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我不知道他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告诉妈妈这个消息，
但不可否认，当我用着直接的话语对他说出那句话时，
我心底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即使我知道会伤他的心，
即使我知道他已经后悔了，
即使我背对着他，并没看见的他当时的表情。
长久的沉默，
手机中妈妈急切的声音，
猫咪在我手中无声的呻吟，
还有他转身离开的那一丝无奈。
我愤怒，
但不是因为他，
而是我自己。
我知道我会后悔，
但是从没想到会来的那么的快。
也许它早该在那次生病中就死去，
这样，它就不会再受那么多得苦，
带给我那么多的罪。
它的脊椎大概是断了，
后脚及尾巴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那一刹那，我只看见它在地板上抽搐的四肢和悲声的哀鸣，
鼻孔和口角有着血迹，
我抱起它时，瘫软的身体无声的对我发出控诉。
它痛。
我知道，对不起。
妈妈不停的在家里翻找着能用得上的药，
嘴边一直咒骂着他得残忍和恶毒，
常生病，要积德，又一次，为什么，
是啊，这是可能是第二只即将毁灭在他手里的生命，
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
妈妈嘴里的那一串串止不住的愤怒的话语，
戳伤的不仅仅是他得理智，
也是我心底不住蔓延的悲伤。
我坐在它的窝边，看着它小小的颤巍巍的头颅，
不时变换成各种难以想象姿势的后肢，
它变哑的嗓子，小小声声的发出只有它懂的声音。
也许是在诅咒人类，也许是在呼喊疼痛，
这一刻，我很无地自容，我知道，这是他的罪，也是我的罪，
一辈子的罪，难以再挽回的罪，不能赎的罪。
一晚不能睡，
我不时的起床，看看它睡了没有，
它很痛苦，一向在夜晚精力十足的它，
即便看见我的到来，也只是眯起眼默默的看向我，舔舔小嘴的血迹，
趴着，慢慢的闭上双眸。
我暗自祈祷着，也许，也许明天它就会好起来。
早上起来，我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它的脊椎中部以下出问题了，
那不正常的扭曲，后肢完全无意识的卷曲，
无疑是最直接的控诉。
比起昨晚，它的前肢能支撑起来，头抬得高高的，
但一项爱干净的它，屁屁部分湿湿的，泛着恶臭。
它失禁了，并且不能BB。
这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当人从它身边路过，它会下意识的瑟缩的身体，
果然，昨晚已经在它心底留下了阴影。
自嘲，不仅是它，昨夜谁的心底没有阴影？
会恨吗？
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
我希望它能恨，
它的自由被毁在我们手里，
它可能一辈子只能拖着后肢爬行，
可能再也不能玩它最喜欢的跳高游戏，
再也不能轻身纵向阳台享受它热爱的日光浴，
再也不能自己上厕所NN和BB，
也许，它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再也不能了。
我按照这网友教得方式给它排N，
挤压膀胱时，它不住的叫着疼，
可能是压着它的脊椎了。
可是，宝贝，要忍着，就一会，一会就好。
它慢慢的安静下来，只是任凭我怎样挪动它的后腿，
它也只是盯着我得手，一动不动。
它不吃东西，也不喝水，
我得使劲的灌它一些药和牛奶，身上都是它吐出来的奶渍和药印。
不能排便，意味着它可能会屁屁生疮，化脓，甚至感染。
我很着急，它也似乎越来越沉闷。
它发呆的时间长了，
它想要翻身，可是动不了，
就一直保持着前爪向前支撑的姿势，望着窗外，或者墙壁发神。
我唤它，很长一会它才会扭头看我，对着我低声一叫。
我转脸，忍不住哭了，
那人性化的表情，仿佛夕阳落幕老人的眼神，
亲爱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拯救你，
难道真的要向医生所说，让你安乐的死去？
我不想，
我想看见你活蹦乱跳的在家里蹦跶，
我想看见你又一次笨笨的把自己给吊在水管上，
等着我来搭救你时的狼狈，
我想看见你晒太阳时懒懒的表情，
哪怕你瘫痪一辈子，我也一辈子照顾你。
我，舍不得你。
可是，要是你真的一辈子就这样么下去，
以你高傲的个性怎么能忍受得了，
失去灵活的四肢等于失去自由的生命，
我想，你宁愿死去，也不愿被束缚在这小小的窝里，
是放你自由还是保全你的性命？
我不知道，
这对我而言是难以抉择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奇迹，愿上天保佑你。
人说猫有九条命，我希望这只是你的一个劫，
安然度过，你便会好好的伴我生活下去。
如果你遵从自由的心，想要安静的离去，
我会让你走的安心，
只要这是你的选择，
我会遵命。
只是我再也不会在家养任何一条生命，
我会牢牢记住你给我的伤痛，
在你未来的时间里，
为你祈祷，
为你悔恨，
你在我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这是你给我的最后的标记，
我欣然领命。
[ 此帖被宝贝薇安在2011-10-31 12:59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