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标题让你摸不着头脑,那就对了。
形形色色的文化符号是人类想象的产物,但这并不是说它们来自真空,彼此没有瓜葛。
符号的流变就如同物种的进化,在漫长的岁月中展现出根深叶茂的脉络和谱系,呈现出一幅魅力独特的图景。
如今很多角色扮演游戏都有“狂战士”这个职业,通常是一些格外威猛的暴力角色。但这并不是新生事物,它们的历史原型大约生活在1世纪到10世纪,是北方日耳曼人的特种兵,发音接近“ber-serkr”,意思是“披着熊皮的人”,现代英语演变为“Berserker”。
大英博物馆还有一套著名的海象牙象棋,制作于12世纪的路易斯岛,其中的“车”仍然保留了古代的狂战士形象,而直到今日,英国的女王卫队仍然头戴一顶高耸的熊皮帽子。
回到历史上来,根据罗马人的记载,狂战士只披着一件熊皮,不穿其它护甲,在战斗前会进入一种狂暴的状态,像熊一样咆哮怒吼,口吐白沫咬紧盾牌的边缘,冲锋陷阵力大无穷,不知痛苦,甚至咬断敌人的喉咙,然而狂暴状态一旦消退就会陷入虚脱,疲软无力。
狂战士这种神魔附体的力量非常神秘,据日耳曼人自己描述是主神奥丁的恩赐,因为熊就是奥丁的化身,除此之外,也有披着狼皮(Ulfhednar)和野猪皮的狂战士,都是为了奥丁而战,守护自己的部落。然而在现代的视角下,狂战士很明显是在萨满仪式中吃了迷幻剂,陷入了迷幻状态。
萨满信仰盛行于整个北半球,但这不是一种具体的宗教,而是一类古老的万物有灵崇拜,熊、狼和野猪都是常见的崇拜对象。而萨满教的祭祀往往会集体使用致幻剂(Entheogen),将中枢神经紊乱后的幻觉看作沟通了神灵。
而狂战士吃下的,很可能就是毒蝇伞(Amanita muscaria)。
这种蘑菇遍布欧亚大陆,以红色伞盖上遍布白色的斑点在所有文化中奠定了“毒蘑菇”的标准形象,它富含蝇蕈素和鹅膏蕈氨酸,能强烈损伤中枢神经,产生种种不可预料的效果,包括兴奋、狂躁、癫痫,这促成了日耳曼战士的狂暴特质,还能产生古怪的视听幻觉,比如物体忽大忽小,说出人话。
卡罗尔受此启发写出了《爱丽丝漫游仙境》中的众多幻境,任天堂名作《超级马里奥》中吃了会变大的蘑菇也由此而来。
当然,致幻剂也并非毒蝇伞一种,也并非只有欧洲的萨满教才会使用,世界各地的宗教都乐于给信徒服下奇奇怪怪的毒药破坏大脑,使他们相信自己见到了神。
比如地中海地区常用麦角菌感染的麦芽酒,出现在古希腊的酒神崇拜中;印度和中国常用大麻,在大航海时代之后又迷上了原产中美的曼陀罗,将它们当作烟草吸食;新大陆上选择更多,子弹蚁、裸盖菇、乌羽玉,等等等等,最离奇的是在北美西南和墨西哥出产一种很大个科罗拉多河蟾蜍(Bufo alvarius),它们毒性很强,皮肤中富含5-甲氧基二甲基色胺和蟾毒色胺,60年代以来的嬉皮士和摇滚乐爱好者就会偷偷地舔这种蟾蜍,达到兴奋和迷幻的效果。
感想:原来古代就有嗑药上战场的习惯了,突然想起澳洲的狗也喜欢舔有毒的蟾蜍,兴奋剂多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