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烽火情天》(2014/08/05,200L)》作者:尉迟兰心_C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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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二战)烽火情天》(2014/08/05,200L)》作者:尉迟兰心_C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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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fa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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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0  离间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一大清早,奥利维亚便开始整理房间,派普帮她做好了早餐,便到外面的邮箱查看新来的信件和报纸。一切都是那样的和睦自然。
前两天,奥利维亚和派普走访了一些亲戚和朋友,将他们带来的礼物一一赠送给大家。长辈们欣慰于两人如胶似漆的感情,而朋友们则对意大利的迷人风景更感兴趣。
奥利维亚特意去探望了蒂洛。蒂洛的病已经好了,她听着奥利维亚描述旅行见闻,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心中涌上了一股酸楚之情。温舍两天前去了法国,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家中的气氛更显肃杀与冷清。奥利维亚看出蒂洛心情不好,安慰她说温舍真的很关心她,上次的晚宴还特地拜托自己多照顾她。蒂洛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眼中神采不再,只是握紧了奥利维亚的手。奥利维亚不懂为什么蒂洛和温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只是因为米莎似乎也说不通。她并没有过多的劝慰蒂洛,只是告诉她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与蒂洛的郁郁寡欢不同的是,郝斯特最近遇到了一件好事。假期中朋友们帮他介绍了一位叫薇奥拉的姑娘,郝斯特看起来对这位姑娘印象不错,两个人约会了几次。最近的一次约会恰好被刚刚回国的奥利维亚和派普碰到了。派普自然很是高兴,他认为兄长已经彻底走出了从前的阴影。奥利维亚则越看薇奥拉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姑娘的言行举止让她觉得怪异。特别是当她看到派普的时候,露出了夹杂着痴迷与怜悯的表情。而当她听说派普的妻子叫奥利维亚的时候,不住念叨着“怎么不是席格德了”。两位男士都没有注意到薇奥拉的行为,倒是奥利维亚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而且她觉得薇奥拉根本不是郝斯特喜欢的类型,潜意识里并不看好郝斯特和她在一起。

经过了两天的走亲访友,奥利维亚和派普可以清静地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奥利维亚把食物摆放在餐桌上,等待派普回来一起享用早餐。
不一会儿,派普回来了。腋下夹着当天的报纸,手中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他的脸色非常阴郁,这让奥利维亚莫名地紧张起来。派普凌厉地扫了奥利维亚一眼,把信重重甩到了餐桌上。然后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奥利维亚不知所措地望着派普,她不知道什么事竟让派普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如此愤怒。她拿起了他扔在桌上的信,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信,而是几张照片。信封上并没有署名,只写上了是寄给约阿希姆派普先生的。奥利维亚看了看照片的内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中的主角有两人——她自己和汉斯菲利普。地点是在学校门口。照片上的他们看起来非常亲密,汉斯菲利普前倾着身体,对她说着什么,而她则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近极了,有一张照片上的他们,脸甚至都要贴在了一起。
奥利维亚在学校学习过摄影技术,她非常清楚这是有心之人利用了角度和借位,把两个人“摆放”得如此紧密。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派普解释。毕竟,汉斯菲利普来学校找她是事实。她没有干脆严厉的拒绝他也是事实。奥利维亚一向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处事,她对汉斯菲利普也一直是礼貌而矜持地拒绝。没想到,却被人抓了把柄。
派普的脸绷得紧紧的,就像节假日大门紧闭的银行。奥利维亚觉得自己再不解释点儿什么,他真的会暴跳如雷。她绕过餐桌,在派普面前蹲下来,用充满乞求的语气对他说:“约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派普没有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压内心的怒火。奥利维亚看到这幅样子的派普,一时也不敢再出声。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两人维持相对无言的状态足有十几分钟。奥利维亚的腿都蹲麻了,可她仍旧一动不动。直到奥利维亚感到派普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她才试探性的开口。
“约亨……”奥利维亚抓着派普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我发誓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是来学校找过我,可我一直都在拒绝他……这照片是有人故意要这样拍的,我根本没和他离这么近。”
派普已经从最初的愤怒中清醒了过来,精通摄影技术的他又怎么不知这些拍照的小伎俩。他也清楚奥利维亚不可能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但当他拆开信封,看到汉斯菲利普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对着他妻子,而他妻子竟然还冲他笑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的生气。刚才他拼命克制着自己,才没让自己对奥利维亚发火。
“约亨……我以后绝对不再理他了。他说什么我都不再理他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对。”奥利维亚把脸埋在了派普的袖口,赔小心的说着。
“你居然还冲他笑!”派普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谴责,“你明知道那小子对你图谋不轨,你居然还对他笑!你这是在鼓励他!”
图谋不轨?这个词让奥利维亚愣了一下,汉斯菲利普其实也没对她做什么啊……但现在,约亨生气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下次再也不对他笑了!我对他怒目相向!”奥利维亚像是在保证什么。
“还有下次?”派普快被气昏了头,他拉起了奥利维亚,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恶狠狠地说,“你不许再见他!他再来找你,你就离他远远的!哼……我一定要让那小子好看。”
“你要干什么?”奥利维亚脱口而出。后果就是派普更加生气了,他加重了对她的钳制,忿忿地说道,“你还敢关心他?”
“我哪里关心他了,我是怕你给自己惹麻烦好不好……”奥利维亚突然觉得派普是全世界最不讲理的男人,她赌气地撅起了嘴。
一时间,紧张沉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派普重重叹了口气,放开了奥利维亚。奥利维亚回身抱住派普,她有些恐慌,用额头抵住他的颈窝,低声重复着:“约亨,有人要拆散我们,有人要故意拆散我们……”
“我知道。”派普抚摩着奥利维亚的后背,眼中透出算计的光芒。
“他成功激起了我的怒气……如果我对你的爱和信任少一点,他也许就成功了。”
“是谁?会是谁?”奥利维亚不禁担忧起来,“他会不会还使出其他的伎俩?”
“我不知道……”派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军中总是容易树敌…也许有人想要我难堪……”
奥利维亚深知派普一向自尊甚强,但凡侵犯到他尊严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一次明摆着是冲着摧毁他俩的关系而来。幸亏她真的没有和汉斯菲利普有任何逾越之举,否则……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派普感到怀中的妻子在发抖,他捧起了奥利维亚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只要我们一直坚持彼此的爱与信任,就没有人能拆散我们。对么,丽薇?”
“对。”奥利维亚重重点了点头,“我们只相信彼此,不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动摇我们的信念与决心。”
派普闻言,吻上了奥利维亚的唇。他们尽情传递着彼此的心意。也许从相遇开始,两人注定要经历无数磨难与坎坷,但他们坚信,爱可以包容一切,战胜一切。
一吻结束,奥利维亚气呼呼的从派普怀里跳出来,把照片撕得粉碎。派普看着妻子的身影,不禁锁紧了眉头。他并非完全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的心中已有猜测。但他不想也不愿相信。也许他的力量并不强大,但不论如何,他总要护得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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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1  磨合
热闹缤纷的圣诞节和新年过去了。大家又开始忙了起来。抱着新年新气象的想法,人人都更加努力勤快了些。凯瑟琳也不例外。她非常刻苦的准备6月份的考试,经常学习到深夜。郝斯特则是一诺千金,新年假期刚过,便亲自送来了秘书专业的复习资料。说了不少鼓励的话。凯瑟琳打心底里感激郝斯特,她说如果考上了一定请郝斯特吃大餐。郝斯特笑着答应了。
自从平安夜的通话之后,诺沃特尼在元旦期间回到了柏林,邀请凯瑟琳一起去贝希特斯加登滑雪。与诺沃特尼这个运动健将不同的是,凯瑟琳是个彻头彻尾的运动白痴。她不好意思拒绝诺沃特尼,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达了滑雪场。结果和预想的一样,她被摔的七荤八素不说,还把诺沃特尼吓得够呛。在返回柏林的火车上,诺沃特尼连声说再也不能带凯瑟琳进行这种危险系数高的运动项目了。他紧接着问了问凯瑟琳平时还喜欢什么运动,凯瑟琳赧然的说自己只擅长跑步。诺沃特尼犯了难,不过他马上笑嘻嘻的说,以后他运动的时候凯瑟琳可以在一旁帮忙加油。让凯瑟琳更不好意思了。
这之后,诺沃特尼又约了凯瑟琳几次。大多是吃饭和看电影这种不需要运动的项目。新年假期过后,诺沃特尼回JG54报道了,和凯瑟琳见面的次数也少了一些。不过他一有时间就会开着飞机到柏林和凯瑟琳约会。凯瑟琳想这一次是真的是要有个伴儿了。
前几天米莎特意找到凯瑟琳,跟她说郝斯特派普有了个漂亮的女朋友,言语间流露出了一丝讥讽的意味。凯瑟琳不知道米莎的讥讽从何而来,她与郝斯特之间从头到尾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她想了想玛蒂娜,又想了想米莎口中的那位“新女友”,突然间觉得将来不论谁和郝斯特在一起,恐怕都很难摆脱玛蒂娜留下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认为这一定是最近读书劳累所致。
时间很快来到三月份。柏林迎来了春寒陡峭的节气。JG54也迎来了家属开放日。在梁紫苏的威逼利诱之下,凯瑟琳来到了位于弗莱堡的飞行联队基地。
那一天的基地很热闹。家属们四处参观着基地,对在基地的小伙子们嘘寒问暖,还带来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其实本着战时优先供应军人的原则,联队的物资相当丰富,但亲人们总是有一种生怕他们在部队会短缺了什么的感觉。
凯瑟琳抱着一大包东西找到了梁紫苏,梁紫苏眉开眼笑地接受了凯瑟琳“慷慨的馈赠”。凯瑟琳本想给诺沃特尼也带一些东西,但又觉得他有家人照顾,什么都不缺,也就作罢了。不过诺沃特尼并不在意这些,他拉着凯瑟琳,将她介绍给了自己的家人。诺沃特尼一家对凯瑟琳的热情出乎她的意料。他们很快接受了凯瑟琳,诺沃特尼夫人甚至已经用看儿媳的眼神看凯瑟琳了。这让凯瑟琳有点不适应,她觉得自己都还算不上是诺沃特尼的女朋友,怎么一下子就跃进到了见家长的程度了。诺沃特尼得到家人的许可,更像是确定了凯瑟琳身份。他亲密地搂着凯瑟琳,和她聊了很多有趣的话题。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拒绝他的举动。
为了欢迎家属们的到来。联队特地安排了飞行表演。JG54的飞行员中,除了连队长特劳夫特上校,属汉斯菲利普和奥托的飞行技术最好,诺沃特尼算是后起之秀。其他飞行员们也各有各的长处。他们或单独,或组队进行了精彩的飞行表演,赢得了家属们的阵阵喝彩与掌声。
轮到诺沃特尼了,家人和佳人皆列席在座,他自然要好好露一手。只见他以慢速通过机场上空,飞机高度越来越低,越来越贴近地面。地面上插着一根竹竿,杆顶上系着一条手帕,诺沃特尼正要用翼尖去把它挑起来。观众们突然吓得笑不出了,诺沃特尼的家人低声惊呼着,凯瑟琳紧张的手心都沁出了冷汗。等到诺沃特尼座机的翼尖把手帕跳起来的那一刹,一阵叫好声才从人群中爆发出来。此时,诺沃特尼驾驶的梅塞施密特战斗机拉起机头,高速怒吼着掠过观众们的上空。
凯瑟琳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她认为诺沃特尼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梁紫苏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怪声怪气地说“太刺激了……风驰电掣……”
不一会儿,诺沃特尼满面春风地跑了过来,热烈地和家人及凯瑟琳拥抱。他拉着凯瑟琳跑到了停机坪,指着一架飞机对凯瑟琳说:“凯瑟琳,你想不想坐飞机?”
“啊?”凯瑟琳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诺沃特尼压根也没想等到凯瑟琳的回答,他一把将凯瑟琳举起来,送到了机舱里。自己则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很快将飞机升上了天空。
“诺沃特尼,你这是干什么?”凯瑟琳有点恐高,她突然间没有了安全感。
“干嘛不叫我诺维?”诺沃特尼没有回答凯瑟琳的话,反而提出了建议。
“好吧,诺维,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凯瑟琳又重复了一遍。
“带你飞一圈。这是我们的鹤式侦察机。刚才我做飞行表演驾驶的是梅塞施密特战斗机。”诺沃特尼显得很高兴,他详细地给凯瑟琳解释起了战斗机和侦察机的区别。
凯瑟琳对这些专业性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她非常担心诺沃特尼的这个行为会不会为他带来麻烦。
“诺沃特尼…诺维,你带我上飞机,会不会被长官批评?”
诺沃特尼满不在乎的说:“不会的。今天是家属开放日,纪律不比平日。”他想了想,奇怪地看着凯瑟琳。“凯瑟琳,别的姑娘坐飞机都是兴奋的不得了,怎么你却是一副忧虑的样子?”
“我是怕给你添麻烦……”凯瑟琳说道,她抓住了诺沃特尼话中的玄机,又好奇地问道,“你以前带过很多姑娘坐飞机吗?”
“我没带过很多姑娘坐飞机,你是第一个。”诺沃特尼的脸上浮现出了认真的表情。
“那你怎么知道‘别的姑娘’都很兴奋?”
“其他人告诉我的。”诺沃特尼说道,“凯瑟琳,看来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凯瑟琳没有接话,她将双手合在了一起。这表示她非常紧张。
诺沃特尼在空中绕了一小圈便着陆了。凯瑟琳感到腿软,诺沃特尼抱她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诺沃特尼顺势亲了她一下,凯瑟琳的脸红了。她在诺沃特尼面前感到束手束脚,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诺沃特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吻给凯瑟琳带来的影响,带着她和家人汇合去了。
诺沃特尼和家人聊天的时候,凯瑟琳完全插不上话。在奥地利成长起来的诺沃特尼和来自萨克森的凯瑟琳背景迥然不同,凯瑟琳仔细地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虽然她很难加入谈话,但好在还算有新鲜感。
“我们快说点别的吧,看凯瑟琳都要无聊死了。”诺沃特尼的妹妹艾米丽蘒莋祬尼细心地发现了凯瑟琳的沉默,招呼大家换个话题。
“是我们疏忽了。”诺沃特尼夫人笑着说,“凯瑟琳,你平常都喜欢干些什么?”
