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烽火情天》(2014/08/05,200L)》作者:尉迟兰心_C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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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二战)烽火情天》(2014/08/05,200L)》作者:尉迟兰心_C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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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7  暗涌
直到晚上8点,汉斯菲利普才拨通了奥利维亚家中的电话。他向派普简短地说明了奥利维亚的情况,让他马上赶到医院。派普没有等他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看样子焦急万分。
奥利维亚的右脚踝已经打好了石膏,她坐在诊室里,等待着派普接她回家。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汉斯菲利普让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受伤的额头。虽然英军的轰炸并没有给柏林带来重大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但不少市民还是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医院中一时涌现了很多前来就医的人。
“你真的不需要向特劳夫特上校报告吗?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奥利维亚问道,她不希望自己连累汉斯菲利普违反军队纪律。
“没关系的。”
“我的丈夫一会儿会来接我的,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奥利维亚,不用劝我了。我必须亲眼看到他带你离开医院。”汉斯菲利普无比坚定地说。
“谢谢你……”奥利维亚低下了头。汉斯菲利普对她的心意,她无以为报。她的内心充满了亏欠之情。
“奥利维亚,你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谢谢’。因为你不需要。我为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汉斯菲利普拼命克制着自己,才使自己不去抚摸她细嫩的脸颊。
“那我替她对你说谢谢吧!”派普的声音在诊室门口响起。话音未落,他已经奔到了奥利维亚身边。
“约亨!”奥利维亚行动不便,她伸手环住了派普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半是委屈半是娇嗔地唤着他的名字。
“丽薇…别害怕,我在这儿。”派普轻拍着妻子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她。今天柏林遭到轰炸的时候,派普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出了办公室,第一时间驱车赶回家,想确定奥利维亚是否安全。结果家中空无一人,他登时感到了天旋地转。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遍全身。他如闪电般冲出家门,在柏林的各个街道寻找妻子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不过随着寻找的进行,他的心略微踏实了一些。因为他发现英军的此次轰炸并没有带来太严重的后果,街上的人大多只是受了轻伤,极少有受伤严重的。照此推断,奥利维亚应该也不会出大事。虽然这样想,但他仍然放心不下。他先后去了双方的父母家,老人们均安然无恙,但奥利维亚依然不见踪影。万般无奈之下,派普决定先回家看看,如果奥利维亚还没有回来,他再继续寻找。凑巧的是,他刚进家门,汉斯菲利普的电话就打来了。派普一听说奥利维亚受了伤,马上飞奔到了医院。
“你哪里受伤了?”派普搂着奥利维亚,仔细地打量着她全身上下。
“只是扭伤了脚。没有别的事情。”奥利维亚抬起头,搀着派普的胳膊说道。
“从现在开始到开学,你哪儿都不许去了!”派普心中的石头落地,他故意虎着脸,宣布对奥利维亚禁足的决定。
奥利维亚用哀怨的眼光看向派普,派普完全不为所动。在他心里,奥利维亚的人身安全此刻是头等大事。
汉斯菲利普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是个瞎子,可以不用看到眼前夫妻团聚的一幕。他的心被嫉妒和痛楚煎熬着,他恨不得自己马上立刻消失。
“约亨。”奥利维亚摇了摇派普的手臂,微笑着说,“汉斯菲利普先生在马克思—恩格斯广场碰到了我,他救了我。还把我送到医院。你看,他为了救我,自己都受伤了……我们要好好谢谢他。”
派普神情复杂地看了汉斯菲利普一眼。潜意识里,他对这个肖想他妻子的男人怀有敌意。他今天又做了自己没能及时做到的事,这让派普心里既由衷地感激他,又有些不是滋味。刚才汉斯菲利普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这臭小子明目张胆地引诱自己的妻子,简直岂有此理。幸好奥利维亚不吃他这套。他的存在,令派普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派普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汉斯菲利普先生,我十分地感谢您。您今天救了我的妻子,我欠您一个人情。将来若您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我的要求就是你把奥利维亚让给我……当然,这句话汉斯菲利普只能在心里说说。
“派普先生,您不必这么客气。奥利维亚……也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汉斯菲利普干巴巴地说道。他和派普握了握手。
谁和你是朋友,你离她越远越好……这句话,派普也是在心里说的。
奥利维亚看着两人,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她认为马上离开医院是最正确的选择。
“约亨,我们回家吧。”
“好。”派普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了奥利维亚。
“等等。”奥利维亚拍了拍派普的肩膀,她转过头看向汉斯菲利普。
“你什么时候回前线?”
“明天一早。”
“请你,保重自己。”
“一定。”
派普想了想,也对汉斯菲利普说道:“战局不稳,此次战役的成败全靠你们了。为了德意志!”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坚毅。
“为了德意志!”汉斯菲利普同样迅速变回了坚强果敢的帝国军人。
奥利维亚眉头紧锁,咬紧了下唇。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派普的眼睛,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派普提议要送汉斯菲利普一程,但他拒绝了。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奥利维亚和派普在一起的情景。汉斯菲利普在医院门口目送着派普驱车远去,奥利维亚向他招手示意。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心爱的姑娘了。汉斯菲利普想道。明天,他要重新奔赴严酷惨烈的空中战场。在他昨天离开加莱的时候,联队已经有29位飞行员阵亡。这个数字也许到今天又增加了。3中队在战役开始时有12位飞行员,现在只剩下了4位。他们都是怀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为了祖国,为了理想而殒身不恤。汉斯菲利普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就像他从未后悔过在那个夜晚认识了奥利维亚。
之后的两次轰炸,奥利维亚都是在家中的地下室经历的。听着外面凄厉的防空警报划破天际,奥利维亚忍不住恐慌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挂念起战场上的施瑙弗,汉斯菲利普,以及成百上千离家去国的军人们。她还挂念着跟随联队一同战斗的埃莉诺,她衷心地祈祷着他们都能够平安归来。


※JG51在不列颠战役中阵亡68名飞行员,为德国参战战斗机联队之最。JG52在不列颠战役中有53名飞行员战死或被俘。JG54在不列颠战役中阵亡43名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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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fa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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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8  心之动摇
进入到10月份,德国空军对英国的空袭次数和规模大大减少。偶尔只在晚间进行对工业城市的偷袭。各联队陆续回撤并安排休假,不少军人回到了家乡,和家人团聚。家人在迎接他们的时候无一不喜极而泣。在战时,还有什么比出征在外的亲人平安归来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呢?
海因里希和维森菲尔德也回到了各自家中,不过他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自从普鲁士皇储的长子威廉在西线战场上受了致命重伤之后,希特勒担心王室成员的战死使民众转而支持王室,而导致王室复辟,下令曾统治过德意志王朝的所有王族撤离前线,接着撤除军职。作为曾在德意志建立过几代王朝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一员,海因里希是头一批就要被撤除职务的。他在离开前线的同时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对此感到极为愤怒和不解,几次想要找到军队高层理论,却被玛利亚女公爵拦了下来。劝说了他很久才令他勉强接受这个现实。鲁普雷希特公爵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海因里希是他唯一的继承人,若在战场上遭遇不测,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这一支就要绝嗣了。与海因里希不同的是,维森菲尔德虽然也是王族,但一方面他属于奥地利王室,另一方面他的姓氏并没有维特尔斯巴赫那般显赫,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内他不会被要求离开军队,还要继续他的空军生涯。
在休假期间,维森菲尔德几次造访了维特尔斯巴赫庄园。每次的理由都是“探望老朋友”,他总说因为担心海因里希心情不好,所以要多和他沟通交流。有时候他们会相约去打猎,有时候会去萨尔茨堡附近登山,他们还趁天气不太冷的时候去汉堡港划了一次帆船。当然,每次同行的成员都少不了蒂洛,因为维森菲尔德总是会盛情地邀请她,而海因里希也特别乐意带着妹妹一同出行。
维森菲尔德遵守了对蒂洛的承诺,找到了一只兔子小姐和兔子先生做伴。蒂洛自是喜不自胜,每天都会专门抽出时间来照顾兔子一家。某天晚餐的时候,平日用餐时并不多话的玛利亚女公爵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最近艾格蒙特那孩子来得挺勤的。”
海因里希别有深意地瞟了蒂洛一眼,一边切牛排一边偷笑。
“确实来的挺勤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像是下结论一般,又把妻子的意思重复了一遍。
海因里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蒂洛却像没事儿人一般,面无表情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海因里希,你笑什么?”玛利亚女公爵明知故问。
“艾格蒙特为什么常来咱们家,这得问蒂洛。”海因里希用餐巾擦了擦嘴,再次看向了蒂洛。
“问我做什么?他还不是怕你刚离开军队,心情不好,特地帮你舒缓情绪的。”蒂洛认真地说。
“说实话。”海因里希又坏笑了起来,“他这个理由,啧啧,不怎么高明。”
“你们不是好朋友,他关心你有什么问题?”蒂洛瞪了海因里希一眼。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不过,相对于我来说,他应该更乐意看见你。”海因里希终于把话挑明了。
“你的话完全没有根据。”蒂洛仍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但心里早已泛起了波澜。维森菲尔德表现得如此明显,她怎会看不出他对她有好感?但感情刚刚严重受挫伤的蒂洛,此时并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另一份感情。再加上直到现在,每天出现在门口的鲜花,每日准时寄来的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盘旋在庄园上空的飞机,甚至是在慕尼黑街头默默跟着她的却从未靠近的身影,让她的此前曾下定的决心又有些犹豫,她已经开始心软了。在她的印象里,温舍永远是一副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骨子里的高傲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低姿态的去求过什么。而现在,他抛开了前半生积攒的所有尊严,只为了挽回她的心。蒂洛痛恨自己的没出息,他曾把她的真心弃若敝履,他曾经将她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而他现在只是比平时更加用心地求得她的原谅,她居然就心软了。
“艾格蒙特是个好孩子。”玛利亚女公爵说道。鲁普雷希特公爵在一旁点了点头。
“艾格蒙特是个好兄弟。”海因里希添油加醋。
“艾格蒙特还是个好朋友。”蒂洛加重语气强调说。
“有些东西,该扔掉就要毫不留情。”鲁普雷希特公爵边说边往空盘子里扔了一块牛骨。
“有些不值得留恋的过往,就应该舍弃。”玛利亚女公爵接着说道。
“有些讨厌的人,应该干脆利落地和他永别。”海因里希发出第三波语言攻势。
“有些事情,不论它是否美好,但它真实存在过。它令人痛过、笑过,令人奋不顾身地追求过,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蒂洛的眼圈红了,她默默地放下了餐具,起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我们也许太心急了。”玛利亚女公爵心疼地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说道。
“我认为应该快刀斩乱麻。你看那小子天天给蒂洛来这一套,蒂洛早晚抵挡不住,说不定哪天又跟着他跑了。”海因里希愤愤不平地说道,“上次真应该下手再重一点,让他以后永远不敢再出现在慕尼黑。”
“海因里希,我还没有教训你。你怎么能随便动粗?太没有教养了!”玛利亚女公爵忍不住斥责了自己的儿子。
“那小子欠揍。”海因里希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还说!”玛利亚女公爵皱起了眉,“维特尔斯巴赫家的人就不能是个暴力分子。”
海因里希不愿忤逆母亲,不再争辩什么,并低头表示认错。鲁普雷希特公爵沉思了一阵,说了一句令母子二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马克思温舍倒也是个有出息的。这种出身,混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海因里希和母亲对视一眼,同时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关于维森菲尔德的话题暂告一段落,但玛利亚女公爵还是非常担心蒂洛。当年蒂洛执意要和温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极力反对的。但与鲁普雷希特公爵不同的是,她并不是因为温舍的出身,而是因为她一眼就认定温舍不是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的良人。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完全正确。如今,蒂洛虽然已经和温舍分手,但玛利亚女公爵非常清楚,蒂洛并没有完全对温舍忘情。温舍一系列挽回蒂洛的手段她一一看在眼里,这些手段用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令她们招架不住。蒂洛其实已经心软了,只不过之前伤得太深,所以还在犹豫。如果在这样下去,就像海因里希说的,蒂洛早晚会回到他身边。玛利亚女公爵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她决定及时地敲打蒂洛,并特意在她面前强调维森菲尔德。在玛利亚女公爵看来,维森菲尔德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夫婿人选。他对蒂洛有好感,婚后也一定会对全心全意对待蒂洛。
蒂洛怎能不明白家人的想法,但她现在根本放不下温舍。回到房间后,她趴在床上低声哭了起来。温舍,你爱的不是米莎么?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何苦还来缠着我?温舍,你认定我一定会回心转意是不是?我偏不要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蒂洛伤心地哭着,哭累了,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离庄园外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个穿着军装的金发男人独自默默地踯躅。明天他必须要回柏林了,意大利公主不日即将来访,他需要履行一个副官的职责,提前安排好一切事宜。7月底从法国战场回来后,温舍继续着希特勒的副官生涯。他在法国的表现获得了希特勒的极大赞扬。当他有了时间,便经常来慕尼黑,试图挽回蒂洛的心。但这一次蒂洛似乎已经铁了心不再原谅他。时间拖得越久,温舍心中的缺口便越明显。当他回到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房间时,他总是下意识寻找蒂洛的身影;当他躺在他们曾一同入眠的大床上,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抚摸躺在身边的人,却一次次沮丧地意识到,身边只有一片冰冷的床铺。没有蒂洛的生活是那样的不舒服,家里是那样的清冷,饭菜是那样的难以下咽,连屋内的摆设都看起来如此不和谐。当温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不能失去蒂洛的时候,蒂洛却不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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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9  人红是非多
最近汉斯施特雷洛遇到了一件烦心事。令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他的女朋友,埃莉诺舍恩曼小姐生他的气,不理他了。
事情还要从10月底说起。
10月底,不列颠战役进入尾声。JG51和JG54由于损失惨重,奉命撤回后方进行冬季休整与重组,联队的小伙子们也有了休假的机会。戈培尔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从飞行联队中挑选几个帅气的小伙儿,拍一支歌颂空军战士的宣传片给民众洗脑,并夸张地宣扬第三帝国在不列颠战役中取得的成果,继续制造德军战无不胜的假象。为此,戈培尔亲自到飞行联队挑选中意的飞行员,施特雷洛有幸列入其中。
当施特雷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梁紫苏的时候,梁紫苏显得十分兴奋,她拉着施特雷洛絮絮叨叨了一堆自己在现代知晓的拍摄技巧,还大谈特谈了一番演员的自我修养。让施特雷洛越听越摸不着头脑。其实他的任务就是在镜头前摆几个姿势,露几个笑脸就够了。最初的兴奋过去,梁紫苏总觉得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想不清楚。
宣传片很快拍好了,梁紫苏有幸第一批小范围观赏了成片,她头一次发现施特雷洛这个呆瓜在镜头前也算有模有样,颇有些明星风范。她对自己挑选男朋友的眼光表示满意。之后的几天,梁紫苏对施特雷洛异常温柔,施特雷洛沉醉于她难得的温柔,不禁有些飘飘然。然而事实证明,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久以后,施特雷洛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宣传片对民众公开放映之后,如戈培尔意料之内的成功,德国民众对空军战士的景仰和赞美之情空间高涨,他们坚定的相信,有这样一群空中英豪存在,英伦三岛早晚有一天会是第三帝国的囊中之物。除此之外,宣传片中出现的几位年轻小伙子也成为了不少姑娘的梦中情人。施特雷洛开始收到姑娘们的情书了。他一时间不能接受这种铺天盖地的求爱攻势,看了最初几封情书之后,他只要看到信封上写着姑娘的名字就匆忙把信收起来,生怕被梁紫苏看到。不过,凭着21世纪杰出女青年的超凡嗅觉,情书还是被梁紫苏发现了。
这天,梁紫苏正在施特雷洛家美滋滋地吃着施特雷洛太太特地为她烤的饼干。她现在是施特雷洛家的常客,施特雷洛夫妇早就把她视作了儿媳的不二人选,只等两个人订婚和结婚。梁紫苏抱着盘子串到了施特雷洛的房间,突然发现他床边的储物箱里塞着一些东西,把箱子撑得的鼓鼓囊囊。她好奇地蹲下来看了一眼,发现了露在箱子外面的半个信封,邮戳显示这封信是最近才寄出的,而信封上的署名是一个女子的名字。梁紫苏八卦的小触角刚刚伸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施特雷洛紧张地声音。
“埃拉,你在看什么?”
