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在楼下用餐的众人丝毫不知道埃德蒙德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忍受着痛苦的内心煎熬,他们围坐在长条餐桌旁正品尝着不断从厨房端上来的精致美食。
“烤鹿肉、炖狗鱼……呵呵!父亲,为了欢迎尊贵的路易斯.德非内斯子爵先生,您可是把劳伦斯家最为传统的美味佳肴全端上来了!”罗斯玛丽淘气的朝劳伦斯爵士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揭了父亲的老底。
劳伦斯爵士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但仅仅只在面上闪了那么一下便恢复了之前的愉悦。他朝路易斯.德非内斯子爵举起了酒杯:“在座的各位,让我们为尊贵的路易斯.德非内斯子爵的光临,共饮一杯吧。”子爵站起身来回敬了劳伦斯爵士一杯,并对他的盛情招待说了好些措辞得当惹人欢喜的恭维话。
罗斯玛丽用胳膊肘轻轻的碰碰了爱德华:“爱德华,你刚才瞧到子爵看安妮丝的眼神吗?那么温柔,呵呵!别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爱德华!你知道我是一番好意。子爵身份尊贵,相貌个性又讨人喜欢,噢!天呐!我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爱德华,别说您听不懂。”
“我亲爱的罗斯玛丽,我当然知道你的好意,你已经当安妮丝是自己的家人一般。如果安妮丝能嫁给一位身份尊贵,人品高尚的绅士固然值得庆贺。只是我们对子爵了解的不多,在座的每一个人认识他的时间都没超过一周,在这一周里我们看到他彬彬有礼,待人谦和,但一周以外的时间我们全然不知。特别他曾在法国久居过,那段日子对我们来说更是一片空白。”爱德华温柔的抚摸着未婚妻的手背,尽量缓解他话里的不认同而让罗斯玛丽不安,“安妮丝还很年轻,她才刚满16岁,她的内心还不成熟,更像个孩子。我想你和我一样希望她的另一半是个成熟稳重,值得尊敬的人。地位、身份、财产固然值得考虑,但绝对不是重点。安妮丝虽然不是什么伦敦的贵族小姐,但在白利屯布兰登家族绝对是受人尊敬;至于财产,更是不用担心,我和父亲早就联名签署了一份文件,安妮丝出嫁的时候将有一万五千英镑作为嫁妆,而且父亲在波利斯给她买了一幢房子和一些土地,这样每年还有房租和地租作为进账。你看,罗斯玛丽!咱们的小安妮丝声誉和财产都有,她现在缺的只是个真心爱她、疼她、珍惜她一生品行端正的男子,时间还有很多,对不对?罗斯玛丽?”爱德华柔和的目光洒在罗斯玛丽身上,除了深情并无半点责备。他是诚心诚意的爱着罗斯玛丽,他觉得他必须对她坦诚的表述心中的想法和观点,同样的他希望自己的坦诚能得到罗斯玛丽同等的回报。
此刻的罗斯玛丽觉得很是羞愧,毫无疑问,她深爱着爱德华,她敢用自己的生命发誓,连同他的家人一起深爱着。但同时她也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很欠考量,她把头埋得低低的,眼里渗出了羞愧的眼泪,她不敢抬头,害怕在爱德华的脸上看到轻视的表情。
爱德华当然知道罗斯玛丽此刻的想法,他们从婴儿的时候就常在一起,爱德华甚至比劳伦斯爵士更为熟悉罗斯玛丽的一举一动,他相信罗斯玛丽并不是个贪图虚荣的人,如果那样在伦敦的时候就有一大把候选人供她挑选,而不是自己一个小乡绅能够比得上的,特别在他说出想靠自己的能力到伦敦打拼的时候,罗斯玛丽更是给与了绝对的支持和鼓励。“别这样,我亲爱的罗斯玛丽,你只不过关心则乱,你没有任何冒犯我或者安妮丝的念头,只不过一时没往深处考虑罢了,这没什么。你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是吗?好了,亲爱的!你的脸像玫瑰花一样艳红,我爱极了你的羞怯。”
罗斯玛丽眼角的的泪滴被爱德华轻柔的抹去,这种亲昵让罗斯玛丽终于鼓起勇气正视自己的错误:“爱德华,我亲爱的,我为我的浅薄向你和安妮丝道歉。我真诚的向着上帝发誓,从今以后,无知和浅薄将从我身上消失不见,你的未来的妻子将是个真诚、正直,勇敢,值得你用一辈子深爱的女人。”罗斯玛丽吻着爱德华的手,将面颊贴在他的手掌中,用心感受着这温暖的包容。“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伦敦,爱德华?我想你应该在去之前和我父亲好好谈谈,他在伦敦认识不少人,我想他会给予你自大的帮助。”
“我会尽快和劳伦斯爵士谈的,但除了去伦敦的事外,我将恳请他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亲爱的罗斯玛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提前举行婚礼,放心,父亲也同意我的决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尽早拥有全英国最美丽的玫瑰更为美好的事了。”
罗斯玛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她甚至没能忍住被幸福感动的哭泣声,劳伦斯爵士错愕的看着罗斯玛丽和爱德华,他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便被爱德华礼貌的请求希望能够赏脸到书房单独谈会,席上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希望从彼此口中打探到什么内幕消息。
除了路易斯.德非内斯子爵,他正亲切的和安妮丝聊天,保持了他一贯的得体高雅。之所以他没有加入到窃窃私语的行列,主要归功于他灵敏的耳朵已经使他比其他人更早的知道了一会劳伦斯爵士回来后将要宣布的一切,他也没有错过恋人谈话里涉及到的另外一内容,虽然这些内容在之前他的行程内并未包含,但无疑得知了这些消息让他更为精神抖擞,更何况他是个非常聪明懂得变通的人,适当的延迟行程换来更为实惠的结果将是令人欣喜的回报。
果然不一会劳伦斯爵士便满面红光的回到大伙之中,兴奋的宣布了提早举行婚礼原因和日期——三周后在姆肯德斯教堂举行。安妮丝和在座的所有人一起向爱德华举起了祝贺的酒杯,她为哥哥的幸福而感谢上帝的恩惠。
“罗斯玛丽将会成为全英国最幸福的妻子,因为她嫁给了世间顶顶好的丈夫。我真为他们感到高兴。”安妮丝对着子爵说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兴许是因为高兴而多喝了几杯,安妮丝娇嫩的面颊上泛起了柔红的珠光,眼神有些迷离,饱满的红唇一张一合,散发出少女特有的芬芳。子爵被安妮丝这刻焕发出的惊人美貌摄住了心神,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