“她就是爱看书,看电影什么的。”诺沃特尼抢先说道,“她没什么运动细胞,是个特别文静的姑娘。”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
“诺维,我又没问你。你总是这样冒失。”诺沃特尼夫人嗔怪道。
“没关系的,诺沃特尼夫人。其实…诺维说的差不多。”凯瑟琳说道。
“喜欢吃什么?下次来我家,我给你做。”诺沃特尼夫人和蔼地说。
“女孩子嘛,都爱吃甜食。”诺沃特尼又抢答了。艾米丽使劲推了他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凯瑟琳,我很抱歉。你说吧。”
“诺维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甜食。”凯瑟琳其实并不喜欢吃甜食,除了温舍送的糖果,她几乎很少吃甜的东西。诺沃特尼约她吃饭的时候,也总是点一些甜点给她。她每次都像完成任务般艰难的吃完。她不忍心拂了诺沃特尼的好意。
后来,大家的话题围绕着凯瑟琳本人转了一阵。诺维仍然很积极的替凯瑟琳回答问题,但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凯瑟琳由着他的异想天开,也没有过多纠正。凯瑟琳看着阳光的诺沃特尼,心里想着他们两人若是要想美满地在一起,就像奥利维亚和派普那般契合与心心相映,恐怕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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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薇奥拉(番外)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变成了薇奥拉。
薇奥拉。莎士比亚笔下的女主角。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个沉重的枷锁。
我是一个德国出生,德国长大的华裔女孩。我祖父在建国前,带着全家移民到了德国柏林。到了我这一辈,虽然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裔,但已经算是个道地的德国人了。祖父一向劝诫我们不要忘本,所以我仍然会说中文,对中国的文化也有一定的了解。放假的时候还会去中国转转,寻访前辈们当年留下的足迹。
我原本拥有一个非常美满的家庭,拥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爱人。就在我们即将结婚的时候,我出了车祸。当我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我用了整整一个月才接受了现实。现在是1939年的德国。我叫薇奥拉,一位国防军少将的独生女。今年21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国防军陆军司令部的秘书处任职。
我疯狂的想念我的家人和爱人,我试了很多种办法,想要逃离这个年代。但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在现代,我大学里所学的是历史专业,同时我又是个军事迷,对二战那段历史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德国的下场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德国的百姓在不远的将来会陷入怎样可怕的境地。
我想要逃离,但命运之轮却禁锢了我的灵魂。我只能向命运妥协。
我来到这个年代的时候,正赶上波兰战役。我的挂名父亲自然奔赴到了前线。这是一场教科书般的经典战役,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我知道,接下来将是北欧、西欧诸国,然后是北非。再然后将是苏德战争。从苏德战争爆发的那一刻,第三帝国走上了灭亡之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知道灾难的降临,却无法阻止。这种痛苦煎熬着我的内心,日复一日。
40年的元旦,我的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位男士。我挂念着现代的未婚夫,原本想拒绝一切和男女感情有关的事情。但当我听到他的名字时,又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下来。
郝斯特派普。约阿希姆派普的二哥。史料上有关他的记录不多。但在现代,我非常欣赏约阿希姆派普,所以对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很关注。我记得郝斯特派普是骷髅师的一员,后来卷入了175条传言,于41年饮弹自尽。我曾在网络上见过他的照片,应是个温暖安静的男人。我很想知道一个军人究竟为何草率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和他见面了。郝斯特派普本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拥有暖人心脾的特质。谈吐举止非常优雅,有着良好的家教。如此优秀的男人不该就这样英年早逝。我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了,我想要留在他身边,阻止悲剧的发生。我们开始约会,但我总觉得他似乎还藏着什么心事。我们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维持着。
有一天,我们在街上遇到了约阿希姆派普和他的妻子。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的偶像,还跨越了时空。我感到异常激动。看着年轻意气风发的他,想到几年后他的悲惨境遇。我看向他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怜悯。令我吃惊的是,派普的妻子竟然不是席格德。我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他于39年娶席格德为妻,并育有一子两女。大女儿应该是在40年出生的,算算时间,他的妻子现在应该已经怀孕了。可看着派普夫人平坦的腹部,我再一次陷入了迷惑。难道历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么?难道派普能够摆脱“屠夫”的恶名,顺利逃开那场震惊世界的屠杀了么?难道他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了么?难道他真的可以不必输掉最好的年华,去为第三帝国领袖那不切实际的梦想殉葬了么?我的心被欣喜和焦急之情搅乱了。
后来,我利用职务之便,又接触到了其他人,或是听到了他们的消息。这些人个个在德国二战史上鼎鼎有名。
马克思温舍,在现代我们戏称他“帅得惊动党中央”。本人比照片还要帅气几分。他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一个心性极高的男子。在现代,我就对他的婚姻生活非常好奇,因为在战时完全找不到有关他妻子或是女朋友的信息。见到他之后,我又从别的途径听说。他原本有一位漂亮的女朋友,但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现在有一位法国女伯爵死缠他,他却唯恐避之不及。除了女伯爵,还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的围着他转。但他对她们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据说他用了很多方法挽回前女友的心,但都失败了。我还听说,他的前女友原本就是位贵族小姐,而且已经和一位亲王订婚了。
汉斯施特雷洛,最年轻的像叶饰获得者。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女朋友一起。两个人愉快地拌着嘴,看起来非常甜蜜。我一眼就看出他的女朋友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拥有着一颗现代的灵魂。我私下里找到她,拐弯抹角的问她知不知道施特雷洛的结局。她完全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我不忍心告诉她,她的爱人会在1942年的东线阵亡。可如果不告诉她,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会崩溃的。我对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希望她能明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京特拉尔,历史上的他在战争中受过很多次重伤。但福泽深厚,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娶了他的主治医生。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苦追一位姑娘。听说那位姑娘对他丝毫不来电,不知道将来他坐在炉火旁,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时候,会不会说起他年少时曾经为爱痴狂的日子。
汉斯菲利普,据说也是苦恋一位姑娘不得,干脆过起了左拥右抱醉生梦死的日子。作战到是不含糊,可也难逃英年早逝的命运。和他一样命运的还有沃尔特蘒莋祬尼,在战争结束前几个月阵亡了,留下了他悲痛欲绝的家人和新婚妻子。他们的结局是史书告诉我的,而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啊!
特劳夫特、莫尔德斯、奥托、冯伯宁、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克林根伯格、马克思汉森……一个个名字在我眼前划过,一个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身旁。史书上的他们,是一行行冰冷的印刷字。而我面前的他们,是如此的生动鲜活。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结局,却无力改变什么。我清楚他们的人生和命运,却惟独不知道自己的。
我和郝斯特派普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若是硬要拴在一块儿,双方都会很辛苦。做不成恋人,我还是要祝福他,真心希望他能够摆脱厄运。听说约阿希姆派普和他的妻子感情非常好。既然他已经超越了历史,娶了席格德以外的姑娘,我相信很多事情也同样可以改变。
在浩瀚无尽的时空里,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而我的故事却是个难解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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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分离
三月中旬的时候,温舍抽空回了趟柏林。他在法国的任务进展得很顺利。温舍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疏通各种关系,打通各类人脉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他常年在希特勒身边,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政客,在政治上纵横捭阖的手腕就算学不到十分,也足有七八成。第一阶段的任务告一段落,他记挂着郁郁寡欢的蒂洛,特地从巴黎赶回柏林,想要继续修补他们的关系。这一次,他带着蒂洛回到了她的故乡慕尼黑。
慕尼黑不仅是蒂洛的家乡,更是她和温舍相遇的地方。蒂洛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踏足过故土。时隔多年,她又一次看到了奔流不息的伊萨尔河,看到了圣母教堂里的魔鬼脚印,看到了头戴巴伐利亚毡帽、身穿巴伐利亚皮裤的同乡。她的心被痛苦和欣喜交织着。她伸手抚过教堂的每一块红砖,她贪婪的看着初吐新芽的云杉树,她在玛利亚广场恋恋不舍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流着眼泪在慕尼黑的街道上穿梭。她曾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过去。直到今时今日,她才真正意识到,那只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温舍默默地跟在蒂洛身边,看着蒂洛时而欢欣,时而悲恸的表情。他回想着五年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太习惯于蒂洛的存在,而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蒂洛为他所做的牺牲他不是不知道,但米莎却是贯穿他整个少年时期的梦。父亲曾告诫他,男人想要成功,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学会取舍。他自认事业上的取舍之道已柔韧有余,而在感情上却是一团糟。
傍晚时分,温舍跟着蒂洛来到了马克西米利安广场,那里有一个著名的维特尔斯巴赫温泉。两人在这里第一次相遇。
那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春天悠然自得的临近,一伸手便可触摸到她湿润的发梢,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蒂洛独自到广场上写生。维特尔斯巴赫喷泉喷射着错落有致的水柱,周边的细喷泉左右摇摆着,像少女舞动着纤细的腰肢。晶莹剔透的水珠浸润了空气的味道。当水幕短暂落下的时候,蒂洛看到了喷泉对面的马克思温舍。
一股突发的热情令她情不自禁又难以自拔,这样的笃定如此美丽。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他对她粲然一笑。生命突然复苏。
五年过去了,维特尔斯巴赫温泉如当年一般编织着婀娜多姿的水幕。蒂洛慢慢地踱步到了温泉的另一侧。水幕挡住了那个她多年来魂系梦牵的身影。当喷泉停止喷水的时候,她会再次看到温舍,就像第一次相遇。她会努力拾起破败的心,和他重新开始。
温舍在喷泉的这一侧等待着,等待着喷泉暂停的一刻。这一次,他要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全部情愫,再次求得她的原谅,然后重新开始。
突然,一个路过的小男孩摔倒在地。蒂洛赶忙跑过去扶起了他。小男孩受到了惊吓,拽断了蒂洛颈间的珍珠项链。珍珠散落了一地,蒂洛焦急不已。她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找着、捡着,生怕有遗落。当她心满意足地收齐了所有的珠子,站起身来向喷泉对面望去的时候,喷水恰巧暂停了。蒂洛看见,马克思温舍正在和一位珠环翠绕珠光宝气的女人拥吻。
蒂洛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广场。留下了四散滚落的珍珠,它们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挣扎着,哀叹着,像是在祭奠被埋葬的真心。
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有些爱,注定浮华一梦,转身成尘。有些爱,注定镜花水月,最终不过一场虚空。
她拼命的跑着,跑着,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本能的想要离得更远一些。她体力不支地摔倒在了地上,粗粝的地面划破了手掌,她却毫无感知。有人好心地扶起她,她被动地坐在了街边。她靠在路灯上,再没有一丝力气。不断有人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毫无反应。夜幕降临,街上的人渐渐稀少。初春陡峭的寒风吹过,她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因为心早已冻结成冰。
华灯初上,到了一天中家人团聚的时刻。蒂洛无意识地看着冷清的街道,眼中木然一片。
“这位女士,您没事吧?”一个柔韧饱满的声音在蒂洛头顶上方响起。
蒂洛没有任何反应。
“您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我想您需要帮助。”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蒂洛干脆闭上了眼睛。
“女士,请允许我扶您站起来。”这一次,声音的主人行动了起来。他把蒂洛搀了起来,并让站立不稳的蒂洛靠在了自己身上。
“女士,您的家在哪里?请允许我送您回家。”
“我不知道……”蒂洛终于吐出了几个字,她的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如此凄苦。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迷路了吗?”
“我迷路了很多年……”蒂洛喃喃地说。
“女士,我是艾格蒙特嘠利普维森菲尔德。那么请允许我送您到酒店休息。”
蒂洛这才抬眼看向身边好心的男士。这是一位仪表俊秀的男子,栗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身国防军空军制服表明了他的身份。炯然有神的棕色眼眸此刻正略带忧虑的看着自己。
蒂洛找回了些神智,她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跟着维森菲尔德踏上了寻找酒店的路途。空旷的大街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蒂洛机械地迈着步子。一步一个苍凉,一步一个心痛。她可以付出的,不曾保留过一分一毫,却没有换来她想要的。她丢弃了一切,最后只留下了残破的回忆。
维森菲尔德很快找到了酒店,他在大堂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并亲自把蒂洛送到了房间。
“女士,您是否愿意告诉我您的姓名?我在慕尼黑有不少朋友,或许可以帮您打听一下您的家人。”
“谢谢,不用了。”蒂洛依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
“那么,我明天再来看您。祝您睡个好觉。”维森菲尔德彬彬有礼地说。
“谢谢,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的。”
“请不必在意这些,这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维森菲尔德微微颔首致意,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蒂洛伸手关了灯。在黑暗中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精神恍惚,双眼红肿的蒂洛在路德维希大街找到了一家当铺。在此之前,她在酒店前台留了字条,嘱咐他们如果维森菲尔德先生来找她的话,一定把他留下来,说她一会儿就回来。
身无分文的蒂洛走进了当铺,她掏出了装在贴身衣带中的家族戒指,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当她将戒指交给店员的时候,手在微微的颤抖。她拼命忍住眼泪,眼睁睁地看着店员将戒指送进了鉴定室。
不一会儿,从内室出来了一个人。他用精明算计的眼神将蒂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开口问道:“小姐,我是当铺的老板,请问这枚戒指是您私人所有的物品吗?”
“有什么问题吗?”蒂洛反问道。她看得出,虽然当铺老板的语气很恭敬,但眼神中透着警觉与轻蔑。
“当然没有。如果这确实是您的私人物品的话,我们会根据其价值付给您相应的金钱的。”当铺老板冲店员使了个眼色,后者为蒂洛端上了一杯咖啡。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请您继续吧。”蒂洛每说出一个字,心就被多撕裂一块。从这一刻起,她失去了与亲人的最后一丝联系。
当铺老板回到了内室,店员则在一旁有意识的盯着蒂洛,他的眼神令蒂洛非常不舒服。蒂洛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店员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依旧用凶猛的眼光看向蒂洛。
蒂洛下意识地想要抚摸颈间的项链,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当铺老板一直没有出现。蒂洛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她站起身来,想要敲内室的门,却被店员拦住了。
“小姐,您不能进去。”
“我要见你们老板。”蒂洛瞪着店员,严厉地说道。
“老板不会见您的。”店员不屑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蒂洛逼问店员,郁结的情绪即将爆发。
“蒂洛!”正当两人对峙之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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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4  回归(一)
正当蒂洛和当铺店员对峙之时,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
“蒂洛!”男人冲进了当铺。他一把抓住蒂洛的肩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蓝色的眼眸中涌动着疼惜与伤感,他的双唇抖动着,脸部因过于激动而扭曲。下一秒,他将蒂洛紧紧地拥进怀里。
蒂洛停滞了呼吸,停止了思考,她的眼泪簌簌落下,打湿了男人的衣襟。她颤抖着发出了简单的音节——“哥哥……”时隔多年,她重又见到了她的哥哥海因里希约瑟夫猠夏埃尔欧根维特尔斯巴赫。
“蒂洛,我亲爱的妹妹。”海因里希的声音哽咽了,他的手深情地抚摸着她白金色的发丝。
蒂洛痛哭起来,从低声抽泣到嚎啕大哭。她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疼痛,就是流泪也无法使它减轻。她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哭泣,海因里希不得不使劲托住她的后背,以使她不会倒下去。
“蒂洛,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和那小子在柏林吗?”
