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婚礼的第二天爱德华和罗斯玛丽便动身前往伦敦,他们只带了些随身用品,因为布兰登先生定制的家具和其他大件行李早就运到伦敦那间租好的房子里,按照新婚夫妇所希望的那样被妥善安置,它们都急切的在温馨的屋子里等待着新人的到来。
和新婚夫妇一同离开的还有埃德蒙德,他在白利屯所待的时间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来的预计,既然目的地是一样的,那么结伴同行绝对是个上佳的选择。
他们的离开对安妮丝来说却是让人很不愉快的,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陪伴,这让她感受到来自亲人间的温暖和安定。她把头埋在罗斯玛丽怀里不断重复着自己对他们的离去多么不舍。
“安,我可怜的宝贝,别说的好象生离死别一样,我和你哥哥只是去伦敦而已。你知道的,他要在那工作,我们必须住在那里,而且我保证只要爱德华的工作有了眉目,我们会第一时间邀请你来伦敦和我们住在一起,无论多久都行。至于现在,亲爱的,我想你该把眼泪擦擦,然后和埃德蒙德道别,他站在你身后已经很久了,去吧,亲爱的,微笑着道别。”
安妮丝擦干脸上的泪渍,吻了吻罗斯玛丽的面颊,转身朝埃德蒙德走去。
埃德蒙德看上去心事重重,他很难过看到了安妮丝的眼泪:“嗨!安妮丝,你知道,分别不是永久的,你随时可以去伦敦,而我们也能随时回到白利屯。”
“是的,埃德蒙德,你们说的都对,这只是暂时的。”安妮丝仍带着哭腔,话语里的鼻音很重,“我只是舍不得,我感觉最近似乎总和我喜欢的人说再见,这感觉真让人难受。我习惯了你们的陪伴,我需要时间适应突然空出了一大块的房间,和没有你们呼吸的空气。”
“你会很快适应的,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我相信你会尽快调整好你的情绪,然后不用多久我们就能在伦敦见面了,我会和爱德华一样真诚欢迎你的到来。”埃德蒙德握了握安妮丝的手,虽然他的本意是拥抱她,但拥抱无疑会让安妮丝的眼泪更加汹涌,“那么,再见吧,安妮丝,保重!”他松开安妮丝的手,朝马车快步走去。
身在伦敦的子爵当然不知道爱德华他们来到伦敦的消息,虽然他一直有给安妮丝写信,但他从没有告诉过安妮丝他在伦敦的地址,因此安妮丝只能收到他的来信,却无法给他回信。
子爵在伦敦已经没有固定的住所了,因为经济上的一些原因,他不得不卖掉在伦敦的祖宅用于支付债务,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对于达官贵人众多,且关系复杂的伦敦来说,他不想继续留在这听人在背后嚼舌头,这也是他搬到陌生的朴茨茅斯的原因。
他还弄不清楚米兰达找他的原因,在和她见面之前,他认为还是先见一见给她转消息的他曾今的合伙人托马斯.德安得顿。他们约在河堤旁边的一个小酒馆见面,在那出没的都是些鱼龙混杂上不了台面的社会底层,穿的随意些没人认识他们,这也便于两人之间能更好地谈话。
子爵比预定时间早了一点点到达,他点了杯明显掺了一大半水的杜松子酒,这样也好,不至于损害他飞速运转的大脑,酒馆里烟雾缭绕,空气中撒发着说不出来的怪味,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巴黎,他摇了摇头,看到走过来的托马斯。
“我不想说很高兴见到你,路易斯,我巴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对于托马斯明显的敌意,子爵并不介意,他招呼女招待再来一杯杜松子酒,“尝尝,托马斯,我敢打赌这是你从未体会过的口感。”
托马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即吐了出来,“该死的,这是酒吗?和他妈的水一样淡,还有这气味,下水道?鱼贩摊?路易斯,你可真会挑地方。”
子爵倒不像托马斯那样介意这里酒的味道和难闻的气味,他微笑着环顾四周,“我倒觉得这里不错,至少没人认识咱们。如果咱们是在第五街区的高级餐厅见面的话,不用半个钟头报纸的头条一定写着‘伦敦最著名的花花公子重新聚首’,这样的头条可对你的婚姻不利,托马斯,我这可是为你好,别不领情,放轻松些。”
“这可不是巴黎,而且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对我的家庭和我的妻子发誓忠诚,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你就是个混蛋。”托马斯显得怒气冲冲,对子爵的话嗤之以鼻。
“冷静,冷静,托马斯。你我这次见面可不是为了重提旧事,然后大打出手的。我和你一样努力和过去说再见,好的,开始吧,米兰达为什么让你带我见她?她有什么企图?”
托马斯仍喘着粗气,但气息明显较之前缓和了不少,“我只是负责传信罢了,我本来不想再和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再有瓜葛的,但她手里抓着咱们的把柄。还记得那封信吗?路易斯!在巴黎咱们计划敲开她的脑袋,带着她的钱箱逃跑之前写的那封信,我本以为你看了以后就烧掉了,但那封他妈的该死的信竟然在她手里,这是我被迫联系你的原因。”他说到这开始伸手往衣兜里掏,他拿出了一片钥匙,“亨得利大街的诺顿公寓,4楼404号房间,每个星期四她都会在那,这是钥匙。”
托马斯把钥匙扔在桌上,开始拿起手套往手上套,看来他准备离开了。他站起身朝门口迈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来到子爵跟前,他并没有坐下,“路易斯,你该为你惹出来的麻烦做个了结,你说过的你也在为开始新的生活努力。那么,你就得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把那封该死的催命信弄到手毁了它,然后踩着那婊子的脸让她滚出咱们的生活,彻底的、永远滚出去。好了!路易斯,我相信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很高兴接下来我使用的道别词,永别了!”
子爵没有目送托马斯消失在酒馆门口的背影,他正出神的盯着手里的酒杯,杯中的液体不断晃动,他知道是自己的手在抖。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那封该死的信明明应该和其他信件一起被芬妮烧掉的,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他在心里狠狠的咒骂,“芬妮,你这愚蠢的女人,我该把你送到地狱。”
他明白自己必须尽早去见米兰达,他得让事情朝更坏的方向发展前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