这样称呼,他抿紧了唇,不太高兴:“显然裴瑾没告诉你我的全部。”
“我没问太多,她也没把我当太亲近的人,”我顿了顿目光移向他的侧脸,“你不愿意我这样叫你就算了。”
他无奈地笑笑:“算了,要不要休息下?”
“嗯,好,你也要吃饭的。”

(十二)
走走停停了两天,大概快走出安平了,路上不见了村庄,满眼的都是大片的草地平原。我不喜欢躲在车里,反正也看不到什么人了,我索性就坐在玉良辰旁边,没话找话说,他反而是出奇的安静下来。
“玉良辰?”远远的望见了天边的小城,我知道那是出安平前的最后一座城池,过了它我就要和身边的这个人分道扬镳了。
他转过头,扬起邪魅的笑:“嗯?”
“别笑得那么恶心,”我白他一眼,“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他收起笑容,自然地接受我的道谢。突然之间,我觉得,和他有点疏远了。是因为我说可怜裴瑾之类的话,还是叫了他辰王呢?

又走了一个时辰,马车进了安平的边界小城——凤城。我们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连玉良辰都停下了马车,拉过一个过路人低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趁着他和别人说话,我再次环顾四周,确信自己没有眼花。目之所及之处,只有素净的白和黑,视野尽头那块杏花楼的匾额也被涂成了白色,很明显是个妓院的地方在太阳偏西时候居然还没有开业。路上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穿衣戴帽都素得夸张。我的脑袋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国丧?可是,在我逃走之前宫里还没有哪个人像是要死的样子啊。
纳闷的空挡,玉良辰已经回来了,见到我询问的眼神,好笑的扬起唇角:“国丧。”
“谁的?”
他伸出纤纤玉指,指向我“南风下了谕旨,说王后得疾病不治......”
“他这样说?”我瞪大眼,随即就明白过来。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解释堂堂一国的王后突然消失了,我了解的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实在是和国丧很不搭配。
“我回车里换件素色衣服。”正要扭身回去,被他拉了下来。
“喏,”他指向不远处,“今晚先住下,不用急着换。”
“不要继续向前吗?”
他立刻露出受伤的样子:“难道你就这么着急和我分开么?”
我的心不知为什么钝痛了起来:“不,我的意思是......”
他轻声笑起来,薄薄的唇向上大幅度的勾起,很吸引人:“玩笑而已,莫要当真。出了城还有半天的路程,当然要明天一早再走。”
我点点头,搭上他伸过来的手下了车,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客栈,马车则交给了门口招呼的小二,那疼痛感余温未消地刺激着我。

晚饭时四周的客人们都在议论着我的“死”,有说帝后不睦,王后多年抑郁致死。还有说是王上早就看我不顺眼,借机毒死了我。众说纷纭,我们也只是听个新鲜。
玉良辰听着听着,差点把喝进嘴的酒吐出来。我摇摇头,把手帕递给他擦嘴:“有那么好笑吗?”
他接了手帕却只拿在手里,笑得很夸张:“我想起南风当初对你有多痴情了。”
我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下,随即直奔菜碟子:“虽然不算是帝后不睦,我们相处得很平静......但绝对不是夫妻之间的平静,我......没当他是夫君。”
他敛了笑,把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嗯。”
一声嗯让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同样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伸手给了他倒杯酒,我便开始埋头吃饭,把旁人的议论屏蔽在耳朵外面。

晚饭后和玉良辰在客栈一楼闲聊了几句,这家伙就说要“方便”把我一个人撂在那儿。无声地叹口气,我举起茶杯无聊地饮着,一面想着见到绮华以后的事情。
眼前突然出现两个男人,都是一席黑衣,其中清瘦点的肩头绣了一支妖艳无比的梅花。
我看了看他们,一个阳刚一个妩媚,搭配起来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礼貌地笑笑:“两位公子有事么?”
高大威武的那个拿出画像看了看,对另一个点点头,他们便在我旁边坐下,我立刻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他们。
妖艳清瘦的那个咧开嘴笑道:“姑娘莫要惊慌,在下莫凌,他名尉迟天佑,是辰王少主的手下。还望姑娘告知少主去了哪里?”
刚刚放下戒心,正要回答,玉良辰已经闪了过来,阻隔了我和他们:“绮华送到了?”
两个人站起来一抱拳:“回少主,绮华姑娘已经送到边界,由紫苏她们照顾着。”
“她还好吗?”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尉迟天佑点点头,并不说话,看来是个闷油瓶啊。玉良辰神色还是不悦:“你们来找我有事?”
“月王托人给您捎话......”莫凌生生截住话头,抱歉地向我笑笑,而后贴近玉良辰耳语起来。我不屑地转头,却看到尉迟天佑微微皱起了眉头。
同样皱眉的还有玉良辰,听完了莫凌的报告,一双剑眉几乎能挤出水来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他算账,他竟然又......”
莫凌附和地狂点头:“就是就是,月王殿下太过分了,竟然给您下春药......”
“莫凌!”
“凌!”
“春药?!”
第一句是玉良辰叫的,第二句是尉迟天佑,最后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我发出的。春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遇见我之前吗?
我转向玉良辰,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他,也不知道怎么问。而他则恶狠狠地盯着莫凌,后者自知闯了祸,低下头嘟嘟囔囔着:“我以为白姑娘知道的,毕竟是在出宫以后的事嘛。”
尉迟天佑终于受不了了,拉住莫凌的手向玉良辰说了句恕罪,便拽着拽着出了门。
我盯着他,良久才发出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在到达裴瑾的客栈当天。”他也没瞒着,大大方方的回答了。
回想起那天,他似乎是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而且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原来是因为......
“我去安平王宫是为了帮月王拿一件宝物,交与他的时候他趁机要把自己的姬妾送给我,这也是拉拢的一种手段吧。我不允,他便给我的茶碗里下了春药。”
“那你......”我一时不知该怎么问下去,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非常尴尬。问他怎么解决的?白流景你脑子进水了吧?要不就是......你就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要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天晚了,我上去......”
“我没......”他白皙的脸浮上一层罕见的红晕。
我凑上前竖起耳朵:“什么?”
“总之,我没中那春药,没让月王得逞。”他的声调因为焦急而提高了很多,我却莫名安下心来,长长嘘出口气,暗叹幸好。
我装作不在意的点点头,重新坐下:“月王是谁?为什么给你下药?”
他的神色又是一僵,我赶忙换话题,毕竟明天就要分开了,我没必要知道他那么多事:“他们两个去哪儿了?要不我去找找吧。”
“由着他们去,莫凌还好说,天佑不喜欢接触女人。”
“为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们两个......”玉良辰欲言又止,端起微冷的茶喝了一大口。
“他们两个?”回想起他们两个截然相反的外貌和性格,还有尉迟天佑刚才把莫凌拽出去的情景,我的第六感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们不会是......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龙阳之癖吧?”
见他艰难的点头,我又问:“尉迟天佑是上面的那个吧?”
玉良辰的脸色被我问得顿时又难看了几分,抬手曲起玉指敲到我的头,力道不算重:“白流景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撇撇嘴,脑袋里装的多了,当然会有耽美这一类:“这又没什么大不了地,爱情是自由的嘛管他是男是女什么身份呢?”
正说着,两个人回来了,见到我们已经不再讨论春药的事,都松了口气。尉迟走到一边去找掌柜要一间上房,莫凌转而向我们走来:“看来少主已经解释清楚了啊。”
玉良辰不善的睇他一眼,端起茶:“早点休息去,明天赶路。”
“是。”莫凌露出白牙笑了笑,拉着尉迟便上楼了。
我也站起来,打个哈欠:“我去睡了。”
踏上楼梯,背后传来玉良辰的声音:“真的不用管男女和身份?”
我转头向他一笑:“说罢,你看上哪个男人了?”
他本来认真的神色被我那么一说,又沉了下去,活像吞了只苍蝇。我摆摆手:“别胡思乱想的,早点去睡觉。”
在他问出口那句话的时候,我几乎就要正面回答了,可是,我总觉得只要我回答了,就会有什么事发生。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再见到绮华,然后过一般人的生活,远离宫廷......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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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江的笔记本从上铺掉下去了 泪奔了啊 怎么办啊
君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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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支持~~~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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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7楼(南有嘉鱼。) 的帖子
床上放了个小桌子 不小心把桌子弄倒了 上面的本本就。。。
爷爷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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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走向结束,我经历所有也旁观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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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guan~~
一凡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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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有更新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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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再次上路,玉良辰的沉默又回来了,只有后面骑马跟着的莫凌说个没完没了,我也没往耳朵里进。尉迟天佑抢了玉良辰旁边的位置,我只好呆在里面无聊地看书,直到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红,漫过了我的眼,狠狠的在我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记。我捂着绮华的眼,努力不让声调颤抖:“乖,会没事的,锦芙......只是做了个噩梦......”
我搂着那个幼小的身躯躲在黑暗里,惊恐的盯着窗纸上映出的错乱的人影,害怕他们会突然闯进来,用他们手里那长长的剑刺穿我和锦芙的身体。
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气味,我几乎要放开遮住锦芙眼睛的手,转而去克制自己呕吐的欲望。可是,突然的,一切都平静下来,四周不再是可怖的黑暗和血腥,有一股令人舒服的味道渐渐环绕在我周围,一双大手轻轻盖在了我的眼上,那声音似乎离我很近又很远:“没事了,流景,都过去了。”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很让我安心。

