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若水悠然忆》BY方菁菁 2011/11/13  更新26楼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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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娉婷若水悠然忆》BY方菁菁 2011/11/13  更新2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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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hair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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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读书识字
爱钱就是爱生活!...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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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我爱钱
我很爱钱
我非常爱钱
我实在是爱钱
pearldu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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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结局还好
龄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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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有双翻云覆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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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我本就是个懒骨头,平日里不是坐着就是偎在美人榻上,沾到床褥,更是每每不睡个天昏地暗、艳阳高照绝不睁眼。
    只可恨那杀千刀的墨悠然几番酒醉之语却生生搅了我的睡意,都快三更天了,却仍只能抱着锦被,睁着两只溜圆大眼在心里头数着那怎么都数到不了头的跳栏小羊,“第六百七十八只、第六百七十九只、第六百八十只……!”如此这般,直到窗外隐隐开始泛白才感觉眼皮有些发沉,逐合眼睡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已经接近晌午时分,碧落和清初对我赖床本是见怪不怪,只是伺候我梳洗的时候瞅到我脸上那两只眼圈青灰的眼,吓得只揽着我的肩头,忙问我昨夜是否做了噩梦。我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心下暗道若真的做了噩梦见到鬼了也就罢了,只是那恶鬼的皮相也忒俊了些,迷得我晕啦吧唧的,还是只作风有问题的鬼,拉着我的手不撒最后还紧搂着不放,诶!这梦做得,还真够妖孽。
    此时已经过了宫膳的时间,本就刚起,脑子还有些没缓过来,连带着胃也不怎么饿,只吩咐碧落和清初到御膳房捣腾些可口小点外加一壶扶苏茶即可,待她们端着点心茶水回来时,我的那副《醉月》已完成了一大半。
    御膳房的桂花糕委实好吃得很,配合着温度正好的扶苏茶下咽,不消片刻我小嘴吧唧吧唧的已消灭了三块,伸手正欲将这第四块往嘴边送,却听到院外传了宫人尖细的传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我心下一惊,顾不上这到嘴的美味,连忙招呼清初递了张帕子抹了抹嘴,起身到院里跪下接驾。
    “快起来,快起来,在姑姑面前哪用得着如此繁文俗礼,又没有外人在旁。”见我下跪姑姑连忙快走几步将我扶了起来,顺带拍了拍我裙子上的浮尘。
    别看姑姑平日里总是顶着一张波澜不惊、冷漠淡然的脸,但凡只要见到我,这眼珠子就像钉在我身上似地,挪不开半寸,面上还带着宠溺的笑容。
    这也难怪,上官家到了我父亲这辈就只剩下他和姑姑两人,除了同为一母所生外,还是世间难得的一胎双生。都说双生子生来心灵相犀,相比其他兄弟姊妹间更为亲近,因此兄妹情分打小起就相当亲厚。后来因前朝皇帝昏庸无能致使世道艰难,父亲一腔宏志无法施展便弃文从戎投身反朝兵甲之中,上官家也因此遭到前朝灭族之伐,姑姑幸得忠仆所救,在那场血肉横飞的屠杀中保住了性命,硬挺着柔弱之躯一路乞讨到了斐州找到了父亲,从此以后巾帼不让须眉与父亲并肩在这反叛的战火之中,并与同为叛军将首的当今皇上我父亲的义兄结为连理。只是,前朝灭亡新国初建,姑姑被封为了尊贵的一国之母,而我的父亲却再也无法与妹妹一起并肩纵览这共同浴血奋战得来的大好河山,这便成了姑姑心底最沉重的伤痛,因此对流着和父亲同样血脉的我愈发疼爱。
    进了屋,姑姑一眼便瞧见了方桌上我尚未完工的那幅画,逐松了我的手走到桌边仔细端详起来,过了一会,转身朝我莞尔一笑。
    “这画功愈发见长了,月朗星稀,竹影人怡,这意境本宫委实喜欢。看这秋千上的佳人背影倒是有几分熟悉,只是本宫年纪大了,一是想不起来,谁能给提个醒?”说完姑姑一双黛眼朝碧落、清初微微扫了一下。
    我面上一红,背过一只手在身后朝碧落、清初打手势,意思让她们千万别说像我,只是那两个笨丫头虽看到我的手势,却睁着四只大眼流露出一片迷茫的神情,诶!还真让人挫败啊!本郡主何等聪慧伶俐,怎么养了两个如此笨拙的丫头来。
    正当我勾着手在后面一顿忙活之时,姑姑却道:“越看越觉着眼熟,噢!本宫看出来,这佳人不是咱们娉婷吗!”说完,姑姑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复又把我带到桌前,笑道:“可真是老了,瞧姑姑这眼力劲,娉婷莫怪哦!”
    我连忙配笑道:“姑姑才不老呢,碧落、清初还常说姑姑和侄女站一块,像极了两姐妹。”碧落、清初这会倒是接茬接得极好,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
    姑姑笑了笑伸出一指朝我画上佳人身后略勾勒几笔的一个身影点了点:“这又是谁啊?”
    我当下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恨极了自己为什么要画这画,明明画个自己荡秋千就好了,干嘛非得画个墨悠然在我身后杵着啊!神啊!救救我吧!这可怎么回答才好啊!
    “这……!那个……!嗯……!”我吭哧了半天也没回答个所以然来,倒是把自己给急出了一头大汗。
    姑姑抬起手,柔柔的用绢子帮我擦拭着额上的汗珠:“你这孩子,虽入了秋,天气渐凉,也用不着穿太多啊,春捂秋冻,春捂秋冻,都说过多少遍了,仍记不得,瞧瞧捂得你这满脑门的汗哦。”
    我只得“嘿!嘿!”几声干笑,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见我一副扭捏之态不做答复,姑姑笑着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你呀……!”便不再追问,移步到椅前坐下,我这才算缓了一口气。
    “姑姑怎么今儿个还亲自到琼华轩来了?若是想娉婷了,遣个宫人过来传唤娉婷过去即可。”
    “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常到姑姑那坐坐,话话家常,总推拖着说什么姑姑掌管后宫,诸事繁多,借口怕耽误姑姑处理正事,把姑姑丢在一旁也不理睬。自己倒好,成日躲在这院子里涂涂画画的,宁愿和笔墨纸砚为伴,也不原意出院门半步,姑姑是知道你身子初愈喜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性格孤僻,厌恶与人来往。”
