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英雄世界(连载中)(10年5月5日更新至47楼)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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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原创]英雄世界(连载中)(10年5月5日更新至4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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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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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的古老预言,世界将走向毁灭,也将在毁灭中获得新生。

有人说那只是一个梦,但现在,噩梦临近,并开始降临。

英雄辈出的王国,谁主沉浮?谁将拉开毁灭之幕?谁又将带来希望和光明?

正直而勇敢的骑士?神秘又强大的法师?还是英俊的王子,睿智的城主继承人?

不,不是他们。

是一个死亡骑士。

恩洛斯世界的第一位死亡骑士。

没有正义,没有邪恶,只为信念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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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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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盛典

来自极北冰原的风翻过飞鹰难越的贡喀拉山系,吹开了埃拉西亚平原上空的晨云。

恩洛斯世界的主太阳乌托蓬勃升起,将金色的、红色的亿万光芒洒遍大地。

奈瑟提,太阳之城,人类王国的都城,就建立在这沃土之上。90万人口在铸就一个又一个属于它的传说,200万人口在为它提供给养。在整个大陆,所有的所谓雄城、繁华之都都要匍匐在它的脚下。

以太阳为形,承受诸神的祝福,三十六条可容纳十二辆战车并行的大道就向太阳的光芒一般均匀分布,辐射天下。这条条大道所指的核心,不是王城、也不是元老会,而是圣罗塔尔斗技场,向诸神致敬的殿堂。

十二万平方米的金碧辉煌、一万五千七百平方米的沙场面积,三万个站位、十一万四千个普通座位、一万个高级座位以及一千五百个座位包厢,成就了圣罗塔尔容纳十五万名观众的宏大无匹、世界之最。而今日,近二十万人齐聚于这里,彩带和花瓣如雨而落,人群的欢呼声如山崩海啸。

“向诸神致敬,为王国祈福,埃拉西亚,万岁!”国王里昂十九世宏亮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阵传遍了整个竞技场。

观众的热情被完全点燃,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二十万人的声音渐渐汇聚成一个:荣耀!胜利!万岁!

这声音可与天神的雷霆之音媲美,这声音直穿九霄、直透地狱,这声音松动了奈瑟提之北、乞力马扎罗山上的积雪,震颤了奈瑟提之南、底特里斯河的河水。这声音让与会的精灵族、蛮族、巫师族、矮人族等等种族的代表面如土色……

声威赫赫、名震八荒,现在,这个时代,没有谁敢正面挑战埃拉西亚王国的威严,埃拉西亚王国就是日神的胜利之剑,可以将任何一个种族从这世界上彻底抹去,点渣不留。

用鲜血、用胜利来荣耀神,三年一届的卡格尼斯盛典,不是节日,胜似节日,而其中最受人们瞩目的军团对抗之冠军战,就在这里举行。

欧斯特默默的站在光线黯淡的兵道走廊中,队列按照兵种等级来排分,作为一名熗兵,他只能站在队伍的最末尾。骑士用鲜血和战熗铸就传说,熗兵用鲜血和战熗铺垫道路。这是一句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俗语。然而今天,欧斯特紧紧攥了攥手中的熗,“我,要铸就传说。”

“神话军团全体斗士,向国王致敬!”场中,以鲜血为色的军团全体肃立,向金铸雕像托举的高台之上的国王行礼。

“神话!吼吼!神话!吼吼!神话……”无数热情的观众挥舞着双臂,在为这支队伍呐喊。

神话军团,王国最强大的英雄乌托瑟斯是它的灵魂,相当于王国年赋税五分之一的金币铸造了它的血肉、一支囊括了王族狮鹫、高位战争祭祀、神圣骑士、甚至天使的队伍。它就是不朽传说,它就是不败神话。

“胜利属于你们!”里昂十九世毫不吝啬他的赞美,同时也直舒了自己的感想:他看好神话军团。

国王的话让观众们再度沸腾,‘神话’的呼声久久不息。赌庄者们忙着更改赔率,并将消息通过属下放出去。“1赔10了,快快下注了!”然而,这样悬殊的赔率并没能挡住观众们的热情。很快,1赔12、1陪14……最后达到了1赔20的惊人赔率,这是历届卡格尼斯盛典都不曾有过的。一个计帐的文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边努力书写、一边小声嘟囔:“疯了,还没开战就都他妈疯了!”

神话军团整齐列队前进,行到沙场的一端,那里有属于他们的初始站位。另外一支队伍开了进来,他们同样要向国王致敬,并接受国王的赐言。

欧斯特就在这支队伍中,二十万人的欢呼,二十万双眼睛的关注,所带给欧斯特的是来自心灵深处的颤动。这颤动点燃了斗志,沸腾了血液。这一刻,他想起一位角斗士商人曾对他说过的话:你无法选择自己如何出生,但可以选择如何死去。如果想向世人证明你的英勇,去斗技场、去参加卡格尼斯盛典。无数的人看着你的动作,渴望你斩杀对手;你挥剑前的沉默,与之后的狂呼,群情不断高涨,最终形成激情的风暴。那一刻,你就像是那里的主宰,就像是带来这山呼喝彩的雷雨之神……

手中的熗,握的更紧了。欧斯特紧咬着牙齿。“是的,就是在这里,我要向世人证明,耐罗家的武勇,璀璨如星辰。”

“剑霜军团全体斗士,向国王致敬!”欧斯特与其他兵士一起宏声喊叫。他所在的是来自北方荒芜冰原里奥尼德子爵领的队伍。以青白之色为团队颜色,象征严寒与剑锋。主将是荆棘之冰霜玫瑰艾芙瑞拉。

然而,大多数观众并不看好剑霜军团这只杀出重围的‘黑马’,原因无他,之前‘受伤’太重,今日上场的几乎全是临时加入的新人。以至于有人说:“剑霜军团,是神话的历任对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如果说剑霜军团还有一丁点亮点的话,那么除了英雄艾芙瑞拉是出身名门的美女之外,就要属黄金熗兵欧斯特•耐罗了。

耐罗这个姓氏,源自精灵语,意思是月夜之风,王国的十二位开国武勋中,有一位便是耐罗的姓氏。西摩•耐罗,圣熗拥有者,却因为受到诅咒而使他的后裔背负上永远不能掌握魔法的厄运。如今的耐罗家,不过是一个守着封地过日子的普通贵族,家族的武勋之光早已黯淡无光,甚至从五代前直到现在,连一个像样的骑士都没有。

而这个欧斯特•耐罗,据说是耐罗家的一员。不过,即使血脉无法撒谎,却也需要一个传承的索引,最起码,欧斯特得能说出祖上三代的名字,被核实后,才能重归族系。可惜的是,欧斯特的部分记忆丧失,这导致他只能是个‘野孩子’,王国从建立到现在已经历经300多年,耐罗家并不需要这么个穷光蛋亲戚来分薄家产,当然,按照王国律法,这样的情况下,耐罗家也无法分享欧斯特的荣耀。

欧斯特有着自己的执着,他不在乎能否重归耐罗家,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西摩•耐罗的后裔,要向世人证明耐罗的武勇,这就够了。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在书写传说,决赛场惟一的熗兵,被冠以‘黄金’之名,这本身就是辉煌。

大多数观众是从散发的传单上得知了欧斯特的存在的。筹码价值100金币的熗兵,决赛50万金币筹码金额,五千分之一的存在。然而,就是这个熗兵,有人专门算过,被他打垮的对手总筹码金额已接近十万。用这个概念转换到战场,那就是正在大踏步的向‘千人斩’的目标迈进的勇士。‘黄金熗兵’的称号送给他,一点都不过分。

“或许今天惟一的乐趣就是看这个黄金熗兵在死前可以干掉几个对手了。”有人这么说。

“来,下注了!下注了!剑霜之黄金熗兵绝死之战!赌他能杀几人!有风险才有回报啊……”放赌者如此吼。

而里昂十九世此时正在对台下的剑霜军团全体斗士说:“荣耀属于你们!”

听到国王的说辞,神话军团的崇拜者们大声喊:“哈哈!荣耀,确实是荣耀,能跟神话军团对抗,这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

下半身动物们喊:“剑霜,不如叫剑爽更好,大爷的下面的剑很锋利的,那个什么冰霜玫瑰,我们的剑一定让你爽个够!”

还有那对这匹‘黑马’感到不爽的人们则喊:“乡下佬们,趁早宣布投降,滚回你们又穷又冷的地方去吧。王都没有你们的胜利。”

“老子的身家全压了!如果胜了,老子请你们天天吃黄金宴,玩各族最漂亮的女人。如果输了,老子发誓一定先推你们下乞力马扎罗山,然后再自杀……”这样喊的,就一定是赌徒了。

然而,大多数观众还是宽容的,他们喊的是:“黑马!黑马!跑起来!”他们所求无他,仅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次高大理石台上,大会的主持者头戴象征丰收的金穗头环,用因激动而略显颤抖的声音道:“我荣幸的在这里宣布,军团对抗之至尊战,现在,开始!”

随着主持者的话音落下,沙场上双方的战争祭祀开始摇动法杖,大声吟唱魔法,天地间的魔法元素疯狂的汇聚着。

欧斯特是剑霜军团中惟一一个持有巨大塔盾的人,如今这盾已经从初赛时的铁盾换成了破魔之盾。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主将艾芙瑞拉和两名圣牧。

四方风送乌云来,翻滚、凝聚,紧接着,数十道蓝紫色的闪电划破虚空,轰然而下,每一道闪电的最前端,都是一颗璀璨夺目的雷电之球,周遭围绕着大量的流电闪光,个个声势磅礴。

轰隆隆!雷电之球炸裂,炽白的光芒一时之间将太阳的光辉都比了下去。滋滋滋!方圆百米之内都湮没在蓝紫色的电气弧光之中。

这是一次范围性的无差别轰击,欧斯特斜举着盾牌,挡住了一颗雷电之球的正面轰击,巨大的动能似乎要把人掀翻吹飞,欧斯特虎吼一声,将钢熗的尾部三棱锥狠狠的插进了泥土中,以此为锚,这才没有使自己后移半步。如此一来,也就没有影响到艾芙瑞拉的施法,并保护了两名圣牧。

“哦!”观众们忍不住发出惊呼。虽然有魔法防护结界,但这天雷轰击的威力仍是让人们看的心襟摇曳,即使看台最后边的,也能感觉出其毁天灭地的惊人威势。

这群发法术是神话军团的三十名战争祭祀们释放的,经过之前几场赛事的充分磨合、同时又拥有高昂的士气,神话军团的强劲势头分外明显。

剑霜军团显然很清楚他们自己的弱势之处,战斗初期并没有同对方直接拼消耗,而是使用了魔法防御法术。同样是群体法术,术法施展的还算完美,成功抵去了绝大多数伤害,军团成员们身上仅是泛着一些细小的电弧和电气火花,对于参加决战的强力兵种来说,这只能算是小困扰,他们很快就翻滚而起,重新恢复了阵列。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轰隆隆!又是一次群发的天雷轰击,神话军团一上手就仿佛是一柄出鞘的毁灭利剑,不计消耗的攻击对方。

剑霜军团则再次选择了全力防御。

欧斯特感觉到压力倍增。魔法能量盾在遭到攻击之后,是需要时间才能重新恢复状态的。然而,对方的魔法释放速度明显要快意己方的魔法盾恢复速度,以未完全恢复的魔法能量盾去防护,泄露进来的魔法威能自然就强,这一次,他已经不是在用手臂扛盾,而是用半个身子在顶着盾,这才扛了下来。身体上电蛇乱窜,如同个无数钢针捅刺般疼。

“哈哈!就是这样,狠狠的揍这帮乡巴佬!看他们能撑多久!”神话军团的拥护者们纷纷挥舞着拳头。

欧斯特用力踢着脚下的沙土,很快出现了两个浅坑,站在坑里,他可以更好的完成守卫的任务。欧斯特不知道艾芙瑞拉在施展什么法术,但他很清楚现在该做好什么。他现在就是一面盾,任何力量想要过去,都必须先把他踩倒。

轰隆隆!第三次群发天雷轰击。整个剑霜军团方都被淹没在雷电的汪洋之中,观众席上有人带头,传出了统一的口号:“神话!神话!”每喊一句,就用力的拍拍手。一时间,满场回响,声势无两。

欧斯特紧咬着牙关,由于太用力,他的牙龈在流血。他的身体几乎被电花包围,尤其是一双腿上,一片焦糊。雷球带来的不仅仅是如火般的灼烧,还有麻痹和战栗,欧斯特感觉自己的腿抖的厉害,感觉身体中的力量都被抽空了。然而,他仍是坚持了下来,没有退后一步。

某贵宾包厢中,有衣饰华丽的贵族问里奥尼德子爵:“您的剑霜军团不是向来以‘严冬般冰冷的剑锋让敌人闻名丧胆’为最高荣耀么?今天见了,似乎名不副实啊!”

里奥尼德子爵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没有搭腔。

另一位贵族瞟了一眼,言道:“面对‘神话’的光芒,剑霜很容易融化的。或者‘神盾’还能抵挡一阵。也许子爵大人正是如此考虑的。”说着,自己先轻声的笑了。

这两人都是此次卡格尼斯盛典的军团对抗参与者,他们的部下英雄在之前的赛事中败北了。现在有这样的表现,里奥尼德子爵一点都不奇怪。“黄金熗兵,耐罗家的继承人,看你的表现了。”他在心中默默的念。

“哦!天!看那雷云!”这时候,有人无意中注意到了空中诞生天雷的那些乌云。

只见因连续释放天雷而大量聚集的乌云此时正在渐渐变红,且如锅中被搅动的糖稀般在打着一个又一个的旋,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异景,因为连一方天地都渐渐被映成了玫红的颜色。炙热的风吹拂而来,不是因为太阳,而完全是因为一种特殊的炎力。未久,天空中开始有火星光斑如雪飞舞,整个的竞技场,都有种在向熔岩之海深处漂移的感觉。

“是传说中的末日风暴!末日风暴!九级至强魔法!”有人声嘶力竭的喊。

哄!人群沸腾了,原来是可怕的末日风暴,那个号称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法术。有小孩在哭喊,有人乱窜,看别人送命和搭进自己的性命这是两个概念,什么盛典也没有自己的生命重要……

“肃静、肃静。”竞赛主持者挥双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只听他道:“有情,来自王国魔法公会的大魔导师山德斯大师,及其他百位大法师。”

观众们听到了这话,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纷纷重新就座。就听有人嘲讽:“凡是跑的一看就是没见过市面的外地佬。就算对赛事的安全防护有所质疑,也该眼里有点水啊。国王和往后陛下都在安坐,就连那些出了名怕死的贵族老爷们也都镇定自若,怎么可能会有事?”

便在这时,天空中那糖稀般的红云中,开始有火陨石伴随着燃烧的烈焰如雨而落,一颗又一颗,发出刺耳的毁灭之音,带起滚滚黑烟,向剑霜军团所在的阵地飞坠而来。

“开启最高防护!”大魔导士的声音在场中响起,如同悠扬的钟声。超过一百名高级魔法师同时操纵大型魔法阵,使得竞技场成为一朵以沙场为核心点的‘喇叭花’。即使有偏漏的火雨陨石,也只会砸在‘喇叭花’的能量内壁上,最终追到沙场中,而不会伤到无辜。

都说伤不到自己的灾祸是最美的。如今,二十万观众终于可以亲身去见证这一点了。果然美,美的浩荡,美的窒息,美的惨绝人寰。

轰!轰!轰!……不同于雷球,火陨石不但威力强横,更是能量+物理攻击的典范,魔法能量护盾要想防住是不可能的。

欧斯特感觉对方的魔法攻势就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让人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当天空显出了血云,当燥热的风开始吹、火星开始飞的时候,欧斯特知道,今天战斗中的第一到大坎已经近在眼前,挺过去,就有机会大杀四方,挺不过去,死!

不同于其他人的慌乱无措,欧斯特头脑始终清醒,他松开了熗,扔下了盾,将身上的可燃烧之物全部撕掉,只留下一套甲胄,铁背心、铁护臂、踢护腿、还有战裙,这甲胄同钢熗一样,都是他自己打造的。

圣熗的后裔竟成了铁匠,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哑然失笑,然而知道内情的人则完全不会小窥这一点,当初十二开国武勋的最初武器,都是由西摩•耐罗打造的,耐罗,本就是铁匠出身,就像国王里昂家祖上是猎户一样,他们的传说,都是由普通开始的。

“燃烧的火焰,就用鲜血来扑灭!”欧斯特抖动身体,放松肌肉,再重新绷紧,他拿重新拿起了盾,握紧了熗,比原来更有有力。比原来更坚强。

咻……轰!火陨石划空虚空的声音仿佛魔鬼的利啸,而它爆炸时的情形不仅仅带来高温,更如同一座山砸了下来,一颗!两颗!欧斯特身边不断有陨石爆炸,被其直接击中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甲胄融化,人则直接化成了飞灰。

欧斯特紧抿着嘴唇,他知道自己即使拿着盾牌,同样承受不住火陨石的正面轰击。但他现在是盾,守护己方主将的盾,他可以死,但不可躲!尤其他的后面是艾芙瑞拉,他对她有过承诺。承诺对欧斯特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哈!”欧斯特用吼声来激发自己的豪情。是的,他需要这个,他需要视死如归的气概,哪怕归去时带着没有大展拳脚的遗憾。

轰!一颗火陨石在他盾牌上炸裂。这是颗击在沙场外围魔法大阵护壁上又反弹下来的火陨石,虽然炙热,却并无太大的力道。崩散为一天流火时,除了在欧斯特的身上留下了几处烫焦的痕迹,并没有造成其他伤害。

然而,致命的攻击紧接着降临了,一颗火陨石从空中斜冲而来,完全是正对着欧斯特所在的位置。

那一瞬间,欧斯特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复杂的念头,然而最终出口的,只化作了一句:“荣耀!”他狂吼着坚定的再度扛起了盾。

艾芙瑞拉的魔法咏唱终于在这一刻结束。八级气系魔法之初阶‘旋风之舞’。中阶以上旋风会产生无数风之利刃,切割敌人。但初阶则是用于己方的,百多个风旋四下窜行、吹灭火雨,也可以卸去火陨石的一部分力道,并让它们偏离路线。

就在此种情况下,碰撞产生了。欧斯特被直接轰砸出了数米远,口喷鲜血,身上多了十多处灼伤的孔洞,左臂严重烫伤、右臂筋肉骨头拉断,重伤。然而,这陨石一击的威力也被他所化解,他所守护的三人仅仅是被飞溅的熔岩碎石擦伤而已。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啊!嗷……承受火雨陨石洗礼的剑霜军团阵列中,到处都是惨叫声和躲避的身影。随着伤亡的出现,能量防御阵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这无疑大大降低了本就不严密的防护效力。虽然旋风之舞的及时出现有效的降低了末日风暴的的伤害,避免了整个阵列地域化为火海的的可能。然而,疏漏的地方仍然有很多,很多兵士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大量的浓烟、蒸腾的热气、飞坠的火雨、焚烧的大火将这里围成了地狱一般的所在。变得异常稀薄的空气,有害的毒烟,这些毫不比火焰本身逊色,双方未等正面接触,剑霜军团便遭受了全面损伤。危机情况下,艾芙瑞拉受命两位圣牧,提前启动圣灵降体的术法。

从天洒落的圣洁光芒中,同圣灵融合的牧师化身为有一对雪白羽翼的救赎大天使,手臂挥洒,治疗之光如灵泉涌动,救助伤患。

作为最近的、也是特殊的战力,欧斯特首先得到了救治。一骨碌爬起来,欧斯特发现那面盾已经融化了大半,完全不能使用。熗却依然如旗杆般耸立在那里。走过去,嘭!他拔出钢熗,目光透过炙烤的熊熊火焰盯着敌阵,在那里,骑兵正在运动,狮鹫正在升空,他知道,那将是对方新波次的攻势。

“剑霜被迫提前亮出王牌了。不愧为神话的缔造者,乌托瑟斯不但强大,而且智慧。利用天雷之云来完成末日风暴的酝酿过程,大大加速了这个魔法的施法时间,而且选用了更利于控制、施法时间更短的初级末日风暴,这才是适合战场的战斗法术!”看台上的一位英雄由衷的赞叹。

而大多数观众则完全被末日风暴毁天灭地的景象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只觉得每根头发都在战栗,心脏狂跳,呼吸滞殆。“刺激,真是太刺激了!”这是无数人此刻的心声。

不知是谁,又一次的大声欢呼:“神话!胜利!”

人们渐渐从梦幻般的景象中恢复,越来越多的吼声加入到了这个行列,满场旌旗晃动、彩带飘飞、更是助了末日风暴的威势,仿佛神话军团已经取得了胜利。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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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话与剑霜的碰撞

就在乌托瑟斯借巧力施展末日风暴的同时,神话军团中的战争祭祀们释放了群体嗜血术。百多头王族狮鹫展动双翼,齐齐升空,而枕戈待旦的神圣骑士们则展开了阵容,一个个大声念起战斗祷文,身上的盔甲释放着神圣瑰丽的神秘符文之光,裹着重甲的战马哕哕叫着,四蹄踏踏,它们已经迫不及待象要冲向敌阵,有陆战之王称号的重甲骑兵们,终于开始了冲锋前的加速。

在剑霜军团这边,战争祭祀们正在竭尽全力的抵除末日风暴的危害。

“将军,敌人的狮鹫冲锋和骑士冲锋正在酝酿,我们需要列阵迎敌。”欧斯特几乎是在一看破对方的企图后,就立刻找到了艾芙瑞拉。那时艾芙瑞拉正在忙着调遣人手救治伤患。

“三分之一的兵士在死亡线上挣扎……”

“您是战斗指挥官,将军。如果不想再死三分之一的兵士,现在就需要结阵了。”欧斯特直接打断了艾芙瑞拉的话。几场战斗下来,欧斯特也算对艾芙瑞拉有所了解。不放弃一个属下,这是她受部下爱戴的原因,却也是敌人可以利用的弱点。

大火,黑烟,阻碍视线。艾芙瑞拉蹙着眉道:“你要我让他们身上披着火焰列阵,在火焰中?”

“是的,我是在以您赋予的军团副手的身份在向您建议。请相信我,赋予我传令的权力。”欧斯特那仿佛在燃烧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艾芙瑞拉的眼睛。

咬着下唇,艾芙瑞拉最终还是将权力赋予了欧斯特,那是一道魔法标记,用了它,欧斯特就可以使用魔法之音,让每个剑霜兵士都听到命令。

“主将令:全体狮鹫升空,准备迎击!”

“神圣骑士出列,右翼迂回开始,攻击敌方主阵!”

“十字军剑士,在炎墙后列队!双层防壁波阵!烧红矛尖,锁盾!”

欧斯特大声发布着命令,还有一条命令是以密令的形式发布的:“战争祭祀,以尽可能的恢复狮鹫战力为主,放弃重伤者……”

与此同时,艾芙瑞拉施展着作为一个骑士英雄的专精防御技法。“坚守阵地!”“屹立不倒!”“活力无限!……”这些辅助法术可以影响到她麾下的每个兵士,让他们更镇定、更强壮、更勇敢、更顽强……

两人合力,剑霜军团总算从混乱中脱离了出来,只比神话军团的攻势晚了半拍,就组织起了防御阵线。

竞技场中有完善的设施,将场中的细节忠实的传达给观众,当然,只有宝相和高台上的王室、贵宾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里昂十九世摸着他下颌向前卷翘的短须道:“耐罗家的这个,倒是懂得些取舍之道。”

“可惜他站错了队。这或许就是命运。”里昂十九世身边的首席辅佐官一旁搭腔。

里昂十九世嘴角翘了一下,没说话。

而在某包厢中,一位满脸褶皱的华服老者对他身旁的中年人道:“若是他能熬过这一战,让他回归耐罗家吧。”

“骑士之神圣祝福!”场中,乌托瑟斯在技能发动的最后阶段,向天地朗诉了战技之名,这是有骑士主宰称号的他领悟出的独有技能。

无形能量汹涌而至,一道道神圣之光从天而落,光中隐约有小天使降临,同样是每个兵士都得到了加护,这是集多种有益术法于一体的战技,急行术、护佑之光、战运增持……已经展开攻势的部队在受到此术的加护后,宛如注入了天神之力,各项指数全方为提升。而那技法发动的景象,也显得极为恢宏。

“乌托瑟斯的战斗时机和节奏掌握的简直无懈可击!部队在冲锋的过程中恰好得到了战技加护,威能大幅度上升。雷轰、火雨、王族狮鹫俯冲、然后是骑士团正面摧毁、一环环紧密相扣、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一如王上您的剑术,犀利、完美。这简直就是艺术,战争的艺术。”里昂十九世身边的首席辅佐官适时赞美。他知道,神话军团是王都的脸面,也是国王陛下的脸面,在这种时候锦上添花,一定会赢得国王的好感。

果然,里昂十九世听到后,哈哈大笑:“嗯,卿解析的非常好,和我想到一块了。乌托瑟斯无愧他的称号,进攻有力、严密,摧枯拉朽,如潮似浪,好,很好。”

正如首席辅佐官说的那样,神话军团各部的战时衔接非常紧密,末日风暴刚刚停息,王族狮鹫已经开始俯冲,借助自身的重量、俯冲的加速和锋利的爪,狮鹫们在剑霜军团的阵列中撕出一道又一道的防御疏漏,十字军剑士们的盾牌根本无法锁住阵型,他们或被抓飞,或被冲撞出十几米远,有的则直接被抓的肠穿肚烂,还有的在地上被拖出长长的一溜血痕,被撞翻的更是比比皆是。

但是,在剑霜中,有一个矫健的身影,让神话军团的狮鹫冲锋显得不是那么完美。欧斯特。他象猎豹一样在阵中窜行,每每出现在被狮鹫扯开的阵列段,当后续冲锋的神话狮鹫试图通过前者撕开的裂口扩大战果的时候,迎接它的往往是威猛的一熗、致命的一熗。

“杀!”欧斯特再次于大喝声中凌空跃起,一熗捅穿了一头俯冲狮鹫的胸腹。狮鹫俯冲的力量并未停歇,眨眼之间将他带出数米远。砰!欧斯特撤熗落地,就地几个翻滚卸去力道。刚站起身,另一头狮鹫的攻击到了,侧身小纵,狮鹫的一对利爪抓在了沙土上,泥沙飞溅。几乎是狮鹫窜飞而起的一刹那,欧斯特的拧身斜刺击中了狮鹫的翼根,并随着狮鹫窜飞而其的劲势,在其身上划下一道米多长的巨大伤口。狮鹫哀鸣着带起一捧血雨,刚飞起不高,就又一头栽进了一堆燃烧的火中。

“黄金熗兵!干的漂亮!”不少观众看到了这兔起鹘落的精彩一幕,为欧斯特大声喝彩。

剑霜军团的王族狮鹫虽然位得到攻击类术法的加持、没有对方的速度和彪悍,却也不甘示弱,它们对俯冲的敌方狮鹫展开了绞杀。而有嗜血效果在身的神话军团狮鹫,则毫不畏死的先在规避中向剑霜军团地面发动一轮俯冲冲锋,然后才与对方狮鹫展开激烈的肉搏。

“狮鹫,载我一起去战斗!”欧斯特跑到一只刚治愈,正准备升空的剑霜狮鹫身旁,对其大声喊。

王族狮鹫是可以听的懂人言的,它争着鹰般锐利的眼睛凶横的盯着接近的欧斯特,仿佛随时会扑击啄咬。

欧斯特却是毫不畏惧,继续接近,并再次晃动着手中的熗,“一起战斗!”

之后,在不远处几个战争祭祀惊异的目光中,欧斯特竟然成功的跨上了狮鹫。狮鹫一声鸣叫,奔跑加速,展翼飞起。

“我是不是眼花了?高傲的王族狮鹫竟然心甘情愿的让一名熗兵跨在他的背上?”一名战争祭祀惊异的问同伴。

“你没有眼花,你和我都是‘奇迹’的见证者。”

喀喇喇!剑霜军团英雄艾芙瑞拉释放了连环闪电!她是气系法术专精,这七级连环闪电,威力极大,冲锋的神话军团神圣骑士头排十多名骑士被连闪劈中,光芒甲胄瞬间如玻璃碎片般纷纷炸裂,内在的甲胄则根本无法提供能量攻击的保护,顿时一个个被电的焦灼黑烟升腾,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跌下战马。其中几匹马也被连累,被电死当场,翻滚跌撞,尘沙飞溅。

而后面躲避不及的仍在冲锋的神话军团战骑,有好几个因战马被绊倒而化作滚地葫芦,尚未站起身,便被其他战骑一番踩踏,即使不死,也四去了大半条命。

然而,即使如此,这连环闪电并不足以改变大势。神话军团除了20名十字军剑士,和三十名战争祭祀,两名血牧,其余全部是空中和骑兵打击力量。神圣骑士超过了200骑。此时战马的加速已经完成,战熗由林立而改为端平,最后的冲锋突击已然展开。而在他们对面,是剑霜军团被王族狮鹫的悍死攻击拉扯成不成样子的剑霜防御阵线。

“结阵!列队!”艾芙瑞拉再一次施展她在防御方面的专精战技。十字军剑士们也知道他们惟一的活命机会就是全力以赴、挡住这波最具威力的进攻。这些精锐的剑士在主将战技的影响下尽可能的集结整列,一手持盾,另一手将战矛斜伸而出,三列叠加,形成刺猬熗林。而在阵列之后,准备了大地护盾的战争祭祀们和两名救赎天使严阵以待。

“拿起矛就是熗兵了么?没有龙熗,任何地面部队都不能阻挡神圣骑士摧毁性的正面冲锋。”看台上有比较专业的人士对剑霜的安排极为不屑。

“剑霜也算是充分发挥了自身的长处,英雄擅长防守,战争祭祀用的也是防守法术。战斗主力选择重装十字军剑士、连圣降天使也是选用了更擅长恢复的救赎大天使,他们显然是打算通过持久战拖垮对方。不得不说,如果神话军团在战斗初期不能尽可能多的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那么在后期的胶着战中,将失去优势。”同样有专业人士在点评剑霜的战术布局。

“可惜如果并不成立。乌托瑟斯一早就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一起手就是狂风骤雨般的进攻,根本不给对方一点喘息之机。看着吧!我敢打赌,控火大师乌托瑟斯会使用屠龙术来进一步提高团队的攻击力。将战剑的锋利运用到极致,最好的防守,就是这样的进攻!”

