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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登特(Susie Dent)是英国最著名的词汇专家之一。在新书中,她探索了那些令人着迷的神秘代码和丰富多彩的俚语,它们已存世数百年之久。
“Eavesdropper”这一词最初是指“偷听者”,即那些佯装出来透气,站在自家滴水屋檐下,以期从邻居家听到一些花边新闻的人。
我父母曾说,我过去总是喜欢偷听别人讲话。但我并不是想听到那些诲淫的八卦,我只是想了解那些词语本身。我会适时把这些偶然听到的词汇记下,然后认真钻研,以破解这些成人世界的神秘代码。我一生热衷的事业,便从这开始。
自那以后,我用完了许多笔记本;慢慢地,也不知怎地,我成为了一名专业的词汇“侦探”。我发现,从足球粉丝到殡仪业者,从间谍特务到弹球玩家,再到政治人物,我们都至少从属于一个社会部落。“部落”这一概念,是人类学意义上的;这些群体的组成,更多由职业和兴趣而定,而非基因。
正如我在新书《登特的现代部落》(Dent's Modern Tribes)中提到的,要想真正了解每个部落,最好的方式就是对他们的语言穷原竟委。
排除障碍“部落式”对话已伴随人类数百年。最早的一些词典收集的是犯罪者间的隐语,他们借此躲避当局监控,或防止外人威胁到他们的交易。显然,这也是一种戏谑。
一个世纪前,或更早,当两个拦路抢劫的强盗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偶遇,他们会彼此耳语“这首曲子已付费”,以暗示他们从事同一行当,且提醒对方,他们的行程无论如何不能被耽搁。我从属的第一个部落是学校——一所女修道院。
我们过去把忏悔叫做泄密测试(spilling test),因为(我猜想),只有在帘子后面,人们才会吐露秘密。我们每周罪行的轻重可以通过神父要求我们忏悔祷告的次数看出,所以,H3并不是一种铅笔,而是对于中等轻罪的惩罚,即念诵三遍圣母经。(我不记得自己有被要求念诵过整部玫瑰经:只有赎还最重罪孽才需如此)
自此,我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团体,每一个都有它独有的特色行话,就像所有人一样,根据所属的不同团体,我也能在不同的行话间转换自如,驾轻就熟。正如有些人一回到家,便会转换用词,说“冷”不用“cold”而用“nesh”一样,我会用另一种表达方式,告诉一同骑车的小伙伴我上次骑车摔跤(bonk)的事——在我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以一种令人难忘(也令人不悦)的方式撞上了墙。
当然,用“bonk”一词,可能会被不骑车的人误解,就像一个外行人听到“twitcher(观鸟迷)”和“birder despair about being gripper off(一个因漏捕而绝望的猎鸟者)”,或者听到“celebrating unblocking the blocker (庆祝排除了障碍)”会整个思绪混乱。
但是,所有这些行话术语都彰显了他们各自所属部落的独特思维方式。比如刚刚那个“birder(猎鸟者)”一例,你可以体会到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绝顶罕见的鸟,却不小心错失的那份绝望感。(另一方面,“unblocking the blocker”这个短语终将出现在你的百鸟谱上,因为你发现了那个多年一无所知的“超级不完美事物”)
她在地板上看起来好性感在为此书调研的过程中,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惊喜。比如建筑工,他们之间的插科打诨,不仅点亮了自己的生活,也让无意听到的人心生愉悦。
从他们那里,我学到了一些表达:“鼻涕(snotter)”指任何意外粘到油漆或石膏上的东西;“把肥肉撒到莱昂内尔·里奇的舞池里(spreading the fat on Lionel Richie's dance floor)”是指给天花板图水泥;“足球运动员加里·内维尔的惯常一瞥(footballer Gary Neville gets a frequent look-in)”则表示建筑工需要一个水平仪(又称“bubble 泡泡”)。