    我吐了吐舌头一脸顽皮的滚到姑姑怀里,讨笑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到姑姑那去,只是凤鸾殿来往的皇子皇女多,侄女怕扰了姑姑膝下承欢,加之宫外诰命夫人也多有打扰,此中也有些喜好八卦之人,侄女此前落水之事少不得经由她们的嘴往宫外添油加醋放料的,侄女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她们见了我,拿我说事。”说完,偷偷在袖子里拧了自己一把,硬逼出了几滴泪来。
    姑姑见我一副隐忍黯然的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眸中闪出点点晶莹,她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发道:“从小你见着皇子皇女就躲着藏着,生怕他们笑你无父无母,他们何曾想过我兄长这是为国捐躯!姑姑知道你委屈,怕在姑姑那触景伤情才甚少来往,姑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真的怪你,我兄长只留你这一条血脉存世,姑姑只希望娉婷能把姑姑当作自个娘亲般亲厚才好啊!”说到这,姑姑眼中的晶莹早已汇集成川铺了满面。
    姑姑对我的疼爱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见惹她伤心落泪我委实恼恨自己怎么尽捡些不能提的说,连忙支了袖子帮姑姑擦眼泪,“娉婷错了,不该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姑姑不哭,姑姑不哭。”
    一时间屋里气氛低迷得很,在场的宫人个个焦急不已,却不敢上前支语,只得在一旁干着急,我和姑姑搂着对方抽泣了半响方缓了情绪,收了泪珠。一旁的宫人见气氛缓和,忙挑了些吉祥喜气段子支开话题,碧落、清初也连忙捧出我新编的几个络子献宝似得呈给姑姑评赏,众人这一顿忙活这才引得姑姑面上重新露出喜色。
    嬉笑间时间很快便过去,这时院外有宫人传报皇上有要事召见姑姑,也不便让皇上久候,于是姑姑像往常那般叮嘱了几句让我多注意身体诸如此类的话后便起身离开,只是刚上了步辇姑姑却又向我招了招手让我到她跟前说话,待我走近,姑姑故作神秘的在我耳边轻语道:
    “那画上似乎有个地方我觉着有些不对。”
    我不解的回问:“哪里不对?”
    “墨家公子那日所着衣衫似乎是玄色的,你错画成青色的了。”说完姑姑抿嘴一笑吩咐宫人起驾出了院门。
    倒是我久久立在院中呆若木鸡,那嘴张得老大,面上似被火球滚过一般。完了完了,姑姑何等精明,一幅画便让她瞧出了端倪,这可真真羞死人咯!
    就在我掩面作羞愧状时,院外响起了一片嘈杂吵嚷之声,我连忙招呼清初到院外探个究竟,不消一会清初便一路小跑着回来禀报,
    “郡主,当值的宫人看到有人探头探脑的在院外徘徊窥视,见其可疑逐将她逮了起来,这嘈杂吵扰之声便是那人反抗争辩之下所为。”
    这就奇怪了,琼华轩地处宫内偏僻角落,平日除了姑姑和表哥偶有来往,鲜少有他人到访,这会子院外被逮之人会是谁呢?莫非……!莫非有贼人来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放肆,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有何等本事,一时间怒火攻心,吩咐宫人将那人拎了进来。
    片刻后一群宫人驾着个浑身瘫软的娇小身躯涌了进来将人一把摔在地上,那人显然有些惊吓过度,此刻软趴趴的伏在地上低声抽泣着,头上的发髻兴许由于之前奋力挣扎变得凌乱不堪,乱糟糟的披散下来盖住了脸面。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就是那形迹可疑的贼人?也忒不自量力了吧,瞧那小身板瘦的和那洗衣局的搓衣板有得一拼,身子抖得跟洒糠似的,嘴里也不知道哼哼唧唧些什么,见这人也着实没什么杀伤力,我便放心大胆的走进了些。
    这走近一瞧才发现原来那人是个女的,心里不免有些好笑,敢情这琼华轩当值的宫人都闲得慌,这么个娇弱的女子硬给看成了形迹可疑的贼人,还架着人家麻杆似的胳膊练手,也不怕嘎嘣一声给拧折了。想到这,不免对这女子起了怜悯之心,于是俯下身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乱发正准备问问可有伤着,却在看到她面容的那刻把自己给吓瘫在地。
    这软绵绵、软趴趴伏在地上抽泣的不正是墨悠然的妹妹墨清儿——软面团吗!天啊!来道闪电把我劈晕吧!
    意识到自己院子里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冤假错案,被害者还是我那心上人的妹妹,这可着实让我心乱如麻啊!又见软面团气息纤弱,更是慌乱不已,连忙伸手抱起软面团使劲摇晃起来。
    “软面团!不对……!清儿!你没事吧,你说话呀,莫吓我,伤到没阿!天啊!可真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软面团苍白的面颊在我怀里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到左,不但双眼微睁,白眼仁还占了大部分,我心里更是焦急不已,说话间更是带着哭腔:“你不会死了吧?别死啊!你死不的啊!你真的死不的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这声音着实悲切哀怨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搂着将死的心上人扯着嗓子哭丧呢!
    我这正嚎得起劲,忽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郡主……!莫再摇了,都摇恶心了!”
    见到软面团出了声,我悬着的心便放宽了大半,连忙给软面团揉了揉胸口,帮她缓缓气:“好的!好的!清儿,现在可有其他不适?”
    软面团摇了摇头,说话轻飘飘的显得非常虚弱:“小女子无碍,只是……!只是眼前白晃晃的,还……,还瞧见了星星!好多好多星星!”
    我顿时感觉自己面部有些抽搐,心里懊恼不已,这孩子莫不是被郡主我给晃傻了吧?我连忙招呼清初和碧落将软面团扶进屋内,菩萨保佑!可千万不能让软面团在我这出半点差错才好啊!
    待软面团在榻上安顿下来,我便极为献媚的亲自为她按摩额角,舒惊解压,又按着那本按摩大全上记载的上下其手,只按得软面团舒服的哼哼唧唧方才收了手,将那一头热汗擦个干净。
    此时软面团已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挣扎着准备下榻向我拜谢,我连忙按住她的动作,只道无妨无妨,诶!本就是我属下宫人有错在先,把个柔弱的美娇娘吓个半死,我哪还好意思让人家谢个什么劲哦!
    借口为贵客准备茶点的由头打发清初、碧落出了屋,这才算腾出个清静的地界让我问软面团今日到访的缘由。
    “清儿平日甚少入宫,今日来此,可有要事?”
    “今儿个太子殿下为武考的事召哥哥入宫,清儿想着郡主姐姐那日待我亲切和善,清儿回家后很是想念,又记得那日郡主姐姐说起日后入宫可到琼华轩来玩,便央求哥哥携我过来。”
    听软面团说墨悠然也在宫里,却连我的照面都不打一个,还说对我在意已久,敢情只是醉酒后的轻薄之言,看来算不得真,偏偏我是个蠢郡主,还真真听到心里了,想到这不免让我有些气恼,口气也生硬起来:“我院里当值的宫人是认得墨公子的,怎么不让他代为通报一声,把你丢在门口这算何事?”
    见我冷了脸,惹得软面团这可怜的小兔子又受惊了,“郡主姐姐切莫错怪了哥哥,本来哥哥是要亲自领我登门拜访的,只是都快走到拐角了,正好遇上了太子殿下,所以……,所以……,”说到这软面团突然朝我跪了下来,“清儿还请郡主姐姐莫怪哥哥,要罚就罚清儿吧。”说完又忙着准备给我下跪。
    听闻墨悠然并非有意躲避,而是被表哥拽走,我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忙换下那张老寒脸和颜悦色的阻止了软面团的下跪。