“看,剑霜骑军终于发现了他们所必须面对的尴尬情况。神话军团的本阵小巧而灵活,且正在全速向场地中央推进。这竞技场场地虽然不小,但战骑加速所需要的距离也非常长,沙场的此端到彼端,也就是刚刚够,现在神话军团本阵一前移,距离便不够了,所能发动的,只能叫奔跑攻击,不能叫冲锋。”

看台上,有专门的点评解说人员在侃侃而谈,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沙场中的战斗显得更具趣味性。这些人专门为贵族们服务的,普通观众尚无法得到这些专家的服务。

普通的观众们也不关心这些深层的东西,他们只看个精彩热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他们现在看到的是,剑霜军团被一连串攻击打的七零八落,损失严重,现在,神话军团的冲锋骑阵已经势成,剑霜军团的命运已经不言而喻。

“神话必胜!神话必胜!”已经有人拿出了胜利之后使用的庆贺之旗在舞动。

“下注,下注!剑霜的防御阵是否可以抵挡住神话骑队冲锋?伤亡比例又是多少?举手下注!”短线注,根本没有时间过去收钱,都是直接举手,有魔法之眼记录,不怕赖账。

“这还用问?当然是挡不住。我赌剑霜十字军剑士五成上亡!”

“我赌六成!”

“四成!”

就在大多数人关注沙场中的骑士冲锋的时候,也有人留意着天上的变化。这些人中,有耐罗家的族长,也有里昂十九世和他的近臣们。地面的结局可以预期,然而,天空中的战斗却是愈发的强弱悬殊。只是强的一方不是神话军团,而是剑霜军团。

神话军团的王族狮鹫虽然凶狠,却为之前对地面发动的攻击和现在仍奋不顾身发动的攻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剑霜的狮鹫们受到防护系列战技的加护,又不需要发动冒死进攻,所以伤亡明显低于对方。更重要的是,欧斯特•耐罗在天上。

王国每一万名年轻人中,都未必能挑出一个成为空骑士的人,然而现在,天空中却有一位天生的空骑士,欧斯特。

狂风呼啸,欧斯特脸上的皮肉在不断的颤动着。他没有护目镜,只能是半眯着眼睛;他也没有专用的鞍韂,只能用自己的武装带来替代。而然,没有哪个对手可以抵挡他的锋芒。一头神话狮鹫在交错的刹那刚伸出利爪,一道锐利光芒闪烁,一进一出,扎穿了这狮鹫的心脏,准确、致命。那前挂着的护甲竟是半分作用都没有。

另一头狮鹫横飞而来,试图用锋利如刀的喙撕咬欧斯特。同样是一熗,从其大张的喙中捅入,脑后贯出,那狮鹫喷着血飞坠陨落。

仿佛是死神的凝视,欧斯特去到哪里,哪里的神话狮鹫就会被纷纷击杀,每有哪头狮鹫可以躲开他的刺熗,致命一击!这样的说法,由此而始。

轰隆隆!场地中马蹄声如雷震荡,带起死亡之风,熗矛闪锐,释放着冰冷寒芒。

猛的,神话军团的神圣骑士和天空的狮鹫身上闪起了火焰般的光华。又一次,乌托瑟斯成功的在攻击的瞬间施展了战技,屠龙术!

“看!冲锋瞬间屠龙术!恰如其分屠龙术!”之前那位解说指着场中,兴奋的站了起来。

近了!更近了!双方已经可以从对方的某种看到自己的身影,这一刻,一切情绪都已不在,只声冲撞!

如同狂潮遇到的巨堤,一刹那,无数惨烈的画面成为了永恒。

兵刃碰撞出灿烂的火花;战马发出哀伤的嘶鸣;惨嚎、怒吼在飞溅的黄沙与鲜血中回荡,死神的镰在人群中狂舞。

有人被踩成肉泥,有人被拉下战马,有人用利刃切开了对方的腰腹、还未来得及笑就被骑士熗洞穿了胸膛,有人只剩下独臂向天马一样飞空斩下骑士的头颅……

最激烈的碰撞莫过于这一刻;最惨烈的厮杀莫过于这一刻;最牵动人情绪的也莫过于这一刻!

天上有狮鹫的尸体和羽毛和鲜血不断坠落,地上有双方的铁与血在交锋,战争祭祀在施法,天使在放出一道道救助之光,观众们则报以全部的热情,发出狂叫直到声嘶力竭仍不停息……

在这一刻,在这里,最冷静的人也不免心神被摄,战栗颤动,那是种无可名状的感觉,似激动、似害怕、有渴望、也有畏惧,只觉得沉浸在一种浩瀚无匹的力量海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的渺小,所有一切似乎都变的不真实却又无比真实。

这,就是以生命向上天诸神做献礼,用最残酷、最震撼、最激烈的方式,来表达重视与尊重。同时,也以此来威慑天下各族,战争便是如此惨烈,人类,强大无比!

就在神话军团的骑队冲入冰霜军团防御阵列不久,冰霜军团的骑队也展开了对神话军团本阵的冲击。虽然同样是一次堪称是典范的进攻,但更多的是因为精锐的神圣骑士本身的强大,而没有多少英雄的加成,更少了掌握战争主动的那种凌厉强劲的杀伐气势。

一番惨烈的战斗交错之下,成功穿过神话军团本阵的剑霜骑士已不足一半,只剩40余人。当然,他们造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11名战争祭祀和13名十字军剑士战死当场。而将近三十名剑霜骑士,是被乌托瑟斯和圣降后的裁决大天使斩杀的。

在另一边,战况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剑霜军团的战阵是被击穿了,但神话军团的骑队为此付出了极为可怕的代价。在三道防壁波阵的封锁以及战争祭祀的全力发威之下,成员损失超过四成,只余下了110多骑。

神话骑队试图再次发动冲锋,但剑霜军团的向前推进其实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只不过较为稳扎稳打,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进的效果已经开始凸显。不够距离让神话骑队冲锋了。

至此,大规模的冲杀无法再组织,血腥且混乱的鏖战开始了。

“我很想知道,那个叫欧斯特的黄金熗兵在哪里,该死的,我下了重注在他身上,他该不会是被神话骑队的第一个冲锋就淹没了吧?又或死于末日风暴?”如此抱怨的观众已经不是一个两个。

“你就不敢把眼睛睁的大一点,往天上看看?你就没发现自己的荷包正在不知不觉变鼓?还是故意来讽刺我没有明智的买几票黄金熗兵来玩玩?”还有更不满的人在唠叨。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留意到了天上。

“有人在天上!他在天上!”

“闭嘴,我看到了,不要影响我,我早知道了,我在计算他的斩杀数。”

“哦天!王族狮鹫什么时候也允许非英雄的人物骑乘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我心目中,他早就是英雄了。不会魔法却已然强横的英雄。”

“我喜欢这小子,我喜欢惊喜!”……

欧斯特此刻不但是一名空骑,而且是一名胆大绝伦的空骑。他如今已不是坐,而是站在狮鹫的背上,只凭那根皮扣带,就稳如泰山,哪怕狮鹫在空中打滚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对于一个第一次上天空的空骑来说,这样的成长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在欧斯特的手中,仍是那柄两米长的钢熗。这熗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它的熗头,硕大如短剑、三棱、三刃、三血槽、带刃钩。如果是研究上古器械的专家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这熗头的造型是上古神魔战争中传说用以将恶魔之王奥米尼斯送回地狱的屠魔熗的款式,也就后来被尊为圣熗的熗头款式。这种款式对材料的质地及锻造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而且涉及的某些冶炼、铸造技艺即使是现在的耐罗家也未曾掌握。

可惜耐罗家当代族长离的太远,而未能看到这一幕,否则的话,就算动用开国武勋家族仅有一枚的免死纹章,也要让欧斯特活过这场比赛。

与这神奇冶炼铸造技艺相对应的是,誓要证明耐罗家武勇的欧斯特,所使用的熗术完全是野路子,可以说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训练。欧斯特的熗用来用去似乎只有那么一招,刺!直接、简洁、霸道。一熗!只是一熗,必然有敌方狮鹫丧命,从不失手。

“杀!”又一次威力无匹的刺击,每到这一刻,欧斯特便会感觉成竹在胸、天地的力量似乎都已尽握手中。刺前抽准时机,刺出毫无保留。这一熗的核心思想就是这两条,就是如此简单。简单的几乎人人都知,然而能做的比欧斯特还好的,放眼恩洛斯世界,一个都没有。他从五岁开始便练习这一刺,整整二十年,只为这一刺。

乌托瑟斯总控全局,很快发现了欧斯特的存在,他命令狮鹫们首先对欧斯特展开绞杀。几十米的高空,哪怕是一个失误,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既然对方铤而走险,那么就给他一个匹配的死法,摔死!肉饼一般!乌托瑟斯不信欧斯特能在空中灵活的象只鸟,哪怕真是鸟,在王族狮鹫的穷追猛打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乌托瑟斯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欧斯特不是鸟,因为鸟灵活但不够强大,欧斯特是战隼,灵活且凶狠。

欧斯特选用的战术也很寻常,游击。但在空中搞这一套,就很不寻常了。

“呀呼!”欧斯特啸叫着,又一次从一头剑霜狮鹫的背上飞跃而起,一手熗,一手皮带,纵上另一头在下方飞过的剑霜狮鹫身上。他现在有种明悟,受到诅咒的耐罗家后裔,他们的战场应该是天空。速度感、空间感,欧斯特感觉对普通空骑士来说至关重要的两项技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仿佛天生就会。他甚至只需一个扫视,就可以对空中的全盘局势都了若指掌。而且此种时候,他的头脑也似乎比地面时清晰的多,一些奇思妙想如灵泉涌动。欧斯特将这些想法大胆的付诸于行动,结果就渐渐衍变成了如今的一幕:在空中纵跃、在空中换骑、在空中转战厮杀。有时候是利用交错之机,有时候是利用同飞之便,有时候是利用高低之差,有时候则干脆在敌对狮鹫身上借力。毫不夸张的说,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换骑乘,都是在玩命,出错就必死无疑,那情形比在刀尖丛林中跳舞更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哦,就差一点,我以为他会摔死!他怎么知道那只狮鹫会恰好经过那里?天哪!又是一次,而且是神话军团的狮鹫,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杀了它,并且成功跨上了另一头狮鹫的背!所有的剑霜王族狮鹫都似乎听从他的指挥,天哪!他简直就是天空之王。”

“真是个疯子,太刺激了,看的我尿意都出来了!”

“那就去方便啊!”

“我要看,我宁肯憋着。”

“擦!”

……越来越多的观众加入到了观看空中战斗的行列。尽管脖子仰的酸困,尽管好多人看的揪心不已、哇哇乱叫,仍是没有人肯放弃。观众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熗兵真是个好样的,几十米的高空,不会漂浮术、飞行术等任何法术的一个大活人,摔下来就是骨断筋折,而且一次又一次的险情出现,好几回都是眼看无救,却又刚好被经过的狮鹫接住。那种大起大落的悬殊,一次次的挑战观看着的心理承受极限,好多人甚至都看直了眼,而忘记了沙场汇中的激烈鏖战。

“花哨的表演,对于全局并没有太大的益助。”包厢中有人如此评论。

“作为一个熗兵,欧斯特的表现已经很出彩了。也许是里奥尼德子爵专门安排如此,这样输也输的好看一点。最起码可以说,看呐,在空中,是我们胜了。”

“两个刻薄的家伙,你们显然不清楚竞技场的真谛,竞技场不同于战场,能抓住观众的心的那个才是最闪耀的星,而不是杀的最快的那个。欧斯特•耐罗现在就是竞技场之星!”

正如这人说的一样,欧斯特用他的强悍,用他的英勇,赢得了观众们的心。在大家的眼里欧斯特是个围不住、堵不住、总能破出重围、总能安然脱险的精灵,天空的精灵,很多人都认同了这个称呼,没有翅膀、却可以自由自在的天空精灵。而他的胆略,同样得到了观众的肯定。相比之下,沙场中同样是铁与血的较量,却显得黯淡无光。

一个新的欢呼声开始在竞技场回响:天空之王!天空之王!而欧斯特每次行险,场中的观众会全体窒息了一般鸦雀无声,而每当欧斯特成功飞跃,或者击杀神话狮鹫,场中就会爆发浪潮般的欢呼。

这让某些围绕在里昂十九世身边的贵族有些面色难看,他们本来是想安排一场彻彻底底的完胜来博取里昂十九世的欢心的,为此在赛事上做了不少小动作。

里昂十九世虽然心中不快,但表面上仍是装作宽宏大量的道:“有波折起伏才更能体现精彩,难道不是么?”

正如国王所言,这场至尊之争的波折从这一刻算是真正开始了,而且真的是很波折……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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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0-03-31 0
第三章 黄金熗兵

“战争祭祀,干掉他!”乌托瑟斯已经开始恨欧斯特这只‘张扬’的虫子了。他认定是欧斯特依靠卖弄抢走了本属于他的荣耀和欢呼。

同时,剑霜军团在地面的损失,竟然从空中扳回一局,而原因就是场中惟一一个低级兵种,熗兵。这让乌托瑟斯有种大象被老鼠欺负的感觉。非常的窝火。喀嚓!乌托瑟斯舞动战斧,将一名剑霜神圣骑士连人带马斩成了两断。在沙场上,敢于挑战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乌托瑟斯出身于骑士家族,十三年前就已经是王国军团中数一数二的强者,曾以一人之力杀入一个近千人的野盗营地,杀死三成,杀伤三成,吓跑三成,剩下一成都疯了,被活活吓疯,他手中的两柄战斧,任何一柄对其他战士来说,都是双手用都嫌沉,在他手中却象纸片一般,可以舞出花儿来。

“我,才是王国第一勇士,是狮鹫王旗上的矛尖,是国王陛下战剑的锋刃,我的名字,叫乌托瑟斯!”乌托瑟斯手中的一对巨型战斧扬了扬,一边大踏步的前进,一边雄声高喊。他的金发、以及那金色的髭须都钢针般乍起,配合那魁伟的身材、磐石般的肌肉和凝眉怒目的表情,宛如一头发威的雄狮,光是气势就可以让百兽丧胆而避。

“呵呵,我家的狮子按捺不住要显露獠牙了!”高台上的里昂十九世笑着说。历代埃拉西亚国王,都会继承一个光荣的称号,狮子王。以‘我家的狮子’称呼王国勇士,可见其宠爱和欣赏之意。对于乌托瑟斯的表现,里昂十九世是比较满意的,将观众的目光抢回来,他相信乌托瑟斯有这个能力。

乌托瑟斯也确实没有让国王和所有看好神话军团的观众失望,他简直象台血肉收割机,在两名惩戒大天使的协助下,乌托瑟斯以敌人的鲜血来书写自己的荣光,行走到哪里,哪里必然成为剑霜军团成员的绝死之地,没有人能在他那沉重迅捷的战斧下逃生,往往是连武器带防具及人一齐斩成两截,杀的剑霜兵士溃不成军,直到艾芙瑞拉和两名救赎大天使硬着头皮出战,才暂时阻住了乌托瑟斯的杀戮脚步。

而这时,欧斯特确实在承受着巨大的威胁。战争祭祀们的魔法攻击素来有强力对空炮灰之称,而相比真正的战场,竞技场的天空实在太小了。躲闪!规避!欧斯特驾驭着狮鹫,简直与之心意相通,火球就在他的身侧爆炸、闪电也在他身边串行,耀眼的光芒,还有火球带起的滚滚黑烟,都是他需要克服的障碍,但欧斯特觉得,这也是他的机会,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耐罗!”欧斯特高举钢熗,一次次高呼,一次次穿过闪电的封锁、一次次穿过火云和黑烟,一次次将战熗刺入神话狮鹫的胸膛。他在用生命喊喝,用生命书写荣耀,这一刻,他已舍生忘死。

“我觉得战斗进行到此刻已经没有悬念。看看剑霜主将的狼狈,看看剑霜人数的凋零和迅速衰减的战意,如果不是卡格尼斯盛典没有投降之说,现在胜负已经分晓。”

“剑霜打的很顽强,那个小熗兵的表现也可圈可点,想必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因为他而荷包鼓鼓。可是剑霜的败势已经无可挽回。面对乌托瑟斯和两名惩戒大天使这柄至强之剑,艾芙瑞拉和两名救赎大天使的组合,或许可以称之为一面不错的盾,却还是有些不够看。”

“自古以来,很多伟大的将军都是死于宵小之手。我不得不郑重提醒两位,你们应该看看天上,你们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低估了这个熗兵的实力,就像前四场中,剑霜的对手一样。事实一再证明,任何犯这种错误的人,都将为此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是么?难道他还能成为团队中的第二英雄?也就是在人与兽的斗智斗勇种站些上风而已。回到地面,他会死的很难看。”

评论家们唇熗舌剑。然而,无论他们的评价如何,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并没有被乌托瑟斯吸引,他们的目光仍在天空,他们现在可以很负责人的说:用魔法去轰击一个在空飞的狮鹫群中乱窜的人并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对欧斯特这样的人。

“我听到了,我听到那个熗兵的口号了,他在一次次的喊,耐罗!”有观众兴奋的大声说。

“耐罗!耐罗?“十二开国武勋之一的耐罗家族?”“圣熗后裔的耐罗家族?”“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原来这黄金熗兵是圣熗的后裔,怪不得!”“原来受诅咒一族的战场在天空!”观众们很快醒悟了,随之,他们的欢呼口号也跟着变化,每当欧斯特成功躲避法术,成功击杀神话狮鹫。观众们就会高声喊:“耐罗!天空之王!”这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包括国王在内的其他十一个开国武勋都觉得有些讪讪,这次卡格尼斯盛典,发展到此刻,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了荣耀耐罗家族而举办的一般。原本,里昂十九世是打算通过‘他家的狮子’来荣耀王族的。

    与对欧斯特的赞美截然相反的是,十几个战争祭祀消耗了大量魔力和时间,仅仅是杀死了对方的几头狮鹫,连欧斯特的一片衣襟都没击中,反倒是好几次成功的将神话狮鹫击毙击落,这种误杀友军的表现。导致了观众们自开赛以来的第一次嘘声和对欧斯特新一轮的赞美。

乌托瑟斯妒火中烧,他可以容忍观众的善变,但是不能容忍一再抢走他光芒的欧斯特,他才是王,竞技场之王,但现在却被冷落在一旁,大力的杀伐、四溅的鲜血竟换不回观众的青睐,强大竟然成了一种累赘。乌托瑟斯眼珠子都烧红了。

“干掉他!”乌托瑟斯向天空咆哮,他派遣了两名惩戒大天使去消灭欧斯特。

闪动鲜血般颜色的羽翼,两名天使提着燃烧着蓝色光焰的圣十字光轮裁决之剑直飞天空。圣灵降体后,他们的身形要远高于常人,达到350CM,他们曾是诸神对付深渊恶魔的主力,他们是埃拉西亚王国的最强兵种,他们为杀戮而生,为净化而生,他们是完美的战斗兵器。

“哦!可怜的小熗兵,他竟然遭到了两名惩戒大天使的围杀!一切就要结束了。”

“哈哈!太富戏剧性了!最高与最低的对决。赌庄呢?死到哪了?这庄开不开?”

“大天使可以飞,但小熗兵有狮鹫,我想一场追逐战即将上演。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能拖住两名惩戒大天使,至少地面的剑霜军团可以支撑的更久一点。”

“乌托瑟斯的选择没有错。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他在成就欧斯特,正是这种不断提升的危机和表面看起来的巨大实力差异,使得欧斯特成为了人们眼中真正的英雄。困难,决定了英雄受人青睐的程度。”

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欧斯特,认为他这回真的是大限已到,但与之相对的,很多人希望看到奇迹,希望欧斯特能继续赢下去。他们的心已经紧紧的拴到了这个神奇小子的身上。会场,鸦雀无声。

令二十万人都感到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欧斯特没有选择逃逸,而是选择了进攻。乘着狮鹫,高喊着:“耐罗,荣耀!”向一颗轰然坠落的流星般强势冲下,直逼其中一名天使而来。

这一刻,很多人的眼睛都湿润了,很多人感觉身体中的血液被欧斯特的喊声点燃,有的紧抿着嘴,有的用双手捂着嘴,屏息凝神,仿佛自己的呼吸都有可能打扰到空中的决战。二十万人昂头看着这最低兵种与最强兵种的对决。很多的贵族都经不住站起了身,包厢中的更是都跑到了护栏边去看。

欧斯特感觉到自己在燃烧,而空中的风,就是助燃的最好材料。他的眼中已经别无他物,只有敌人。信念凝聚成无比尖锐的一线“谁,也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欧斯特距离惩戒天使已经不足十米。滋啪!两名惩戒大天使的裁决之雷从大剑上释放,蓝色的闪电瞬间而至,这是种特殊的能量攻击,只要施放法术的天使可以看到目标,就一定会命中。

“就是现在!”欧斯特猛的跃离了狮鹫,口中狂呼着:“耐罗!”

两名惩戒天使在裁决之雷释放的瞬间,惊讶的发现,欧斯特消失了。

“不,他没有消失,他躲在狮鹫的后面!”有人想要提醒两位惩戒天使,但已经晚了,裁决之雷轰在了狮鹫上,直接将其变成了蓝色的火球。

未等燃烧的狮鹫从惩戒天使的眼中消失,两人就看到了一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熗,之后,是从火焰中冲出的欧斯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和刀锋般凌厉的眼神。

用剑去抵挡,慢,太慢,一名惩戒天使惊讶的发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剑速,在欧斯特的熗速面前,慢的如同蜗牛爬。而且,欧斯特这一熗的威势,让他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噗!鲜血飙飞,欧斯特的长熗从这位惩戒天使的胸颈结合处竖着扎了进去,熗尖从腰脊出露出。这下攻击之狠、伤害之大,使得该天使直接毙命,翅膀在空中无力的闪了闪,便在飞坠中化作了荧蓝的圣焰,边燃烧、边解体的消亡了。

“啊!”观众们只爆发出半声呼唤,后半声就都不约而同的变成了吸气声。因为这时,欧斯特正借了踩踏之力,捞住了另一位惩戒天使的脚。

欧斯特手中已经没有了熗,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更激烈、更残酷、更惊心动魄。

仅存的这位惩戒天使愤怒的挥动手中的利刃试图斩杀这个将他的身体当作树一样攀爬的熗兵,同时,另一只脚也不断的蹬踹,这样的高度,只需将欧斯特踢下去,必然骨断筋折。

嚓!利刃在欧斯特的甲胄上削出铁屑、火花。砰!实实在在的一脚,蹬在欧斯特头上,仿佛是被大锤砸击,尽管有头盔保护,仍是让欧斯特眼前发黑,鲜血从鼻腔、耳朵中涌出。

“啊!”欧斯特嘶吼着,仍坚强的向上爬,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视乎凭借的已经不是肉体,而是精神、本能……

对这位惩戒天使来说,欧斯特想象的要灵活,他象猴子一样敏捷,象沙漠龟一样顽强,他一次又一次的躲开惩戒天使手中利刃的挥舞,也为此承受了惩戒天使一次又一次的凶狠蹬踹。

欧斯特终于跟惩戒天使彻底纠缠在了一块,他用拳头,用膝盖,用手肘,用牙齿,象只野兽一般撕咬踢打着惩戒天使,惩戒天使不得不扔掉利刃与其全力周旋。这是一种极为野蛮也极为原始的战斗,最低和最高两个兵种在空中滚作一团,互相殴打,互相撕扯,毫无章法却又极为凶悍。

观众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这场打斗,很多人手心中都攥出了汗。包括那些久经沙场的英雄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场搏杀虽然毫无美感,但却极为精彩,比沙场中的刀来剑往精彩十倍百倍。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一场血肉的较量,更是意志的较量,谁更顽强?是最低等的熗兵,还是高高在上的天使?下注啦!”贵族看台上的放赌者们无疑更懂得如何修饰语言,以吸引人们的参与。很多人举起了牌,红和白两种,上边书有不同的金额,这一刻,赌额已经接近百万。

“看看,这国家从来都不缺乏富翁,某些家族的是收入比国王还要丰厚……”有人在低声议论。

国王里昂十九世看到了高级看台上举牌的一幕,往届卡格尼斯盛典的这个时候,他会笑的很愉快,因为坐庄的是王家,而往往凝押对宝的同样是王家,可以说双重盈利。但今次却有些不同,剑霜的这名熗兵的表现实在可以称的上是意外连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里昂十九世仿佛看到了本来丰厚的钱袋正在快速缩水。“干掉他,干掉这个‘变数’!”他用了特殊魔法仪器,将命令传达给了乌托瑟斯。

乌托瑟斯正沉浸在将对手一步步逼向死角的快感中,两只救赎天使已经浑身是伤,艾芙瑞拉也已筋疲力尽,只要再五分钟,不,三分钟,乌托瑟斯就可以斩杀地方主将,或者使其跪地求饶。然而,他在这时接到了里昂十九世的命令。他这时才发现,欧斯特竟然还没死,并且空气牢固的吸引了全体观众的目光。两位主将之间的搏杀,竟然沦为配剧。

“该死!”乌托瑟斯心中恨恨的骂。胜利眼看就要到手。然而,乌托瑟斯很清楚该如何选择,国王的荣宠比胜利本身更重要,何况这胜利仅是晚一些拾取。

“哈!”乌托瑟斯吐气开声,战斧横扫,将一位救赎天使连武器带头颅一起削成了两截。之后,他冲天而起,象火箭一般直冲向高空。乌托瑟斯并不会飞翔术,但他的魔法战甲有一项特殊法术可以发动——光之羽翼。

“看,光之羽翼!乌托瑟斯的光之羽翼,他简直象战神托特的化身!”

是的,光之羽翼彩光流动、绚丽无匹,天使们的羽翼与之相较就如星辰与皓月,根本无法争辉。

啊……无数女子蹦着跳着连哭带叫,这里面有很多是向来重视礼仪教养的贵族小姐和名媛贵妇,在这个崇拜英雄的时代,乌托瑟斯就是最耀眼的国际名星,红的发紫的那种,想要成为他的女人的,和想要同他风流一夜的美女娇娃数不胜数。

但是,此刻,这些看台上的特殊表现却让不少人产生了质疑,“这他妈是不是托?怎么啦就一个个突然成了这样?”

里昂十九世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知道,这些女子中确实有不少托儿。“真是一帮蠢女人,就不知道变化么?这种情况下做这种表情,也太假了!”

与此同时,天上的战斗却分出了胜负。咔嚓!欧斯特踩住惩戒天使的背,硬生生的自根部拔下了他的一只翅膀,那嗜血的一幕,成为了无数人心中永恒的经典。

惩戒天使惨叫着、翻滚着从高空坠落,欧斯特同样不能幸免,两个生命依然纠缠在一起,仿佛在向天地鸣誓:我们将一起迎接死亡!

观众们的目光依然紧紧追随,有的人在低声念:“狮鹫!狮鹫!”

然而,没有狮鹫能在这刻赶到。欧斯特和惩戒天使最后轰然落地,溅起大捧的尘土。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那尘土飞溅,盯着那熊熊烧灼的火焰,人们现在想要看到奇迹,希望看到奇迹。至于空中华丽如圣天使降临的乌托瑟斯,被彻底无视了。

里昂十九世双手扶着沿拦,看了一眼那荡荡的烟尘和其中心正在燃烧的蓝白色火焰,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顺畅了。哪知刚刚重新入座,就听到了全场传来的惊呼声,凝目再看,在那燃烧的火焰中,黄金熗兵欧斯特正大步行出!

