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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纪念马蒂•费尔德曼(Marty Feldman),2016年,喜剧团体蒙提•派森(Monty Python)成员特里•琼斯(Terry Jones)在伦敦西区执导了新戏《毛骨悚然》(Jeepers Creepers)。而他的传记《喜剧界传奇:马蒂•费尔德曼》(Marty Feldman: The Biography of a Comedy Legend)于2011年11月首次出版,讲述了他平和却又疯狂的一生。
那对凸起的眼球让马蒂•费尔德曼成为了喜剧界巨星,但他在谈论自己的外貌时,却颇为冷淡。吉恩•怀尔德(Gene Wilder)于1974年拍摄了《新科学怪人》(Young Frankenstein)。该片斩获奥斯卡金像奖后,身为演员之一的费尔德曼说:“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一个不用化妆就参演惊悚片的男人。”
他说自己模样“骇人”,但这幅面孔下却隐藏着一颗聪颖好奇之心。他似乎生性沉迷于混乱,并深陷其中。在罗伯特•罗斯(Robert Ross)2011年出版的费尔德曼传记中,最有趣的部分当属他成为好莱坞明星前的生活经历。
叛逆心很强的费尔德曼生于伦敦坎宁镇(Canning Town),父母是来自基辅(Kiev)的犹太移民(他们更改了自己的姓氏)。多次被学校拒之门外后,他说:“我的前途糟糕透了。”而年纪轻轻就离家的经历,则让他极端厌恶20世纪50年代的英式做派——“爱好数学和洗冷水澡”。
费尔德曼认为,看似正直可敬的英国人其实没那么有魅力,他曾说:“在英国,冷酷无情的连环杀手数不胜数……有银行的小职员,还有住在我家附近的医生。他们头骨突出,还多多少少有些秃顶。他们总是带着石英眼镜,身着雨衣。”
演员兼喜剧作家马蒂•费尔德曼
费尔德曼称自己有心当个异类,因为那样会“更有趣”。即将成年的他一直在梭霍区(Soho)和巴黎闲荡,没事儿就犯点小罪,靠吸食兴奋剂和海洛因找乐子。那时,他沉溺于这种生活,不可自拔。
但同时,野心勃勃的他也热衷于写作和表演。辞掉露天集市的工作后,他成为了《热辣女孩儿》(Saucy Girls)巡回裸体秀的全职员工。表演的女孩儿们必须一动不动地站着,以免挑起观众的性趣。有次,他无意间听到了这样一则有趣的建议:一名猥琐的剧场经理交代一个女孩儿,要是市镇委员会的官员发现她的乳头在动,“就告诉他是舞台晃动引起的”。
工作在“龌龊堕落”的剧院,生活在破旧的小旅馆,罗斯把费尔德曼的这段生活经历写得惟妙惟肖。那时,有一位房东竟用夜壶盛菜给费尔德曼和其他团员吃。《喜剧界传奇:马蒂•费尔德曼》一书深入透彻地探索了费尔德曼的一生,涵盖众多全新的采访内容和现存资料的选段,其中也节选了巴里•图克(Barry Took)的文章。现已过世的他曾长期与费尔德曼一同创作。
20世纪60年代,费尔德曼发挥奇思妙想,写出了《军队游戏》(The Army Game)、《布提西与斯纳吉》(Bootsie and Snudge)、《霍恩》(Round The Horne)等情景喜剧,并因此一举成名。毫无疑问,他的想法和语言都非同寻常。在描述某位老熟人时,费尔德曼这样写道:“如果奥森•威尔斯(Orson Welles)患上了癌症,已经奄奄一息,再带上顶滑稽假发,那就很像他了。”作为短剧《四个约克郡男人》(Four Yorkshire Men)的作者之一,他和喜剧团体蒙提•派森的联系十分密切。团员们都是他的粉丝,其中特里•琼斯正在执导舞台剧《毛骨悚然》,以致敬费尔德曼。琼斯称他“既滑稽又风趣”。
费尔德曼特别想成为演员,所以他决定好好利用自己凸出的双眼。他说:“小时候,有人不小心把铅笔插进了我的眼睛里,我因而得了甲亢,双眼受到了影响。”
《新科学怪人》的大获成功让他享誉世界。然而,自从搬往美国比弗利山庄(Beverley Hills)后,他却从未真正开心过。他痛恨与庸俗的富人为伍,只有和一群意大利侍者朋友们踢足球时,他才最为放松。
费尔德曼一生热衷于足球。有一次,他在短剧中扮演了任职于足球协会的雷金纳德•斯威特(Reginald Sweet),所以,每逢接电话,他就会说:“您好,我是足球协会的斯威特。”
对于切尔西(Chelsea)球员查理•库克(Charlie Cooke)穿过的一件T恤衫,费尔德曼很珍视。有一次,他带着妻子劳蕾塔(Lauretta)去看切尔西比赛,劳蕾塔说:“他们的球衣真好看。”他为此特别开心。
尽管生性不羁,他在某些事上却有着特殊的坚持。在Oz杂志一案中,他毫不胆怯地质问法官:“我让你清醒了吗?”即便必须去听法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演唱,费尔德曼也不怕冒犯他。据称,他曾去过这位知名歌手的音乐会,但却谢绝与其见面,他说,“我不喜欢他的政治立场”。
然而费尔德曼的私生活却相当混乱。他屡屡背叛与他共结连理23年的劳蕾塔,并笑称与别人坠入爱河的次数不计其数,“看来我在这方面也颇为成功呢” 。
演完《新科学怪人》后,他风势渐衰。由他执导的《我们信仰上帝》(In God We Tru$t)也触礁沉底了(该片旨在披露有组织的宗教团体和福音布道者的丑陋面孔)。成了票房毒药的他深感沮丧,每日服用的药量越来越大,想要自杀的传言也喧嚣尘上。1982年12月,48岁的费尔德曼逝于墨西哥城(Mexico City)。关于他的死因,世人有诸多相互矛盾的猜测。据说,片场摔倒、食物中毒和吸毒是引发他心肌梗死的主要诱因。
爵士乐是他另一大爱好。尽管称自己为“世上最糟糕的小号手”,他仍然热爱在乐队里演奏。他曾在萨克斯手塔比•海因斯(Tubby Hayes)加入的第一支乐队里待过。
费尔德曼说:“我跟格劳乔•马克斯(Groucho Marx)见面时,他竟一直在说他的肠子。”
顺带一提,费尔德曼的某次经历促成了这样一句格言:永远不要见自己的偶像。费尔德曼说:“我跟格劳乔•马克斯(Groucho Marx)见面时,他竟一直在说他的肠子。”
在巴黎和爵士乐巨星查理•帕克(Charlie Parker)的会面也好不了多少。“他一直在讲台球,我挺冒火的。”他说道。
费尔德曼的葬礼如他所愿。他被安葬在洛杉矶,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的墓旁,那是他最为崇敬的喜剧演员。葬礼上,一只爵士乐队为其演奏了《除了爱我不能给你什么》(I Can't Give You Anything But Love)。
费尔德曼悲喜交加的一生让人着迷。他疯狂而又忧郁,始终深陷于种种怪异的冒险中。譬如,21岁生日当天,他在加的夫(Cardiff)被一个苏格兰侏儒痛殴了一顿。
电影导演梅尔•布鲁克斯(Mel Brooks)称其为“他所见过的最复杂的人”。
本文作者:马丁·奇尔顿(Martin Chilton)《每日电讯报》文化栏目编辑
原文选自:《每日电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