    “我只不过随口说说,唬你玩闹罢了,清儿怎能当真。”我扫了一眼软面团顶着的那头乱草,怎么看都觉碍眼得很,又把她拉到镜前坐下,拾起白玉梳要帮她挽髻。
    软面团哪敢受我如此礼待,躲闪着直呼“使不得,使不得。”见她扭捏之态委实可爱得很,勾起了我的戏弄之心,拿着梳子追着她嚷嚷一定要为她梳头,两个人在屋子里奔东颠西一番嬉闹,等碧落、清初端着茶点回来时,我俩早已忘了梳头的初衷只跑得气喘吁吁,各自靠在墙壁上看着彼此的狼狈样捧腹大笑。
    现在需要梳头的人除了软面团外,又增加了一个我,两人把小脑袋瓜挤在镜前,毫无顾忌的尽做些挤鼻子弄眼丢了淑女仪态的丑怪嘴脸,倒是玩得乐乐呵呵,只可惜身后碧落、清初那两张娇俏的脸蛋越来越纠结,只差没拧成一团了。
    之后又玩了一会九连环和猜字谜,输了的人被罚往脸上贴纸条,只是规则是我定的,纸条却也是我脸上的最多,这清风一带,我脸上的纸条便呼呼作响,真真斯文扫地也。
    这时有宫人上前传报墨悠然墨公子到访,软面团一听哥哥来了,立马把我抛到一边,屁颠颠的跑了出去。经过那夜大明湖畔墨悠然的一番表白,如今我对他也算存了异样,只觉得心里忽悠了一下,这人也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倒忘了把面上的纸条揭掉,跟着软面团的身后去了院子。
    此时日头正好,暖暖的阳光洒在莫悠然的一袭白衣上,像是镀了层薄薄的橘色光晕,愈发映衬着他整个人更加潇洒超然,看着眼前这人俊朗的摸样,我即有些得意却又有些羞怯,面上一阵阵的泛起灼热。
    墨悠然那双闪着星芒的凤眼越过软面团的头顶落在了我的脸上,先是一愣,而后莞尔,继而迈开长腿在我身前落定作揖。
    我连忙虚扶了一把,红着脸说了声:“起吧!”
    墨悠然站起身来抖了抖袍子,满含笑意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我面上,我不免心里一惊,该不会是我不好意思羞红了脸让他瞧出来了吧,我连忙垂下眸子把头偏到一边,眼角扫过立在一旁的碧落、清初,却看见她们满脸焦急的只拿手指着脸,我不免有些疑惑,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这一摸又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说怎么总感觉眼角有白色不明物体飘过,原来竟忘了自己脸上还贴着纸条,这下可丢脸丢大发了。
    我连忙背过身把脸上的纸条扯了下来揉成团握在手心藏于袖中,然后装出一副气定神轻的镇定模样转过身去。
    “墨公子可是忙完了公事,来接清儿出宫的?”
    墨悠然眉眼弯弯,显然情绪颇佳,“多谢郡主款待,愚妹多有打扰了。”
    “清儿温婉可爱,极其讨人欢喜,与我又趣味相投,今儿有她陪着,倒是相当惬意,何来打扰一说,墨公子多虑了。”我伸手指了指了指一旁的石桌:“墨公子难得来访,不妨坐坐,品一品我这的扶苏茶再走。”
    墨悠然也不推辞,牵着软面团和我一起在石桌旁坐下。
    纸条事件留给我的心理阴影还未消散,自然在墨悠然面前不想多话。倒是软面团毫无影响,让墨悠然把面上的纸条撕个干净后,拉着哥哥巴拉巴拉的说着在这玩的有多尽兴。
    “哥哥,郡主姐姐可好了,一点架子都没有,带我玩九连环和猜字谜,还让碧落和清初教我编络子,对了,刚才郡主姐姐还送了我个她自己编的,好看极了,我去拿来给你瞧瞧可好。”
    墨悠然看了看我但笑不语。
    “去吧,让碧落和清初再挑几个你中意的,你难得入宫,我这琼华轩也少有朋友到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说完让碧落和清初领着乐得屁颠颠的软面团进屋挑络子。
    当下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墨悠然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一时又找不到话题,我只好端着茶盏装作专心品茶的淑女状。忽然感觉面颊有些微痒的触感,侧头一看却见墨悠然正伸手摸着我的脸,心下一惊,忙向后靠了一些转头环顾四周一圈,见没有旁人也不便大声呵斥,挑了挑眉毛,冷着脸压低了声线:“登徒子!”
    墨悠然十足是个脸皮厚实的家伙,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却笑着在我眼前摊开了手掌:“只是见郡主面颊仍有些许纸张碎屑,在下帮忙清理罢了,怎么倒成了登徒子!”
    看着这人眸子里闪过带着“打趣”二字我不由得有些气恼,站起身正欲撒手离去,却在转身间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我看了看包裹在我手腕处那双略带薄茧的修长大手,忽然想起那夜他也曾如此拉着我不放,不免心里涌起了些许暖意,但又不想在此时示弱,于是板着脸冷冰冰的说道:“墨公子还说自己不是登徒子?这又是何举。”
    墨悠然笑着摇了摇头,仍拉着我不放:“我难得有机会到你这,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倒是好好和我说会话啊,一会登徒子的乱给我扣帽子,一会又要拂袖离去,也不怕伤了我的心?我接下来两三个月是见不到你了,诶!煎熬啊!”说完大手微微用力一带,我便被卷到了他怀里,惊得我连忙伸手要将他推开,他却把脸埋在我肩头,贴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声低语:“若要说登徒子,这样才算。”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脸颊,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扶苏茶香,我忽然感觉心尖像是泛起一阵涟漪,连带着身子也跟着轻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面上泛起了阵阵热浪。
    墨悠然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在我耳边又笑了笑,他的笑声有些低沉但却是由胸腔深处传出的震感,而后松开了我的手腕,指了指石凳示意我坐下,又倒了杯茶放到我的面前。
    我只是握着茶盏却没了品茶的念头,心里只想着他之前说的有两三个月见不着的话,“接下来的几月你有要事要忙?可是清儿说的武考?”
    墨悠然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正是,太子殿下希望这次我能参加,并且拔得头筹。”
    表哥一向眼光独到,识人颇准,既然他看好墨悠然,这人肯定有些本事的。而且武考比文考更讲究真材实料,武功、兵法、谋略皆要兼备,又是为军备边防选拔人才,若是墨悠然全力一搏殿前胜出,保不准会提拔为拓疆安邦的重臣将相,我不免为他能有表哥的赏识支持而感到高兴:“既能展己之技,又有可能选入军中报效国家,这是好事啊!而且表哥不也支持你吗,放心吧。”
    本以为我的一番鼓励墨悠然必定欢喜,怎知他不但没有半分的欢颜,面上竟带着些许黯然萧索,难道?难道他本无意参选?
    “你……,不想?”
    墨悠然将目光移到了茶盏上迟疑了片刻,终是答道:“嗯!我本无意。”
    听到这我不免有些失落,说实话我是带着私心的,对我来说挚苍的江山里有我上官家洒下的血汗,多一人为国效力,也算得上告慰父亲为国捐躯的在天英灵,但转念一想这人各有志,墨悠然对此既然没有心思,我又怎能强人所难。
    于是笑了笑,说了句:“既然无意,无须勉强。”
    谁想墨悠然听了我的话,倒是盯着我的脸直愣愣地瞅着,眸珠不曾挪动半分,看得我心里发毛,正当我抹汗的当口,这厮倒转换成常态,嘴角微勾带着一抹淡笑道:“不过现在小人转了心思,又想参加武考了。”
    这人还真真不好猜测,多变的很,“为何?不是无意吗?”
    “之前确实无意,不过郡主一介女流都能想着为国效力,我这堂堂八尺男儿,怎能甘落人后,躲在家中安于享乐?再说了,保家卫国,这国若没了,哪还有家?小人说的可在理啊!娘子……!”
    什么?娘子?这话说得犹如洪水猛兽般凶猛,激得我一口温茶还没入喉便喷了出来,我忙捂着嘴指着墨悠然,“你……,你……!”
    这害人精倒是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呡着茶,转头看向天空:“今儿天真好,风和日暖,我心欢喜啊!”
“桃妖”