衣甲破碎、血迹斑驳、头盔早没了,头发和眉毛也已彻底被烧光,身上还有火苗在燃烧、血汗和泥土沾满了全身,可以说,现在的欧斯特论形象,绝对不比沙场中任何一个死尸更雅观。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着,战胜了两名惩戒天使,从天上摔下来,仍然完好无损的活着。他就是——奇迹。

“不死的欧斯特!不死的圣熗后裔!”有观众站起身来宏声大喊。人群象只被惊醒的巨龙,在这一刻,他们彻底沸腾了,疯狂了。他们欢呼着,雀跃着,撕扯衣服,互相拥抱。他们大声狂呼,欧斯特的名字回荡在竞技场中,经久不息。

啪!里昂十九世狠狠的拍了扶手。

“战魂!战魂!”有人开始这样称呼他,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到这个行列。对于这样的勇士,观众们毫不吝啬赞美,他们把竞技场团体战中最高的荣誉给了欧斯特,以肯定他的杰出。

这下,也不用里昂十九世催促了,乌托瑟斯已经怒火烧红了眼。即使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少了这战魂的名衔依然是不完美的,而这一切都是这个欧斯特造成的,他要将之碎尸万段。

乌托瑟斯化作一道流光冲下,人未到,一柄战斧已然轰下,轰隆!仿佛是雷击般的巨响,地面都翻卷起一层涟漪般扩散的土浪。

很多观众的表情一瞬间为之凝固,他们没想到乌托瑟斯一声不响的就像欧斯特悍然发动了攻击。即使是对一个英雄,这样的做法在竞技场中也是非常失礼的,更何况对方并非英雄,没有武器,一身是伤。人们再一次屏息,死死的顶住那烟尘弥散的核心。

一个倔强的身影,在尘土飞荡中出现,依然伤痕累累,却也依然从容。是欧斯特。

轰……欢呼如山崩海啸,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沸腾了,他们大声欢呼,甚至载歌载舞,他们用自己的热情表达着自己对欧斯特的喜欢。

“我喜欢这个家伙。他是个奇迹!绝对是!”

是的,民众们喜欢他,在沙场中左冲右突、百战不死,怎能不庆?怎能不贺?

就在这样的欢呼声浪中,乌托瑟斯的绝强攻击到了,宛如天神手中的利剑,乌托瑟斯的俯冲攻击充满了震撼力,便是飞来的山峰所夹带的气势也不过如此。

但是,欧斯特依然活着,依然没有被斩杀,尽管他万分狼狈,一次次的被乌托瑟斯的攻击逼的满地乱滚,跌爬翻滚,但观众们的叫好声却一浪高过一浪。

“战魂!奇迹!神奇的熗兵!”人们都这么叫他,他在用顽强书写自己的传说,而乌托瑟斯成为了最有分量、也最耀眼的陪衬。

包括国王在内的很多人都铁青着脸,从未想过,便是做梦都未想到这场赛事会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熗兵,成了比英雄更耀眼的英雄。不但如此,神话军团之前取得的优势已经在不断的消磨中损失殆尽,狮鹫没了,战争祭祀耗光了法术能量,不能发动冲锋的神圣骑兵并不比十字军剑士强多少。缓过一口气的艾芙瑞拉重新完成了团队的集合,战争祭祀和仅剩的一名救赎天使用尽了全力,使得剑霜的战力得到了有效的恢复。而艾芙瑞拉的战技和魔法一一加持,使团队战力得到了有效地提升。更关键的是,在兵种指挥作战方面,艾芙瑞拉绝不逊色于乌托瑟斯,鏖战之后,她的长处开始凸显,神话军团的有生战力正在迅速凋零……

“难道要输?”不祥的预感在里昂十九世的脑海中出现。“决不能发生这样的事,否则王家将血本无归!”想及此,里昂十九世第二此给乌托瑟斯下达命令,不要管欧斯特了,收拢军队,彻底毁灭剑霜军团,欧斯特可以打不死、打不烂,但艾芙瑞拉不行。

乌托瑟斯言听计从,而且没有让里昂十九世失望,他很快就收拢了残兵,在他的强力光辉之下,神话军团再一次斗志昂扬,与剑霜军团正面绞杀在了一块。事实也证明,艾芙瑞拉‘这面盾’,比之乌托瑟斯‘这柄剑’,确实还差着一些档次,在几轮激烈的交锋之后,在乌托瑟斯王国第一勇士的强大战力之下,剑霜再一次陷入了危机,眼看着就要全团崩溃了,而一旦崩溃,败势将再也无法挽回。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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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结束,是另一个开始

欧斯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疲惫、眩晕、浑身是伤、生命正随着血液从他的身体中流逝。是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直到现在仍屹立不倒,承诺。他记得自己向父辈做出过的承诺,记得对艾芙瑞拉做出过的承诺。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人不死,账不烂。他承诺过的,就是至高。

“最后一次,我需要最后一次!力量,凝聚吧……”欧斯特找到了他的熗,熗身是冰冷的,但他心中象熔炉般火热。

“乌托瑟斯!”欧斯特在场中雄吼,这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这是气势无匹的挑战,整个竞技场都听到了这声音,整个天地都在回荡着这声音。

沙场中,欧斯特提着他的熗,一熗在手,欧斯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闪、满地乱滚的杂鱼,他成了真正的勇士,现在,他在向王国第一勇士挑战,当着二十万人的面。

观众们的热情彻底被点燃了,很多人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并疯扯自己的衣服,“战!战!战!”狂放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让大地在震颤,让白云都退散。

“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成为恩洛斯最强者么?”在贵宾席,精灵族的长者对他身旁的精灵王国公主语重心长的道:“就因为人类中有这样的真正的英雄,而且层出不穷。他们的诗词歌赋不值一提、他们的文明还相当浅薄,他们的聪慧和灵性也远不如我族。但是,他们懂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每一个感动,他们有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人生。相较而言,我们的生活太懒散悠闲了……”

而蛮族的长老则对他们的王子们道:“看,这就是铁血豪情。我们的族人拥有它,觉不比人类差。我们一定要让子子孙孙都传承这种精神,精神的传承,民族的脊梁,比刀熗和书本更重要!”

“席缇的指示没有错,我族的复兴之人果然在这场大会上。现在我已经很确定。就是他,就是这个欧斯特•耐罗。他会死,然后将从死亡的灰烬中重生。搞到他,不惜一切代价!”说这话的是巫族此次与会的最高代表。

乌托瑟斯不得不应战,面对全场观众的呼声,怯战等于认输。而且,他也早就想碾死这只‘臭虫’了,现在正是机会。

“我要当场将你斩杀!”乌托瑟斯也不甘示弱的雄吼,并且将两把战斧击的乒乓之响。

而这时的欧斯特却是沉默的,他目注着乌托瑟斯,脚步越来越快,二十万观众的心也随之被牵动,欧斯特现在就是‘雷雨之神’,他的举动,可以产生风暴般的狂呼,他的举动,也可以让一切回归寂灭。

“耐罗!荣耀!啊……”

啊!嗷……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象对方发起了冲锋,二十万人的会场在这一刻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关注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就连沙场中的战斗都停止了。

轰!碰撞!交错!

欧斯特继续向前奔跑了几步,蓦的停住了脚,他的前胸猛的裂开一道斜贯胸腹的巨大伤口,胸骨断了、脏腑碎了、鲜血向决堤的水、喷涌四溅。轰隆!欧斯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的想座山。

“我,是胜利者,我,是乌托瑟斯!”乌托瑟斯高举着双斧仰天长啸。

然而,没有人为他欢呼。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乌托瑟斯问观众,也是问自己。然后他看到了来自观众席的怜悯目光。这种目光他见多了,他也经常将类似的顾光施舍给弱者,但这次,承受这目光的是他。

目光回落,乌托瑟斯看到了一把熗,贯穿他左胸的熗,欧斯特的熗。

欧斯特最强力的突刺一熗,最拿手的突刺一熗,每天练习超过五千次的突刺一熗,这一熗神鬼难避。

嗵!乌托瑟斯跪倒于地,以手中的双斧支地,他的脑中一片混乱,“这是什么熗?我的战甲是最顶级的,我的……”鲜血顺着熗杆在汩汩流淌,乌托瑟斯的思维开始模糊,力量开始消褪,“救我……”他嘴里喃喃的道。

沙场中的斗士们全都傻楞在了那里,有的错愕,有的迷惑,有的欣喜,有的颓然倒地,什么状态的都有,但没有一个人再愿意动手,主将死亡赛事结局已分,不用再拿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去塞荣耀神的盛典之车的车轮了。

活着,真好!

在万众瞩目下,剑霜的主将艾芙瑞拉扔了手中剑,踉踉跄跄的跑到了欧斯特身前,将他一把扶了起来,“欧斯特,坚持住,不要死……”

欧斯特斜睹了艾芙瑞拉一眼,笑笑:“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现在,我自由了……”他的声音微弱,但却清晰。

欧斯特死了,神情很安详,眼睛没有闭上,而是投入到了广阔的天空,他确实自由了。

“欧斯特!”艾芙瑞拉抱住欧斯特的尸首哭的声嘶力竭,这让很多人都忍不住猜测,这位年轻貌美、出身名门的女英雄,与这位熗兵到底有怎样的故事。

更多的人痛哭失声,按说卡格尼斯盛典中的战死者,都是受到上天诸神召唤的,应该为他们祝福才对,但人们就是想哭。没有原因。

点评家们一声轻叹:英雄之死!这死亡从某种角度讲,为欧斯特的人生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过去、乃至未来,恐怕很难再有如此举足轻重、左右战局的熗兵了,他将是熗兵中的神话,他的故事将被人代代流传。

哼!里昂十九世拂袖而去,连最后的对胜利进行封赏这一环节都懒得再参与。乌托瑟斯死了,不败的神话被终结了,这固然让他不快,但现在更让他焦头烂额的是,放赌的亏空怎么填?

决赛的战幕缓缓闭上,黑马一黑到底,那些抱着侥幸心理买了剑霜赢的人,兜子里金币多的塞不下,看谁都象自己的亲人;当然,也有人准备去跳乞力马扎罗山,已经输到一无所有。

那些整日为王国的命运而忧心的人们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盛典很圆满,斗士们的表现,民众们的表现都体现出了埃拉西亚王国的强大,震慑宵小,王国这几年其实内部局势糜烂,真正实力早已大不如从前,一旦动了刀兵,对王国来说会是个灾难。

乌托瑟斯没有死,他的心脏在右边,这救了他一命,但是活着的他很不开心。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找回场子。二十万观众记住的事实只有一个:他因运气而活了下来,一个英雄跟一个熗兵对决,他没赢,他成就了熗兵的传说,在这个传说中,他是个自大却不够强大的配角。

后来,听说国王专门惩罚了那个将欧斯特选入熗兵行列的竞技场分赛场执事和战力评测员。就是他们害国王亏了很多钱,不得不在今后的好几年里节衣缩食,连一些较大型的宴会都办不起。

赛事之后,剑霜军团女英雄艾芙瑞拉抱着欧斯特的尸首在王都的神圣大教堂前跪求,只要能救活欧斯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个很多人都亲眼目睹,并为其情所感而掉下了眼泪。然而,慈祥的班德瑞大主教将告诉艾芙瑞拉,欧斯特这样的勇士上天国,是诸神的意志,他不能帮这个忙。

欧斯特•耐罗被葬在天国公墓。这是个特殊的所在,只有参加过卡格尼斯盛典,并享有‘战魂’荣耀的真正勇士,才可以以非教徒的身份葬在这里,而教徒,则只有主教以上职位的,才有这个资格。不得不说,这里是神圣的。

然而,白天是这样,晚上却未必。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对窃贼来说,这是个好日子。

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在林木间穿梭,嗖嗖嗖!轻松的跃过精美的铸铁围栏,继续向前,虽然墓碑林立,但这些黑影的目标明确,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大理石的墓碑,上书:欧斯特•耐罗。墓志铭是:熗之勇士,他缔造了属于自己的不朽传说。

“没错,就是他,开挖!”黑影中有人发话,用的竟然是深渊语。

突然,数道蓝色的闪电从黑暗中释放而出,黑影们猝不及防,当时就有六名被闪电劈中,其中一名滚地起火哀号,另五名则直接化成了焦炭火灰,风一吹,流散无踪。

十多团不灭光焰在空中漂浮亮起,将这一片区域罩的如同白昼,黑影们显出了真身,浑身裹在宽大兜帽斗篷里的人。

“信仰邪恶污秽的有罪者,我不会让你们亵渎勇士的躯体。”声若洪钟,一座墓室后边,缓缓走出了持圣灵法杖的大主教班得瑞。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慈祥,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威严。

“继续!”黑影们的首脑下达这样的命令之后,挥手就打出两道黑色的闪电。而他身旁左右的两名随从也很知机的冲向了班得瑞,同时手中多了两柄明晃晃的短刺刀。

班得瑞以法杖撑起了一面光盾,黑色闪电记在光盾上,折射击中十数米外的树木,那人抱粗细的树木立刻燃起了黑烟滚滚的火,焦臭之味弥散四溢。

叮当,两名短刀刺客遭到了阻挠,班得瑞身后出现了身着光明半身甲的神圣殿堂守卫,他们有人类王国最强铁壁之称。

嗡!一片黑色的、带着严重恶臭之味的黑烟呈层叠的波浪形从黑袍人首领的宽大衣袖中推出。他根本没指望那闪电和两名随从可以伤到对方,他之前所作的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闪电是魔杖发的,现在用的才是他自己释放的术法。

“退!”班得瑞晓得这法术的厉害,圣灵法杖一挥,有乳白圣光如云如雾喷出,迎上黑烟,魔光闪耀,但依然有不少黑烟冲过了白雾,这这些黑烟沾染到的事物,连石头都会迅速腐蚀消融。

“上!”黑衣人首领一挥手,属下除了四个挖墓的,其他十多名全部向班得瑞三人冲了过去,看那一个个短刀在手、飞掠如风,都象是刺客盗贼出身的好手。

嘣!一声极为特别的声响,十多颗成熟椰果大小的蓝白色炎球从班得瑞主教手中释放而出,裁决火球散射,不算什么独有法术,但能向班得瑞大主教这般释放的从容迅捷的,全王国也数不出几个来。

法出突兀,威力又劲爆,当时就有四个黑衣人躲闪不及而被击中,被炸的血肉横飞,惨死当场。

然而,剩余的黑衣人没有退缩,他们不仅是刺客,还是死士。

喀喇喇!数到亮蓝色闪电击下,突袭的黑衣人死了大半,仅剩的两名冲到了班得瑞切近,却被那两名神圣殿堂守卫挡住了去路,这两名守卫同是以一敌二,却显得游刃有余。

“洛卡大主教,你的动作很迅速。”从东面的树林中,走出了一位同样着圣洁主教袍的老者,他手中持的是一柄净化之杖。

“温尼罗大主教,你也不慢。”话音从西边的黑暗处传来,老者,大主教,持安抚之杖。

“罪孽者,你走不掉了。”这次是南边,同样是大主教,年纪在几位大主教中最轻,但他的出现却受到了另外三位大主教的颔首礼,大主教之首,教宗雷芒特十七世,持裁决法杖。

黑衣人首领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但他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事实上早在他派遣所有属下去进攻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温尼罗大主教的接近,那时便开始施展法术。“你们这些伪善的卑劣者,只会设伏偷袭……”黑衣人首领一副义愤填膺的口吻,却猛的施展法术,化身成了一团黑光,冲天而起。

然而,随着雷芒特十七世的手虚空向下压落,早已准备好的电球凭空出现,并展开化作电网将黑光完全罩住。

噗通!黑衣人首领被迫化回了原形,甩落在地上时,黑袍已经起火烧毁,露出了一张消瘦的年轻男子的容颜。

“果然是你,洛克洛侯爵,王后的胞弟,以贪好美色、体弱多病著称的花花公子。实际上不但是名恶魔信仰者,还是位魔导士。”雷芒特十七世语气平和的说。

与此同时,那几名仅剩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收拾,没有活口。神圣光明教廷对异端和邪魔,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你们这些伪神的走狗,欺世盗名的骗子,真神的……”

啪!清脆而响亮的耳光让洛克洛侯爵口喷鲜血,且咬到了舌头,后面的污言秽语已经难以说出口。

洛克洛侯爵向地面啐了一口,嘿嘿的阴笑了起来。“我的死算不了什么,我的主人自有安排,你们终会溺毙在自己的鲜血中,这个世界,将熊熊燃烧!啊……”

最后的绝死之喊戛然而止。洛克洛侯爵发现,他预想中的爆体并没有发生。他诧异、愕然、惊恐、进而绝望。

雷芒特十七世微笑道:“洛克洛侯爵,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宗教裁判所的一些小玩意儿,你会喜欢的……”

“不!”彻底绝望的洛克洛侯爵歇斯底里、反复不停的的喊:“摩莉尔!毁灭的先锋,我呼唤你,给埃拉西亚带来毁灭、毁灭……”

“摩莉尔,什么东西?女性恶魔?”洛卡大主教皱着眉头说。

就在这时,有牧师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不好了,停放在内殿地下墓室的欧斯特•耐罗的尸体被人偷走了。

雷芒特十七世颇为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先一步离开了。

最后离开墓地的是班得瑞大主教,他看了一眼欧斯特的墓碑,喃喃道:“你会给这世界带来什么?我将拭目以待……”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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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幽暗中复活

有人说,命运最奇特地方就在于,有些人想得到而求之不得,有些人不想获得却偏偏拥有了。比如原隶属于埃拉西亚王国银狐公国的女爵桑德拉,她历经千辛万苦、重重考验,目前仍然没有获得终极转化仪式,成为一名真正的亡灵巫师。而现在,欧斯特•耐罗竟然没有任何付出,甚至是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完成了仪式。

“这种运气真是让人嫉妒的发狂。”有幸成为观礼者的桑德拉最后看了一眼祭台上被黑色的光茧包裹的欧斯特,一边向外走,一边既羡且妒的低声嘟囔。

“桑德拉,黑暗之母席缇关注着每一个信奉黑暗的人。无须质疑。”巫妖艾尔德兰象片树叶般轻飘飘的从桑德拉身边飘过,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感谢您的教诲。”桑德拉颔首躬身以示尊敬。作为席缇的选民,艾尔德兰是如今亡灵族的领袖之一,别说是在这个前沿据点扎基尔,就是在亡灵核心城塞卡达斯曼和沙都加,也没有哪个亡灵巫师敢对艾尔德兰有半点不恭。

“该死!居然被艾尔德兰听到了。”恭敬的背后,桑德拉心中则有另有抱怨,她怀着懊恼的心情快步离开了殿堂。

仪式殿堂中,巫妖纳丁和巫妖纳格静静的望着桑德拉消失在殿堂大门之后的身影,黑洞洞的眼眶中闪动着森幽的火焰光芒。

“确定是她?”纳丁的声音象冬日的寒风。

“确定是她!”纳格的声音象冬日的冽冰。

仪式殿堂的大门缓缓关闭了,两名死灵巫师和两名恐怖骑士守护这扇大门,它们都是亡灵族最精锐的战力,被专门从沙都加调来。它们将守护七个日夜,直到黑暗之茧孕育出一位新的亡灵英雄。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欧斯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梦至简也至繁,简单的是,他一直在一条黑暗的长廊中不停的走。繁杂的是,在长廊的两侧,有无数会动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是一个关于他的故事,有的似乎是已经发生的,有的似乎从未发生。

“醒来,该醒来了。”欧斯特听到了呼唤,女子的声音,温柔、悦耳。

“谁?是谁?”欧斯特豁然坐起,四下巡视。没有人,只有空阔、冰冷、幽深和黑暗。他就这样醒来了,仿佛是被从睡梦中惊醒。

“没有那么简单!”欧斯特清晰的记得王都之战,记得乌托瑟斯的战斧将他开膛破肚。他一边继续回忆,一边观察着现在所处的地方。

三千平的圆形殿堂,由青黑色的岩石构成,顶高十五米,支撑殿堂的十二根石柱,每一根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石柱底部向内的位置,直径一米的火盆中燃烧这毒绿颜色的火焰。然而,十二个火盆的光亮对于这殿堂来说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黑暗依然霸占着绝大多数地方,即使有光亮的地方,也有种森幽的感觉。

空气中弥散着枯枝落叶经过潮湿的侵蚀和发酵所产生的腐烂气味。

“是黑暗的味道。”欧斯特心中生出了这样的明悟,他也不晓得为何会这样,就仿佛来自于本能。

“本能?”这个想法触动了欧斯特的心弦。他的目光迅速回落。

欧斯特发现自己在一个硕大的石台之上。浑身赤裸。很快的,他又发现了来自自己身体的种种异常。比如他的皮肤颜色竟然是青黑色的,粗涩、缺乏那种正常皮肤的润泽,没有心跳脉搏,还有就是没有感觉,只有感知。更准确的说,他知道那是寒冷,但不觉得冷,知道是疼痛,却不觉得痛。欧斯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不死者。

就在这时,喀吱吱……殿堂的大门在一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声响中被打开了。

欧斯特象头猎豹一般翻身伏地,做出了一个蓄力欲扑的动作,同时紧盯着象踩踏着浮云般飘进来的中年人。在这一瞬间,欧斯特很庆幸一点,那就是他野兽般的直觉和强横的反应能力、空间感都在。

“是名巫妖!”欧斯特发现,这个巫妖是与众不同的,他看起来除了略显干瘦,其他外貌特征同普通人完全没有两样。惟一的暴露点,就是那对闪动着幽绿光焰的黑色眼眸。

“我是艾尔德兰,我没有恶意。”

“为什么要复活我?”欧斯特依然满脸戒备之色,虽然不至于痛恨,但他对这帮认为死亡才是永恒之美的偏执狂没什么好感。

艾尔德兰在离着欧斯特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知道,对于目前神经敏感的欧斯特来说,这是个安全的距离。“为了帮你完成愿望。”艾尔德兰的声音总是缓慢而低沉,又带着某种抑扬顿挫的节奏,极易让人联想到像声音悠远的古钟之声。

“我的愿望?你知道我的愿望?”欧斯特表示怀疑。

艾尔德兰微微一笑,“当然知道。找回失去的记忆。”

欧斯特哑然。确实,找回记忆是欧斯特的最大愿望。他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例如,他知道自己幼时的生活的村庄,却不晓得父母是谁;知道自己有精湛的锻造技艺,却不知道这是从何处、何人那里得来;他知道自己有野兽般的灵敏直觉,却不晓得为什么会这么与众不同……

欧斯特想要问艾尔德兰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些是独属于他的秘密。

艾尔德兰在欧斯特尚未问出口时就指了指大地,回答道:“一切都是席缇的指引。”

欧斯特无语。席缇,严格的说还并不算是一名真正的神祗。然而,就算是最高位的光明神,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黑暗之源的掌握着,她的力量的强大自然是欧斯特所无法想象的。

“这么说,我是自由的,现在就可以走?”欧斯特问出了自认为最关键的问题。信仰黑暗的巫妖们有没有在玩猫腻,从这个问题就可以知晓。理论上,如果他们对他有企图,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

艾尔德兰肃穆道:“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这并不是宗交易,没有枷锁,没有强迫。不过,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先向我请教你现在这身体的优势和禁忌之处。”

欧斯特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提防对方,而忘了他通过的是黑暗复活仪式,这可不比光明教廷的复活仪式。

“请原谅我的失态,艾尔德兰阁下。是我太过于紧张了,世事让我知道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的道理。”艾尔德兰的态度终于让欧斯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但并不是全部。

艾尔德兰微微一笑,道:“也许你不久就会体会到,这世间还有一种情形叫‘恩赐’。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沐浴、更衣,然后到我的房间中详谈?”

欧斯特缓缓站起身。“求之不得,我确实需要一套衣裳。”

艾尔德兰拍拍手,召唤门外的亡灵侍从,并对欧斯特道:“其实你现在更需要洗浴,相信我。”

在一名亡灵侍从的引领下,欧斯特带着狐疑来到一所巨大的地下石室中。石室中的池面积超过千平,三面围绕的面墙壁上,装有七只石雕龙头,张开的龙嘴中,毒绿色的黏稠液体不断涌出,形成一道道泉涧,流入下面的澡池中。

欧斯特指着池中时不时冒着泡的毒绿色液体,问道:“你确定我要在这里洗浴。”

侍从虽然恭顺,却无法象艾尔德兰那样笑,而且声音也是冰冷淡漠、毫无感情的,这源于亡灵的本质。对于欧斯特的质问,侍从的回答是:“大人,在您还没有学会如何有效的吸纳黑暗气息为己所用之前,定时泡澡是保证您不会干裂成泥土尘埃的惟一方法。”

欧斯特眉毛挑了挑,想到自己的身体有可能变成土坷垃,然后在风中成为尘埃,再看这池碧波,便觉得果然是顺眼了很多。

下到池中,欧斯特感觉不到记忆中泡澡时的那种毛孔开放、浑身舒畅放松、昏昏欲睡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皮肤紧缩、越来越清醒、力量汇聚的感觉,与冲冷水澡有几分相似,但效果比之强烈十倍。

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欧斯特才从池中走出来。他发现自己的皮肤变成了没有血色的涅白之色,还有那道斜贯胸腹的伤痕,消失了。心中暗暗琢磨:“不死的创伤愈合能力,显然是由黑暗能量的多寡来决定的,就像圣疗术一样。另外,估计皮肤色泽青黑是个危险的信号,现在这种色泽对自己来说才算是比较正常的。以后要多加留意才是。”

侍从从旁过来,一边用棉巾帮他擦身,一边赞叹道:“大人,您是我见过的惟一一位第一次在渊池中便可泡一个小时以上的强者。黑暗钟情于您,您的潜力不可估量。”

“哦,经常有黑暗转化仪式么?”

“黑暗转化仪式不少,但终极的却是不多,而能享受仪式殿堂的更是稀少。”

“看来我确实是名幸运儿。”他说着从侍从手中接过衣服,很普通的西麻内衣。对于不需要再为舒适感发愁的欧斯特来说,衣服的意义最主要的,恐怕就是遮羞了。

侍从一边帮欧斯特穿衣,一边道:“很多人不过是想借此逃避死亡。这样的人又怎会得到席缇的真正垂青?”冰冷的声音、冰冷的腔调,说些刻薄话到很有几分增色效果。

“能理解。信仰和交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只是从某种角度讲,这让我更糊涂了,我呢?为什么我的待遇是特殊的?”欧斯特试图从侍从这里探出些信息。

侍从道:“您是不同的。我听巫妖们谈论说,您在卡格尼斯盛典中的卓越表现,得到了席缇的赏识,席缇觉得您应该有一个更辉煌的传说。”

“或许,黑暗之母在深渊中闲来无事,想看下主物质界的某个蝼蚁会有何作为?”欧斯特顺着侍从给出的思路想了想,很快就否定了。“应该没那么简单,神魔的举动总是有其深意的。只可惜以自己的能力,还远不能看穿重重迷雾。自己还远不够强大。要努力啊!”

艾尔德兰的房间在一座巫师塔的顶端。欧斯特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巫妖们都喜欢住在这种几百米高、孤然耸立的尖塔之中。“身份的象征?更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可以更好的收集元素能量?时刻警醒自己存在如临崖临渊?亦或只是恶趣味?”欧斯特想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他肯定,就算有朝一日他可以象鸟一般随时自由飞翔了,也不会住这样的房子。光是那竖井般的魔法升降梯通道,就让他看的毫无踏实感。“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比较好。”欧斯特这样想。

尽管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但是艾尔德兰的房间仍是让欧斯特感觉出了这位巫妖对知识的渴求和热爱。墙壁可以说完全是由书架和书籍卷轴来装点的,除此之外,就数屋当间一个陈旧硕大的橡木书桌最显眼了。一盏幽蓝的磷火灯照亮了房间,但是无法驱赶阴暗。在亡灵的国度,阴暗是和空气一般必不可少的。

撇开那妖异的眸光不谈,艾尔德兰给欧斯特的印象更象名饱读诗书的学究。而且肮脏、污秽和破烂不堪也完全跟这位选民不沾边。见欧斯特进来,艾尔德兰温和一笑:“我知道你还不习惯这种光芒,老实说我也不习惯,灯火对亡灵只是个装饰。”

“感谢阁下照顾我的心情。确实,我仍不自觉的会以曾经身为活人的观念来对待周遭的一切。想要想将心境完全转换过来,还需要不少时间。”在艾尔德兰的邀请下,欧斯特坐进宽大的高背椅中。有虚空仆佣献上饮品——毒绿色的、冒着袅袅黑烟、浓度接近果汁的液体。

“阴苔汁,对你的脏腑有好处。”艾尔德兰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象那洗浴。”欧斯特说着端起杯,嗅了嗅,没有任何异味,鼓起勇气啜饮了一小口,口感不错,象杏仁奶。

“我让它们加了杏仁粉,这或许能让你联想到一些熟悉的饮品。你知道,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其实只是意识是否愿意愉快接受,而不是事物本身所表现的特性。”

“再次感谢您的细心和周到。”艾尔德兰的话他还是能理解的。简单的讲,那就是:药是苦是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假如你完全确信它是甜的,那么再苦,也是甘之如饴。欧斯特不得不承认这种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就像他在来这里的路上看到的那些一心寻求黑暗永恒的人,一个个半人不人、半鬼不鬼,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折磨,但他们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相反,他们乐在其中。

又喝了一些阴苔汁,欧斯特放下杯道:“我之前还以为自己的内脏都跟性命一起落在竞技场了。能再次喝东西,感觉挺好。”

“耐罗先生,这正是我想说的一个重点。你与我们不同,躯体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件工具,但对你来说,几乎意味着全部。被毁灭,则意味着完全的结束。”

欧斯特有些意外的道:“阁下是说完全?”

