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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岛之恋》、《情人》、《外面的世界》、《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它们诞生于一个绝望而忧伤的作家笔下,她就是玛格丽特·杜拉斯。
1914年4月4日,越南嘉定,一对教师夫妇在一声啼哭里迎来的他们的孩子。
玛格丽特·杜拉斯生下来的时候与其他所有新生儿一样,皱巴巴,粉红粉红的,没有人能预料到她将在数年后震撼世界文坛。
她的父母为她取了一个动听浪漫的名字,玛格丽特,是鲜花的名字。然而并非奢华雍容的牡丹,也非旖旎华丽的玫瑰。
玛格丽特。
其实我一直觉得,名为玛格丽特的作家,应该出生在浪漫的法国,而不是越南。那时法国女人的神秘感,优雅和烂漫,都在杜拉斯早期的作品中体现出来。
成年后她返回祖国,在法国学习,攻读数学、法律和政治学。立志要成为一个小说家。1942年,她的处女作《厚脸皮的人们》正式出版。
在读《情人》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幻想着玛格丽特风华正茂时应有的容貌,那时的少女应该是如同鲜花一样的绽放着。她应该拥有星星一样亮的闪烁着的瞳眸,丰润柔软的双唇,雪白的肌肤,俏丽浓密的卷发。无论我幻想多么强烈,我都始终坚持不去寻找她真实的照片。这是我莫名其妙的执念。或许那时的我认为,像玛格丽特·杜拉斯这样的作家,就应该是那样的,存在于读者的梦里。
如同她在书中所写的那样,美丽的少女。
杜拉斯一生都在书写着。70岁时她写出了获得龚古尔文学奖的著名作品——《情人》,这个古稀老人坦率地回忆起十五岁半时在支那湄公河上与中国情人相恋时,似乎依然有着当初的浪漫与激情。
经过五十多年时光的积淀,杜拉斯将一段如泣如诉的爱情表现的极其富有张力。
穿透这么多年,纵然是在现在,再读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她字里行间的那时的激情仍然留有余音,而且兴许是经过了多部作品的锻炼,杜拉斯的文字表现力更加惊人。封存已久的浪漫故事不禁没有褪色暗淡,相反却经过了加工使其更加精美。
《情人》使玛格丽特·杜拉斯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法语作家,她独特的笔调风格也被人追捧,成为后世许多人极力模仿的“杜拉斯式写法”。 法国的评论家米雷尔·卡勒格鲁贝尔称:“承认或者隐而不说,是形成杜拉斯作品风格的魅力之所在:意指的震颤波动。”
然而,据我所知,许多人所崇拜的所谓杜拉斯式写法,只是各种文字翻译者的笔调而已,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所在。无论文学是如何不分国界,语言的鸿沟都是永远无法跨越的。
一部真正堪称史诗巨作的文学作品,比如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比如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除了作品本身的情节线条之外,作者对作品文字的控制技巧恰好只体现在字里行间,仅仅是一个字符,甚至一个标点,一个字母,都可能能够改变整个故事。而翻译所带来的偏差与此相比真的是太大了,没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自己崇拜追捧极力模仿的文风笔调,出自一个默默无闻的翻译之手,那样的膜拜是盲目的。
杜拉斯曾这样评价过她用了一生的笔与纸张:“写作是自杀性的,是可怕的,可人们仍在写。”
每一个作家对待写作的态度都不同,有的将其视之为人世间莫大的享受,杜拉斯却避之如蛇蝎——然而这样的退避是无效的,写作这件事,已经像毒品一样侵入她的生活,成为她无法割舍的习惯了。
每一个作家的作品都有自己的灵魂,杜拉斯的作品的灵魂带着某种异样的撕裂与暴躁,在一瞬间爆炸产生能量,是一颗超新星。她的一生同样充斥着酒精、毒品与狂躁的释放,还有纠葛的爱情。
1995年,杜拉斯写了她这一生的最后一部小说:《这是全部》,这个预言式的名字充满戏剧化,为她传奇而惊世骇俗的一生画上句号。
1996年3月3日,玛格丽特·杜拉斯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她爱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