我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玉良辰的肩头,连忙坐起身:“对不起,你怎么进来了?”
他低头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答道:“累了,让天佑赶车。”
“哦。”我拿起身边看了一半的书放回书架上,百无聊赖地掀开旁边的帘子看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又走了半个时辰,玉良辰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书,我不禁好奇他看的到底是什么。正要问他,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尉迟天佑打开车帘:“少主,到了。”
我的心顿了顿,转头看他——只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而后扬起笑容:“下去吧,绮华该是等急了。”
一路上没少见到他的笑容,此时却给我非常郁闷的感觉,难道他就这么急着把我送走?还是我早就让他讨厌了?
跳下车还没站稳,一个娇小的身子立刻扑进了我的怀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哽咽:“姐姐!”
我的眼眶微热,想起刚刚在梦中梦到的情景,不禁搂紧了她:“绮华,你还好吗?”
“他们对我很好。”抬眼望向四周,男男女女不下二十人都恭恭敬敬地站在我们面前,向我身后那个男人俯首称臣。
“多谢各位了。”我拍拍绮华的肩,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到了我后面走来的玉良辰,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玉大哥。”
“呦,现在舍得叫我一声大哥了啊。”他走到我旁边,爱怜地摸摸她的额头,话里带着宠溺的笑意,让我有些不舒服。
绮华不好意思的向我这边又靠过来,我侧脸向他:“这么些日子,多谢玉公子了。”
“那么,”他略一沉吟,“就此别过?”
我艰难地点点头,还没说话,手上便多了一打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当我借给你的,日后再见我会讨回来的。”
我仰望着他璀璨如星的眸子,心猛地抽痛起来,好像被人硬生生扯断了供血的血管,令人窒息的痛苦。绮华不安地扯住我的裙角,我才勉强守住夺眶欲出的泪水,然后露出这辈子最难看的笑容:“谢谢。”
他没再说话,深深的看我一眼,而后便带着手下骑上一匹黑马,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尽头,而那辆马车,就安静的留在了我们身后。
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泪终于滑落,绮华抬起头:“姐姐,为何不随他一起走?”
我吸吸鼻子,手里的银票变得沉重无比:“我是他转身就忘的路人甲,没办法陪他蹉跎年华到天涯。”
就算有再多的冲动想要追上他离去的脚步,我还是不能对他说一句:“我要跟你走。”就这样吧,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他回到以前的生活,那么就足够了。他不用再照顾我的一切,不用因为我的不顺而皱起剑眉,不用因为我的身份而在别人面前尴尬。我也要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了,除了绮华无牵无挂的日子。
呆愣了许久,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覆上我的脸,擦去我的泪:“姐姐,以后锦芙陪你。”
“嗯,”下一秒我震惊地睁大红肿的眼,“你说什么?锦芙?”
她点点头,眼里少有地现出坚强:“出宫的那天薛将军都告诉我了,这么多年让姐姐一个人承担痛苦,姐姐太辛苦了。”
“绮华,你不怪我么?我没有替父王母后报仇。”
她摇摇头,微红的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绮华是姐姐带大的,只要姐姐没事就好了,冤冤相报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我总算松了口气,又看了眼玉良辰消失的尽头,终于下定决心带着绮华,继续走下去......再见,玉良辰。
--------------------------------------------ps:还有一更----------------------------------------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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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
午饭过后,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绮华递来的账本,我忍不住地打哈欠,头都要埋在纸张里了。
“姐你又偷懒!”旁边绮华插着腰扮水壶,杏眼圆睁哪里还有当初那股柔弱的样子,俨然是个小老虎。
我又打了个哈欠,把账本合上向她讨饶:“这些账你算就好了嘛,每个月偏偏还要我来再审一遍,我能看出什么来呀。”
“那你也是掌柜,”她又放了本在我面前,“哪有掌柜不看账本的?”
“我不喜欢看这种东西啦,”我拧了下她的鼻子,“一会儿江家人就来了,我得提前嘱咐下人几句,先走了。”
“哎,你昨天不是才嘱咐过?”
我溜到门口,回头向她做个鬼脸:“再叮嘱下保险,免得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让你未来婆家念叨。”绮华立刻红了脸,红苹果似的把头埋到账本堆里。我便趁机溜出门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心情不由得更好了些。
两年了,绮华终于也要嫁人了。虽然不喜欢什么媒妁之言,不过当媒婆上门来提亲我问绮华意思时她竟然含羞带怯地点头,我便不好再说什么了。过了些日子才知道对方是经常来我的酒楼吃饭应酬的当地富商,我没有什么门第的嫌弃,反而在略略接触了这个比我小上两岁的男人江益明后,觉得他是个稳重踏实的人,更何况绮华很中意,婚事就没理由拖下去了,虽然我很舍不得把这么乖巧的妹妹送给别人。
“大小姐。”管家钟伯正嘱咐着下人要礼貌待客,见我出来恭敬地行礼。
“辛苦您了,”我环顾四周,“下人都叫来这里了?”
“是,恐怕一会儿招待不周,我正训话呢。”
我笑着摇摇手:“不必了,这两年您把他们训练有素,现在也不用这么郑重叮嘱了。”
“那可不行,这是大事,”说着又转身提高嗓门,“刚才说的都听清了吗?”
“是。”
“那就散了做事去吧。”钟伯一挥手,下人们便三三两两地走了。
想起身上还穿着太居家的衣服,我也不多留,去房里换一身新衣服。且不说这“准日”——也就是确定婚期有多么重要,起码我必须拿出家中长女的样子,免得让江家以为绮华在娘家无依无靠可以随意欺负。
一边默背着填鸭式记住的婚嫁程序一边换上思颜早上从裁缝店拿来的罗衫绉裙:“思颜,这样好看吗?”
正在梳妆镜子前给我挑饰品的丫头抬起头,调皮地笑起来:“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我无奈地摇摇头,她那早亡的秀才爹爹究竟都教了孩子些什么啊,伸手拿下简单别在脑后的簪子:“帮我梳头吧,见亲家总不能还像在家这样懒散。”
“是,”她拿起梳子,“大小姐再这样不修边幅,小心找不到婆家哦,看二小姐都嫁出去了。”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眼前瞬间浮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有些许暖湿的液体在眼眶打了个转,随即让我又忍了回去:“你再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许去私塾读书了。”
“哎呀,大小姐你真小心眼,我又不是故意的。”思颜赶紧讨饶,手上利索地为我梳起了头发。
我拈着一只金钗兀自发呆,从在路边收下卖身葬父的思颜也整整两年的时间了,我没再见过玉良辰,连带着暗阁也从我的耳边消失了许久。我用他给我的银子在严国的临安县开了家酒楼,慢慢也富裕起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和一群善良而勤劳的佣人。从一开始的常常想念到现在经人提及自己的年纪才能想起那个人,我突然觉得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真的忘了玉良辰这个名字,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就开始无休无止的害怕。
“小姐?”见我发愣,思颜在我耳边轻轻叫道,“明天我还能去私塾吗?”
我笑得差点气结:“傻丫头,你哪天少了去私塾这一趟,我跟你说过了只要你喜欢读书,我供你到七老八十也没问题。”
“思颜总是这样晌午才能回来伺候大小姐,别人都说我祖宗积德呢,呵呵,”她的手放了下来满意地笑,“好了,又大气又富贵的元宝髻哦。”
“你说好就好,”我整理了下裙子,“你去看看绮华,别让她乱走动,碰上男方恐怕失了礼数。”
“二小姐那边有春白嘛,我想跟去看热闹。”思颜孩子气的撅起嘴。
我回身拉住她的手安慰:“这有什么好看的,春白进府时间尚短,你得在旁边指点着啊,你可是我最得力的丫鬟了。”
听到我夸她,思颜又扬起笑脸,抱着给绮华绣的鸳鸯手帕跑走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流苏耳坠带上走出门去堂上,准备迎接江家人。
还没走到,钟伯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去:“大,大小姐......江家人到了。”
“都谁来了?”我加快了脚步,又转头问他。
“江少爷的大哥和江少爷。”
我满意的点点头,人越少越好说话,江益明年少丧父前年丧母,倒解了我对于公婆的顾虑。只是他大哥江益清,为人冷淡,不很好说话似的。
盘算的空挡,脚已经迈进了厅堂,见里面的两位男子和五个红木箱子,我连忙堆起笑脸:“实在抱歉,我来晚了。”
“好事多磨,白老板不必介怀。”江益清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尤其是一双眼眸冷得让人打颤。一声白老板,看来根本没把我当亲戚看。
我点点头,转向另一边,江益明肤色略白,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比他哥哥不知柔和多少倍的光芒。见我看他,脸微微淡出一片红晕,向我施了一礼还是没有说话。
别看是个商人,却有很多书生的气质,我伸手示意他们请坐:“钟伯,奉茶。”
江益清递给候在一旁的江家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便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一份彩礼清单,我打开随意看了看,看到里面有必须有的就没再细看,顺手放在旁边的桌上也坐了下来。
钟伯端着茶走进来,给我们上了茶,见桌上摆着清单就呆在了我后边,我端起茶意思了意思:“不知你们可选好了迎娶的日子。”其实说的也是废话,没选好日子他们还敢来送聘礼么?只是面对这两个都不爱说话的,我只得厚着脸皮先问了。
“那是自然,”江益明点点头,“下月初八是个极好的日子。”
“这么着急?”我还想多留绮华些日子呢。
江益明的脸又红了,好在有他大哥出头,他放下本来已经举起的茶杯,冷眼看我:“三个月内只有下月初八日子最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赞同地点点头,虽说江益清对别人冷淡了些,但看得出来他很疼自己的弟弟:“那就定下月初八吧。”