艾尔德兰点头。“你是个无信仰者,按例死亡之后,灵魂会被钉上冥界的长墙,是终极转化仪式改变了这一点。不过即使是黑暗之母、也不可以违反神魔之间的条约,去袒护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所以你的灵魂只归你自己所有,一旦再次身死,灵魂则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这次倒是真的很自由。”欧斯特笑了笑,在找回记忆前,欧斯特并不打算去急着谈论信仰归属。他道:“这么说来,我仍需要进食?”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恐怕是这样的。”艾尔德兰进一步解释道:“单纯的吸纳摄取,并不能够完全满足身体的需要,尤其是在经过剧烈的消耗之后。恢复对你来说是个重要的课题。黑暗饮食,我建议你掌握这项技艺。”

“嗯嗯,还有呢?”欧斯特将‘黑暗饮食’这个概念记在了心里,继续虚心请教。

“你有不死的特性,也必将承担相应弱点。驱散法术对你不起作用,但高等圣言术可以将你放逐。你并不隶属于黑暗,所以放逐术不会将你送至席缇的深渊。至于会去哪里,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也许是熔火界、纯水界,也许是地狱、印记城、机械境……”

“九死一生。”

艾尔德兰嗯了一声,“确实,所以我觉得你也许会学习一些伪装的本领再离开。至少,在足够强大前,不至于让人随便看穿。”

“我果然有留下来进修一段时间的必要。”欧斯特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否定亡灵的世界就等于是否定自己,但是他的思想仍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这造成一个结果:他有些厌恶这个阴森寂静的地方,一刻也不想逗留。不过跟出去送死比起来,留下来学点东西就显得很有意义了。

艾尔德兰微笑道:“我多少可以理解一点你此刻的心情。但我们大多时候都无法恣意而为,这就注定了要学会忍耐。更何况,为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付出些代价是很正常的。说起这个,我对你的熗术印象很深刻。听说,你每天都要集中精神、全力刺熗五千次,才有了那种威力。”

欧斯特神情中透着几分无奈,道:“差不多是这样的。不过在坚持的背后,也许阁下可以体会到那份心酸,我无技可练。因为我意识了不少至关重要的记忆。”

艾尔德兰道:“席缇说,你是不同的。所以,尽管亡灵世界的所有技艺都向你开放,但哪些适用,还需要你自己去研究和揣摸。另外,我不得不说,你的体质与众不同,术法的大门对你从未敞开。”

欧斯特没想到艾尔德兰竟然会这样大方,亡灵累积了千百年的知识和技艺竟然完全向他开放,好一会儿,他才诚挚的道:“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席缇的恩宠和您的无私了。”

“努力去做你认为对的事。”艾尔德兰这样说。
我是姜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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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看哈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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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伊苏的日子
套上一身带有兜帽的宽松衣袍,欧斯特跟随艾尔德兰的虚空奴仆参观熟悉着艾米•伊苏。

作为亡灵世界与外界接洽的边缘城镇,伊苏有着它热闹的一面,比如长生林。如其名,由于德鲁伊遗留的魔法,长生林的小树和秧苗不断生根发芽、并且试图将它们的领域扩大到整个城镇。对此,亡灵巫师们自然恼火不已,然而他们目前还没有彻底根除这一问题的良方,因为这看似简单的巫师与德鲁伊之间的对抗,实质上是黑暗寂灭之力和森林生长之力的较量,生与死的较量。

“伊苏的巫师们不得不定期派出奴隶和僵尸们去清理这些植被,才能保持这里的正常。”虚空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且有些空洞,不过很清晰。

欧斯特走进林地,指尖轻轻的从一株嫩苗的枝叶上抚过。“我喜欢它们。执著和不屈。”

“伊苏的有些人也喜欢它们,比如建筑师、铁匠,还有酒馆及交易市场的那些外来者。”

虚空提到的正是伊苏另一个热闹的原因,交易市场。作为一座罕见的向外族开放的城镇,伊苏有着亡灵世界中首屈一指的交易市场。

欧斯特跟随着虚空走在交易市场的条形大殿中,有见识的交易者们会微微颔首向虚空和欧斯特一行行礼。让他们恭敬的当然是艾尔德兰,整个亡灵世界,也只有艾尔德兰的虚空奴仆是鲜亮的青蓝色的,这点并不算难忍。

“你知道,巫师对奴隶、或者说他们的尸体总是有着持续的需求。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渣会在这里以低价转让令他们讨厌的竞争者、敌人,或是自己的家人。”虚空不清楚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因此说话时没有情绪语态上的起伏。

“救命啊!我不想死……”交易市场中不乏哭闹的声音和近乎绝望的嘶喊声。但是没有用,强者是刀俎,弱者是鱼肉,这样的理论在恩洛斯的世界尤为体现。另外,人类王国在繁荣鼎盛的同时,输出的货物确实有同类这一项。不管这种输出是通过抢夺还是买卖。

“你比我想象中的冷酷。”虚空对欧斯特这说,“我见到的很多人,来这里后,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同情心和怜悯,但我未从你的神色中看出哪怕一点。”

欧斯特缓步走着目光灼灼的看着交易市场中各色的生命、各式的面孔和神情。“从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我,幸福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得来的。这世界中,哪里都是丛林。”

“你有个好父亲。”

“可是我竟然不记得他的名字和样貌。”欧斯特握了握拳头说。

“一个不错的流浪的理由。命运注定你的一生属于整个世界。”

欧斯特笑了笑,扬了扬拳头,“或许你说的对,不过,命运在这里。”

没有虚空的带领,城镇的很多设施是不会对欧斯特开放的。例如城市政务厅、资源仓库、魔法行会这样的重要设施。而另一些地方则是危险的,溃烂地穴、鬼魂塔、凄凉大厅。如果想在伊苏长久居住且畅通无阻,就必须去这些地方混个脸熟。另外,一个加盖了各处通行印记的身份铭牌也很重要。

能让艾尔德兰的虚空仆从亲自带领参观,这本身就是一种殊荣,它的潜在益处是远远超过通行证本身的。这个欧斯特暂时还没有什么体会,他要做的就是熟记这里的地形,各个设施的功能,因为以后就要他自己打交道了。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欧斯特不会有学伴、同窗,甚至没有导师,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阴暗毒云让太阳变成了一个绿色的火球。当它落下地平线,值日的巫师们则会开启毒云之幕,让整个城市暴露在星空月夜下。欧斯特完成了他的参观和手续办理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当空。虽是忙碌了将近一天,但他并不感到饥饿,也没有劳累感。欧斯特并不因此感到欣喜,他知道消耗同样是存在的,只不过这种消耗形式他还不熟悉。这是个值得重视的问题,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象耗尽了魔法能源的傀儡那样栽倒在路边。

“怎么样?对伊苏有什么感觉?”艾尔德兰这样问回来的欧斯特。

“我看到了秩序,这比我预想中的亡灵世界好很多。”

“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收获。”艾尔德兰说着将两个卷轴和一小袋金币推到欧斯特面前,“如何吸收黑暗能量,黑暗能量的初级应用。以及100金币,这是我的私人帮助。”

欧斯特没有推辞,他收起卷轴和金币。恳挚的道:“阁下对于我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今日所赐,来日必加倍奉还。”

艾尔德兰微笑着点点头,道:“如果有空,可以到沙都加找我。”

从高塔出来,欧斯特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起步,饮食、住所、武器,他需要的东西实在不少。

一座青黑的山岩上,门廊带有小型钟楼的建筑中有橘红色的灯火透出,在这幽森之地,那是惟一有温暖颜色的地方。原本的教堂,现在的酒馆。

当啷!欧斯特推门而入,混合着烟草味、酒味和食物香味的热气扑面而来。两侧是桌椅,中间是走道,尽头是吧台,很简单的格局,有七桌人在进食或饮酒。见欧斯特进来,一些人的目光投了过来,不过很快就收了回去。此时的欧斯特体质特性并不难辨认,低级黑暗者,这样的人在亡灵的世界中永远不缺。

酒吧后面是一个谢顶的男性亡灵,皮肤干瘪,但表面有一层油光,眼睛是两个黑洞,内中并无幽光。“你想要点什么?年轻人。”

“我想要一份工作。”

男性亡灵咧开缺牙少齿的嘴笑了笑,“想长期呆在伊苏的人不算多,但想在酒馆里找一份活干的人并不少。每次他们来,我都会问,你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欧斯特转身看了看几张桌上的饮食。“我会做饭,比较可口的那种,不仅仅是将东西煮熟。我还会酿制一种烈酒,北地荒原上的野蛮人喜欢喝的那种。杂活儿我也能干,我有力气,也有一双灵巧的手。”

“听起来似乎不错。”男性亡灵道:“那你想要什么?”

“食物,住处,自由支配的时间。”

“你确定不要薪水?”男性亡灵扯着走风漏气的嗓子问。

“确定。”

“很好。”男性亡灵道:“但愿你知道,在伊苏,撒谎的后果很严重。”他走了几步,冲后面的厨房道:“罗丝,莫妮卡可以卖给巫师了。我们有了能干的伙计。”

紧接着,就听里面传出了哭喊声:“太太,求求您,不要将我卖给巫师……”之后,在痛苦的尖叫声中,欧斯特就见一个女性亡灵扯着一个女子的头发,将其拉了出来。看了一眼欧斯特,罗丝问男性亡灵道:“约翰,这就是你说的能干伙计?”

“没错,不要工钱。”

罗丝咯咯笑了。

因为之前有女子的尖叫,食客们的注意力被吸引,现在听到亡灵约翰说有人肯白干活,纷纷议论,有人道:“嗨!沐浴在黑暗之光中,幸福傻了吧你?白打工,比奴仆还贱!”

“哈哈……”食客中传来了哄笑。

欧斯特没有理会。而是指着跪着哭求的蓬头垢面的女子问亡灵约翰:“她值多少钱?”

约翰嘿嘿一笑:“十个金币。”

食客中有人起哄道:“十个金币,约翰,你太黑心了。这个已经快被你折磨死的女人,最多值五个金币。”

“死了怕什么?巫师们又不需要她侍寝。况且,我的心脏本来就是黑的。”说着一拉衣服,露出胸腔,左胸上有个洞,里面果然有颗黑心。

欧斯特从钱袋中点出十枚金币,放到桌上。“现在,她归我了。我需要一个帮手。”

约翰盯了欧斯特的钱袋一眼,嘻嘻一笑,将桌上的金币收进兜里。“你是不久前才完成黑暗仪式的吧?奉劝一句,不要意气用事,你就是能救得一个城市的人,能救的了天下人心中的黑暗么?何况你连自己都未必真正救的了。”

“哈哈,黑暗是好事啊,如果我们不黑,拿什么来付你的饭费酒钱?”食客们继续起哄。

约翰咧着嘴道:“所以我说,黑暗万岁。”

“哈哈,万岁!干!”酒馆里,杯器碰撞。

欧斯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对约翰道:“除了这个女人,整个伊苏的人都死绝又与我何干?”

约翰哼了哼,“说好了,我不会为她额外提供住所的,食物也要从你的份里边扣。”

“这不是个好主意,约翰。”欧斯特道:“我如果是你,就会把眼前这两个人喂饱,不为别的,只为了多赚几个钱。也许,烈酒很快就能酿出,而食物也会让原来的奴隶贩子赞不绝口。干吗不试试呢?”

约翰用他那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欧斯特看了一会儿,道:“我再次提醒你,在伊苏,谎言代价不菲。”

欧斯特微微一笑,没有吱声。

就这样,欧斯特成了这间伊苏惟一的酒馆‘黑暗之心’的厨子兼打杂,同时也多了个帮手,莫妮卡。

即使没有什么像样的调味品,欧斯特仍凭借出色的手艺,做出了让远来的奴隶贩子们交口称赞的食物。

“这才是人吃的饭,我愿意为此多吃一份。”食客们这样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翰发现,欧斯特虽然‘浑身是刺’、且倔的象头驴,但在工作上确实很出色。经过精心规划,黑暗饮食和普通饮食被严格分开,煮饭的锅灶乃至用具也被分门别类,厨房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越来越多的外来者反应食物可口,再也没有腐烂的异味;而那些黑暗者们则说,黑暗饮食中所蕴含的能量越来越充足了。

约翰最近很得意,自从他英明的做出决定,让他的妻子罗丝将黑暗饮食的做法教给欧斯特后,这才短短的半个月,罗丝已经完全从厨房中解放出来了。欧斯特灵性十足,举一反三,虽然大多数黑暗者对饮食的味道没有要求,但欧斯特还是在色、香、味上下了不少功夫,推出的几种新菜色,黑暗者们一致反应,看着就很有食欲。

莫妮卡也很开心,欧斯特是个宽和的主人。她最近心情愉快,饮食合理,劳动强度大大下降,这些因素使得她衰败的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她现在主要负责招待客人,端饭送酒,打扫卫生。

顾客们感觉也不错,尤其是外来者,相比于亡灵罗丝,莫妮卡虽然看上去依然枯黄干瘦,衣裙上也是补丁加补丁,但总还是有个人模样,就算不能促进外来者的食欲,最起码也不会妨碍。

生意渐好,使得欧斯特有了更大的话语权,他向约翰建议,整理店面,让这里的环境更符合外来者的审美观,毕竟这里的主要客源是外来者。

约翰搂紧他的钱袋,“我不会为此花太多的钱。”

欧斯特表示,工匠由他来当,约翰只需付一些租用器械的钱。

约翰想了想,同意了。

于是,从某天开始,长生林中,每日固定时间多了一个伐木的身影。

“听说了么?约翰捡了便宜,有个傻子主动找上门,全心全意为他挣钱,连工钱都不要。”

“有这种事?”

“可不!真是什么人都有。”

欧斯特不在乎别人的说辞,他有他自己的盘算。来约翰的酒馆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基本掌握了黑暗能量的吸取和使用之法;另外,黑暗饮食这项对目前的他来说极为重要的技艺,学到了手。而现在所作的一切,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在为约翰赚钱,但在他看来,却是必要的铺垫,欧斯特是个好猎人,他知道一只香饵的重要性。

亡灵不需要睡眠,但沉眠状态有助于它们吸收黑暗能量。所以,伊苏象其他亡灵城市一样,每天是有所谓的休息时间的,从午夜一过,到第二日午后,大多数亡灵都会选在这个时段沉眠6-8小时。不光是睡觉,还是修炼。尽管这种积累方式很原始,但没有这种积累,就永远只能是杂鱼。没人想当杂鱼,亡灵也一样。

但是欧斯特是不同的,他像个上满发条的机器,一天24个小时,他有20个小时都在工作。仅用剩下的4个小时吸收黑暗能量,辅以黑暗饮食来补充身体消耗,以及干一些其他的琐事。欧斯特发现,这种快速的代谢,对于他目前来说是十分有益的,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体各项指数的提高。

时光流逝,黑暗之心酒馆在一天太难的发生着变化,首先是它的外形,重新上了木质的顶面,重新整理了石质的瓦片,重新修葺了门廊钟楼,整个酒馆看起来焕然一新。并且,钟楼中添加了柴薪的火盆,这比那个黝黑破烂的在招牌显眼多了,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这盆有别于其他任何地方的火,都极易辨认。

然后是内部,那种腐烂破落的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地板、墙壁,都重新用木板装修了一遍,三架牛油的蜡吊灯将酒馆里罩的亮堂堂的,与人类城镇中的酒馆简直一般无二。

环境的舒适,使得越来越多的外来者愿意在这里进食或饮上几杯酒,而不是啃点干粮,然后在这个冷冰冰的城市过夜。

“老板,我有一个建议。”这天,午夜结算账之后,欧斯特又找到约翰,如是说。

“啊?是嘛?好啊,好啊,你说。”约翰笑呵呵的说。

“老板,酒馆原来每月能收入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约翰马上严肃了起来,警惕的反问。

“据我所知,这个月酒馆的净利是30个金币。”

约翰道:“你想干什么?你可答应过我,不要薪水的。”

“当然,我不是说这个。”欧斯特道:“我是说,如果你每个月坐在家里,就有50个金币拿,比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约翰盯着欧斯特,好一会儿,才道:“有这样的好事?”

“近在眼前,老板,我的建议就是,我每月给你50金币,酒馆仍然是你的,只不过由我来全权经营。”

约翰没有眼珠可转,但他还是有脑子可动的。酒馆最近虽然生意好转,但他算来算去,怎么算,也算不出要怎样能让酒馆多挣近一倍的钱。约翰道:“你在耍什么花样。”

欧斯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五十金币,哗啦啦摊在桌子上,“先付钱,每月定期盘点一次。我们签契约为证。”

欧斯特的最后一句话特别让约翰心动。他心想:“有契约的话,那真的是很保险的。每月坐在家中,就有的钱拿。划算的很啊……”

“好!”约翰说着就要收钱。

欧斯特一把拦住了,“先签契约。”

约翰嘿嘿一笑,心道:“好,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将酒馆的净收入提高一倍!”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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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火酒之主


“阁下,欧斯特盘下了约翰的酒馆。”有侍从向伊苏的领导者巫妖纳丁和纳格报告。

“在我的意料之外。你呢?”纳格依旧语调如冽冰。

“更甚。”纳丁声音也依旧如寒风,“看来,这位卡格尼斯盛典的战魂,并不按传统路数出牌。”

“阁下,那个人盘下了约翰那间半死不活的酒馆。”有人将类似的消息告诉了女爵桑德拉。

正在饮着一杯鲜血般艳红的葡萄酒的桑德拉嘲弄道:“原来终极仪式的目的是为了丰富伊苏的饮食文化。黑暗之母的用意果然出人意料。”

欧斯特并不知晓有些大人物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是按照心中的计划去实现目的,一步一个脚印。

做生意要冒风险,然而欧斯特对于经营这家酒馆却是有把握的。事实上,他早在修葺酒馆备料其间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比如,了解经营酒馆的肉食、面粉等各种原材料渠道并与相关的人接洽沟通,准备制造酿酒器具所需的材料等等。

从表面上看起来,欧斯特所做的努力也不过是让他在接过酒馆的经营以后,在供求上未出现断层而已。另一方面,酒馆的生意确实一日好过一日,但也远没有产生翻倍利润所达到的那种效果。所以,在第一个月,亡灵约翰暗中算了一笔账,欧斯特赔钱,赔了15个金币。

“哈哈,我喜欢这个家伙,不但让我们可以自由的享受生活,还多出了如此多的收入。”当约翰收到欧斯特第二个月的纳金后,开心的这样对他的妻子罗丝说。

不过约翰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欧斯特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购入了远多于正常需要的黑麦、土豆,并且制造了一批蒸笼、大桶等器物,还在酒馆的后厨专门阔出了一个木料搭建的简陋房间并在里边砌了灶台。

第二个月,约翰粗略计算,欧斯特依然在赔钱,赔了至少十个金币以上。这时候,整个城镇的居住着几乎都已经熟识了欧斯特。原因为他,他是全镇中最勤快的一个人。几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看到他在忙碌。很多亡灵都表示,欧斯特可能将是第一个劳累磨损致死的黑暗者。

这个月,酒馆中增加了一个地下室。另外就是多了一个壁炉。壁炉的出现驱散了酒馆中的寒意,尤其是冬天已经来临,很多外来者即使不吃东西,也愿意来酒馆里喝点酒,多聊一会儿,一是为热闹,二是为温暖。亡灵们是不惧怕寒冷的,相应的,他们也不会为外来者提供足够的保暖措施。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人们发现酒馆那个新扩建出的简陋木屋中市场烟气腾腾的,似乎在烧煮什么东西。

到了第三个月,欧斯特将酒馆‘黑暗之心’的牌子摘了下来,重新换了一个,名字叫‘三杯’。

三杯?这是什么意思?三杯酒?人们纷纷猜测。

“没错,就是三杯酒,而且只要喝了三杯酒不醉。这酒就免费招待。”欧斯特这样对人们解释。

“就是蛮子们喝的冻原酒,也不敢说三杯就罪。欧斯特,你这次赔定了。”很多人都摩拳擦掌,表示要试试欧斯特酿制的酒。

“怎么象水一样清冽?怎么没有酒香味?”酒端上来后,人们议论纷纷。

“这也是酒?这样的酒,我喝一桶都不会嘴!”有个一脸横肉的奴隶贩子不屑的说。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有名的酒鬼、酒桶,非常能喝。

咕嘟、咕嘟!连着大口饮了两口。紧接着,就见这奴隶贩子扔下酒杯,一下子蹦了起来,“火!我吞了火!啊……呜噜噜”奴隶贩子一边惊叫着,一边甩着脑袋、颤抖着身体,发出类似于极寒的户外进入温暖的房间打个激灵时的声音。

酒馆中的人们都盯着奴隶贩子,他的表现实在有点夸张,搞的人们都有些不敢喝了。就听奴隶贩子大叫一声:“爽!真他妈的爽!老子现在敢光着膀子在冰天雪地里走。呜呼!”豪快的喊了一嗓子后,奴隶贩子端起酒杯,又大大的饮了一口,“滋…啊!”他感叹着,呼出一口气,“你们看我是不是在从嘴里喷火?”

“毛病!”人们笑骂着开始各自饮用。

“哇!好烫!”

“真的象火一样!”

“火酒!象火一样的酒!”饮者们无一不赞叹这酒的特殊。而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这批试酒的人全都是被抬出去的,没有一个能够三杯不醉,甚至两杯不醉的都少。

这下,这酒的名气一下子就在伊苏城传开了。能喝两杯的无不来尝鲜,饮后没有不感叹的。人们叫它火酒,伊苏火酒。

酒馆,这次成了真正的酒馆,不吃饭,也要喝上几杯火酒。这时候的杯,已经不是那种装麦酒、果酒的大杯,而是五公分高、粗的小杯,一杯下肚,浑身火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一杯,正好暖了身子,又不会又丝毫醉意。两杯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觉得神经变的粗犷大条,醺醺酒意缠身,非常惬意。三杯之后,就要赶快找个地方去睡觉了。渐渐的,一杯热身、二杯解忧、三杯醉酒的说法流传开来。尽管酒价不菲,行走的商贩都要买一些带在路上饮用,有助于熬过冬日的寒冷。

结果第三个月,约翰简单的一算,光是因为酒而带的红火的饮食,欧斯特就入账就高于60个金币,而伊苏火酒他虽然不知道成本多少,但利润绝对在两百金以上。这下,约翰捶胸顿足了,他的老婆也一个劲埋怨,要不是他看重小利,这酒的收入现在还不是他们的?毕竟欧斯特当初说过会酿酒的。

“我怎么知道他酿的酒原来这么特别?!”约翰也颇觉懊恼。“不行,我得把酒馆收回来。酒馆是我的!”红了眼的约翰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可有契约……”

“有契约怕什么?我们有金币,这个时候,当然要舍得投资。”约翰握着拳头说。然而,到了实际操作,约翰发现,以前百试百灵的金钱攻势竟然不好使了。花了20个金币,一个亡灵巫师才隐讳的告诉他,欧斯特背后不但有伊苏的两位城主罩着,还有艾尔德兰这尊大神……

赚了钱的欧斯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大火酒生产规模。他在伊苏城中购下一块地皮,又从政务厅那里办了手续雇佣奴隶和僵尸、亡灵大兴土木,建造了一个占地近千平的酒坊。由于他酿制的这种酒是不需要窖藏的,所以很快就弥补了供量不足的情况。并且,欧斯特还推出了新的芳香型火酒,以及毒绿火酒。

与此同时,他通过巫师向艾尔德兰发出了求见函,称有重要的事商量。

艾尔德兰很给面子,数天之后亲自登门。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不过,在那次谈话后,艾尔德兰很快有了一系列大动作。首先,他宣布,伊苏火酒作为献给黑暗之母的礼物,将成为亡灵世界专有的特殊酒品。伊苏城经营两年后,将在亡灵世界的其他城镇全面推广酿造。第二,由政府出资,与欧斯特共同经营和研发火酒。第三,送火酒若干,分别作为祝贺矮人之王寿辰和蛮族新酋首诞生的贺礼。

这几个大动作的实施,使得那些觊觎欧斯特火酒酿制之法的人一下子失去了机会。而象约翰这样的,更是难以贴上来。

“欧斯特大哥,我一直很不理解,您千辛万苦酿制出来的火酒,为什么要和亡灵们共享呢?”问话的是莫妮卡,经过半年的恢复,莫妮卡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青春的靓丽,再也不是那个面黄发焦、仿佛生命耗尽般的女奴了。

“有很多术法可以窥伺到我们的酿酒过程,我们根本难以防范。更重要的是,有钱没有力量,只是块待割的肉。最重要的是,我欠黑暗之母的复活之恩,欠艾尔德兰的援手之情。现在,已经还了很大一部分。”欧斯特凝目望着窗外的伊苏城镇。从复活到现在已经过去七个月。七个月里,他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想要的在远方、在天涯,现在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积蓄实力,准备行囊。

欧斯特从楼上下来,扫了几眼底楼酒馆的生意。

“老板!”

“老板好!”吧台里的酒保和路过的伙计纷纷向欧斯特问好鞠躬。欧斯特微微颔首回礼。

现在的酒馆已经不是约翰原来的那间。而是新落成的、占地两千平,使用面积万多平的五层建筑,是由近千名奴隶和僵尸以及十几名巫师,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才建成的。毫不夸张的说,这所新命名为‘流火’的酒楼,已经是亡灵世界最大的酒馆。它已经成为了伊苏的标志性建筑,不仅提供美酒,还提供住宿、餐饮。随着外来者的往返奔波,它的名字正与伊苏火酒一道迅速的在这片大陆上流传开来。不但吸引了商旅,还吸引了流浪的英雄。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想要在亡灵世界谋一份发展、一份差事的话,伊苏的流火酒馆,是最好的第一站。

欧斯特现在已经将自己从高强度的劳作中解放了出来。他所用的人,大多是从奴隶市场中买回来的奴隶。这些人对欧斯特感恩戴德。毕竟,是欧斯特在他们绝望濒死之时,将他们拯救。他们虽为奴隶,但是过的日子比起原来在埃拉西亚王国时都要好很多,可谓丰衣足食。因此,虽然欧斯特定下的家佣条例就那么几条,但这些奴隶都能自觉的勤恳劳作。尤其是不久前一个奸猾的奴隶被巫师带走成为试验品以后,奴隶们更是明白了这位主人在和善的背后、并不缺乏狠辣。两相一比较,哪还敢不用心?

