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古城,像极了我曾去过的江南小镇西塘,但有人说西塘就是仿丽江而建的。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与西塘相比,丽江不像西塘那样娇小而柔美,有着江南水乡的特色。丽江是座四方的古城,它的喧哗与艳丽,是远远超过了西塘的。站在入口处看,夜色下的丽江古城,被笼罩在一片金碧辉煌中。
旅游网 层层叠叠的飞檐小楼顺着山势而建,清晰可见。你不得不惊叹那种极尽奢华的美丽。你不得不惊叹现代光影和古典建筑交相辉映的美仑美奂。这种景象,在西塘,你是看不到的。
而当你深入到古城的内部的时候,你看到的,绝不只是它喧哗的一面。
有时,我会着迷于那些纳西族的文字,它们或作为匾额的形式被悬挂于店门之上,或作为对联的形式分挂于店铺的大门两侧。我忍不住拍下了这些文字。我无法得知那些古老的文字的含义,但这些被用不同的颜色刻在木板上文字,分明像一个个彩绘的活的人体,每一个都像在舞蹈着,都在舒展着,即表形又表意,无一不表达着纳西族人多姿多彩的生活和他们特有的习俗。
你游走在任何一条街上,都有可能看到那里的雕刻艺术。在那里,陈列着许多的工艺品,而这些工艺品都是当地的雕刻艺术大师们的杰作,或许他们名不见经传,但他们都执著于自己的梦想,并且把一种梦想赋予他们的作品中。你到的时候,他们可能正在雕刻,也可能已经出了成品。他们可能在一块牦牛骨上雕刻;他们可能在一块花梨木或者缅甸楠木或者杜鹃木上雕刻;他们也可能在一块玉石上雕刻,或者在打磨一块银饰。他们保持着一种虔诚与专注。他们欢迎你的到来,但他们不会刻意地要求你去购买。
我偶尔走进了一家木刻店。店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皮肤黑黑的二十七八岁(或者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坐在进门的拐角处,他的长发被束在脑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属于这里的少数民族。他的手里正忙着雕刻一件未完成的作品。另一位是个女的,年纪要比他看上去小一些,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波西米亚风格的群子穿在她身上较好地显现了她的身材,一个美丽的少数民族女孩!她正在选择一张唱片,要往她身边的机子里放。很明显,这是一个家庭作坊。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抬头看我,只是继续地做着他们手头的事情。我环顾四周,店的门面很小,十几平方米的小木屋里满是雕刻用的木材和雕刻后落下来的木屑和碎片。靠墙的架子上甚至墙上都放满或者挂满了他们雕刻好的图腾和脸谱。我对他们的文化实在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无法得知他们雕刻出来的那些图腾和脸谱还有那么多形态不一样的人物和器皿表达了什么样的含义,但我无法不被那种原始的粗糙和古朴的风格所吸引。我在那些架子上抚摸着那些木刻。它们被主人精心地雕刻后,又被主人用一种特殊的工艺上色,做出一种陈旧的样子。它们有的不过是一只简单的娃娃,有的却是极具宗教意义的神像……我实在无法表达我所看到的一切。但我明白,自己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些雕刻,包括那位正沉浸在自己作品里的店主。他面对外面如此喧哗的世界,似乎并不为所动。对从外面来的人,在他,也许只是一位匆匆过客,并没有希望来的是一位大买家,会给他带来富极一时的所谓好运。他似乎只是在等待,等待一种缘分。他的这种淡定,这种从容,这种自我的沉迷深深地感染了我。我忘记了这也是一个商铺,而不只是一个艺术品的陈列室。当同伴找到我,叫我走的时候,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地方,但却竟然没有想起来要问一下价格,也没有买走一件雕刻。我想,我也在其中沉迷了。
只是在另一处牦牛骨雕刻的地方,我让那位娴熟手艺的雕刻师帮我刻下了一个名字作为纪念。
我想,丽江古城绝对是一个你去了一次还想再去的地方。你或者不会在那里走失,但你或多或少会迷失在那里的一种氛围里一种文化里。在丽江,值得写下来记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又如何能一一地进行描述呢?
在丽江古城的最后一夜里,我们近乎贪婪地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走着,从商业街走到酒吧一条街。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那条河流总是静静地流淌在我们的身边。引领着我们走进去又走出来。它把丽江古城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在带到我们身边来,让我们既痴迷于它的形式上的美丽又无法不触及它内在的美丽。它时时在召唤着一种原始的回归。回首的时候,我再看了一眼这座古城,当华灯落下的时候,它又将被淹没在一种黑里,回归到它最初的寂静里,那些木刻,也会更深地沉寂下来,包括那个雕刻艺人。而这正是繁华落尽后的最为真实的一面。像我们的一生,总有落幕的时候,总有回归寂静的时候。尘埃落定,繁华逝去,我们才能还原最为真实的自己。当我们走尽了长长的一生,回到我们出生的地方,那时候我们就会明白,原来我们的一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