“如此再好不过,”江益清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那么,我们也不多打扰了。”
“哎,”我拦住要起身告辞的他们,“我还有几句话要说,请两位留步。”
这位大哥终于有了点反应,眉毛上挑示意我说下去。看看同样疑惑不解的江益明,我清了清嗓子:“你们也知道,我和绮华在临安县扎根不过两年时间,虽说无父无母连兄长也没有,但我不想让别人把我们姐妹看轻了。”
江益明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承诺道:“白姐姐放心,江某对绮华是一心一意的,绝不会辜负她更不会让谁欺负了她。”
我对他微笑,这点我还是信得过地,只是他的那位大哥......我偷眼看他,他也郑重地点点头:“既然白老板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也可以告诉你,绮华姑娘嫁到江家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我放下心来,笑容自然扩大:“那就好,大哥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哦。”
听到我的称呼,江益清的额角轻微抽了下,我不由得联想到QQ上的表情符号。
“我们先告辞了。”江益明向我作了个揖,和他大哥走了出去。我连忙招呼一声慢走,转过身才发现绮华缩在红漆柱子后面,恋恋不舍地望着江家小哥离去的方向。
我端起茶,假装叹气:“唉,姑娘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结冤仇啊。听到了?下月初八你就改姓江了。”
一直沉默着的钟伯此时也笑起来,对着被说了个满脸通红的绮华道:“二小姐可还满意这个夫婿?”
“哎呀,你们都欺负我,不理你们了啦。”她提起裙子,快步走掉了。
“真是大了啊,”我笑笑,“钟伯,嫁妆什么的劳烦您了。”
“怎么,大小姐不亲自张罗?”
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是极其宠爱绮华的,嫁妆自然要亲自置办,可是对于根本不了解该采办些什么的我来说,这可是个费脑力体力的活儿。我拿出一支东珠做的簪子递给钟伯:“把这个加到嫁妆里就行了,其他的拜托您了,我实在不懂行。”
“呃,大小姐,是不是太贵重了?”
我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钟伯见状便不再说什么。趁着绮华还没回过神来叫我去看账本,我溜回了卧房准备去睡上个美美的午觉。绮华出嫁以后,我当真是孤家寡人了,不过倒也落个轻松自在了。
(二)
也许是良心发现了,绮华自从江家定下了结婚日期就天天粘着我,连账也不算了。常常是月上中天还窝在我的房间,要么绣花要么喝茶要么干脆什么都不做地坐在我旁边。
这不,吃完饭她又抱着针线篮子来敲我的门:“姐。”
我无奈地瞅一眼同样表情的思颜:“开门吧。”
思颜打开门,劈头就是一句:“姑奶奶你又来了啊,你不休息大小姐还要休息呢。”
“咦,姐姐你那么早就要睡了?”绮华探进一张笑脸,不解的盯着我看。
我招招手,在心里叹了口气:“进来吧,思颜你出去,问问钟伯嫁妆什么的准备的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就别过来了。”
“是。”思颜应了一声闪出门去。
绮华乐颠颠地坐到我的旁边,拿起秀得差不多的牡丹花:“好看吗?”
我点点头,又喝了口茶,现在也开始渐渐熟悉这种苦涩醇香的味道了:“不是该秀鸳鸯么?”
“这个是给姐姐的,往后缝在衣服或枕套上,”她慢慢低下头去,“往后绮华也不能常常来给姐姐秀东西了。”
“我喜欢素的衣服,不用缝上什么花儿的,”我拍拍她的头,“怎么,舍不得我了?”
“嗯。”她闷闷的应着,好像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我笑笑,接过那朵牡丹:“又不是生离死别,两家离得不远,我想见你他江家人还会不许么?”
绮华抬起头,眼眶果然红红的,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我不催她,只是看着她粉嫩的脸,兀自想着以前的过往。
怎样走进安平王宫,怎样在地狱般的宫廷立足,怎样把绮华从四岁的小孩子带到亭亭玉立的姑娘,要是说实话,我真的不愿意把她嫁给江益明。可是,俗话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在这个恋爱不自由的封建社会绮华能遇上个喜欢的,我再不舍得也得成全他们啊。
“姐,以后谁来管账?你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宅子里会不会孤单?”她又想了一下,“要不......”
我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轻轻扯开:“别想乱七八糟的,人家江益明才不会入赘到我们这小门小户里呢,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姐姐这里不是还有思颜嘛,不会孤单的。”
“哎呀,痛呢。”她挣脱我,终于不再忧愁了,反而不满地揉揉自己的脸,“好了,今天就不烦你了,我回去了。”
我笑笑,送她到门口,临走把她的针线篮子抢了过来:“这东西别做了,安稳几天吧。对了,春白也随你过去江家。”
“嗯,我习惯春白伺候了。”
我略一沉吟,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开口叮嘱道:“虽然我不怀疑春白的心地,但是该防的还是要防,我要她过去只是因为你习惯她了,她可绝不是什么陪嫁丫头,话就说到这儿你明白么?”
绮华还是挺聪明的,听完我的话重重地点点头:“明白了,姐姐,我先回去了。”
我没再说话,目送她走进了对面的屋子,春白给关上了门,窗纸上映出她们两个的影子,面对面的好像在聊什么。我依着门框站着,不再看对面,只是盯着脚下出神。春白过去江家也许会引起那边的误会,自古以来陪嫁的丫头最后常常就成了姑爷的填房,我可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一来为了绮华,而来也是为了春白,在我看来,都是好姑娘为什么要做别人的妾室呢?
“白姑娘这是在想什么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应声抬头,月光朦胧下只看得出是个袅袅婷婷的女子站在院子中央,身形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到底是谁。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裴瑾了么?”她走到屋内烛火照的到的地方,取下薄纱,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张了?
“裴瑾?”我激动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腕上还带着两年前我送她的玉镯子,心又软了几分。
她抿唇轻笑,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从安平回来,经过此处听说了临安富商娶亲的消息,仔细打听才知道是姑娘的妹妹,来得匆忙,只有这个当做贺礼了。”
我连声道谢,接过盒子请她进屋再说。给她倒了杯茶,我打开锦盒,原来是一个象牙梳篦,向她笑笑便收下了:“你这是会严国办事情么?”
她摇摇头:“安平那边有人接手了,我就回来了,少主让我不着急回来,先休息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这个少主倒是懂得体恤手下人了,”我给她添了些热水,“那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喝绮华一杯喜酒再走吧。”
“那是再好不过了,”她看了我半晌,“姑娘怎么不问我少主的近况?而且,我在安平又呆了两年,不想知道安平王的消息么?”
我不自然地笑笑,心虚地把眼瞥向别处:“反正都不再见了嘛。”
“那可是未必,我已经把白姑娘嫁人的消息飞鸽传书给少主了,信里可说的是白姑娘。”她又强调了一遍,让我顿时恨的牙痒痒。绮华是我妹妹,当然也姓白,难保玉良辰不会误会是我嫁人。这个裴瑾,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刁钻了?
她略有深意地笑,风华绝代一佳人竟然也开始算计人了。我无奈地摇摇头,就算他误会是我嫁人也未必一定赶来,没准只是打发人来送点贺礼了事呢。
“他可没空管我们这里的闲事,最近不是说严国王上生了急病么?朝野中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的话引起了裴瑾的应和,她认真起来道:“少主最近已经把得力的人马陆续调回严国了,恐怕会有一场政变。”
“储君没有定下来?而且,玉良辰不是早就淡出王室了么?”如果他回到宫廷是这样,难保不会发生类似清朝九龙夺嫡的事情,那就太残酷了。
“再怎么远离,少主毕竟还是王室的血脉,总不能向外人那样置之不理。再详细的,少主也没有交代,宫里大概还能安宁几个月。至于以后......就难说了。”
想到以后玉良辰可能卷入争斗中,我就不由得有些担心。和裴瑾聊天也变得有些兴致缺缺,反正她算是要住下了,我没和她多聊,叫钟伯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就早早睡下了。
想着玉良辰的事,昏昏沉沉的一整夜也没睡好,揉着微乱的头发我打开门,把端来洗脸水的思颜让进门。
“大小姐没睡好么?听说昨晚家里来了客人?”
一进门思颜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揉揉跳痛的太阳穴,敷衍道:“唔,是啊,想去看就去吧,绝对有的看哦。”
得到许可,她竟然真的放下脸盆就要走,我忙叫道:“另外!把我早饭端来,吃完我要补觉。”
“知道啦。”她丢下我,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我捧起一抔洗脸水,对着水中自己的影子暗暗叹了口气,心说:白流景啊白流景,两年以后只是知道那么点儿细枝末节他的消息,你就开始这样坐卧不安了么?他都不一定来看你啊。
仔细想想,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把玉良辰放在心上的,总是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而不明显的关心,以至于在分离的时候那样突然的难过。除了对绮华,我从没有把那么多的情感放在一个人身上过,在王宫呆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许就是这样我才莫名其妙的把那份喜欢藏到自己都不能察觉的地方,然后因为要和他分开而渐渐发现了那些再也掩饰不住的喜欢。
刚刚到了临安县,我常常在梦中惊醒,却不是原来那个血腥的王宫,而是玉良辰离去的背影。我总是忙在店中,直到深夜也不愿意回房去睡觉,怕再从梦中醒来抱着膝默默想他。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我生了场大病,绮华心疼地掉眼泪,我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坏姐姐,竟然这么让妹妹伤心。病好以后我就开始把酒楼的担子分给绮华一点,把日子过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可是玉良辰却成了睡梦中的必备,就算我再怎么试图遗忘,他的背影还是在晚上闯进我的梦中,好像是中了蛊一样......
寶贝不哭_only

