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骚》
作者:贼道三痴
简介:穿越到万历四十年,既想吃喝玩乐,又想直线救国。
没错,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情趣和矛盾的故事。
晚明,江南,末世繁华;
《菜根谭》的雅,《金瓶梅》的俗;
老僧经商,名妓礼佛;
袁宏道品茶插花抒性灵,李卓吾酿酒参禅续焚书;
董其昌书画双绝,却是乡绅恶霸;张宗子少年纨绔,老来梦回西湖;
雅者见雅,骚者见骚。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配合某人某经典动作)。
《雅骚》是三老板最后一部完结的作品,完结至今也有6年,重读起来倍感唏嘘。这里先谈谈书中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章节。
在“木鱼声中杏花落”这一章中王婴姿的理想及爱情都破灭了,但是阅读起来非但不感绝望,反觉唯美,这有赖于贼道三痴高妙的文笔塑造出这个坚强纯真,感伤而不哀怨的少女。
张原听见王婴姿的声音从墙内传出,转过头见一道影子先映了出来,影子在前,婴姿在后。婴姿并没有走到张原身边,她向墙边走了两步,隐在昏暗处。张原上前作揖,两人好半晌不说话。几个细节勾勒出从未有过的淡淡的距离感。
而后表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可以有几种方法。比较常见的一种是大量环境细节描写,以周围环境的动存托人物的静。这里是不合适的。婴姿出场时已经有一部分环境描写,在之后他们的对话中还会再次提到周围环境。这里重复描写会产生啰嗦没有层次的感觉。还有一种是心里独白。但这种直白,指向明确的描写无疑会把似有还无的距离感冲破。这里贼道三痴用了一小段武陵与石双的对话,看似在破坏气氛,实则引出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情境。
另一边王婴姿终于开口,谈起科举,慢慢引到戏剧中“木兰从军”“女驸马”的故事和现实中张原在龙门搜检的情况,她彻底断了考科举的念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此刻的淡然与张原回忆里一年前婴姿抚竹大哭喊“我要参加科考”的一幕对比,作者直白的表达出张原的心情——揪然心动,这同样引动着我的情绪。
婴姿又作倾听状,问张原听到什么声音。张原不明婴姿所感,打了个机锋,听到他能听到的。婴姿道她听见杏花凋落的声音,木鱼声中杏花落。此句似言他物,实则是她心绪最强烈的表达,将是一生的铭记。婴姿又问张原,他有过耳不忘之能,多年以后会否记忆?张原此时却觉萧然一身大有禅意,答多年以后,有人提起,自会记得,无缘无故,似难记起。亲密无间,心有灵犀的两人越行越远了。婴姿闻言道师兄所求事冗,她会替他记得,两人恐再难相见。张原忽然惊觉婴姿像是在告别。他们的人生曾经交汇,现在已彻底错开,走向各自的道路。
婴姿所历无一事不感伤,所言无一句不关情,却不见丝毫哀怨彷徨。读者还如张原浑然无觉,婴姿已像飘落的杏花一般点醒迷蒙中的众人。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