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穿了双易湿的鞋,等在站台,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等一辆间隔时间很长的公车就势必需要花上很久的耐心来等待。幸好不赶时间,有足够的光阴让我奢侈地挥霍,让我看着人与车从面前时不时地经过。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自己仍在原地,恍若置身于时间的荒芜中,地转星移沧海桑田,于我一人立于天地之间,只有时不时跳到面前的水花,溅起、落下,热闹、归于平静,让我从恍惚间清醒。好似时光陡然分心于我,如领着蹒跚学步的孩子般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慢慢在世间走着、走着。
往时总是匆匆来往,视线永远是集中在狭隘的两道旁,知道旁边有各式各样的商店,却好像从来没看过商店之上的建筑,这些陈旧却看起来装满故事的建筑。时间在用力冲刷,先是将墙壁鲜艳的颜色抹去,从清晰明亮到模糊暗淡,却不止于此,还要在平滑的墙面上留下岁月的沟壑。下雨的夜、斑驳的墙,总是会让人浮想联翩,未曾经历过多少人事历练,却看见时光留下的印迹,就好像见证着风云变幻、斗转星移的世事变迁,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然。
在朦胧的雨中,旧旧的建筑有的用来作为工作室,有的是一家人的温馨港湾。一间间房里透出或橘色或白色的灯光,看不明,却莫名有种看到幼时港片里街景旁矗立的一栋栋房屋的那种泛黄记忆感。不知窗内的人是否会在闲暇时伫立窗前,看看窗外的风景和时刻便化着的大街小巷,但站在窗外的人总是想一窥窗内的究竟,屋内的摆设、屋内的人群、屋内的正在发生着的故事。
喜欢不计时间、光明正大地站在街边看着周遭的一切,看着别人的举手投足,看着身边不曾用心留意过的建筑,看着在这个雨夜这个时点仍旧在为生计、为家人奔波的人们。每位路人每辆车辆的擦肩、路过都是一则故事的上演,每人每物都是自己这部戏剧的唯一主角,努力扮演着不同的身份角色,在这个雨夜收获了作为观众我的认真欣赏。总说人生百态,我们每个人在努力经营着自己的人生,置身其中未曾发觉世间之大,世事无常,自己也是芸芸众生清明上河图中的一员。待一个侧身,从洪流中转变到旁观的角度,才发现自己也是这万事万物的构成。
雨夜总是可以让人换个心境,换个角度,一个人等着车,看着这个看似熟悉其实也还陌生的城市,思绪万千。雨还在下,车还未来,我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