“有个姑娘给你写信啊?该不会是情书吧?”梁紫苏本来是想调侃一下施特雷洛的,却看到对面的施特雷洛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没,没有的事儿。”此时施特雷洛的表情充分诠释着一句中国的古老谚语——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吗?让我看看。”梁紫苏越想越不对劲,她把盘子放在一边,抽出了那封露在外面的信。结果由于用力过猛,箱子盖被她掀了开来,从里面掉出了更多的信。
“埃拉,你听我说,这不是……我没有……”施特雷洛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他想拿走那些信,却被梁紫苏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一封一封地看着。
“爱丽丝、欧拉、莉亚、苏珊娜……都是姑娘啊……”梁紫苏辨认着信封上的字迹,表情越来越不爽。
“我都没有看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寄到家里来的。我都不知道她们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施特雷洛看着梁紫苏的脸色,愈发焦急了起来。
梁紫苏翻了翻信,像是确认般地说:“还真是都没拆开过。要不要我帮你拆开看看啊?”
施特雷洛急得快要跳起来了,在英国上空他都没这么着急过。
“埃拉,没这个必要,真的!”
“不就是情书嘛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那么紧张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看你还是趁早坦白吧不然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施特雷洛咽了口口水,迟疑地说:“埃拉,你肺活量还是那么大……”
梁紫苏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嗔怪地瞪了一眼施特雷洛,施特雷洛也笑了,他深深地注视着梁紫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初相遇时的情景。
“傻样儿,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怪你。”梁紫苏轻轻推了一下施特雷洛,半是撒娇半是好笑地说。
“我怕你多想……”
“你放心,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地。”梁紫苏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不生气就好。”施特雷洛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你为什么不把它们丢掉,而是要藏起来呢?”梁紫苏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人家辛辛苦苦写的,就这么扔了不太好吧……”施特雷洛一头撞进了圈套。
梁紫苏冷哼了一声,虽然不爽,但还是决定不去计较这个呆瓜的行为。
晚上,施特雷洛把梁紫苏送到她家附近的时候,碰到了两位打扮入时的姑娘。她们中的一位金发姑娘看了施特雷洛几眼之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拉着另外一个褐发姑娘蹭到了施特雷洛面前。
“您是汉斯施特雷洛先生吧?”金发姑娘的头发卷曲地铺散在肩膀上,随风微微舞动,煞是好看。眼神里带着勾人的盈盈波光,一闪一闪地想要引起施特雷洛的注意。
“我是。两位女士,晚上好。”施特雷洛偷偷看了一眼梁紫苏,礼貌地向姑娘们打了招呼。
“喔!真的是施特雷洛先生!这太棒了!”两个姑娘得到了确定的答复,欢呼雀跃了起来。金发姑娘咬了咬嘴唇,用充满魅惑地声音说道:“您本人比宣传片里看起来更帅。”
施特雷洛腼腆地笑了一下,又瞟了一眼梁紫苏。
“您能给我们签个名吗?”褐发姑娘拿出了笔,一脸期待地看着施特雷洛。
“……当然可以。”施特雷洛说道,“请问要签在哪儿?”
“请签在我的丝巾上吧。”金发姑娘冲施特雷洛抛了个媚眼,从大衣的脖领子里轻轻扯出了围巾。铺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个狐狸精!公然勾引我男人!梁紫苏恨恨地想,暗暗摩拳擦掌。令她火冒三丈的是,施特雷洛居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在金发姑娘的丝巾上签了名。而最让她气血上涌的是,那姑娘趁着施特雷洛低头的时候,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女士,您这是……”施特雷洛的脸腾地红了,他条件反射板地后退了一步,不安地看了一眼梁紫苏。
金发姑娘仿佛这才发现了施特雷洛身边的女孩,她以一副挑衅的姿态问道:“这位小姐是?”
“我是他女朋友!我警告你,这个男人是我的,你别想打他主意!”梁紫苏几乎是用吼的说完了这句话,她瞪了一眼施特雷洛,怒气冲冲地走了。
“埃拉,埃拉!”施特雷洛急了,他上前追赶着梁紫苏。跑了两步,想起女士的笔还在自己手里,又跑回来还了笔,然后继续追赶梁紫苏。留下两个姑娘在原地面面相觑。
可惜的是,他晚了一步。梁紫苏已经冲进了家门,并重重关上了大门。任凭施特雷洛在门外怎么敲门、说好话也不再理会他。
刚刚刷完碗的凯瑟琳看见梁紫苏一脸怒容地冲进了家门,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门外,施特雷洛边敲门边认错道歉。从施特雷洛语无伦次地描述中,她听懂了事情的大概。她有点好笑地看着梁紫苏,伸手碰了碰她。
“埃莉诺,这种事也值得生气吗?姑娘们死缠着他,又不是他对你不忠。”
梁紫苏不理她。
“别生气了。你男朋友被很多女孩喜欢,那说明你眼光好。”
梁紫苏冷哼一声。
“可怜的施特雷洛,他好像没做错什么……”
“……好像也是……”梁紫苏终于说话了,语气别别扭扭的,“是那个女的自己扑上去的……”停了一下,她又恶狠狠地说,“谁让他随便给人签名的!又不是迈克尔瀠克逊,拥有亿万粉丝!”
凯瑟琳又听不懂梁紫苏的话了。
“总之我现在非常、特别、极其地生气!”梁紫苏说完这句话便回自己的房间了。凯瑟琳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门边,对门外的施特雷洛说道:“施特雷洛,你回去吧。她明天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凯瑟琳?”施特雷洛无奈地问。
“真的,我保证。你明天再来,那时候她就不生气了。”
“那……我走了。我明天再来。谢谢你,凯瑟琳。”
“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施特雷洛就来报道了。正如凯瑟琳所说,梁紫苏的气已经消了。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能怨施特雷洛。但当她看到别的姑娘粘着他时候,她完全不能自抑地生气。看着施特雷洛无辜而焦急地眼神,她的心里非常不忍,她拥抱了施特雷洛,而施特雷洛则趁机吻上了她的唇,用绵长而深情地吻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和爱意。
梁紫苏和施特雷洛之间的小别扭很快就过去了。施特雷洛为了不再让梁紫苏生气,把所有寄来的情书都扔掉了,走在街上也目不斜视了,遇到女孩子搭讪也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宣传片里的小伙儿。梁紫苏觉得自己这样乱吃飞醋好像有点过分,她告诉施特雷洛,只要不给别人占了便宜,情书啊签名啊还是可以的。不过即便这样,施特雷洛也不随便理会其他女孩子了。于是梁紫苏对他更温柔了。尝到了甜头的施特雷洛认为自己的决策简直是太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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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0  凯瑟琳的小心思
11月的时候,郝斯特从阿瓦隆地区回到了柏林。回来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全家聚会的时候,虽然他表面上维持着愉悦的表情,但家人们还是或多或少地发现了他的郁郁寡欢。饭后,奥利维亚陪着公公婆婆聊天,而派普和郝斯特则在书房里谈了好一阵。
等大家各自回家的时候,奥利维亚忍不住问派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好脾气的郝斯特如此不快。派普告诉她,郝斯特和骷髅师的师长西奥多縠克起了争执,起因是有人诬陷他对下属滥用军规。艾克认定郝斯特一定有错,不论郝斯特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骷髅师中很多与郝斯特相熟的人也纷纷向艾克求情,并以荣誉担保郝斯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都无法让一向固执强权的艾克改变自己的看法。最后艾克不仅撤销了郝斯特团长副官之职,把他调到了侦察营担任一连连长,连团长博特宁也被罢免了。这让郝斯特非常愤怒。他甚至萌生过要亲自写信向更高一级的长官申诉的念头,但被派普阻止了。毕竟越级是军中的大忌,纵然你千般有理,之后也免不了被诟病。
奥利维亚完全没想到连郝斯特这样一个沉静而随和的人居然都会被人暗中算计,蒙上不白之冤。她问派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郝斯特。派普说骷髅师的事他鞭长莫及,就算是求助于希姆莱,他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插手师部内部的人事变动。而且,这一次诬陷郝斯特的人明显是做了充分地准备,让艾克对此深信不疑。即便希姆莱真能插手,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一击即中洗清郝斯特罪责的理由。弄不好反而还会给郝斯特带来更大的麻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寄期望于艾克调离骷髅师,新接任的师长如果是个正直的人,说不定能帮助郝斯特证明他的清白,并重新启用他。
奥利维亚闻言,不禁为郝斯特担心起来。也许正是郝斯特的好人缘反而为他招来了嫉妒,导致这次事件的发生。她同时又嘱咐派普在军中也要小心提防小人,以免遭人暗算。
虽然郝斯特的职业生涯遭受到了挫折,但他并没有让它严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依然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态度。他还谨记着与凯瑟琳的约定。一天下午,当凯瑟琳放学的时候,意外地在校门口看到了脸上挂着明媚笑容的郝斯特。凯瑟琳又惊又喜,她快步走上前去,定定地注视着他。
“好久不见,郝斯特。”
“你好吗?凯瑟琳。”
“我很好。很高兴能看到你平安归来。”
“虽然晚了些,不过还是要祝贺你,考上了大学。”
“你早就认定我一定能考上了,不是吗?”
郝斯特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如三月暖阳一般灿烂。
“我们去哪儿坐坐吧,顺便庆祝你考上大学。好么?”
“好。那我就庆祝你平安回家。”
在一家环境优雅的餐厅里,凯瑟琳与郝斯特相谈甚欢。凯瑟琳说了说学校里的一些趣闻轶事,郝斯特则谈了谈前线的战事,不过仅是点到为止。凯瑟琳敏感地发觉郝斯特笑容背后似乎有些忧虑。她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问了出来。
“郝斯特,你在军中,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听说…军队中的勾心斗角也挺严重的。”
郝斯特眯起了眼睛,一瞬间,他沉静的容颜有一丝朦胧,令凯瑟琳顿觉飘缈游移,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消失。这样的郝斯特让凯瑟琳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过了好一会儿,郝斯特才缓缓开口。
“凯瑟琳,你总是这样心思细腻。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你看得比别人更透彻,就会比别人更痛苦。”
“我明白。”凯瑟琳垂下了眼帘,不去看郝斯特,“我只是希望,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能顺利解决。”
“会如你所愿的,凯瑟琳。”郝斯特清澈地眼眸深深地望着凯瑟琳,但是她并没有看见。
“对了,埃莉诺说前几天在选帝侯大街看到你和你的女朋友了。”凯瑟琳撒了个谎,其实梁紫苏根本没对她提过郝斯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促成了这个谎言。
郝斯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你是说薇奥拉吗?”
“我不知道,”凯瑟琳下意识地攥紧了餐布,“我也是听埃莉诺随口说的。”
“我想你的朋友说的应该就是她。她昨天去荷兰了。她的父亲现在在那儿。”
“她父亲也是军人吗?”凯瑟琳问道。
“是的。她父亲是一名国防军少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郝斯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他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老实说,这件事情我还从来没考虑过。”
“哦。”凯瑟琳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但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凯瑟琳,盘子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你盯着它看了很久了。”郝斯特说道。
凯瑟琳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郝斯特温柔地笑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一系列行为好没意思。她越想越觉得羞愧,只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前几天我听奥利维亚说,你现在和JG54的一名飞行员在一起,是么?”郝斯特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的。”凯瑟琳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他们都是帝国的精英。凯瑟琳,你要把握住幸福。”
“幸福…对于我来说,好像是个很遥远的事情。”凯瑟琳喃喃说道。
“怎么会,”郝斯特柔和的语气着实令人安心,“你是个好姑娘,理应得到幸福。”
“你也是。”也是什么?凯瑟琳不知道。只是说完这句话,她觉得好像两个人马上就要离别了一样。
郝斯特笑了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凯瑟琳说道:“玛蒂娜离开‘生命之泉’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凯瑟琳由衷地为玛蒂娜高兴,“她现在在哪儿?”