从‘流火’出来,欧斯特先去了酒窖。这酒窖并不是酒馆所有的那处小的,而是城市级规模的巨大酒窖,就在城镇政务厅的下面,原本是用来躲避战火的,现在扩建成改制成了大型酒窖。在这里,已经积攒了五百多桶火酒,都是三人无法合抱的大桶,一眼望去,十分壮观。

“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分出了十年期、五年期和三年期窖藏,并且囊括了纯净型、芳香型、毒绿型三大类共十四个品种的火酒。”跟在欧斯特身边的一名高位黑暗者象欧斯特讲解汇报,并一一指点不同的标签辨别给欧斯特看。

这名黑暗者叫伦斯,是伊苏酒业的前台负责人。自从欧斯特和艾尔德兰谈话之后,他便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全权负责火酒的各项事务,而欧斯特则仿佛只是个酒师。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欧斯特不过是从台前退居幕后而已。伊苏火酒的运营,真正的操持者一直是他。

欧斯特点点头,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从酒窖出来,直奔制酒坊。现在的制酒坊同样是伊苏的一大标志性建筑。虽然有一半在地下,但光是地上的部分,其宏伟和规模就丝毫不逊于正在建造的龙墓。

是的,龙墓。伊苏虽然还是那个亡灵前沿城镇,但极赋前瞻性的艾尔德兰已经展开了将这个城镇改建为超大型要塞的工程。不仅龙墓、吸血鬼宫殿和尸巫陵墓同样在建造,同时动工的还有深渊沟壑以及亡灵壁垒。可谓真正的大兴土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欧斯特的伊苏火酒。

很多亡灵高层直到现在都在猜测,欧斯特两个多月前跟艾尔德兰说了什么,以至于让艾尔德兰动用选民的权力,在亡灵议会上,通过了扩建伊苏的提案,并且使得欧斯特一步登天,以初级黑暗者的身份成为挂衔亡灵议会议员的大人物。

这个问题,当日在场的莫妮卡最清楚。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欧斯特仅仅是拿出一张种族势力分布草图,先指了指矮人生活的区域、以及北部蛮族的区域,说:稳住他们,拉拢他们。然后又指了指与亡灵世界接壤的人类王国及精灵王国,说:分化、打压。再之后,拿出了伊苏火酒。说:这个可以卡住蛮族和矮人的喉咙。为了它,矮人和蛮族一定会乐意输出他们的物资和技术。哪怕价格高一点。

艾尔德兰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博学的人,他想到了矮人们生活的地底的阴暗和潮湿以及他们对酒的热爱,也想了在北部荒野、冰原上,烈酒的重要性,更认同欧斯特远交近攻的战略,因此,就有了今日的一切。

以‘僵尸太蠢笨,无法承担复杂劳动’为名,欧斯特拯救了很多被返来伊苏的人类的性命。他的酒坊中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人类。当然,选择这些奴隶时也不是也不是统统接收,而是经过筛选的,老弱不要,没有能力的不要,表现不好的也不要,并且,为他干活的人必须信仰黑暗之母。欧斯特说:这样,至少能保证你们活着的时候,不至于被轻易当作巫师们的材料消耗掉。这种规矩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人们称作‘欧斯特的救赎’或者‘黑暗救赎’。

不但酿酒坊用人,欧斯特还开辟了另一个用人的地方,‘火酒农场’。就在原来的长生林,大量的树木被清除,成了火酒农庄建房的材料,利用德鲁伊残留魔法的快速生长特点,欧斯特指使他的奴仆们在土地上种植土豆和黑麦,每季一茬,一年收获四次,不但大大降低了火酒原料成本,还为他的奴隶解决了吃饭问题。伊苏的执政亡灵官员们再也不能拿‘额外的消耗’来指责欧斯特使用活人而不用亡灵了。

到了第二年的六月,也就是欧斯特复苏的第九个月,欧斯特已经成了一位实实在在的财主兼奴隶主,他的私有金币过十万,他的奴隶已有近千名。除了农庄,伊苏城专门划分出一个区,来供人类居住。在大量金币撒下去之后,这个特殊的区几乎拥有着埃拉西亚王国普通城镇的所有特点,成为了亡灵世界中独有的一道景观。

人们除了赞叹欧斯特会赚钱外,对他的花钱也是很是佩服。欧斯特自己出资在人类居住区的核心建立了一所黑暗之母的教堂,这是亡灵世界第一个私人建造的黑暗之母教堂。对于还未成神的席缇来说,还没有专属的牧师,但还是有一名虔诚的黑暗巫师遵从席缇的指示,专程从沙都加赶来,成为了这个教堂的主持者,主持血祭、以及日常祭拜。很多黑暗者都不无酸味的说,他们如果象欧斯特那么有钱的话,也会用这种办法,来博取席缇的欢心。

欧斯特不但花钱建教堂,还出资修建冥府神祠、出土墓群、骸骨立柱以及扩建凄凉大厅为荒弃殿堂。这使得伊苏的军事力量大踏步的攀升了一个台阶。不但巫师们的招魂术大大加强,骷髅的生成量大增,还使得缚灵和尸妖的本土诞生成为了可能。为此,伊苏城镇政务厅特意向他颁发了荣誉城主的名衔。

散尽家财,欧斯特出名了。然而这个名出的很模糊,大多数人都知道伊苏有这么个‘火酒之主’,却并不晓得他叫欧斯特,而知道他姓耐罗的可以说少之又少。而且真正能将欧斯特的长相和‘火酒之主’这个名衔对上号的,就连伊苏城中,也找不出几个来。这都是与欧斯特及早就妥善安排分不开的。

很多人都说‘火酒之主’是个会赚钱的商人,但是跟欧斯特走的最近的莫妮卡不这么看。莫妮卡觉得欧斯特是个修炼狂人,从来都是。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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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修行生活
      因为巫妖纳格和纳丁的私人爱好,仅有三级魔法塔的伊苏却有着不逊于沙都加大图书馆的藏书量。同样的原因,使得在这里借阅书籍比其他亡灵城镇昂贵30%。

      欧斯特穿过魔法障壁,步履从容的进入地下图书馆。马上有巫师学徒过来迎接。

    “您好,格林先生,请问还是依照您的惯例?”学徒的声音还带着‘人的味道’。

    “是的。”欧斯特看了学徒一眼,消瘦,肤色已经变得青黑。这个学徒两个月前还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现在有这样的表现,说明他很用功,天赋也不错。

    “好的,我立刻为您安排。”巫师学徒面朝着欧斯特后退一步,转身去了。

      没有爵位、也没有阶位,便没有与之匹配的称呼以及礼遇,哪怕欧斯特是位非常频繁出入图书馆且花钱如流水的主顾,后退一步再转身这个细枝末节的动作,已是足够的尊敬的表现了。欧斯特知道,象这名巫师学徒一样的人,在伊苏不算多,却也有四百多名。他们每天必须花很大一部分时间来赚钱,以维持学业的需要。而他,如果没有花年多的时间苦心经营火酒,那么现在的情况可能连这些学徒都比不上。

      图书馆的资料非常珍贵,因此都施有魔法来妥善保护,防潮防湿防火,这只是最基本的。卷轴和资料间里更是漆黑一片,连光亮都不允许有。欧斯特倒是不需要光亮,他现在已经拥有了120米的黑暗视觉,漆黑的夜晚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往昔有着淡雾的清晨一般。

      选好书籍,出门后专人登录,“《黑暗再生详解》……”书记员一边记录一边呢喃,抬头道:“格林先生,请问您准备借阅的大致时间。”

    “三周。”

    “普通魔法书籍,每日1个金币,您需要先期支付10个金币。”

      欧斯特缴纳了金币,转身前往他往日常用的阅读室。

      虽然名为阅读室,其实它是阅读、休息、演练三位一体的,房间里有蜡烛和魔法照明灯可供选择,这是标准设施,欧斯特起初的一段时间里也曾用到过它们,现在他已习惯了黑暗。

      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无疑是困难重重的,值得清醒的是,这里的书籍在两位巫妖城主的兴趣所致及积年累月之下,形成了各种合订本,比如眼前这本《黑暗再生详解》,除了术法本身的剖析详解,还有三分之二的书籍内容是与此法术相关的种种资料,甚至会有一些其他人研究的笔记手稿。这对一个试图搞懂并学习该法术的人来说无疑是十分有帮助的。

      无法领悟和使用魔法,这个问题从很久以前就困扰着欧斯特了。但是,通过终极转化仪式复活之后,欧斯特渐渐发现,情况并非那么绝对,他可以吸收黑暗能量,也可以释放黑暗能量,虽然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卡住了他施展法术的可能,但通过研究术法的原理,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个类法术技能——‘黑暗祝福’,经鉴定和试验,这是一个可以让增加黑暗魅力值并提高黑暗能量收聚及吸取量的技能。

      当时欧斯特很不解黑暗魅力是个什么概念,还是一位巫师告诉了他答案:黑暗魅力的提高,有助于吸引那些自然形成的不死生物。巫师当时打趣的说:听说你曾经是名骑士?说不定黑暗魅力够高,可以吸收一些低级不死生物成为随从,扛个旗、削个首什么的。

    “为什么不呢?”欧斯特当时这样想,无法召唤不死,能搜罗并驾驭野生的不死也是好的嘛。

      很简单的一个动机,由此带来的却是努力的动力及方向,欧斯特坚信,通过对死灵法术的深入学习和了解,他一定可以获得更多的类法术技能。从那之后,欧斯特跑图书馆就越来越勤快了。

      研究术法是件很消耗的事,不仅是黑暗能量,还有精神力。全部心神投入研究的欧斯特感觉时间过了不久,已经是精疲力竭。“该死的软弱!”他低声诅咒了一句,看了下黝黑发亮的木桌上那显眼的沙漏,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从阅读室进入休息室,欧斯特拉响了铜铃。时间不久,门开了,一个巫师学徒微一鞠躬,问:“先生,您需要什么?”

      欧斯特道:“二级黑暗饮食。”

      所谓的惯例,不仅仅是固定的房间,还有固定的服务模式。三级服务,二十四小时都有学徒提供服务。价格昂贵,每日五个金币,图书馆两个,三个轮流当值的学徒各一个。这种消耗,普通人可承受不起,而学徒们这样的赚钱速度,也不是外边的那些苦力所能比拟的。因此,最最初开始,欧斯特就压根没有想过靠自己‘暴力’的老本行去伊苏周围的黑暗森林中狩猎赚钱。太慢,而且实力弱小的情况下,往往得不偿失。

    “好的,请稍等。”巫师学徒退了出去。

      欧斯特则利用这时间闭目冥思,哪怕仅仅是十多分钟,他也要充分的利用起来。

      热腾腾的二级黑暗饮食送了上来,欧斯特大口吞咽,吃相极香。巫师学徒暗暗佩服。黑暗者不同于真正的亡灵,他们有味觉,与普通人类相差有限。对继承了人类饮食品味的黑暗者来说,二级黑暗饮食绝对不能称的上好吃。黑暗能量的浓度大增直接导致了饭菜带有腐臭、腐烂等等综合型的恶心效果,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初阶的黑暗者,很多都会吃了倒呕,实在无奈,才会捏着鼻子强咽。哪象眼前这位,在巫师学徒的印象中,这位格林先生从他第一次见,就是这副吃相。为修行以苦为乐,正是这精神让他钦佩。

    “先生,还有其他吩咐么?”

    “没有了。”

      巫师学徒收拾盘盏退了出去,欧斯特则躺进特制的棺材。他不需要睡眠,但这样有利于黑暗能量的吸收以及精神力的快速恢复。

      两个小时以后,欧斯特自然转醒,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有力。于是再次进入阅读室开始研读。

      日子便在如此单调而充实的生活中溜走,如果说还有什么调剂的话,那么就是技能实践了。不过对于欧斯特,技能施展失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种几乎看不到成功曙光的折磨,真的是很容易让人质疑自己的努力是否有回报。但欧斯特坚持下来了,为此,他的一个优良品质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忍耐。

      很多知道格林先生的人都对其极为佩服,佩服他的勤恳、努力、以及对黑暗的执着追求。巫妖们也许会连续不停的工作半年,但是初阶黑暗者,初阶巫师,很少有能连续两周以上研读修行的。没有强大的信念支撑,没有惊人的毅力,那样做只会使自己疯掉。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强迫着蛮干就行的。

      而与勤奋努力执着相对应的,在巫师学徒们眼里,这位格林先生实在是不怎么受黑暗的眷顾,他的进步缓慢,苦修一月,都及不上他们消闲一周的修行成果。也因为此,他们才更敬佩格林先生,每当看到他,他们就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去抱怨什么。金钱买不来天赋,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归还书籍,结清费用,欧斯特从图书馆出来,第一站是去找黑暗者伦斯,询问火酒的销售以及酿制的情况。

      从年初开始,欧斯特预想中的真正盈利阶段开始了。矮人和蛮族收到了来自亡灵世界的礼物。并对伊苏火酒赞不绝口。虽然无偿捐出了二十大桶,光成本价就2000金币的火酒,但欧斯特仍是觉得是自己赚了。两此赠送,时间都恰如其分,他不用再专门雇人冒着货物损失的危险去挨家挨户的敲开矮人各部和蛮人各部的大门,去推销火酒。参加各自庆典的矮人族长们和部落酋长们自然会把火酒的消息带回他们的部族,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推广效果非常好,大批的订单已经如雪片一般蜂拥而至。

    “物以稀为贵,我们要抬高价格。”面对求大于供的局面,伦斯提出了这样的理念。

    “不,这不利于紧握矮人、蛮族喉咙的战略要求,我们要继续扩大生产。”欧斯特撑起这面‘大义’的旗帜,开始部属他的新计划。更多的人口需求,加大了伊苏城中人类的比例。同时,欧斯特开始提拔一些奴隶作为中层,就是同样的酿酒工也有了新老之分的区别待遇。

      人口的增多,也衍生了其他生活产生的诞生,布匹、粮油、饮食,这些产业在人类区域纷纷冒头,欧斯特的奴隶是有薪可拿的奴隶,如此等同于仆人的待遇虽然让很多人诟病,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安定和温饱以及等级待遇划分使得欧斯特的奴隶温顺易管理且工作努力,这一点是皮鞭和死亡所换不来的。

      通过这样的方式,欧斯特将伊苏的酿酒牢牢的抓在了自己手中。大多数人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情形。实际上,欧斯特更在乎的是人民,属于他的人民。

      酒业方面一切顺利,就在欧斯特修行期间,酒业的二次扩建已经完成并投入生产,预计新季度的盈利总额将上升40%,超过三万枚金币,而欧斯特将获得一万八千枚以上。这样的投资回报比,绝对已经可以列入恩洛斯大陆最赚钱行业前十了。

    “主人。”

    “阁下!”欧斯特行走在人类区的路上,行人向他纷纷施礼。这里有85%的人是他的奴隶,到如今,在他的有意撮合下,已经形成两百多户人家。欧斯特会时常露个脸,让这些人知道他的存在。

      人类区的中心除了黑暗之母的教堂,还有一个事务处理所。以私人的名义成立,其实已经有了政务厅的基本框架,有十多人在这里办公,解决处理民务。而它的日常主管者,是莫妮卡。

      欧斯特也是后来才知道,莫妮卡是小贵族之后,她饭烧的不好,但识文断字,素养远高于普通女子。作为跟欧斯特相处时间最长,也最亲近的人,莫妮卡受到了欧斯特的刻意栽培。莫妮卡也没有让欧斯特失望,她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哥哥,你回来了。”正在看书的莫妮卡见推门进来的是欧斯特,立刻放下书,微笑着迎了过来。她身旁不远处的侍女知机的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唔……”欧斯特上前用吻堵住了莫妮卡后面要说的话。

      紧搂着欧斯特的颈项,莫妮卡热烈的回应着。她喜欢欧斯特的气味,喜欢欧斯特那低于常人的体温,并未自己的身体能让欧斯特着迷而感到骄傲。自从火酒售卖成功的那个晚上,因庆祝而喝的微醺的欧斯特成为了莫妮卡的第一个男人后,莫妮卡就暗暗发誓永远追随这个给了她新生的男人。

      长吻之后,欧斯特将莫妮卡抱坐在椅子上,这里是专属莫妮卡的休息室,房间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窗台上几盆花开的正艳,带来了香气,也带来了生机。

      欧斯特目注着莫妮卡,她有一双蓝的晶莹的美眸,望着这双眼,欧斯特总是会想起家乡湛蓝色的天空;她有白腻的肌肤,像是故乡天上的云;她还有红润的唇,总勾起欧斯特对那漫山红枫的回忆……欧斯特又吻了下去,手伸进了裙里,握住了那丰腴而坚挺的乳房,捻动樱桃般的那点嫣红。

    “嗯……”莫妮卡轻哼一声,眸中水波流转。她的手隔着衣服附上了欧斯特那只做怪的手,不是阻止,而是为了帮助和更好的引导。

      对欧斯特来说,莫妮卡就是他枯燥生活中的调剂,就是他黑白画面上的那抹色彩,是他心灵疲惫后栖息的港湾。

    “莫妮卡,你的肌肤愈发柔嫩腻滑了,象我家乡的溪流中的潺潺之水滑过指尖。”欧斯特倾诉着、亲吻着、抚摸着,腰肢、长腿、丰臀。

    “我的挚爱,那这里呢?”莫妮卡引导着欧斯特的手深入了柔嫩之地,那里已经露珠淋淋。

      欧斯特笑道:“在这幽谧的林地,我可以听到家乡风的呢喃。”说着,手指轻轻抚弄。

    “唔……”莫妮卡喉间发出了娇腻的呻吟,悠长而柔缓,果然如和风过林,徐而优雅。

      缠绵爱抚,情欲由浅而深,欧斯特喜欢这种感觉,莫妮卡也喜欢,就仿佛幸福慢慢靠近,渐渐浓烈,直到完全被包围。

      抚着莫妮卡光洁的背,捏着她挺翘的臀,嗅着双乳间的体香,听着如泣如诉的喘息娇吟,感受着柔软、温润、窄紧的吸吮吞吐以及肌肤的摩挲和暖暖的体温 ,欧斯特觉得连日修行及各种事情积累所致的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疏散。只有这一刻,他紧绷的神经才会放松,才会恢复弹性,那种身心的激情愉悦中夹杂着宁静安心的感觉美好的难以用语言描述。

    “吾爱,好哥哥,用圣熗征服我……”莫妮卡在欧斯特的耳边喃喃低语。

      欧斯特微微一笑,站起身,轻松的托着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且扭动腰胯的莫妮卡向大床走去。莫妮卡每次动情,都会向欧斯特索要完全的深入和占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完完全全的被保护,欧斯特自然乐意这种驰骋,尤其是听着莫妮卡那些平时羞于说的爱语,更是有种获得的满足感。

      激情过后,春意未散,莫妮卡猫咪般依偎在欧斯特怀中,享受余韵。房间里静悄悄的,可以清晰的听到欧斯特双手抚摸莫妮卡肌肤的索索声,温馨随之悄悄蔓延。

    “莫妮卡,等我足够强大了,带你去我的故乡去看看,好不好?”

    “嗯,蓝天白云,青山碧水,我们要找一个湖心岛,建一个大大的房子……”莫妮卡的眼中充满憧憬。

    “所以,为了那一天,我们都要努力,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要学会照顾自己。健身和武技都不可落下。”欧斯特轻拂着莫妮卡浅金色的头发,完全恢复了青春的莫妮卡有着雪白晶莹的肌肤和柔顺漂亮的头发,即使在人类王国,她的美貌和气质也是一流的。欧斯特真没想到当初那个枯瘦的女子在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之后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我一定努力,有武技傍身,才能陪哥哥游走四方。我知道,你的心不属于这里。”莫妮卡头枕在欧斯特的胸上。欧斯特仍有心跳,但比常人要慢很多,也有力很多。躺在欧斯特的怀抱中,莫妮卡就会觉得心中踏实,晚上也不会做噩梦。

      吻了吻的莫妮卡的头发,欧斯特没有说话。确实,他的心不属于这里。甚至可以说,在他的记忆没有补全之前,他不会属于任何地方。

      除了最为信赖的莫妮卡,欧斯特也物色其他人才,来构成一个完整的内部体系。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很难混到被人卖来亡灵世界那么凄惨,欧斯特目前也仅仅是搜罗了几个倒霉的诗人来完成些写写算算的活计。没有可以四下奔走并管理奴隶的人才,没有自己的卫队及合格的首领,甚至连个像样的管家都没有。这情况已经开始制约团体的发展,欧斯特思忖着,至多再过半年,如果还没有合适的辅佐人手,那么他就必须要到人类城市走一趟了。

      一旦有了这个打算,很多事物便需要提早准备和安排了。比如武器、甲胄。财力充足,欧斯特打算为自己打造副像样的甲胄及一把趁手的武器。不仅仅为了旅行时的护身,还为了不久之后黑暗森林的试炼。

    “咱用六周的时间完善下技能理论。然后,该以实战检验下修行成果了。”欧斯特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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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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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腐败林地(1)
有经验的老猎人在出发前总会亲自检查一遍武器装备,而不是假以他人之手。而且他们的很多用具都是自制的。花费了心思精力,常年相伴,用着极为顺手,如臂指使,仿佛有生命在里边孕育,而不再是个死物。

欧斯特幼小时,曾跟着父辈以狩猎为生。虽然不能算是个老猎人,但他确实掌握了不少宝贵的狩猎经验,同时也继承了一些习惯。所以尽管有大量的黑暗技法书籍需要阅读研习,他仍是抽出了足够的时间来一点点的完善自己的装备。

象腰包、背囊、水袋这些普通的生活用品,伊苏城的杂货店就有卖,多花几个金币,挑选试用,很容易中能选定。而旅行穿的结实耐磨的布装,去裁缝店按照自己的要求让裁缝量身裁定就可,这个也不需要过多操心。另外,伊苏的两位城主听说欧斯特有试炼、旅行的打算,分别赠送了黑暗帐篷和一枚寒冰的冻结之戒,以示对欧斯特为伊苏城所作贡献的感谢。

黑暗帐篷是件稀有等级的宝物,是伊苏城主纳格还未成为巫妖之前的旅行必备之物,再赠送时,纳格说它的功用由欧斯特自己去发掘,这样才有趣。欧斯特曾私下使用了几次,仅是发现在黑暗帐篷中休息,效果比在棺材中好。

冰结之戒的赠送者巫妖纳丁与纳格的是说法如出一辙。欧斯特研究了半天,也只是得出个戴上此戒感到清凉爽体而已。

远在沙都加的艾尔德兰也有馈赠,他送欧斯特的是一面叫艺人面具的魔法面具,可以变幻三种容貌,是艾尔德兰早年旅行修炼时的物品。

武器和甲具欧斯特决定自己亲自制造,有充足的资金,只追求适用及效果即可,而不必在材料成本上过多的考量。同时,因为并不是很急迫,所以这甲具武器从制订设计到购买材料、再到打造完成,足足拖了半年时间。也算是精工细作了。最后,欧斯特还请伊苏的巫师们在甲具的内部镶嵌了减轻分量的魔法阵,可谓落足了资本。

十月,葡萄酒月,欧斯特在家中已经待了十四天。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做出行前的调整及最后准备,同时也多陪陪莫妮卡。

屋中的壁炉里柴火哔啵的燃烧着,屋外连日来的阴雨使得这亡灵的世界更是冰寒了几分,欧斯特并不介意,但莫妮卡需要这些,而且暖暖的温度让欧斯特更有家的感觉。莫妮卡正赤裸着、水蛇般缠在欧斯特身上,一边扭动腰肢丰臀,一边在欧斯特的耳边呢喃着爱语。知道欧斯特即将远行,莫妮卡这几日分外痴缠。而且就在昨日,两日刚庆祝了相识两周年,莫妮卡显然还没有从庆祝的余韵中完全恢复。

“亲爱的,真舍不得你走。”莫妮卡亲吻着欧斯特的脸,深情款款的说。

“我也舍不得你,一想到你将在很长一段时间独守空闺……”

莫妮卡吻上欧斯特的嘴,一下下轻啄着,“爱我……”

欧斯特依言,将莫妮卡一次次送上激情愉悦的巅峰,莫妮卡身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壁炉火光的映衬下如同涂了油脂,光腻腻的,让欧斯特爱不释手。

“恨不得化在你身体里,与你一同到海角天涯。”莫妮卡四肢紧紧的缠着欧斯特。“吾爱,要记得家中有人时刻期盼你平安回归。”

“宝贝,思念你将在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欧斯特也紧拥着莫妮卡。

房间中一片沉寂,两人呼吸可闻,静静的享受心灵紧贴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一个多小时之后,莫妮卡细心的服侍欧斯特穿戴每一件衣物,最后将自己脖上系着的银链石坠解下,为欧斯特戴上,“你出门在外,比我更需要这个。”

欧斯特知道,那是莫妮卡家传的护身符,虽然不值钱,却是唯一的可供追溯和思念的凭依。他吻了吻莫妮卡的额头,拿出一把鳄皮鞘的短刃。“我的力量与你同在,保护好自己。”

莫妮卡接过短刃,两人再次紧紧相拥。欧斯特拂着莫妮卡的头发道:“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

“嗯。”莫妮卡用力的点头,幸福的泪水在眼中漫溢,悄悄的滑落……

在这个冷雨纷飞的深秋之日,欧斯特离开了伊苏,没有旁人的送行,只有莫妮卡的爱的祝福。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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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腐败林地(2)
黑暗并不是亡灵的全部,亡灵还代表着死亡和瘟疫毒素。精灵们说亡灵的国度是恩洛斯世界的毒疮,这样的说法从某种角度看是正确的,亡灵存在的区域总是跟腐烂、破败、剧毒、致命这些词汇紧密相连,以至于对冒险者来说,都是不愿意轻至的地方。

欧斯特如今便置身于这样的地域——腐败林地,从伊苏以北5公里开始,面积达3000多公顷的一片异化山林区。在这里,枯死的树木很多,如同过了火般躯干焦黑,而剩余不多的枝干也显得极尽扭曲,看起来像是专门为呈现痛苦留下的一般。与之相对应的,变异的树木更多,它们的身姿相较而言更为怪异,仿佛有扭曲的灵魂在树身上复活,拧扭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曲线,构成让人浮想联翩的形态,流淌着、渗着一些黏稠的、发光的毒绿液体,而那些稀疏的叶,从青蓝到深紫,尽是些让人觉得妖异的颜色,风一吹就唏哩哗啦的喧哗吵闹,仿佛有多少隐藏的生物在枝叶间窜行似的。

欧斯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腐烂的枝叶与泥土混合的林地间走着。他特意在此间逗留,是为了猎杀一头狡猾的巨型腐烂野猪。这个由伊苏政务厅发布的悬赏任务已经在他的酒吧布告板里贴了两个多月,被撕下,又贴上,就这样反反复复,有人死了,有人伤了,有人为此失踪了,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事。欧斯特觉得它应该是个合适的试炼目标,另外,他也确实想见见这个三番两次对他的运粮队和运酒队造成损失的大家伙。

雨水让林间泥泞不堪,虽然暂时冲淡了腐烂的气味和氤氲的毒雾,却也洗去了野兽的留下的踪迹。不过对于欧斯特来说,这些还不足以完全阻碍他对那只巨型腐烂野猪的搜索。

“哪怕死亡能量的侵蚀已经让它强壮特殊了很多,它依旧无法改变筑穴而居的本能,一个足够它栖身的山洞,不会是土穴,因为能容下它的土穴绝对不够坚固,只能是岩洞,或许是天然的、或许是半天然的,应该不会太深……”欧斯特思忖着,手中拄着一根铁杖,不疾不徐的行着,是不是的停下拉四下扫视。这铁杖是他的熗的熗柄,145公分长,在不装熗刃和尾部破甲锥的情况下,正好用来当手杖。

有人说狩猎就像做爱,大部分时间是前奏,高潮很短暂。欧斯特同意这种说法。他现在就处在这种前奏阶段,搜寻、跋涉,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有些枯燥,仅仅是有些,毕竟这腐败林地中还有其他住民,象狼、鼬、蛇,还有不死。

几只腐化狼在不远处的林木后,用森绿如萤火的眸光盯着欧斯特。它们在半小时前还是两只,现在则翻了三倍。腐化狼们并不急着进攻,野兽天生的敏锐直觉让它们知道这个人形生物并不好招惹,它们在等待战友,等待着欧斯特烦躁、愤怒、疲倦,等待一个恰当的攻击时间。

欧斯特看了眼腐化狼口鼻间喷出的白气,多少有点羡慕,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林地,这样的天气,人呼气时应该已经有了呵出的白气了。他没有。但他也不是完整的亡灵,他有温度、有心跳,低、慢,但确实有。他是生死夹缝中的怪物。

又翻过两座山包,顺着水声,欧斯特看到了一处流着毒绿之水的山涧和水潭,水潭四周有开阔空地,一株粗韧扭曲的老树孤零零的生在空地上,显得有些突兀。

腐化狼已经聚集了十六七头,它们不再远远缀着,而是一步步在逼近,十多米的距离,欧斯特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它们腐烂嘴叉中露出的锋利獠牙。

欧斯特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将铁杖挂装进后背的扣带皮囊中。然后接解下了腰间的绳索,在其中的一头套上一个飞爪,从容的结扣,用双手紧了紧,然后开始在手中一圈圈舞动。猛的,飞爪一甩,嗖的一声,搭上了十数米外老树顶冠的粗桠,之后欧斯特开始向着老树全力奔跑。

激烈的反应一下子刺激到了群狼,十几只狼以分散包围的形式向顾朝夕冲来,十米对十米,谁先抵达?