ZxID:17226797

等级: 派派新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12-05-22 0
好看好看 楼主加油哦~
兰江~

ZxID:17822031

等级: 专栏作家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12-05-22 0
其实某江是个腐女一枚 很怕自己写的女主太偏男性化了点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老陈归隐

ZxID:14393798


等级: 内阁元老
曾用名:圈哥的江湖游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12-05-24 0
坐等继续更文啊!话说这篇文的名字立刻让我想起了小夜……
对男主各种爱!  我不喜欢太渣的角色 总觉得既然是小说 就要有个比较梦幻的剧情和主人公性格构思  
可是 咳咳 本人写文 爱偏向现实 诶
还是等待楼主的勤奋更文吧
文七纱

ZxID:800594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12-05-25 0
谢谢楼主了
兰江~

ZxID:17822031

等级: 专栏作家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12-05-25 0
回 36楼(hangyihe) 的帖子
难得有人回复那么长的文字啊 兴奋 今天更文吧
兰江~

ZxID:17822031

等级: 专栏作家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12-05-25 0
顶锅盖声明:以后更新的文也许会让看官失望,因为出现了没有任何铺垫过的白流景前世的哥哥

(三)
嘴上说的不在乎,心里还是希望玉良辰因为绮华的婚事而过来看看。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过了几天,我的注意力被绮华的婚前焦虑吸引了过去,反而忘了想想玉良辰到底来不来。
明明是嫁给自己心仪的人,绮华还是紧张地连饭也吃不下去。中午,我刚刚放下饭碗,绮华站起来:“我去看账本了。”
“哎,今天喜服送来了,有好几套呢,你得去试下啊。”我冲着门口喊,谁知那丫头早就躲了出去。我转头看思颜,她便了解似的一边吩咐着他们收拾没动几口的饭菜一边出门带绮华去试衣服。
我叹口气,想要去酒楼看看生意却被告知裴瑾已经在那里照顾着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现在需要去兼职当心理辅导员,于是叫下人给裴瑾送去些小点心,然后就去了绮华屋子。

“还是这件好看吧,二小姐?”思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站在门边停了下来。
春白则反驳道:“还是这件好,够喜庆。”
“不对。”
“你才不对呢。”
眼看两个人就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吵起来,我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她们才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我瞥了她们一眼,装作不悦:“你们两个,去找钟伯领罚。府里规矩不多,你们连最简单的几条都记不住么?”
“大小姐息怒,”思颜领着春白一起低下头,“我们不该吵架的。”
“为了一点小事你们也值得争,”我挥挥手,“下不为例,你们去厨房弄些粥什么的,二小姐中午没怎么吃饭。”
“是。”两个姑娘退了下去。
我转身看坐在床边的绮华,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没什么太惹眼的设计,倒是红得让人高兴,边上还铺着两件,一身是大牡丹花,一身是凤麒双神,镶了很多珍贵的小宝石,绣了很多黄金丝,针脚都非常细腻。我伸手摸了摸,随即搬个凳子在她面前坐下,仰视着她。
她搅着手里的帕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姐姐,我怕。”
“怕什么?”我拉走她的手帕,“夫君是你中意的,他又喜欢你,两情相悦的婚事你也要怕,我当年嫁人时都没害怕。”
“可是,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了益明的大哥,他好像不怎么友善。”
“现在你该在家养足精神嫁人,老是出去乱走难怪江益清脸色不好了。而且,他的脾气就是冷淡了点,不过人品我相信没问题。”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转而拿起耳环比着她的耳朵看效果。
绮华将信将疑地看我神态自若,渐渐也放下心来,有了心情试衣服,我见状赶快拿起喜服帮她。其实,绮华从小就依赖着我成了习惯,我的话总是很起作用的,这样也省了我的口舌。

日子转眼就到了初七晚上,喜娘在屋里教着绮华规矩,我闲闲地一边翻要送去的嫁妆礼单一边和裴瑾聊天,只有绮华仔细听着,生怕明天出错。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却没好好陪过你,反而让你帮忙照管酒楼。”给裴瑾倒了杯茶,我有些歉疚地说。
她淡淡地笑:“姑娘这么说就见外了,绮华妹妹嫁人,你总要把精神都放在这上面的。”
“你还没有中意的人么?”我试探着问。
她一愣,随即笑开了,让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裴瑾摇摇头:“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你不与他说,他怎会知晓?”
“姑娘也是和裴瑾相同的心思,为何不说出口?”她的眸子盯着我,让我无处可躲,让我哑然。
半晌我才艰难开口:“裴瑾,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那姑娘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她慢悠悠地举起杯不无凄凉道,“即使撇开身份,恁多年来,少主只当我是得力的手下,从不曾和我有丝毫亲近,我早已明白了。”
我低头无语,自知挑起了不愉快的话题,只好沉默着喝茶,裴瑾反而大度的安慰我事事已矣。说来也奇怪,两个看起来应该是情敌的人却有着近似于姐妹的情谊,也许是那份熟悉到几乎相同的寂寞让我们彼此亲近吧。
喜娘被裴瑾送走后,我又陪着绮华呆了一会儿,她哭着说舍不得我。我勉强安慰了几句便回去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失眠,脑子里演练着明天的行程。

(四)
不管脑袋里过了多少遍的东西,在实践的时候还是陌生的,天还没亮我就被思颜叫起来去绮华的屋子里。推开门才发现自己是那个最后才到的,眼前的混乱让我的太阳穴顿时疼了起来。
绮华紧张地端坐在绣墩上,盯着给她上妆的春白的手,眼睛都不眨一下。春白一边给她涂胭脂一边念叨着:“一会儿出嫁的时候小姐千万别太哭,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钟伯趴在地上找着什么,姿势古怪得很,思颜见状连忙上前跟着找起来。只有裴瑾还正常些,端着首饰盒,皱着眉几根玉指在里面拨来拨去,嘴里还轻声说着什么。
我走过去问:“都在找什么?”
“龙凤镯子,江家送来的,明明是放在这里了啊。”裴瑾应着,手还在找那对镯子。
我笑岔了气,从怀里掏出来递到她眼前:“喏,前两天绮华试衣服的时候说怕丢了,让我收着了。绮华,你都不记得了?”
“啊?”她显然刚刚才回过神来,傻傻地看着我们,无辜又可气。
我无奈地摇摇头,给她戴上龙凤镯,转身一看,钟伯无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裴瑾笑笑,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你应该早点来的,这个家里的主心骨不在,他们都失了神了。”
“你先回去休息下吧,时间还早呢。”
裴瑾正要答话,思颜叫了一声:“哎呀,二小姐的鞋怎么还没换呢。春白快去找找在哪里呢。”
我以手扶额,回想起某古装剧的情节,苍天呐......