“她回斯图加特了,她的父母在那里。我当时在前线,没能赶上送她。”郝斯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世事变化,命运无常……”凯瑟琳自言自语道。郝斯特静默了一会儿,又重新挂上了舒展的笑容。
“凯瑟琳,今天是来庆祝你的好事的。怎么你反倒忧郁起来了。”
“是啊,真是不应该。”凯瑟琳略带歉意地说道。她笑着举起了酒杯,“郝斯特,我也祝你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郝斯特与她轻轻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凯瑟琳斯皮尔曼!”这个声音让凯瑟琳皱了皱眉头,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真巧,里宾特洛甫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凯瑟琳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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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1  鲁道夫的大心思
如果让凯瑟琳列举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一定榜上有名。此刻,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凯瑟琳,令凯瑟琳浑身不自在起来。
里宾特洛甫?郝斯特听到这个姓氏,一边观察面前的军人,一边迅速思考,很快心中便得出了结论。他疑惑凯瑟琳是怎么和这种“准大人物”扯上关系的。在郝斯特探究小里宾特洛甫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着他,眉眼间的相似让他也有了几分猜测。
“这位先生是?”郝斯特出声问道。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他仍然想要确认一下。
“我叫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很高兴认识您。”小里宾特洛甫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但神色中是掩饰不住地焦虑。
“您好,我是郝斯特派普。见到您很高兴。”郝斯特边说边起身与小里宾特洛甫握了握手。
果然!小里宾特洛甫心道。派普家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着相同的特质。
“我和您的弟弟,约阿希姆派普先生有一些交情。他是一位非常有教养,而且才华横溢的人。我非常欣赏他。今天能够认识您,也是我的荣幸。”
“能认识您也是我的荣幸。您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外交家。他必将协助元首一同成就帝国的霸业。”郝斯特平日总是一副温柔随和的模样,但说起场面话也丝毫不含糊。
“多谢您的夸奖。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同和您一起的斯皮尔曼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小里宾特洛甫不再与郝斯特虚与委蛇,直接道明了前来的目的。
“如果女士不介意的话,我当然也不介意。我想,您应该问问女士的意见。”郝斯特看向了凯瑟琳。他一眼就看出凯瑟琳很不喜欢小里宾特洛甫,把决定权交给她,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可以了。郝斯特是我的朋友,没什么可避讳的。”凯瑟琳冷静地说道。她根本不想和小里宾特洛甫有过多的接触。
小里宾特洛甫皱了皱眉头,一副凛然地神色。他看了看凯瑟琳,又看了看郝斯特。郝斯特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心知今天小里宾特洛甫若是和凯瑟琳说不上话,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得偿所愿,自己在一旁盯着他们,凯瑟琳也不会受到伤害。想到这里,他微微欠身,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看我还是先回避一下。你们慢聊。作为绅士,女士的意愿还是很重要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随意,其实是在暗示小里宾特洛甫不要对凯瑟琳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小里宾特洛甫闻言微微一笑,对郝斯特点头致意。郝斯特走到了不远的地方,欣赏着墙上的油画。小里宾特洛甫顺势坐在了凯瑟琳对面,刚坐稳便急急忙忙地开口了。
“你最近见到米莎了吗?”
“米莎?您什么时候和我姐姐这么相熟了?”凯瑟琳注意到了小里宾特洛甫对堂姐称呼上的改变,冷冷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小里宾特洛甫的眼神有些闪烁,但嘴上却不饶人。
“米莎的行踪好像更不关您的事。”凯瑟琳毫不示弱。不远处的郝斯特给了她一个安抚地眼神。这个眼神让凯瑟琳心安不少,也更加有了底气。
“凯瑟琳,我想知道她去了哪儿?”小里宾特洛甫的口气软了下来,甚至带了几分恳求。这与在凯瑟琳面前一向趾高气昂的他完全不符。
“您到底想干什么?”凯瑟琳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她想起了在米莎家门口的那一幕。总不会是……
“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是否安全,就这么简单。”小里宾特洛甫的话让凯瑟琳心头一惊。
“您母亲不是又……”她着急了起来。
“不是她。我很久没有看见米莎了。她好像总是故意躲着人……”小里宾特洛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但是,很抱歉。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虽然她是我的姐姐,但很多时候,我并不清楚她的行踪。她也从不告诉我。”凯瑟琳说道。她突然有了种狗血淋头的感觉。郝斯特用眼神询问她用不用帮忙,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小里宾特洛甫见问不出所以然,焦急之色更加浓重了。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电话对凯瑟琳说道:“如果你看到她,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您父亲会不高兴的。”凯瑟轻声但坚定地说道。
小里宾特洛甫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沉默了许久,留下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记得给我打电话。”
凯瑟琳望着桌上的名片出神,郝斯特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为难你吧?”郝斯特问道。
“没有。”
“那就好。”郝斯特显然并不想探听谈话的内容。他只关心凯瑟琳是否会受到伤害。
“你知道吗?他好像喜欢我的姐姐,可我姐姐是……是……”凯瑟琳觉得脑子要爆炸了,她无法控制自己,把事情告诉了郝斯特,但说到一半,又觉得说不下去了。
“你姐姐是他父亲的情人。”郝斯特平静地接口。
“你怎么……”凯瑟琳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郝斯特会知道这件事。
“米莎斯皮尔曼小姐和外长先生的关系,在某个圈子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那米莎岂不是会很危险?”凯瑟琳问道。
“不会,他的权力足以保全她。”郝斯特说道。
凯瑟琳沉默了。她想起温舍也说过类似的话,连米莎自己也是这样说的。
“所以我一开始会很奇怪,你有这样的姐姐。怎么还会窝在那种地方,而不是有更好的发展。”郝斯特的话让凯瑟琳如坠入冰窖。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这样对我?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吗?也许他一直在心里是轻视我的。凯瑟琳越想越觉得呼吸困难,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郝斯特看出了凯瑟琳的窘迫与难看,他诚恳地说道:“凯瑟琳,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会告诉你我的真实感受。但你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你懂吗?”
“你欣赏我?”凯瑟琳的自信心已经跌落了谷底。她用略带委屈的神情看着郝斯特。
“我欣赏你的独立和坚强,我欣赏你从不趋炎附势,我欣赏你为了实现理想而奋斗不息。就是这样,凯瑟琳。” 郝斯特英陡眉峰下的星眸深深地凝视着凯瑟琳。他的话令凯瑟琳哭了起来。
“凯瑟琳,别哭。如果我说了伤害到你的话,我道歉。”郝斯特自责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从小到大,凯瑟琳极少在人前哭。这一次却是情难自制了。她刚刚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飞跃,怎能不喜极而泣?
“凯瑟琳,别哭了。你看,大家以为我欺负你,都在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我呢。”郝斯特拿出手帕,替凯瑟琳擦了擦眼泪。
凯瑟琳往四周看了看,果然如郝斯特所说,附近就餐的人们观望着她和郝斯特,其中一些人用极为不赞同的眼神无声控诉着郝斯特,对他惹哭女士的行为非常不满。凯瑟琳想起暗中吃瘪的郝斯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凯瑟琳破涕为笑,郝斯特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凯瑟琳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出了餐厅。
在回家的路上,郝斯特告诉凯瑟琳,虽然他并不认同米莎这种依附于男人的行为,但也从未轻视过她。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他希望凯瑟琳能一直保持这样积极向上的心态,他还说她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凯瑟琳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能够得到郝斯特的认同与欣赏,她觉得自己来到柏林后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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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2  情深缘浅
当小里宾特洛甫走出餐厅,感受到柏林初冬的瑟瑟冷风时,心中犹如五味杂陈,各种滋味轮番上阵,令他久久难以平复。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他一定不会鬼使神差地和朋友去选帝侯大街的那家酒吧,他一定会管好自己的眼睛不去四处乱瞧,就算瞧见了什么,也坚定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是在1939年的5月,他生日的那一天。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第一次见到米莎斯皮尔曼。当时的米莎斜倚在吧台旁,身着玫瑰紫色的连衣裙,脖子上钻石叠坠闪烁,身段在裙下凹凸分明。足下一双高跟凉鞋,足踝与小腿都圆润有致。小里宾特洛甫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有些贪婪地瞪着她欣赏。她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慢慢品味,高贵中带点不羁。长而卷的秀发如云般垂落在肩膀上,眼神半是沉醉半是迷离,眉目间传递着不可言语的情绪。小里宾特洛甫觉得自己被击中了,这是他理想中的女人,他前半辈子就在等这个女人。他停止了呼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我要这个女人,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他不能自控地站了起来,不顾朋友们诧异的目光,或是窃笑的表情,他径直向她走了过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他痛恨起自己的笨嘴拙舌,平日和女孩子们调笑的本领在她面前丝毫都使不出来。
正当小里宾特洛甫纠结于是先自我介绍还是先问她的名字时,眼前的女人斜睨着眼睛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媚态尽现。她轻启朱唇,声音魅惑撩人。
“离我远一点,傻小子。我没时间和你调情。”
一瞬间,他坠入了深渊。
那天晚上,小里宾特洛甫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酒吧,怎么回的家。他满脑子都是米莎迷人的身姿,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他愈得不到的,反而愈叫他欲罢不能。这个女人令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没过几天,母亲找到他,让他帮忙查探父亲身边的一个情妇。虽然他一直都隐隐知晓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但因父亲对母亲一直很好,对家庭也履行着应尽的责任,他并没有太当回事。但这一次,一向镇定沉稳地母亲有些慌乱的神情告诉他,这个情妇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决定帮助母亲,揪出这个情妇。
开始的调查并不顺利,父亲把那个女人藏得很好。直到在约阿希姆派普的婚礼上,小里宾特洛甫从凯瑟琳的项链上发现了端倪。这条高级订制的项链他曾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看到过,但他当时以为是送给母亲的。这会儿却戴在了另一个年轻女人的脖子上。他以为凯瑟琳是父亲的情妇,开始试探她。但接触后他却认为,青涩的凯瑟琳实在不足以吸引老于世故、见惯各种莺莺燕燕的父亲。他顺着凯瑟琳这条线索,慢慢查到了米莎。
当他派出去的人把米莎斯皮尔曼的资料放在他桌子上的时候。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她的名字,便把资料交给了母亲。由母亲完成接下来的事。他从名字中猜到了米莎和凯瑟琳的关系,还特地跑到“生命之泉”讥讽了凯瑟琳一顿。他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妹妹贝特尼亚偷偷告诉他,父亲从苏联回来之后的一天,冲着母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母亲平日在家中一向强势,而这一次居然由着父亲对她发火。这令她非常吃惊也非常不安。
小里宾特洛甫猜想一定是母亲对父亲情妇的行动惹恼了父亲,他不由得对这个他原本厌恶的女人产生了好奇。他重新翻开了关于那个女人的资料,当他看到她的照片时。他感到上天与他开了一个莫大而残忍的玩笑。
米莎斯皮尔曼。这几个月来,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他心向往之的女人。他求而不得的女人。
竟然是他父亲的情人。在他父亲身边十年的情人。
小里宾特洛甫觉得自己被命运戏耍了。他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父亲,那个他从小就崇拜的人。此刻,他竟然是嫉妒他的。他不能自制地想象着米莎和父亲在一起时的情景,这令他心如刀绞,彻夜难眠。
很快,他随部队去了法国战场。顶着外交部长公子的光环,他处处受到特殊照顾。他极讨厌这种情况,他拼了命的要证明自己。由于作战勇猛,待人有礼,他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肯定。渐渐地,大家不总是提到他父亲的身份了。父亲有一次来战场探望他,临走时对他说,要做到坚定不移。
父亲对子女的教育从来都是称职的。但坚定不移这四个字却触到了他的痛处。坚定不移。他若是对米莎也坚定不移,是不是他们的父子关系从此就要破裂了?在战壕的短暂休息之时、在军营的清闲一刻、在敌人炮火攻击的间歇,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往着那个女人。那个他父亲的女人。
从法国回来后,他忍不住开始跟踪米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最令他痛苦不堪的时刻,就是在米莎的公寓外,看到父亲的轿车。他的内心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母亲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好,关心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与同时与一个她所痛恨的女人纠缠,会是怎样的反应。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敲开了米莎的家门。当她开门的那一刻,他拼命忍住了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他故作镇定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感谢的话,他知道她刚刚帮助他父亲扫清了一个障碍。米莎似乎根本就不记得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带着一副慵懒的神情,好整以暇地应对着他。小里宾特洛甫觉得自己如果再多呆一刻,说不定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他匆匆告了辞,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次之后的没几天,他发现自己找不到米莎了。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到11月,她都没有出现在柏林。小里宾特洛甫心急如焚,生怕她发生意外。今天偶遇凯瑟琳,他迫不及待地向她打听米莎的行踪。凯瑟琳对他有着强烈的敌意和抵触心理,这一点他非常清楚,所以他尽可能的放低姿态,让凯瑟琳放下警惕。他在焦急地询问中暴露了自己对米莎的情愫,他也完全不在乎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在这样下去,我恐怕要直接去问父亲了。小里宾特洛甫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对米莎,他早已陷入了不归路。明知道有些梦想也许永远无法实现,有些故事也许永远没有结局,有些人永远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可他还是会苦苦地幻想着,追求者,等待着。也许,这就是爱之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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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浮沉
这几天,德国迎来的一件不大不小的外交事件——意大利公主马法尔达出访德国。希特勒相当重视此次来访,他将接待的规格和要求一一布置了下去。熟悉希特勒的人都知道,他在外交礼仪的细节方面有着严重的强迫症,他总是担心在招待方面失礼。怕他的下属工作中出现纰漏,损害他的名誉。对于接待来宾的一系列事项,他都要求尽善尽美。甚至亲自过目摆好的宴会桌,看是否的确已完美无瑕。
为了让希特勒和来访的贵客都满意,拉德齐维尔宫提前几天就忙碌了起来。长久以来,表面上一片和谐融洽的拉德齐维尔宫实则暗流涌动。在这里被希特勒差遣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佣人和女仆,这些人在希特勒的住所从事专门的服务工作,他们受管家卡内恩贝格的直接领导。另一种人就是人们常说的,仪表堂堂的青年人,这些人隶属于党卫军,其中一些还是希特勒私人卫队的成员。虽然他们有时也会从事一些服务工作。但和前一种专门的服务人员有着本质区别。不过卡内恩贝格并不这样想。他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但实则权利欲非常强的人,对他来说,拉德齐维尔宫是一个由他管辖的小王国,这里面所有的人都要听从他的指挥。对于他这种想法,党卫军的人根本不买账。希特勒的首席副官威廉布吕克纳与卡内恩贝格不断明争暗斗,各自手下的人也互相瞧对方不顺眼。希特勒对这些虽有所察觉,不过他一开始并没有插手,而是听之任之。
温舍作为希特勒私人卫队的一员,最初并没有马上与卡内恩贝格站到对立面。虽然布吕克纳非常欣赏和器重温舍,但长袖善舞的温舍早已习惯了不急于表明立场,而是观察风向,伺机而动。所以,在布吕克纳和卡内恩贝格针锋相对的初期,他是双方尽力拉拢的对象。即便如此,温舍也从未在任何场合公开表明过自己的态度。