ZxID:16528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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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11-11-05 0
很好的文啊
伊~

ZxID:7459721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11-11-06 0
支持~~~
minnie8554

ZxID:14021034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11-11-08 0
加油啊
龄蝶儿

ZxID:15064469

等级: 脱颖而出
上帝有双翻云覆雨手。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11-11-13 0
第七章
    记得墨悠然说过他会全力备战这次的武考,将三个月不会出现在我视线中,我本以为那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却没想到他相当守信,果真连个影子都未让我见着。于是,在无数个翘首痴盼却最终失望中,我终于明白这“煎熬”二字是何等的虐人心扉,苦楚不堪,我所能做的只是在每日醒来后睁着两只失了神采的眸子,挺尸般的抱着锦被盯着门栏不声不响。
    他忙他的武考去了,却连带着我肉身里的那抹香魂也被带走,于是,失了魂魄的上官娉婷成了痴儿,一个除了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再不会有其他举动的痴傻之人。
    我的失常如此明显,毫无遗漏的被身边那两个朝夕相处伺候我衣食住行的人尽收眼底,碧落常常捧着一藤篮的七彩丝线坐在我身边,编着络子,在听到我长叹时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我,眼里带着疼惜的摇摇头,她从不问我为什么恍若失魂,可我明白对于我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能说碧落是温柔贴心的丫头,至于清初,却不曾有她那么好的性子,因为在我失常的第八十七天,她的忍耐终于爆发了出来。
    “碧落,你先出去。”话虽是清初对碧落说的,但她看着的却是我。
    看着清初一脸愤然,碧落显然有些不明所以,她看了看清初,又看了看我,眼里带着征询。
    我挪了挪身后的靠枕,朝碧落点了点头:“去吧,把门关好,莫让人进来。”
    “咔吱”一声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了清初和我。
    我伸手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清初坐下,不想清初却“鰧”的一声重重跪了下来,眼中明显带着跳耀的火焰。
    “郡主还要如此多久?”
    我避开清初眸中射向我的那两团火,又指了指椅子:“起来再说。”
    清初却对我的话恍若未闻:“自从墨家公子那日离开后郡主便是这般模样,郡主可是对那人动了心思?”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我的心思这般明显,想着隐忍,却终是藏不住掖不得,既然如此,她俩人又是贴身伺候我的,索性说开了也好,
    “确实如此。”
    “难道郡主忘了自己对太子殿下的情分了吗?”
    我的坦诚并没有换得清楚的理解和支持反而使得她话语中的厉色更为厚重,只是我们说的不是墨悠然吗?为何偏偏又扯进来表哥?
    “这与表哥又有何干系,莫要混说。”
    清初挪动着膝头朝我更近了些:“郡主,您真当如此薄情?清初不信,以前郡主天天把太子殿下挂在嘴边,直嚷嚷着以后要嫁给太子殿下的,奴婢和碧落自小就伺候在郡主身边,奴婢知道郡主心里装着太子殿下。奴婢还记得郡主十岁那年太子殿下被蛇毒所伤,危及性命,后虽太医解了蛇毒,太子殿下却仍昏迷不醒,太医只说无妨,等余毒散了再有十来天太子殿下就会醒来,只是这十来天会全身剧痛不堪。郡主不知从哪里听来只要在佛祖面前不吃不喝抄颂《永生诀》遍便能缓解病痛,便说要去佛堂诵经抄写,您那时候人小身子还弱,皇后娘娘怕您承受不住,劝您说太子殿下是龙子龙孙,吉人天相,忍一时之痛,好生休养自会无事,可郡主却相信心诚定能感动上天,早些让太子摆脱伤痛折磨,背着众人去了佛堂,等宫人找到您时您已经晕倒在地。郡主,五天!您在佛堂足足抄颂了五天的《永生诀》啊,若不是宫人及时发现,您连命都没了,这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啊,您命都不要了,您忘了吗?”
    清初说得声泪俱下,字字像是重锤锤在我的心窝上,只震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天啊!我竟然为了表哥曾做过如此超然之举?!我竟然会为了表哥不惜抛却性命?!对了,墨悠然也曾说我心里有个人,难道他指的也是表哥?我爱的那个人是表哥吗?为什么对我如此重要的人,如此深重的情我会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我的心里乱作一团,头也纠结撕扯得生疼生疼。
    我眼前忽然闪现出那日姑姑宴会上表哥眼神里略过的那道厉色,我不免身子一抖,心里泛起一阵凉意,不!不!不!我绝不会爱上一个有着如此冷冽眼神的男人,清初弄错了,对!她们都弄错了,如果我落水之前对表哥怀有情爱之心,即便落水失了忆心里也会在见到他时留有丝丝涟漪,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全然忘记,而且表哥在我落水之后也从不曾提起过,和我也来往甚少,是了,她们全都误会了,我和表哥绝不会是男女间的情爱,有的只是兄妹之情,我爱的那个人,如今只有墨悠然一个人而已,是的,只有他而已。
    “莫再混说了,表哥贵为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坏了他的清誉,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人头能挽回的,清初,你明白吗?”我朝清初摆了摆手,“今日之事莫再提起了,我会当从未曾听过,就此揭过,你下去吧。”
    清初却仍极力想要挽回我对那段丢失了不知真伪的记忆:“郡主,您不会忘记的,您怎么可能忘记呢?您……!”
