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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汉以前,女人腰部以下,是没衣服可穿的,直到汉朝,才间或穿上开裆裤
文明发展至21世纪,源远流长的文化内蕴,早已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以此而形成种种习惯和常识,我们都坦然接受,很少去问为什么,以为人生当如此。以至我们若回头观望历史,觑见某些生活细节,难免会驻足凝视片刻,先是迷惑,既而粲然。比如,内裤的历史。
中国汉以前,女人腰部以下,是没衣服可穿的,直到汉朝,才间或穿上开裆裤。所谓裤,其实只有两只裤管,裹住腿,目的恐怕主要是为了保暖。所以“开裆”,图的是方便时的方便,显然就没理由再在开裆裤内加添什么了。如此情形,据说“至少延续到了唐宋”。以至保守的学者不免感叹:“可见古代女子性感时尚观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开放程度让人结舌”。
当然,遮羞是必须的。只要想想古人的衣服都是长篇大论,比起经济的文言文要浪费资源得多这一事实,便可知,遮羞从来都不是问题。漫漫历史长河中,大行其道的是襦裙,即经常在古装电视剧中看到的那种质地轻薄、裙脚曳地、裙腰上提、半露酥胸、经常在肩部肘间环以罗纱的裙装。不过,广为称道的,倒不是襦裙,而是“曲裾深衣”。
春秋战国、秦汉时代,女装流行曲裾深衣:“后片衣襟接长,加长后的衣襟形成三角,先绕至背后,再饶至前面,三角衽边的尖有一细带在腰间接住,然后腰部缚以大带”。曲裾深衣通体窄紧,长可曳地,很容易勾勒出女子的曼妙曲线、娉婷体态,再加其低领,低领内若隐若现的斑斓里衣,在这种种的陪衬下,挺拔、纤细、白皙的脖颈越发出挑,看似无辜地颔首、转顾、低眉、回眸,其实都是精心设计的诱惑。当年汉武帝正是在平阳公主家,见到这身装束的歌妓卫子夫的,随即才有麻雀变凤凰的传奇,从歌女到夫人再到皇后。卫子夫该有怎样的魅力,能消融她卑贱的出身,使堂堂一位帝王不去介意,而且要排除众议,立她为后,这其间又有几分是曲裾深衣的功劳呢?或许,这也是唐以前流行以瘦为美的原因?很难想像杨玉环这样一个大块头的胖美人穿这身衣服的模样。
不独古中国,古欧洲人不穿内衣的历史同样可以追溯很长。拜伦在一首诗里振臂而呼:谁掌握世界的平衡/谁统治不论是保皇党的还是自由党的国会/谁使西班牙的没有内衣的爱国者惊醒……“没有内衣”与“爱国者”编排在一起,很能想像这个亚当一样用一片树叶遮挡自己、热血澎湃喊着口号的爱国者先生的形象。而女人,“整个17世纪和18世纪,都是禁止穿内裤的”——穿内裤,“简直被视为女士的耻辱,这个权利只给了老太婆”。
但,遮羞的问题也必须解决。相比中国女人的长长的能遮没脚尖的襦裙、曲裾深衣,欧洲女人的钟式裙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钟式裙,顾名思义,裙子蓬开像一口钟,里面有用做支撑刻意使裙子膨胀的钢架,不仅用了“那么多的浆,那么多哔叽”,层层叠叠,很占面积,女人走路,得双手托着,门窄点就无法通过。像现今的电梯,大约只容得下这么一个人和她的裙,想想,真是浪费社会资源。很自然的,这样提起裙身都成艰苦卓绝的工作,若是额外再穿点什么,无疑是加剧女士的烦恼,而且像18世纪这样一个被历史学者称为“风流世纪”的时代,这样的穿着有时候也显得很碍事。
回头再看,无内衣时代,遮羞的解决方案往往是裙身无限制的长,无限制的累赘,将女性身体紧紧束缚,一方面脱衣穿衣成为一件浩大的工程,一方面衣着的样式凹凸有致,无疑是鼓励男子目光的流连。而裙底春光,亦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