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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里又一部导演处女作,影片的题材很特别,导演将镜头对准了上世纪80年代从阿根廷逃亡到柏林生活的几个家庭,故事的视角则是通过一个叫阿历的小男孩对周遭生活和事物的观察,描绘出了一幅有些伤感的移民家庭生活图景,以及这样的境遇对人们内心甚至是命运造成的影响。
八岁以前,阿历和父母住在军政府统治下社会动荡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天阿历的舅舅被军政府抓走就再也没有了音讯,阿历和父母逃亡到了欧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流离失所后,他们终于在柏林定居了下来。阿历的爸爸在阿根廷的时候是一个出色的画家,但是到了德国后却一直没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为了维持生计还不得不经常去工厂干一些又脏又累的活,而阿历的母亲是一个纪录片导演,她在德国的事业却发展的顺风顺水,不仅作品很快得到了大电视台的赏识,而且收入了成了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
经济生活地位的不平等往往是造成家庭生活不和谐的重要因素之一,这样的定律同样在了阿历的父母卡洛斯和琳斯身上起了作用,琳斯经常在外奔波拍片逐渐忽略了丈夫卡洛斯的感受,卡洛斯则觉得自己没有承担起一个男人对家庭的支柱作用而整日郁郁寡欢,阿历也注意到了存在于父母之间的这条逐渐在扩大的裂痕,他很担心自己的父母会像同学的父母那样离婚,自己也变成一个不幸的单亲家庭的孩子。
阿历的担心终于还是成为了现实,卡洛斯的朋友摄影师尤尼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琳斯的好感,对卡洛斯讲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深受打击的卡洛斯也终于没能抵挡住尤尼金妻子的引诱两人发生了鱼水之欢,而这一切都恰好被阿历看在了眼里。终于在尤尼金意外丧生的当天,他的妻子在房间里和卡洛斯调情的时候,被琳斯目击到了一切,愤怒的她将自己的丈夫赶出了家门,阿历因为不满父亲的所为也站到了母亲的一边与父亲决裂,他将父亲送给他的球衣从楼上愤怒地抛下,楼下的卡洛斯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因为妻子不愿意回到阿根廷那个给她留下悲伤记忆的国度, 一直在柏林生活抑郁地生活着的卡洛斯不得不毫无希望地生活在柏林,这时的他终于可以回到想念已久的布宜诺斯艾利斯,而妻儿最终选择了柏林。
二十五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阿历依然对父亲的背叛行为耿耿于怀。即便是接到母亲琳斯的电话让他回阿根廷看望病重的卡洛斯,他也依然无法释怀那段童年的记忆。在母亲的哀求下,他赶到了父亲的病榻前,弥留之际的卡洛斯对阿历说,造成他们家庭最终破裂的原因是那个时代,而不是哪个人的错。而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完成骑摩托车载着阿历徜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的心愿,而这也将永远地成为这个老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未了心愿,他就这么离开了人世。此时的阿历也开始尝试着理解父亲当年的遭遇,以及那个时代带给他的家庭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和遗憾。片尾阿历骑着一辆摩托车穿梭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繁华的街巷中,他在帮父亲完成最后的心愿,也在帮自己完成一次心灵的救赎。
影片无论是画面还是叙事风格都十分平静和克制,并没太多大喜大悲的场面和情节,导演将一切波澜起伏的情感都隐藏在了影像的背后,也许中国观众并不熟悉那段关于阿根廷军政府的历史,但是我们这个民族也遭受过太多的劫难,我们对于时代带给人的伤痛有着切身的感受,那种被卷入其中却无法自救的无力感总是会让我们扼腕。这场时代造成的悲剧中,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受伤害着,你很难用一个量化的指标去衡量谁受到的伤害比谁重,当然谁也没有这个勇气去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也许影片的名字改成《我父母亲的眼泪》会更加合适。
影片当中有个非常有意思的小细节,那就是阿历其实是个有特异功能的小孩,他能通过自己的意志来控制外部事物,比如他能不用手就将眼前的火柴摆出各种造型,这样一个超现实的情节设置也颇耐人寻味,也许导演是想通过这样一个隐喻来说明专制政府对人思想和行为的控制才是造成诸多痛苦和悲剧的根源,所以在片中每当阿历运用这个特意功能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或者家人带来各种伤害,最严重的一次当然就是导致了母亲目击房门后父亲和好友妻子偷情的场面而造成家庭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