还是欧斯特,战有了先机的欧斯特比腐化狼快了一线,当他连蹬带攀的开始爬树时,冲在最前边的那头狼飞扑的咬击啃在了欧斯特背着的铁杖上,嘎吱一声,仿佛金铁擦响,铁杖上多出两道齿痕。这铁杖加入了陨铁,又是欧斯特亲自锻制,寻常刀剑加身,连个痕迹都不会有,可见腐化狼的嘴狠牙利。

随着一轮连环扑咬的走空,腐化狼们开始爬树,这些毛皮腐烂、小牛犊般健硕的家伙有着乌黑的锋利毒爪,而且力气非凡,拍击扣抓之下,坚硬逾铁的变异树也是木屑纷飞,竟能一步一步的攀高。

欧斯特仍是不慌不忙,他从背后撤出一根两指半宽、一指半厚、略带弯曲的光洁木条来,这木条上缠着跟比小拇指略细一圈的绿色筋绳,绳的一段拴死在木条的一头,另一端则有套扣。这是欧斯特自制的弓。那木条其实是复合材料压制的弓胎,而绿色的筋绳就是弓弦,将弓胎的一端抵在树身上,用力推动,然后将弓弦扣上,弓便可以使用了。

这时,腐化狼的先锋已然爬到了欧斯特脚下,张嘴便咬。

“别吵!”欧斯特的反应迅捷,而且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腐化狼不但一咬落空,还被欧斯特一脚踩踏在了鼻端。咔嚓!轻微的骨裂声传来,敏感部位被击中的这只腐化狼哀叫着跌了下去,离地六米多高对它不算什么,但鼻骨被踩碎的疼痛却足以让它疼的满地打滚。

此时欧斯特已经抽出了一根箭,拇指粗细的箭杆,前端是带倒钩的扁平钢质箭头。不同的箭头有着不同的功用,这种扁平箭头,虽然洞穿力差,但可以制造大的创伤。

嘣!有力的弓弦振动声,箭矢如电,一只腐化狼被射穿了头骨,摔下了树,扭了呃几扭,寂然不动了。

嘣!又是一箭,这回是从狼嘴射入,后腰窜出一截,同样足以致命。爬树的狼简直就是活靶,实在是没有射不中的道理。剩余的几只见势不妙,纷纷跃下树,连同其他的狼一起,围绕着大树,虎视眈眈,不肯走。

嘣!欧斯特又是一箭,将一只腐化狼斜着钉入了地中,紧接着再一箭,将其彻底钉死在那里,这时候,箭的威能就现象出来了。那些箭的箭杆随时木制,却是材料特殊,制造也化了不少力气,分量比之钢铁都不逊色多少,被钉在地上的腐化狼硬是没能将之折断,而成了标本。

其他狼见此,一下子轰散开来,大都躲进了二十多米外的林子里。却仍是不走,用森冷而仇恨的目光盯着欧斯特,似乎在等其下树。

欧斯特也不理会,收了飞爪绳索,在枝桠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趟靠,又用绳索将自己和树木挂连,然后开始闭目休息。这腐败林地中黑暗能量充裕,即使在空中,吸收同样方便。

也不知过了多久,欧斯特在一连串的狼嚎声中睁开了眼睛,那些狼似乎是等待不耐烦了,抛下了同伴的尸体消失在了林中。

欧斯特盯着看了会儿,笑着自语道:“狡猾的东西。”之后继续闭目休息。

大约半个多小时候后,那帮腐化狼又出现了,它们根本就没走,见欧斯特不上当,也不下树,就又往跟前凑,结果欧斯特嘣!的一箭射在狼身前的地上,这些狼吓的退缩乱窜,唯有一头白额的,伏身向欧斯特怒吠。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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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腐败林地(3)
“原来是你!”欧斯特来了精神,嗤嗤嗤……连射三箭,那白额之狼甚是了得,躲开了第一箭,又险险的避开了第二箭,结果跳到了欧斯特算计出的第三射轨道上,一下子被钉倒在地上,刚踉跄站起,另外的两箭到了,连连中箭,哀叫了一声,死了。

这下,群狼溃散。转眼走了个干净。

杀了头狼后,欧斯特下了树,一一取了箭,在潭水中涮干净。他的细箭袋里只有20支箭,都是特质的,哪舍得轻易舍弃。走到那白额头狼切近,欧斯特抽出剥皮短刀,将其头自下颚以上切了下来,清洗后包裹了一下,装进了囊袋。他要制面狼盔,这是欧斯特的一个习惯,承袭自先辈,耐罗家的领地便叫战狼领,每个有为的成年族人,都会冠以狼名,欧斯特觉得他应该是一匹黑暗之狼。

狼尸不必去理会,那些逃掉的腐化狼仍会回转,替同伴收尸。欧斯特知道它们不会再轻易招惹自己,迅捷麻利的杀掉头狼,这给了群狼足够的震慑,越断绝了死缠烂打的可能。斩首战术,对群狼非常有效。

雨停了,天空依旧阴云密布,已经是傍晚时分,不用再指望能看到亮光,这对欧斯特来说不算什么坏消息。继续搜索、寻找,铁杖不但可以探路的虚实,扫除一些障碍,还可以挑开那些开始出没捕食的毒蛇。

夜晚的林中有很多幽火一般的眼睛,伴随着窜行时踩动枯枝落叶的声响,给原本死寂漆黑的所在带来了鲜活的颜色和声响。腐败之林中还生长着幽光苔藓、毒光植物,而且很多树木渗出的毒液也是荧光的,因此装点的还算光彩绚烂。当然,这里不是精灵的树乡,也不是德鲁伊打理的林野,诡秘和阴森是这里的主流。

精力充沛、没有疲倦劳累的困扰,欧斯特继续他的寻猪之旅。

一只骷髅提着腐朽的剑向欧斯特蹒跚而来,腰间破烂的皮带和身上半块光泽全无的链甲证明这曾经是名冒险者,而骷髅眼中燃烧的熊熊毒火则诉说着他对活人的憎恨和仇视。

“但我不能算活人啊?不仅不能算,有黑暗祝福的加护,我比某些黑暗者更有黑暗亲和力,就算还不能让不死见之折服,也不至于惹恼吧?”欧斯特感到疑惑,他确实没想到见到的一个自然生成的骷髅不死,对他会是如此态度。

骷髅脚步蹒跚,但似慢实快,已经举剑杀至,虽然没有肌肉,但在死亡之力的全面加护下,骷髅不死的力道和速度基本接近于普通人。这种强度对欧斯特来说自然不够看。只不过无论是熗刺还是箭射,都骷髅不死威力都是大打折扣。而且它是无痛觉影响全力进攻型,很多菜鸟冒险者都是忘记这一点,结果武器被不死的身体卡住,而对方又不受任何影响的挥舞武器砍杀,因此吃了亏,甚至送了命。

欧斯特选择抡起铁杖砸。骨头是种非常坚硬的物质,骷髅不死的骨头更是如此,因此,虽然是一只骷髅,欧斯特仍是花了数分钟,才彻底将之砸成碎块,最后一杖砸碎了嘴巴咔嗒咔嗒一张一合的骷髅头。

“也许腐化狼们愿意拿这些骨头当零食。”欧斯特继续向前。

有了这次经历,欧斯特再见了骷髅不死,不再犹豫,不是迅速上前将之砸碎,就是远远的绕开。腐败之林里没有自然生成的僵尸,死在这里的人往往在成为僵尸之前,就被那些杂食的和食肉的腐化生物啃光了肉,能留着骨头成为不死,已经是幸运的了。

而另一种林地出产的不死——幽魂,欧斯特一般都是远远躲开。他没有适合的法术处理这些没有实体、却可以凝聚出死亡的利爪攻击人的家伙,动用黑暗能量可以将它们轰散,但那实在太浪费,欧斯特不想将太多力气花在它们身上。

“咦!”在夜晚十时多,欧斯特登上一座山丘眺望时,无意中发现了远处林间有团篝火。红色的火焰,在夜晚,在这片地域,异常显然。

“是谁?这种时间,在这种地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欧斯特向着火焰所在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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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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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冒险者
篝火熊熊,但并不能完全驱散寒意,毕竟这里是死亡之力旺盛的地方,而且冷雨停了时间并不算久。

“我想,今天又只能在树上过夜了。”坐在一截烂木头上的男性侏儒用小细嗓子抱怨着。

“我不会去爬树,万一睡的正香时掉下来怎么办?”魁梧的半兽人一边说,一边啃着他那半生不熟的猪腿肉。晚餐早已吃过,但对这半兽人来说,一天吃十顿饭也不算什么。

侏儒道:“霍格,你可以选择把自己挂在树上,就像我昨晚一样。”

“唉?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今晚要试试。”半兽人霍格眼睛一亮,搔着脑袋说。

侏儒耸了耸肩,低声嘟囔:“你昨晚就是这么说的。记性好差。”

“哈哈,我只是不愿意去多想,过去的事没有意义。”半兽人霍格有一双堪比动物的灵敏耳朵。也正是这双耳朵,最先发现了情况。“有生物过来了,是个人。”霍格一把拎起搁在手边的战斧,豁然站起,盯着一处树林。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侏儒拽出了匕首,人类法师握紧了法杖,而一名女性圣殿武士则拔出了战剑、提起了盾牌。

一个中等身材、略显瘦弱的人从一颗大树后转了出来。磨砂面的黑灰色金属铁背心、半长不短的臂甲和腿甲,没有裙甲、肩甲,内衬棕黄色的皮衣裤,背着行囊、剑匣、弓胎、箭壶,手中拄着青黑色的金属棍,象是个旅行者,但看不出职业。

“是个黑暗者!”女性圣殿武士隶属光明教廷,对黑暗者极为敏感,一下子就辨认出了对方的属性。

来人正是欧斯特,他见对方似乎有立即动手的打算,伸双手道:“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你想做什么?”女性圣殿武士似乎是几人的领头者,她跨前一步警惕的盯着欧斯特。

“我在追踪猎杀一头巨型的腐败野猪,看到这里显眼的篝火,就过来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最好灭了这团火,在腐败林地,它会引来很多麻烦。”

对方几人相互看了几眼,那圣殿武士冲法师点了点头。法师手中卷起一团荧亮的水雾,一推一送,嗤!将篝火扑面了。

欧斯特暗自一笑,对方有展露实力的在里边。想到这里,他配合的露出了几分震惊的神色。何况那法师确实实力不俗,咒语默念、法术瞬发,这都是无级以上法师才能做到的。

对于欧斯特的表情,圣殿武士感到满意。她道:“这里是腐败林地?”

“是的,亡灵之城伊苏就在那个方向,直线距离不足十公里。”

“该死,我们走错方向了!”诸如低声诅咒。

“喔!”欧斯特笑笑,“我也是一时好奇心驱使,这种地方对普通人不太好,明日太阳出来一晒,毒雾更盛,几位要多多留意了。再见。”说着,就要离开。

“唉,请等一下,你能告诉我们出这里的路么?”那圣殿武士出口询问。近些年,由于地狱势力的膨胀,光明和黑暗这对宿敌关系缓和了很多。

欧斯特点点头,动作轻缓的拿出一张羊皮纸地图,在法师的不灭明焰的照亮下,指点到:“现在的位置大概是在这里,穿林而出的话,走那边最近。不过要注意,在这里普通的辨别方向的方法是不可靠的。最好是寻矢而行。”

所谓的寻矢而行,就是射出一箭,然后找到,并超箭矢的方向再射、再找。这样就不易受周围环境的迷惑。

“非常感谢。”圣堂武士向欧斯特道谢。不过欧斯特还是能看的出来,对方心存提防。

“看你们的同伴的脸色和状态,应该是误食了阴迷菇。不要给她喂水,十二个小时以后,应该能够清醒。”欧斯特一早就看到了木架上躺着的病患。看装扮应该是名巡林者,这也是为什么这帮人会迷路的原因。

“谢谢指点。”这次是几人纷纷道谢。

欧斯特挥挥手,离开了。

小小插曲之后,欧斯特继续搜寻他的目标,一直到天光放亮。欧斯特并不惧怕太阳,但黑暗者的体质还是让他本能的不太喜欢光线充裕的白昼以及太阳的直接暴晒。找了处土质松软、落叶积厚的地方,欧斯特挖了一个浅坑,躺进去,盖着落叶休息冥思。在腐败之林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选择好过使用帐篷。冥思状态可以让欧斯特化身岩石一般的存在,野兽们想要发现他,绝不容易。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欧斯特吃了些自带的特制肉脯,再次展开了搜索。

夜幕就要完全落下的时候,欧斯特听到了杂乱的奔跑声,喘息声和喊喝声。时间不大,就见圣堂武士一帮人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了视野中,七十多只腐化狼如同赶羊群般,围三阙一,始终呈半包围的形态,撵着圣堂武士一行跑。

圣堂武士这时也看到了欧斯特,她奔跑着,用圆盾挡开一只腐化狼的攻击的同时,对欧斯特大声喊:“快跑啊!”

欧斯特微微一笑。将行囊扔到了地上,从容自若的弓上弦。嘣!空拉了一弓。

在圣堂武士几人目瞪口呆中,相当一部分狼在听到了这弓弦震动声之后,明显出现了怯意,呜呜叫着就想退缩。狼群形成的包围圈一下子乱了阵脚。

“哇,太牛了吧!”几人中跑的最轻松的侏儒当先赞叹。

群狼自乱,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尤其是那法师,嗓子里嘶嘶的响,似乎冒烟了一般。

呜……一声狼啸,那些退缩的狼都停下了脚步。

欧斯特这时已经从剑匣中抽出了利刃。这剑与普通的剑不同,米长,没有护格,剑脊有双血槽,一在正、一在反、一在剑脊左、一在剑脊右,如同一泓秋水,寒芒森然。

“咔吧!”一声轻响之后,剑扣进了金属棍之内。圣堂武士几人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剑,而是熗刃。

“好特别的熗!”在几人的赞叹声中,欧斯特直直的冲向了那头嚎叫的狼。那同样是只头狼。

“喂!”圣堂武士喊了一嗓子没喊住。心说这人也太大胆了,这些狼可不比普通的狼,身强体壮、皮坚肉厚、牙尖爪利,已经可以称的上魔兽了,一个人冲上去不是找死么?

“队长,我们跑?”侏儒一副跃跃欲试。

“我们跑不过狼,只会被耗光力气。”法师拄着杖仍在喘息。

“上树。”半兽人霍格提议。他背着那名仍为转醒的巡林者,身上有好几处伤,不过看起来精力还算充沛。

圣堂武士正考虑着是该助欧斯特一臂之力,还是借这机会先妥善安排队友时,那边胜负已分。

没有哪头狼能阻拦欧斯特的脚步,也没有哪头狼可以躲开欧斯特的刺击。被欧斯特认定为头狼的腐化狼被一熗从嘴里捅成了串烧,直接死透。

砰!狼尸被挑飞出数米远,落在腐化狼最集中的地方。欧斯特一抖熗,嗡!血珠散尽,秋水之寒再现,环视群狼,似乎在问:哪个敢上?

呜呜……群狼纷纷夹起尾巴,灰溜溜的退了。

欧斯特呵呵一笑,提着熗往回走。

圣堂武士几人很无语。一个个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欧斯特。险些将他们追杀至死的群狼,竟然就这么退了!一弓、一熗,就解决了问题。感觉简直象在作弊一般。为什么?为什么对自己就那么奋不顾身,死缠烂打,轮到这人名下就乖乖退去?难道因为他黑暗者的身份?一定是这样!……几人表情古怪,脑中臆测不已。

拆下熗刃、卸开弓弦,拾起行囊,欧斯特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转悠啊?”

圣堂武士这才醒过味来。“您的援手,真是太及时了。非常感谢。我们遇到了狼,被追赶,就又迷路了……”说到后来,圣堂武士的脸红了。

“哦。”欧斯特再次指了指方向,“那边。”说完就要离开。

“那个、嗯……先生,我们可不可以……跟着您一段时间。天又黑了,我担心那些狼……”圣堂武士红着脸,忸怩的说。

“好吧。”欧斯特点了点头。这边的林地他也搜的差不多了。正要换个区域,顺路将这些人送出林地得了。

“太感谢您了。给您添麻烦了。”圣堂武士小嘴挺甜,人长的也漂亮。很有些哄死人不偿命的风采。

“我看你们都有伤,要不要休整治疗一下?”欧斯特问。

“感谢您的体贴。”

几人彻底松一口气,扔下简易行囊,开始裹扎疗伤,圣堂武士可以用圣光致伤,但是小伤就没必要消耗术法和能量了。上些药,裹扎一下即可。

几人不但有伤,而且劳累饥饿,当下埋锅造饭,不过在欧斯特的帮助下,使用了石块临时堆砌的炉子,而没用篝火。

这是一个尊敬和崇拜强者的世界,欧斯特的表现让几个冒险者敬服,态度明显和缓了很多。

圣堂武士道:“我叫艾琳•福斯特,您叫我艾琳就可以。昨晚真是不好意思。那样提防您。”

“没关系,出门在外,谨慎些,可以理解。”

“您真是善解人意。”艾琳赞了一声,又道:“请允许我向您介绍,火系五级法师林斯•莱希。游荡者尼克•铁桨,野蛮人霍格,昏睡的是巡林者潘妮。”

欧斯特一一打了招呼。对方这样的成员结构,显然是一个标准的冒险小队,而且能看的出,他们彼此多次合作,而不是那种临时拼凑的组合。

等待饭熟,几人随意的聊了起来,欧斯特得知,原来艾琳他们一行是从与伊苏敌对的精灵世界边塞城市达斯纳尔出来,也是要去猎鹰公国,就捷径,结果领路的巡林者出了状况,于是跑到了腐败林地。

“猎鹰公国现在是人才汇聚啊。你不打算去么?取了一定有一席之地的。说不定还能得到龙角什么的宝贝。”侏儒尼克是个多话且耐不住寂寞的人,他虽然佩服欧斯特的本事,但不会象艾琳那样您来您去的那么客气。他不喜欢拘束。

“我本来是打算去猎鹰公国的,不过要在狩猎那头巨型野猪之后。你说的人才汇聚是怎么回事?”

“你竟然不知道?”尼克诧异的看着欧斯特。

“我应该知道么?”

“是啊,整个恩洛斯的人都知道了。唯独你不知道。”

欧斯特笑了笑,这侏儒说的有点夸张,不过他能看的出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仅仅是调侃。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欧斯特问。

“一条肆虐的巨龙。人们都叫她摩莉尔,半个猎鹰公国都被毁了。依格莱希亚斯大公出重金悬赏这头毁灭之龙的脑袋。能光明正大的屠龙的机会可不多啊!屠龙勇士,听起来多威风。”尼克带着几分憧憬道。

大嗓门的霍格这时插言道:“是啊,是啊!我们就是要去屠龙的。龙的身上尽是宝,还有它收藏的宝藏。哈哈!这条龙可不比我们之前杀过的那条龙,它应该很富有的,哈哈。”

欧斯特动容,“你们杀过一条龙?”

艾琳尴尬的咳嗽。林斯则老神在在,完全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尼克则直接了当的道:“他在吹牛,我们那次杀的是一头刚成年的双足飞龙。当时真是九死一生。”

霍格理直气壮的道:“双足飞龙也带个龙字嘛!而且很有可能是龙的远亲哦。再说你见过不吹牛的半兽人么?”

欧斯特无语。双足飞龙是爬虫类,虽然外形有那么几分象,但实际上跟龙连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这是发生在多久前的事了?”

尼克掰着小小的指头算了算,道:“有大半年了吧。人们都传的麻木了。这次也是因猎鹰大公的重赏,及王国派来了屠龙队,才热闹起来的。”

欧斯特点头。这就不奇怪了。大半年前,正直他开始进入图书馆研习黑暗术法的初期,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几人吃饭的当,一直昏迷的巡林者潘妮醒了。这把艾琳几个人都乐坏了,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的。欧斯特看在眼里,觉得挺温馨。

好几天没进食,潘妮还十分虚弱,只能是继续靠霍格背着。她是个人类与精灵混血的半精灵,虽比不过精灵,却也算是身轻如燕,霍格背着他小菜一碟。

吃过东西,又经过了一番休息,在欧斯特的带领下,一行人上路了。虽然艾琳他们更愿意休息,但此时就必须要委屈下自己了。他们清楚黑暗者不太喜欢白昼,而他们也道理让欧斯特迁就他们。

在林地中夜间行路对于艾琳几人是件不轻松的事,好在有欧斯特在前边引路并扫清障碍,一行人走的到也快捷。

眼看要出林子了。一股腥风从斜侧面吹来。然后人们看到了鸡蛋大的两只火红灯笼出现在林子里。

一声猪哼哼之后,两只红灯笼摇曳着快速向这边冲了过来。喀嚓!喀嚓!树木折断、泥沙飞溅,蹄声震荡,近了、更近了。一头体形小山般的巨大野猪出现在视野中。那两盏红灯笼,就是这野猪的小眼睛。看那体型,恐怕在2000斤以上,简直就像辆攻城冲车,威势压的人气都喘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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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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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辛劳与收获
“注意躲避!”艾琳大声示警。这主要是说给霍格听的,不管怎么说,他身上还背着个虚弱的病号。

喀嚓!喀嚓!这头巨型野猪是真正的横冲直撞,敢于挡在它面前的事物全部被那攻城锥一般的四颗巨大獠牙戳碎挑断,而且速度丝毫不减。

砰!野猪的第一撞以一株两人抱的大树作为终点,落叶纷飞,树渣四射,躲的十分狼狈的法师林斯被那飞溅的树渣射到,法袍上划破了几处,脸上也被擦出道小口子,就在右眼下边不远,险一险就刺瞎了眼睛。

林斯刚刚站起身,那野猪头一甩,喀!仿佛是剃刀削萝卜般,将大树的底部抠出硕大的一块,同时解放了它的獠牙。呼!绿色腥臭毒液从其嘴中喷出,眼看着就要喷中林斯,一面薄薄的半圆光之障壁侧着出现在林斯身前。是艾琳的神圣守护技能即使发动了。

野猪喷出的毒液威力相当强劲,光之障壁仅仅是挡了那么一下,就在一片光芒中消失了。不过林斯把握住了机会,及时退出了毒液喷洒区域,就看偌大的一片地面,都在毒绿的颜色中沸腾,气泡和毒液星子乱溅,间种还有好几种颜色的萤火虫般的光斑闪烁,嗤嗤……持续的腐蚀声响和蒸腾的毒烟告诉显示着这种毒液的霸道。

林斯见野猪正要再度对他发起冲撞,就听右边十多米外欧斯特喊:“嗨!”

野猪转头观瞧,看到的是两根激射而来的箭矢。

噗!噗!

一根射进去10多公分,另一根射中了眼睛的,则只剩一截箭尾。

野猪嗷嗷叫着转移了目标,四蹄刨地,向欧斯特冲来了过去。听它那叫声,似乎不是疼痛,而是因为愤怒。

“不死,这家伙已经是大型不死生物!”尼克的小细嗓子在林地中回响。

披着一张还算完好的猪皮,其实已经不是活物,除了将之切碎或者使用净化法术,很难有办法让这巨型野猪彻底停下来。箭矢,对这大块头来说,等同于挠痒痒。

喀嚓!一颗大树被撞断,与其说野猪在显示自己的惊人破坏力,倒不如说是为了刹车,它实在过于庞大,一旦冲撞开始,连自己都很难停下来。

欧斯特的躲避是非常灵敏的。不仅如此,而且是那种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躲避之法,看着惊险刺激,让人悬心的同时也大呼过瘾。好处就象斗牛士斗牛一般,在交错的瞬间,可以从容的发动近距离攻击。

喳!欧斯特的熗刃当剑使用,电光火石之间,斜切,再削,就像削土豆皮一般,不过是颗自己会动的庞大土豆。这一剑,连皮带肉,足足斩下30多斤重的一块。

背脊上掉落了一大块鬃毛皮肉,这野猪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不但如此,反倒内中亮起了绿色光芒,并有毒绿的火星从伤患处不断飘飞。

“净化之光!”艾琳的施法完毕,利刃挥落,一道柔和白光从天而降,照在了野猪身上。

“不!”虚弱的潘妮嘶声喊。然而,还是晚了。

轰!被圣光照射的野猪象是焚烧的油桶般猛烈爆炸开来。然而,炸掉的只是一层皮肉,它的本体依然存在。毒绿的火焰熊熊,不过很快变深、转紫,成了一头浑身裹着紫色火焰的怪物。

尼克跳着脚叫道:“天呐!这下不仅是死灵生物,还是地狱生物!”

火猪摇头晃身,甩落一地火团,嗷嗷叫着向艾琳冲去,一路上蹄子踏过的地方,都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艾琳不敢硬碰,左躲右闪,但时间掌握的不好,躲避的太早,以至于火猪能够及时的改变方向,于是就衍变成了一个追,一个撵,眼看着就要追上。欧斯特从火猪侧面冲至,用熗的熗尾捅野猪的胯。这下力道十分猛,火猪后身侧倒,一个趔趄斜着摔跌了出去,在地上划出数米长的一条火线。

“离远点,别被火焰包围了,注意毒烟!”欧斯特一边说,一边缓缓舞动着战熗,目光紧紧盯着火猪。

艾琳喘息着四顾,这才发现,偌大的一片区域,已经被火猪在奔跑冲撞的过程中点燃,熊熊的紫色火焰、滚滚的紫色毒烟已经开始四下弥散。

“我来跟它周旋,林斯,准备个冰结术,我一喊放,就封它的前腿。”欧斯特的目光凝练,以一种有节奏的步伐移动着,火猪站起身,死死的盯着欧斯特,猛的一声长嚎,向着欧斯特冲去。

艾琳几人借机撤出了燃烧之地,林斯依照欧斯特的要求开始准备法术。他是塑能法师,专精水系,但能不能压制火猪,主要还看谁的威能更强横。

火猪浑身紫火熊熊,如同燃油,不但高温,且沾上一点就焚烧不息。欧斯特也不敢靠的太近,每次火猪冲撞,他都是在间不容发的刹那行云流水般闪出米许远,然后以熗刃削斩。虽然他的战熗刺击例无虚发,可在这里意义不大,而且欧斯特担心火猪的蛮力会把熗刃卡断。

如此周旋了几个来回,火猪被削去了大片火煤般燃烧的肉,到处都是燃烧的紫火,毒烟也为之大盛,艾琳他们不得不又向远处撤了撤。

“他的身法真棒,反应比野兽还要敏锐,不做潜行者可惜了。”尼克盯着火场中身姿矫健轻盈的欧斯特,带着几分羡慕说。

“力气也很大,攻击时感觉很带劲。”霍格说。

尼克撇嘴道:“不仅是力气,更多的是技巧,瞬间集身体的力量用于一点。如果你能做到,别说是野猪,就是犀牛也可以正面击倒。”

“留他一个人跟那家伙周旋,是不是不太好。”艾琳紧盯着火场中搏杀的欧斯特。他已经独自战斗了十多分钟,激烈而短暂,大多数战斗都是这样的,想眼前这种,如果是正常人,早就精疲力竭、任人宰割了。

“能者多劳嘛!况且这毒烟、毒火,我们上去只能是添乱。”

潘妮也赞同道:“尼克说的对。黑暗者免疫毒素,毒烟对他不起作用。他可以用黑暗之力压制紫火,你们看,他每次挥动披风,就会有黑色的气息扩散,周围的火焰便会被熄灭。而他的技巧足以应对这地狱火猪的冲撞。更关键的是,他始终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和节奏。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体力。不过看情况他的体力还相当充足,这点从交代林斯准备的法术一直待发未用就能看的出来。”

正如潘妮所说,熊熊烈火、滚滚毒烟、强力冲撞、大范围喷吐,情形看似凶险,实质却是欧斯特在掌控着节奏。黑暗之力的使用正在一点点的在实战中变得圆融,而火猪也在一次次的砍削之下,露出了弱点所在——火肺。

“林斯,准备了。”欧斯特摔身灭掉了身上沾染的一团紫火后大声喊。就在刚才的交错中,他险之又险的挑断了火猪的两根肋骨,那明明灭灭闪烁着光芒的火肺已然清晰可见。

火猪不怕死、没有痛,在连喷了两此毒火之后,又一次发动冲锋。

欧斯特手握战熗,紧盯着火猪。

“放!”

随着欧斯特一声喊,火猪前蹄附近冰雾环绕,呛!冰棱突显、瞬间凝结,冻住了火猪的双腿,紧接着在紫火和火猪的大力冲撞下砰然崩碎。但这短暂的封凝,已经造成了绊阻的效果,火猪一头栽地,庞大的身体在惯性的驱使下继续向前滑行。

就利用这个机会,欧斯特飞身而起,仿佛倒立撑竿跳般,凌空向下突刺,然后一个空翻落在了地上。

这一刺将火猪的身体捅了个对穿,火猪嚎叫着、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如同醉了酒般失去了平衡感,粗腿不断蹬刨,身子起了又倒下,同时,嘴里流出了大量的紫色流火。眼看着挣扎渐弱,十多秒后没了生息。

欧斯特从已经开始燃烧的一株树上拯救了自己的行囊和弓箭,跳出了火场。

“夏尔,你真厉害。”尼克一蹦一跳的过来竖起大拇指对欧斯特说。

欧斯特使用了艺人面具,而且用了夏尔这个假名。他现在的样子,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黄肤男人。

“嗯,力量仅比我小那么一点点。”霍格附和。

欧斯特微微一笑,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损失。还好,行囊和弓都没有损坏。身上披风的底缘被烧的破破烂烂,甲胄和软皮衣多处灼烧熏黑,仅此而已。

欧斯特向艾琳他们表示需要休息恢复。艾琳几人商量了一下,也就地扎下了营帐,跟着欧斯特奔波了半夜,又跟这头强横的野猪战斗一番,他们早就疲倦不堪了。

不远处林地中的火呼呼的烧着,没人去理会,这里是树木稀疏、且足够潮湿,而且死亡之力对这火有着抑制作用。这紫火虽然霸道,却是无法蔓延,过了劲自己就会灭。不过有个小插曲就是欧斯特去拔他插在火猪肺里的战熗时,被烫了手。林斯趁机告诉欧斯特,他感应到了火猪肺里的特殊能量,这熗不妨等明日再取,说不定经紫火淬炼,会有什么变化。

其实欧斯特也是感觉有点怪怪的,细细体会,似乎这火焰让他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这时,艾琳问潘妮为什么会知道净化之光用在这头野猪上会起反效果。潘妮回道:“水可以灭火,但水少了便如火上浇油。”

林斯则是从魔法元素的角度解释道:“黑暗是邪恶、污秽、毁灭之力的温床,当时那野猪内燃邪火,圣光注入,就如淬火炼刚性,邪火中的地狱毁灭之力便被激发出来了。”

“黑暗之力,温床,毁灭之力、激发、转化……”欧斯特听的若有所思,隐隐觉得跟他学过的一些黑暗知识产生了关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记下了这些内容,事情就此搁过了。不过他听了林斯的建议,熗插在 火猪的尸首上,没有拔。

第二日,太阳爬上了半空时,欧斯特从黑暗帐篷中走了出来。昨日调息前吃了些黑暗肉脯,经过这七个小时的能量吸取,消耗已经基本恢复。见艾琳几人正围在火猪的尸首旁,欧斯特便走了过去。紫火将偌大的一片区域彻底烧成了焦土,树木、地上的枝叶,大都化了灰,有的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在这样的空地上,火猪那巨大的尸首显的异常显眼。不过肉已燃尽,正剩下了巨大的骨架,不是白色的 ,而是泛着灼热的紫光。

艾琳见了欧斯特,纷纷打招呼,林斯道:“这火的性质有些象地狱之火,但又不完全是,感觉很特别。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它诞生自黑暗。这样异变的火种是很稀有的,你要不要试试?如果能够驾驭,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攻击手段。”

欧斯特听的感兴趣,上前接触。嘶!烫手,指尖皮肤焦黑,象昨晚一样。

“运用黑暗能量,这火还野性未驯,你要象对待猛兽般小心一点,还要拿出诚意。”

林斯的话让欧斯特想起了他看过的一本黑暗之力的书籍中的类似叙述,法师们感悟元素的力量,都是拿它们当有灵性、有生命的存在,去领悟它们的本质、特性,进而更好的掌握这种力量。

“灵性、亲近、诚意……”欧斯特咀嚼着其中意义,手中泛起一团黑暗的雾气,慢慢的靠近。

那灼热的紫光先是躲闪、然后猛的放光,细细观察体悟,真的就好像活物般的畏缩和逼到绝路的发怒一般,欧斯特并不急,一次次去试探、去接近。终于,一团紫光蹦入了他手中的黑暗雾气中,仿佛饿坏了的小家伙,连着啃了几下,紫光明亮了许多。随后,越来越多的紫光离开了猪骨,汇聚在了欧斯特手中,到后来,则如长鲸吸水般,将猪骨上的紫光细了个一干二净,这时,手中的光已经凝聚成了火,紫色的火。

随着黑暗能量收起,紫火也没入了欧斯特身体中,欧斯特只觉得一条暖热的线从手掌中直接流通了全身,浑身一振,说不出的舒爽。而在艾琳几人眼中,最明显的莫过于欧斯特的眼中紫光一闪,然后,在海蓝色的水晶体核心,原本黑色的瞳仁成了紫色,看起来有些妖异,不过很漂亮。

“辛劳毕有收获。恭喜你,夏尔。”林斯当先鼓掌说。

“辛劳必有收获。”其他几人也纷纷鼓掌道贺。这句话在冒险者中广为流传,是祝福,也是个好口彩。

欧斯特也感到很开心,意念一动,手中出现了黑暗能量,紧接着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紫火。显然,要想用好这火,需要多多练习才能随心所欲。不过他得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类法术手段,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从猪尸上拔起战熗,这熗也有了变化。最明显的是米长的熗刃和10公分的尾端三棱锥,皆是最尖端一片炽白,然后带了紫,再然后紫色变浓……颜色次第加身,就仿佛锻炉中抽出的铁条般。欧斯特舞动战熗,便有股灼热的风吹起,找了一颗树斩击,所切之处一下子燃烧起来。

“哇,成了地狱火焰熗!魔法武器!真后悔为什么我昨天没把匕首也插的这猪尸上淬炼一下。”尼克眼中闪动着小星星。

潘妮在一旁道:“幸亏你没那么做,否则就要重新打造两把心爱的武器了。那火会将你的双手烧成灰。”

“咦?”林斯发出了一声轻叹。

“怎么了?”

