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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臉紅紅.... 执行合并操作(2009-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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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笙的古文很有红楼的味道。确切地说,她其实在有意地模仿红楼,有些文字都可以说是直接照搬。未央公子是她笔下的一个人物,一开头就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那情境竟跟黛玉临终的情形一模一样。我看得心里抽搐身上发紧,才想起那种生理感受是当年读红楼时出现过的,就在黛玉死的那个地方。
他对侍女说:你哭什么?我又不是立刻就要死了,真要哭,等我死了再哭不迟。我想起黛玉跟紫鹃说过类似的伤人心的话,如果你紧张的人这样说话,呕得你要不要吐血呢?想想红楼是什么功力?像我这种连看三流言情小说也会痛哭流涕的愚蠢女人,会一下子被拉进了那个气氛里面,头皮发麻地硬撑着看下去,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未央公子是武林中有名的玲珑美人,不但容貌好,才学高,武功精,而且心思灵巧聪明绝顶。就因为什么都看得透透的,所以反而就透着一股傻气了。多年前,他为了救师门一百多条性命,亲手指证了他的爱人。其实这是一个阴谋,五年前那个威胁是爱人的父亲设计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分手,让那个人回家去继承父业。五年后那个人倒是一心要来报仇的,可是正如我们所熟知的那样,感情是由不得人作主的,他又爱又恨,矛盾不已,所以竟用了与他父亲同样的办法:用师门一百多条性命为质,强迫未央公子做了他的娈童。他自我安慰说是为了让未央公子生不如死,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舍不得,未央公子也知道。
我喜欢未央公子对待爱情的态度:坚信不疑——那种隐忍的、宽容的、付出的爱。他默默忍受着那人的折磨,让他废了自己的武功,没有任何反抗地服从他的暴虐,甚至那人还经常把他赏赐给他的手下。尽管如此他仍然坚信那人深爱自己。这是一种让人敬佩的毅力,他相信自己的容忍,能抚平对方多年所受的痛苦,只有等那人的伤口平复,他才能放心地死去。这是一种与我不太一样的爱情观,当痛到极点的时候,我想我会逃避会放弃,自我保护的本能而已。承受着比死亡更大的痛苦,却不允许自己用死亡去逃避,不是不令人动容的。死是容易的,可是如果自己死了,那人一定会后悔会心痛会哭,怕那个时候自己没法子活回来,所以不舍得去死,只好强撑着。我对这样的爱情实在无话可说:对方最粗暴的伤害,当他不过是在闹别扭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活一天,让你折磨一天。
选择一条比死亡更艰难的路,让那人能够为所欲为,也算是爱情的一种新的境界吧?未央公子甚至目的并非要让对方回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是想再多熬两三年,尽可能地多补偿对方而已。暮地一想,觉得他真是一个聪明人,想事情能想到这个层面上来,自己都快被那人折磨死了,竟然还把爱情参得透透的。爱情也好,感情也罢,无非是一口气悬着,守着心底一条若有若无的底线而已,这条底线不可清楚明白地深究,只能凭着感觉死守。一究竟起值与不值,该与不该就完了,看似繁华的情感大厦立马就会坍塌无痕,灰飞烟灭。那一缕偏执,其实就是情感的骨架,爱能否长久,全看你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傻下去,撑下去。
于是便觉得公子好傻。无怪乎大家都说,聪明糊涂心,聪明与糊涂仅在一线之间。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犯糊涂。他被动地由着对方发泄,宽容地忍受他的愤怒,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还心疼那人“伤害我也就罢了,何苦把自己也赔进来一起伤心”。他耐心地等待着对方闹完别扭就能看到内心真正的感情,等待这份醒悟真正医治好他心头的伤痕。就这样等着,不知不觉忍受了那么多苦,把生命和活力也都消耗掉了。
这些超凡脱俗的爱情,真让人又爱又恨。每次我和老公为谁做饭谁洗衣服斤斤计较的时候,我就恨得牙痒: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书上的男人那样宠溺地看我?无条件地宠我?难道没有国色天香的女人,就不值当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吗?不过细细一想,又有些灰心:那些被宠溺的人,都是样貌如花肌肤如雪,仿佛弱柳扶风,动不动吐一口血,晃一晃让人心惊,我这么强悍,让男人从哪儿产生要保护我的欲望呢?想尽办法要晕倒一次,愣没实现。就是连续两天没吃饭也不头晕,而且肚子饿得难受时,终会顶不住美食的诱惑,很没仪态地大吃特吃起来,想想那付尊容一定是很让人泄气的。我问老公:是不是我动不动就昏倒,你会比较心疼我?他当时正在看报纸,只是漫不经心地“唔唔”了两声,算是同意吧。其实我知道他根本没听清楚我的问题。
我想我这个爱情观是真正糊涂的。我们服从现实,相互适应,彼此迁就,容纳感情中那些无法和谐的部分。我们绝不用为爱人的一次对感情的迟疑而痛不欲生,也不会因为爱人一次不细心承欢而怀疑人生,我们的幸福全在于为对方辛苦赚钱养家的感恩之心中。他不能给我一掷千金的豪华,但他说我爱的衣服尽可以买“我们挥霍得起”,那一刻我很没有骨气地觉得幸福感泛滥全身,如果我和未央公子一样聪明,断不会如此幸福了——想拥有那样水晶一般毫无杂质的爱情,谈何容易。
放弃了放弃了,但还是用眼睛仰望星空口水流流地作色女状,幻想真有俊美的白马王子给别人美丽的爱情,就算我得不到,总可以在旁边意淫一下,也算聊胜于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