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鬼上身
河马穿着黄美娟给他买的新皮鞋,坐在一家小餐馆的桌子前,正在大口吃着一碗鸡蛋西红柿面。
黄美娟在一旁看着,觉得好高兴。
这么棒的小伙子哪里找去?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比陈佩斯厉害!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打消河马重新上车回长沙的想法,与她一道回村里去。
河马终于吃完了,一抹嘴,说:“饱了。”
黄美娟小心翼翼地问:“那……帮我忙的事情?”
河马不假思索地说:“行,跟你去住两天,最多就两天。”
黄美娟一乐,忘乎所以地抱住河马,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河马赶紧四下看看,觉得旁边桌子上的顾客没人在意他们的这种亲昵,就说:“有条件的。”
黄美娟看着他,乐着说:“德性,说。”
“我们只是作为同学,不是对象。”
黄美娟撇嘴:“牛什么呀牛,以为我稀罕。不是临时抓你的壮丁,你肯,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河马摆手,点上一颗烟,说:“不用考虑。那—是—不—可—能—地!”
黄美娟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你还认为我配不上你啊?”
河马再次摆手,说:“般配不般配,不是这个问题。你吃不了这份苦。”
黄美娟说:“你毕业了,能不能职业画画还两说着呢,恐怕马上就得找家公司打工。就算你自己也画画,不就是写生嘛,我陪你走遍千山万水,姑奶奶不皱眉头。”
河马看看她,很有一丝感动,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我住水泥管道,靠唱歌、卖画过日子,你吃得了这份苦?。”
黄美娟沉默了。
确实,她不太可能去过那种艰苦的生活。
她虽然也是农村孩子出身,也是到大城市打工,但是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每天在宾馆、浴室享受,再说手里也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很难想象会跟着河马去到处漂泊,艰苦创业。
河马看她低头不语,掏出钱来结账,说:“走吧。吓唬住你了吧。”
站起来提着包往外走。
黄美娟跟着,然后紧走两步追上他,挽住他的胳膊。
俩人走向长途汽车站。
只需要两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那个是非之地。
河马壮实得象头牛,不怕被人揉碎。
河马被灌醉了。
村里的人太热情,对于拿出几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的黄美娟,几乎人人都成了她家的亲戚。
连出了五服的黄老贵两口子,都成了族叔族婶。
美娟她爹哪里还张得开口骂她?
就这样,闹到后半夜,家里的人才慢慢散了。
原本抓了四只小猪崽儿养大了,年下定要卖掉三口,换钱贴补家用的,留一口宰杀大家分肉是老规矩,这下子,全宰了大家吃肉。
黄美娟不让卖生猪,全留下招待亲朋好友、街坊四邻。
她挣钱是否容易,心知肚明,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大方一把,否则,今后没办法混。
河马象小姑爷一样得到了上宾的待遇。这地方,就是姑爷尊贵,就算是家里出殡,姑爷都不用跟着家人给前来吊孝的乡亲磕头的,清清闲闲地坐在屋子里喝茶抽烟。
就这风俗。
如今是要过年了,虽然是腊月廿三小年,村子里也热闹起来,抓紧时间拼命闹这一年当中难得的几顿好饭。
当大家都醉醺醺地回家睡觉,黄家终于清静下来的时候,河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快天亮的时候,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昏昏沉沉爬起来,摸下炕推开门,闭着眼挺着肚皮,雄赳赳气昂昂地哗哗往院子里撒尿,呲得那叫一个远,逗得黄毛子柴狗直朝他狂吠。
撒完了,抖了几个激灵,扭头回屋,摸上炕接着睡,这一摸,吓醒了。
黄美娟一丝不挂缩在热被窝里,一把搂住他,脑袋扎在胸前。
河马吓傻了。
头晕乎乎的,但是这一吓非同小可。
在农村里,这要是被人家逮住没结婚的两男女睡一个被窝,那不是扭送派出所那么简单的事情,是要被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揍的。
这可是在人家黄美娟她家里啊,这要是被她爹逮住,那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河马坐在那里,挣了两下子,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黄美娟起来,拽着被子给他围上,低声问:“你怎么了?”
河马哆嗦着说:“这……这不是找死嘛。”
“咳。”黄美娟笑了:“没事。我爹醉得比你还厉害,头晌甭打算他能起来。上了院子门了,谁能进来。放心睡吧,过会儿我回自己那屋去,也就该起来烧水弄早饭了。”
河马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躺下来。
一躺下又觉着不对了,怎么这就睡在一起了?
他本能地把手举起来,放在脑袋后边。
这很滑稽,身上一丝不挂地缠在一起,双手伸出来表示没有动人家吗?
黄美娟搂住他,扭股糖似地贴着他,缠着他,绕着他,那份热,从身上烧到心尖子上。
河马快绷不住了。
黄美娟轻笑:“大男孩儿,知道你是处男,别装了。”
河马咬着嘴唇,心里咚咚急跳。
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流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是没有办法控制。
黄美娟真的不高兴了:“怎么着,委曲呀?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河马一咬牙,翻身把黄美娟压在下边,一阵乱撞,黄美娟生气地说:“那么粗鲁。什么事呀。”
他终于没能进入黄美娟的身体,射在了外边。
河马没有任何性生活经验,毫无疑问,冲动、粗鲁的结果,就是不到两分钟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败下阵来。
黄美娟倒不怪他,很体贴地自己起来,条案上摸到水壶,拧了热毛巾来帮助河马擦拭。
河马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奔波,疲惫不堪,是酒后行房的结果,没心没肺地又睡着了。
黄美娟冻得直吸气,忙不迭地又钻进被窝,下巴颏搭在河马的胸脯上,朦朦胧胧地静静地看着他睡熟的模样,笑骂:“混球。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自私的家伙。”
她觉得自己真心实意爱上了河马。
她想,应该陪河马回家去过年,然后,过了年回到学校,租房子开始他们的同居生活。
她一直很希望再找一个大款傍上,回到她和老宁同居的那种生活。但是,她现在境况好了一点,一分神竟然喜欢上了河马。她决定先和这个自己真心爱的男孩儿一起住了。
至于结婚,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