当蒂洛的哭声逐渐减小,转为低声抽噎的时候,海因里希提出了问题。
“我们分手了。”蒂洛沉默了许久,艰难地说出了答案。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你来当铺当戒指?他居然都不管你!”海因里希连珠炮似的话昭显了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哥哥,别说了…都过去了……”蒂洛无助地说道。
“我就说他靠不住!我一定要他好看!”海因里希恶狠狠地说道。
“算了,就当是一场噩梦吧……”蒂洛轻轻地说。
“蒂洛,跟我回家吧。那里才是你安身的地方。”
“可父亲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我回不去了……”蒂洛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谁说回不去了!其实……父亲真的很想念你。还有母亲,自从你走后,她伤心欲绝,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忍心让她继续悲伤下去吗?”海因里希轻抚着蒂洛的脸,柔声说道。
“真的吗?我真的还能回家吗?我以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蒂洛一边哽咽一边说道。
“真的。蒂洛,我亲爱的妹妹,我带你回家。”海因里希吻了吻蒂洛的额头,怜爱地说道。
蒂洛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兄长露出了一个笑脸。
“维特尔斯巴赫小姐,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海因里希的身后响起,蒂洛定睛看去,竟是昨夜送她到酒店的维森菲尔德。
“维森菲尔德先生……您好。”蒂洛有些尴尬,她认为刚才的自己简直太有失仪态了。
“艾格蒙特,蒂洛,你们认识?”海因里希疑惑地望着二人。
“这事说来话长了,海因里希,我们还是先把维特尔斯巴赫小姐送回家吧。”维森菲尔德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
海因里希点点头,他搂着蒂洛刚要离开的时候。当铺的老板问道:“维特尔斯巴赫先生,您的家族戒指……”刚才他一直在旁观,对蒂洛的身份也猜出了个大概。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落魄的小姐竟然是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人。想到刚才的不敬,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惶恐。
“哦,对了。请您把戒指还给我妹妹。”海因里希提出了要求。
当铺老板马上把戒指还给了蒂洛,他几乎有些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维特尔斯巴赫小姐,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深深的歉意。我为我刚才的无礼行为向您道歉。”
“我接受您的道歉。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蒂洛大度地说道。她细细端详着戒指,把它戴在了无名指上。从这一刻起,她重新成为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一员。蒂洛縠玂利亚伊丽莎白欧根妮维特尔斯巴赫,这个显赫的名字重又归属于她。
在回家的路上,海因里希告诉蒂洛。当铺的老板误以为她是小偷,偷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戒指来当,所以马上通知了他。他正好在慕尼黑,便匆匆赶了过来。维森菲尔德当时正和他在一起,也就一起跟了过来。海因里希说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典当家族戒指的人竟是自己的妹妹。他还正式介绍了维森菲尔德和蒂洛认识。维森菲尔德是来自奥地利瓦腾堡的维森菲尔德亲王的长子和唯一继承人,他和海因里希同是第一夜间战斗机联队(NJG1)的飞行员,两人既是同事也是好友。维森菲尔德也讲述了他与蒂洛相识的经过,蒂洛真诚地感谢了他,并让海因里希替她把钱还给维森菲尔德。维森菲尔德坚决拒绝,海因里希笑着说下次会请他喝酒,蒂洛便没有再坚持。
维森菲尔德借故在中途下车,把空间留给了兄妹俩。他刚刚下车,海因里希便问起蒂洛和温舍的事,蒂洛不想再次经历痛苦的回忆。她拼命压制住痛入骨髓的哀伤,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两个人性格不合。但海因里希非常清楚事情绝不是如此简单,否则蒂洛不会一副落魄绝望的样子,也绝不会走投无路到要去当掉家族戒指。他决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蒂洛的家在慕尼黑的近郊,那里有一座属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庄园。当汽车驶进庄园的围栏,蒂洛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着,她的眼眸中再次噙满了泪花。她梦寐不忘的家园,她日思夜想的亲人近在眼前。她已分不清是悲哀还是激动,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到那温暖的避风港,忘掉种种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温舍在喷泉的这一侧等待着,等待着喷泉暂停的一刻。这一次,他要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全部情愫,再次求得她的原谅,然后重新开始。
“马克思,别来无恙啊。”一个尖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温舍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卡洛琳女士,好久不见。”温舍迅速扫了一眼喷泉,还好水幕挡住了对面的蒂洛。而且喷泉巨大的水声令人感到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江河之中,周边的声音都被掩盖了,蒂洛不会轻易发觉这里的动静。
“马克思,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卡洛琳贴住了温舍,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您怎么会在这儿?”温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卡洛琳是法国的一位女伯爵,年近40岁却风韵犹存。温舍初到巴黎,在一次宴会中结识了她。卡洛琳对温舍迷恋不已,疯狂地追求他。温舍心中虽唯恐避之不及,但由于卡洛琳身后有几家大财团的关系,温舍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通过这位女伯爵,温舍接触到了财团的负责人,并成功策反了两家财团投入德方阵营。但麻烦的是,卡洛琳不屈不挠地缠上了温舍,像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开。这令温舍十分苦恼。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我可是一路跟着你来的。”卡洛琳将温舍拉近了自己,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您跟踪我?”温舍皱起了眉头,他顾及对面的蒂洛,想尽快打发走这位难缠的主儿。
“你女朋友在对面?”卡洛琳狡黠的笑着。
“您什么意思?”温舍推开了卡洛琳,紧紧地盯着她问。
“别这么紧张马克思,我又不会伤害他。不过…今天晚上我要你来找我。这是我的地址。”卡洛琳往温舍的上衣兜里塞了一张纸条。
“我会去的。”温舍急急忙忙地答应。
卡洛琳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但她仍旧不满足,她重新贴上了温舍,搂着他吻上了他的嘴唇。温舍怔了一下,心想着要赶快送她走,也就任由她吻下去。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卡洛琳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得色。
当卡洛琳优雅地翩然离去,温舍急急地望向喷泉对面的时候,喷水已经停止了,蒂洛不见了。他跑到喷泉的另一侧,环顾四周,根本不见蒂洛的身影。他感到脚下踩到了硬硬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他送给蒂洛的项链上的珍珠。温舍将珍珠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也许他要永远的失去蒂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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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  回归(二)
温舍先在马克西米利安广场周边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蒂洛。他又赶回酒店,发现蒂洛根本没有回来,她的行李衣物都原封不动的摆放在房间里。温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慕尼黑虽然是蒂洛的家乡,但她其实根本无处可去,当年为了他,蒂洛早已和家族断绝了关系。而且她身无分文,找不到栖身之所,只能流落街头。温舍又沿着慕尼黑的几条主干道找了整整一夜,仍是一无所获。先前敷衍女伯爵的话早被他抛在了脑后。
万般无奈之下,第二天一早,温舍敲开了党卫军驻慕尼黑分部的大门,请求他们帮忙寻找蒂洛。同时,他还借助了警方的力量,希望能尽快找到蒂洛。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蒂洛的哥哥已经先行一步找到了她,并把她带回了家。
三天过去了,有消息传来,说有人在维特尔斯巴赫庄园附近看到了蒂洛。温舍刚想去找回蒂洛,却被海因里希先找上门来。他已经派人查清了温舍与蒂洛之前的一切,声色俱厉地痛斥了一翻温舍,最后还忍不住以拳头相向。温舍并没有反抗,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海因里希泄愤之后扬长而去,温舍忍着伤痛追问他蒂洛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海因里希恶狠狠地说以后蒂洛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海因里希刚刚离开,温舍便收到了柏林发来的急电,要他迅速赶回巴黎。温舍只好踏上了返程之路,心里筹划着等忙过这一阵,再想办法把蒂洛接回来。
温舍离开了慕尼黑,而蒂洛重新融入了慕尼黑。那天,海因里希带着她回到了庄园。一进门,从小把她看大的嬷嬷谢维娅激动的大呼小叫,随即大哭起来。老管家克雷尔摘下眼睛,默默擦拭涌出的泪水。园丁泰勒和女仆莉丝贝特高兴的绕着蒂洛转圈,转着转着都流下了眼泪。蒂洛与他们一一问好,一串串的泪珠不由自主地挂上了脸颊。
蒂洛的母亲,玛利亚女公爵闻讯赶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前厅,抱着蒂洛痛哭失声,一边哭一边不住的说蒂洛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蒂洛回抱着母亲嘤嘤哭泣,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海因里希背过身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蒂洛的父亲,鲁普雷希特公爵从书房走出来,缓缓下了楼梯。面无表情地看着蒂洛,但抽动的嘴角却暴露了他同样激动的心情。蒂洛看到了父亲,紧张的低下了头,双手绞动着衣襟,生怕父亲大发雷霆,再次把她赶出去。
一时间前厅里没了声音,只听得到母亲的抽泣和父亲沉重的呼吸声。海因里希在一旁万分焦急,他刚想替妹妹辩解几句,只听鲁普雷希特公爵恶声恶气地开口了。
“瞧瞧你这幅鬼样子!成何体统!真给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丢脸!赶快回你的房间,好好梳洗打扮去!”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指向莉丝贝特,“你跟着她去!”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海因里希暗暗松了口气。玛利亚女公爵又哭又笑,她重重地亲了蒂洛一口。
“太好了,宝贝。你父亲原谅你了!你回家了,真好。”她拿着手帕擦着眼泪,海因里希轻抚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
“莉丝贝特,快带小姐回房间去吧。帮她好好整理下。”玛利亚女公爵说道。她又吩咐谢维娅和其他佣人赶快准备午饭,等会儿全家要在一起用餐。谢维娅等人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庄园里的每一个佣人都和主人有着深厚的感情,蒂洛回了家,他们甚至比主人们还要开心。
蒂洛对着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背影说了声:“谢谢父亲。”老公爵僵直了身体,没有出声,上楼回到了书房。
莉丝贝特带着蒂洛回到了她的房间,房间内一尘不染,每一件摆设都和蒂洛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蒂洛摸着床头的梳妆台,看着房间里属于自己的每一样东西,感觉就像从未离开过。
“小姐,您走之后,夫人让我们每天都来打扫您的房间。她说您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莉丝贝特吸了吸鼻子,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欢欣。
“虽然公爵嘴上说再也不认您了,但我们都知道,他其实非常想念您。听克雷尔说,他的书房里摆着您十四岁时参加马术比赛的照片,每天都要看好几遍呢。”
“莉丝贝特,谢谢你们。其实……我每天也都在想念这里的一切。”蒂洛握住了莉丝贝特的手,不无忧伤地说。
“小姐,您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谢维娅嬷嬷每年圣诞节都准备好些您爱吃的食物,总说没准今年小姐就会回家了;泰勒一直都精心养护您当年亲手种的马蹄莲,说万一哪天小姐回来了,看到马蹄莲盛开的那么好一定会开心的……”说道这里,莉丝贝特又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莉丝贝特,别哭了。你这是要惹得我一起哭吗?”蒂洛努力微笑着,以使自己不再哭泣,“再说,我还需要你帮我梳洗呢,你总是哭,谁来帮我啊?”
“对对,不哭了。”莉丝贝特使劲擦了擦眼睛,她笑了起来。从壁柜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小姐,您先去洗个澡吧。”
蒂洛点点头,跟着莉丝贝特去了浴室。当她梳洗完毕,穿上旧时衣衫时,恍然间,她在镜中看到了温舍最后的背影。
蒂洛迅速的闭上眼睛,不断地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
楼下,谢维娅端上了丰盛的午餐,布好了餐具。一家人坐在餐桌旁,等待多年以来的第一顿团圆饭。
用餐时,玛利亚女公爵拼命的为蒂洛盛菜,她说这么多年蒂洛瘦了很多,一定要把她补回来。海因里希调动着气氛,提出了好几个建议,说要抽时间带着蒂洛四处散心。两人心照不宣的避讳了有关温舍的话题。鲁普雷希特公爵一言不发,直到大家用餐完毕,才说了句“既然回来了,就找个机会重新亮相吧。”玛利亚女公爵和海因里希闻言,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这意味着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要重新接纳蒂洛,蒂洛可以重返社交圈了。
用过午餐,蒂洛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睡着了。这是近两年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她的心灵感到无比安宁,她找回了遗失多年的归属感。这一次,她是真的回家了。
誓死不当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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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fa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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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战前
蒂洛重新亮相的机会没有等太久。时间来到4月中旬,再过几天就是帝国元首希特勒的51岁生日。巴伐利亚的贵族们为了庆祝元首的生日,举办了一次酒会。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蒂洛在这一次酒会上,重新出现在了巴伐利亚贵族的社交圈。
蒂洛销声匿迹了很久,这一次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此前鲁普雷希特公爵为了保留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颜面,对外宣称蒂洛去英国念书了。众人皆以为蒂洛已学成归来,不少儿时的玩伴围着蒂洛打听在英国的见闻。即便是为了圆谎而提前做了功课,蒂洛也几乎要招架不住。正当她将要词穷之时,一位男士相识从天而降般解救了蒂洛。
“蒂洛小姐,可否请你跳支舞?”这位男士伸出右手,微笑着对蒂洛发出邀请。
“乐意之至。艾格蒙特。”蒂洛把手放在了维森菲尔德的右手中,两人结伴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这已经是两个人第四次见面了。上一次是十天前,海因里希带着蒂洛,和维森菲尔德一起去附近的森林打猎。那天他们的运气出奇地好,海因里希和维森菲尔德合伙猎到了一头熊。维森菲尔德还逮到了一只兔子送给蒂洛。回到维特尔斯巴赫庄园,蒂洛还和维森菲尔德一起为兔子搭了个窝。海因里希则兴冲冲的向大家显摆自己的猎物。
“兔子先生还好吗?”维森菲尔德笑着问道。
“很好,能吃能睡。过些日子要是再去打猎,要带只兔子小姐回来给它做伴。”蒂洛半开玩笑似的回答。
“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蒂洛,过几天我要回汉堡驻地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汉堡找我。春天的阿尔斯特湖非常美丽,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维森菲尔德发出了邀请。
“我还没去过汉堡呢,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蒂洛答应了他的邀请。一直以来,她都对维森菲尔德心怀感激。维森菲尔德的优秀品质也让她非常欣赏。他很有自信,但自制,他机智、活泼,非常爱笑。蒂洛很快把他当成了朋友。
“那么我们说定了。我负责带兔子小姐回家,你负责欣赏阿尔斯特湖。”
“一言为定。”
一舞结束,蒂洛和维森菲尔德退出了舞池。两个人聊了一阵,海因里希找到了他们。
“艾格蒙特,我说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儿。”
“海因里希,我刚刚邀请蒂洛去汉堡。”维森菲尔德说道。
“哈哈,她同意了吗?”海因里希笑嘻嘻地说,眼睛看向了蒂洛。
“我同意了,我很想见识到阿尔斯特湖的美景呢。”蒂洛一脸神往的表情。
“那太好了。蒂洛,你和我们一起回汉堡吧。在那里呆上几天,散散心。”海因里希建议道。维森菲尔德在一旁点头赞成。
“啊…也对。那就这么说定了。”蒂洛表现得很高兴。
酒会结束后,蒂洛回到家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开始汉堡之旅。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在天花板上看到了温舍的笑脸。她紧闭双眼,拼命压下悲伤的情绪,强迫自己多想想即将开始的愉快旅程。在这样纠结的心绪中,蒂洛逐渐进入了梦乡。
两天后,蒂洛和海因里希、维森菲尔德一起抵达了汉堡。正如维森菲尔德所说,汉堡的秀丽风光令蒂洛流连忘返。海因里希一到汉堡就消失了。维森菲尔德抽空带蒂洛去了圣米歇尔教堂和汉萨古城吕贝克。两个人围着阿尔斯特湖散步,成群的天鹅在外湖湖面上扇动着翅膀翩然起舞,蒂洛几乎要看入迷了。要不是维森菲尔德有任务在身,蒂洛真心想在汉堡多逗留几天。除了温舍的身影不时闪现在阿尔斯特湖的湖面上,让蒂洛有些郁结之外,汉堡之行给她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忆。


蒂洛抛却前尘往事,迎来了新的生活。奥利维亚和派普也迎来了喜事——在4月20日希特勒生日的那天,派普获得了希姆莱馈赠的SS骷髅戒指。
SS骷髅戒指是党卫队官方的正式奖励,也是各种荣誉馈赠品中级别最高的。获得此馈赠的人,皆是希姆莱非常信任与肯定的人。派普作为希姆莱的第一副官,一向被其所赏识,获得SS骷髅戒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奥利维亚着实为派普高兴,她拿着戒指好奇地研究了好一阵,提出了好多问题。派普耐心地一一解释。
派普接受希姆莱的馈赠之后,后者与他进行了一次谈话。派普认为有必要将谈话的一部分内容告诉妻子。在奥利维亚欣赏完SS骷髅戒指之后,他郑重其事地将她带到了书房,严肃地开始了与妻子的对话。
“丽薇,”派普执起妻子的手,认真地说道,“下个月我要去法国。也许时间不会太短,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你要去法国?去执行任务吗?”奥利维亚有些不舍地问道,她不喜欢长时间和派普分离。
“丽薇,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更多。这涉及到一些机密。”派普略带歉意地看着妻子,“恐怕我不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了……”
“这些都没关系,”奥利维亚急急地说,“我只关心你会不会有危险。”
派普停顿了一下,怜爱地摸了摸奥利维亚的脸颊。
“傻姑娘,当然不会有危险。”
“你骗人……”奥利维亚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说谎。”她突然间慌张起来。“你是不是要去参战了?丹麦、挪威都已经……难道……”
“丽薇!”派普迅速打断了奥利维亚的话,他将她搂进了怀里,一字一句地说,“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些,懂吗?”