忙活了两个时辰,天光大亮,喜娘轿夫也都到了。等我亲手把喜帕盖在绮华头上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下。裴瑾担心地看着我,我只得苦笑着:“谁拿张纸来,我要写个货已售出概不退换的条子来。”
“呵呵。”他们都被我弄得哭笑不得。
我拍拍绮华的肩,这感觉就好像嫁女儿一样,辛苦养大的那么水灵的女子就要是别人媳妇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好不甘心呐。
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出,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抬起头,喜娘站在门口满面笑容:“白老板,江家迎亲来了。”
我转头向钟伯点点头:“准备开席吧。”按习俗,男方迎亲来,要在女方这里吃完一顿早饭才能接走新娘,自然晚上男方的宴席是没有女方什么事的。
我走出屋子,看见江益明穿着喜服意气风发的站在当院,见我来了便行大礼,我也不敢含糊连忙回礼。院子里早就摆上了几桌酒菜,本来我这里就没有亲戚可请,一个桌子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几桌,就都给了两方的佣人们,江益明也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一顿饭吃得很热闹,我却有点食不知味。
饭后就要把绮华送进花轿里,喜娘搀扶着她走到轿子边,她拉住我的手,按规矩这时候是该哭嫁的。
“绮华,以后切不可再任性了。”我忍着泪告诫她。
“是,谨遵姐姐教诲。”她点点头,看不到脸,声音有些哽咽。我连忙抽挥手,示意喜娘可以了。绮华便被送进了轿子。
江益明又想我行了一礼,而后骑上高头大马,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往前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长长叹了口气,对旁边的裴瑾道:“回去吧。”
“绮华有个了好归宿,你该高兴才是。”裴瑾微笑着安慰我,拦着我的胳膊走进了府。
上午的宴席大家都没怎么吃饱,在午觉之后我就让人开始做晚饭了。坐在书房看书,思颜在旁边不像平时那样多话。我抬起头,发现这丫头正在出神,拿起一本薄薄的本子扔了过去:“想什么呢?”
“哎呦!”思颜揉揉被砸的脑袋,“我在想春白陪嫁过去了,我都没人吵架拌嘴了。”
“你也该收敛下你的脾气了,”我一指地上的本子,“捡起来,把里面的诗词给我背一遍。”
“咦?这不是昨天夫子给留的功课?怎么会到大小姐手里了?”
“背,不然不让吃饭哦。”我才不会告诉她是昨晚自己没事干,拿了她的诗词本子看。
“哦,”她撅了撅嘴,“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澹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爰啾啾兮穴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扣扣。”正背得辛苦,敲门声给了思颜一根救命稻草——钟伯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本来只是想让她专心一会儿,反正也不是诚心刁难,我便挥挥手放了她了。
坐在饭桌上,我和裴瑾推杯换盏,仿佛杯里的不是辛辣的酒而是甘甜的泉水。毕竟是开酒楼的,我的酒量在这两年渐渐大了起来。没想到裴瑾的酒量也不小,一杯一杯给彼此斟着,几轮过后竟然也不喊停。眼看着别人都吃完饭,一个个离开了饭桌,裴瑾还是陪着我喝。
我推开她再次递上的酒壶,告饶道:“好裴瑾,看都月上中天了,大早上就开始忙,你也该累了吧?”
“我怕你心情不好。”她放下酒壶,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心。
我感激地笑笑:“去休息吧,我只是有些感伤,偏偏嫁妹妹是个高兴事,我不太适应罢了。”
她点点头,叫来思颜好好照顾我,而后便走了。盯着满桌的残羹剩饭,我有些迷糊了,看来酒精开始起作用了啊。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撑着桌子,对着思颜说:“我回房睡觉了,你不用跟来。”
“小姐,你喝多了。”思颜了解我酒品差,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还是担心地劝我。
我抱着酒壶,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放心啦,我总会找到......回房的路的。”
说完转身就走,不知是怎么回事,路看起来晃得厉害。我疑惑地站住环顾四周,看见手里的酒壶又笑了:“傻瓜,那是路晃,你喝多啦。”
笑着笑着,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凉的脸滑落,而自己竟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软着脚勉强走到了院子,满眼都是大红色,廊下的红灯笼刺得我眼痛。
在石桌边坐下,我还是抱着酒壶,愣一会儿才想起眼前的酒壶是用来喝的。可是......我可怜兮兮的撅起嘴四下瞅瞅,不禁嘟囔:“酒杯跑到哪里去了啦?”
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脑袋一晕就直直地向后倒去......“好痛!”我揉着后脑勺,眼泪又流了出来。
“呵,根本是倒在我怀里的,你痛什么痛?”我被扶起来,回头盯着那个人看了好久,有些眼熟,又好像不太认识似的。
“你是来喝喜酒的?这里是女方家,该去那边喝啦,”我抄起酒壶递上去,“嘻嘻,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壶哦。”
他摇头,扶好东倒西歪的我:“你房间是哪个?”
我也摇头,拨浪鼓似的,咧开嘴对着他笑:“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挣脱他的手,我不满地瞪他:“不用你扶,你......咦,你的肩膀上有桃花啊。”
抬头看着天上,阴沉沉地连星星都没有,不解的挠挠头:“我好像,记得,认识这么个有桃花的人......不是同学,也不是景宇啊,他的T恤从来都是我洗的。我跟你说啊,景宇他......”白景宇,不见二十二年的亲哥哥啊,你要知你妹子在这鬼地方回不了家,以你的暴脾气,呵呵......
“莫凌,退下吧。”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眼前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喂!”我悻悻地低下头,“白流景,看看,都没人乐意陪你了。以前还有景宇的,现在呢......”
“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也不知对着哪里:“三大壶!嘻嘻,思颜说我酒品不好,不让我多喝。”
远处的黑暗里渐渐走出一个人,我眯起眼睛看了看,觉得脑袋又开始痛起来了,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屋子走:“如果你也是,来看看就走,我可不招待你了。”
“白流景!”那人生气了,拽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你酒品还真是不好。”
“错,是很差,”我平视前方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胸膛,“喂,陪我喝点?”
他还是没动,我委屈地开始哇哇大哭:“呜呜,你们都不理我,一个让我放走了一个嫁了,去他的奈何缘浅,简直就是没缘分。”我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他的衣服上,呵呵,是锦缎的好料子呢,就是不吸水。哭着哭着,眩晕感又上来了,我往前靠去,感觉自己没有跌倒的危险了就开始闭眼睡起大觉......这个怀抱,还真是像极了你玉良辰啊。如果见到你,我一定揪住你脸上的肉质问你为什么绮华嫁人都没来。