爱好收集火车机车号码的人也很有趣,这个群体的人口统计学特征正在年轻化,此外越来越多的女性也参与进来。
从一群本可以在一次媒体会议成为达人的年轻机车号码迷那里,我了解到了机车型号的词汇,从一个正常人(完全非爱好者),变成一个“铁轨人(tracbashers)”,最狂热的机车号码迷。(我想也许我只是个“伯特(bert)”,或者你们意义上的普通旅客,脑子里只想着从A地到B地)另外,对于出租车司机来说,他们要掌握的不仅是“知识”,而是要对伦敦街道路线了如指掌。
他们依靠“山胡桃(hickory)”(计时器)谋生,创造出了一系列词汇,并让它们与开车一样津津乐道。在他们眼里,乘客是“比利·邦特(Billy Buntters)”(英国作家汉·密尔顿所著小说中的一个人物),男性乘客和女性乘客分别为“公鸡(cock)”和“母鸡(hen)”,一位乘客是“一枚大头针(the single pin)”,需要跑长途从而可支付理想票价的乘客是“黄金清道夫(golden roader)”。
在这些出租车司机中,有些人甚至会给伦敦的地标建筑重新命名。国会大厦是“煤气厂(Gasworks)”,国王十字火车站停车处是“香水瓶(Scent Box)”,英国广播公司大厦则是“废话商店(Tripe Shop)”。他们随意地使用这些词,就像在吐槽那些邪恶的骗子(evil bilker),比如不付钱就跑路的人一样。
同样有趣的还有足球运动员、梵文学者以及管理者的戏谑话。在球迷和评论员之间,足球运动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语言,在这个语言体系下,“质量(quality)”和“等级(class)”成为了“选择(class)”的形容词,“你懂得(yknow)”充斥于人们的谈话中,“看,我说过的 (like I say)”则比史蒂芬·杰拉德(Steven Gerrard)还受欢迎,即使在这么说的时候,其实之前并未提到。
不管怎么样,你拿它没办法。在所有这些群体中,部落式对话是一种团结成员的方式,简单快速。但当然也有一些群体的语言代码就是如此:被设计得难以破解、保密性很强。
有些术语只为创始人所共享,这样的表达设计是为了避免圈外人听懂。以共济会会员为例。他们的语言里有大量的、富有共鸣的圣经式词汇,完全与入会仪式相匹配。但另一方面,这种语言某中程度上与其向公众开放的意愿相违背。
而对军队来说,军事行动代码直接决定着生死。许多这类不为人知的语言跨越了两个世界,既为群体提供了肯定性的戏谑,也为现场工作加强保密。
在类似的交流中,你可能会无意听到一位女警察说起“观察一个偷车贼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盗取车辆(doing a obbo on a twoccer)”;而她的刑事同事可能正在抱怨监狱里的job roll 的质量,其实她是说警察局的厕纸太过粗糙,就像她们关起来的罪犯一样。
以上只是我追踪和记录的语言里最喜欢的一小部分。当然在我自己所属的群体里,还有一些其他有趣的词语,比如“词典编撰者的鸡蛋玉米(lexicographer's egg corn)”,描述了像“切奶酪(in lets cut to the cheese)”这样的语言误解成为正确表达的现象;又比如说,当摄影师说“她在地板上看起来真性感( she look hot on the floor)”,并非赞美(而是指:这个模特在这种布景下有点过于亮眼)。
我们都置身在那些令人惊奇的、不为人知的语言里,它们拥有悠久的历史、丰富的故事,以及那些只有圈内人才能听得懂的笑话。
此外,还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我们的部落式对话永远不会消亡。就像英语一样,我们的群体对话也在不断进化,而像我一样的“偷听者”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过,我会不断跟进,还有许多笔记本待我去填满,而我为语言做的“百鸟普”才刚刚开始。
[b]原文选自:BBC[/b]
[b]译者:飞翔oO猪 [/b]
[b]编辑:钦君[/b]
[ 此帖被苏云儒在2017-03-02 16:39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