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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鼓点般急促的雨声此起彼伏，瓦片、窗棂、大地成了牛皮鼓面。满耳不绝的喧哗。天真的活泼热闹。欢欢喜喜，丝毫不亏欠不畏惧。
养在玻璃瓶里的茉莉，在暗处无声绽放。小的纯白的朵儿，不先声夺人的清香。我真喜欢它。
完整地看完一本书，完整地听过一张碟片。都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如同遇见一个人，然后你感觉到人生的完整。唇齿交融。血肉模糊。某一天看见一朵花的纹脉。清晰了然的一生。它从树上落下来，被我接住。微微笑，转身带它离开。
如果有一天，我把手伸给你，摊开手心，你会握住细细地看，指著一处锁状的伤疤说，我在这里。然后带我走。
纤纤小手，让你握，把她握成你的袖，解你的忧，解你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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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长袖棉衫，白色褶边小背心，厚仔裤。暖暖的颜色。唇上细小的伤口已愈合。喝橘子柳橙汁。开始试著过一个人的生活。看书、晚上打开窗户写字、听因收音效果不佳而显得远遥神秘的音乐、独自去散步看风景。
妈妈会有意无意提起你。爱好、志向。我好笑地看著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像少女一样好奇、热情。让我觉得无比晕眩与陌生。她的皱纹、她的做作、她不明来意的笑。
晚上。她抱著被子，把白日挽的越南髻放下，披散著发。从门缝里微探了身子说，晚上一起睡。可好。我说，好。她头贴著我的肩膀央我，给她讲你的日常琐事。我说，好。一盏茶的光景，她把头枕在我的手臂上，已沉睡过去，发出细微的鼾声。
什么时候，她老了呢。
3
水滴铜龙昼漏长。庞如古堡的老楼魅影憧憧。向南的屋檐，轻伶伶一只狸猫闲步。
庭院幽深。次第从梦酣处飘至呼应的鸡鸣。依旧。蓝瓦白墙，朱红大门，黑色玄关，绿窗；依旧是初桃半开的旖旎，蒸著云梦水泽的滟塘；依旧是梧桐叶潇潇雨东厢空床，醅火烹茶绿蚁初尝。依旧。
有兴悲何继，无愁意岂烦。天边的云朵兀自堆积，大笔大笔泼在灰蓝的天空，如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像天尽头。晾晒在竹竿上的蓝色床单和纯白长袍大褂醒了，有些期艾聊著老楼的时光。
它的落魄，死气沉沉，墙塌窗坏。它大势已去的颓败。庞如古堡的它彻底失去了最好的时光，最好的青春。只剩下尊严的沉默。因为旧，因为已经没有与世界争执的心气与锐利，它的好就退回阴影中，皆为沉默。坚忍的。
三十岁的男子。是否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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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城市与记忆之二。伊西朵拉是一座城，当少年遇到时便开始苍老。
萨冈的小說里面，不服老的女人，爱上小情人。充满人造的刻意和偶然。是否这样的爱情，是比剎那多，比永恒少，总也不够天荒地老，全无可能海枯石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