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彭浩翔第一次被称作鬼才导演时,他想必是开心的,从藉藉无名到为人认同是一种跨越,好比从一个平台跃升到另一个平台。而后当他屡屡被称作鬼才时恐怕便没有了最初的喜悦,人又怎么能当一辈子的鬼才,想得到更大的快乐,就必须从这个平台再次跳起,到达另一个高度,鬼才的野心便是当人们再次遇见他时,能将称呼改作“大师”二字。
要得到大师级的尊重,就必须拿出大师级的作品,《出埃及记》的确是个大气的名字,而影片序场的长镜头也足够震撼,在古典音乐的衬托下从英女王的双眼推远的镜头显露出一幅怪异的画面,一群赤裸的娃人在殴打一个人,简直就是库布里克式的手法。刹那间影片吊足了我的胃口,我仿佛看见又一位大师的诞生,彭浩翔的身后散发出道道光芒。然后的然后故事徐徐展开,任达华以一个不得志的警察面目出现,悬疑开始产生,到后来一切又仿佛如希区柯克的影片慢慢将主人公推进迷团之中,他身不由己地追寻真相答案。这一切都仿佛借鉴了一种大师们的程式,让影片的质素看起来如此不凡,漂亮的景深镜头的运作,以及老练的铺陈。
不过最终我却看到了“荒诞”二字,这是彭浩翔从第一个长镜头就告诉了我们的,只不过他在后面给出了个详细的解释,故事本身便是荒诞,只不过荒诞本身却并不一定就不真实。我不清楚他通过影片所要讲述的这个哲理是否靠谱,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是由荒诞与真实两部分组成,我们只不过只相信真实而不愿相信荒诞,回顾历史我们看到太多的荒诞记载,近的也就不过几十年,它们确实存在过。但对于发生在我们生活之中的荒诞我们却总不愿相信,因为它们不合逻辑,我们在这个世上就被一切逻辑和规律蒙住了双眼。
看起来我从彭浩翔的影片中升华出一个不错的哲学命题,彭浩翔却只用了序场的一个长镜头和任达话的一句话概括了,而整个荒诞的谋杀悬案却与这个命题显得有些脱节,最终他也不能使故事完全服务于荒诞命题。彭浩翔的聪明是勿庸置疑的,从《拍凶杀人》、《大丈夫》到《AV》,他一直用荒诞夸张的幽默来取悦观众,我们也确实被他充满创意的构思所震到,那种不自觉的欢笑被他引发同时也有不错的回咀。但当他开始认真考虑他的野心问题时,一切就变得严肃,同时什么都开始不那么好笑,《伊莎贝拉》是另一个开始,是他电影事业的分水岭,意味着告别过去,告别那个带来幽默欢乐的彭浩翔。
一个聪明人总是很容易就能学会一些东西的,《伊莎贝拉》看起来太象王家卫的作品了,一个假借大背景下的简单故事对他而言还是很容易上手的,情调这类东西在他手中驾轻就熟,他的首次模仿看起来挺成功,他同时也证明自己并不局限于某种类型片。然而到了《出埃及记》,又一次用一个庞大的题目来解释男女之间的关系,女人和男人彼此间竟成了希伯莱人与阿拉伯人之间的世代之仇,不免有些用力过猛,倒仿佛是极端女权的一种宣言。男人与女人之间倒底是谁逃脱谁,我们真的有些迷茫。
在国语版的结尾突然刘心悠被抓,这个杀人组织理所当然受到法律的惩罚,实在有些让人不知所措。据传会有另一个结尾,任达华在面试时不停地打嗝,我倒宁愿相信这是导演真实的意图,而国语版的结尾只是应付国内审查所备。对影迷而言影片之中登场的演员倒颇为让人寻味,当任达华与温碧霞的重逢倒让人想起两人最初在三级片中的合作,不过物事人非,不再年轻的任达华却转型成了实力演技男星,而容颜老去的温碧霞却早已沦落得没有了人气。彭浩翔给温碧霞一次机会很象杜琪峰在《放逐》中给陈雅伦一次机会,倒底有多少怀旧情绪在其中。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样的说法太过牵强,可影片中另一位号称西门庆专业户的演员单立文的存在又是那么耐人寻味,如果不仔细你根本无从察觉单立文的存在,刘心悠那位衰老的父亲居然就是曾经风流倜傥的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