宿醉是亘古不变的折磨人的东西,头痛欲裂的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还没稳当就又一脑袋磕向了床边,顿时痛得我飙泪。
堪称绝响的撞击声引来了思颜,她端着脸盆闯了进来:“大小姐你没事吧?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了。”
“我......”刚要反驳几句,突然看到距离床不远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块帕子,明明白白地绣着一个景字。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块手帕是两年前我不经意间递给玉良辰的,那以后我都没有要回来的。
难道......我拉住走来的思颜:“昨晚有人来过吗?”
“人?”她眨眨眼睛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哦,是那三个公子?”
“三个?”我的头再次痛起来,“哪三个?”
“他们在饭厅用早饭呢,裴姑娘也在。”思颜把湿帕子递给我,我胡乱地擦了擦,捡起地上的手帕向饭厅直奔而去。
短短的几步路,好像走了好久好久,我忐忑不安的心在听到那久违的声音之后莫名其妙的跳得更快了。饭桌前,三男一女正在轻声交谈着。我看见了裴瑾、莫凌、尉迟天佑,还有那个虽然背对着我但仍能一眼就认出的玉良辰。
我有些愣怔,好像酒精还没有退去,呆呆地看着那个纯白色的背影,有股冲动梗在喉咙上,吞咽不下去。咬了咬嘴唇,我又向前迈了一步。裴瑾看见了我,微笑着站起身:“早,看谁来了?”
“唔,你们,你们先吃吧。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线颤抖地不像话,我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而后在众目睽睽下逃走了。是的,逃走。可是,刚才,玉良辰竟然没有回头看我。
一边快速回房,脑子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也许他并不想来的,也许只是因为有事情恰巧来了这里,又或许他是为了叫裴瑾回去,我像个陷入苦恋的年轻女子,胡思乱想的功力堪比琼瑶了。可是,就是这份不安,萦绕在心尖挥之不去。
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思颜给我梳理好散乱的头发,一动不动的像个脱线木偶。两年的时间,我以为自己即使还不能正确处理这段没发生也没结束的感情,但起码可以平心静气的面对。然而,他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单单只是一个背影,我就已经这样恍惚不安,更准确些——欣喜。原来,两年还是太短了,短到曾经的那些种种此时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我就好像是他的风筝,线在他的手上,即使我飞到遥远的天际,只要他一个牵扯,我便会跟随他起伏。
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裴瑾端着早饭进来我也才回神,就是到了此时玉良辰还是没有出现。我茫然地望着裴瑾,她对我的心事一目了然,涩然地笑着走到我身边:“别怪他,最近事情很多,少主忙完就来。”
“他是为了绮华嫁人来的还是办事?”我端起粥,舀了两口,还是没有胃口。
“自然不是为了办事,不然昨晚也不会进府来看你了。”
我歪着还有点痛的头,想了半天:“没印象了,他来我怎么不知道?”
裴瑾的笑容扩大:“你喝得烂醉,把少主的衣服都哭花了。”
我瞪大了眼睛,即使不可置信,记忆还是渐渐被裴瑾的话勾了回来。啊,是的,昨天晚上我好像犯了一会二百五啊。懊恼地挠挠头,把碗也放下了:“他出去了?”
裴瑾点点头,劝我再吃一点。我摇摇头,把碗碟子推到一边:“我去酒楼看看,这么多天一直为了绮华的婚事把那边都忘干净了。”
“让思颜跟着吧。”裴瑾站了起来。
“不,让她带着尉迟两口子在府里熟悉熟悉。”我的特殊称呼让裴瑾傻乎乎的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理解,这个年代对于耽美是难以启齿的,自然没有人会光明正大的承认这一群人的存在。我却不一样,还是当初的那句话,身份地位性别有什么要紧的。
晃晃荡荡的到了酒楼,一进门就闻到了菜肴的香味,什么酱肘子炒三鲜,还有今年才推出的新凉菜“赛鸭梨”,明明是一道在普通不过的菜,在这里却成了闻所未闻的东西。
“几日不见,白老板又漂亮了几分呐。”靠近大门的两个熟客见我来了,一扬手里的酒杯笑呵呵道。
我连忙福身行礼,笑意盈盈地走过去:“今天的菜式两位可满意?”
“那是自然,白老板这里可是酒香菜好人更美啊。”
虽然不是很喜欢听这样的赞美,我还是陪着笑脸和他们闲聊了几句,最后又让新来的那个账房先生免了他们的酒钱,只收饭菜钱。这两年摸爬滚打,也渐渐有了点经商的经验,这些小惠小利确实是需要的,今天免了酒钱明天他们就能给我多带来一桌客人呢。
说起这个新来的账房先生,我有些怵头。刘先生是那种标准的老先生,留着山羊胡头发花白,看见我过来点了下头,继续算账。我还没有完全适应他孤僻的性格,不过作为晚辈该有的礼仪还是要的,我走进柜台里,探头看了看账本:“先生,这个月给伙计们包个红包吧,绮华嫁人也没给您们放个假什么的。”
“白老板客气了,”他停下了算盘,“具体包多少钱的红包呢?”
正要答话,楼上小二蹬蹬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掌柜的,客人有情。”
“出什么事了?”
“三楼雅间,有位客人吃了咱们的‘赛鸭梨’以后就吵着要找您。”
我赶紧往楼上走,小二跟在我身后解释着:“也不知怎么了,那位客人尝了一口‘赛鸭梨’,那样子就好像要哭了似的。”
正向上迈着楼梯,我差点被绊倒,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一盘子凉菜,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居然还有人吃哭了?
临安县,甚至是整个严国都很少有三层的酒楼,而我开的怡福居的第三层是给那些喜欢清静的有钱人的,而且三楼的窗户都是正对着街口的,市井上的全貌尽收眼底。不得不说,因为这个一时兴起盖成的第三层确实为我挣了不少的银子。
既然是坐在三楼的有钱人,不会因为一道凉菜内牛满面啊。疑惑的空当,我和小二已经站在的雅间门口,小二替我推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走了进去,招牌笑容还没来得及全堆在脸上就被震惊代替了。我想就算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南风,我都不会露出这样类似于遭了雷劈似的表情了。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坐在桌前的人,那个人却盯着那碟子“赛鸭梨”沉思着。他长得不如南风,更比不上玉良辰,却给过我很多年的安全感,尤其是那张国字脸,很正直的样子。我抖了抖手,示意小二关门出去,随着身后轻轻的一声门响,他抬起了头,满怀希望的眼神在见到我后变成了一声苦笑。
他不认得我,也难怪,我是灵魂穿越过来的,长相和前世没有丝毫的相像。可是他,为什么还和以前一样呢?我又走上前几步,强忍眼中的湿润:“公子可是姓白?”
寶贝不哭_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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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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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写尉迟和莫凌的番外的 手痒啊 耽美啊有人支持么
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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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拍自己,我每次都会忘记上次设置的字号大小,弄得现在字忽大忽小的,各位要原谅某江啊
(五)
他愣了,四方的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掌柜的认识在下?”
“你叫白景宇?”我颤抖着声音还是尽力维持着,怕他听错了我的问题。他的样子和白景宇一摸一样,我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安平王宫里整日算计着和被算计着,我总是忘记自己在前世还拥有过那么温馨的家庭,自从出了安平我就开始惦记起景宇和父母,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是否过得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不知掌柜的可认识一个姑娘叫白流景,她也会做这道‘赛鸭梨’,她是我的......”
“他大爷的白景宇,少跟我在这儿装文化人!”我扑进他的怀里,呜咽地哭起来。腰被他紧紧环住,我哭得更狠了。如果说绮华被我一手带大,相当于我的女儿,那么景宇就像是我的爸爸了。虽然从小到大没少受他压制,可是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总是他替我出头。在我心里,他是那个能文能武的哥哥,他会把我放在自行车后头载着我转遍所有音像店,只为了找出我喜欢的那张绝版唱片。他会因为我不规律的经期,常常跑去便利店迎着收银员异样的眼光替我买卫生巾。他还会因为我被喜欢的男生甩,陪着我在大街上迎着风大哭。
就是这样的哥哥,叫我再见到他之后如何不泪如雨下呢。我把所有的思念情绪都化作了眼泪,哭起来就不停了。哥哥毕竟是哥哥,很快就镇定下来,抱着我坐下,让我坐在了他的腿上,轻轻替我擦眼泪。可就是这样一个熟悉却又二十年不曾有过的动作,让我的泪又开始决堤。我搂着他的脖子,好像小时候跌了交以后被他抱着似的,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着调的话,我想他肯定也没怎么听懂。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止住了哭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景宇,你是怎么穿过来的?爸妈那边怎么办?”
他叹口气:“你还是改不了毛病,早就说了要叫我哥哥。”
“你才比我大两岁,我叫不惯。快回答我啊。”我用力摇了摇他的身子。
“我是抓犯人的时候出意外才穿过来的,在这临安县已经过了五年了,爸妈......我想肯定会很伤心吧。”
我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难过。景宇和我都来了这里,以后他们怎么办呢?想到两个没有儿孙在膝下承欢的老人,我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景宇拍拍我的头,安慰道:“好在爸妈在你‘死’以后又领养了一个小女孩,起名叫怀景。”
我默默的点点头,从他的怀里爬出来,顺便擦了擦鼻子:“要你别干刑警你偏干,把自己都搭上来了。”
他憨厚的笑笑,没有理会我的埋怨:“我现在在临安县做绸缎生意,你呢?”
我努努嘴:“这不,开酒楼嘛。生意兴隆?”
他还是笑,紧了紧胳膊以防我滑下去:“不算大户,起码是个小康了。”
又聊了聊他来到这里以后的事,也都算是无关紧要的了。我轻描淡写的说了说来临安以前的事,听得他皱起眉头,担忧地看着我。
被他看得发毛,我跳下来,把他从椅子上拉起:“都过去了,景宇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也许是看到我过得不错,他也没在纠结于我过去的事,跟着我就回了家。一来一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快到晚饭时分了,我一边咋舌自己和景宇居然聊了那么久,一边吩咐下人晚上加菜。
为府上上上下下的人作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白景宇。其实本想实话实说,可是想起自己在这边麻烦的身份——忻国前朝公主以及安平死了的王后(想起来还是有些喜感的吧),我只能委屈景宇了,好在哥哥就是哥哥,完全理解自己。
兴高采烈的带着他在府里转来转去,不小心就走到了客房的院子,玉良辰他们四个人正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前商量着什么。我站住了,心里早已安定下来,反而有些气他回来了也不来找自己。
玉良辰抬眼看了看我,转而又对他们三个说了句:“明白了就去吧。”
“是。”转眼间,他们就从墙头跳了出去。我暗道,下次一定叫工匠把围墙再加高两米。
“玉公子难得大驾光临,还忙得这样脱不开身啊。”我不咸不淡地甩出一句,立刻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你个白痴,两年没见你就不能说些好听得么?
玉良辰把目光转向景宇,露出了久违的略带邪魅的笑容:“白老板,这是哪位啊?”
景宇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白景宇,是流景的朋友。”
“哦,原来如此,”他的笑意渐渐加深,“我也是她朋友。”
景宇也笑了笑,完全感觉不到玉良辰不对劲的地方。我可不傻,又很了解他的脾气,伸手拉住景宇:“你沿着回去的路先去前厅吧,一会儿咱就吃饭。”
“好。”他点点头,亲昵地摸了下我的脸就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远处的圆门里,我终于有空和玉良辰说几句话了:“你又发脾气,哪里不对了?”
“你昨晚喝得太多了。”他收敛笑容,寒冰似的一张脸让我不寒而栗。
这么好看又带点妩媚的脸,竟然把凛冽诠释得让我打冷战,我讨好地笑笑:“因为绮华嫁人了嘛,我这个当姐姐的心里不是滋味儿。”
“所以喝多了就念男人的名字?”他慢悠悠的向前一步,我却下意识的后退。
我当然有想起来昨晚念了谁的名字,可是再正常不过了,那是我亲哥哥啊。但我根本没办法和他解释,因为忻国的景升公主只有一个妹妹,并没有兄弟。
我自认理亏,低头不说话了。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还好,多亏了你借我的钱。哦对了,明天我就让刘先生从账房给拿钱还你,你在这里会呆多久?”
他想了下,表情又变得纯良无害起来:“可能要待一阵子,你收留我好了,我不喜欢住客栈。”
“我就不信这里没有你暗阁的产业,”我哼了一声还是点头应允,“严王病重你怎么不呆在朝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无比轻松地拉起我的手,一边嚷着饿死了一边带我走向前厅。我望着那双交握的手,心里涌起点滴的湿润,这个人,终于从梦里走到我的面前了。  