    不待清初把话说完,我已愤然截住了她余下的话语:“住嘴!不要命了吗?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失忆之前对碧落和清初是怎样的态度我已记不得,醒来后对她倆倒一直都是和颜悦色,这次动怒算是头一遭,只是,希望这是仅有的一次,“下去吧。”
    清初满脸挂着泪珠儿,瞪着的两只眼睛血红血红,她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选择了顺从,缓缓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奔出了门外。
    我将身体放倒在床上,额角的刺痛一波接着一波,诶!这落水的后遗症还真够折磨人的。我闭上眼,抬起手指在额角两侧轻轻按压着,过了一会有双微微带着湿意的手挪开了我的手指,在我之前按压的位置,轻柔的重复着我的动作,我睁开眼看到了碧落那张哭花了的小脸。
    “真让人头疼啊!今儿个指定不是什么吉利日子,要不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我面前哭?改天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周易黄道,要是日子不好,你俩还是甭出现在我面前的好,省得哭哭啼啼,看着都心烦。”
    碧落咬着嘴唇,又有一行清泪滑了下来:“郡主!对不起,是奴婢的错,奴婢本该拦着清初不让她混说,这下惹郡主生气,是奴婢该死,清初本就是个脾气别扭,不知轻重的蠢人,郡主大人有大量,切莫和她一般见识,要罚就罚奴婢吧,奴婢身子壮,比清初抗打。”
    我叹了口气,清初这丫头虽然脾气火爆了些,倒敢把心里的话直白说给我听,碧落虽然平日里叽叽喳喳,话多了些,但也是个肯为姐妹担待的。看来,我这琼华轩的两个丫头还算有些真性子,比宫里那些个表面对着你眉开眼笑,背地里恨不得拿刀子捅的主子、奴婢强多了,这是我的福气,疼还来不及呢,哪舍得责罚噢!
    “我跟前也只有你们这两个贴心的,平日养的白白嫩嫩的,怎舍得!再说了,宫里最容不得的就是口无遮拦,我这也是为她好,拿话吓吓她罢了。”
    碧落一听我不会责罚清初,当下收了泪珠子,笑起来:“奴婢就知道郡主只是说说而已,郡主心善,是个顶好的主子。”
    我拍了一下碧落的手背,祥装恼怒:“就你话多,比清初更不让人省心。”
    “奴婢知错了,今后一定改正,再多话,您就像练鹦鹉那样,把奴婢舌头剪了,分了叉想说也说不得了。”
    “我才没那么残暴呢,再说,万一没剪好,一条变两条,比鹦鹉更聒噪,耳朵吃亏的还是我。”
    和碧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之前低落的心情也渐渐缓和起来,只是对墨悠然的惦念却没有半点减缓,神思又逐渐涣散起来,常言道: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对你牵肠挂肚,经过几许细思量,宁愿承受这痛苦,诶!这话说得还真不差分毫!
    自和清初那日起了争执,这丫头就和我犯起了别扭,成天躲着我,这也让我下了决心痛改前非,彻底抛弃掉我为了墨悠然变得失魂落魄的死德性,想着找个什么法子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反正他忙着武考,腾不出半点空余寻思寻思本郡主,那我也得忙些其他的,省得自己太吃亏。
    听碧落说东暖阁的池塘里宫人除了谢掉的残荷,新投了些锦鲤喂养,我便起了兴子,让碧落弄了些合了香油的饵食给我拿去喂鱼。清初铁定不会想和我一起去,这也好,借此机会让碧落和她单独聊聊,开解开解,莫再和我这么别扭了。
    去东暖阁的路我是记得的,拎着装着饵食的锦囊,我七拐八拐也就到了。兴许这看顾鱼儿的宫人在忙其他的事,于是诺大池塘也就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说实话,这落水后的心理阴影到底是留下了,上次去大明湖畔是因为略有些醉意,晕晕乎乎就给忘了,再加上墨悠然在一边壮了胆,这回可是神志清醒的很,边上又没有旁人,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诶!就当练胆吧!在这池塘边晃悠了大半会,我最终挑了一块近水的大石头颤颤悠悠的趴了上去。
    这冬至天到底有些凉意,连带着石头也冷的紧,我趴在大石头上,探出半个头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越看越觉着平静的水面就像镜子,发白的阳光透过镜面照射到池塘的水面上,一阵微凉的风略过,荡起了层层水纹,象鱼鳞片似的一波一浪的抖动着水面,将我完整的倒影荡漾开来。
    我哆哆嗦嗦的扯开了锦囊口子,抓了把饵食撒了下去,“噗通!噗通!”落在水里的声音倒也悦耳。
    兴许看顾鱼儿的宫人为了讨主子欢喜,从未曾将它们喂饱,我这一把饵食撒下去倒真为它们解了馋,争先抢后地从四方聚拢,一时间水花四溅,好几十尾锦鲤小嘴一张一合的忙着争抢那裹着香油的饵食,我笑着一把把的撒向鱼群。
    “瞧把你们急的,乖乖的,都有份。”
    鱼儿吃得欢畅,我这饵自然撒得更勤,不消片刻,满满一大袋饵食便见了底,我拎起空瘪的锦囊,抖了抖袋内的残渣,终是无奈的冲着面前仍张着嘴讨食吃的鱼儿摇了摇头:“没法子,今儿个错估了你们的肚量,下次姐姐再多带些吃食喂你们吧。”
    我正说着,背后却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嗓音:“许久未见,表妹何时和这些个鱼儿攀上了亲戚?”这声音听着熟悉得很,不是我那太子表哥,还能是谁。
    我忙着正要下跪,方才想起自己还趴在石头上!嗯!这仪态委实不雅,赶忙连蹦带跳的窜哒下来,谁知道越慌越乱,下盘一个不稳,结结实实亲吻了大地一把,瞬时一股子土腥味窜了满口,诶!上官家的颜面可被我丢了个尽了。
    表哥也是个不长心的,见我丢了丑,也不知道安慰安慰,倒是拿着我的窘样调笑起来:“急什么,瞧瞧这小嘴脏的,来,表哥帮你擦擦。”
    我低着头身子一偏,错开了表哥拿着帕子几欲为我擦拭的手,眼角里闪过了他身后那些个宫人捂着嘴硬憋着劲偷笑的脸,不免有些恼怒,面上更像是火烧一般:“娉婷失礼了,只念着表哥莫怪罪娉婷才好,哪还敢劳烦表哥亲自动手!”说完朝那些宫人狠狠剐了一眼。
    表哥顺着我的目光朝身后瞟了瞟:“都下去吧,谁要是敢背地里嘴碎,就提着头来见孤。”说完扬手一挥将那些宫人散个干净。
    “现下没有旁人,表妹就别再扭捏了。”表哥扬了扬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我。
