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夏天。雨总似最率性的孩子,说来就来了。大清早,我被叩击在窗台上的落雨声惊醒,便赶忙从床上跃起,匆匆洗漱完毕,抓起把伞出了门。呵呵,如你所见,我爱雨天。
顶着头顶伞布上滴滴答答的打击乐,踩着一路跳跃的水花,我漫步到池塘边。每一滴雨珠儿落在水面,水皮都会谦和地往下凹出一个小圆坑,然后一震一颤,向周围荡出一圈圈的涟漪。细雨绵绵,水中便形成千万的圈圈点点。早经清水洗濯的荷花,再经雨水的润泽,显得更娇嫩、更水灵了。荷叶上聚集了水银般的“雨团子”,随着风摆,一阵往左,一阵往右,一阵合,一阵散,追逐着,推挤着,突然扑啦啦地滑下叶面,滴滴串串地跳进水里面去了。鱼儿此时也不再藏着深深的,活活泼泼地让人看得见它们游动的影迹,有的竟还将自己的小圆嘴儿探出水面,彷佛在迎接雨点似的,实在可爱极了!好一副“雨中荷塘”的美图。
池塘边是一片树林子,通幽的曲径用鹅卵石铺成,所以并不泥泞。因为树荫的遮蔽,雨显得小很多。干脆撤了伞,抬头欣赏雨滴们的“闯关”游戏,看它们从这簇树叶间滑到底下一层的枝叶上,那丛被打搅了的叶片儿腰一抖,一低,雨滴又继续往下游窜,有时形成一条银线飞落下来,正砸在树脚窄窄的草叶上,轻啪一声,四溅开去,扑入泥土的怀抱。蹲下身细看,那株刚被拜访过的草面上还趴着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子呢,清泉袭身,却没有一点受惊吓的样子,只动动湿漉漉的触角,依旧悠然地占着它的老地盘。雨中的树林,空气实在好极了。深呼吸,不够,再深呼吸。
在外盘桓许久,担心母亲惦挂,于是回家。妈妈烙饼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傻姑娘,又去雨里疯了?也不多睡会儿。”她一见我就笑着数落,又紧跟着叮嘱,“擦擦干,小心别着凉。吃饭吧。”妈妈并不会真正的责怪我,她了解女儿的脾性,经常笑称女儿是“雨痴”。
饭后,推开玻璃窗,聆听雨点打在屋顶、地面和植物上的声响,屋内越发静寂。密密的雨织成了一张轻柔的网,从云层垂到了地面,将远处黛色的山,绿色的田地,近处挺拔的杨柳,娇艳的花儿,全都笼罩在里面,当然,还有心驰神往的我。
我表述不出我为何如此地喜爱雨,那么,就借用巴金先生的阐释吧:“因为它迷蒙而含蓄,因为它充满生机,因为它总是快快活活,因为只有它才连结着无边的天和无边的地。”是的,对我而言,下雨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