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妈妈那里的时候,在洗手间的洗衣机上面发现了它,应该是自己洗手的时候,怕沾水摘掉了。
然后就忘记了。晚上脱羽绒服的时候,望着空荡荡的手腕发了半天的呆,脑子一片空白,耳中一片嗡鸣
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十年,大概七八年吧,那个时候还在上大学,回家的时候,爸爸还在,
爸爸说是朋友送给他的,于是他在拿搓澡巾搓它,我看着很喜欢,就伸手要,其实爸爸是舍不得的,但是还是给了我。
然后这个手串,就一直在手上没有怎么摘下来过。
我戴着它做了手术,戴着它通过了驾校,带着它祈祷在病房的妈妈平安健康,带着它通过了考试,面试,拿到了证件。
再次把它带在爸爸的手上的时候,爸爸手腕枯槁,上面有着留置针的淤青,他说,我不戴这个了,有点重,抬不起来。
我没有说话,我静静的握着爸爸的手,大滴眼泪滴落在爸爸的手上,也滴落在手串上。
期间,陪着妈妈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我带走了手串,跪在医院的走廊里,向着神明祈祷,祈祷妈妈再次能够战胜病魔,手术成功。
随后妈妈和我还有手串又到了爸爸的身边。
走的时候爸爸已经不能说话,躺在重症病房里,插着管子,麻木的盯着医院白茫茫的天花板。
然后,手串再次戴在了他的手上。
一天天,一夜夜。
爸爸一直和我们说,想回家。想喝一口酒,我冷硬着心,说不可以,要配合医生治疗,治疗好了,你想在家待多久,喝多少酒我都陪你。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爸爸没能回家,爸爸也没能喝上一口酒,他急促的呼吸了几声,然后慢慢沉寂。
手串再次回到我手上的时候,是弟弟给我的,
我茫然有些麻木的接过了这串手串,然后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弟弟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安静的离开。
我静静地看着这串手串,有种脑子空白的感觉。
爸爸,走的突然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以说,这串手串就是他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写来,泪水淌满了脸庞,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我走出来了,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是这一生,都无法释怀和遗忘的,你以为遗忘了,但是你想起来的时候
如同刀子割喉,窒息,而又疼痛,是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