直到有一次,希特勒准备赠送的礼品出了问题。卡内恩贝格用了一个非常卑鄙的手段栽赃了一位党卫军的人员,污蔑他偷梁换柱。这在希特勒看来简直大逆不道,他在盛怒之下将那位军人就地免职,并将他开除党籍,赶出了党卫军。这次事件还牵连到布吕克纳被希特勒严厉地批评。年轻的军人从未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不久便饮弹自尽了。温舍与那位自尽的年轻人一向交好,这件事深深地震撼了他。从此之后,他开始刻意疏远卡内恩贝格。甚至有一次因人事问题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心胸狭窄的卡内恩贝格对此耿耿于怀。
意大利公主来访前,温舍和另一位女管家负责安排接待的所有事宜。温舍一向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且生就一颗玲珑心,希特勒的喜好他一一记在心里,并能适时地迎合。当希特勒来验收成果的时候,对一切都非常满意。意大利公主在德国逗留期间,也是由温舍负责接待及安排行程。如众人所意料的那样,意大利公主对年轻英俊的温舍一见倾心。她总是有意无意地与温舍发生肢体接触,并找各种理由与温舍单独相处。若是平常,温舍不介意与她来一段罗曼蒂克的露水情缘。但如今,他心中挂念着蒂洛,满心的愧疚让他没心思与任何女人有过多的接触。对意大利公主的频送秋波也是视而不见。
意大利公主见温舍如此不解风情,心中又气又恼。她发了狠招,在一次酒会过后,佯装醉酒,让温舍将她送回房间。随即借酒装疯贴在温舍身上,双手也极不老实地抚摸着男人的敏感部位。温舍冷冷地推开了她,匆匆离开了房间。意大利公主羞怒交加,坐在床上哭了起来。温舍离去的时候过于匆忙,并没有把房门关严。而这一切恰巧落在了路过的卡内恩贝格的眼里。他不动声色地将此事暗记在心。
意大利公主离开时,在机场无限惆怅与哀怨地看着卫队中的温舍。温舍却目不斜视。这般情景连希特勒都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当回事。众人回到拉德齐维尔宫,希特勒唤来卡内恩贝格,夸奖他工作出色。但其实这一次卡内恩贝格根本没有出力。卡内恩贝格抓住这个机会,在希特勒面前说了温舍一大通坏话,发泄一直以来对温舍的怨恨。他还特别提到了意大利公主在房中哭泣的一幕,但他很巧妙地回避了重点,而是故意遮遮掩掩含糊不清地用几个形容词,给这件事定性为男女之间的桃色事件。希特勒果然大怒,先入为主的他迅速找来首席副官布吕克纳,而布吕克纳理所当然地站在温舍一边为他辩护。希特勒这下成了被点燃的爆竹,当场解雇了布吕克纳。同时把温舍赶出了他的私人卫队。
当温舍得知自己被赶出卫队的消息时,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收拾了私人物品,与布吕克纳一同走出了拉德齐维尔宫。他深知,这个结果已经是希特勒对他的最大容忍。
晚上,当他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时。又一次想到了蒂洛。那样善解人意的蒂洛,总是会在他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开导劝慰她。那样冰雪聪明的蒂洛,总是能帮他想出好点子来解决棘手的事情。而现在,再也没有人在他失意的时候,细致贴心地舒缓他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悔意吞噬着他的心。蒂洛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把她的付出视作了理所当然。他追求着遥不可及的年少时期的梦。如今,该珍惜的已离他而去。可望而不可及的虽一直在那里,但他也失去了继续追求的兴趣。他在巴黎的医院里问过派普,是什么让他可以拒绝一切外来的诱惑,一心一意地对奥利维亚。派普当时回答说因为他发过誓,要负责奥利维亚后半生的幸福,他怎么会舍得让她失望。温舍当时沉默了好久。蒂洛曾用后半生的幸福用作赌注,但他却残忍的让她输到一败涂地。
蒂洛,若我是你,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第三天早上,温舍接到了调令。迪特里希将他召回了警卫旗队师,担任他的副官,于12月5日正式上任。温舍对这个结果稍感安慰。迪特里希虽然一向赏识他,但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接收他,必然有希特勒的授意。想来希特勒是意识到自己上了卡内恩贝格的当。但已做出的决定不能随意更改,只能为温舍安排一个好的去处。至于布吕克纳,之前因为执意迎娶一个希特勒不喜欢的女子,已经让他在希特勒面前失宠了。这一次的被解雇也不过是借题发挥。
温舍迅速调整好状态,准备上任。在上任前,他想再去一趟慕尼黑,再一次挽回蒂洛。他曾肆意挥霍了太多,恣意浪费了太多。现在,该由他承担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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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4  诺沃特尼的愤怒
自从凯瑟琳在信中说自己学会了轮滑之后,诺沃特尼便一直跃跃欲试地想带着她一起进行这项他非常喜欢的运动。11月的一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拉着凯瑟琳来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小广场。这个小广场平日多是前来运动的人,之前为了学习轮滑,凯瑟琳几乎天天来报道。真正学会之后,反倒再也没有来过。
凯瑟琳天生缺乏运动细胞,虽然她说自己学会了轮滑,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个二把刀。穿上轮滑鞋的她,双腿都在发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倒。诺沃特尼看到这幅样子的凯瑟琳,有些担忧地问道:“凯瑟琳,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我想,是的。”凯瑟琳的底气明显不足。
“我看我还是先拉着你滑一阵吧。”诺沃特尼完全不放心,他一边说一边托起了凯瑟琳的手臂,带着她慢慢往前蹭。
两个人以龟速向前行进着,诺沃特尼耐心地拉着凯瑟琳。身边时而经过同样在广场上滑轮滑的人,其中有不少小孩子,他们娴熟地划着步子,飞快地超过了凯瑟琳和诺沃特尼。凯瑟琳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她认为自己拖累了诺沃特尼。
“诺维,要不你自己去玩一会儿吧。我想我还是要重新适应一下。”凯瑟琳说道。
“我还是带着你练习一下吧。你现在这样,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非常容易摔倒。”诺沃特尼笑了笑。
“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真的学会了……”凯瑟琳的声音越来越低。
“没关系,熟悉一下就好了。”诺沃特尼说道。
郁闷的是,凯瑟琳并没有像诺沃特尼说得那样,熟悉一下就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反而越来越紧张了。她把诺沃特尼抓得越来越紧,手心也沁出了冷汗,双腿颤抖得更厉害了。有时诺沃特尼的速度稍稍快了一点,她吓得干脆整个人都靠在诺沃特尼的身上。
“凯瑟琳,你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诺沃特尼实在不忍心看着凯瑟琳继续被折磨,他好心地提出了建议。
“好吧。”凯瑟琳这一次干脆地同意了。很显然,她已经筋疲力尽。
诺沃特尼把凯瑟琳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自己到广场中滑了起来。看着他矫健的身姿,凯瑟琳感觉他像是在用轮子来飞翔。诺沃特尼娴熟的技术引得了一些路人的驻足观望,正当凯瑟琳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表演般地轮滑技术时,一只足球从天而降,砸中了凯瑟琳的脑门。
凯瑟琳顿觉双眼发黑,天旋地转。这一下把她砸得着实不轻。她轻轻揉着自己被砸中的地方,心中感慨今天也许不宜出行。
“凯瑟琳,你没事吧?”诺沃特尼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关切地望着凯瑟琳。
凯瑟琳还未从最初的阵痛中缓过来,她不想说话,只轻轻摆了摆手。
“姐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几个十岁上下的孩子围到了凯瑟琳身边。每个人都是一副歉疚地表情。这几个孩子本来在广场的另一边踢足球,一个小家伙射门的时候用力过猛,足球飞了出去,正巧砸在了凯瑟琳的脑袋上。
“没关系。不怪你们。”凯瑟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声音中透着有气无力。
“姐姐,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啊?”孩子们锁紧眉头观察着凯瑟琳,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用了,你们接着去玩吧。”凯瑟琳软绵绵地说。
“你们去玩吧,姐姐没事的。”诺沃特尼轻轻抚摩着凯瑟琳的脑袋,对孩子们温和地说道。
孩子们再次向凯瑟琳道了歉,回到广场的另一侧继续踢球。这一次,每个人在做动作的时候都小心了许多。
“凯瑟琳,伤着没有?我带你去医院吧。”诺沃特尼问道。
“我真的没事,你送我回家吧,好吗?”凯瑟琳认为自己需要卧床休息一下。
诺沃特尼点点头,换下了轮滑鞋,拉着凯瑟琳准备回家。
“凯瑟琳?”这个声音让凯瑟琳愣了一下。她循声看去,郝斯特坐在车子里,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
“郝斯特,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凯瑟琳说道。她想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模样也一定很狼狈。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把手从诺沃特尼的手中抽了出去。
“你怎么了,凯瑟琳?”郝斯特看出了凯瑟琳的异样。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我没事。”凯瑟琳并不想告诉郝斯特自己刚刚被球砸了。她觉得这个原因令她难以启齿。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送你回家。”郝斯特从车上下来,为凯瑟琳打开了车门。
“我的家就在附近……”凯瑟琳措着词,想婉拒郝斯特的好意。她下意识地不想让郝斯特和诺沃特尼有接触。
“我知道。但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回去吗?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郝斯特坚持道。
令凯瑟琳不解的是,诺沃特尼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猛地拉起凯瑟琳坐进了车子。
到家之后,梁紫苏看到同时出现的三个人,惊讶地半天合不上嘴。
“凯瑟琳,你们不是去轮滑了么?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咦?派普先生也去了?”
“她被足球砸了一下,不舒服,所以回来了。”诺沃特尼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被足球砸了?”梁紫苏的表情仿佛听到了火星人入侵地球,而郝斯特则是皱起了眉头。
“这没什么,我睡一觉就好了。”凯瑟琳马上说道。
“您是凯瑟琳的男朋友?”郝斯特看向诺沃特尼。
“是的,有什么问题么?”诺沃特尼口气不善。凯瑟琳顿觉事情不妙。
“先生,恕我直言,您应该照顾好自己的女朋友。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避免。”郝斯特严肃地说道,神色间透露着不认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诺沃特尼突然间提高了声音,把一旁的梁紫苏吓了一跳。
“作为凯瑟琳的朋友,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郝斯特不温不火却掷地有声。
“你管得太多了!”诺沃特尼根本不买账,他以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瞪着郝斯特。郝斯特严厉地看着诺沃特尼,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诺维,郝斯特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作为朋友,关心我而已。”凯瑟琳拽了拽诺沃特尼的袖子,后者的脸有些泛红,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因为屋内的温度太高了。
“郝斯特,诺维一直都照顾我照顾得很好,刚刚只是一个意外。”凯瑟琳忍着头晕眼花,笑着对郝斯特说。
郝斯特本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凯瑟琳略带恳求的眼光,还是忍住了。一旁的诺沃特尼却继续着他的坏情绪。
“我和我女朋友如何相处,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嘴。”他加重了“女朋友”和“外人”的咬字,暗示郝斯特要知分寸。他故意搂紧了凯瑟琳,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凯瑟琳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想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了,胳膊也被抓得生疼。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一旦表现出来,郝斯特会继续责备诺沃特尼,而诺沃特尼会更加生气。两个人会吵起来也说不定……
“派普先生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您辛苦了凯瑟琳需要休息我送您出去吧祝您一路顺风……”梁紫苏又一次发挥了肺活量大的优良传统,忙不迭的抹稀泥。
郝斯特扫了诺沃特尼一眼,柔声对凯瑟琳说道:“凯瑟琳,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说罢便走了出去。梁紫苏长舒了口气,送郝斯特到门外。
诺沃特尼冷哼了一下,几乎用拖的将凯瑟琳拉到了卧室。凯瑟琳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她有些恐惧地看着面色不豫地诺沃特尼,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凯瑟琳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模样。她在诺沃特尼冰冷的目光中有些瑟缩。
“诺维……”她试探性地张口。
“他喜欢你,凯瑟琳。你不知道么?”此时的诺沃特尼看起来很陌生。他用阴郁的眼神盯了凯瑟琳一阵,突然间钳制住了她,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
凯瑟琳被诺沃特尼的气势吓着了,她想反抗,却没有力气。她的头痛加剧了,她发狠咬住了诺沃特尼的嘴唇,直到嘴里出现了血腥味。诺沃特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放开了凯瑟琳,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再没有看凯瑟琳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客厅传来了梁紫苏惊讶地声音:“诺维,你怎么走了?你嘴怎么了?你这是去哪儿?”紧接着,便是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几秒钟后,梁紫苏出现在了凯瑟琳的房间里。她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凯瑟琳,半响才缓缓问出了一句令凯瑟琳心惊肉跳的话。
“凯瑟琳,你和郝斯特派普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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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5  内心的剖析
“凯瑟琳,你和郝斯特派普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凯瑟琳的印象中,梁紫苏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就像她从来没见过诺沃特尼不笑,郝斯特皱眉头一样。看来大家今天都有点不正常。
“凯瑟琳,我在问你话。”梁紫苏见凯瑟琳不理她,干脆跪坐在床边,把凯瑟琳拉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些责备。
凯瑟琳根本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但她非常清楚如果今天不给梁紫苏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恐怕不会轻易干休。
“没怎么回事。我们是朋友。”凯瑟琳揉了揉太阳穴,平淡地说道。
“朋友?圣诞节绕半个柏林亲自来送礼物,你考大学又搭人情送复习资料,身在前线却从来不间断的信。这个朋友还真是够格。”梁紫苏毫不客气地揭露着事实,看向凯瑟琳的眼光无比清明。
“埃莉诺……”凯瑟琳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心没由来的有些乱。
“凯瑟琳,我知道我自己,大大咧咧、咋咋呼呼,有时候挺不靠谱的,但这些不代表我是个傻子。”梁紫苏这一次完全不留情面,字字直指凯瑟琳。
“埃莉诺,你想说什么?”凯瑟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尽力平复着自己杂乱地心情。
“你说你们是朋友,但你不觉得,郝斯特派普管得有点多么?你受了伤,他看起来比诺维还着急。”梁紫苏说道。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关心朋友,有什么不对。”凯瑟琳努力地寻找合理的说辞。在欺骗梁紫苏的同时,也在自欺着自己。长久以来,她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的一些事,渐渐露出了真容。
“凯瑟琳,别再自欺欺人了。他喜欢你。”梁紫苏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揭露着她一直隐忍不发的事实,“而且,他送你的笔你一直都舍不得用,他给你的信你恐怕看了不止三四遍吧?诺维的信你都没这样认真看过。”见凯瑟琳不做声,梁紫苏又继续说道:“刚才郝斯特派普在的时候,你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看到你和诺维亲近的样子。天知道你之前还有什么表现。难怪诺维会生气。凯瑟琳,你想想清楚吧。就算你不想对自己负责,你也要对诺维负责。”
“我没有不对诺维负责。”凯瑟琳有些生气地说。
“诺维是真心喜欢你,可你,心里有别人。”梁紫苏一针见血。
“埃莉诺,你这样的猜测完全没理由!”凯瑟琳突然间烦躁了起来,她像是被暴露在阳光下的刺猬,浑身的刺都竖立了起来,她慌乱地武装自己,口不择言地说道,“你说郝斯特喜欢我,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他现在有女朋友,父亲还是国防军少将。你认为他会看得上我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女孩么?而我……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不该妄想的东西绝不伸手去要。”
“凯瑟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你若是不喜欢诺维,就和他说清楚。还有你说的什么自知之明,你是那样好的女孩,谁都有可能喜欢上你。我不喜欢看到你妄自菲薄的样子。”梁紫苏发自肺腑、恳切地说。她真心把凯瑟琳当朋友,她希望她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喜欢诺维的……只是我们之间需要好好磨合……”凯瑟琳喃喃地说。
梁紫苏叹了口气,她歪坐在床上,定定看着凯瑟琳。此刻的凯瑟琳,看起来有些悲苦,又有些无助。
“至于郝斯特……我不是妄自菲薄。米莎曾经说过,男人是侵略性极强的生物,对于他们真正想要的女人,会马上付诸行动。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早就有表示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梁紫苏忍不住插嘴了。刚才在客厅,郝斯特和诺沃特尼之间完全是剑拔弩张,要不是她打圆场,说不定这会儿都打完一架了。
“对于任何有好感的女性朋友,男人都会这么做。”凯瑟琳无助地面容上挂上了一丝苦笑。
“……”梁紫苏表示无法理解。
“埃莉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郝斯特和我根本不可能。”凯瑟琳清冷地说道。
“就因为他有个未来岳丈是国防军少将?”梁紫苏问道。
“我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那你和谁是一路人?诺维?还是我?”
