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已经迎来了第三个十年，尽管地区烽烟不断、大国关系紧张，但地球依旧保持着珍贵的、没有大规模扩散和大国间直接对垒的战争。对发达国家和许多强大发展中国家的人民而言，残酷的战争是一个离他们的生活很远、只能从影视作品中窥见一二的模糊概念。然而，历史是不能被安逸的当下所涂抹或消除的。就在不到一百年前，包含联合国现任五大常任理事国（美国、英国、俄罗斯、中国、法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共同经历了一场耗时九年的血腥浩劫——第二次世界大战（简称：二战）。


1937年的初夏，日本军队正式入侵被其欺侮已久的中国，作为东线战场拉开了二战的帷幕，从此名为世界秩序的多米诺骨牌接连坍塌，从西半球到东半球，战火席卷了无数个家庭、吞没了无数条生命。1945年的8月15日，这场噩梦终于迎来了彻底的结束。在意大利和德国相继投降之后，仅剩的主要法西斯侵略国家——日本也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期将要再次到来之际，全世界的人民都有必要反思二战这一沉重的历史，铭记我们今日的大多数安逸生活是从何而来的、先人为了抵抗法西斯的暴力入侵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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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反守为攻

二战的版图是由全球各个地区的众多战场连结组成的，本文希望简要讲述其中极为重要、但在中国的义务教育课本中所占篇幅不大的一分子：即苏联（现已解体，俄罗斯为其力量的主要继承者）和纳粹德国之间的战斗，从前者的角度，这场从1941年延续到1945年的漫长血泪史，被称为苏联卫国战争。


尽管以希特勒为首、掌控德国的纳粹分子一向大肆宣扬自己对共产主义的蔑视和反对，并且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逮捕迫害了许多的共产党人，但无论在他即将决定入侵波兰、打响二战的欧洲战场之前，还是在对时局的考量之下决定先集中兵力在西线稳住苏联，与斯大林的政府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此举令英国和法国政府感到震惊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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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6月22日，苏联卫国战争开始。

到了1941年，整个西欧除了英国仍在坚持抵抗，并凭借海峡之利没有被陆军侵犯国土之外，都已经要么中立、要么落入德国的掌控之中。于是，希特勒在当年7月末毫不手软地启动了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刚开始的时候德军肆意屠杀、一帆风顺，很快就攻克乌克兰等地，一路逼近苏联的首都莫斯科。


然而，苏联政府和人民没有轻易地向纳粹的铁腕屈服，而是勇敢地继续战斗，终于在冬季的莫斯科保卫战中扭转了颓势，守住了苏联的政治中心。1942至1945年，胜利的天秤越来越倾斜于苏联军队。红军不仅成功地把德军彻底逐出了自己的国土，还一路西进，作为反法西斯盟军的一员解放了东欧被德国纳粹控制的土地，并反守为攻，将红旗插上德国的首都柏林，最终和美国、英国等盟国一起接受了1945年5月德国政府宣布的无条件投降。


那么，在这格外紧张的5年里，苏联军民为何能够在卫国战争中摘得胜果，并且获得对残暴且训练有素的纳粹军队的全面胜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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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逆风翻盘

苏联能够赢得卫国战争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这场战争并非孤立的两国冲突，而是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重要组成部分。1942年1月1日，以英美苏中为首的多个国家签署了《联合国家宣言》，从此，全世界深受德国、日本和意大利的法西斯军队侵害的国家正式地、坚决地站在了同一战线，暂时在大局上抛弃之前的旧怨。苏联甚至暂时搁置了阶级斗争，并在政治宣传中多加宣扬爱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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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格勒保卫战中，小女孩们为士兵准备好熗支弹药。

以美国和英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为辛苦抵抗德国军队的苏联军队提供了大量的经济帮助和物资援助。其中，在流水线上大批量生产的武器让苏联最终在武器装备方面得以胜过德军并不成熟的工业体系（德国一度重视质量远远胜过数量，因此德军武器的大规模生产开始得太晚，因此效果不佳）所仓促制造出来的大量产品，帮助这个并不富有但是辽阔勇敢的国家战胜了纳粹军队。


对于战争的结果，兵力、军工业和军事指挥确实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但军民的心理状态和战斗士气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为了让战士们和百姓不在节节败退、经历艰险之时感到退缩气馁、继而厌战不愿意再努力，苏联政府采取了许多措施。


首先，苏联政府严格地管控住了媒体报道等信息的流通。为了防止失败主义情绪的蔓延，在1941年德国攻势很猛、苏联的西部大规模失守的时间里，这些令人心惊肉跳的败战消息被强制压住，不允许公开传播。甚至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在这一年的秋季，残忍地向家乡被德国侵占的难民关闭了进城避难的大门，生怕这些惊慌无助的群众将坏消息传递给这两个大城市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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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一名年仅15岁的苏联红军侦察兵。来源/Heritage Image Partnership Ltd/Alamy/The Guardian

