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感觉
二年前,我家花季的儿子走了.他走的了另一个世界.他谁在自己家卧室里就被炸死了.侥幸活下来的父母气得死去活来.
该吃早饭了,不见儿子回来.该吃午饭了,还不见儿子回来.该吃晚饭了,母亲把饭热了又热,还特意煮了两个鸡蛋,就是不见儿子回来.日头上墙,羊羔要娘,怎么儿子还不回来呢?是初三课业负担重?是儿子在值日?还是儿子贪玩?父亲到儿子的教室里找,母亲在大路上望.一伙又一伙学生回家了,就是不见儿子阿杰."你们见俺阿杰来没有?""阿杰怎么能不回家?""没有见!"母亲望穿了双眼.天黑了,还不见儿子的踪影.母亲绝望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
八月十五父母不见儿子回来吃饼子,不见儿子回来团圆.
过春节了,不见儿子回家吃饺子.放鞭炮.看春节晚会.
中考了,不见儿子参加考试.儿子是好样的呀!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高一新生报名入学了,左等右等,左看右看.来了来了.一个穿一身运动服的,瘦高个,这总是阿杰吧?走近一看,不是.又一个,还不是.这个太像了,活脱脱一个阿杰,头型也像,走路也像,从前面看像,走过去背后还像.母亲喜滋滋地扑过去,孩子惊慌失措地跑了.
晚上睡在床上.以前,儿子是和爸爸一起睡的,每晚上总要给儿子盖几次被子.冬天,是不是踢了被子?夏天,是不是闷住了头?这孩子就爱闷头睡觉.一次次伸手去摸,有时摸到儿子冰凉的大腿,有时候摸到儿子圆圆的脑袋.盖好孩子的被子,听到孩子均匀的呼吸,爸爸心里塌实了.
二年多了,听不到儿子的欢声笑语.看不到儿子欢蹦乱跳的身影.晚上摸不到儿子,几百次伸手去摸,摸了一场空.早些时候经常梦见儿子.伸手紧紧地抱住儿子,可是儿子还是挣脱跑了.渐渐地爸爸妈妈梦不见儿子了.我们好想好想你啊!我的儿子阿杰!几百个不眠之夜,母亲站起来又睡下,睡下又坐起. 哭了又哭,为了不让人看见,父母到山坡上去放声痛哭.爸爸妈妈哭干了眼泪.哭出浑身毛病.母亲快要疯啦!
无奈中又养了小阿豪.晚上能摸到儿子了.能听到儿子的哭声.能看到儿子不长牙齿的小嘴咧开天真地笑呀闹呀!晚上睡下,爸爸妈妈左一个右一个伸手摸摸儿子胖胖的腿,圆圆的脑袋.是的,儿子回来了.儿子就在身边.他是阿豪.不,他不是阿豪.他就是阿杰.我们把手指伸进孩子的嘴里,让他吮吸.让他咬,咬得生疼,舍不得拿出来.感觉到疼了,是儿子.是阿豪.不,是阿杰.他回来了.他还活着.
阿杰就在我身边.我们孩子的爸爸妈妈明明知道是一种错觉,可是我们我们就是要这种感觉.我们异想天开.我们自欺欺人.苦苦找了二年,终于找到了这种感觉. 这是祥林嫂明知道孩子被狼吃了还要到山里去找的感觉.这是华老栓给小栓买人血馒头吃的感觉.这是一个瘦弱的母亲把干瘪的奶头塞进已经身体冰凉停止呼吸一天一夜的孩子嘴里的感觉.中国封建社会最杰出的才子曹雪芹尚且受不了痛失爱子的打击,在儿子死去的第二年就谢世了.何况我一个山野村夫?鸟之将死其鸣亦哀, 人之将亡其言亦善.尊敬的各级人民政府,请制止私挖乱采吧!为了更多的人不再失去儿子!
今天是儿子阿杰和我的生日.儿子若活着,应该满17岁了.可怜他走的时候还不满15岁呢!我流着眼泪写完了此文,以此纪念我亲爱的儿子.阿杰,你永远活在爸爸妈妈的心里.我儿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