“我不知道……”
“凯瑟琳,如果你总是把自己隔绝在别人的圈子以外,你和所有人都不可能成为一路人。你看看米莎,也许我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她已经混到风生水起了,不是吗?谁还会记得她是从卡迪兹走出来的乡下女孩?还有温舍,虽然我挺讨厌他的。但他也是个自己打拼成功地正面范例,不是吗?”
“也许吧。”
“你和诺维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偏向你们任何一方。我还是那个观点,如果你喜欢诺维,就和他好好的在一起。他值得你依靠。如果你不喜欢他,或是心里还想着郝斯特派普,那么就趁早和诺维分手。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梁紫苏耐心地分析着,劝说着。她希望凯瑟琳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希望她消除内心的屏障,真正融入到身边人的生活中来。
“我会去和诺维说清楚的。我今天是有些过分。”凯瑟琳轻轻地说。
梁紫苏又叹了口气,她真心替凯瑟琳累得慌。没事儿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的做什么。思虑过甚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我说,你的头还疼么?”梁紫苏摸了摸凯瑟琳的头发。
“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刚开始那一下挺难受的。”凯瑟琳说道。她说的是实情,除了刚刚被砸的几分钟确实很难受之外,之后她的头只是有些晕。让她感到各种不舒服的,恐怕是当时的情境和她内心的纠结。
“那你休息一下吧,有需要就叫我。”梁紫苏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出去了,顺便轻轻带上了房门。
凯瑟琳愣愣地坐在床上,郝斯特的暧昧不清,诺沃特尼的愤怒和梁紫苏句句切中要害的话语让她的心一阵乱似一阵。有些事,她可以刻意地忽视;有些人,她可以刻意地阻止自己去想;有些情愫,她可以装作没有发生。只是到头来,她负担得太多、太重,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本应坚持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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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6  第三人
郝斯特和他那天临走时所说的一样,第三天就来看凯瑟琳了。当时梁紫苏正要出门,见到郝斯特后,她当即决定单方面推迟和施特雷洛的约会,盯着郝斯特,以防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郝斯特带来了一束鲜花和两本书。笑着说凯瑟琳现在不宜用脑过度,还是先多欣赏欣赏鲜花,调剂下心情。从始至终,郝斯特俊朗的面容上都浮现着温柔笑意,令坐在一旁盯梢的梁紫苏也感到如沐春风。那天梁紫苏和诺沃特尼同时把话挑明之后,虽然凯瑟琳极力否认,但她面对郝斯特的时候始终有些不自然。郝斯特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她甚至不敢直视郝斯特的眼睛。郝斯特像是没有注意到凯瑟琳的反常,从凯瑟琳的脑袋上引申开来,随意地聊着一些话题。梁紫苏看着凯瑟琳不自然地举动,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她不由自主地为诺沃特尼和凯瑟琳的未来捏了一把汗。
当凯瑟琳起身把鲜花插在花瓶中的时候,郝斯特不经意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一些糖果和巧克力。梁紫苏注意到了郝斯特的眼神,解释说这是奥利维亚昨天送来的。凯瑟琳选修了她当助教的欧洲古典文学,她听说凯瑟琳脑袋被撞了,特地买了一些零食送给她。郝斯特看着那些糖果和巧克力笑了半天,他说他这个弟妹自己喜欢吃甜食,就总爱送给别人甜食,也不管别人爱吃不爱吃。当初她寄了好几罐糖给出征在外的约亨,让他哭笑不得。估计现在凯瑟琳也是一样的心情。
梁紫苏好奇地问郝斯特是怎么知道凯瑟琳不爱吃甜食的,郝斯特说第一次和凯瑟琳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点了甜食,虽然凯瑟琳把它吃光了,但他注意到这个过程并不享受。所以他知道了凯瑟琳不喜欢吃甜食,以后也不再点这类食物了。
郝斯特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临走时嘱咐凯瑟琳要好好休息,最近少用脑子,少想烦心事。凯瑟琳总觉得他若有所指,但并不想去深思,只是囫囵地答应了下来。
郝斯特前脚刚走,梁紫苏就感叹他心思细腻,温润如玉,比施特雷洛那个呆瓜不知道强多少倍。就连诺维恐怕也要略逊一筹,难怪凯瑟琳会喜欢他。凯瑟琳这一次没有再辩解什么,无望发生的事情,随便人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诺沃特尼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过了。凯瑟琳想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偶尔她心里也会小小地期盼下,希望放学的时候能在校门口看到诺沃特尼灿烂地笑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这个愿望却没能实现。
直到11月底,诺沃特尼才又重新出现在凯瑟琳的家门口。他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邀请凯瑟琳去观看他参加的手球比赛。凯瑟琳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出了门。到了现场之后,诺沃特尼告诉凯瑟琳,这是在柏林的一些朋友们组织的一场友谊赛。他让凯瑟琳坐在场边为他的队伍加油。此时场边已经坐了几个女孩子,凯瑟琳猜想应该都是队员们的女朋友。凯瑟琳在她们旁边坐了下来,几个姑娘友好地相互问候了一阵。凯瑟琳注意到,她们中的一位棕色头发的姑娘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比赛开始之后,场边的人们开始加油喝彩了。凯瑟琳身边的姑娘们异常兴奋,情绪始终与比赛同步。凯瑟琳完全不懂比赛的规则,只能跟着她们拍手,她们跳起来的时候也跟着站起来。诺沃特尼也是个手球高手,他所在的队伍频频得分,姑娘们开心得又蹦又跳。中场休息的时候,诺沃特尼刚走到凯瑟琳身边,就被那个用怪异眼神看凯瑟琳的棕发姑娘叫走了。这位姑娘高挑而健壮,双颊泛着健康的红色,声音清脆而洪亮。她似乎并不是任何一位队员的女朋友。她拉着诺沃特尼分析着战术,还提出了一些比赛建议。诺沃特尼一边听一边赞同地点头,他看向女孩的眼神也充满了笑意。这多少让凯瑟琳心里有些不舒服。女孩和诺沃特尼说了很久,直到下半场开始。凯瑟琳继续机械地做着鼓掌和起立的动作。她有时会偷偷观察一下那个棕发姑娘,只见她完全沉浸在比赛中,眼神也一直追随着诺沃特尼。这令凯瑟琳更加不舒服了。
比赛终于结束了,诺沃特尼的队伍取得了胜利。凯瑟琳刚想迎向诺沃特尼走来的方向祝贺他时,却被棕发姑娘抢了先。她和诺沃特尼热烈地说着什么,诺沃特尼哈哈大笑了起来。凯瑟琳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她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向诺沃特尼。诺沃特尼和棕发姑娘说了几句话后,看到了不远处的凯瑟琳。他加快了脚步走向她,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比赛好看吗?”他问道。
“好看。”凯瑟琳其实完全看不懂。
诺沃特尼笑了笑,和众人打了招呼,便带着凯瑟琳离开了。凯瑟琳再次注意到,棕发姑娘看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哀怨。
“诺维,刚刚那个和你说话的姑娘是谁?”回家的路上,凯瑟琳忍不住问道。
“格蕾特蘒祗尔,奥托的妹妹。”诺沃特尼说道。
“哦…她和你挺聊得来啊。”凯瑟琳淡淡地说。
“嗯,算是吧。她是个挺开朗的姑娘,而且和我一样,喜欢各种运动。也算是个运动健将。”诺沃特尼低头看了看凯瑟琳,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诺维,那天的事,对不起。”凯瑟琳抬头看向诺沃特尼,真诚地道歉。
诺沃特尼停了下来,他转身扶住凯瑟琳的肩膀。目光炯然地盯着凯瑟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凯瑟琳,你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的,诺维。”凯瑟琳确定地回答,她毫不回避诺沃特尼的眼光。
“那天的事,我都忘了。”诺沃特尼凑上来亲吻凯瑟琳,凯瑟琳环住了他的腰。
那天施特雷洛恰巧也和梁紫苏在一起。当凯瑟琳和诺沃特尼回家的时候,两个人正就土豆汤里放多少盐而拌嘴。凯瑟琳直接把他俩请出了厨房,自己亲自下厨做好了晚餐。四个人热闹愉快地享用了晚餐,两对情侣在姑娘们各自的房间里聊了一阵之后,施特雷洛和诺沃特尼便一同离开了。
梁紫苏笑眯眯地看着凯瑟琳好一阵,凯瑟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嫌弃地瞪了梁紫苏一眼,警惕地问道:“埃莉诺,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非常高兴地看到你和诺维重修旧好,鸳梦重温,破镜重圆……”梁紫苏依旧笑眯眯地,她三八兮兮地捅了捅凯瑟琳,怪腔怪调地八卦道,“你们俩刚才在房里做什么了?”根据现代人的经验,梁紫苏认为刚刚和好的情侣大多通过亲密地肢体接触来消除残存的不快,同时证明对彼此的爱。她刚才都没太注意听施特雷洛说话,而是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凯瑟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决定马上立刻迅速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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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7  意外访客
这是一个拥有美好清晨的冬日。柏林冬日里的阳光微弱却也清爽,云层中夹带着的朝霞,被分割成一片一片,淡淡的红与白色相间,像极了醉人的脸上泛起的点点红晕。奥利维亚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她的休息日。派普上班去了,她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个遍。忙完家务,她为自己煮了一壶茶,又拿出了一些点心,正准备坐下来好好享用一番的时候,门铃响了。
奥利维亚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这位女子年轻略长她几岁,个子很高,留着一头大波浪形深棕色卷发,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看向奥利维亚的眼神夹杂着讨好与焦急。奥利维亚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女子,她也从未听派普提起过类似的人物。她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您是派普夫人吧?”门外的女子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奥利维亚,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我是。您是?”奥利维亚注意到这位女子衣着朴素,全身上下无一件珠宝首饰,肩上的挎包已经有了明显磨损的痕迹,看起来生活并不太如意。
“我叫丽贝卡埃德曼。我丈夫是党卫军的工程师。他叫伦克埃德曼。派普上尉和他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女子自我介绍道,她第一时间表明了与派普友好的关系,以消除奥利维亚的戒心,拉近距离感。
果然,奥利维亚一听说是派普的朋友,马上对面前的女子生出了几分亲切感,她热情地招呼道:“您好,快请进吧。”
丽贝卡跟着奥利维亚进了屋,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铁盒,此时由于用力过猛,指节有些发白。奥利维亚请她坐了下来,并拿出了刚刚煮好的茶和点心招待她。
“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两人刚刚落座,奥利维亚便问道。她很清楚,女人绕过派普直接来找她,多半是有事相求。
“我……派普夫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的丈夫。求您了!”丽贝卡刚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表情十分痛苦,她低声下气地乞求着奥利维亚。
“埃德曼夫人,您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奥利维亚看着对面痛哭流涕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慌乱。心中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有求您了……”丽贝卡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成句子的话,“希姆莱罢免了我丈夫的职务,开除了他的党籍,他现在失业在家……我们没有生活来源……我呜呜呜呜呜……”话未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奥利维亚拿出手帕递给丽贝卡,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她一点也不喜欢希姆莱,一点也不。想到希姆莱又惩治了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就暗自为那个人鸣不平。
“请恕我多问一句,希姆莱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虽然奥利维亚情感上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但她认为还是要问清事情的原委。
“因为……”丽贝卡吞吞吐吐起来,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因为他未经批准就与我结婚了……”
“就这样?”奥利维亚有些难以理解,她压根不认为这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您知道党卫军成员的婚姻是要经过严格审查的……”丽贝卡只说了半句话便停住了。她在观察奥利维亚的反应。
“我知道。”奥利维亚当然知道党卫军婚姻审查制度的严格,而且每位成员结婚都要先经过批准。但她认为私自结婚不应该造成如此大的后果。大不了降级或者受处分,何苦要开除党籍。
“所以……我丈夫就被……”丽贝卡又呜呜哭了起来,在奥利维亚看来是如此愁苦不堪。
“只是因为私自结婚吗?”奥利维亚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丽贝卡点点头,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那么您希望我做什么?”奥利维亚问道。虽然她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还是要她亲口说出来。
“请您和派普先生说说,让他在希姆莱面前替我丈夫说几句好话。就算不能官复原职,给他一份工作也行。不然,我们真的是没法生活了……”丽贝卡乞求道。她紧紧握着奥利维亚的手,仿佛她是救星一般。
“这……”奥利维亚有些为难。她从不过问,更不插手派普的工作,这早已是两人之间约定俗成的事。如今突然间要她为了别人的事向派普提要求,她觉得有些不妥。
丽贝卡看出奥利维亚的犹豫,急切地说:“派普夫人,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受苦,这简直是在挖我的心肝……您今后也会做母亲,您会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的……”
这个理由一下说动了奥利维亚,她马上感同身受了起来。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个母亲,但只要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会过暗无天日的苦日子,她整个心都揪紧了。
“我答应您,和我丈夫提一提这件事。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说得上话。”奥利维亚权衡再三,答复了丽贝卡。
“谢谢您,谢谢您。”丽贝卡感激涕零,就差下跪磕头了。她颤抖着表达着谢意。
“派普上尉一向得希姆莱先生的欢心,他只要肯说两句好话,就一定能帮到我丈夫的。”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希姆莱先生本人的意见是最重要的……”虽然派普很少在她面前提工作上的事,但奥利维亚也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一些军中处事的技巧,和不成文的规定。她认为此事必须把派普择出来。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我明白,我明白。”丽贝卡怎能不明白奥利维亚的意思,她忙不迭的点头。
“您怀着孩子,要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这对您,对孩子都好。”奥利维亚劝慰道,“而且,我们常说‘紧接阴暗的早晨是个晴朗的天(注)’,凡事总要向前看,是不是?”