“我不会的。”奥利维亚说道。她紧紧攀住派普,仿佛生怕他消失了一般。她不愿意派普上前线,非常不愿意。
“丽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而你,”派普吻了吻妻子的额角,“你要向我保证,你会照顾好自己。”
“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会照顾好爸爸妈妈。”奥利维亚郑重地说,“约亨,我们要兑现对彼此的承诺。”
“一定。”派普轻声但坚定地说。
入夜,派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希姆莱非常清楚的暗示,德军不日将要进攻法国。而他将安排派普奔赴前线,积累战功。希姆莱的想法很明晰,有了战功,派普的晋升之路将更为一帆风顺。而他作为派普的直属上司,自然也面上有光。这些话,派普现在没法说给奥利维亚听。他知道奥利维亚非常担心自己,这种心情他可以体会,但却无法替她舒缓。此去法国,家中的一切他都可以放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奥利维亚。他不能确定她独自一人能不能过得安稳,或者也许应该让她回自己的父母家。想到这里,派普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凝视着奥利维亚。后者面容恬静地沉睡着。不过派普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奥利维亚和他一样正在心绪涌动,因担心对方而无法入睡。

   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坏的年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每一个年代都充满着希望和失望,正义和邪恶,欢乐与悲哀,光明和阴暗。历史的车轮滚动前行,缓慢而坚定,无人能够阻挡。他们皆为身不由己,被历史风云裹挟的芸芸众生。他们书写了历史,却无法创造历史。他们的家庭,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思想与感情,都丰富了对这个时代的解释。当战争来临,他们如何度过这艰难时世,如何坚强的生活。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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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1940-1941战火中的红玫瑰战起

Chapter 57  战起
1940年5月10日凌晨。法国战役正式打响。德军长驱直入,法国节节溃败。5月15日清晨,法国总理雷诺沮丧地给5天前才接替张伯伦担任英国首相的丘吉尔打电话说:“这一仗我们恐怕要打输了。”丘吉尔惊得目瞪口呆。当他第二天从伦敦急飞巴黎,看到法国总理雷诺和英法联军总司令甘末林灰头土脸的表情的时候,丘吉尔立刻意识到,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联军基本已无招架之力,法国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德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部分战区的法军开始四散逃命。时任19装甲军军长古德里安在法国境内疾速推进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股股溃散的法军士兵。他不愿耽搁时间下车去俘虏,而是用扩音器喊:“我们没时间俘虏你们,你们要放下武器,离开道路,免得挡路。”彼时,第三帝国的威力可见一斑。
事实上,法军的溃败之势并非没有预兆。早在几个月前,法军就已经开始丧失干劲和魄力。特别是在战前的一个月,军官团中有许多人已经产生了抵触法政府,亲法西斯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加速了军队的崩溃。开战在即,军队中甚至开始流传“宁要希特勒,不要勃鲁姆(当时法国左翼势力的总统候选人)”。这也从侧面证明,德国人早前的策反行动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
5月17日,派普将跟随希姆莱出巡,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跟随希姆莱出巡了。第二天也就是5月18日,他将在比利时小镇比尔曾与驻扎在那里的警卫旗队师(LAH师)汇合,奔赴法国战场。
16日的晚上,派普与家人一一道别。奥利维亚为了不让派普担心自己,表现得非常从容淡定,并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好家人。派普在奥利维亚耳边轻声说父母可以互相照应,而她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奥利维亚看着不放心自己的丈夫,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做被丈夫庇护的小女人了。她必须强大起来,做丈夫坚实可靠的后盾。让他身在前线也不必为家中琐事挂怀分心。
派普走后,奥利维亚每天都去教堂祈祷,企盼丈夫能够平安归来。同时她每天都会去探望双方的父母。奥利维亚六月份就要毕业了,她已经提交了毕业论文,只等最后的分数和毕业典礼。已经有公司和机构对她发出了邀请,其中一封邀请函来自她的母校。奥利维亚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想听听派普的意见再做决定。
一个星期前,奥利维亚收到了一封从慕尼黑寄来的信。信是蒂洛写给她的,蒂洛在信中告诉她自己已经和温舍分手,并且家族又重新接纳了她,她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但遗憾的是她们两人不能像往常那样经常见面了。她还说她已经把辞职申请寄到了学校,并且力荐奥利维亚接替她的工作。校方很赞同她的建议,当然如果奥利维亚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的话,完全可以拒绝。
奥利维亚一方面为蒂洛能够回归家庭而高兴,一方面又为她与温舍多年恋情最终以悲剧结尾而遗憾。蒂洛用一生的幸福做赌注,温舍却让她输的一败涂地。奥利维亚真心希望蒂洛能尽快走出感情的阴影,早日找到与她倾心相许之人。
五月底,德军已经占领了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北部。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即将开启,德军将挥师南下,彻底击败法国。这些日子,奥利维亚每天都关注着前线的局势,当她听到德军无往不利的大胜消息之时,心中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忧虑。她从感情上希望祖国的军队能够打胜仗。但从理性上,她并不赞成这种侵略行为。正如海德里希夫人当日在晚宴上所说,齐默尔曼先生的立场确实对奥利维亚产生了影响,她对希特勒及其党羽的政见与理念一直都保留着自己的意见。但在派普面前,她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特别是当派普去了前线之后,她更加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期盼着战争能够早日结束。
和奥利维亚一样,凯瑟琳也一直在关注着战役的走向。6月底她就要参加柏林大学的入学考试了,可此时此刻,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她牵挂着在战场上的人们。有诺沃特尼,也有郝斯特。
自从家属开放日之后,凯瑟琳和诺沃特尼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不过诺沃特尼身在弗莱堡,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太多。他们有时候会在咖啡馆聊上一下午,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诺沃特尼在说,凯瑟琳在听。凯瑟琳忙着复习考试,诺沃特尼有时候干脆直接到凯瑟琳家里,凯瑟琳学习,诺沃特尼就在一旁左转转,右看看。时不时说上两句,凯瑟琳也就随便应和几声。诺沃特尼觉得实在无聊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到街上转一圈。等凯瑟琳当天的学习进程到一个段落的时候,两个人会共进晚餐。直到5月初,诺沃特尼告诉凯瑟琳自己即将去执行任务,两人最近无法见面。凯瑟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认为诺沃特尼与她在一起实在是束缚了他活泼好动的本性,她想等忙过了考试,要突击学习一下各种运动项目,和奥地利的风土民情,以便能与诺沃特尼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就在诺沃特尼与凯瑟琳道别的当天,两人一起逛街的时候,碰到了许久不见的汉斯菲利普。他站在一家商店门外,痴痴地凝望着里面。透过玻璃窗,凯瑟琳看见奥利维亚正在付款,手中拎着一些生活用品。诺沃特尼感慨道汉斯菲利普自从圣诞节之后就开始过起了美女环绕的生活,现在看来竟也是个痴情的家伙。凯瑟琳则有些可怜汉斯菲利普,他并没有输给派普,他只是输给了时间。如果奥利维亚先遇到的是汉斯菲利普,说不定两个人也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奥利维亚和派普感情甚笃,但凯瑟琳总觉得汉斯菲利普其实更适合奥利维亚,派普身上有太多令人捉摸不透的特质,奥利维亚不一定总能承受得起。
几天之后,凯瑟琳又在书店偶遇郝斯特。这是她自新年之后第一次见到他。郝斯特很关心凯瑟琳的学习状况,并再次说了许多鼓励的话语。凯瑟琳的眼神在郝斯特的脸上徘徊,心里盘算着该起个什么话题来引到他女朋友身上去。还没等她想好,郝斯特便说自己下周就要随部队去法国了,并说弟弟约亨已经先去了。凯瑟琳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就连诺沃特尼向她道别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她迅速把郝斯特女朋友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再三嘱咐他要保重自己。郝斯特一贯温和地笑着,对凯瑟琳说希望从法国回来时能够听到她入学的好消息。
那天郝斯特把凯瑟琳送回了家,望着郝斯特驱车离去的身影,凯瑟琳头一次切身体会到,战争真心不是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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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8  夜巴黎
1940年6月14日,德军进入巴黎。6月22日,法国正式宣布投降。在此之前,比利时、荷兰已相继投降。德军成为当时世界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希特勒的称霸世界之梦想似乎在一步步的实现着。
JG54在法国战役中的主要任务是为轰炸机护航,以及取得法国上空的制空权。法国战役结束后,JG54共取得了17个战果。对于梁紫苏来说,史书上枯燥乏味的记录如今变成了她所亲身经历的事实,心中自然感慨颇多。巴黎沦陷后,她随联队一起进驻。这不是梁紫苏第一次来巴黎,上一次是在2010年。如今时光倒回70年,梁紫苏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看着巴黎市区内那些著名的建筑,头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奇妙。
此时此刻的巴黎大街上,随处可见列队而行的德国军人。梁紫苏原本已做好见证德军“三光”政策的心理准备。经验告诉她,战胜者总是会在占领区乱来一把的。但令她吃惊的是,德军并没有伤害巴黎市民,也没有发生抢掠行为,更不用提侮辱妇女了。这一点让梁紫苏颇为赞赏。虽在在现代。曾听到军迷说德军军纪严明,很少出现滥杀无辜的行为。但她总觉得他们是在给德国人洗白。这一次亲眼见证了德国军人的素质,不由得又对他们改观了几分。要是他们不发动侵略战争就好了,梁紫苏这样想道。
不过令梁紫苏感到反胃的是,不少法国人似乎特别欢迎德军的到来。其中一些人甚至沿街挂上了横幅。表达对德国人的“热爱”。仅仅几天的功夫,巴黎的姑娘们就开始围着德国大兵们团团转了。白送上门的姑娘谁会拒绝,大兵们找到了寻欢作乐的对象。
“这也太没节操了吧?一点儿民族自尊感都没有!”梁紫苏愤愤不平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汉斯菲利普和奥托正准备出门享受巴黎的夜生活。
“埃莉诺,你念叨什么呢?”汉斯菲利普好奇地问。
“我是说那些法国人好没有节操,难道他们不应该一边高唱马赛曲一边拿起武器继续抵抗嘛?我看那些民众好像都有个德国爸爸似的。”梁紫苏越说越觉得气愤。
汉斯菲利普和奥托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梁紫苏叉起了腰,把自己摆成了茶壶状。
“你去问问你的小汉斯,让他告诉你为什么。”汉斯菲利普促狭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梁紫苏没好气的问。话音刚落,诺沃特尼就走了进来。
“我们该出发了!”他乐颠颠的说。
“你们干什么去?”梁紫苏预感到他们一定不是去干好事。
“舍恩曼小姐,这是军事机密。”奥托一本正经地说。惹得汉斯菲利普和诺沃特尼又一阵大笑。
“诺维,你要是不说,我就写信给凯瑟琳。说你在法国找了个漂亮的姑娘……”梁紫苏威逼利诱。
“埃莉诺,不要乱说!”诺沃特尼果然有些着急,他马上对梁紫苏坦白道,“我们要去红磨坊看演出。”
“红——磨——坊——!”梁紫苏的嘴能塞进一颗鸡蛋了,她用控诉的眼神瞪着面前的三位男士。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汉斯菲利普不解地问。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个……”梁紫苏没有把话说完,她拽着诺沃特尼的袖子说,“诺维,你不许去!”
“为什么?”诺沃特尼一脸茫然。
“你对得起凯瑟琳吗?!”梁紫苏质问道。
“我是去看表演,又不是去找姑娘……”诺沃特尼嘟囔着。
“到了那儿,由得了你们吗?姑娘们早就争先恐后地贴上来了!你有那个自制力吗?”梁紫苏问道。
“当然!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凯瑟琳的事情。”诺沃特尼的话掷地有声。
“那我也不放心……”梁紫苏撇着嘴,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跟你们去。”
“啊?”三位男士皆目瞪口呆。
“有什么不可以吗?”梁紫苏一脸坦然地说。
“呃……女士去那里不太方便……”汉斯菲利普措着词,想打消梁紫苏这个念头。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妨碍你找美女的。我的主要任务是看着他。”梁紫苏指了指诺沃特尼。
“那我们赶快走吧。”奥托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汉斯菲利普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居然这么没立场。
在梁紫苏的胁迫下,三位男士带着她奔向了红磨坊。梁紫苏心里乐开了花,又可以见到露大腿的美女跳康康舞了!哦耶!
