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世衡也一笑,似漫不经心道:“人人都说野利大王最是效忠皇上,六年前的叛乱就是他平息的。这样的一个人,难免功高震主,可惜他长年征战在外,连诬陷他的借口都很难找到。不过,前些日,机缘巧合,我却忽然收到野利大王想要投诚我大宋的信函。条件也很简单,不过是除去李元昊后,由他统治党项,他必会岁岁朝贡我大宋。”
李宁明后退了半步,“你是想让我陷害天都大王?”
种世衡笑笑:“太子殿下不想得到野利夫人吗?只要天都大王死了,野利夫人就是寡妇了,太子近水楼台,定能如愿。”
野利遇乞死了,没藏黑云就会属于他吗?十五岁的少年在心里权衡着轻重。他想,也许母亲说得没错,他真是如同他父亲一样的畜生,欲望一波比一波来得强烈,其他的一切与之相比显得如此无足轻重。如果野利遇乞死了……
“天都大王里通宋国,有什么证据?”他终于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
种世衡笑了:“我有天都大王送来的信函,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缓缓点头:“足够了。”就算全无证据,父亲也会顺水推舟吧!父亲是一直想除去野利氏的,卫慕氏被剿灭后,野利氏已经成为最大的威胁了。
他凝视着种世衡高深莫测的笑容:“刺客是你派来的吧?”
种世衡云淡风清地笑笑:“是不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得到了那封字迹与野利遇乞如出一辙的信件,并且又布置了一些无中生有的证据,暗中派遣使者送到兴庆城。
不久后,他便被父亲派来的使臣迎回国都,与他同行的则是野利遇乞的囚车。
父子两人心照不宣,各怀着自己的目的,却破天荒地一致对外。当此之时,李元昊才惊觉李宁明到底是他的长子,将来的某一天会继承他事业的人。
没藏黑云亦被迎至兴庆。
他们一起旁观了野利遇乞斩首的过程,在整个过程中,没藏氏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