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风铃,友情。你说紫色的海豚,会在梦的天空飞行。我笑你傻,你说我太冷静。开不完的玩笑,数不完的星星。一块饼干,分两份才行。我漫步在河边,却有两个人的倒影。现实?梦境?手中紫色的风铃寂静——回忆曾经的曾经。
——题记
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生命可以转瞬即逝——只是不解,倒没什么悲伤和恐惧,只剩惋惜……因为她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是无私的,他们的生命就是上帝的宝物。而人就会负责将他们清洗干净。所以——清洗得越仔细的人,用的时间就越长,活得就越久。然后人们就会带着自己亲手清洗的宝物再去见上帝……”那时的阳光灿烂在她脸上,便幻化成了翅膀,仿佛马上就要展翅飞翔。五岁时的我问:“你是天使吗?”
她叫曾云,并不是什么天使,是个大我一岁的女孩。她很爱幻想,总是说出一些在我听来幼稚之极的话。当我如上评价她时,她总会嘟起小嘴,睁园了眼睛像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看着我,然后很不服气的说:“那你五岁的时候还说我是天使呢。”我只是抿一口咖啡,不急不许地说:“以冷静和理性著称的我,绝对不会说出那么幼稚的话。”然后好笑的看着她的腮帮整个鼓了起来,气呼呼开始咀嚼手里的一半饼干——并威胁我把另一半吃下去。只是我没告诉她,在十五岁的我心中,她仍然是个天使。
她爱吃饼干,而且是那种又甜又腻的奶油饼干。她从不分给我一块,而是分成两份——一人一半,即使是她仍有很多的饼干。我从不问她为什么,因为无论什么问题她都会说出个天马行空的理由,从不让我反驳。我爱喝咖啡,而且是那种又苦又涩还不加糖的速溶咖啡。她却总问我为什么,还很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我只说是速溶咖啡便宜,要考试了,提提神。她就戳戳我的脸,笑着说:“梅子,你们天天考试呀。”我从不让她喝,她却总爱孩子气的抢过我喝过一半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大呼“好苦!好苦!”地找水喝,却屡试不爽的再来抢我的杯子。
那天曾云来找我,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但我想不起来了。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有淡紫的包装和深紫的缎带。然后她朝我大喊,双手将嘴括了起来,仿佛在深山中找人一般:“梅……子……!生日……快乐!”我当场笑得捧腹,我说:“曾云,我都不记得我生日,你怎么知道?”她忽然又神秘了起来,凑到我的耳旁小声说:“我告诉你哦,我偷偷到学校档案室查的。”得意地一笑:“怎么样,我很神吧。不要告诉别人哦,呵呵,我是卧底。”笑着敲敲她的脑袋,在她再三催促下打开了那个她所谓的“梦幻之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透明的紫色海豚风铃!她笑着说:“给你的生活再添一抹色彩吧。紫色是梦幻的颜色,就像我们梦幻般的友情。怎么样,有创意吧。”忽然不知说什么好,点点头,郑重地将我生平第一件生日礼物挂在窗台——看阳光透过风铃,在我的眼中洒下一片梦幻的紫。十八岁,我的生活被紫色风铃照亮起来。
十九岁那年,唐山大地震,曾云去了姥姥家就再也没回来。
紫色风铃人轻轻转动着,那紫色的海豚上仿佛坐着一个挥舞着雪白翅膀的可爱天使。她笑着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上帝的宝物,我已经将上帝的宝物清洗完了——也无愧了,便要去见上帝了。梅子,你知道吗?每次喝你的咖啡,我都想分担你的苦涩;每次分你的饼干,也只是想和你分享甜蜜。如今,我要走了。希望紫色的风铃能永远转动下去,象征我们梦幻的友情好吗?”笑伴着泪,轻轻划过嘴角,我轻声说:“好。”便再没喝过咖啡。
二十岁,我考上了大学。在离开城市之前我带了一袋她最爱的奶油饼干。坐在她的坟前,把一半饼干埋进土里,我握紧了衣袋里的风铃——曾云,你会在天堂看着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