当一行四人到达红磨坊时,巴黎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红磨坊周边徘徊着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见到年轻帅气的军人就像狼见到了肉一样,眼里散发出贪婪的光芒,不断用言语和动作挑逗着他们。
汉斯菲利普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冲那些姑娘吹着口哨,顺带抛了几个媚眼。但并不真正招惹她们。奥托笑嘻嘻地走着,诺沃特尼则是一副正经的表情。梁紫苏瞥了他一眼,哼,这还差不多。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整,红磨坊的表演九点才开始。四个人约好了碰头时间便分散活动了。梁紫苏自然是寸步不离跟着诺沃特尼。汉斯菲利普和奥托临走时给了他一个珍重的眼神。
香榭丽舍大道上一片歌舞升平,丝毫看不出祖国沦亡的迹象。梁紫苏又开始感慨了起来,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说的就是这般景象。
昨天下午,梁紫苏在街上碰到了温舍。当时他正和警卫旗队指挥官迪特里希在一起,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梁紫苏当时并不知道蒂洛已经和他分手了,恶狠狠地想这家伙在法国简直如鱼得水,反正蒂洛不在身边,可以随便和姑娘们胡来了。可怜蒂洛这么好的姑娘在家中独守空闺,空虚寂寞冷……温舍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梁紫苏,梁紫苏毫不客气留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令温舍大惑不解。
“埃莉诺。”诺沃特尼碰了碰陷入沉思的梁紫苏,“我听说JG51也在巴黎。”
“是么?”梁紫苏的耳朵竖起来了。上一次收到信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索姆河地区。难道他现在到了巴黎?
“你说,施特雷洛那家伙今晚会不会来看表演啊?”诺沃特尼貌似认真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敢!我削死他!”梁紫苏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怜的小汉斯……”诺沃特尼直直地看着前方,梁紫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火冒三丈。
“汉斯施特雷洛!!!”诺沃特尼完全不了解中国文化,不然他现在一定能切身体会到啥叫河东狮吼。
“埃拉!你居然在这里!”施特雷洛看到梁紫苏高兴不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置身于危险之中。
梁紫苏上前几步,蹿到了施特雷洛面前,她黑着脸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埃拉,我不是跟你说了,我随队来法国执行任务了。”施特雷洛完全不在状况内。诺沃特尼在一旁默默地哀叹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来红磨坊?”梁紫苏几乎是在用生命在瞪施特雷洛,这让后者更加摸不着头脑。
“埃拉,你这是干什么?”
“舍恩曼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咋咋呼呼的克劳斯突然闪了出来。
“舍恩曼小姐,晚上好!”威尔也闪了出来。他和克劳斯一左一右,将施特雷洛夹在中间。
“你们俩!”梁紫苏肺快要气炸了,“你们俩就不起好作用!当初买春*药害他,现在又带他来红磨坊!简直……岂有此理!”
“埃拉,你不要生气。”施特雷洛终于明白女朋友的怒气因何而来了,他赶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是的是的,我们真的只是恰好路过这里。”威尔和克劳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到这幅样子的梁紫苏,他们才不敢说其实他们想骗施特雷洛说四处逛逛,假装路过这里然后再把他骗到红磨坊里看演出的计划。
骗鬼啊。诺沃特尼心中腹诽道。
“骗鬼啊你们!还‘恰好’!”果然,梁紫苏根本不信。
“埃拉,我没骗你,真的。”施特雷洛拉起了梁紫苏的手,他直视着梁紫苏,焦糖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梁紫苏看到这个样子的施特雷洛,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她心知施特雷洛这个呆瓜压根不会说谎,这一次八成又像上回在“生命之泉”,是被那两个家伙骗来的。想到这里,气也消了大半。
“好吧,我相信你。”梁紫苏放缓了声音,她拽了拽施特雷洛的袖子,示意他和自己走。
其他三人看到这个状况,在一旁偷笑不已。刚想借机溜走,就听到梁紫苏如洪钟般的声音。
“你们两个,不许再诓他了!还有,给我看着他!”梁紫苏伸手指向诺沃特尼,“让他离姑娘至少五米远!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威尔和克劳斯异口同声地答道。
梁紫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拉着施特雷洛便走了。剩下三位小伙子皆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相互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一致认定施特雷洛找梁紫苏这个醋坛子做女朋友,简直是全天下最不幸福的家伙。得出这个结论后,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开始了夜游巴黎之旅。而巴黎的夜晚,此时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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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9  嫉妒
梁紫苏和施特雷洛这对许久不见的恋人在巴黎重聚在了一起。他们手牵着手,沿着塞纳河散步。夜晚的塞纳河畔,是一幅幅夜景的艺术构图。两个人一起欣赏着美景。最初的赞叹过去,梁紫苏陷入了沉思。
“这里本该宁静祥和。”梁紫苏发出了叹息。
“在元首的统治下,这里依旧会宁静祥和。而且一定会比以前更加辉煌。”施特雷洛坚定地说。
“也许吧。”
“埃莉诺,你不高兴么?”
“没有。我只是希望和平。”
“当帝国实现伟业,和平总会到来的。”
梁紫苏看着踌躇满志的施特雷洛,不忍心告诉他,总有一天,他的梦想会被现实无情的击碎的。她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决定马上换个话题。
“施特雷洛,我警告你,以后不许跟威尔和克劳斯鬼混!”
“什么?”
“你以后多长个心眼行不行?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哦,好的。”
“呆瓜……”
“你开心就好。”
“……”
两个人沿着塞纳河转了一圈,施特雷洛便把梁紫苏送回了JG54在巴黎的驻地。临分别时,梁紫苏凶神恶煞地强迫施特雷洛发誓离所有的法国姑娘至少十米远。施特雷洛一边笑一边发了誓,梁紫苏这才满意地让他离开。
过了很久,奥托和诺沃特尼才回到驻地。看到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的梁紫苏,不禁吓了一跳。
“埃莉诺,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奥托一脸哀怨地说。
“我在监督诺维!”梁紫苏背着胳膊,上下打量着诺沃特尼。
“我什么都没干!看完表演就回来了!”诺沃特尼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梁紫苏满意地点点头,她发现少了一个人。
“汉斯菲利普呢?”
“他认识了一个法国姑娘……”诺沃特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梁紫苏哼了一声:“原来有了巴黎姑娘就忘了柏林姑娘!亏他当初费尽心思地追求人家。”
“这也不能怪他,那个姑娘结婚了。埃莉诺,我记得你们是认识的。圣诞节前的聚会你们还打招呼来着。”诺沃特尼说道。
“我认识?”梁紫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思索了一阵,突然间恍然大悟的说,“他喜欢奥利维亚?”
“我以为你知道……那天在酒吧门口,汉斯菲利普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位女士的丈夫看起来非常不高兴。”
“原来只有我没发现……怪不得凯瑟琳当时急吼吼的要拉我走……我当时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了那么多……完了,我一定把360先生得罪了!”梁紫苏做捶胸顿足状。
“360先生是谁?”诺沃特尼和奥托异口同声地问。
“360先生就是奥利维亚的丈夫约阿希姆派普啊!他是360度无死角的帅哥!”梁紫苏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诺沃特尼和奥托嫌恶的看了梁紫苏一眼,用沉默表达了对她的鄙视。
花痴完毕的梁紫苏欣慰地看了看两位男士,得意地迈着大步子走开了。留下两位男士面面相觑。
“她那么高兴干什么?”诺沃特尼疑惑地问。
“她对你没有乱来的行为表示满意。”奥托解释道。

与醉生梦死的夜巴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派普和温舍此时此刻都躺在医院里,恰巧还是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派普在几天前的战役中后脑受了伤,虽然并不严重,不过医生叮嘱他必须要卧床静养。至于温舍则纯属意外,前一天下午在大街上碰到了埃莉诺舍恩曼,她莫名其妙地又瞪了他一眼,必须要说的是,这个姑娘从第一次见他就在孜孜不倦地瞪他。这次被她瞪了之后没多久,他和迪特里希被几个埋伏在巷子里的抵抗组织人士袭击了。虽然很快有其他的德军冲过来帮忙解决了那些人,但温舍还是挂了彩。伤情也不严重,但医生同样叮嘱他必须卧床静养。
平日里关系淡漠的两位副官如今成为了难兄难弟。不过令人高兴的是,两个人在法国战役皆有收获。派普获得了两枚铁十字勋章和铜质步兵突击奖章,并于5月31日晋升了上尉。温舍在完成先前的策反任务后便进入了法国战场,他同样获得了两枚铁十字勋章,并顺利获得了迪特里希的信任与喜爱,晋升上尉只剩下时间问题。
派普靠在床头仔细看着奥利维亚写来的信。他的妻子在信中把家里每一位成员的情况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甚至还提到了他养的几株植物。总结发言是家里一切安好,叫他完全不用担心。同时还就自己的就业问题向他提出了咨询。最后说不知道该给他寄些什么,于是就看别的军属寄了什么她也就跟着寄什么了。派普一边看信一边笑,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奥利维亚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一副多么认真谨慎的模样。他打开了随信一起来的包裹,发现里面是几件贴身衣物和几双袜子,以及其他一些生活必需品。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包裹里居然还有一小罐糖!他从第一次见到奥利维亚的时候,就知道她爱吃糖。现在她居然还要把这个喜好传染给他!想到这里,派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温舍看着派普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奥利维亚给他写信了。如果蒂洛还在他身边的话,也一定会像奥利维亚一样,写信嘘寒问暖,絮絮叨叨一顿家里的事,然后再给他寄一大堆东西。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关心他了。温舍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各种不适应的感觉向他的心头涌来。以前,他只要身体稍感不适,蒂洛都会忙上忙下的悉心照顾他。现在,他受伤躺在异乡的医院里,连她的一声慰问也得不到了。曾经他是那样忽略蒂洛的存在,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的时候,她却离开了。
卡洛琳那天晚上没有等到温舍,大发雷霆。不过温舍已经不在乎了。攻陷巴黎之后,他指使手下的人征用了她的别墅,把她从里面赶了出来。如果不是她,蒂洛也不会一言不发、毅然决然地离开她。
“我说,你能不能别再笑了。”温舍突然间开始嫉妒派普了,说出的话也不那么悦耳,“笑得像个傻小子一样。”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温舍。”派普把眼光从包裹上移开,看向了温舍。
“我确实不高兴。别的战友们都去享受巴黎的夜生活了。而我却只能躺在医院里,什么也做不了。”温舍说道。
“你又来这套。”派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小心地把信收了起来。“你总要顾及下身边人的感受。”
派普没有明说,但温舍知道他指的是蒂洛。这一下刺到了他心头的痛处,令他更加烦闷。他深吸了两口气,试图舒缓自己的心情。不过显然不怎么见效。于是,他将这种烦闷之情转化成了更加刺耳的话语。
“别总是一副圣人的样子。就跟你没干过似的。”
“温舍,你今天是怎么了?”派普终于觉出温舍不对劲了,他仔细观察了温舍一阵,而后得出了结论。
“迪特里希将军批评你了?”
“没有!”温舍干脆地说。
派普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温舍如此不豫。
“你吃糖么?丽薇寄来的。”派普把糖放在了桌子上,他决定不计较温舍的无名邪气,。
“我对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不感兴趣。”
“那让我看看蒂洛小姐给你寄了什么成熟的东西!”派普有些生气了。
“约阿希姆派普,你今天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温舍提高了声音,他皱起眉头瞪着派普。
“我看是你跟我过不去!”派普毫不犹豫地回击,“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像个没见识的妇人一样。”
看着平日温文尔雅的派普被自己激怒,温舍瞬时间觉得自己这种行为非常幼稚。此时的嫉妒,是当初不珍惜的苦果。
“算了,我道歉。”温舍无精打采地说,顺手拿了一颗糖果,含在嘴里吃了起来。奇怪,糖居然不甜,满嘴尽是苦涩之味。
派普叹了口气,没再理会温舍。也拿了一颗糖果吃,平日不喜甜食的他,此时觉得口中满满都是令他愉悦的甜意。
fenglin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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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好,配图很靓眼噢
icefa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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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0  浪漫之都的艳遇
7月初的时候,德军降低了法国的警戒级别,分批次组织了军属探望,允许军官的家属到法国与亲人做短暂的团聚。奥利维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开心的不得了,这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见到派普了。和奥利维亚做着同样奔赴法国打算的还有海莲娜。不过她不是为了探望,而是为了玩。海莲娜有个远房表兄在帝国师,平时与海莲娜来往并不多,不过此时海莲娜借用了探望他的名号,和奥利维亚及其他军属一起登上了开往巴黎的火车。
一路上,海莲娜显得十分兴奋,不停地描绘着畅游法国的蓝图。奥利维亚则是满心欢心地期待着与丈夫的相聚。火车第二天下午停靠在了巴黎站。海莲娜一下火车就迅速消失了,她要充分享受美好浪漫的法国之旅。奥利维亚到达军方安排的住处时,天色已渐晚。派普所在的部队由巴黎换防到了临近的城市卡昂,奥利维亚决定今晚留在巴黎,明早再动身。
巴黎的夜晚充满了无尽的魅力,奥利维亚尽情地欣赏着迷人地夜景。正当她站在塞纳河畔,沉醉在这座城市独有的浪漫气息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一个充满着魅惑质感的男性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Mon enfant, ma s甁爀, Songe à la douceur, D'aller là-bas vivre ensemble,Aimer à loisir, Aimer et mourir, Au pays qui te ressemble.”(注)
来人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法语,奥利维亚却如坠入云里雾里。她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除了母语德语之外,英语也十分流利。但法语却是她的死穴,总也学不好。直到现在,她的法语水平也仅限于简单交流。刚才一段话,奥利维亚只听懂了大概,依稀能明白这位男士在对她念情诗。奥利维亚侧过头,看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党卫军中尉。此刻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很抱歉…我的法语不太好。我想我们也许用德语交流会更顺利,您说呢?”眼前这位军官的目的,奥利维亚明白了七八分。他一定是把她当成了法国女人,所以才用一段法语情诗开头。
“原来您是德国人。”军官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一次他用了德语。然后他马上变回了刚才那种暧昧的笑容,蓝色的眼眸将奥利维亚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继续说道,“既然是同胞那就更好交流了。”
“您刚才对我说什么?”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奥利维亚还是想证实一下,以做出正确的应对之策。
“是一首情诗,代表了我想对您说的话。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用德语把它朗诵出来。”军官的身体微微前倾,眼光在奥利维亚的脸上流连。他今晚本就是打算猎艳的,奥利维亚恰好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准备一鼓作气,将目标收入囊中
“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奥利维亚举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昭示着她的身份,“我的丈夫和您一样,是党卫军军官,他现在恰巧也在法国。”
那位军官闻言,迅速端正了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相中的目标居然已经结婚了。
“非常抱歉,夫人。请原谅我的无礼行为。”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奥利维亚看到军官非常绅士的举动,心中对他也有了几分赞赏之意。
“我是维尔纳波舍克,帝国师中尉。刚刚我以为您是一个人,所以……请允许我再次向您道歉。”军官非常诚恳地说道。
“您不必放在心上。”奥利维亚非常大度。
“冒昧地问一句,您的丈夫在哪支部队?也许我们认识。”
“他是警卫旗队师11连连长,约阿希姆派普。”
“我听说过他。不过很遗憾,我们并不认识。”
奥利维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波舍克好心地提议要送她回酒店。奥利维亚委婉地拒绝了,她说自己还想继续观赏巴黎的夜景。波舍克也就没有再坚持。二人就此告别。
看着波舍克离去的背影,奥利维亚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那是她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位叫拉尔夫埃文斯的美国交换生。面容与刚刚遇到的波舍克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身上带着美国人独有的闲散气质。奥利维亚是在学生们自办的一个英语沙龙里认识他的,当时他正用夸张的表情和丰富的肢体语言教几个同学美国俚语。拉尔夫很快注意到了在一旁好奇观望的奥利维亚,并邀请她加入了他们。后来,奥利维亚发现自己总是能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遇到拉尔夫,两个人非常聊得来。有时他们也会一起喝咖啡,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或是去图书馆看书。他们在图书馆的时候,很少用语言交流,而是各自默默的做着手头的事情,偶尔默契的抬头相视一笑。拉尔夫告诉奥利维亚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军人,并且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像他一样参军。而自己却热爱机械工程,特地申请到了来德国学习的机会。如今他已经在德国生活学习了四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深刻的眷恋。可父亲不断的催促他回国,恐怕他很快就要离开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奥利维亚逐渐从拉尔夫凝视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他克制的感情,但她也并不想点破。毕竟没有结果的感情本也不应开始。直到拉尔夫离开的那天,他往奥利维亚的手里塞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他的通信地址。他看着奥利维亚,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离开了。回美国后不久,拉尔夫便寄来了信,他说他终于还是向父亲妥协,选择了参军。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一年后,奥利维亚最后一封寄出的信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没得到拉尔夫的回复。两个人就这样断了联络。最开始的时候,奥利维亚有些怅然若失。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对拉尔夫是不是爱。但直到她遇到派普,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对拉尔夫的感情充其量是少女对异性懵懂的喜欢。也许拉尔夫对她也是同样的感情。虽然这是一段如流星般划过年华的短暂相识,但在奥利维亚的记忆中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甚至都没有告诉过派普。今天遇到了波舍克,让她重又回到了旧时记忆。
奥利维亚就这样一边回忆,一边在巴黎的街头漫步。当她回到酒店,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快便将今晚的小插曲抛在脑后了。旧时的记忆也回到了它们本该存在的地方。此刻,奥利维亚全部的所思所想,只有第二天即将见到的丈夫。

注:波德莱尔(法)《邀游》。波舍克对奥利维亚念的是诗的前几句:我钟情的女郎,想想多滋润甜美,去那儿同你相依相偎,悠然相爱,相爱至死永不分离,在那个多么像你的国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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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1  信任
第二天一早,奥利维亚和部分军属登上了前往卡昂的列车。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和年纪她一般大的年轻女孩,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她。那个女孩似乎对奥利维亚很有好感,主动与她攀谈起来。
“您是约阿希姆派普的妻子吧?”女孩好奇地问道。
“是的。您是?”