其次，苏联政府和军队对任何叛国通敌行为明确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如果苏联的士兵主动投降，就会被视为背叛祖国，那么他的家人会受到经济上的制裁；到了1942年7月，一条听起来过于残忍的离奇法令被颁布了：如果苏联的士兵在阵前未经长官允许就后退，将会被熗毙。


历史学家约翰·巴伯（John Barber）和马克·哈里森（Mark Harrison）指出，这些野蛮的措施并非源于司令官的暴戾，这是形式极端严峻的特殊时期不得不出台的特殊办法，侧面印证了当时苏联正遭受着多大的危机，让领导者们不得不用比平时更严酷，甚至毫无人性的手段来约束军队，确保他们都服从且忠诚。


同时，斯大林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成型之后，作为最重要的盟国领袖之一，自身威望也随之增加，这样的荣耀也反哺了他在苏联国内的绝对统治权威，并让他能够更加自如地运用秘密警察铲除疑似的卖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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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军民士气高

另一方面，苏联人民除了坚持抗战、支持红军之外，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以希特勒为首的德国纳粹不仅歧视和杀害犹太人，更是认为他们德国的日耳曼民族才是最先进、最高贵的种族，注定要统治其他种族。而苏联境内的斯拉夫人被他们认为是野蛮且低等的。


在占领苏联的土地、城镇、村庄之后，当地的居民不可能得到安宁的生活和较好的待遇，而是在德国军队的铁蹄下遭受可怕的虐待和屠杀，死者毫无尊严，活着的生不如死。因此，他们就算原本甘心做外邦的臣民，也会在看清事实后明白苏联胜利是能够解放他们的唯一道路。总的来说，苏联军民在二战中保持了较高的士气并且渴望胜利，这为持久的战争得以延续而不是被放弃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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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拍摄于1945年，12名苏联女狙击手在二战期间共击毙德军775人。来源/History in Picture

在二战中，许多苏联女性加入了红军，并完成了和男子一样艰辛的战斗任务，包括担任狙击手。其中，名叫“柳拉”的女狙击手仅靠一杆狙击步熗，击毙309名德军。二战期间共有约80万女性参加苏联红军，至1943年她们中的2000多人已成为出色的狙击手，但是战后仅有500人生还。其他英勇的苏联女孩们也相继加入了空军、坦克部队、高架炮炮手等军种。走上战场的苏联女性表现得和男子一样有骁勇善战，是二战红军兵力不可或缺的也不该被遗忘的部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以一国之力，抵抗了纳粹德国军队大约90%的兵力，因此，同样与德军作战的美英等西方国家，是必须承认苏方的巨大贡献是二战欧洲战场得以结束的主要原因之一。仅仅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一役中，德军不仅最终落败，更在红军的顽强抵抗中损失了约85万名士兵，10000把熗支和2000辆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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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壕里的士兵。

如此大规模地对德打击注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约有2500万苏联军人和平民在这场卫国战争中失去了生命，虽然生命不分轻重，但和美国40万、英国35万的死亡人数对比，（甚至比英国参战更晚的）苏联确实蒙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人员损失。


在死去的苏联人民中，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战死沙场的，但也有大量手无寸铁的苏联百姓因居住地被德国军队占领而惨遭颇具种族歧视的纳粹士兵的屠戮。同时，有两百万以上的苏联人被强制送往德国工厂成为卖命劳工，并没能生还。历时仅仅5年，苏联新一代的年轻血脉的一大部分就被生生砍断，这片广袤的土地蒙受的屈辱、苦难和非人折磨，值得全世界哀悼和铭记。


21世纪的我们追忆战争的经过、分析各个事件背后的原因、尝试复原历史的真相并如期纪念抗战的胜利，并不是为了歌颂苦难或鼓励战争，而是为了让人们明了，战争，作为国家与国家之间想要毁灭或制服彼此的暴力冲突，是不会产生真正大获全胜的赢家的：惨无人道的战争罪行使得生灵涂炭，即便是让侵略者签署下投降书并签订和约，那些被粗暴掠夺损毁的财物、那些本该欢声笑语的时光、那些无辜惨死的一条条鲜活生命都不可能再被赎回。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78周年的2023年，生活在不必担心被外敌打击领土的、强大的今日中国的我们，也应当居安思危，了解并感恩二战中美英法苏中所经历的苦难、所怀抱保卫家乡的勇气和荣耀，同时认清法西斯主义者残忍的、反人类的本质，绝不能让这样的恶魔思想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