    接过帕子,我连忙抬起袖子遮住脸用帕子在嘴边反复擦拭,又偷偷啐了两口吐沫,这才感觉嘴里的土腥味淡了不少。心想还好我不是生在什么交战乱世寥落饥民之家,要不然啃着满口的观音土还真能把我恶心死!
    待帕子在唇上再也擦不出污痕,我这才停住,微微侧头偷瞄了一眼表哥,见他眼角含笑意,不免有些难为情,忙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帕子,想着得赶紧支出个话题来缓解此刻的尴尬,傻杵在原地扭捏了半天,才终于冒出句:“表哥也是来喂鱼的么?”
    “我可没表妹那么好兴致。”表哥说完朝池塘近了几步,面上略微有些失意流露:“我向来对骑射武学兴致了了,诗词歌赋到是信手拈来,父皇平日就对此颇有不满,见我连武考最后的殿试也缺席观摩,一时怒起把我召了,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训了一顿。诶!想我这堂堂一国太子,也有颜面扫地的一天,真是羞耻的很啊!娉婷,你说丢不丢人?”
    说实话落水之前我与表哥相处得怎样,我已完全想不起来,只知道清醒后和表哥来往甚少,交谈的次数也寥寥可数,今日算是说得最多的一次,还大大方方将自己受到训斥的事说与我听,着实让我惊讶的很,只是对于他的问题却让人头疼,可怎么回答才好啊!
    我坑吃了半天终于道:“皇上素来器重表哥,单从给表哥请的那些个太傅所授课程来看,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儒礼兵谋,恨不得表哥将那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全数习入脑中,更是亲携表哥深入民间,体察民情,只愿表哥早日成为我挚苍民心所向,想来皇上也并不是有心斥责表哥的,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嘛!”
    表哥仍是面对这池塘负手而立,不言不语,但从面色上看,似乎缓和了不少,我这才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偷摸舒了口气。这时忽然想起表哥是因武考之事受到皇上斥责,想来这段时间他毕也参与其中,我何不借此机会,打听打听墨悠然的情况。
    “表哥,这武考……!”我刚开口却见表哥嘴角一抿,显然“武考”二字犯了他的忌讳,我连忙将话收了回去,打起哈哈来,“表哥莫再想了,免得徒增烦恼,何不借此机会赏赏鱼,观观景,更为惬意些。”而后我装模做样的抬头看了看天,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趁早脚底抹油开溜的好,正准备向表哥做个福便离开,眼角却瞟见了一直攥在手里的帕子。
    这帕子在日光的照射下帕面泛着珠光,若是晃一晃手,这光还能跟着变换色彩,想来是湘府织造最顶级的贡品——幻珠绸所制的吧,只是原本洁白的帕面上星星点点布了不少污迹,委实碍眼,不免对自己生了些埋怨,多精致的物件啊!生生被我糟蹋了!
    “表哥!这帕子……,嗯!我洗了再还给你……,可好?”我想着刚才自己跌倒的摸样,真羞死人了,也不敢看着表哥说话,只把头埋得低低。
    表哥没有答话轻笑了两声,我只道他担心我洗不净那帕子,连忙声辩:“表哥放心,娉婷一定,一定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你,绝不会留下半点污迹的。”
    “只不过是块帕子而已,既然脏了,丢了便是。”
    “这可是上好珠光绸,我听姑姑说过,湘嵩蚕本就难养,几千条蚕虫能活到结茧的不过两三颗罢了,而且所食的湘嵩桑树更是世间少有,这一年收上来的蚕茧再经过精挑细选,汇起来的蚕丝能织出的绸料也不过一两匹而已,委实金贵,丢了多可惜啊!”
    “无妨。”
    就像表哥说的,这帕子在我看来实属金贵,可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来说,只不过是他拥有的奇珍异宝中微不足道的一件,连这挚苍国将来都是他的,还会少了块帕子不成?
    只是表哥这不痛不痒的态度,让我有了些怒意,这帕子虽小,四四方方不大点却溶进了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在内,若说扔,可得把多少人的心给扔了啊!想到这,不免心里一疼,手中的帕子也攥得更紧。
    “能洗干净的,也不费事,干净了还能用。”
    见我也不松手,表哥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耐烦:“说了让你仍,你就扔了。”
    我只是摇头,嘴抿得更紧了。
    表哥显然没想到平时对他温顺至极的我竟会如此坚持,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不听表哥话啦?顽皮!”他话虽说得亲昵,但明显压抑着怒气,见我仍是不动,放在表哥身侧的那只手握了握拳,迈开长腿一步跨到我面前,看架势像是要抽走我手里的帕子。
    我心里不免一惊,躲闪着想要藏起帕子,拉扯间两人的手竟缠握在了一起,我当下愣在那里,手中握着的帕子也散落在地。
    表哥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柔软,全然没有墨悠然指间的那种薄茧,
但这只手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是的,表哥的手带给我的触感和墨悠然完全不同,因为,墨悠然的手很暖,那温度让我莫名心安,而表哥的手却带着凉意,寒澈我心。
    我不由得周身打了个寒颤,挣扎着,想将把自己的手从表哥的大掌中抽出,“表哥……!莫让人看到误会了去。表哥!”
    然表哥却似没有听到般仍握着我的手,“误会又怎样?”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调笑,但目光却如同那手中的触感一般,冰冷的很。
    我尽量让自己忽略表哥目光中的那股寒意,使劲往后抽着手道:“宫中人多嘴杂,万一被人误传,娉婷担心有损太子威严。”
    “表妹小时候不总是像条尾巴一般跟在表哥身后,直嚷嚷着最喜欢表哥了,要嫁给表哥吗?那时候不怕误会,如今却开始担心了?难不成真是落水失忆,连往日的情义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表哥的话让我猛然想起先前清初对我说的那些话,看来清初没有骗人,失忆前的我果真对表哥心存爱恋,只不过清初说得委婉,并没有表哥直白,但如今的我再不是落水前那个紧巴巴跟在表哥身后的尾巴,住在我心里的那个人也不再是表哥,可这话……,现下却是万万说不得的。