“我是保罗古尔的妹妹。露依莎古尔。我哥哥是派普先生手下的排长。他们俩36年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哥哥还是个小军士。他非常欣赏派普先生,现在能和派普先生一起作战,他别提多高兴了。”露依莎是个自来熟,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不过奥利维亚一点也不觉得唐突,她非常喜欢活泼直爽的露依莎。
“我也听约亨说起过您的哥哥,说他稳重踏实,作战英勇无畏。”奥利维亚听到别人赞扬派普还是很高兴的,出于礼貌,她也赞扬了保罗古尔,不是客套,而是她确实听派普这样说过。
“真的啊?我要告诉保罗,他一定开心死了!”露依莎手舞足蹈地说,“不过派普先生作战更加勇猛,听说还受了伤……”
“受伤?!”奥利维亚惊叫出声,全身都因为紧张而颤抖了起来。
“您不知道吗?保罗在信里说的,不过只是轻伤,不碍事。”露依莎拍了拍奥利维亚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他居然都不告诉我。奥利维亚心道,她决定见到派普之后要好好的谴责他一番。
“他真的没事吗?”奥利维亚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嗯!完全没事!”露依莎觉得似乎不应该和奥利维亚提起派普受伤的事,不过她以为派普会告诉奥利维亚。看来外界关于派普极为宠爱妻子的传言着实不假。连受伤都不告诉她,足见有多心疼她。
奥利维亚松了口气,紧张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您知道吗?”露依莎看到奥利维亚不再担心派普受伤的事,继续挤眉弄眼地说,“我听说,派普先生对部下特别严格,他甚至严令禁止军人们和法国姑娘眉来眼去呢。”
“哦?还有这种事?”奥利维亚好笑地问。她昨晚在巴黎看到一些德国军人身边跟着法国女人,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自古以来,战败国的妇女依附于战胜国的男人,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包括现在,军队高层也没有明确的表示不可以与法国女人有染。不过她完全没有想到,派普居然会下达这样苛刻的命令。
露依莎重重地点了几下头,无比肯定地说:“确实如此。保罗在信里告诉我了。他倒是无所谓,可苦了那些平日就风流的士兵了。关键是,很多漂亮的法国女人主动向他们示好,可是长官的指令一下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奥利维亚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完全可以想象到派普摆出一张扑克脸命令属下不许胡来的情形。
露依莎看到被逗笑的奥利维亚,仿佛得到了肯定似的,继续八卦着。
“您知道吗?‘生命之泉’的姑娘们来法国了。”
“什么?”奥利维亚不解地问。
“‘生命之泉’,您知道那个地方吧?全国各地都有的。那个……地方。”露依莎比划着,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知道。”
“听说,很多姑娘来法国,到各个军营里去。”
“干什么去?”奥利维亚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简直蠢透了。
露依莎瞪大了眼睛看着奥利维亚:“‘生命之泉’的姑娘去军营能干什么?还不是……”后面的话她咽回去了。
“她们是自愿的吗?”奥利维亚问道。
“大多是自愿的。而且她们特别愿意和军官们特别是英俊的……什么什么的。能为帝国诞下纯种雅利安后代是她们毕生追求的目标。”露依莎说道。她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角。
“英俊的军官们……”奥利维亚抓住了这一句重点,低声重复着。
“是的。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有妻子儿女的。不过这是任务。响应元首的号召,大家都要这样做。”露依莎一板一眼地说。
“都要这么做?”奥利维亚脸上已经晴转多云了。
露依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马上改口道:“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去找那些姑娘的。还是要看个人意愿的。”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奥利维亚的表情。后者已经皱起了眉。
“我还是第一次来法国呢。您昨天在巴黎游玩了吗?巴黎的夜晚真是美丽,您说呢?”露依莎迅速转移话题。
“是的,很美丽。”奥利维亚的情绪多少受了些影响,但她努力调整了心情,回应着露依莎。她认为自己应该对派普保有最基本的信任。
“我玩到很晚才会酒店。您都去哪里了?”露依莎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就是在塞纳河畔转了转。还去看了看埃菲尔铁塔。”奥利维亚说道。
露依莎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与奥利维亚讨论着巴黎的种种,把刚才的话题完全扔到了一边。奥利维亚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露依莎热烈地交谈着。很快,列车到达了卡昂。
当奥利维亚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爱人的时候,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派普抱着她转了个圈,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几口。当他还想继续品尝她生动的嘴唇的时候,却被奥利维亚挣脱开来。派普大感疑惑,只见奥利维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个遍,一边打量还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着他,像是在检查着什么。
“丽薇,你这是干什么?”派普不解地问道。
“你哪里受伤了?”奥利维亚用带着质问的眼神看向派普。
“谁告诉你的?”派普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告诉奥利维亚自己受伤,是怕她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到底哪儿受伤了?”奥利维亚又生气又心疼地说。
派普弯腰低下头,把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展现在了妻子面前。他握住奥利维亚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后脑上。
“就是这儿,它被磕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就这么简单?”奥利维亚半信半疑。
“就这么简单。”派普当然不会告诉奥利维亚那是被法国人的流弹弄伤的,他怕他那可爱的小妻子会当场昏过去。
“你又骗人!”奥利维亚指控道。
“我没有骗你。”派普支起身子,揉了揉奥利维亚的小脸儿。
“你都不告诉我你受伤了!”奥利维亚的脸被派普揉搓着,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我现在告诉你了。”派普头一次发现奥利维亚居然也如此唠叨,他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说,“丽薇,我们两个月没见面了。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做点儿别的么?”
奥利维亚在派普灼热眼光的注视下脸红了,她嗫喏了几声,不再追究他受伤的问题。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了军方安排的住处。
晚上,奥利维亚终于缓过神来。她碰了碰躺在身边看书的派普。
“约亨。我今天在军营里……”
“嗯?” 派普把目光从书本中移到了妻子的脸上。
“好像没看到……”
“什么?”
“‘生命之泉’的姑娘。”
“这个你也知道?”派普吃了一惊,他坐直了身体,紧盯着奥利维亚。“这些到底都是谁跟你说的?”
“你干嘛老问谁跟我说的?你就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么?”
“你要问什么?”
“‘生命之泉’的姑娘。”
“你想问我有没有……”
“不是,我想问,她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派普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他用满含无限爱意的眼神看着奥利维亚。她是那样的信任他,让他感到无以为报。他深情地抚摩着她柔软的头发,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鼻尖。她水蓝色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他,他几乎要沉溺在这蓝色的水眸里。
两人的眼神交缠了许久,派普才缓缓说道:“也许是信念,也许是理想。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约亨,你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帝国梦想,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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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2  王子的门牙
就在奥利维亚和派普甜蜜团聚的同时。她的朋友海莲娜却郁闷地蹲在斯特拉斯堡的大街上,满脸愁苦地望着路过的行人,心中拼命地诅咒那个偷了她钱包的家伙。
在巴黎站与奥利维亚分别之后,海莲娜并没有逗留在巴黎。而是于晚间搭上了另一趟开往斯特拉斯堡的火车。这个在德法边界的美丽小城令海莲娜向往不已。当第二天凌晨她终于踏上斯特拉斯堡的土地时,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不过这种激动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莲娜如丧考妣地在斯特拉斯堡市内晃悠着。她身无分文,连回巴黎的钱都没有。海莲娜完全丧失了游玩的心情,晃悠累了干脆蹲在了马路边。一夜未进食的她已经饥肠辘辘,她发誓下一次一定不把所有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了。海莲娜沮丧地想:如果是童话故事,现在应该会有一个英俊的王子来拯救她的。可是——
“海莲娜?海莲娜!真的是你!”一个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海莲娜循声望去,英俊的王子没有出现,反倒是出现了一个长着大门牙的讨厌鬼。
“怎么又是你!我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你!”海莲娜一脸嫌弃地表情。
“你怎么会来斯特拉斯堡?”拉尔毫不在意海莲娜的态度,依旧笑脸相迎。
“和你有关系么?”海莲娜没好气的说。
“既然碰到你了,就和我有关系了。”拉尔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海莲娜看到这幅样子的拉尔,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不悦耳的话收了回去。
“JG52驻扎在这里吗?”海莲娜问道。
“是的。不过我说,你这样抬着头和我说话不累吗?”拉尔说道。
经拉尔一提醒,海莲娜才觉得自己脖子酸了,而且腿已经蹲麻了。她想站起来,使了使劲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她又用手撑了撑地,还是以失败告终。
拉尔笑了一下,将海莲娜托了起来。海莲娜站立不稳,整个身体全部靠在拉尔身上。她皱着眉头想离他远一些,拉尔却笑着说道:“等你的腿恢复知觉再躲开我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海莲娜听他这样说,心里又是一阵不忍。加上她现在确实站不稳,只好继续靠在他身上。拉尔温热的气息拂过海莲娜的发丝,她以前从未和一个男人有过这样近的距离。这令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海莲娜的双腿恢复了知觉。她轻轻推开了拉尔。拉尔不以为意的一笑。
“你这是要去哪儿?别误会,我是想你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拉尔指了指路边停着的汽车,显然他刚刚是开车路过。
“我……”海莲娜突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表达因丢钱包而流浪街头的事实。
“还没想好?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我带着你转转吧。”拉尔积极的提议,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他还是想试试。
“……好。那麻烦你了。”不停翻滚闹腾的胃提醒海莲娜目前必须答应拉尔的提议。
见海莲娜居然答应了自己的邀请,拉尔禁不住喜出望外。他拉着海莲娜上了车,刚要问她想去哪儿玩。就听海莲娜小声说道:“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吃饭?我饿了……”
拉尔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海莲娜一眼。
“我没吃早点不行吗?”海莲娜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
“行。”拉尔好脾气地发动了汽车,带着海莲娜来到了一家餐厅。
当海莲娜以风卷残云之势把一桌子食物一扫而光的时候,拉尔伸手擦了擦汗,迟疑地问道:“你平时都吃这么多吗?”
“……”海莲娜一边嚼着最后一口面包,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拉尔。
“没关系,多吃点身体好。”拉尔促狭地一笑。
海莲娜继续瞪着拉尔,然后把咖啡一饮而尽。
“接下来想去哪儿?”拉尔招呼侍者结账,他满意地看到海莲娜和他在一起时第一次露出了满足愉悦的表情。
“小法兰西!”海莲娜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喜欢那里?那我们马上出发。”拉尔爽快地说。
在去小法兰西的路上,拉尔将车开得飞快。海莲娜疑心他是不是一直用开飞机的风格开汽车。她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忍不住说:“拉尔,你能不能开慢一点?这样很危险。”
“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拉尔又恢复了他一贯油腔滑调的作风。
“去你的!”海莲娜差点气昏过去。
拉尔哈哈大笑,不过他还是把车速降了下来。海莲娜好容易才把心脏归位,她这才发现拉尔肩上的领章有了变化。
“你升职了?”海莲娜问道。拉尔现在的领章昭示了他已经是名中尉了。
“是的。你知道吗?我在法国取得了第一个战果。”拉尔自豪的说道。
“恭喜你。”海莲娜这一次对拉尔的祝贺是发自内心的。
拉尔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侧头看了海莲娜一眼,问了一个海莲娜想要遁入地底的问题:“刚才你为什么要蹲在路边?我100米开外就看到你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我在想去小法兰西的路怎么走。”海莲娜硬着头皮说道。
“哦。”拉尔的表情告诉海莲娜他其实根本不信,不过他也没再追问下去。
两个人很快到了小法兰西,海莲娜暂时忘了因为丢钱包而带来的烦恼。兴奋地四处游览着,拉尔跟在她后面,时不时地讲解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海莲娜发现,其实拉尔正经起来也没那么讨厌。就像上次在学校演讲,给人的感觉非常踏实可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喜欢戏弄自己。这一点让海莲娜非常不爽。拉尔则是异常珍惜和海莲娜相处的时光,自从上次圣诞节被拒绝之后,拉尔时隔半年第一次见到海莲娜。虽然海莲娜仍旧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他非常乐观的认为,只要自己真心以待,海莲娜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的。
到了黄昏时分,两个人在一家颇具当地特色的餐厅用餐。拉尔从上衣兜里掏烟盒的时候,一张照片掉了出来,飘落在了海莲娜脚边的地板上。她没有注意到拉尔紧张的表情,捡起了照片,并好奇地瞄了一眼。确切的说,这是半张照片,因为它明显被人剪裁过,只留下了一半。海莲娜赫然发现照片的主人公竟然是自己。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照片的另一半是奥利维亚。这是她俩在柏林动物园照的合影。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海莲娜疑惑地问。
“希望你不要介意……是我向奥利维亚要的。她说她没有你单独的照片,所以就拿给我一张你们的合影。”拉尔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海莲娜的表情。
海莲娜沉默了。也许拉尔对她真的不仅是一时的新鲜冲动。也许他对她的戏弄只是喜欢的另一种表达。也许自己之所以敢随便对他发脾气而完全不用担心他会生气,只不过是因为她仗着他喜欢自己。
拉尔见海莲娜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他有些焦急的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经常看到你。”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等待着海莲娜的质问。
“你若是想要我的照片,找我本人来要就好了。我未必就不给你。你找奥利维亚,万一派普误会了怎么办?你可不知道,他看奥利维亚看得紧。”海莲娜隔了半响,才盯着拉尔的眼睛缓缓说道。
拉尔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海莲娜发现,如果不总是盯着他的门牙,他的笑容其实很明媚阳光。
“奥利维亚呢?”海莲娜突然问道。
“什么?”拉尔不明所以。
“奥利维亚的那一边呢?你放哪儿了?”
