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后又在寺中各处走了走,灵隐寺殿阁呈梯形分布,由客房往上渐宽,自有攀探情趣。寺里除去盐米布被,其它都能自给,真算是灵官隐逸之清静处了。只是许逸轻一直像是丢了魂,大半下午都浑浑噩噩过去,也记不得看了听了什么。
这天寺庙下了晚课靳壬才归,然后回屋子一言不发倒头就睡。郑升在许逸轻身后跟进跟出问梧州以后的行程,许逸轻心烦意乱,随手画了张地图赶人。
桌上香炉细烟袅袅,许逸轻沐浴更衣,擦头发的时候瞄一眼桌上的《百草宴》,像是看碧玉豆腐羹上面突然爬了条颜色艳丽的毛虫,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下午小沙弥的话又响起耳边,在“身份高、体力健”几个字打了个转,脑中措不及防闯入秦沛的身形来。
接着傅家堡的那些夜晚蜂拥而入,许逸轻把棉布巾子丢到水里,脚上还是湿滑一片,也不擦拭,就走过去打开门,昨晚永王殿下站立的地方,只有冷寂台阶。他顿了一会儿,独自一人往寺内走去。
青灯照殿,月光清明,山间凉风徐徐,信步而行,几乎能感觉脚掌下面的沙砾在皮肤血脉间跳跃的动静,待再回宿处,几声秋虫掩住的寂静里,北房亮着灯。许逸轻看上一眼,忽然房门吱呀一开,竟是秦卞自房里出来,合上门,见了许逸轻,有些诧异,“轻卿,怎的还没睡?”
许逸轻不答,只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秦卞的眼光移到他脚上,忙下阶不由分说就把人抱起来,借着微弱灯光一看脚底,疼惜道:“这又是怎么了?怎的越来越胡乱支使自己?”说着一脚碰开房门,将人放在床榻上,丢下一句:“你稍等会。”便又出门去,片刻就不知自哪儿打了盆热水来,按住许逸轻的脚放在水里,一点点上下洗净,再把布巾在水里泡软,轻轻拭干。完了道:“我秦卞还是第一次做给人洗脚的活儿,轻卿可得记住今日,日后又是值得宣扬的绯闻一件。”
许逸轻默然任他忙活,这会才道:“你怎会在张公子房中的?”
秦卞煞有其事耸耸鼻子,一乐:“好大酸味。”被许逸轻狠狠一瞪,才笑道:“昼短未几苦夜长,何不肆意弄春宵。如此脱于轩轾、堪表华章的人物,我秦卞当然不能放过入幕下一会丰采的机会。”抚一抚下巴,“说起来,其实轻卿才是该对张大公子最为好奇的人罢?”
许逸轻冷道:“有什么好奇的。”说罢推被上身,“烦请秦当家的灭个灯,我要睡了。”秦卞眯着眼睛倾身过来:“灭灯以后再陪睡如何?”
下一刻,永王殿下很荣幸地步了他兄长的后尘,吃了一脚,干干脆脆被扫地出门。
北窗灯烛已暗,许逸轻睁着眼睛望月色树影在窗纸上曳出的婆娑光影,不知什么时候才失掉意识睡去。
第二日醒来,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就见少年在身前挤眉弄眼:“总算醒啦!还以为公子被魇瞎子勾去了呢……今儿寺里来了大人物,讨得方丈师傅檀口亲命,要摆宴款待寺中借宿诸人,杜当家的和秦少爷都在受邀之列。他们去了有一会子了,临走吩咐让我来带您过去。”
许逸轻揉揉额头,掀开被子穿衣,“什么大人物?”郑升眼光往下一移,忽然有些不自在,“那个……公子去了就知道了。我还是在廊上等您吧。”许逸轻顺他眼光一看,贴身丝衣敞了一边,露出半个胸膛。不动声色遮了,“好,我收拾好了立刻出来。”
灵隐寺的客堂不似别的寺庙藏于一隅,而是于岩崖松风之间,有八亭连宇挺秀,细磨的油柏木桌子上错落摆上赭瓷碟子,许逸轻到的时候,几乎已是谈笑言欢,高宾满座。郑升指指秦卞所在的东首第三张桌子,立刻回身要走。许逸轻拉住他:“去哪儿?”他做个鬼脸:“听说厨房里还有道大菜,崇巽他们都在打下手,我去瞧瞧热闹。况且——这顿饭肯定无聊得紧,我才不要跟着大叔们穷搅和呢。”
佛家斋宴,各色装点与菜式又有不同。落座之后,许逸轻细看桌上:冬菇嫩笋、窘鹫搿⑺丶γ嫫ぜ安嗽白永锔照穆淌甙茁埽浔炔坏么竽诿匆采阌兄隆K肥右恢埽⒉患潘即妫嬷魑簧弦彩强盏摹2挥傻孟蚯乇澹骸霸醪患龆娜擞埃俊鼻乇逯匆话阉亟踔窆巧妊诳冢骸霸诔麓笳故忠眨砩媳愕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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