“您说得对。”丽贝卡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微笑。她把从一进门就攥在手里的铁盒放到了奥利维亚面前。
“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您喜欢。”
“我不能要这个!”奥利维亚连忙把盒子推了回去。
“您别误会。我听说您喜欢吃巧克力,就拿来了一些。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请您收下吧。就算是朋友间的问候。”丽贝卡诚恳地说道,重又把盒子推到了奥利维亚面前。
奥利维亚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确实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她笑了笑,也就不再拒绝。
“那么,谢谢您的好意。”
“是我要谢谢您的帮忙。”丽贝卡千恩万谢地说道,“我不打扰您了,我先告辞了。”说罢她站起了身。
“好的,我送送您。”奥利维亚没有挽留丽贝卡,将她送到了门口。
“再见,派普夫人。愿一切圣灵庇佑您。”
“再见,埃德曼夫人。愿您和家人一切都能好起来。”
送走了丽贝卡,奥利维亚望着那盒巧克力发了会儿呆。心中开始盘算着晚上该如何对派普说起这件事。在不知不觉中,时间慢慢过去了。

注:紧接阴暗的早晨是个晴朗的天。Auf einen trüben Morgen folgt ein heiterer Tag.(德国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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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8  争执
当派普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铁盒。
“丽薇,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个……这是个比较复杂的事情。你认识伦克埃德曼吗?”奥利维亚盘算了一下午的话,此时还是觉得很难一下子说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来找你了?”派普敏感地问道。
“不是他,是他妻子,丽贝卡埃德曼。她今天上午来找我了。”奥利维亚察觉到派普的神色有些不郁。
“她找你干什么?”派普锁紧了眉头。很明显,他对丽贝卡的这个行为非常不满意。
“她说她丈夫因为未经批准私自成婚,被希姆莱先生革职并开除了党籍。她来请求我,希望我能跟你提起这件事,让你在希姆莱先生面前……”
“她就是这么和你说的?你答应她了?”派普打断了奥利维亚的话。
“我……”
“你还接受了她送来的东西?”派普追问道。他看向奥利维亚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严厉之色。
“我……”奥利维亚在派普严厉的目光下,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丽薇,你怎么这么糊涂!”派普的语气和表情非常明显地传递给奥利维亚一个信息——他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怀着孩子,家里有没有了收入来源……而且我也没有说你一定能帮忙,我只是答应她,把她的请求转达给你。”奥利维亚怯生生地解释着,“那个礼物,只是一盒巧克力,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以为收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派普冷笑了一下,他拿起了那盒巧克力。
“拿着它。”他对奥利维亚说道。
奥利维亚依言接过了盒子,很沉。
“觉出什么了吗?”派普冷冷地问道。
“很沉……”奥利维亚如实地说出了最直接的感受。
派普又冷笑了一下,他从奥利维亚手中拿走了盒子,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军刀,对着盒子的底部细细地切了起来。奥利维亚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派普的行动,她感到似乎有什么大秘密要被揭开了。
很快,派普把盒子底部挑开了一个角。他使劲一掰,整个底部脱落开来。原来装着巧克力的盒子内部另有玄机,夹层里是厚厚的一层黄金。
奥利维亚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收了这么重的大礼,如果事情办不成,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丽薇。”派普尖锐地说道,他的语气刺痛了奥利维亚。后者抽了抽鼻子,眼泪凝聚在了眼眶。
派普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奥利维亚委屈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结果就是,你的丈夫被举报,然后以受贿罪被军法处置。那时候,你就可以做寡妇了。”
奥利维亚忍不住哭了起来。
“约亨,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奥利维亚含糊不清地说着,她的心里又悔又怕。而最令她难过的,是派普那刻薄的语气。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过。从来没有。
派普没有理会奥利维亚,只是重又把盒子组装好。放回了桌子上。
“约亨……”奥利维亚走上前,轻轻拽着派普的袖子。派普依旧没有理会她,而是走进了书房。书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这一下震痛了奥利维亚的心。她蜷缩在沙发里,一下下的抽泣着。丽贝卡明显利用了她的单纯善良,而派普又责怪于她的无知。她生怕给派普找麻烦,对丽贝卡的要求也只应了七分,结果还是着了她的道。派普不理会她,也不听她的解释。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却无处诉说。桌上的铁盒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暗哑地光芒,扭曲地图案似乎也在嘲笑着她。奥利维亚干脆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提示着奥利维亚时间的流逝。派普还是没有出来。奥利维亚觉得自己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她随手披上了一件外套,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冬日晚间的冷风吹得她一阵冷战,奥利维亚脸上的泪痕未干,被风一吹,感到火辣辣的疼。不过这会儿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寒意一阵强过一阵。不知走了多久,奥利维亚发现自己竟走到了父母家楼下。她望着无比熟悉的大门,望着窗户中透出的温暖灯光,里面就是她挚爱的亲人。是永远爱护她,疼惜她的父母。奥利维亚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多想扑到母亲的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啊。可是她生生把这个念头掐断了。
我不能这样进去。奥利维亚想道,父亲本来就不喜欢约亨,这样回家他会对约亨的成见更深的。母亲看到我伤心,也会一起难过的。这样想着,奥利维亚擦了擦眼泪。拼命让自己转过身,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家。
可是她仍旧不知道该去哪儿。她感到身心俱疲,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她在匆忙中穿上的外套已经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了,她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如果是汉斯菲利普,他一定不会责怪我。这个念头一经闪现,奥利维亚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能这么想。她拼命地摇着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可当她想到派普的疾言厉色,她又忍不住伤心起来。一直以来,派普对她展现的都是最温柔的一面,她甚至都已经忘了,他是一个玩弄权术的人,他是党卫军全国领袖身边最为得宠的人,他冷酷无情的一面虽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夜深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奥利维亚心想也许派普的气消了,她活动了一下被冻僵的四肢,慢慢站了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个急刹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恼怒极了——
“奥利维亚倠默尔曼!你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跑出来,你是要气死我吗?”声音的主人一把将奥利维亚转过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对不起。”奥利维亚小声说道。
“你下次再敢乱跑,我就……”他一时没想到用什么方法吓唬奥利维亚,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对不起,约亨。”奥利维亚有些逆来顺受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回家吧。”派普看到这幅样子的奥利维亚,心又被怜惜所占据,加上之前的气也消了不少,纵然再多不痛快也不舍得再对奥利维亚发泄了。
奥利维亚坐在车里,默默注视着派普的侧脸。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着车,偶尔说一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奥利维亚突然间生起气来,凭什么你就可以随便冲我发火,而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奥利维亚越想越生气,她扭过头不再看向派普。
直到两人回到家,奥利维亚看到那盒倒霉的巧克力还在桌子上摆着。她板着脸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派普说道。他想摸摸奥利维亚冻得通红的小脸儿,却被奥利维亚躲开了。
“就算是被举报也没关系,我就说这是我一个人干的,和你没关系。到时候你成了鳏夫,就可以娶个让你满意的妻子了!”奥利维亚冰冷尖刻地说道。今日所受委屈全部涌上了心头。脾气再好的人也是会被激怒的。
“你说什么?”派普不敢置信地看着奥利维亚。他从没想过他一向温顺的妻子竟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我说,出了事情我扛着。用不着你操心!”奥利维亚赌气似的说完就跑上楼了。留派普一个人在大厅里犯楞。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吃惊。
从那天晚上开始,奥利维亚和派普开始了冷战。不论派普怎样哄她都不为所动。丽贝卡送来的铁盒子第二天就消失了,奥利维亚也懒得问派普把它弄去了哪儿。直到几天后,派普向她道了歉,说自己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她,以后绝不再发生这种事情云云。奥利维亚才原谅派普。派普抓住机会对她进行了“政治教育”,告诉她以后任何人送来的东西都不要收,任何人的任何要求都不要答应。对方如果坚持就让他们直接来找他。奥利维亚嘴上答应着,心里在想,以后凡是说是你朋友的人我还就不接待了呢。
赌气归赌气,奥利维亚和派普之间总算雨过天晴了。不过双方都清楚得很,以后类似埃德曼这种重金私人求助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良好有效地沟通恐怕是这对年轻的夫妇需要不断学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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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9  派普的另一面
12月初的时候,奥利维亚从希姆莱的另一位副官维尔纳格罗特曼的妻子那里听说,伦克埃德曼被逮捕了,罪名不详。而丽贝卡埃德曼则被送到了达豪集中营。奥利维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很久,她脑海中浮现了当日丽贝卡哭泣的样子。心中不禁恻然。
晚上,她忍不住向派普问起埃德曼的事情。派普这一次很耐心地告诉她:丽贝卡的祖父是犹太人,他们的结合压根就不被允许。私自结婚更是犯了希姆莱的大忌。他和埃德曼的私人关系其实很一般,并非像丽贝卡说的那样是“好朋友”。即便就算是好朋友,对这种事他也无能为力。而丽贝卡最差的一步棋,就是想用重金贿赂自己。希姆莱平日最痛恨的就是贪污受贿,她这样做无疑于亲自送丈夫下了地狱。
“希姆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奥利维亚奇怪地问,其实她已经猜出了答案,但她还是希望从派普那里听到另一个解释。
派普扫了奥利维亚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点燃了一支烟。奥利维亚失望的低下了头。双手无意识地搅着衣襟。派普在她心中曾经美好到不真实的高大完美的形象在一点点崩塌。
“丽薇,我从来不希望你接触到这些。但现在看来,似乎是难以避免了。”派普吐了个烟圈,眸子里闪动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你要记住,不论在军中还是在战场,永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人前进,就必然有人牺牲。你懂吗?”
“我懂……”奥利维亚低声说道。
“有些事情,并非我本意。但我必须那样做。你明白吗?”
“我明白。”
“在这个世上,有人想一脚两船,左右逢源;有人想不问是非,抽身事外。但是到最后,只有懂得恰到好处的审时度势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一点。”
派普熄灭了烟蒂,将奥利维亚抱在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丽贝卡埃德曼千不该万不该,妄图利用你来达到目的。她触犯了我的底线,所以即便她的血统不至使她被关进集中营,我也不会放过她……”
“丽贝卡……她还怀着孩子。”奥利维亚念叨着。那天就是这个理由打动了奥利维亚,使她答应了丽贝卡的请求。
“……有些孩子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派普说道,“不论我是不是要惩罚她。她的血统,导致了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生。”
奥利维亚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枕边人竟有如此心机。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以前只会从小说上看到。她发现现实原也如此可怖。在派普的怀中,她第一次没有感受到温暖。
派普感到怀中人的动静,他轻轻拍着奥利维亚的后背,柔声细语地说道:“你害怕了么,丽薇?爱你和保护你,是我一生要做的事。我永远不会都伤害你的。”
奥利维亚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紧了派普。其实只在转瞬间,她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派普是她认定的良人,即使她无法认同他的全部。但不论怎样,她都要一直和他走下去。
“你知道吗?”派普突然笑了起来,他有些调侃地说道,“当年我为了和你结婚,在希姆莱面前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嗯?”奥利维亚从派普怀里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希姆莱同意他俩结婚的过程非常不易,但从来没听派普说起过个中内幕。
派普满意地看到妻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吻了吻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继续笑道:“我对他说,如果您不同意我和齐默尔曼小姐的婚事,我就每天递交一份结婚申请。上班的时候给您,对您说,‘这是我的结婚申请,请您批准’;下班的时候还要对您说,‘请您批准我的结婚申请,再见。’您要是把申请扔了,我就再捡回来。铺满您的办公桌,直到您同意为止。”
“真的吗?”奥利维亚瞪大了眼睛,好笑地看着派普。在她眼里,派普是不会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的。
“真的。”派普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希姆莱先生怎么说?”奥利维亚认真地问道。
“他可能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估计觉得会被烦死。于是就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派普说得煞有其事。
“我才不信呢……你就会哄我玩。”奥利维亚笑了一阵,又觉得这事情完全不可信。她撅起了嘴,冲派普做了个鬼脸。
“真的。”派普特别肯定地点了点头。看到奥利维亚忍俊不禁的样子,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把她弄得喘不过气。然后趁着她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把她拐到了卧室里。
一个星期之后,奥利维亚发现派普拿回了几件古董。她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那几件古董上打转,很想问派普是从哪儿拿来的,但又怕涉及到什么秘密。派普倒是兴致不错的样子,向她一一讲解了这些古董的来历。有古罗马时代引导教徒游行的十字架,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一世的印章等等。派普还对她说,这些东西都归她支配了。
“这是从哪儿来的?”奥利维亚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问题。
派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拿着就好。”
“那…我能把它们……嗯,送人么?”