晚饭时裴瑾他们三个还没有回来,我知道就算玉良辰说事不关己,事实也绝不是这样的。只是我现在区区一个平民百姓,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看了太多太多因为权力而引发的争斗,已经见怪不怪,不过真正牵扯到玉良辰的身上我还是有些担心的,即使我相信他完全有能力把事情解决好。
“明天绮华就三朝回门了吧?”景宇夹了口菜,漫不经心地问道。真是奇怪的感觉,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哥哥,偏偏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点点头,把刚刚上来的水晶虾饺端到他面前:“怡福居特色哦,你大概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了吧。”
景宇眼睛立刻泛起光亮,塞到嘴里一个,差点流下男儿泪,伸出大拇指用力一点:“流景,你太了解我了,当初没白疼你。”
“当初?”玉良辰放下了手里的白玉酒盅,“你们认识很久了?”
再白痴的人也看出了他的不悦,我连忙答道:“景宇就爱夸大,我们认识两年而已嘛。”说完拼命给景宇使眼色,他便顺应着点点头。有句话叫一山不容二虎,怎么我家里就容不下两个男人呢?
吃完饭,我把景宇送出了门,他站在红漆门前抬头看了看天空,满足地笑开:“能再见到你真好。”
“想我怡福居也是远近闻名了,你竟然今天才来吃饭。”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去那么大场面的地方吃喝,这次还是店里伙计拼命推荐去的呢,”他突然狡猾的笑,指着我“你实话实说,那个玉良辰是不是......”
我拉下他的手:“不是,人家可是堂堂辰王。”
“哦,他就是那个救你的人啊,我看他对你......”
我慌忙把他推到大街上,一边关门一边道:“明天绮华回门,你可早点过来,还有这个话题哪说哪了。”
他还没回过闷来,我就已经关上了门,回身正好看到玉良辰向这边走来,探询地看向我的身后:“送走了?”
“嗯。”
他一样手里的酒壶,嗓音极具诱惑力:“陪我喝一杯?没赶上绮华嫁人真是太可惜了。”
“谁让你贵人事忙呢?”我接过他递来的酒盅,“去花园吧。”
“好啊。”

