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有多远
父亲出生的那年,刚好是一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父亲在家里排行老幺,在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恰好部队来村里征兵。管征兵的排长看到前来报名的父亲无人照管,破例让年龄不合格的父亲当上了兵。
父亲随着部队来到新疆喀什,凭着吃苦耐劳的本性,很快入了党,提了干,但父亲魂梦萦绕的还是家乡灵宝。父亲托人介绍了一个家乡的姑娘,在一次回乡探亲中和母亲成了婚。随后父亲返回部队,过了几年母亲也随军来到父亲的部队,因为路途的遥远和不便,母亲只能把年幼的姐姐留到姥姥家。
在新疆呆了十三年在那个年代,“出门基本靠走”的状况决定了父亲在当兵十来年里,只探过两次亲。每当父亲往远处凝神眺望的时候,我知道,那是父亲又在思念着远方的家乡。父亲复员终于回到了家乡灵宝,但是在返乡的途中却不是一帆风顺。喀什没通火车,由部队的军车把我和妈妈送到乌鲁木齐转车。当时的二月天,刚刚解冻的路面变成了泥浆路,卡车行驶非常困难,又遇到戈壁滩经常遇到的沙尘暴。1440公里的路,行驶了3天3夜。这是我第一次回灵宝,才知道父亲以前探亲是多么的不易。也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妈妈随军后,只回过一次灵宝,家乡的路实在太遥远了,对于比我大几岁的姐姐,我一次都没见过。浓浓的乡愁爬上了父母的额头,变成了一根根银丝贴在他们的鬓角边。回一次家乡真的是很不容易。
到了乌鲁木齐坐上了火车,当时火车速度慢,为了节约用钱,妈妈只买了一张卧铺票,我和姐姐晚上睡,妈妈白天在车上眯一会。在火车上呆了3天2夜之后,才回到了故乡灵宝。父亲在新疆处理完一切事务后,比我们晚几天回到故乡。
我以为踏上灵宝就是回乡的路了,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回到灵宝后,父亲每年都带我和姐姐去大王乡李家寨,这里是父亲出生的地方。从县城坐火车绕道三门峡西站,路又远了很多,在步行拐到大王。10来里的路对不到10岁的姐姐和我来说实在太难了,我常常走的困顿不堪,脚底起泡。到了村里,因为住不习惯窑洞,早上起来总感觉头晕。虽然家乡民风淳朴,井水甘甜,但是每次回乡对我和姐姐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1990年12月6日,新闻联播播出了新疆喀什通上了火车,恋旧的父亲感慨的说:“喀什终于通上火车了,那里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有机会我一定会回喀什看看。”在新疆通上火车的时候,回大王乡的路也不再难走了。宽敞平坦的大路,公共汽车一下开到了村口。村里的人也经常来城里看我们,因为交通的便利,亲戚间的走动多了起来。
父亲退休后又起了回新疆看看的念头,去年这个心愿终于达成了。奥运火炬开始传送的时候,父亲也开始了他另一个回乡之路。姐姐开车送父亲,经过高速路一个多小时就把父亲送到了西安机场,从西安直飞到乌鲁木齐只用了4个小时,父亲沿途游览了布尔津、喀纳斯、库尔勒、阿克苏,最后到达父亲当兵的地方喀什。即使曾经在新疆当兵,父亲也没去过新疆这么多地方。十六天的旅程里,父亲途经“丝绸之路”,体验了“天山神秘大峡谷”,欣赏了 “那拉提草原风光”。甚至专程到巴音布鲁克去看白天鹅。在美丽的天鹅湖边,父亲感慨的说:“三门峡美丽的天鹅和这里的天鹅往来迁徙,我在这里看到的也许和三门峡是同一个天鹅身影呢。”
回来后,恰逢大伯的孙子结婚,父亲开车用了20分钟就回到了大王乡,现在的李家寨已经是市里的蔬菜种植基地,每年的菜除了供应本地人之外还销往外地,家家户户早已盖起了大瓦房,骑上了摩托车,开面包车的人也不在少数。还有不少村民的家里买了卡车搞蔬菜运输。喜宴上热闹非凡,父亲和村里人高兴地开怀畅饮。看到这个场面,我也激动万分。祖国这么多年的励精图治,成就了伟大的变迁,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祖国的交通如今更是四通八达,父亲回乡的路也不在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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