林斯道:“你们看这里。”说着,他用法杖的底部指了猪尸的头颈结合部和后脑骨,欧斯特几人细眼观瞧,隐隐见到了雕刻的魔法阵和一些特殊的非骨质结构。

林斯又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头自然生成的亡灵野猪,异化成了巨型邪毒火焰野猪,没想到竟然是某位巫师的作品。非常精湛的技巧和完善的术法。”

尼克踢了踢猪骨头道:“哇哦,真是恶趣味。制造这样的怪物。也不说看管好。”

“也许是故意放出来的。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林地的守护者。”潘妮这样说。

欧斯特没吱声。破坏商路,有意所为,极有可能就是针对他火酒酒业的。这并不让欧斯特感到意外。同时,也对自己牺牲利益,早早傍上伊苏城主和艾尔德兰这样的粗腿而感到庆幸。他知道,假如这酒业只是他独资的产业的话,那么出现的就绝不止是头巨型邪火野猪了。

惊叹于欧斯特的实力,又有之前的救助情谊,艾琳几人邀请欧斯特一起前往猎鹰公国。欧斯特想了想,同意了。冒险者里,有艾琳他们这样的人品的并不多,关键是这个小队成员彼此之间关系融洽,让欧斯特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隐隐记起了一部分丢失的记忆,好像他从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从腐败林地出来,一行人很快上了大道,这时潘妮已经基本康复,队伍的行进速度不算慢。白日行路,晚上休息,这对欧斯特来说也没什么。离伊苏越来越远,死亡之力的影响正在逐渐削弱,天空明净、空气清新、树木苍郁,这种情况下,晚上更利于吸收黑暗能量,

如此行了两日,这天下午,到了一个名叫三岔口的小镇。这地方田少、人杂,住户集中,有木制的镇墙和射楼,内中场地宽阔,主要是为过往的商旅提供服务的,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六人商议,在这里休整一下,明日再走。

对于冒险者,酒馆几乎是必去的一个地方。一是为了放松歇息,再一个是为了收集情报。象艾琳这样的小队,更希望能接些顺路的护送什么的任务,挣几个路费。因此在选好了旅店,并洗漱了一番后,便约定了各办各事,然后晚7点在小镇唯一的一家酒馆会面。

霍格和尼克要去修理武器甲胄,潘妮和艾琳买箭矢及一些女孩子的用品,林斯去收集些施法用的材料,修补法袍。剩下欧斯特,一个人在房间里‘玩火’,顺便回忆那些被他死记硬背下来的黑暗术法书籍。这就是他近日来打发时间的方法。

晚上7点,欧斯特从旅店出来,穿着甲胄,背着弓和装着黑暗帐篷的小囊、熗刃当剑挎在腰间,拄着铁杖,直奔酒馆。这些物件都是重要物品,放在旅店里被偷了可没地方喊冤去。于是干脆基本都携带在身上,只留了大行囊在旅店。

远远的,就见酒馆门口围着不少人,似乎有人在斗殴。有人叫好,有人鼓掌,有人撺掇。这种情况很常见,尤其象这样的小地方,简直成了娱乐项目。欧斯特对此兴趣缺缺,随意的瞭了一眼后,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场中殴斗的双方,其中之一竟然是霍格。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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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射手
与霍格对阵的是个比他更魁梧的半兽人,外形特征相较而言更‘兽’一些,灰绿色的皮肤、下颚的两枚锐齿露在唇外,背肩的肌肉异常发达,压的腰有些佝偻,这些都是兽人的特征。

欧斯特拨开人群,走进内圈,同时捏住了一只摸向他腰间小包的手,然后将这只手的主人随意的扔出了人群。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合遇到扒手一点都不意外。欧斯特身上确实有值得扒手们铤而走险的东西,这点彼此都清楚。

场中霍格与那半兽人拳来脚往、大开大合,简直就是两辆攻城车之间的战斗,但是欧斯特还是很快看出来霍格远不是对方的对手,霍格缺少的不仅仅是技巧和经验,还有镇定沉稳的心态,惟一的优势或许是年龄,不过对方也并不老,正值壮年,角力上并不亏输。

欧斯特看到了翘着脚为霍格加油的尼克,而尼克也看到了他。滋溜,尼克已经来在了欧斯特身边。“嗨,夏尔。”尼克神色如常,或许是因为种族的关系,他说话总是让欧斯特感觉自带三分滑稽。

“怎么回事?”

“因吹牛引起的争斗。”

“看来经常发生。”

尼克摊手耸肩,“只不过一般总是霍格赢。”

欧斯特嗯了一声,继续关注场中。胜负差不多已经分晓,霍格在大口大口的喘气,而且被对方抓住机会在脑袋上来了一击重拳,眼冒金星之下,又被来了几下狠的,摇晃着已经站不稳了,半兽人一个肩撞将霍格撞翻,结束了战斗。

“哦……”人们哄叫。有那觉得不过瘾的喊:“起来呀,大个子,继续打……”

欧斯特走进场中,向摇晃着脑袋极力想要清醒的霍格伸出了手。

一把将霍格拉了起来,欧斯特拍了拍他肩膀。“还好?”

“嘿嘿!”霍格半傻不奸的笑了笑,随意的啐了口带血的吐沫。

“喂,你就是那个可以将小山一般的地狱野猪轻易干掉的战士?”跟霍格角力的半兽人粗着嗓子问。

欧斯特看了一眼那张得意且略带挑衅的面孔,“你赢了。”

“吁……”人群中爆发出起哄声。

“呵呵。”那半兽人很享受这种时刻,笑着对欧斯特勾手道:“来比一场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没兴趣。”欧斯特应了一声,向酒馆走去,后面隔着毫不在意自己一身泥土的霍格和小机灵尼克。

人们见没的热闹可看,纷纷散去。

酒馆不算大,但很热闹。廉价的麦酒和劣质的食物是桌上的主要内容。但有一桌的酒菜明显好很多,就是那得胜的半兽人回归的那一桌,欧斯特能辨认的出来,一年酿芳香型火酒,即使这里离伊苏不算多远,这酒仍然可以说是价格不菲。

霍格和尼克之前挑选的座位与那桌临近,桌上只有两杯麦酒和一碟炒豆。其实只从甲具武器上就能看的出来,霍格他们几个绝对跟富裕沾不上边。不过欧斯特对他们几个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应该不是那种混不下去的团队,那么如此节俭只有一个原因,攒退休费。

当血液中流浪闯荡的冲动随青春一起老去,选个中意的小镇,完成些这样那样的任务,在镇卫队谋个差事,买些地、盖间房、讨个老婆,娱妻弄子,这就算是冒险者的好结局了。为此,良好的冒险者公会记录、钱、不算太残的一条命,这三样都不能缺。

欧斯特三人坐下,一个略显彪悍的中年女子过来问他们需要添些什么,欧斯特说不需要。换来了一声略带轻蔑的冷哼。

“真不要点什么?”尼克站在椅子上问。对于普通的桌椅来说,他的身高站着正合适。

“不要。”欧斯特一边答,一边细细留意着酒馆中的人。这源自从小养成的一种习惯。

“呜噜噜……啊啷啷!”霍格发出古怪的噪音,他在用麦酒漱口,最后一口咽下。

欧斯特的目光此时停在了有半兽人的邻桌上,四个人,除了那半兽人,还有一个女性精灵,一男一女两个人类。“牧师、魔剑士、巡林者和战士。实力都还不错。”欧斯特暗自打分,在这酒馆里,四人是实力最强的,当然不能算他自己。

四人中那魔剑士正对着欧斯特,精灵巡林者则比较机警敏锐,两人都与欧斯特的目光对了一下。魔剑士还好,那巡林者则瞳孔明显缩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也在一瞬间有凝固的迹象,之后,欧斯特见她扭头探身对同桌低语了几句,背对着欧斯特的女性人类牧师身体明显僵直了一下,而那魔剑士则再度投来了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半兽人也撇了欧斯特一眼,欧斯特听他说了句:“我不信……”

艾琳、潘妮和林斯这时进了酒馆,在尼克的热情的呼唤声中行过来落座,面包、肉羹、果汁、甜酒,一一上了桌,艾琳捏着小队的钱袋,而且看起来很会安排消费。

艾琳的心思不在饮食上,吃了几口就去看布告板的任务了。潘妮和尼克饭量小,而林斯同样如此,并且一个法师的饮食结构中,总是离不开药物,霍格成了食物清扫机,事实上人们在进餐前,就会把自己的那份中的一半或以上分给他,这位半兽人风卷残云,吃的汤汁淋漓,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牙好、胃口好。

拍拍肚子,打个饱嗝,霍格抽抽鼻子呵呵笑道:“现在再来一架,我会赢哦。”

欧斯特无语,这位还真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有个不错的任务。”艾琳笑嘻嘻的回来对几人说:“护送商队,去猎鹰公国西北的郎德斯,包食宿,通过者每人40个金币。好像是个不错的任务。”

潘妮拿出地图,几人就着昏黄的烛火查看,潘妮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一点道:“从路线来看,仅是在完任务之后要横跨菲尼尔山脉才能到大公城法拉贡,一路上惟一能称的上危险的地区就是苔藓湿地。这个任务真的是不错,甚至是有些好的过分。”

“这任务贴了几日?征召多少护卫?什么要求?”林斯思忖问。

“四日,20个名额。小队要求是D级资格以上的,个人则是相当于四级战士以上能力者。”

潘妮几人互视一眼,林斯道:“要求不低,显然,这里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在里边。”

“看来我们需要打探一下。”尼克说。

“不用了,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邻桌的半兽人大咧咧的走过来,以一种看新丁的眼神道:“想不想听?”

“知道就痛快说。我现在还牙床疼呢!就当补偿好了。”粗线条的霍格如此说。

“哈哈!”半兽人干声笑了笑,“好吧,消息算免费送你们的。”他说着,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处点了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已经成了新危险区,危险等级C+,明白了么?”

危险等级的判定基本是按冒险者等级走的,C+也就意味着即使是实力评定为C的团队,要想完成也要冒着相当大的风险。

潘妮问道:“你确定?你指的都是城镇,其中一个更是人口超过2万。”

“当然确定。你说的2万人,跑了三分之一,死了二分之一,剩下都是怪物。”

尼克叹道:“哦天!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被恶魔洗劫了?”

“你也许该去问问摩莉尔,它很清楚。”半兽人说着直起身,“奉劝你们一句,爱惜生命,远离灾祸。”说完嘿嘿笑着走了。

几人沉默,半晌,“这任务接不接?”潘妮问。

“我们不能偏听偏信,收集下情报再说。”林斯提议。

众人附和。“你呢,夏尔,有什么看法?”艾琳问欧斯特。

“你们决定好了。算我一个。”

艾琳几人一听这话,都露出了笑容,欧斯特是目前团队中的最强大战力,有他在,人们感觉这盘棋怎么下,都是活的。

收集情报,酒馆是一个来源,镇民是一个来源,商队也是一个来源。毕竟是他们在雇人,对实际情况应该是有一定了解的。到了第二日中午,情报收集完毕,那半兽人说的基本属实。而艾琳带回的消息则是,商队愿意每人再加15个金币。

“吼吼,商队运送的是什么?钻石珠宝?走一趟货能赚那么多么?”尼克虽然这样说,但问到他的时候,仍表示愿意走一趟。相当于另一个遥远世界11万人民币的货币价值,这已经足够人们去为之冒险了。

艾琳他们接下任务很顺利,因为有冒险者公会专发的凭证印信,都是魔法物品,做不得假。但轮到欧斯特就麻烦一点了。没有实力的相关证明,三岔口这里也无法办理,商队临时请了两位实力强横的评测师来测定。

测定时,围看的人不少,大都是商队的人和被雇佣的冒险者。很多人眼光不错,他们至少能看的出来,欧斯特的一身看似普通的装备其实都是高等货。

“如果实力够强,那很好,有这样的同伴是件好事。如果实力不行,那也不错。他的装备武器可以谋划一下……”信奉‘物尽其用’,这便是冒险者。有人称他们为‘豺狗’一般的存在。

人群中,昨晚酒馆里与欧斯特他们邻桌的那四人也在。他们同样加入了这次商队护送。不过艾琳他们看商队首领对几人略带献媚的殷勤样,猜测人家的待遇比他们好的绝对不止一个档次。

“先生,什么职业?”测试者之一是位老骑士,花白的头发和短须修剪的非常得当,身上的甲胄华贵而实用,是那种普通冒险者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的高档货。

“战士、巡林者。”欧斯特这样答。正职、辅职,这样的双职业在恩洛斯世界并不算特殊。

“非常好,你可以自有选择,来证明你的实力,请尽力。”老骑士腰背挺的笔直,下巴始终都是略微昂起的,虽然傲气十足,但还算客气,当然这种客气是不是故作姿态就不得而知了。

欧斯特点点头,从背上抽出弓胎,从容的解开弓弦,一头抵住地面,挂弦。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大都用艳羡或贪婪的目光盯着弓,尤其是弓弦,那粗韧的、透着淡淡荧绿光芒的弦,就是再没眼光的,也知道是好宝贝。而昨晚邻桌的那名女性精灵,则是紧盯着深深陷入地面的弓的一端,面色凝重。

“请拿个弓靶来。”欧斯特扣好弓弦后,这样说。

弓靶拿来,欧斯特很随意的挂在一株大树上。然后拿了笔墨,在红心旁边左右横着又点了两点。解释道:“我射三箭,从左到右,依次顺序。”

人们议论:“这是什么概念,如果认为自己箭术好,三箭都射靶心不就得了?难道是准备一弓三箭,分别命中不同点?这到是个绝活。”

欧斯特正在从靶下向外走,有人在默默数步,欧斯特的步伐大而标准,一步间距一米,到了50步时,人们见欧斯特没有停的打算,这兴致就已经起来了。五十米,这样的距离,普通人眼看到的靶心已经只是一个红点,那种烂大街称号的神射手,其实就是这个距离命中九环以上。

等到了75米,人们见欧斯特还没打算停,已经开始有人嗡嗡议论了,这是精灵弓箭手的距离,就是这25米的距离,让精灵弓箭手成为了恩洛斯大陆无出其右的第一射手种族。和他们对箭,光是这距离压制,就能让对方绝望,有致命距离的俗称。

到了90多米时,老骑士已经挑眉毛了。他对身旁另一位同样年长的临时测试者道:“了不起,看来,我们的队伍里将有位百米直射手诞生。”

那一身法师打扮的老者点了点头,“我感觉的出来,他是一名黑暗者,只不过,似乎与普通的黑暗者不同。”

“哦!怪不得。这样就比较容易解释了。普通人的实力实在不太适合百米以上的射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人群的中的议论声已经越来越大,原来,欧斯特已经超过了120米,但他的脚步仍没有停。

“我们这位测试者不是打算抛射吧?那样他可以再向前走30米。”有人吹着口哨说。这当然是个冷笑话,谁都知道,抛射基本上是没有准头可言的,箭雨,那是靠数量来打击对手,不是质量。

欧斯特果然又走出了30米,但他的步子还没停。

这下,就连那女性精灵弓箭手向来淡漠的额头都蹙了起来。她的‘鹰眼之箭’,这就是这个距离了,这已经算是精灵族的绝活了。难道这个黑暗者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看,他在做什么?”人群中有人喊。

人们仔细观瞧,见欧斯特扬着手,手中拿着一根线辊一般的物件,有细细的丝线从线辊中不断绕出飘飞,也不知道是什么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欧斯特还在走,已经是200米之外了。

“我猜这人是被太阳晒晕了,也可能得了健忘症什么的。或者在戏弄我们。”有人手打凉棚抱怨,幸亏是开阔地,否则连人都未必能看的见。

“老伙计,你觉得他想干什么?”老骑士问旁边的老魔法师。

老魔法师道:“也许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叫天外有天。恩洛斯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奇迹。”

欧斯特默默的数着步子,默默的走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箭术?这对他自己来说都是个迷。他就是会,他就是行,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所以才要找寻真相,所以才要寻找失去的记忆。

“哦,天!但愿夏尔没有昏头。很多人都看见他是跟我一块的。”尼克叹气,欧斯特已经走出了250米,却还在走。

这是个疯狂的距离,不仅让在场的普通人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女性精灵弓箭手也同样如此。“开玩笑的吧?这样的距离,灌注了魔法的箭矢也很难射到。难道真的是抛射?那也是极限距离了啊!”

“他还在走么?”箭靶附近的人们问,他们已经很难看清欧斯特是否在移动。

“摇晃的旗子告诉我们,是的。”有人回答。有人在跟着欧斯特,并且用旗帜显示是停还是走。

“这是在扯淡吧?”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大概是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就在人们已经准备放弃观看的时候。旗帜显示,欧斯特停了。

“多少?”老骑士问。

“300米。”老魔法师用魔法之眼看到的。

“哦……”这个数据很快在人群中流传开来。有人道:“我们散一散吧,射偏会很危险。”

有人回道:“有什么危险,会比挠痒痒的效果更强一些么?这个距离?我表示怀疑。”……

闪光的线在飘荡,女性精灵弓箭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才侧风向和风速。这个距离,风已经不是在向一个方向刮,而有可能是不同的风流区域。这不是锁定引导的魔法箭,而且距离也实在太远了。”

就在女性精灵弓箭手说话间,就听咄!咄!咄!连着三声响,是箭靶上传来的,紧跟着才传来咻!咻!咻!的箭矢破风声。然后,耳朵最好的女性精灵弓箭手听到了嘣!那是弓弦震动的声音。

大树上,箭靶上有三个眼,其中来两个是欧斯特之前点的,另外一个是靶心。靶上五箭,一人都抱不住的大树被射穿了,后面十数米外还有一颗人抱的大树,箭矢深入一半。

“哦天!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幻术,这是幻术吧?”

“有人在演戏?有人在配合?谁?”

箭矢被挖了出来,老骑士好半天才冲震惊中恢复,拿起来看了一眼,“特制的,原来三点是怕射断自己的箭矢。”

“300米,魔法师的噩梦!”老魔法师感叹。

“同样是骑士的噩梦。三百米外这样的威力,魔法铠甲也没有几个能挡的住的。”

欧斯特这时已经走回。张手道:“我的箭。”

有人双手递上,欧斯特拿过,归箭如壶。现在只剩18根,那两根被地狱野猪的烈焰熔了。

在人们的眼里,那已经不是十八根箭,而是十八条命。三百米外能将人钉飞在树上的可怕攻击。

啪啪啪!不知施是谁带头,场中掌声雷动,什么叫神射手,这才是。或者应该反过来念,以示区别,射手之神。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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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半人马的挑衅
欧斯特的箭法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与之匹配的尊敬随之而至。老骑士上前几步,自我介绍道:“非常了不起的箭术,很高兴能见到你这样的强者加入队伍,我叫休•科特曼。”

“您好,叫我夏尔就可以。”

老骑士点点头,介绍一旁的老法师道:“奥格尼大法师。”

“您好,大师。”

老法师和煦的微笑道:“你好年轻人,你的本领高强,让人大开眼界。”

“谢谢您的赞誉。”欧斯特回答的风轻云淡,脸上并无得色。

奥格尼又道:“我刚才听你自我介绍,不仅是巡林者,还是战士。不知道愿不愿意展露一下?”

“大师,我的熗术是野路子,不值一提。”

欧斯特不给面子,奥格尼也不生气,转头对老骑士道:“我的评价是B。”

一旁的人听了都是暗暗吸气,看向欧斯特的神色间满是羡慕。被大法师直接评为B,可以说欧斯特直接完成了从无名者到强者的跨越。只要这次任务顺利完成,去到冒险者公会注册的话,直接就会被授予B级资格,省去了测试、金币、资格试炼等一大堆的繁文缛节。简直就是冒险者们梦寐以求的好事。

“B。”老骑士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夏尔,请随我来。”

在人们的赞叹声中,欧斯特随着老骑士去见商队的主人。众人知道这是去谈任务职责及报酬了。

“我赌夏尔将获得300枚金币以上的报酬。10个银币。”吹牛、赌博、拼酒,这是冒险者的三大爱好,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赌博的机会。

“20个银币,我赌获得400枚。他值这个钱,箭术太惊艳了。”有人粗着嗓子喊。

“夏尔是我们的朋友哦,想知道准确消息的,可以来找我。”尼克不失时机的推销自己。以便挣点信息费。

霍格则昂着头、挺胸叠肚的从半兽人身边走过,仿佛昨晚被教训的不是他,而是对方。

半兽人很想再揪住霍格打一架,但一想到欧斯特恐怖的箭术,由不得就背冒冷气,争斗的心思一下子就弱了。

“碧洛迪丝,怎么说?”魔剑士盯着远去的欧斯特,问女性精灵弓箭手。

女性精灵弓箭手一手抱胸,一手抚着下颌道:“按照惯性思维,比较有把握的,得意的总会第一个说出。”

人类女性牧师接过话道:“我记得,问职业时,他说的是战士、巡林者。”

“也就是说熗术有可能更加恐怖。”魔剑士眼中闪动着锋利的光芒。

“嗯。远近皆可,实力在A级以上的强者,来路不明,混迹在D级冒险队伍中,为了殿下的安全,我们要多加留意了。”……

欧斯特再次见到了商队的主人,席尔夫,一个谢顶的胖子,脸上总是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得知欧斯特测试实力为B时,席尔夫放下了手中的象牙烟袋,很直接的问:“我们可以相信你嘛?”说这话的时候,席尔夫的眼睛特别亮,仿佛能直透人心一般。

“商队中的伙计有一半以上是严格训练的军人,运送的物资不但有贵重金属,还应该有位尊贵的人。这样才能劳驾有爵位在身的高贵骑士和宫廷魔法师。老实说我只是顺道,对你们事情没有兴趣。而且我也不缺钱,这一点想必奥格尼大师已经从我的甲胄及箭矢上看出了端倪。你觉得我这样说,诚意够不够?”欧斯特一口气说完,目光从始至终都直视着席尔夫。

席尔夫挑了挑短小的眉毛。“顺路,这个理由真是很烂。不过我相信了。夏尔,我们愿意出500金币。条件是请你尽保护商队的安全。”

“我只干值500金币的活儿,如果没活儿可干,也不会退钱。”

“哈哈,一言为定。”

商队又在三岔口停留了一日,这才出发。十二辆双牛拉的厚轮平板铁架车,有十辆堆放着铜条和钢条,这些物资确实值钱,但以商队的这个阵容护送,仍是显得有点夸张,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想,那铜条、钢条内中压的会是什么。

还有八辆车,其中六两拉的是给养营帐等物资,一辆铁甲车商队主人和大法师奥格尼乘坐,另外一辆铁甲车中不知乘坐者是谁,欧斯特就被安置在这辆铁甲车棺材盖般的车顶之上,上面还放着两捆铁箭,是三岔口的铁匠铺从昨天下午开始全力开工,叮叮当当赶制了一夜做好的。

十月下旬的天气,寒霜催叶黄,阳光看着火热,但实际上已是威风不在。牛车的缓慢让铁甲车仿佛摇篮般,摇晃的那么有气无力,欧斯特躺在车顶,兜帽将整张脸都盖住,闭目养神。

坐靠在骡子挂兜里的尼克看了一眼前边的欧斯特,嘟囔道:“我觉得还是那上面舒服点。”

骑在骡背上的艾琳道:“知足吧,有骑乘可用已经很不错。”

正如艾琳所言,获得C级资格以前,冒险者是经常要充当苦力角色的。现在有骡子和驴骑,这已经是雇主极为慷慨的体现了。

从三岔口出来,往西北而行,叫荒凉丘陵。山丘密布、沟壑纵横,泥土和树木多在沟里,丘上则大都是裸露的岩石和在石缝中生存的顽强棘刺灌木,入目尽是一簇簇的黄绿,远远的时常可以看到的黄羊之类的小兽向车队张望,景致一般,视野倒是开阔。

头一日走的毫无波折,第二日,车队刚出发不久,便被一帮半人马盯上了。先是出现了一头,隔着好几座山丘远远的眺望。看了一会儿,离开了。时间不久,引来数头,仍是不接近,不过其中有两头远远的绕到车队所经过的道路上去观察。

牛车,车辙又那么深,很容易猜到车上拉的是什么。获取了信息后,人们就见几头半人马飞也似的扬尘而去。

“我们有麻烦了。”有经验的冒险者已经开始准备,盾牌、弓弩,半人们来去如风,善于骑射,追是追不上的,只能是与之对射。

下午,成群结队的半人马出现了,数量约四百,分成两拨,一波在车队的侧翼,向车队接近,另一队则出现在正路上,手中持着半长柄的半人马战斧,从道路的正面冲来。

“克洛萨半人马部族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疯狂了!”有熟悉这一带的冒险者抱怨。不过报怨归报怨,现在可不是偷懒或犹豫的时候,牛车停下,押车的商队伙计们和冒险者提熗拿盾,到车队前面布阵。车队是蜿蜒在道路上的一字长蛇,如果被克洛萨半人马战斧队穿透防线,那载兽就危险了。多死几头,车队非得瘫痪在这里不可。

老骑士远远的指了指正在翻越山丘接近的克洛萨骑射队,问欧斯特:“怎么样?”

欧斯特道:“问题不大,不过我保护不了骑乘和载兽。”

“防护箭矢结界。我来。”奥格尼大法师从车厢中钻出来说。

老骑士骑马向车队前边去了,“所有人都到前边结阵。”他一路喊。

听到老骑士的命令,人们纷纷拿着武器向车队前边跑,途经车队中段欧斯特所在的铁甲车旁时,好几个人都道:“看你的了,神射手。”“干死这帮四条腿。”

欧斯特微微一笑。这支车队,不论是伙计,还是冒险者,心态素质都不错。面对5倍还多的敌人,都很镇定,而且服从命令。

由于视野开阔,所以战前准备比较从容。半人马也不准备玩什么突袭战术,就是依靠数量优势,试图跟商队一决高下。而欧斯特,在车顶上,有两条巴掌宽的软木,他自己在昨天准备的,人们当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现在知道了。两条软木上插了四排铁箭。原来是为了提高取箭速度的。

在正面,半人马们排开了二十人列,这已经是极限,毕竟不是平原,再排就排到沟下边去了。队列最前边的,都是最精壮、装备也最好的一批,一手盾,一手短斧。小跑着,统一着步伐节奏。后面则是跟随着装备简陋的半人马,它们的主要责任是负责扩大战果。

欧斯特站在车顶,纵观全局,不得不承认,半人马们的战斗默契非常不错,没有刻意的压蹄或等待,两拨半人马如同风卷的流云般,向车队接近、然后展开了冲锋,几乎是同步到达。

丝线在飘,欧斯特立在车顶,右手指缝里卡着三支箭,克洛萨射手们已经在爬坡,一百五十余米的直线距离,爬上坡,再下了坡,在上一个坡,就是车队所在的大道了。

嘣!一弦三箭,三头刚爬上坡的半人马根本没想到这个距离会挨射,直接被贯穿了头颅,尸体滚下了山坡。

“喽喽……”欧斯特的攻击激起了克洛萨射手的嗜血兽性,它们狂呼着,前进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试图接近,并向欧斯特还以颜色。

嘣!又是三箭。同样乌光一闪,箭先至,声后到。箭箭中头。又是三头克洛萨射手被直接毙命。

克洛萨射手们毫无畏惧,它们有两百多名,对方只有一个射手,百多米距离,他能拉几弓?