“……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么?”
“说!”
“在汉斯菲利普的上衣兜里……”
“我的上帝……”海莲娜完全不能想象一副花花公子模样的汉斯菲利普竟然是个痴情种子。
“恕我直言,如果奥利维亚先遇到的是汉斯菲利普,也许她现在就是菲利普太太了。”
海莲娜明确表示拒绝接受这个假设。
那天晚上临分别的时候,海莲娜终于厚着脸皮向拉尔坦白了自己丢钱包的事实。令她感动的是,拉尔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取笑自己,而是马上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硬塞在她手里。还帮她找到了酒店并订好了第二天返回巴黎的火车票。还说第二天要亲自送她到车站,以防她再次把钱包丢了。
以前海莲娜认为,如果第一次见面无法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就算再见一百次还是喜欢不上。但现在,她开始不这么想了。
   米七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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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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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3  挽回
法国的战事刚刚结束,希特勒便开始着手对付欧洲北部的英国。此前,德国为了避免同英国开战,已经于6月份向英国发出妥协的要求。而为英军获得喘息之机的敦刻尔克的大撤退,在后世也被史学家认为是希特勒对英国的一次示好。丘吉尔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希特勒的示好及德国方面的妥协要求。因此,德国制订了针对英国的“海狮计划”,力求对英国进行登陆作战。不过这个计划实施的关键,就是要歼灭英国的空中力量。进入七月,刚刚被晋升为元帅的戈林便开始着手计划对英国的空中袭击。
第一次袭击在7月10日发动,目标是英国海港多佛尔。但由于英军事前早有准备,加上戈林与德军的盲目自大,这一次突袭并不成功。德国方面痛定思痛,决心重新进行周密部署,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对英国发动全面的空中攻势。
前线日益严峻的战局目前还并没有影响到德国人民的生活。至少在巴伐利亚州的首府慕尼黑即是如此。这几天,蒂洛为了参加9月份的马术比赛,开始进行赛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一年一度的马术比赛是巴伐利亚贵族圈内的一项盛事。蒂洛在14岁那年曾经拿到过少年组的冠军。作为圈内知名的马术选手,这一次蒂洛要重出江湖,参加青年组的比赛。
慕尼黑的夏天,拥有着湛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彩,阳光干净地洒在摇晃的树枝上,白晃晃的。一大早,蒂洛便带着莉丝贝特来到慕尼黑市区,选购订制马术用品。本来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需要打个电话,自有人上门服务。但是在柏林生活的五年让她早已习惯了亲力亲为,而且她也很喜欢在夏日的艳阳下逛街。
虽然这是蒂洛从小生活的故乡,但她敏感的发现,今天的慕尼黑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当她路过常去的工艺品店时,橱窗里摆着的艺术画上写了一行字,不大不小,却足以引起她的注意。上面写着:蒂洛,对不起。当她走进平日最爱的甜品店,准备买两块蛋糕的时候,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口味的蛋糕上插着一片巧克力,上面用奶油写着:蒂洛,请原谅我。当她挑选制作马裤的布料时,发现上面用金色的细线勾出了一行字:蒂洛,我爱你。这一切的一切,令她心头没有来的烦闷与焦躁。她拉着莉丝贝特匆匆走进一家咖啡馆,想舒缓下情绪。谁知服务员递上的菜单里竟然夹着一张字条,字条的内容是:蒂洛,和我回家吧。蒂洛啪的一下把菜单摔到了桌子上。她紧闭双眼,用双手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阻隔外界的一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些她曾经发誓要忘记的过往又一次浮现在了记忆中。
莉丝贝特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担心地看着蒂洛,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过了一会儿,蒂洛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她叫来了服务员,问她这个字条是哪里来的。服务员告诉她,在她进来之前,有一位穿军装的先生给了她一些钱,让她把字条夹在菜单中,递给一会儿进来的女士。蒂洛更加确定,温舍来到了慕尼黑。他在求得她的原谅,他在试图挽回她。
蒂洛猛得站了起来,冲出了咖啡馆。莉丝贝特不明就里,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蒂洛。蒂洛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心情,她迈开大步奔向路德维希大街,司机瓦尔德正在那里等着载她回家。
一路上,不断有小孩子拿着红玫瑰和马蹄莲走近她。一边把花递到她手中,一边笑嘻嘻地说:“蒂洛姐姐,请原谅他吧。”蒂洛接了花,更加逃也似的离去。当她捧了满满一捧鲜花,坐在汽车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温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早已决心放手,你来挽回我又有何用。
“您还是爱他,是不是?”莉丝贝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拿出手帕帮蒂洛擦拭着眼泪,轻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小姐,错误的事情,就不要让它再发生第二次了。”
蒂洛无言地点了点头。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次,决不再回头。

第二天早上,园丁泰勒略带兴奋地告诉蒂洛,不知道是谁在大门外放了一大捧带着露珠的红玫瑰。他决定把它们装饰在餐桌上。
第三天早上,园丁泰特开心地告诉蒂洛,又有人在大门外放了一大捧晶莹的马蹄莲。他决定把它们移植到花园里。
第四天早上,园丁泰勒激动地告诉蒂洛,大门外又出现了一大捧郁金香。他问蒂洛要不要把它们摆放在她的卧室。
连续几天,蒂洛总会梦到维特尔斯巴赫喷泉,梦到温舍的笑靥,梦到他对她的温情细语,梦到米莎胜利者般的笑容,梦到温舍和其他女人的亲密拥吻,梦到散落一地的珍珠。这些片段一刻不停地吞噬着她的梦境,她的内心。她的精神非常不好,这引起了玛利亚女公爵的注意。她问蒂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而蒂洛只是摇头。当玛利亚女公爵听说庄园门外不断出现的鲜花时,眉头紧锁地叹了口气。
第五天早上,庄园门口照例出现了鲜花,这一次是百合。蒂洛亲自拾起了花,闻了闻它们散发的香气。爱情就像花朵般易凋零枯萎,更像花朵的香气般稍纵即逝。而当初的自己却傻到以为爱情可以地老天荒。
头顶上传来了轰鸣的声音,蒂洛循声望去,一架鹤式侦察机正在庄园上空盘旋。令她目瞪口呆的是,侦察机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用硕大的字体写着:蒂洛,对不起。我爱你,回家吧。她感到呼吸急促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驾驶侦察机的飞行员从里面探出了头,向蒂洛挥舞着手臂。不是温舍,还能是谁?
蒂洛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她流着眼泪,遥望着侦察机上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那个她不止一次发誓要忘掉却总是出现在她生活的每一处角落的身影,那个一次次令她心如死灰却不论如何也无法痛恨他的身影。
生命中,总有一个人,会在记忆里站成永恒。
夏日浓烈的阳光刺得蒂洛睁不开眼睛,她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温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早已决心放手,你来挽回我又有何用。
“我要把这小子打下来!” 鲁普雷希特公爵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上拿着一支步熗,步伐矫健地冲向侦察机。
“爸爸,求您。快住手!”蒂洛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阻止他进一步的行动。
“你放开我!他居然还有脸来我的庄园?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依不饶,他挣脱了蒂洛,向侦察机的方向瞄准。
“爸爸,求您不要这样!求您了!”蒂洛拦在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身前,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你快让开!” 鲁普雷希特公爵大声说道。
“卡尔,冷静点!你会伤着那孩子的!”玛利亚女公爵赶了过来,她劝说着自己的丈夫,鲁普雷希特公爵不为所动,执意要开熗。
蒂洛见无法说动父亲,便拼命地向上面比划手势,让温舍赶快离开。
“温舍,你快走!快走啊!”蒂洛的声音都哑了。
“卡尔,别让蒂洛恨你!”玛利亚女公爵急切地说。鲁普雷希特公爵闻言愣了一下,他缓缓地把熗放了下来。重重跺了跺脚,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蒂洛一眼,气愤地离开了。
“蒂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玛利亚女公爵留下了这句话便也离开了。
蒂洛不再看上方的飞机,只听到轰鸣声逐渐远去。她伫立在庄园外繁茂的草地上无声的哭泣,身影削瘦而孤寂。
温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不是真的只有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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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  本来
6月底,凯瑟琳参加了柏林大学的入学考试。由于之前的刻苦努力,她感觉考得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考中。法国战役期间她一直和诺沃特尼通信。诺沃特尼很少向她提起前线的事,反倒是讲了不少法国的风土民情,还特别说了很多趣事逗她开心。当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诺沃特尼在信中沮丧地说自己没有获得战果,失望之情跃然纸上。凯瑟琳专门拿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回信安慰和鼓励他。这封信寄出去没多久,凯瑟琳又收到了梁紫苏寄来的信。她在信中揭发了诺沃特尼夜游巴黎红磨坊的“劣迹”,还向凯瑟琳表功说自己如何紧盯着诺沃特尼,以防他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凯瑟琳拿着信笑了好久,她几乎能想象到埃莉诺杀气腾腾的样子。
令凯瑟琳没有想到的是,6月中旬她收到了郝斯特的信。信中简单说了说前线的战局,然后用了很大的篇幅给即将走上考场的凯瑟琳加油鼓劲。到了7月初,第二封信如期而至,郝斯特在信中询问了凯瑟琳考试的情况,并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不日就要返回柏林了。到时候要找个时间见见面。郝斯特的信令凯瑟琳感动不已,心细的男子总是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考试结束,凯瑟琳也算完成了一件大事情。进入7月份,她准备了几大包东西,回了趟卡迪兹。家人看到她回来都很高兴,围着她问东问西。之前她一直对家人说自己在餐厅做服务生,没敢提“生命之泉”的事。凯瑟琳的母亲,斯皮尔曼太太非常好奇米莎到底做了什么赚钱的营生,凯瑟琳只说她是餐馆的老板。大家都赞叹不已,在他们看来,能在柏林立足已经算是一件顶了不起的事情了。凯瑟琳把带来的东西分给了镇上的亲戚们,他们接受礼物的时候都夸赞说凯瑟琳有出息,先前有米莎,现在又有凯瑟琳,斯皮尔曼家果然是有福的。
斯皮尔曼太太虽然很享受四邻羡慕的眼光,但她对凯瑟琳上大学这件事情并不认同。她不认为女孩子学那么多知识有用处,赶紧在柏林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凯瑟琳为了耳根清净,母亲的絮叨都一一应下来。她甚至没有提诺沃特尼,因为她知道一旦提了又该遭受无休止的唠叨。
凯瑟琳在卡迪兹呆了一个星期便返回了柏林。临走时米莎的父亲,她的叔叔找到她,用略带伤感的语气请求凯瑟琳给米莎带个话,希望她今年能回家。米莎自从15岁离开卡迪兹就再也没回去过,父母年事已高,对女儿的思念一日甚过一日。凯瑟琳郑重地答应了叔叔的请求,并说一定尽力让米莎回家。
回到柏林的第二天,凯瑟琳便动身去了米莎家,准备劝说她回卡迪兹看看。谁知在公寓附近,她竟然看到了多日不见的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他在门外和米莎说着什么,眼神里少了当初的笃定与自信,多了几分复杂与不确定。而米莎则是一贯的娇媚之色,双目斜飞的睨着小里宾特洛甫,一脸的悠然自得。凯瑟琳本能地隐藏了自己,偷偷观察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通过两个人的肢体语言,凯瑟琳看出小里宾特洛甫的身体微微前倾,很明显是想要接近米莎。而米莎则双手抱肩,摆出了拒绝的姿势。两个人交谈了不到五分钟,小里宾特洛甫便告辞了。脸上带着几分迷惘。米莎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好整以暇地看向凯瑟琳藏身的方向,用眼神示意她赶快现身。凯瑟琳顿时有一种干坏事被抓到的感觉,等小里宾特洛甫走远,她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走到了米莎面前。
“好久不见啊凯瑟琳,找我干什么?”米莎靠在门框上,身姿煞是撩人。
“我……”经过了刚才,凯瑟琳突然间不知如何开口。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窥视我和那个愣头青吧?”米莎不无尖刻地说道。
“当然不是。米莎,我们能不能进屋说话。”凯瑟琳莫名的有些紧张。
米莎挑了挑眉毛,便侧身让开。凯瑟琳跟着米莎走进了房间,她坐了下来,观察着米莎的表情。她刚看到小里宾特洛甫的时候,以为他是来找米莎麻烦的。但观察了一阵,发现又不是。她觉得小里宾特洛甫看向米莎的眼神很怪异。她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却不愿相信。
“你准备这样看我看一下午么?”米莎翘起了腿,点了支烟,语气是一贯的讥讽。
“米莎,前几天我回了趟卡迪兹。”凯瑟琳决定忽视刚才的一幕,先说正经事,“碰见了叔叔,他很想念你,希望你今年能回去看看他们。”
“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事?”米莎一脸的不以为然。
“米莎,你有很久没回家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挂念你。叔叔婶婶年纪大了,希望有生之年能再多看自己的女儿一眼,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凯瑟琳言辞恳切地说道。
米莎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凯瑟琳,对于你来说,卡迪兹是家乡。对于我来说,却是个不愿提及的过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凯瑟琳有些生气,她没想到米莎会真的与亲人划清界限,“你可以不再留恋卡迪兹,但你的父母呢?你真的忍心抛下他们么?”
“他们从头到尾只关心丹尼尔。他们心里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米莎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听起来是如此尖锐,在刺痛别人的同时也刺痛了自己。
“凯瑟琳,如果当年我不离开卡迪兹。现在和镇上其他的妇女没什么两样。早早嫁人、生子。日复一日的卑微的活着。为了给丹尼尔治病,他们甚至考虑要把我嫁给一个鳏夫。那时候我才15岁……”米莎闭上了眼睛,不堪回首的过往令她痛苦不已。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咄咄逼人的气势。
“如今他们以为我混出了名堂,开始惦记我这个女儿了吗?真是可笑。我已仁至义尽,他们也没资格要求更多。”米莎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向凯瑟琳,而是望向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凯瑟琳发觉自己无法反驳米莎,因为她说的句句属实。虽然当年凯瑟琳年纪还小,但叔叔家发生的事情也并非完全不知道。米莎有一个弟弟叫丹尼尔,从小身体不好,而叔叔和婶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丹尼尔身上,自然忽略了大女儿米莎。米莎15岁那年,丹尼尔生了急病,叔叔为了给他治病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这时邻镇有个年老的鳏夫说可以出钱资助丹尼尔看病,但条件是要娶米莎为妻。米莎的父母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米莎因为这件事彻底和父母闹翻,并直接导致她只身闯荡柏林。丹尼尔的病最终是治好了,而米莎也再没有回过家。显然时隔多年,米莎心中的怨气仍是难以磨灭。而如今凯瑟琳帮助叔叔劝说米莎回家,竟也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立场。
“算了,随你吧。我只是替叔叔把话带到。”凯瑟琳不想再做勉强。毕竟她不是米莎,她所遭受的一切谁也不能感同身受。
“米莎,刚才……他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吧?”凯瑟琳遮遮掩掩地问道,她不能确定米莎是否乐意自己打听这件事。
“不是。”这一次米莎没有隐瞒,“他现在倒是很感激我。”
“什么意思?”