“当然可以,只要不送给军中的人。”
后来奥利维亚从其他途径听说,一位书商为了拿到出版NZ刊物的版权,送给了希姆莱几件带有宗教性质的古董品。虽然希姆莱对神秘教义非常热衷,但对这位书商送来的东西并不感冒。打发这位书商的任务就落在了派普的头上,派普代替希姆莱回了一封看似措辞恳切实则绵里藏针的信,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书商不肯就此罢休,硬是缠着派普,托他把一件古董送给希姆莱。令派普不胜其烦。
外界的消息就到此为止了。奥利维亚猜想后来一定是希姆莱把这些古董转送给了派普。她认为留着它们没什么用,便托父亲找了一个古董商,把它们全部变卖掉了。得到了不菲的一笔钱。她把这笔钱存到了自己瑞士银行的户头上。
奥利维亚的父亲,齐默尔曼先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商人,生意做得很不错。同时他也是一位善于观察形势的人,早在希特勒上台之初,他就不看好德国的未来情势。把一部分资金转到了瑞士,并在瑞士银行为自己和奥利维亚建立了两个户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往账户里存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战争打响,齐默尔曼先生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有转入瑞士的资金保底,齐默尔曼先生决定逐渐缩小生意规模,等战争结束后再重新开始。他不知道的是,当年这个高瞻远瞩的举动,在不久的将来拯救了全家人。而奥利维亚不知道的是,她和父亲一样的定期往瑞士银行存钱的习惯,后来也拯救了她和派普。
注:关于希姆莱童鞋厌恶收受贿赂之事,还真不是杜撰,更不是洗白。据史料记载,希姆莱不贪污,不受贿,不中饱私囊,工作努力,生性节俭。战后,很多部下提起希姆莱,都认为他“和蔼可亲”,“性格温和”,“对部下很好”。总之…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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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0  蒂洛小姐家的阳台
早在1940年10月,也就是梁紫苏和施特雷洛闹别扭的那个月。为了争夺地中海霸权,墨索里尼决定抢在德国之前占领希腊,以增强意大利在轴心国中的地位,发动了对希腊的战争。此时的意大利已经开始显露出“猪一样的队友”的特质,希腊军队在英军的援助下,于11月初夺回了战场的主动权。并于11月中旬集结兵力对意大利军队发起了反攻,意大利人溃不成军。一直到1940年底,意大利都没能在对希腊的战争中占得一丝便宜。反倒让希腊军队占领了几乎1/4的阿尔巴尼亚,并围困了53万意军。
希特勒看到盟友如此不争气,马上制定了夺取希腊的计划。并计划将罗马尼亚、匈牙利、南斯拉夫和保加利亚拉入法西斯联盟。1941年的元旦假期过后,德国军队开始陆续在奥地利集结。准备兵分两路,直取希腊。
警卫旗队师于1月中旬到达了奥地利境内。温舍作为迪特里希的副官自然也跟随至此。虽然被驱逐出元首的护卫队让他感到了挫败与不甘,但迪特里希的召唤无疑又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虽然在希特勒的身边获得了不少荣誉,但温舍在内心深处并不重视这种荣誉。和派普一样,他希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他认为自己是名军人,而不是用来观赏的日耳曼模特儿。上任后,温舍以极高地热情投入了工作,他的表现得到了迪特里希的极大赞赏。迪特里希一直都很喜欢温舍,他对温舍怀有一种叔伯般的爱。特别是去年在法兰德斯作战时,温舍和迪特里希遇到了英军袭击。两人在一个水沟里待了4个小时,才等来了德军的救援。这一经历使得两人比起其他人更多了几分生死与共的情谊。
上任前几天,也就是40年的12月,温舍又去了一趟慕尼黑,想要继续挽回蒂洛。不过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件令他非常烦躁的事。他发现蒂洛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温舍是在路德维希大街看到的蒂洛和那个男人的。当时两个人刚刚从一家钟表行走出来。男人一身空军制服,挂着中尉军衔。看向蒂洛的时候,眼底眉间尽是温柔地笑意。很显然,他对蒂洛有相当地好感。而蒂洛和那个男人似乎相处得也很愉快,她兴高采烈地和他说着什么。一股嫉妒、愤怒和心痛交织的情绪迅速蔓延到了温舍全身每一个脉络。他瞬间有了一种想要冲上去,拉开那个男人的冲动。不过最终,温舍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暗中跟着两人,直到他们驱车回到维特尔斯巴赫庄园。蒂洛的哥哥海因里希和一个管家样貌的老人在门口满面春风地迎接了他们。温舍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一定是维特尔斯巴赫庄园的常客。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这以前,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蒂洛身边会出现另一个男人。在两人交往的五年间,天生丽质、优雅端庄的蒂洛从未惹上过其他男人。不能不说是蒂洛刻意拉远了自己与其他男人的距离。以至于温舍早已把这些当成了习惯。他在潜意识中早已把蒂洛只属于他一人当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事实。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被这种危机感和嫉妒的火焰侵蚀着内心的温舍,在庄园外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又鬼使神差般的在那天晚上,翻过了庄园的篱笆墙,躲过了一众下人及看门犬的眼睛和鼻子。爬上了蒂洛房间的窗户。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转换蒂洛视角)
今天上午,蒂洛要去位于路德维希大街的钟表行订制一块手表,作为礼物送给要好的姐妹,维森菲尔德自告奋勇地陪同。两个人很快订好了手表,一起回到家中。全家人一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饭后,鲁普雷希特公爵、海因里希和维森菲尔德探讨着造船业的发展环境及前景。海因里希自从被迫离开军队后,投资了荷兰的一家造船厂,准备在造船业大展身手。维森菲尔德认为德国占领希腊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建议海因里希可以扩大投资范围,将业务延伸到希腊。这一建议得到了鲁普雷希特公爵和海因里希的一致赞同。蒂洛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她并不了解造船业,不过她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维森菲尔德在傍晚时分离开,临走时对蒂洛说他元旦过后要回奥地利父母家呆一阵子。如果蒂洛有兴趣可以来奥地利找他。正当蒂洛考虑是否要答应的时候,海因里希抢先一步答应了维森菲尔德。引得蒂洛一阵侧目。维森菲尔德得偿所愿,笑容可掬地告别了众人。海因里希对着蒂洛露出了一贯的坏笑。蒂洛无可奈何地盯了他一眼,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当蒂洛梳洗完毕准备就寝的时候,听到窗户外面发出了一些声响。她警惕地将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隙,查探外面的动静。令她大吃一惊,措手不及的是,温舍的脸出现在了窗外。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蒂洛。蒂洛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迅速合上了窗帘。这一声引来了莉丝贝特,她敲了敲蒂洛的房门。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莉丝贝特有些担心地问。
“没…没什么。”蒂洛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自我催眠说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真的吗?您确定?”莉丝贝特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我马上就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蒂洛惊魂未定,但还是支走了莉丝贝特。为了配合自己的谎言,她特地关上了灯。
“那么晚安,小姐。”
莉丝贝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蒂洛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慢慢拉开了窗帘。温舍还在窗外深沉地凝视着自己。这是在那个令人心碎的日子以后,两个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蒂洛与温舍对视了好久,她几乎又要沦陷在他温柔地眼神中。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但却不受控制地打开了窗户。
“你来这里干……”蒂洛的话还没说完,温舍就动作敏捷地爬进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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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1  午夜惊魂
“你来这里干……”蒂洛的话还没说完,温舍就动作敏捷地爬进了她的房间。
“你干什么?”蒂洛被温舍一把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一种熟悉地亲密感涌上了心头,她讨厌这种感觉,拼命想拉开与温舍的距离。但温舍的力量使她的行动成效不大。
“蒂洛。你好吗?”温舍急切地开口了,他近乎贪婪地端详着蒂洛,双手在她纤软的身体上游移,所到之处无一不让蒂洛的皮肤战栗起来。
“你放开我!”蒂洛发了狠,她对着温舍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温舍闷哼一声,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将蒂洛搂得更紧了。
“小姐?”莉丝贝特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我听到您的房间里有动静啊?”
蒂洛恶狠狠地瞪着温舍,后者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莉丝贝特,我要睡了。”蒂洛轻喘着,转头向门外说道。
“哦……小姐,打扰了。”莉丝贝特再一次离开了。温舍则趁机吻上了蒂洛的唇。
就在一瞬间,蒂洛感到呼吸被夺去了。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辗转厮磨着寻找出口。温舍的右手掌托住了蒂洛的后脑,左手拦住她的腰将她贴得更近。蒂洛的嘴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淡淡烟味,温舍柔韧的唇舌极具占有欲。他加重了在蒂洛腰上的力量,在唇舌来往中,蒂洛的胸口渐渐发热发烫。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她又一次地沉沦在温舍霸气十足的男性气息中。
窗外一阵冷风吹过,身着单薄睡衣的蒂洛打了个冷颤。人也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件蠢事,一把推开了温舍。
“你别碰我。”她色厉内荏地说道。
“蒂洛。”温舍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苦涩。他伸手想拥住蒂洛,却被蒂洛甩开了。“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蒂洛努力想要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些,但顾忌到门外的莉丝贝特,她不敢提高声音,说出的话听起来也就不那么有分量。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温舍有些低声下气了。在蒂洛的记忆中,他从未这样过。他们之间,温舍一直是强势的一方。从来都是蒂洛跟随着他的脚步。
“……不好。”蒂洛的眼圈红了。她扭过脸不去看温舍。曾经无数次信誓旦旦的决心,曾经咬牙切齿地坚定信念,在温舍面前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蒂洛……”温舍一把抱起了蒂洛,想继续亲吻她的朱唇。蒂洛拼命躲闪,不让温舍碰到自己。正当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纠缠之际,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蒂洛小姐的窗户怎么没关?”管家克雷尔的声音在静谧地夜晚中清晰地传到了蒂洛的房间。
“是啊……哎?这里怎么会有脚印?!”园丁泰勒大呼小叫起来。他正和克雷尔巡查庄园,借着手电的光芒,他发现了花圃泥土上的脚印。
“不好!一定是有人进了小姐的房间!”克雷尔一声大叫,带着泰勒,招呼着几个家丁,直奔蒂洛的房间而来。
“你快走!”蒂洛使劲推着温舍的肩膀,让他赶快离开。温舍没有动,还是深深注视着蒂洛。
“走啊!一会儿他们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蒂洛快急疯了。
“你答应我,会原谅我。会回到我的身边。”温舍此刻还是不忘前来的目的。
“我答应你,我会考虑的。你赶快走吧!”蒂洛急急地答应道,她生怕温舍被逮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姐!小姐!快开门!”克雷尔携众人赶到了蒂洛的房间。他们重重拍打着房门。
温舍捧起蒂洛的脸,重重吻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了窗外。蒂洛顺了顺气,慢悠悠地开了灯,并打开了房门,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你没事吧?”克雷尔越过蒂洛,眼光在房内搜索了一番。
“我没事啊?到底怎么了?”蒂洛装作不解,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她的心跳得飞快,她暗暗祈祷温舍已经跑远了。此时鲁普雷希特公爵夫妇和海因里希听到了喧闹声,一起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鲁普雷希特公爵发问了。
“公爵殿下,我刚刚发现蒂洛小姐房间的窗户没关,楼下又有陌生人的脚印,怕小姐有危险,就赶过来看看。”克雷尔说道。
“蒂洛,你怎么样?”玛利亚女公爵紧张地看着蒂洛,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我忘了关窗子……”蒂洛一副赧然的模样,“实在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
“就只是这样?”海因里希表示了自己的怀疑。“那脚印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蒂洛的目光有些闪烁,但仍强作镇定。
莉丝贝特抢先一步进入了蒂洛的房间,她四下检查了一番,帮蒂洛关上了窗户。然后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公爵殿下,夫人,少爷,我都看过了,房间里没有别人。可能小姐确实只是忘了关窗户。”
鲁普雷希特公爵点了点头,招呼众人离开了。临走时交代玛利亚女公爵照看下蒂洛。
蒂洛和玛利亚女公爵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蒂洛依然不太放心,她偷偷观察着房内的一切,生怕被母亲发现端倪。
玛利亚女公爵一边为蒂洛披上外套一边说道:“你这孩子,睡觉不关窗户,想要生病吗?”
