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
今天。我生日的第六天,她离开的第三天。于是我终于承认,她已经离开。我一直以为她是会活很久很久的。 真的。她能吃能动,很少生病。然后。有时还会去喂兔子,每次回去还可以小喝一杯酒,还可以中气十足的吼我。 我以为她还会在那个老家,那个家里,一直等待我,我们偶尔的回来。 其实在某号的签名改成那个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有些东西在流逝。但是还未曾觉醒。 直到那天晚上,乡下来电话,那是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却难以表达。第二天下午赶回去。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看着她离开,然后看着她们给她把所有的打理好。然后发现,以前那个很壮的她已经瘦得只有一层皮了。然后,依旧面无表情。 突然想起,有人说我,小孩子不要成面瘫了,但是真真的在那时,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恐慌,毫无感觉。 第二天,还去了学校上课。本来还想回去,结果说埋了。然后哦了一声,他们喊我一个人在家小心。就挂了电话。 听他们说,在摆灵堂,听他们说,在准备那些,听他们说,可却不敢问详细的。终于问了。我要不要回去。一拖再拖到周六下午。 因为除了一个在当兵的哥哥,已经全部到了,坐在车上,还可以聊扣扣。等他们来接以后,一步步的近了。 看着那么多人,才发现。里面再也不会有她。看着正屋里面摆着的那些,听着外面做着的道场。 一刹那的不自觉的流泪,但是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的泪腺不发达。最多不过2分钟便止住了泪。 想起她以前笑我的,哭的快,好的也快。
她向来是不懂得如何教育人的,也没读过书。但是她好像总是懂得很多大道理。虽然我很少认真听她说话。
她向来是喜欢孩子的,可是不管是她带大的,还是她最疼爱的,最后都一点点的远离她。
她向来是凶凶的,每次电话的时候,都是你有时间就回来啊。当你说忙的时候,她会凶你,有什么好忙的。 笑,我以前是用过多少次这个理由或者说是借口,忙什么,忙睡觉?忙看小说?忙着出去玩?还是单纯的不想坐车?
她向来是很护短的。不管是谁,说了她孩子不好。她总会由和和气气的一个人变得很凶很恶。
她向来是喜欢热闹的。每次我们一大群人回去的时候,她总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她向来是口是心非的。每次明明是她喊我回去,回去了又说,你不是不回来的嘛。回来干啥啊。
她向来是喜欢我的。每次回去总会准备我喜欢的。但是你说她是不是老是盼着我们回去,我们老是不回去,所以决定惩罚我们。回去再也看不见她?
║却在也没有她║ 在下午回去以后,烧了灵房。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人对我说。当初喊你回来,你不回来吧。现在回来永远也看不见了。顿时想哭,又强忍住。我们经常说永远,但是知道其实要永远有多难。但是真的永远看不见她了。我们经常说的,上穷碧落下黄泉 两处茫茫皆不见。那么,我想我终于明白了。 再也没有一个她,口气恶狠狠的喊我回去看她。 再也没有一个她,一边嫌弃我的饮食习惯又一边记着。 再也没有一个她,会在那个路口等我们回家。 再也没有一个她,会说我活得很艰难,为我活下去而担心。 再也没有一个她,会帮我去询问那些偏方,会去寺庙请愿。 我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她和我的对话,甚至我们之间连合照都没有。 她们说,她是高龄而走,很幸福。 她们说,被病痛折磨,这样走了也好。 她们说,老了都会有这样一步。 她们说,不要太难过,生老病死都这样。 她们说的,我都知道,嗯。清清楚楚的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昨晚,最后一晚,然后念祭文的时候,要一会跪,一会起。 但是,差一点点晕倒的我,连这个都做不到。笑。真是没用。 昨晚开玩笑说,我晕倒了,然后,又否定。觉得自己很可笑。 就像现在,觉得很后悔。但是有什么办法?很虚伪。 昨晚三堂哥也才知道,然后,我听见电话那头哭的稀里哗啦的。忘了说,三堂哥,我好像只有在我六岁之前见过他哭。然后我们家里的人泪腺都少了点。然后我就站在一边,依旧面无表情,就在那里听着。突然觉得自己很扭曲这行为。 今下午回家,他们还是要等头七,烧七。再回来。然后坐着车, 突然哭了,好像这个世界,真的再也没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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