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的权力越来越大,可他的心情却无法灿烂。因为老天不合时宜地给他添了个堵: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席卷了西汉的大部分国土,一时间天下无粮,饿殍遍野。
王莽有点懵。这就好像你刚刚享用完一只美味的柑橘,却马上从牙缝里剔出了半条蛆虫。他收起因权力扩张而带来的满面春风,仰天长问:您老这是干嘛呀?以前不是老表扬我吗?这次是咋了?我做错了什么?
其实老天的脾气向来痴颠如醉鬼,即使牛逼如王莽也难以参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旱灾之后紧跟着又是蝗灾。那遮天蔽日的蝗虫,成群结队,如同战斗机群轰鸣驶过。所过之处,它们能像黑板擦一样把所有可入口的物体轻轻擦掉。从干枯的庄稼到半死不活的树木,甚至门框、窗棂,全都不会放过。
人们或匍匐在地,或蜷缩在屋角,如躲避轰炸机一样惊恐而耐心地等待着蝗群的离去。
幸亏蝗虫仅仅是草食动物,不是肉食动物或者杂食动物,否则,估计连人也难以幸免。
等蝗群飞走,太阳重新普照大地,人们定睛一瞧,得了,连树叶树皮也没得吃了。要想保住活命的一线希望,别无他法,只好逃难去了。
各地报告灾情的奏章接踵而至,王莽心急如焚,积极布置各郡县全力赈灾。
但国库里的钱粮屈指可数,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把它们都分给了灾民,皇帝那一大家子吃什么?政府官员吃什么?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赤裸裸的摆在王莽面前,他要想最大程度的救济灾民,必须另辟新径。
好在王莽足够聪明,他突然意识道:地主家肯定有余粮啊。
于是,除了政府的常规动作外,王莽决定发动民间力量,进行慈善募捐。
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血浓于水,水浓于红十字会。
王莽首先带头,宣布:捐钱一百万,捐田三十倾。并让大司农负责使用这些善款。
宣布之后,他就静候反响。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竟然没人向他学习。
“他妈的,一帮没良心的守财奴。”王莽心中骂道。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用点手段。
他首先找到三公九卿们谈话:“最近的反腐败工作是不是又得好好抓一抓了?”
公卿们不知所以,不敢接话,但惊惧之情已经写在脸上。
王莽扫视四周,继续说道:“哦,对了,这个可以暂时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赈灾。可国库没有余粮啊。这不,昨天我刚捐了点。”
公顷们面面相觑。
“散会吧。”王莽起身送客。
半个时辰之后,大司农前来王府汇报:到目前为止,共有二百三十名大臣捐出钱物,捐款总额共计……
王莽微微一笑。
民间那些财主们一看,当官的都捐了,自己也不能一毛不拔啊。于是,他们也相继捐出财物。
慈善事业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搞了起来。钱物不断汇聚到大司农的手里。王莽亲自监督,保证每一分钱都用到灾民的身上。
之后,针对有灾民涌入长安城的棘手状况,王莽不但没有愚蠢地驱逐灾民,也没有颁布什么貌似聪明的限制措施,而是来者不拒,完全尊重灾民进入长安逛逛的愿望。不仅如此,他还兴建了二百多所平民住宅,供灾民们居住。这大概算是最早的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了。
这还不算,王莽还带领大臣们向太后王政君上书,请求她降低衣着和三餐的档次,以示体恤灾民。
王政君欣然答应。
而王莽自己,也坚持不吃肉,以表达自己与民共苦的决心。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西汉帝国总算是平安度过了这次天灾。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即使在极力抹黑的史书上,我也没有找到关于此次旱灾饿死人数的记载。可见此次救灾之成功。
不过,王莽从此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碰上国家发生了什么大灾小难,他都要吃上一段时间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