“妈妈,我知道错了。”蒂洛马上态度良好地认错。
玛利亚女公爵看着蒂洛乖乖躺在床上,帮她掖了掖被角。突然间,她发现了地板上带着泥土的脚印。一双男子军靴的脚印。她登时愣住了,眉头马上聚拢到了一起。
蒂洛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微微抬起身子顺着母亲的眼光望去,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紧张地看着母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母亲的诘问。
出乎她意料的,玛利亚女公爵并没有质问她。而是别有深意地看了蒂洛一眼,语重心长地说:“蒂洛,你好自为之吧。”然后便起身走了出去。关门前又对蒂洛说道:“记得把地板清理干净。”
蒂洛猛地躺倒在了床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她又坐了起来,跑到窗边向外眺望。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的迹象。蒂洛略微安了心。重又躺回到床上。她关了灯,在黑暗中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切。她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她认为再见到温舍时至少应该给他一记耳光,可自己竟然就沉迷于他的拥吻。她认为自己应该声色俱厉地痛斥他,谴责他,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居然还答应他会考虑原谅他。蒂洛觉得自己简直太没用了,竟然就这样被温舍左右。温舍,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原谅你呢。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蒂洛恨恨地想着,仿佛解气了一般。紧接着,她又想起了母亲的眼神和话语,她感到异常羞愧。虽然她并没有和温舍做什么,但仍然有一种偷情被抓的感觉。这根本不是一位拥有良好教养的贵族小姐应有的行为!蒂洛心里默默批判着自己,她觉得今天简直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在玛利亚公爵回房间的路上,海因里希闪了出来,拦住了母亲。
“妈妈,您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那臭小子又来了?”他愤愤不平地问。
“你又想干什么?”玛利亚女公爵没有正面回答海因里希的问题,而是用睿智的目光盯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我……”在母亲逼视的目光下,海因里希老实了不少。但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不许你再对那孩子动手!”玛利亚女公爵严厉地说,“蒂洛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蒂洛?她一见着那臭小子就情不自禁了……”海因里希一脸地不认同,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是一个重情的人,根本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听到没有?”玛利亚女公爵的语气更加严厉了。
“我知道了,妈妈。”海因里希闷闷不乐地说道。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玛利亚女公爵重重叹了口气。虽然她嘴上说相信蒂洛,但却着实为她担忧。温舍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太深太重,也许这一生她都难以挣脱他给她带来的情感枷锁。维森菲尔德那孩子,若是真心想和蒂洛在一起,想赢得她全部的心,恐怕要走很艰难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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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2  斩断情丝心犹乱
也许是为了赌气,也许是为了散散心。新年过后,蒂洛就应维森菲尔德的邀请,奔赴了奥地利。海因里希照例和蒂洛同去。不过他保持了瞬间消失的良好传统。最后由维森菲尔德带着蒂洛在奥地利各处游玩了一番。这次旅行,蒂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维森菲尔德热情的招待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令蒂洛颇为感动。维森菲尔德是一个非常随和、细致,并且善于为他人着想的人。甚至能够捕捉到蒂洛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而后马上做出恰当的安排。蒂洛和他在一起感觉非常舒服。。在阿尔贝格滑雪的时候,她露出了自从和温舍分开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大笑。很多不愉快的往事也暂时被抛到了一边。
愉悦地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当他们回到首都维也纳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下旬了。维森菲尔德告诉蒂洛过两天军内将有个小型舞会,并诚挚地邀请蒂洛和他一同出席。蒂洛本有些犹豫,毕竟一同出席这样的场合,在外人看来总脱不开恋人关系的嫌疑。但想到维森菲尔德对她的悉心照顾,蒂洛还是答应了下来。
聚会当晚,蒂洛认真打扮了一番,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让她习惯了在各种公开场合,即使是小型舞会也要将最完美得体的一面展现给外界。她身着一袭粉紫色的短披肩外套,搭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礼服裙,裙角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水晶,恍如无数美丽的晨露。白金色的头发编成样式华丽复杂的长辫,清秀典雅。清澈明亮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当维森菲尔德来接她的时候,不由觉得眼前一亮。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蒂洛很漂亮,不过今晚的她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俏丽与妩媚。让他一瞬间有些眩晕。他由衷地赞美了蒂洛,蒂洛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当蒂洛和维森菲尔德一起到达舞会现场的时候,她发现这次舞会党卫军和国防军都有参加,而且规模并不小。想必是各头目在战前有意识地加强双方的联系,以便开战后能合作无间。令她感到有些尴尬的是,因着温舍的关系,在现场的党卫军成员中有几位和蒂洛或多或少有过接触,他们看到蒂洛挽着另一位男士出现,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讶异和玩味。这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蒂洛和维森菲尔德跳了一支舞便借口补妆,离开了现场,跑到阳台上透气。她刚刚站定,一双手从身后轻柔地拦住了她的腰。
蒂洛触电般地躲了一下,却没有成功躲开。她扭过头,板着脸冷冰冰地说道:“放开。”
“不放。”男子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缠绵,他的身体紧贴着蒂洛,轻轻吻了吻蒂洛的头发。
“温舍,你到底要干什么?”蒂洛的声音有些不稳,她强作镇定质问道。
“你今天真美。”温舍贴着蒂洛的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绕过发丝穿透蒂洛耳后的肌肤,她的身体不禁轻颤起来。
“恭喜你,今天才发现。”蒂洛冷嘲热讽道。
“你18岁那年我就发现了。”温舍的语气带了点轻佻和魅惑,这是他对蒂洛惯用的招数,“所以我把你拐跑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蒂洛又挣扎了几下,结果是温舍将她搂得更紧了。
“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你了。”
“眼神不错。”
“蒂洛,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那天你说过要考虑的。”温舍旧事重提。
“那是……那是为了让你赶快走,敷衍你的。你不必当真。”蒂洛冷冷说道,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冷漠一些。
“这话真令人伤心。”温舍的声音听起来失落极了。
“原来你也有心。”蒂洛尖刻地说道。
“蒂洛……”温舍用下巴蹭着蒂洛的脸颊,整个身体将她包裹起来,喃喃说道,“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发誓。”
已经强迫自己淡忘的东西,随着温舍的恳求,而再一度的被清晰深刻的记起。在温舍将米莎护在身后的时候,在喷泉边看到他和女人拥吻的那一刻,那种永世不可触及的绝望心情,又一次盘桓于胸口,挥之不散。蒂洛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泪。温舍注意到她的哀伤,将她轻轻转过身来,温柔地用唇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真挚柔暖地说着曾经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情话。
蒂洛心口某个地方,非常微妙地柔软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狡猾的东西,从坚硬外壳的裂缝里,悄然地钻了进去。
原谅他吧!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这个声音蛊惑着她,让她半年多来辛苦建立的心之壁垒摇摇欲坠。
原谅他吧!这个声音锲而不舍的引诱着她,让她心中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股冲动。
“马克思……”蒂洛的眼泪汹涌了起来,温舍掏出手帕,细细地帮她擦拭起来。
“我……我……”蒂洛的理智已随风而去,她遵从了情感的驱使,“我原……”
“马克思!原来你在这儿!”一道尖细娇媚地声音将此情此景生硬地打断了。蒂洛的目光越过温舍的肩膀,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妙龄少女微微撅起嘴唇,颇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们。
温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在转身的一瞬间调整了一副倜傥不羁的表情,柔声说道:“莉莉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那位叫莉莉安的女孩一边说一边迅速靠近了温舍,亲热地挽上了他的手臂,头也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说,“快去陪我跳舞嘛~”
蒂洛看着这一幕,感到每一寸肌理骨骼都在剧痛。心仿佛被边缘锋利的金属丝网包住,来来回回地切割。那种失控的力量在身体中肆虐,她剧烈地喘息着,颤抖着,最终却只轻轻说了一句。
“你就是这样不再让我伤心的吗?”
说罢,她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温舍一个耳光。清脆地声音在夜空中回响,割断了最后一抹情丝与不舍。
“你干什么!”莉莉安生气地说道。
“你闭嘴!”温舍对她吼道,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莉莉安不敢置信地看看温舍,此时他的左脸浮现出了一大片红印,蒂洛这一下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莉莉安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大声控诉道:“马克思,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蒂洛!”维森菲尔德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走过来搂住了蒂洛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走吧。”蒂洛轻道,声音中透露着万念俱灰。维森菲尔德闻言,揽着蒂洛快速离开了,甚至没有和其他人告别。当两人走到维也纳深夜寂静的大街上时,蒂洛扑在维森菲尔德的怀中痛哭出声。维森菲尔德轻拍蒂洛的背脊,轻声安慰着她。蒂洛很久没有再为温舍哭过了,这一次,她气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居然差一点又被他哄骗过关,差一点亲手将自己送回万劫不复的地狱。维森菲尔德对蒂洛与温舍之间的纠葛虽不甚清楚,但也能隐隐猜到一些。这一次,显然温舍又一次伤害了蒂洛。维森菲尔德紧锁眉头,用力抱紧了蒂洛,传递着内心的疼惜与理解。
哭了一阵后,蒂洛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些。但仍然伤心欲绝。她不顾形象地坐在了街边的台阶处,维森菲尔德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的喉咙里压抑地溢出撕心裂肺地破碎的呜咽,向维森菲尔德讲述了自己和温舍的过往,以及刚刚发生的一幕。
“我真的以为他会改变,我是真的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了……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蒂洛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偶尔发出几声抽噎。
“蒂洛,忘了他吧。总会有人懂得珍惜你的。”维森菲尔德专注凝视着蒂洛,好像在看着一件珍宝。他轻轻抚过她白金色的秀发,温柔地触摸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蒂洛轻轻抬起头,对上了维森菲尔德明澈而热烈的眼神。在这样的眼神下,刚刚再次跌入谷底的蒂洛找到了可以支撑自己继续坚强的力量。也许家人是对的,维森菲尔德才是自己的灵魂可以得到美好归宿的未来。
icefa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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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文学大师
举报 只看该作者 97楼  发表于: 2013-08-03 0
Chapter 83  身不由己
当蒂洛和维森菲尔德仓惶离去的时候,温舍急切地想要追上他们,向蒂洛解释这一切。但迪特里希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一切。他作为今天出现在现场的最高长官,自然少不了一番应酬。刚刚有了空闲,便找到了温舍。确切地说,是找到了莉莉安。
“我的莉莉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迪特里希问得是莉莉安,但眼睛却看向了温舍。他刚刚看到一位年轻女子与一名空军中尉匆匆离开,女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猜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就顺势走到了阳台上。迎面遇上正要追出来的温舍,而自己的侄女,莉莉安迪特里希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表明她非常不开心。
“叔叔——”莉莉安看起来委屈极了,她撅着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向着迪特里希奔了过来,摇着他的手臂说,“马克思他吼我!”
“哦?”迪特里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仍旧一副慈爱地表情。“温舍,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请您允许我解释这一切。”温舍敏锐地捕捉到了迪特里希的眼神,他毕恭毕敬地说道,“我说话声音稍大了一些。莉莉安小姐可能误会了。我可以向她道歉。”
“才不是呢!”莉莉安找到了靠山,态度更加骄纵了,她向迪特里希控诉道,“我亲眼看见,他和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非常亲密。他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对我大吼大叫。”
“将军,我可以解释。”温舍急急说道。很显然,惹怒迪特里希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莉莉安,你先回大厅去。”迪特里希慈爱地对侄女说道。
莉莉安点点头,用暧昧迷离的眼神望了温舍一眼,迈着轻盈地脚步款款离去。迪特里希突然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温舍说:“年轻人,要把握好机会啊。该放下的,就要及时放下。免得害人害己。”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知道了,将军。谢谢您的教诲。”温舍恭谦地答应着。心中却一阵钝痛。他再一次伤害了蒂洛,但这绝非他本意。这一次,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一次,也许一切真的要结束了。
那天,温舍一整晚都和莉莉安迪特里希在一起,他很快就把她哄得团团转。迪特里希的暗示非常明显,他希望温舍和莉莉安在一起。这想必也是希特勒愿意看到的。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一步,便错过了永远。
当三月来临,春天小心翼翼地抖落身上的霜花,随着朔风的温唤,轻轻拍掉肩上的丝丝寒气,吹绿了树枝的叶芽。在这样充满新生与希望的季节里,巴伐利亚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迎来了一件喜事——蒂洛縠玂利亚伊丽莎白欧根妮维特尔斯巴赫小姐与来自奥地利艾格蒙特嘠利普维森菲尔德亲王正式订婚。他们在宁芬堡举行了隆重地订婚仪式。这件事在巴伐利亚州被当做一件盛事,登上了报纸的版面。
鲁普雷希特公爵一家为蒂洛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欣慰和高兴。海因里希更是兴奋于维森菲尔德成为了自己的准妹夫。维森菲尔德的父母——阿尔弗雷德嘠利普维森菲尔德亲王和安娜女伯爵对蒂洛非常满意,从家庭出身到蒂洛本人的外貌、谈吐举止,他们找不出一点让他们挑剔之处。他们仿佛生怕蒂洛会跑掉一般,订婚仪式刚刚结束,就催促着维森菲尔德要早日安排婚礼了。
而对于蒂洛来说,维森菲尔德是一个她真心感激和喜欢的人。当她再一次的遭受打击之后,维森菲尔德的悉心地安慰和陪伴,让她对他又多了几分依赖之情。她清楚得很,她并不爱维森菲尔德——至少现在不爱。但她坚信,随着两个人今后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她一定会爱上他的。而温舍——他是她曾经爱过、离开过、恼怒过,但是从未真正憎恨的人。就像扎在手心的刺,安静而倔强的立着。他会一直存在在她的心里,她永远都不会忘怀。她同样坚信,对温舍,只仅此而已了。
温舍是在某天中午用餐时,听到的蒂洛订婚的消息。之后他消失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个午后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只是在这以后,所有的人都明显地感到。温舍变了。他不仅对所有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退避三舍,甚至连正常的异性交流都少了。在他的生活中似乎只剩下了工作这件事。除了莉莉安迪特里希——有人说他遇见了真爱,有人说他趋炎附势,有人说他被莉莉安治住了。只有温舍自己知道,他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在他心中永远闪耀着光辉的宝石。那么所有的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样。迪特里希非常满意温舍对莉莉安的态度,他暗示温舍,要抓紧时间订婚。温舍一口答应了下来。
奥利维亚在蒂洛的来信中得知了她订婚的消息,蒂洛告诉她婚礼计划在六月份举行,同时诚挚地邀请奥利维亚参加自己的婚礼。奥利维亚发自内心地替好朋友高兴。虽然她从未见过维森菲尔德,但她认为,蒂洛在经历了感情挫折后,定会懂得挑选最合适的人在一起生活。她对蒂洛未来的幸福充满了信心。
同样是在三月份,梁紫苏和施特雷洛在波茨坦大街偶遇到了郝斯特和薇奥拉。当时梁紫苏正在就施特雷洛买了一堆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而谴责他。施特雷洛无辜地解释说,那是因为梁紫苏爱吃的东西大多不健康。梁紫苏马上当街对他实施了“暴力镇压”。直到郝斯特轻轻咳嗽了几下之后,梁紫苏和施特雷洛才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正在用好笑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这是梁紫苏自从郝斯特探望凯瑟琳之后第一次见到郝斯特,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传说中的有着“国防军少将女儿”身份的女朋友。她好奇地打量着薇奥拉,对方也在细细地观察着她。梁紫苏心道薇奥拉从各方面看确实比凯瑟琳更适合郝斯特,但两个人站在一起却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别扭。郝斯特问了问梁紫苏凯瑟琳的近况,梁紫苏敷衍地说了几句。她十分不喜欢郝斯特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行为。郝斯特察觉到了梁紫苏不耐地情绪,主动转移了话题,和施特雷洛聊了聊战事的发展和德军的处境。薇奥拉则主动与梁紫苏攀谈了起来。她一张口,梁紫苏便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有点怪异。不仅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和施特雷洛,还流露出一股同情之色。同情?梁紫苏无法理解这个表情,难道她觉得施特雷洛被我欺压而同情他咩?
薇奥拉对梁紫苏说了一些在后者看来似是而非的话,令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些“空战”、“东线”、“俘虏”之类的字眼听起来感觉很突兀。不过……梁紫苏更疑惑了,她怎么知道“东线”的?她到底什么意思?
当四人告别之后,梁紫苏拉着施特雷洛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郝斯特的坏话。重点说到了他对凯瑟琳勾勾缠缠地不轨行为。施特雷洛耐心地听梁紫苏说完,特别认真地对她说道:“其实,在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郝斯特派普先生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压抑自己的感情。”
梁紫苏看向施特雷洛的眼神像看ET般惊奇:“你这是在思考人生?”
“……我实话实说。”施特雷洛一脸无害地看着梁紫苏。
“有他的存在,凯瑟琳就不能一心一意对诺维!”梁紫苏颇有些不爽地说。
“那说明凯瑟琳对诺维的爱不够深。”施特雷洛一副深思地表情。
“天下红雨猪要上天了……”这个呆瓜居然会分析感情问题了。
“埃拉,雨水不是红色的。而且猪是哺乳类动物,不会飞。”施特雷洛认真地纠正道。
“你个呆瓜。”梁紫苏使劲弹了下施特雷洛地额头。大步流星地跑到下一家商场亲自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不健康”食品去了。施特雷洛揉了揉被弹红的额头,好脾气的跟在后面,掏出钱来准备买单。
以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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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内阁元老
配偶: 濡呴
还是要保持微笑:)
举报 只看该作者 98楼  发表于: 2013-08-03 0
时隔好久的更新阿~
自控Amor▲-e7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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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99楼  发表于: 2013-08-04 0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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