按理说这是我家,去花园也该是我带路,谁知道玉良辰却大包大揽地走在了我前面,也不说话,只是慢慢走着,让我跟着也不吃力。说起来还从没和他喝过酒,那时在王宫,周围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我几乎没动过酒杯子。现在倒是能痛痛快快的喝一壶了,以前真没觉得自己还有酒鬼的潜质。
“嗯,唔......尉迟你......”
“放松......”
我们两个的脚步愣生生的顿住,站在那里进退不得,头同时并且机械地扭到了那块花了我几百两银子才搬来的假山那边。两个交叠站立的影子在朦胧的月光拉长了,从假山石向旁边延伸了出来。
轻微克制的喘息声不时传来,我咽了下口水,偷眼看玉良辰。他的脸色比喝多了时还精彩,阴晴不定的。我拉住他的衣角,蹑手蹑脚地走出那两个人的“势力范围”,不动声响的到了客房门口的院子。唉,那两个人还真是会挑地方,花园因为紧挨着客房,除了日常修理平时根本没有人过来。赶巧,这回让我们两个撞见了。
“他们......”
我给他倒上一杯酒,安慰道:“又不是一年两年了,你还是趁早习惯吧。”
“这要怎么习惯?”他气得一仰脖子,把酒当水似的吞了下去。
“男欢男爱(我没打错字)的也算是正常需要嘛。”
“你倒是很通情达理,自从你那次跟我说不用在乎性别身份,我已经是对他们得过且过了,现在居然......”
“行了,喝酒吧。”我连忙制止他再说下去,虽然前世也受过不同程度的那方面的教育,但是毕竟第一次看真人秀,还是男男,我还真的不太能接受。为了避免玉良辰在引得我想起那令人面红耳赤偏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场景,我硬生生截住了他的话。
闷闷地喝了两杯,玉良辰放下了酒盅,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剑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如今连绮华那丫头都觅得如意郎君,你怎么也不找个归宿?”
“不想嫁。”我敷衍一句,目光投向了远处。
他给我蓄满酒盅,也没再追着这个问题说:“解决了这次的事情,我打算安定下来了。”
“嗯?”我不解地发出一声单音,把刚刚放在唇边的酒盅搁下了。
朱唇轻抿,似笑非笑:“早就腻味了王室和朝廷,我打算去深山里隐居了。”
“学陶渊明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疑惑地看我:“谁是陶渊明?句子倒是极好。”
我忘了这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忙摆摆手:“暗阁怎么办?还有这次王位之争你要怎么解决?而且,你要一个人隐居?”
他苦笑地摇头:“你从何而来的这么多问题,暗阁是我创立的,解散或者交给信任的都便可。至于王位之争,我现在还没有头绪,毕竟是个堕落江湖的王爷,对于其他人没什么帮助。至于是不是一个人隐居......”
“我也去好不好?再带上景宇......”刚刚说完,他本来明媚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把酒盅重重放下。
“你如此在乎他?”
“他......”我咬了咬嘴唇,“他对我很重要。”
玉良辰无声无息地站起来,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兀自走回了客房。我呆呆的望着那间漆黑的屋子,有些不知所措。愣了许久,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六)
意气风发的江益明,小鸟依人的绮华,郁郁寡欢的玉良辰,无精打采的我,还真是很鲜明的对比啊。我在心里暗叹一声,给餐桌上的绮华又夹了口菜:“江家的饭食还合口吗?”
“嗯,很好。”绮华点点头,满脸幸福地看着身边的夫君,后者也回以微笑。这一对恩爱夫妻真是让人嫉妒啊。
我转头看了看独自喝闷酒的玉良辰,昨天晚上的火气估计还没消吧。他察觉到我的目光,露出惯有的笑容,举起酒杯:“流景你再这么看着在下,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哦。”
“噗!”还没适应玉良辰说话风格的江益明猛地把口中的酒吐了出来,得,他眼前的两碟子菜报销了。
“别吓坏我妹夫了。”我瞪他一眼,吩咐思颜换下益明面前的菜。好在益明不知道玉良辰的辰王身份,否则他的酒是喝不下去了。
玉良辰不满的扁扁嘴,举起酒盅要喝,原本在门口等着迎接景宇的钟伯走了过来,伏在我耳边低声道:“白公子派人来传口信,说店里临时有些事情不能过来了。”
刚刚举起筷子的手顿了下,我叹口气:“嗯,知道了。”
“怎么了?”绮华不放心地看过来,也带来了益明探询的目光。
我笑着继续夹菜:“有个朋友跟我爽约了,没事,咱们继续吃。”无意间瞥到玉良辰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我只得装作没有看见。
午饭后带着他们夫妇在院子里转了转,直到我打了哈欠,益明识趣地挽着绮华回去了。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口,我倚着门边的红柱子长长地松了口气:“唉。”
“终于绮华也有个好归宿了,你总算安下心了?”
我转头,发现玉良辰靠在旁边斜眼看着我,语气凉凉的:“是啊,绮华是我在这里唯一的牵挂。”
“哦?白景宇不算?”
我摇摇头:“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牵挂的?”
“哎呀呀,所以说流景你这两年根本没想我啊,好伤心呢。”
我白他一眼,冷哼着:“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从来都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沉默了半晌,远处隐隐传来马车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只见白景宇从那由远而近的车里探出头来,神采奕奕地向我们招手。
不一会儿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身手矫健一如从前。我笑他:“想你也快三十了吧,老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他也不反驳,从车里拿出一个扁平盒子塞到我手里:“回屋里穿穿看。”
我疑惑地盯着他:“什么时候我衣服要你来置办了?”
“去试试就知道了。”景宇向玉良辰一笑,转而把我往里推。我拗他不过,只能回屋里去换衣服。
打开盒子,我愣住足有一分钟,反倒是思颜先叫起来:“这个是什么衣服啊?”
“旗袍......”我喃喃自语,伸手覆上丝滑的面料,亮红色的旗袍,针脚细密地绣着雪白的牡丹。我的思绪自动回到二十年前,老妈在穿衣镜前叹着:“你这丫头应该回到民国时代,引领旗袍时尚去,看这气质,啧啧。”
多少年过去了,换了身材、心境还有模样,偏偏景宇还记得当初老妈的话。我忍回夺 眶语出的液体,把旗袍抻开:“也不知道穿起来会不会好看啊。”
思颜头一回见这种衣服,帮不上我的忙,只好在旁边干看着,嘴里倒是不闲着:“小姐,这衣服......太露了。”
刚刚穿上还没来得及系上盘扣,听到她的话我也迟疑了,看来这衣服只能挂在家里过瘾了。
“流景你好了没,我和玉公子还等着呐。”景宇敲敲我的房门。
“你问问他,当真要看?”
“哎呦,白老板这是什么话,衣服穿起来不就是要出门给人看的?”
我系好盘扣推开半扇房门,身子隐在门里,瞪着玉良辰:“我恐怕你看了就会说本姑娘不检点了。”
玉良辰明显愣住了,气氛还没来得及凝结,景宇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从门里拽了出来:“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哎,等......”等后面的话直接被玉良辰惊异的目光杀死了,我站在他们面前,身后还有个思颜。三双眼睛让我越来越不自在起来。
“哈,还真合适,我的眼睛就是尺子,”白景宇转头向玉良辰,“玉公子觉得呢?”
他机械地点点头,而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衣服?”
“我们那里叫旗袍,在这边还是稀奇物事。”
“你上午没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一挑眉,质问他的爽约。景宇不好意思地默认了,差点惹得我跳脚。不过转念一想,我和景宇这么亲的关系跟绮华也不好交代,不见面也是好的。
玉良辰沉默许久,突然像刚才景宇那样抓住我的手,拉进屋子,连带把思颜赶了出去,房门一关,我紧张地立刻推到屋角。
“喂,玉公子!”景宇在外面拍门,玉良辰淡淡地望着声源方向。
“我有事问她,一会儿就好。”
等到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他转而逼近我:“白流景,你到底是谁?”
我干笑两声:“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景升公主、安平王后、白老板,哪个都是你知道的。”
“忻国、安平、严国,没有哪个国家有你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有,我派人在你周围保护了整整两年,从来不见过什么白景宇!”他隐忍着怒气把话讲完,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力气大得有点肉痛。
虽然痛,我却顾不得了,惊讶地抬起头:“这两年你派人保护我?而你,竟然不来看我?”
“是你当初不肯跟着我,我以为你厌烦我,”他低吼一句,“回答我的问题,白流景。”
“我们都姓白!”我甩开他的钳制,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渐渐蔓延。我才没有厌烦你,只是,我怕某一天会成为你的累赘啊。玉良辰,聪明如你,居然不懂么?
他愣了半晌,肯定地说:“你父王只有两个女儿。”
“你相信人有魂魄么?我的魂魄从很久以后的某一地方来到刚刚才出生的景升公主的身体里,你可以理解为转世投胎,只是我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第一次看到玉良辰如此惊异的表情,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也觉得轻松了很多。虽然他或许不能理解,但总算把事情告诉了他。
“那,白景宇......”
“他是我前世的哥哥,他也......来到这里了。”我不知道具体究竟该怎么解释,只能大略地尽量让他明白些。
“所以说,这旗袍是你们那个......朝代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说出这个结论。虽然不太准确,我还是点点头,要是告诉他我们不叫朝代叫共和国,旗袍是民国的,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白景宇是你哥哥?”
我连连点头:“实话都告诉你了,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下你派人保护我的事了?”
他有点心虚,眼睛瞥向别处:“我不放心,怕南风再来找麻烦才......”
“两年啊,南风也太有耐心了点吧?”我双手环胸,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但穿这件露胳膊露腿的旗袍还是冷了点儿。
“你说了不要跟我一起走,所以我以为......”
“我是亡国的公主,预谋刺杀王上的刺客,跟着你走会有什么下场你会不清楚?”有时候我真想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明明是为他照想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看来委屈的是他呢?
他恍然大悟地深吸口气,放下了僵硬的表情,哭笑不得:“流景,你以为我不能保护你?”
“你毕竟是严国的王爷,身边有个身份如此复杂的人,别人会怎么想你?”
他终于笑起来,把我搂紧怀里,我的血液瞬间都涌向了脸,热到发烫,却还是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流景,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诚实回答,不要顾及旁的事情。”
“嗯?”我窝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只能发出单音。
他搂紧了我,话语中已经不见了惯常的嬉皮笑脸:“你愿意跟我走么?”
我想他能感觉得到我身体的僵硬,实在是因为这个问题无法被回答。我不是没脑子的女人,更不愿意因为一时的冲动害了谁。即使脑中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嚣着“跟他走”,可是我还是艰难地摇摇头。
这回轮到他僵硬了,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让眼泪能快点回去:“玉良辰,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到你决定退隐山林的时候,我再跟你走,好么?”
他盯着我,眸子里的悲伤傻子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他开始有点颤抖的手臂。良久,他呼出一口气:“白流景啊,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我的双手环上他的腰:“在这里再住几天,然后回去你的世界,我会在临安等你。”
他轻笑着点点头,张嘴还没说话,门外传来尉迟的声音:“少主,属下回来了。”
我退出他的怀抱去开门,门外早已不见了景宇和思颜,两个人倒是识相。裴瑾他们三个站在外面,看见我的旗袍装,不约而同地做出惊诧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自在。我走近尉迟,低声道:“情之所至之时,记得回房。我这里又不是管不起你们房子,在我的花园里......”
“咳咳,谨遵白姑娘教诲。”莫凌涨红了脸,拉着同样脸色的尉迟向后面出来的玉良辰走去。原本郁郁的心情因为刚才的调侃而纾解了,我没再回头看他们,不去打扰主仆谈正事。我现在的正事就是去绮华房里换身正常得衣服,在引起更多的关注之前。
裴瑾他们的归来也带来了玉良辰的忙碌,主仆四人连晚饭都没有吃,借用了我的书房直到月上柳梢头也不见有人出来。
我送景宇到门口,把在房间里和玉良辰的对话统统告诉他。他叹口气,无奈的拍拍我的肩:“从小你的性格就是这么理智,也不知是好还是坏。总之,对自己好些,别亏待自己了。”
我笑笑,把他推向等候在门口的马车:“知道了,敬爱的哥哥,大晚上的快回去吧。”
他撇我一眼,转身钻进马车里,寂静的街响起碌碌的车轮声。我呆了呆,不觉露出微笑,望了望天空,而后转身进去。如果,只是这样过着也不错。每天见得到自己的亲人挚爱,有着自己的家,不必多么荣华富贵,只要他们都在身边就足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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