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格式-中篇】
【书名】小叔的故事
【作者】nothinglic
【小说类型】现代文学
【授权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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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数】 2095
【全文】
小叔名为赵清,父亲从商,母亲是高校的教师,因为工作原因,父母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小叔自小是被哥哥带着长大的,跟父母都感情不好不坏,小叔虽然淘气却不会过线,总的来说,家庭还是和睦的。
小叔的哥哥因为是长子,父母管教极严,哥哥的性格也是端方严肃,一派沉稳。哥哥对小叔十分严厉,小叔小时候调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哥哥喊自己的名字。周围的邻居经常会看见这样一副场景:皮猴似的小叔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后一秒被半大的哥哥叫了名字拎到一旁训的蔫蔫的,耷拉着脑袋脸上还要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小叔的父母长相都不错,小叔跟哥哥自然也不差,年少时,凭借一副好皮囊,小叔没少闯祸,每一次都是哥哥默默的善后,哥哥也不抱怨,该是小叔的错完事后叨叨一顿,不是小叔的错从来不乱扣。哥哥就是这样一个再妥帖不过的人,所以在小叔的记忆里,即使父母在生活上有些失职,哥哥也让小叔过的很好。
小叔的哥哥从来都是家长口里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稳重自持,大有可为。反观小叔,相貌虽说一等一的好,毫无上进心,虽然聪颖,总不干正事。亲戚们提到小叔的时候,忽然就解了气,自家孩子仿佛有了无数优点,语气里藏着不自觉的轻蔑与得意。索性小叔是个心大的孩子,他不会觉得与哥哥相比较有什么不好,他跟哥哥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憧憬着哥哥的优秀,但不会去嫉妒。小叔只会觉得亲戚都是羡慕,羡慕自己有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哥哥带回嫂子的那天,小叔瞬间就懵了神,他想过这么一天,模拟了无数次,然而事实上他只能在嘴角僵硬的扯起微笑。小叔在害怕,怕哥哥不再属于这个家,怕哥哥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哥哥就不会是小叔的哥哥了。嫂子离开之后,小叔开始单方面冷战,或者说是逃避,他畏惧未知的展开,只能用这种无能且懦弱的方式避开。小叔知道自己做的有些明显,因为哥哥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担忧,好几次哥哥找小叔谈话,小叔都以工作忙溜走了。
他看着哥哥笨拙的讨着心上人欢心,看着哥哥为了心上人的称赞露出傻气的笑,看着哥哥成功求娶欢欣不已。哥哥,已经很久没关心过自己了……
娇娥出生的那刻,小叔就知道,自己不会是哥哥关心的唯一一个了,或者说,自己早就不是了。小叔没抱过这孩子,这是他仅存的一点小自尊,抱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叔承认他在嫉妒,这个孩子夺走了哥哥全部的关心。小叔从未见过哥哥笑得那么温柔,小叔偷偷躲在玻璃后,看着哥哥一家三口,突然就笑开了。
这个家不需要他。
小叔离开了伴随自己成长的城市。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然后,一场意外打乱了他的生活。
哥哥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为了保护妻子与女儿当场死亡,嫂子护住了女儿,伤势过重没能抢救过来,一夜之间,哥哥的家散了。
哥哥的女儿叫娇娥,娇娥对车祸的记忆太过恐惧,大脑选择遗忘。决定收养娇娥的前一晚,小叔喝了烂醉,为了祭奠掩埋过去的自己。第二天醒来,赵清就不再只是赵清。
赵清对娇娥,物质上绝对不亏待,情感上,赵清自己也理不清。娇娥长相更像哥哥,看着这个孩子的脸,赵清就仿佛看到过去的哥哥,他想要宠着他。然后下一瞬间,赵清就会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哥哥,就算让娇娥剪短头发,但娇娥仍是娇憨的天真的,是在稳重父亲与温柔母亲呵护中长成的孩子。如果没有这意外,娇娥会是个幸福的孩子。他宠着哥哥唯一的血脉,却又时时想起哥哥是为了保护这孩子死去的。
赵清早就过了喜形于色的年纪,所有的迷茫与痛苦纠结都只在夜深人静独处时,只有这个时候,赵清才是赵清。赵清一直觉得娇娥是心大的孩子真是太好了,无法细腻的感受到自己的痛与恨真是太好了,像向日葵一样向阳而生真是太好了。赵清曾经无数次感谢上苍,哥哥的孩子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娇娥喜欢上一个男孩子,赵清早就知道了。娇娥为了那男孩或高兴或悲伤或痛苦,赵清都知道,但赵清不会插手,无论是在痛苦中长大,还是会经历风雨后收获甜美的爱情,这都是娇娥自己的选择,是娇娥自己要走的路。赵清不可能一直护着娇娥。
那一天,娇娥眼角红红的回到家,赵清就懂了。但赵清什么都没说。娇娥成绩下来后,填志愿的前一晚,赵清熬了一宿,最终太阳升起的时候,赵清什么也没说。对于赵清来说,他要护着娇娥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平安长大,至于之后,赵清决定放过自己。
娇娥离开了,追着那个男孩子的脚步。娇娥走后,赵清就收拾好自己那可怜的行李回到自己家。为了照顾娇娥,赵清一直住在哥哥的家,现在,赵清告诉自己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房子。
赵清就这样平凡的生活着。他不会给娇娥打去电话询问生活,他只在固定的日子为娇娥存入一大笔钱,在天冷的时候为娇娥购置保暖用品,出差的时候为娇娥带回各式特产。
然后,某一个平常的黄昏,赵清的门铃被按响。
“小叔,我回来了。”
“去洗手,过来吃饭。”
再后来,赵清生病了。
那一天,是难得的休息日,赵清开车带着娇娥出外游玩,刚走到路口,对面一辆货车突然失控,眼瞧着就要直挺挺冲过来,赵清朝着娇娥那边猛打方向盘,得益于赵清反应快,两人都无甚大事。娇娥惊吓过度,抓着赵清的胳膊直掉眼泪,赵清无奈,只得开车前往医院做检查。慢性病,已是晚期,赵清将单子攥成纸团,慢慢走了出去。
赵清走的那天,换了哥哥最喜欢的衣服,陪娇娥吃了晚餐说了会儿话,回到房间,赵清就着水服了药,然后躺上床。赵清觉得自己有点累了,他的思绪飘飘然,仿佛回到了幼年时,他似乎看到了哥哥童稚的脸,他想让哥哥笑一笑,手刚伸过去,哥哥却走了。赵清想着“又是我一个人了”。但赵清又知道,自己将从这无尽的思念与苦痛中解脱。
赵清摸着胸口的口袋,沉沉睡去。
后来,娇娥从小叔的衣服口袋中找到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孩子仿佛闹了别扭,或者说小一点的孩子闹着别扭,大一些的孩子一本严肃的对着镜头,小一点的那个别扭的拐着头,身子离的远远的,让人会心一笑的是,小孩子的手偷摸摸的牵着大孩子的衣角。
PS:雨心说小叔的那段感人,当天紧急扩写了一下,下笔的时候一度在想小叔应该是怎样完美的人物,后来发现那不是我要的小叔。希望这个故事没有打破你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