嘣!吱儿!欧斯特这次射出的箭矢声响有所不同,只有一支,却发出撕裂空气般的恐怖锐啸,速度快的令人发指,这边弓弦一响,那边就已命中目标,而且是贯穿射击,一箭五命。

单矢射击的频率明显较高,前边的破空声还在回响,第二箭的声音就又已响起。一箭一箭,就仿佛厉鬼在不断尖嚎,光是爬坡这一过程,就倒下了四十多个克洛萨射手,尸体堆成了片。

克洛萨射手们肝胆俱裂,有的忍不住开始心中的恐惧,用弓箭还击,但这样的距离,他们的骑弓根本无法射至,只能是看着箭矢最后轻飘飘的落进沟里。

若是普通的战阵对抗,30%的伤亡就足以让其中一方溃败退却了。然而这些克洛萨半人马却有着人类所不及的彪悍和野性。呼吼着冲下山丘缓坡,继续向欧斯特逼近。

欧斯特脸色平静的射着箭矢,有时候是一根穿,有时候是三根散射,每次弓弦响必定有克洛萨射手丧命,而且他开始了有目的的阻击,那个试图爬坡冲上来,哪个先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坡下沟里已然是横尸成片。

克洛萨射手们终于崩溃了。150米到70米,短短80米的直线距离,两百名射手被放倒了一半。而他们无奈之下的抛射则全部被防护箭矢挡了下来。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屠杀。被吓破了胆的射手们一边用半人马俚语大声狂呼着:“铁箭死神!”一边四下奔逃。

欧斯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些半人马射手,开始一个个点杀,能够活着逃出欧斯特射程的,只剩50多头,这些家伙什么都不管了,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而去。

正面的克洛萨冲锋者撤的更早,没有侧翼的弓箭袭扰,40多名商队伙计和30名冒险者组成的防御异常牢固。而且有军用弩这样的大威力武器傍身,克洛萨冲锋者在冲锋途中,遭受了三轮强劲的弩弓射击,还挨了两记魔法,即使前边顶的全是盔严甲厚的,仍是被杀死二十多人。好不容易冲到了近前,又被一道魔法师放的土墙削弱了冲锋之势,长矛、盾牌,克洛萨冲锋者又死了十多人。最关键的是没能冲破防线。再看这边克洛萨射手被杀的溃不成军,克洛萨首领当机立断,当下扔了40多具尸体跑了。半人马冲锋不够强力,可要论起逃逸,恩洛斯大陆上能追住它们的还真不多。

战斗时间总共不到十分钟,剿灭了200半人马,商队一方仅是两人重伤,十余人轻伤。人们都高举武器,嗷嗷直叫,以庆贺这次大胜。

欧斯特卸下弓弦,甩甩手臂。继续倒在车顶上睡觉。他不喜欢白日充足的光线,更何况刚才虽然战斗时间短暂,但为了拉开强攻、瞄准目标,他是消耗了很多黑暗力量和精神力的。有时间恢复就尽快恢复。他琢磨着,这些克洛萨半人马,仅仅是试探的前锋。后边还有的闹。

奥格尼和老骑士有着和欧斯特类似的忧虑。不由分说,直接开打,这可不是克洛萨半人马的一贯风格。而且,就在战斗之时,奥格尼感知到,有人用魔法之眼在远处窥探。两人是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对头的。只不过现在商队士气正高,泼冷水不合适。

普通的冒险者和商队伙计没有这样的忧愁。又或者说有也尽量不去想。拿人钱财,听命行事,胡思乱想只是徒增烦恼。他们忙着去收获战利品。这可是胜利者特有的权力,很愉快的一种工作。克洛萨半人马虽然穷,却也有蹄环、手镯、耳环、鼻环、发饰、项坠之类的金银之物,不管它们是怎么获得的,现在都归大家了。而且皮甲、盾牌、弓箭,战斧,也有那质量不错的,能顶换下自己的行头固然好,不能,值几个钱的也可以待到下一个集镇去换点酒钱花花。

席尔夫叉着腰站在山坡上,对打扫战场的人们指指点点:“把路清出来,尸体扔沟里,那些活着的克洛萨半人马回来给它们收尸的。注意,东西归你们,箭矢都起下来。”……

山沟里、坡顶、半山坡上,百多半人马死的那叫一个惨烈,大都是一箭致命,不是心脏就是脑袋,跟着尸体的倒相和箭矢的痕迹,不难推断当时的情况。两百骑射啊!硬是被一人一弓毁灭在一个丘陵左近。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欧斯特有‘射固定靶没问题,射移动目标行不行?’这样的顾虑,那么这一刻,什么顾虑也不会有了。这位爷,就是开阔地带的死神!

收了箭,席尔夫亲自提着放到了欧斯特所在的铁甲车车顶。还放下一小袋金币。道:“这是缴获物的酬劳。”

“谢了。”欧斯特说了一声,继续睡觉。心道:“这席尔夫倒是挺会做人。”

车队再次出发,到了傍晚时分,荒凉丘陵已然走尽,远处已可以看到莽莽森林。选了一块平整之地,铁架车收尾相连,圈成一个大致的圆,营帐就在这圆内扎下,牛马都卸了嚼头喂草饮水,炊烟升起,埋锅造饭,人们正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欧斯特找到席尔夫。直言道:“我怕晚上出问题。设个简易箭楼吧。”

正好老骑士休和大法师奥格尼也在。几人略一商议,欧斯特的提议便被通过了。

派了十余匹马和几个人手,去森林边伐木,来回跑了两趟,总算在营地的中心搭起一座七米多高的简易射楼。这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偶斯特爬上箭楼,四下看了看,他的黑暗视觉现在是150米,150米外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有雾,然后次第加深,到了200米,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今夜天空晴朗,虽无月,却繁星漫天,视野再加50米,这个距离,差不多够用了。
南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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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o^)/~  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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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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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魔炎斗剑熗
夜晚,风掠过山丘和荒野,从架车的缝隙中窜进来,一次次的摇动着火焰,掠夺走人身上的体温。

篝火堆旁,欧斯特把他的那份相对来说丰盛的多的食物让给了霍格他们,然后专心的制作他的狼首盔,为了狼眼部分和人眼匹配,骨架内部需要做些消抹和调整。这是个精细活儿,欧斯特每当人们进餐的时候就会干一点,只当是打发时间了。

悠扬的鲁特琴声开始在营地中飘荡,没有什么固定的曲目,很随意的、一段一段的,让劳累了一天、填饱了肚子的人们感到惬意和放松。除了岗哨,人们都三五成群的围在篝火旁,说笑着,谈论着,闲扯着。这显然是种必要的放松,人的神经就像欧斯特那把弓的弓弦,不能总是挂着。

林斯就着篝火的光芒在看着一本笔记,,那是他自己的魔法笔记,温故知新。

霍格摸着自己的肚子,靠在大家的行囊垛上,泛着迷糊,嘴巴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象在吃着东西。尼克就靠在他身侧,裹着毛毯,看起来就像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婴儿,睡的正香。

艾琳和潘妮低声谈论着,时不时会隔着篝火看一眼欧斯特。

欧斯特继续用小刀修饰他的狼首面具。虽然几乎没有抬过头,但却有一份详细而全面的位置图了然于胸,他知道碧洛迪丝他们在何处,也知道老骑士和奥格尼大法师在哪里,甚至清楚一个岗哨正在偷懒,裹着毯子昏昏欲睡。这就是一名合格巡林者的本能,永远机警,宛如野兽。

有人走了过来,鹿皮的软靴,肥瘦合身的马裤将她浑圆的腿完美的衬显了出来。顾朝夕认得这靴、这腿的主人,两个白天,他就踩在她们的头顶上,昨天和今天,从铁甲车中走出来的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个就是她。

“你在做什么?”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听起来有着少女的纯真味道。

“头盔。”

“用狼头?”

明摆着的事实,欧斯特懒的再回答。

“我可以看看你的弓么?”女子又问。

“用于屠杀的器物,没什么好看的。”

碰了钉子,女子也不恼,仍是用那般悦耳的音调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我在我楼上的勇士的情况。”说着,她坐到了欧斯特旁边,而她的侍女很乖巧的将一个厚实的棉垫子事先放在了地上,然后继续静静立在女子身后。

欧斯特看了这女子一眼,金发碧眼,眉清目秀,眼睛靠下的部位有些淡淡的白雀斑,气质很好,仪态端庄,别说是普通人家,就是一般贵族,也培养不出这样的气质仪态。

“夏尔,一个临时的冒险者。”欧斯特自我介绍道:“要去郎德斯。觉得一次危险的旅行对我很有意义,所以加入了这支队伍。”

“危险旅行?我们有奥格尼那样的大法师,休那样赋有经验的骑士、你这样的神射手,勇敢的战士,怎么会危险呢?”女子托着腮,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欧斯特,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些什么。

欧斯特抬起头,注视着女子:“你说的没错。只是漏了一点,隐藏在暗处、实力强横的敌人。”

女子刚想说话,欧斯特打断道:“不用解释什么。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女子笑了笑,似乎是在笑她眼前这个男人的自大,她道:“你会保护我,对么?”

“你应该去问下席尔夫,我当初答应了他什么。”

女子笑着说道:“值500个金币的活儿。这样的承诺可真让人有些担心。”

“要看是什么人说的。”

“看来在自打之后,还要加上一条傲慢的评语。”

欧斯特冲女子皮笑肉不笑的呲了呲牙。结果惹来了女子一阵咯咯的清脆笑声,“你是个有趣的人。”

“你的评价比我本身更有趣。”

女子又笑。“对了,冒昧的问一下,今天白天的那场战斗,值几个金币,这样我也好计算,什么时候该加你的酬劳。”说着,她忍不住又笑了。

“15金30银,我杀了153头克洛萨射手。”欧斯特很认真的说。

“哦,没想到那些半人马的性命如此廉价。”女子有些惊讶,说的也是实话,来去如风,令无数冒险者和商队们头痛的骑射劫掠者们,在这人的名下竟然每头只值10个银币。如果那些死去的克洛萨射手知道了,恐怕会从坟墓里蹦出来鸣不平吧。它们身上饰品的价值,也远不止10个银币这么低廉。

“再问个问题,在旅途中,我可以续钱么?”女子又问。

欧斯特摇头。

女子点头,站起身,“很高兴认识你,住在我楼上的人。”女子说着迈动脚步,“哦对了。我叫约瑟芬,希望你能记住这名字。”说完,冲欧斯特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望了望约瑟芬远去的背影,半精灵潘妮道:“夏尔,对这住你落下的人有什么看法?”

“假的。”

欧斯特如此说。不但潘妮吃惊,连艾琳和林斯都引起了好奇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潘妮和艾琳站起身凑过来。

欧斯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我喜欢你们。”

篝火映衬下,潘妮和艾琳的脸都有些红。

结果就听欧斯特接着道:“这样说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我喜欢你们这个组合兄弟姐妹般的气氛。所以,我提醒你们一句,今晚不要睡帐篷,靠着车架车轮睡,武器要放在身边,甲胄不要卸下。另外,那四个人看到了么?”欧斯特说着指了指碧洛迪丝四人。“如果出现危机,跟着他们。”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欧斯特笑了笑,“你们应该学学尼克和霍格,早早休息,嗅到了风中的潮气了么?凌晨左右会有雨,那是个发动袭击的好时机。”

说完,欧斯特收起狼首面具,起身向堆放干草料的架车走去。

“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艾琳望着璀璨星空说。

潘妮微微一笑,“我相信他,他是个好猎人。”……

负责看管草料的伙计问欧斯特要草做什么。欧斯特说,要作件蓑衣。冒险者外出怎会不带雨具?一般都是一件涂满胶脂的布罩衫,轻便,效果也不错。蓑衣这种东西,很多人甚至没有听说过。不过理由不重要,欧斯特是让大家敬畏的神射手,伙计不会因为一些些干草而得罪了他。

背着行囊蓑衣,欧斯特爬上了营地中央的简易箭楼。没有顶子,就是大架子上面固定了一个宛如大木筐般的设施。欧斯特放出了他的测风丝线,然后开始闭目冥思,而这时,营地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入睡。又过了大约1个多小时,大法师奥格尼所在的那辆铁甲车中的烛火熄灭了。再过一个小时,营地中的篝火柴薪已经彻底燃尽,整个营地都入睡了。

夜风拉动乌云的幕,遮住了美丽的星空。几道闪电在天地间亮起之后,滚滚雷声震落了雨滴,绵长细密,时间不久,整个天地间便只剩一片沙沙的声响。

“这该死的雨!”值夜的岗哨裹着薄毯、又罩了雨罩,却仍是觉得寒冷,抱着弩弓,他低声诅咒着。魔法火把就在20米外,被雨滴打的噗噗之响。身在暗处,望着光明,这是夜晚防护的常识,反过来做的都是活靶子。

欧斯特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离天亮还有2个多小时,如果他所料不差,还有些时间。

寒冷和沙沙的雨声组成一首天然的催眠曲,让岗哨有些睡眼惺忪。因为没有听到雨声中,渐渐多了一种极轻微的噗噗声响。也没听到那夹杂风雨中如同呢喃般的施法声音。

猛然间,喀喇!一道粗大的闪电当空炸响,位置不是他处,正是那临时射楼之顶,灿亮的光芒和四射的电弧中,一个浑身燃着大火的人形生物从射楼上一头栽下,砰!摔在地上,火焰飞腾,寂然不动。

“敌袭!”有人嘶声在喊,哔哔,哨音亮起,熟睡中的人们被警醒,开始披挂着甲,有人则直接提起武器冲出了营帐,这里没有菜鸟,虽显慌乱,但还不至于哭喊乱窜。

呜呜……雄浑的号角声掩盖了营哨的声响,如雷的隆隆声音响起,那是蹄声,数量上千。

“哦,主神。哦天!”岗哨们绝望的看到,魔法火把照亮的地域中,出现了上身披着精良甲胄的克洛萨半人马那健壮的身躯。它们在奔跑,在冲锋,它们的蹄上,都蒙着厚布。不仅有半人马,还有有着黄绿斑鳞片的蜥蜴人,尼萨山蜥劫掠者,它们应该远在百多公里之外的荒脊山一代活动,但现在它们这里,大刀盾牌,步履矫健,雨滴为它们的身体表面增加了一层润色的光泽,在魔法火把的光芒映衬下,仿佛披着上好的鳞甲。

数量太多了,而且发动攻击的距离也太近了。几乎是转眼之间,半人马的前锋就已经冲到了营地百米内的距离。一个岗哨绝望的射出了弩箭,结果被半人马用盾牌挡住,然后善于跳跃攻击的尼萨山蜥劫掠者一刀劈开了他的脑袋。另外的几个岗哨选择了扭头就跑,但毛毯和雨罩此刻成了妨碍的累赘,他们的奔跑随度也根本比不过半人马,不用任何攻击,克洛萨半人马们直接将这几人撞到,然后后续者一拥而上,踩踏而死。而这时,营地中连一次有效的反击都没组织起来。

嗤!潘妮射出了今晚的第一支箭,她是半精灵,但她有把不错的弓,同时箭术高超,90米,一箭射进了一头山蜥劫掠者的右眼,直接将其击毙。

“潘妮好棒!”有一双标准‘贼眼’尼克赞叹。

“蒙的。”潘妮说着又回头望了营地中央的射楼一眼。那里依然没有动静,“难道,那个摔下来的真的是夏尔?不,不会的。他那么聪明,不会就这样死的。”

吱!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即使在蹄声隆隆中,在纷乱的呼喝布防声中,仍是那般的撼人心弦。响声之后,就见营地西边两百多米之外的黑暗中,猛的腾起一簇蓝紫色的华丽电火。这正好是潘妮他们所在的方向。

林斯震惊中带着叹息,道:“一个高位雷系魔法师被射杀了”魔法师分九级,七级以上称为高位。

欧斯特一个翻身,从射楼顶筐底部翻到了被雷击的一片焦黑的筐体里。那个不久前代替他被雷劈中、然后摔下去的,是蓑衣和半捆铁箭。欧斯特虽然不懂魔法,但他在伊苏时也是大量研读了魔法书籍的,他知道,如果做了标记,即使漆黑之夜,魔法师也可以命中300米之外的目标。正如他所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所以有了这样的防备。而那魔法师,在进入欧斯特的打击范围准备对营地施展法术时,终于被欧斯特找到了行踪,然后一箭射杀,这剑用的是欧斯特自己的。

射杀了敌方魔法师之后,欧斯特开始发威,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一次五矢散射,铁矢稳、准且狠,克洛萨半人马所穿的精良甲胄也抵挡不住这箭矢的威力,命中必穿,往往都是透身而过,一箭数孔。

然而,面对千多半人马和数百的蜥蜴人,欧斯特独自一人的攻击仍显得有些不足。

吼!在齐声的呐喊中,离营地数十米的半人马们齐齐扔出了投矛,一时间营地中投矛如雨,不少驮兽和骑乘受伤,人员也有伤亡。

吼!又是一轮投矛。这下,营地中更乱了,那些受伤的驮兽和骑乘受惊,到处乱闯乱跑,虽然大多数人此刻已经进入了战斗岗位,但还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好几个人被盲目的驮牛顶死在铁架车上。人们不但不注意这些来自后背的危险。

这时,大法师奥格尼终于有了动作。沿着营地外围60余米的地方,一道环形火墙突然喷发生成,熊熊烈焰这方圆数百米照的通亮,烈焰烧死了百数之多的半人马和蜥蜴人,更重要的是,这火产生了一个隔离圈,圈外的半人马不得不刹车转路,避开这厚三四米,高达五米的火墙。而在圈里的大多人蜥蜴人,它们没有了退路,只能奋不顾身的向营地冲上。

欧斯特非常清楚奥格尼的用意,他开始集中力量消灭火圈之内的敌人。仍是以散射为主,杀的蜥蜴人和为数不多的半人马鬼哭狼嚎。

然而,敌人的数量依旧占有优势,蜥蜴人们纷纷跃过大车,与商队伙计和冒险者们展开了近距离的厮杀,营地中很快便到处都是刀剑交错的身影。那些跨不过架车的半人马也不闲着,它们带着火油瓶,点燃后向营地中投掷,纵火烧杀,怎么乱怎么来。战斗变得混乱而惨烈。

欧斯特不得不改为点射,射杀克洛萨掷火者,射杀那些交战中威胁到己方人员的蜥蜴人。

也就是盏茶的功夫,百多支箭已然射尽。铁架车构筑的防线之里和防线之外,虽然到处都是他射杀的敌人尸首,但蜥蜴人的数量已然众多,基本上是在三打一。商队伙计已经大半死亡,只剩三十多个冒险者结成圆阵,团结在两辆铁甲车周围,与蜥蜴人周旋。

奥格尼的火云术倒是威力奇大,但是术法冷却时间也长,到现在也才放出两个,烧死百多名蜥蜴人。说起来,到目前为止,他是杀敌最多的。

蜥蜴人们其实怕死了射塔上欧斯特,一箭一命的残酷,远比一片大火的烧灼更让人感到恐怖。

蜥蜴人们也恨死了射塔上的欧斯特,如果没有他,它们已经在之前的混战中将营地里的人都剁成了碎片。就是他,每每在它们的武器马上就要收割对方生命之时,将胜利彻底扼杀,跳起来的死人,嚣张的想要一刀入胸的死人,狂吼着试图从后背斩断对方脖颈的死人……这营地中各种各样的死的姿态,诉说着它们的不甘和无奈。

现在,上面不再有箭射下,十几个蜥蜴人一拥而上,踩着同类的尸体,齐齐发力,轰隆!‘万恶’的射塔终于被推倒了。

蜥蜴人们狂呼着举着刀盾冲上,哪怕对方已经是个死人,它们要要将之剁成碎块,然后分食,才能解心头之恨。

熊熊火光的映衬下,一个带着狼首面具的人类男子出现在蜥蜴人的视野中,他的身材并不魁伟,但他的步伐无比坚定。而他的眼睛释放着紫色的、火焰般的光亮。

“没错,就是他,杀了他!”蜥蜴人们识得欧斯特的弓。准确的说,识得那根会反射绿光的弓弦。然而,它们忽略了欧斯特书中的熗,那仿佛是从地狱熔炉中抽出的、带着灼热炎力的战熗。

噗!哦……凄厉的叫声中,冲在最前的蜥蜴人惨叫着倒地身亡,在它的胸前,有一个拳头大的焦糊肉洞,一熗穿心,蜥蜴人的生命力虽强,却也无法在这样的致命伤下存活。

后面涌上的蜥蜴人根本没看清欧斯特是怎么出熗的,就看见紫白色的光如电一闪,然后一个同族就死了。

死一个不算什么,它们根本不在乎,它们只想将对方劈碎。

噗!又死一个。

噗!再死一个。

噗!……欧斯特就如同一只逆流而上的梭船,而涌来的蜥蜴人则如同迎面而来的一朵朵浪花,必然被破碎的浪花。

不管对方是一刀砍来,还是用盾顶上,又或者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策略花招,欧斯特始终是一熗迎上。没有花哨,只是一熗,刺熗,但这熗就如同死神的宣言,必杀。

三分钟,欧斯特面前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蜥蜴人,77名蜥蜴人在地下以欧斯特所站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带花柄的死亡之花。

围绕在铁甲车周围的一众冒险者以及相当一部分蜥蜴人已经彻底呆了。它们亲眼所见那涌过去的一队彪悍蜥蜴人,亲眼所见从四面八方劈下的剁肉馅般的围杀,也亲眼见到了紫色光线之花猛然间的绽放,他们不知道那一瞬间欧斯特刺出了多少熗,但他们看到了死亡,至少有二十个蜥蜴人是在最后三秒之内死亡的。

吼!一名身材壮硕,披挂着精致战甲的蜥蜴人回头见欧斯特稳步而来,怒啸一声,飞纵几步,高高跃起,威猛的一个当头斩击。

噗!欧斯特单臂夹熗,一熗斜刺,洞穿了那蜥蜴人的胸膛,随意一甩,挑飞出数米远,跌落尘埃。连王国第一勇士乌托瑟斯都躲避不开,承受不了的攻击,又怎是这些杂鱼所能担下的?它们想杀死欧斯特,只有两种办法,一,阴死。二,用无数的尸体堆积,累死。

嗷!蜥蜴人们彻底崩溃了。刚才那个被欧斯特一熗挑飞的,就是它们部族的领袖,它们部族的第一勇士。连它都一熗死,还有谁可以抵挡这杀神的攻击?它们宁肯选择穿越那已经势弱了的火墙,也不愿再进行这之前还仿佛胜利在望,现在则恰恰相反的战斗。

“魔炎斗剑熗……”发迹凌乱的奥格尼望着欧斯特手中那异样醒目的战熗,又看了看欧斯特那释放着紫焰光芒的眼睛,“死亡之焰的继承人……”
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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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黑暗的守护(上)
熊熊的大火阻隔了七百名以上的半人马,如果不是这样,营地中此刻怕已没有几个幸免者。

弃战的百十多个蜥蜴人用伤患同伴的尸体在火焰中淌出了一条逃亡之路,它们是个残忍而好战的种族,这种情况很正常。

没有谁去追,大多数人已经累的连拿着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奥格尼大法师施展魔法,再度释放环状火墙,紧挨着之前的火墙,形成厚达十米的火焰地带,徘徊在火墙之外的半人马在抛射了几波箭雨之后,以俚语高呼着‘血仇血还!’,和嗷嗷乱叫的尼萨山蜥劫掠者一道,在冷雨绵绵的阴霾黎明撤退了。

大胜!但没有人庆贺。一半以上的幸存者都是在见到敌人远去之后的第一时间里就瘫倒在地上,其中两个脸带放松的微笑,却再也没能起来。

驮兽骑乘几乎死尽,成员死了一半还多,活着的人也几乎人人带伤。而这里离三岔口两天以上的路程,前边是森林,后边是荒丘,真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营地中青烟袅袅,烧灼后的焦黑,又被冷雨淋湿,泥泞、血污,一片狼藉。欧斯特提着熗,向营地之外走,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变深变灰的皮肤,以及忍耐不住微微颤抖的四肢。

塞了块黑暗肉干进嘴里,慢慢的用唾液润湿,慢慢的咀嚼,仿佛在品尝战斗之后的余韵。

一个还未死透的蜥蜴人在雨地里挣扎,欧斯特顺手在其喉间补了一熗。

绕过几根林立在地上的投熗,欧斯特看到了铁架车旁已经死亡的一个冒险者。失去了光彩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身旁不远处是沾染了泥污、血迹和雨水的鲁特琴。昨晚那悠扬的琴音似乎还在耳畔回荡。琴弦未断,人已逝。一个纵跃翻过铁架车,继续向前。

火墙已经基本熄灭,它的持续燃烧本就靠施法者不断的引导元素之力维持,在这样的天候,维持一堵已经是非常困难,起第二面火墙,则是吓阻的成分居多,目的达成,奥格尼已经中断了法术、迫不及待的进铁甲车中冥想恢复去了,没人知道他在这次黎明之战中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显然不会只是腰酸腿痛那么简单。

地上被焚烧出一圈硫化带,异常明显,土还是热的,雨滴打在上边化成了水汽,如雾飘散。穿过去,继续向前,欧斯特最终来在了一具焦黑的尸体旁,是那个敌方法师,二度施法时被他用箭射死,结果发生术法能量崩溃,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死的很彻底,而且附带毁掉了欧斯特一只箭,不过一些自带魔法抗性的器物倒是留下了,三个戒指,一条项链,一根魔棒,还有一小块未被烧毁的法袍前襟。有人说魔法师就是一个会移动的宝石袋。欧斯特猜测,那三个戒指中,有一枚是储物戒指。但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无法使用的物品都意义不大。储物戒指是需要指定魔力来开启的,他没有。

回到营地时,欧斯特见几个冒险者正在同席尔夫吵闹。

“这任务我们放弃,再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就是,就是。我们要离开。”

“你们应该事先声名,跟克洛萨半人马和尼萨山蜥人结下了死仇。”

“哪里有那么简单,你们看。”咣当、咣当,投矛、甲胄、战刀、盾牌被扔在了地上。“这些精良的装备,就是王国军队的士兵也未必能全部拥有,现在却出现在了半人马和山蜥人的身上、手中,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席尔夫吭吭哧哧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骑士休也是显得手足无措。

“诸位,我有几句话要说。”走过来的欧斯特喊了一嗓子。

“夏尔。”

“是夏尔。”人们小声嘀咕着,吵闹声马上停息了。可以说,这里活着的每个人都受过欧斯特的恩惠,如果不是欧斯特一次次的在他们濒危时及时射出‘救火箭’,他们中的很多人现在恐怕尸体比雨水都冰凉了,哪还有命在这里吵闹?

欧斯特仍带着狼首盔,从正面看,除了下颌,几乎整张脸都隐在面甲之后,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那双蓝中透紫的妖异眼眸,衬着这狼首盔,感觉比魔狼都要让人胆寒三分。

“是谁第一个吵着要离开的?”欧斯特声音冷漠的问。眼神如电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沉默,没人答话。

“是谁?”欧斯特的声音已经给人以结冰的感觉。

“是我。”一个壮汉站了出来,大声道。看着昂首挺胸、无惧无畏,但不停暗暗吞咽口水的小动作出卖了他。

欧斯特向这个壮汉走去,冒险者们纷纷让路。

欧斯特盯着壮汉,缓缓的绕了一圈,壮汉一边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抽搐。场中一片沉寂,人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雨水砸击在盔甲甲叶上的哔哔声清晰可闻。

“是谁给你出这个注意的?”欧斯特目光灼灼的盯着壮汉。

“是、是他。”壮汉指了指一个三十虽左右的健壮男人,看着装,是名商队伙计。

人们感觉只是一瞬间,欧斯特就已经跨越四米的距离,到了这个男人的身旁。咔嚓一声轻响,这男人的下巴被欧斯特卸了下来,然后是胳膊和腿。噗通!健壮男人跌倒在泥泞中。

欧斯特目光再度从神情各异的人们脸上扫过。道:“我不想跟诸位讨论什么阴谋。我要是说的问题只有一个,荒丘地带,敌人数量有多少你们也都见到了。谁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急行一天一夜回到三岔口?谁有把握穿越前边的莽林到达下一个镇子?”

顿了顿,欧斯特接着道:“道理并不深奥,是有人利用了你们激愤的情绪。是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哪还有不明白的,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地上的健壮男子身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叛徒,奸细,这种人一旦被抓到,想要痛快一死都很难。

“查查他嘴里有没有装毒牙,我想一定有人可以让他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欧斯特撂下这句话,离开了人群,行到射楼之下,就在四根木柱之间搭起了黑暗帐篷,一头钻了进去。

等到欧斯特从帐篷里出来,已经是黄昏。地面依旧潮湿,看情况,雨应该是中午左右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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