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所事事。不用手机,也不上网,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早就说好了要聚聚的同学,却还是因了种种缘由没能相见。一个人的暑假,和家人呆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心安。
我住的城市诸暨,有一条大江横穿而过。
夏天的夜晚,走在江畔的林荫道上,很安心,很满足。
我想我的骨子里还是眷恋这个城市的,青山绿水,那些我走过的地方,那些留下我太多回忆的地方。不愿意勉强的去要求什么,不愿意被牵绊,便做了云淡风轻,也就成了薄情如我。若是不抱希望,一开始就不曾放心,是否就可不被所伤?
翻开高中的周记本,那些熟悉的文字从眼底淌过,却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那样坚定不移的话语,我已经无法说出口了。没有羡慕或者惋惜,都很好,我知道这一步步都是我自己甘愿的,是我自己选择的,是我自己想要的,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我自己,没有违背一直以来的初衷,这很好。
只是我很喜欢那年的我,可以一面质疑一面依旧写下温暖的文字。那年的我有文字做依靠,将点点滴滴的感受与动容都记录下来,不愿轻付了流年。
十八岁那年我写道:
“十八岁的我,要努力学习,尽力而为,做个奋斗的人;
十八岁的我,要助人为乐,拾金不昧,做个好人;
十八岁的我,要扬起笑容,擦干眼泪,做个快乐的人;
十八岁的我,全力以赴,决不后退。”
二十一岁的我读着已是略有模糊三年前写下的话,心里却莫名地涌动,其实还是有些东西没有变得吧,还好,没有变。
在这个夏天的末尾,邂逅了顾城。这个童话诗人,带着他独特的浪漫和忧郁气质闯入了我的世界。
其实我一直对诗有些感冒,以我的性格有什么就定要直白地表露在阳光下,决不愿做了这隐晦之语。大概是那时太激烈,如今收敛了心性,才发现有些时候,偏是不能用直白讲得尽,不如此百般曲折便不足以表达心中澎湃似海的感情。
“后来我想到普罗米修斯,那个盗火的伟大寓言。为人类带来光明,但是受到惩罚,因为他犯了天条。中国古人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么如果光明不愿到人间来,便不应强求。强求来的光明未必不仍然是黑暗。
但是有时候强求是必然的。而别人看是强求,对于你自身来说却是命里注定,就像“寻找”是你的命里注定一样。这是没有结果的问题,结果就是下地狱,寻找也不会改变。”
“ 那么这就是生命的愿望和生活的绝望。它们是无关的,无论生活多么绝望,也无损生命的愿望;愿望永在,超越一切苦难之上。所以我觉得,艺术重要的不在于述说生活的黑暗,而在于述说生命的美丽。
我想我应该去做一个放羊的人,应该重新开始砍柴烧水、锯木盖房,使生活接近生命,而不是停留在文字和观念中间。”
顾城的诗便如那黑夜里寻找光明的眼睛,望进我的心里,一下子便击中我心中那个柔软到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的地方,让我无从躲避,泪流满面。我对他的诗了解还不多,不过是自己的“一见钟情”罢了,所以无法多说什么。只是无关研究,学习和附庸风雅,这只是一种命运的相遇,我很感激。
是没有人看见我的房子,还是我自己不曾向外张望?其实都一样,我的世界也就那么大,容不下太多的东西。其与在等待里失望,不如就这样关上门窗,住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心做自己的事。很多东西我会学着去接受,可是有些东西我也不会改。
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罢。
我住在我的房子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