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夏洛特烦恼的时候,里面有我的父亲的作文题。我就想,我的父亲 是怎么一个人呢?
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憋在心中实在郁闷难耐,想找人诉说诉说,但又无人可说,不如在这里一吐为快吧!
父亲1952年生人,属龙,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新中国刚成立不久,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初生时因为是第一个儿子,也受宠了一年,给打了耳洞,戴了支银耳环(虽然后来被人扒走了,留下一道伤疤。)下一年弟弟就出生了,接着奶奶就接连生了五个叔叔,从此父亲也就彻底失宠了再也没有复宠。
做为家里的老大,活要多干,(因为是小镇,祖上就无耕地,只好跟着爷爷去拉板车)饭要少吃(省下来给弟妹们吃,饿到放学路上爬着回来)学也无法继续上(文革开始,15岁全校停课上北京),下放农村首选老大去,(换来弟弟们进港务局,铁路,化工厂的机会)。
就这样蹉跎着岁月,24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20岁的妈妈,初见就没看上父亲的妈妈,却因为患病的外婆以死相逼,父亲也表现良好,于是同意定下这门亲事,父亲坚持要等下放结束,转回镇上再结婚,这么一等就是四年。父亲虽然是家里不受宠的老大,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手里有一分钱也要交给奶奶,四年的恋爱,没有给母亲买过一样东西,没有帮母亲家里做过一件事情。失望攒够了,中途母亲想要分手退亲,父亲急了,以死相逼,母亲心软,放弃了分手的想法,(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哄的女人了。)没曾想因为母亲的这个决定,从此受尽了苦楚!(如果我能穿越回去,定要破坏这段姻缘,不对,孽缘!)
父亲从农村下放回来,托关系分配到了隔壁市的船泊上工作,成为了一名不会水的船工,父亲是悍鸭子,在船上工作几年也没有学游泳,在这个年代是不可能的事情,由此也可见父亲是个不思进取的人,母亲说曾经她在船上淘米不小心掉进江里,父亲站在船边却束手无策,多亏父亲的同僚看见把妈妈救了上来。由于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一个人要带孩子,要应付公婆,因不识字要干苦力活赚钱养家。过的颇为辛苦。因劳累,时常也会跟奶奶有些口角,每每父亲一两个月放假回来,先不回自己屋,不看老婆小孩,要去给爷爷奶奶请安,(妈妈说这叫早请示晚回报)奶奶就会把这一两月发生的口角以自己的立场来添油加醋的哭诉一通,此时妈宝男,耳根软的父亲就会怒气值彪升,回到屋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满心期待他回家的母亲痛打一顿!母亲心里委屈,就会痛骂奶奶,于是在父亲看来又坐实了平时对待奶奶不敬。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80年代是重男轻女的年代,也是计划生育最严的年代,母亲第一胎生的是女儿,为了生儿子悄悄怀上第二胎,7个月大时,被邻居举报,被强行拉去堕胎,打下来一个成型的男婴,母亲被刺激的快疯掉,奶奶照顾不来,于是把母亲送到船上让父亲照顾。离了父母,在异乡两夫妻互相照顾,也过了一段平静恩爱的生活。母亲也慢慢放下悲愤,回转回来。
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环境,母亲压力巨大,后来东躲西藏,生下我,又是女孩。一次次的怀孕,一次次打胎,穷困,躲藏,没吃没喝,伤心又伤身。最终也没能生下一个男孩。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在这个苦难的过程中,父亲拿着很少的工资,还要孝敬父母,根本无法再养活母亲和孩子,母亲总是挺着大肚子,在工地干重活,换取一点点薪水,有时候都不够吃喝。常常挺着大肚子中午干活回到家,对着冷锅冷灶,空空的米缸,只好喝点冷水,吃两个生萝卜充饥,然后继续上工。生我的时候,母亲带着五岁的姐姐躲到乡下亲戚家四处漏风,空无一物的破房子里面,冬天冷到打颤,姐姐心疼母亲,把母亲冰冷的脚紧紧抱在自己的心口说:妈妈,我帮你捂脚!帮妈妈倒开水,力气不够开水洒出来,怕流到妈妈身上,用自己小小的肚子抵住,肚子被生生烫出大泡来。至今留有伤疤。5岁的姐姐陪着妈妈度过了最困苦的几个月,所以母亲也最疼爱姐姐,她们是一起共患难过的过命的交情了。
由于父亲赚不到什么钱,所以他尤其的小气,扣门。不光是对自己,对别人也如此。母亲说刚结婚的时候,想要花自己的钱扯一块布来做衣服,父亲马上翻脸,说你有好几件衣服,为什么要花钱再做?吓的母亲不敢吱声(母亲虽然平日里高声说话,咋咋呼呼,但有颗豆腐心)母亲心里想,处了四年都不知道他是这样小气的人,从此有些怕他,再也不敢花钱给自己置办东西了。
就这么拖拖踏踏过着日子,因常年住在爷爷奶奶的老房子,母亲总有寄人篱家之感,(坐月子别人送的吃食,都被奶奶扣下藏起来,只分出一点来给母亲吃,母亲时常空着肚子,有一次父亲休假回家,带回一框鸡蛋,母亲一口气吃了八个水煮蛋,她说,第一次吃饱。父亲回家的几天,妈妈才过了几天像样的日子)在我一岁的时候,母亲下定决心,一定要出去盖房子搬出去住,于是到处借钱,借人力,因父亲一直抱着不支持 ,不反对,不帮忙,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外联内务都是母亲一手抓,到处欠人情,欠钱,好不容易把三间大瓦房给盖了起来。从此我们一家四口也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PS:中途实在没钱掀瓦,妈妈走了三十里路去当乡长的大舅舅家借几百块钱,结果一分也没有借到,连夜一边哭着一边走回了家。盖房前大舅舅曾经夸下海口,说让小妹妹缺钱了找他拿。)
为了还债,母亲把我扔给爷爷奶奶带,自己出去做苦力赚钱,记忆中,就是自己在爷爷奶奶家疯玩,玩的脏脏的也没有人收拾,偶像在遇见父亲,他对我好像不闻不问,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抱过我。后来一次意外,我摔裂了嘴,缝了好多针,至今留下不可修复的伤疤,这个过程中,没有看到父亲的存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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