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个孩子生活在恐惧中他就学会了忧虑,生活在讽刺中他就学会了自卑,生活在鼓励中他就学会了自信,那么如果他生活在寂寞之中,他就应该学会孤独和自我安慰。
我就是那个孩子,那个生活在寂寞中的孩子,我从来都是只在乎灯光下的我受了多少伤,可却一直没有看到在我身后灯光没有照到的地方有多少等待我的幸福,所以上天注定我要一直呆在寂寞中,学着承受孤独。 喜欢捧着黑色的曼陀罗花走在马路上,看着人们如潮水一般从我身边涌过,这里就是我呆了20年的城市。冬天的城市,阳光在高大建筑物的狭窄缝隙里移动,行人步履匆促。天空很蓝,阳光很淡,有人有时甚至停下来问我手中的花多少钱一支,可笑至极,我想如果他知道黑色的曼陀罗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情的话,就再也不会在我身边驻足了吧,他们想要得应该是玫瑰、紫罗兰抑或是白百合。于是,对他笑笑,继续走我的路。 这些就是我所居住的城市的繁华和没落,我从未见过有比它更冷漠的城市。这里没有北京上海的车水马龙,没有嬉闹的人群和拥挤的地下铁,有的只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和半空中肮脏的灰尘。
城市寂寞得如同深海,而我则是深海里一条同样寂寞的鱼……
在这令人窒息的城市中,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朋友,那么也许连瞬间的喘息能力都没有,事实证明我的话完全正确,因为我常常会感到呼吸困难。
四维在寂寞时会以45度角仰望天空,望着那个大太阳,望着那个大月亮,他是个明净的好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有着血性,用这最大热情面对生活的好孩子。而我是个任性叛逆的孩子,所以寂寞时我不会去仰望天空,而是用90度角俯视大地,每当看到成行的蚂蚁为过冬忙碌的储备食物时,就会感到一阵忧伤,觉得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岁月马上就会把自己蹉跎成一个老太婆,到那时不知道还会不会拄着拐棍儿,到马路上去逛荡,还会不会去看周围冷漠的人群冷漠的阳光和这个没有生机的城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到老时听力尚好,我一定会插上耳机,听着CD机里梦呓一般的吟唱:
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电影越是圆满/就会越是觉得伤感/有越多的时间/就会越是觉得不安/我就是这么孤单/就这样孤单一辈子……
有一个作家说:“你给我一滴眼泪,我就看见了你心中的全部海洋。”同样,如果城市给我一丁点儿快活的迹象,那我就会看到它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窗外依然是黑色的田野和零星的灯光,嘈杂的车辆、人潮和破旧的房子,一条黑得发臭的污水河,肮脏、混乱、毫无生机。
我无法像闻一多的《死水》中写得那样任其破罐子破摔,因为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城市,我还要在这里生活,也无法像三毛那样背上旅行包去异地寻找生机与激情,无奈只有苟且在这个寂寞的城市里做一个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