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孟子》有“三里之城,七里之廓”的记载,描绘的是春秋战国时代城池形制。听说江苏常州城外就有一处名为淹城的春秋时期城池遗址,我特意赶赴淹城实地领略春秋古城遗韵。
阳光下的淹城,溶在一片绿荫和碧水之中。步入淹城,犹如进入世外桃源,给人古老、幽静的感觉。我放慢脚步,仔细端详和用心感受一草一木碧水环绕之间所承载的历史沧桑。
淹城据说是我国目前保存最为完整的春秋时期地面城池遗址, 千百年过去了,2500多年前古代春秋时地面建筑早已荡然无存,我只在林间篙草丛中发现了几个镂刻着花纹的古代石础,而这也许只是明清时的建筑残存。所幸的是淹城三城三河的城池格局仍然依稀可见, 从里向外,由子城、子城河,内城、内城河,外城、外城河三城三河相套组成组成淹城遗址。这种建筑形制,在中国的城池遗存中独一无二,也是世界上仅有的三城三河形制的古城。淹城子城,似方形,周长不足一里;内城,呈方形,周长三里;外城为不规则圆形,外城廓,周长约七里,环抱古城。整个城体体现出典型的“三里之城,七里之廓”的城池规格,淹城在江南先秦史特别是城市建筑史上的价值可见一斑。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这块土地上耕种生息,绵延后代。在淹城遗址保护区未建立之前,这里被称为淹城村,有三个村民小组。大约在上个世纪50年代后期,村民挖泥抽水,在内城河中意外挖出了一条用整段楠木火烤斧凿而成的独木舟,《易经.系辞》中古人“刳木为舟”的记载在这里得到了印证,经碳-14测定,独木舟距今约有2800年历史,属西周遗物,被誉为“天下第一舟”和“东方造船业的鼻祖”,淹城的历史价值由此被发现。随着考古工作的进展,青铜器、原始青瓷器、几何纹陶器等1000多件春秋时期文物陆续出土,常州将春秋淹城遗址列为文化古迹加以保护,近年来当地的村民渐渐搬出了古迹遗址,并正在积极申报世界遗产。
我沿着遗址内蜿蜒的石板小路走遍了淹城遗址的三城三水。放眼望去,三道互不相通的护城河环抱下的淹城,已成为林地、草坡和荒废的田地。三城外廓逶迤起伏长满了杂树和篙草的带状土堆是春秋时期古城墙遗址,据史书记载,古城墙均呈梯形,由开挖城河所出之土堆筑而成,最高达20米,墙基宽25-30米,但昔日的这种壮景,再也看不到了。经历了千年风雨和耕作,现存的古城墙高度只在5至13米之间。沿路看到一些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土墩,据说是春秋时期墓葬。在子城内淹城宫殿旧址一角,我看到一口竹木井,是考古发现的春秋时期古井遗址。近前而观,历经两千余载,这口“江南第一竹木井”井水依然清澈可汲。
徜徉淹城,淹城的一切离我既贴近又遥远。历史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流走,沧海桑田,在淹城这方水土上,千百年来,曾经有什么人路过,曾经发生过多少事,已经难以一一查考。一丝秋风吹过,流淌了近三千年的翠玉般的护城河秋水涟漪,几处田田的荷叶、瑟瑟的水草和风摇曳,仿佛飘来一缕古人那份未曾逝远的生命气息。那一幅先民在荒茅野芦之间,篙蓬荆棘之中,绕水三匝,编木为桥,筑城而居的壮美画卷宛在我眼前。
也许是因为淹城遗址的荒芜,我在那里几乎没有遇到游客。独自漫步淹城,偶而有一二片落叶轻轻飘落到我肩头,我体会到淹城残存的清康熙年间古碑文中所描述的那份“淹溪古迹,曲水环围,苍松郁秀,颇类空山无尘绝俗之境”景象。我为淹城的原始和落寞感到庆幸,也许没有多少人光顾和打扰,是对淹城最好的保护。就让它静静地伫立,静静地驻守过往的风景,完好地保留那一片宁静与梦幻。
走出淹城,回首遥望,淹城一片静谧,仿佛在与我无声告别。这份告别穿越了千年,一时间遥远的历史在我眼前显得那样的澄澈,一如我头顶上湛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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