“我帮了他父亲一个大忙。”米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调换了一份不利于他的文件而已。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了。”
“米莎,你要小心。”凯瑟琳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凯瑟琳。我说过,只要他活着,我就不会有危险。”米莎目光炯炯地看向远处,似乎前方即是她倾力追求的梦想。
“那你离小里宾特洛甫远一些。他母亲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凯瑟琳忍不住还是加了一句。
米莎瞥了一眼凯瑟琳,别有深意的笑了。
“凯瑟琳,只要你愿意,你能比我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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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5  不列颠战役
派普在前线如鱼得水,希姆莱却对自己的得意下属念念不忘,甚至不情愿他在法国再多呆一天。8月初的时候,希姆莱一个指令,把派普从前线调回了柏林。这件事对于奥利维亚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她可以与丈夫团聚,并且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不必再担惊受怕了。派普在法国战役中初露锋芒,满怀壮志要继续在前线大展拳脚。但希姆莱显然更愿意让他呆在自己身边,派普虽不十分情愿,但也只能遵从上司的命令。继续自己的副官生涯。与派普不同的是,郝斯特没能如期回到柏林,而是随部队转战到了阿瓦隆地区。这下,派普一家要等一阵子才能团聚了。
同样是在8月初,诺沃特尼也出现在了柏林。他按响凯瑟琳家的门铃的时候,凯瑟琳正在看郝斯特寄来的信。郝斯特在信中非常抱歉地说计划临时有变,自己近期内无法回到柏林了,庆祝凯瑟琳考上大学的活动只能延期,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入学了。信寄来的时候,考试成绩还没有公布。郝斯特对自己乐观信任的态度令凯瑟琳感动不已。
诺沃特尼进来后,告诉凯瑟琳自己很快又要执行任务去了,这一次时间不会太短。他特地抽空赶来看看她。凯瑟琳告诉诺沃特尼自己刚刚学会了轮滑,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到广场上去玩。两个人一起吃过了晚餐,沿着菩提树下大街散步。诺沃特尼说等战事不那么紧张的时候会带凯瑟琳去奥地利老家看一看,并希望她能够尽快适应那里的生活。凯瑟琳听着诺沃特尼若有所指的话,心里没由来的紧张起来,潜意识里她总是在避免思考这些问题。临别的时候诺沃特尼深深地吻住了凯瑟琳,凯瑟琳靠在诺沃特尼的怀里,承受着他浓烈的吻,但这样的吻别却也无法令她集中心思。
1940年8月13日,这一天以“鹰日”为代号。德国对英国本土发起了第一次大规模空袭。戈林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德军480多架轰炸机在1000多架战斗机的掩护下,向英国境内的9个机场风动了空前的猛烈攻击。英军虽对此早有准备,但在随后数日的战斗中仍遭受了重大伤亡,损失的飞机和飞行员数以百计。最糟糕的是,英军部署位置最关键的7个雷达站中有6个被炸。整个通信系统已经濒临被摧毁的边缘。
虽然英军损失惨重,但德军显然还是对战势进行了错误的估计。英国皇家空军比德国人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在空战中,他们给德军以重创。仅以拉尔所在的JG52为例,一个星期内大队指挥和副官及3个中队队长相继战死。拉尔临危受命,被提升为第8中队飞行队长。来不及掩埋战友的遗体,便要继续与英军战斗。
同样,JG54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其中的三个大队被派遣到加莱附近的机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JG54遇到了开展以来最残酷的作战环境。虽然他们不断刷新着战果,但联队的飞行员却也接二连三地牺牲。梁紫苏在加莱驻地,每隔几天就要收到一个死亡报告。联队第一位战死的是一位娃娃脸的飞行员,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阵亡时不满二十岁,连衣服都不会缝。梁紫苏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足足有几分钟没有缓过神来。她双目空洞地望着机场外的天空,忍不住失声痛哭。之后的整整一天,她只要想起那个脸上总是挂着腼腆的笑容,说着好话求她帮忙缝衣服的飞行员,就忍不住流泪。可当她的眼泪还未擦干时,第二个阵亡消息传来,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梁紫苏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刻也不想出去。伦敦上空被鲜血与烈火渲染尽透,那些用青春和生命谱写的战史,此刻虽然壮烈,但总有一天会被时光尘封,被世人遗忘。她咬牙切齿地诅咒发动战争的罪人,她泪流满面地摸着那些冰冷的身份牌。那些曾经鲜活的身影,已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当梁紫苏从铺天盖地的悲恸中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马上想到了施特雷洛。他所在的JG51是与英国皇家空军交战次数最多的战斗机联队,也是空战中伤亡最惨重的联队。不列颠战役一日比一日更紧迫,双方陷入胶着。每一天清晨,梁紫苏都要拼命的想念施特雷洛。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把眼睛睁开。可每一天清晨,她又害怕睁开双眼,她怕自己再不能承受更多的死亡。她每天都打听着JG51的战况,希望听到消息,却又惧怕听到消息。对她来说,世界末日,便是在阵亡名单中,看到汉斯施特雷洛的名字。
战争就这样惨烈地进行到8月底。特别是在8月最后一周,德军每天出动的飞机都在1000架次以上。轰炸一个波次接着一个波次,空战连着空战。英军伤亡总数已经达到了全部飞行员的四分之一。英国空军出现人员紧缺的困境。而英国南部最重要的5个机场全部遭到了严重破坏。而德军在数量上的优势开始逐步发挥出来,这种情势如果继续下去,英国空军很快就会失去抵抗的力量。但一个偶然事件,却改变了战局。甚至改变了历史。
8月24日,12架迷航的德军轰炸机飞临伦敦,在市中心投下炸弹。8月25日,根据丘吉尔的指使,英国空军出动81架轰炸机空袭柏林,作为报复。虽然这次空袭并没有对柏林造成重大的物质损失,但在心理上极大的震撼了德国。它无疑于在希特勒特别是戈林脸上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它让戈林此前的豪言壮语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德国人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曾以为帝国是无法被攻克的。可此时英国空军却如此轻易,如此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投下了炸弹。8月28日和31日夜间,英国空军又两次空袭柏林,柏林市民真切体会到了战争。希特勒愤怒了,在他看来,战无不胜的帝国遭受了奇耻大辱,他叫嚣着要彻底毁灭伦敦。这种愤怒蔓延在军队高层,侵蚀了他们的理智。从九月初开始,德军的攻击重点转移到伦敦。9月4日,希特勒在演讲中声称将以夜袭来回报夜袭,德国空军将要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炸弹去回报英国人。
齐默尔曼先生在家中哀叹说希特勒又出了昏招,现在不趁势将英国空军彻底击垮,如果让他们获得喘息之机,德国空军必将再次遭到重创。甚至连胜利都难以指望。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齐默尔曼太太正准备出门看望奥利维亚。她8月底的空袭中扭伤了脚,现在正在养伤。同在柏林的凯瑟琳也在空袭中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幸运的是她没有受伤。而且,她在8月中旬的时候收获了好消息。她通过了入学考试,而获得了奖学金。等到10月份开学的时候,她就真正要成为一名大学生了。
从9月7日开始,一连七天,德军对伦敦不分日夜实施了大规模空袭,伦敦蒙受了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但这损失并没有白费。正如齐默尔曼先生所说,英国空军得到了至为宝贵的喘息之机,迅速恢复了战斗力。特别是对伦敦的轰炸,不但没有使英国人屈服,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战斗的决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英军步步为营,德军节节败退。在9月15日一场关键战役中,英军大败德军。德军无法掌握英国上空的制空权。9月17日,希特勒无奈地宣布,无限期推迟“海狮计划”。虽然不列颠战役还没有结束,但战争的走向早已确定。无往不利的第三帝国军队,终于遭受到了失败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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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6儀蹥
派普回到柏林之后,奥利维亚的工作也终于尘埃落定。在他的建议下,奥利维亚选择了留校,不过她并没有接替蒂洛的职务,而是做了一名欧洲古典文学的助教。在派普看来,学校的环境相对简单,适合心思单纯的奥利维亚。而且助教的工作比较轻松,不会占用奥利维亚过多的精力。其实,依照派普的本意,他根本不希望奥利维亚出去工作。他和很多德国男人一样,希望妻子做一名全职主妇,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但看到奥利维亚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自己的职业生涯,又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他下了很大决心才决定由着奥利维亚的心思。学校十月份才开学,奥利维亚8月下旬就开始备课了。看着对工作兴致盎然的妻子,喜欢看到奥利维亚开心的派普觉得自己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英军第一次空袭柏林的时候,奥利维亚正走在马克思—恩格斯广场上。她刚刚买了几件秋装,正准备回家。英军的轰炸机毫无预兆地袭来,柏林甚至都没有做出防空警报。直到炸弹接连落在柏林市区,引起巨大声响的时候,柏林人才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他们惊慌失措地逃窜、躲避,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元首为他们构建的伟大帝国居然会遭到袭击。
奥利维亚和其他人一样,在轰炸来临之后迅速地寻找掩体。谁知一个惶恐逃跑的强壮女人将她撞得七荤八素,她感到脚踝一阵钻心地疼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刚买好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飞机的轰鸣声近在咫尺,当她努力想站起来继续躲藏的时候,一个男子急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奥利维亚!小心!”
话音未落,奥利维亚便感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扑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护在了身下。不远处落下了一颗炸弹,巨大地声响和被炸碎的石块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袭来。尖叫和哭喊声不绝于耳,奥利维亚在那人沉重的身躯下动弹不得,弥漫的烟尘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轰鸣声远去,四周安静下来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人才抬起了身体。一把捞起了她,细细地检查着她是否受伤。
“汉斯菲利普?”奥利维亚吃惊地看着刚刚奋不顾身保护她的人,“你怎么会在柏林?”
“我陪同特劳夫特上校来向戈林元帅述职。”汉斯菲利普简短地说。他看到奥利维亚没有受伤,明显松了口气。
“你受伤了。”奥利维亚掏出手帕按在了汉斯菲利普的额头上,上面流着鲜血。应该是被石块弄伤的。
汉斯菲利普接过奥利维亚的手帕,胡乱擦了几下:“不碍事的。你能站起来吗?我们必须得找个地下掩体。我不能确定是否还有第二波轰炸。”
“恐怕……不能。”奥利维亚为难地说,“我刚刚扭伤了脚踝。”
汉斯菲利普看向奥利维亚的脚踝,右边已经肿了起来。他轻轻捏了一下,想确定是否骨折,却听到奥利维亚抽气的声音,她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看来还挺严重的,汉斯菲利普想道。他不由分说打横抱起了奥利维亚,带着她迅速找到了广场附近的一处地下掩体。此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和慌乱之色。男人们在讨论着刚刚发生的轰炸,女人们惊魂未定地坐在一旁,有些在低声啜泣,有些在哄着吓得大哭的孩子。
“对不起,请让一下。”汉斯菲利普为奥利维亚找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把她轻轻放在了地上。自己则靠在一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奥利维亚,后者在这样热烈的目光中感到有些不自在,轻轻偏过了头。
“很疼吗?”汉斯菲利普收起了充满无限爱恋的眼神,轻轻问道。
“嗯。”奥利维亚点了点头。
“等一会儿确定安全无事了,我带你去医院。”汉斯菲利普说道。
“谢谢。麻烦了。”奥利维亚低声说道,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开口,“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通知我的丈夫?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好。”汉斯菲利普艰难地应道。曾几何时,他在情场上左右逢源,多少女人为他心醉神伤,可当他想真心对待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却早已名花有主。汉斯菲利普不止一次自嘲地想,也许是以前伤过太多女人的心了,这一次老天终于要惩罚他了。
“前线的战势不好吗?每天广播里都在说帝国空军如何大胜英国皇家空军,帝国军人如何令英国人闻风丧胆。可怎么英国人还会跑到柏林来轰炸?”奥利维亚忍不住问道,现实和她所听到的似乎有所不同。
“其实……”汉斯菲利普踌躇了许久,才在奥利维亚的耳边轻声说道,“前线的战势并没有宣传里说的那么好。我们打得很艰苦,英国人很顽强。我们……牺牲了很多战友……”说道最后,他使劲抿起了嘴角,仿佛在压抑着悲痛的情绪。
“天啊……”奥利维亚愁容满面。她完全不敢想象战争中那些惨烈的画面。她直视着汉斯菲利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为了帝国的伟业,为了宏伟的理想。”汉斯菲利普不假思索地答道。
奥利维亚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
“你和约亨,还有施瑙弗。你们的口气一模一样。我真不喜欢你们这样。”奥利维亚难过地说。她青梅竹马的玩伴海因茨施瑙费尔跟随NJG1参加了不列颠战役,他在临行前的信中也如此对奥利维亚说了一番豪言壮语。
“奥利维亚,你不明白……”汉斯菲利普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奥利维亚打断了。
“我什么都不想明白,我只想让你们都好好的。”奥利维亚的眼中涌起了泪花。
汉斯菲利普情难自制地抚上了奥利维亚的脸颊,他做梦都想亲吻她光洁的皮肤,柔软的双唇;他做梦都想像现在这样,和她静静地待一会儿。当然,如果不是在这样狼狈的环境,他会更高兴。
奥利维亚触电般躲开了汉斯菲利普的手。
“别这样。”她轻轻地说,声音中透着坚定和不可抗拒。
“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心意。能获得你的青睐是我的荣幸。可是,我已经有约亨了。我们彼此相爱。汉斯,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奥利维亚终于说出了萦绕在心头很久的话。她知道这样会令汉斯菲利普失望,但她必须这样说。
“我知道。我不会缠着你的。”汉斯菲利普此时的声音和心情一样苦涩。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个好人,你在前线……要保重自己。”奥利维亚虽然对汉斯菲利普没有更多的情感,但她从心底里认可他的为人,她不愿意听到关于他的坏消息。
“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最近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好吗?”
“好的。”
众人在地下掩体里挨过了一个多小时,汉斯菲利普判断今天英国人不会再来轰炸了。他又抱起了奥利维亚,把她送到了医院。然后按照奥利维亚所给的号码,拨通了派普办公室的电话。但打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他又拨打了奥利维亚家里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他猜想派普此刻一定在街上寻找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还在诊室接受治疗。她的脚踝骨折了,需要打石膏。汉斯菲利普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医院楼道的墙壁上,静静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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