    “呵呵!表哥也说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娉婷还小,不懂事的很,现在长大了,自然不会再那么顽皮了。”
    “原来只是顽皮而已啊?!”
    “当然,当然啦,所以,表哥不会计较的对吧!嘿嘿!嘿嘿!”
    表哥盯着我的脸,神情严肃,目光中仍带着冷冽的寒意,又夹杂些许探究,像是想从我的眼中确认些什么,过了半响他忽然又笑了起来,我只觉手上一松,整个人跟着向后退了几步。
    “哈!表哥只是闹着玩而已,表妹还真不经吓。”说完表哥抖了抖袍子,“去吧。”
    我连忙做了个福,捂着生疼的手,想着赶紧离开才好,也顾不得两腿发软,全身哆嗦着疾步朝琼华轩的方向奔去,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表哥说了句:“莫再走丢了。”
    回到琼华轩已接近酉时,碧落和清初正忙着为我准备膳食,见到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停了手上的活,赶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我却不想多说,摇了摇头,只说困了想要睡觉让她们莫扰我休息。
    床榻上已换上了厚厚的锦被,带着一股淡淡的安息香,我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头来,却仍感到身子不停的抖动。其实天并不太冷,我只是害怕,因为表哥最后说的那句话而感到后怕。
    窗外已是一片暮色,月光冷冷的穿过半开的窗棱,洒在漆黑的房间里,像是渡了层霜,只让我眼里升起了一片朦胧的薄雾。我看着桌上暖着的茶壶,忽然觉得嗓子干涩的很,于是光脚下了床,来到桌边坐下,揭开壶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上升的温湿暖气散了出来,真好,是扶苏茶。也难为清初即使和我闹别扭还留着这份心,想着我夜里从不留人在房里伺候,生怕我半夜渴醒了将就着喝冷的,夜里都为我温一壶扶苏茶备着。
    我把茶盏拢在手心里,杯身透过来的阵阵温暖和我掌中的冰冷成了鲜明对比,借着月光我看着手腕上留下的青紫印记,心中一阵刺痛,正巧杯中上升的水汽迷了眼,连带着鼻间也开始泛起酸意,紧接着两行清湿滑进了杯中,我抬手抚摸着眼角那颗细小柔软的突起处,忽然感觉委屈得很,长什么不好非得长颗不吉利的泪痣,连带着把命也给拖累了。
    正哭着身子却忽然被双温柔的长臂揽入怀中,而我面颊上的清泪也被那人的手轻轻的擦拭着。
    我柔顺的窝在那人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也不言语。只是眼中的泪却怎么都擦不去,他温暖指腹刚刚拂过的地方,仍带着微凉的湿意,来不急等到风干,便被不断涌出的泪水顷刻掩盖。
    过了半响,头顶传来了一声轻叹,停在我泪痣上的手指也跟着那声叹息抽离开来。
    “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隔着衣裳将面颊在他怀里揉蹭着,恨不得没入那人心扉之间,“无碍,只是头疼!”
    “光脚也不穿鞋,不知道此时夜气凉的很?”话音刚落,我纤细小巧的双足已被他的大手紧紧包裹住,一波波的柔温从脚趾间舒缓渗入。
    我感受着那股柔温一路蔓延,从足尖到小腿,再混入腹中,最终升到胸腔打着旋又缓缓散入四肢。温暖,真的好温暖!一如他的人从始至终都温暖着我脆弱易碎的心。
    不争气的泪花没有停歇的持续滑落,一滴一滴,在我的心里汇集成一汪幽渊。
    “墨悠然!为何总对我这么好?”
    包裹在我足上的那双大手似乎颤动了一下,随即握得更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傻了吧。”眼前一片黑暗,唯有墨悠然的双眼闪烁出点点星芒,周遭一片寂静,只听到我俩胸腔下那不断跳动的心传来“噗通!噗通!”铿锵声声。我嘴角向上轻轻勾起,丝丝笑意攀了上来,随着笑意的逐渐加深身体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嘶……!”墨悠然一声低沉的抽呼将我面上绽放的笑颜顷刻间冻结起来。
    “怎么了?”
    “没事,小伤而已。”
    我看着墨悠然捂在腰间微微颤抖的手,心底的不安越放越大。一时间顾不得淑女仪态,连忙俯下身,跪在地上抬手便要解开他的衣衫查看伤处。“怎么伤的?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我的手还未挨到他的衣襟便被反手握住。
    “武考殿试一时轻敌,漏了破绽,被对手拍了一下。”他说的云淡风轻得很,但额上那层薄薄的细汗却告诉我他在说谎。
    我支起衣袖在他额上轻轻按下:“要是没有参加武考,你也不会伤到,都怪我!是我的错!你本无心,我不该怂恿你的!都是我的错……!都是……!”
    一只修长的手指盖在我的唇上,阻止了我余下的话语。
    “我很好,真的很好。虽然这次参加武考确实因你起意,但若无十足把握,我绝不会逞一时之意,拿这肉身凡胎来博你疼惜。”
    眼角的小小突起又被墨悠然柔柔的抚摸着,看着我的的眸子里流淌着阵阵暖流。
    “我自小散漫惯了,对那规矩礼数痛恨至极,时常做些惊世骇俗之举气得父亲大骂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若非被太子选为侍读不得抗旨,唯恐祸及家人,只怕我早就离家游荡在这山水之间,现在想来,还好留了下来,要不然终我一生,这心是补不全了。”
    墨悠然抚摸着我被表哥伤到的手腕,眼里满是痛惜,“如今有了你,我再不会像以前那般不羁,武考只不过是我仕途的开场,为了你,我得越来越强,站得更高,才有足够的能力来护你周全,许你未来。你说是不是?娘子!”
    我的心被墨悠然的一番言语温润得愈发柔软,他的那声“娘子”更唤得我全身都酥软起来,原来他都知道的,他是真的在意的。
    我伸开手与他十指交缠,柔软的唇瓣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点啄着,夜风从身边掠过,撩起了我俩几缕青丝在风中纠结缠绕,我喃喃地说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最后随着飘过的风,了无踪影。
hailing217

ZxID:7878393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11-11-13 0
泠梦郁若

ZxID:9128638


等级: 热心会员
不是每个人,在蓦然回首时,都可以看得到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11-11-14 0
书名不错,支持一下
a3650113

ZxID:17012650

等级: *
举报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11-11-14 0
Re:《吞天网》
你们想看最新章节或者最新小说吗 穿越 太多了    详情点击 吞天网
斑驳的小屋

ZxID:12417685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11-11-16 0
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哦~~~
累惨了的猫

ZxID:15061946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11-11-16 0
喜欢穿越喜欢古代的欢迎加入群190268986
龄蝶儿

ZxID:15064469

等级: 脱颖而出
上帝有双翻云覆雨手。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11-11-21 0
楼上的,不带你这么干的吧,广告如今都这么打的吗?
ocleansh

ZxID:13464453

等级: 略知一二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11-11-23 0
不怎么样
chibang0128

ZxID:112077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11-11-23 0
不可以下下来吗。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wobook

ZxID:2228822

等级: 略知一二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11-12-14 0
内容简介】: 他的手终于覆上了女子柔软的面颊,只是指腹下的温暖已不复当年的温度,手指在女子眼角的那颗泪痣上停了下来,柔柔的来回抚摸着,女子温顺的把脸贴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只是他的掌心很暖,她的面颊很冷。
    “悠然……!你快乐吗?”
    “有你在便快乐!”
    “那……,想永远快乐吗?
kissfinger

ZxID:201148

等级: 寒窗墨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12-01-02 0
.....追文太辛苦了!!!!!!
胖胖雞

ZxID:2465701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12-01-16 0
直接可以看不用!!下載耶謝謝啦@@
夕阳一叶知秋

ZxID:16218565

等级: 派派新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12-01-17 0
娉婷若水悠然忆
taohua2009

ZxID:10829313

等级: 略有小成
没有错过。。。
举报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12-01-24 0
男的艳福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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