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凤业》花边小草的文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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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凤业》花边小草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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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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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04-1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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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答案: 1 派派币
阿洛茜

ZxID:10328950

等级: 小有名气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0-04-11 0
同求啊,高手出来吧~
无聊看书

ZxID:11719254

等级: 博览群书
好无聊,闹书荒~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0-04-15 0
有无高手有《凤业》?
fengdoudou

ZxID:11875819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0-04-27 0
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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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0-04-28 0
封朝建国百年之际,不仅正逢国运昌盛,适时王宫中又传出好消息,言王后和贵妃同时怀有身孕,这令封国百姓高兴不已,因为封慧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却一直没有王子,只有王后所生的一位公主,芳年三岁,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期盼龙子的诞生,能让封国好早有继承人。</p>

    然而一件喜事却变成祸乱的源头,由于封国一向立王长子为太子,而王后和贵妃怀孕的日子相差无几,为谋大位,所以两宫争斗的异常激烈,不仅后宫多是非,连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涌动。</p>

    王后乃是当朝宰相罗成之千金,有着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罗缨,十二岁时拜高人为师,一入山修学就是六年,十八岁嫁入王族,成为当时还是惠公的四王子姬子谦的正妃,后一路辅佐夫君登上大位,可以说如果没有罗缨就算其他王子都死光了,也轮不到性格软弱又出生低微的老四坐上王位。</p>

    封慧王在登基时曾在祭天大典上立下誓言,道此生决不负王后罗缨。</p>

    一番衷情低语犹在耳畔回荡,然而人未改情先没,痴情、多情亦或是无情都已不再重要。</p>

    难得冬日里一天暖阳,王后独自在冷宫院内的小亭子里晒太阳,刚刚扶着翩翩大肚坐下闭上眼睛,身后就是一阵疾言厉色的说教声,害得罗缨无奈的轻叹一声,抚平微微蹙起的眉头,才以笑脸迎向来人。</p>

    嘴里一直不停唠叨的妇人年纪约莫二十多岁,一身素雅的装束十分得体,模样慈祥随和,即使刻意摆出凌厉的样子也让人看不出她在生气。</p>

    “多大的人了,还那么聒噪。”罗缨嗔一句,她不就是没穿披风就出来晃晃而已,至于说的跟天快塌了似的那么严重吗。</p>

    “我才不担心小姐呢,我是担心小姐肚子里的那块肉,没爹疼就算了,现在连当娘的都不重视,我可怜的小主人哦……”</p>

    “我说祥儿,和我说话需要拐弯抹角吗?”罗缨披上妇人递上的轻裘,笑意盈盈道,她六岁时吉祥就跟在她身边,她两同岁,如今也有十五、六年了,吉祥那点小心思她这个做主子的不用猜都知道,还不是在提醒她别吃亏受委屈。</p>

    吉祥摆出一张实话实说的嘴脸道:“大王那么绝情,听信庞妃一面之词就相信小姐送去的补品有问题,不顾多年夫妻情分把小姐打入冷宫。”这些事她最多也就是打抱不平而已,她真正生气的是以她家小姐的聪明才智和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会让庞妃嚣张跋扈欺凌到头上,还让自己受苦受委屈,继而又嘟囔道:“我见小姐每日在冷宫比在王后寝宫韶华宫还舒坦,担心小姐就这样认命。”</p>

    “说实话,这里的确比以前的寝宫更让我觉得舒服。”至少没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这里清静,少了很多烦心的事,“至于认不认命,我的小吉祥,你帮我记住,我罗缨此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负了我的人。”寥若晨星的眸子隐隐泛着笑意,那是一种专属于女人的自信,话中更是不含愤恨,而是淡淡轻轻,好似冬日里艳阳下的细雪,晴天里蔽日的轻云。</p>

    吉祥闻言只是颔首默立在一旁,小姐的执着是对或是错不该她来评判,这条路是福还是祸她也无法断言,她只会默默的陪在小姐身边,一切听她差遣就是。</p>

    罗缨如玉十指因怀孕而稍显浮肿,捋了耳畔垂落的丝发卷在手里打起圈儿,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于是哄了吉祥道:“我知道让你在这冷宫陪着我很辛苦。”打水、劈柴、做饭、洗衣什么都得让吉祥做,她也心疼,“可是,我必须要体会这样的屈辱,才会让我在最后时刻不会心慈手软。我的小吉祥放心啦,其实冷宫也挺无聊的,我不会有兴趣待太久的。”罗缨说完自己都想笑,哪有主子来安抚奴才的,真是颠倒了。</p>

    “是,是,是。”吉祥应承着,她家小姐哪一次不是料事如神,说完就要离开做事去,刚迈开步子就被罗缨唤住,问她去哪里,吉祥皱着眉头回道:“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拿到药房和膳房去疏通一下,你得多补补。”</p>

    “等等,我干嘛要多补补,我觉得每日的膳食也算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她怀的是龙种,就算再受冷落也没人敢怠慢,难保她不会翻身,所以宫人们都不会做得太绝,而且王上虽然龙颜大怒也只是叫她来冷宫思过,后位仍在,可见他的夫君对她这个王后还有诸多顾忌,不说自家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单是她一手提拔的人才就够王上头疼好一阵。</p>

    “小姐,你和御医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吉祥嗫嚅,她可不赞成小姐这么做,可是小姐做下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她只好想办法弥补。</p>

    “你听见什么了?”罗缨一脸好奇,她到底听到了什么会这般担心。</p>

    吉祥想起早间御医替小姐把完脉后说小姐身体康泰,若无意外腹中龙儿会在开春时临盆,这些都让人感到安心,哪知她家小姐紧跟着问了御医一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孩子提前生产下来?’就这么一句让吉祥心都抽紧了,于是劝道:“早产的话一个不好会出人命的呀,而且就算母子平安,也很伤身体的,小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想想,难道小姐希望老二也像老大一般一出世就带了一身的病。”</p>

    吉祥说这番话是有原因的,长公主姬伯雅就因为早产所以身体虚浮,从一出生汤药就没断过,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让小姐因此经常责怪自己不能给女儿一个健康的身体,可是,当初小姐若不是帮助还是惠公的夫君荣登大宝,也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导致早产。</p>

    如今那个男人一朝在天,便把过去小姐对他的恩情全都忘的一干二净,每年进宫的大批秀女还要小姐替他打理,她家小姐也真是的,还挺乐意替他安排,她真的难以琢磨一个女人在替自己的夫君安排别的女人侍寝时,竟然还会笑。</p>

    她老是偷偷在小姐面前数落王上的不是,替小姐出口气,因为就算大王再怎么过分,她家小姐都不会有一句怨言,就算是小姐二十岁生日那一夜的宫宴,王室宗亲、文武百官全都到席,独君王不在,哪里都寻不到人,害得一场喜宴早早收场,第二日才在金陵城最大的花间牌坊寻到彻夜未归眠花卧柳的王上,这样的丑事事后还要王后想办法来替他遮掩。</p>

    吉祥不明白她家小姐就怎么能浑不在意,以她家小姐骄傲到自负的性子,为何会对这样的羞辱无动于衷,还处处迁就,她死都想不明白。</p>

    罗缨听了吉祥的絮叨忍不住娇笑连连,最后在吉祥的‘狠’瞪下才回道:“我没打算要早产下这个孩子。”一切顺其自然就好。</p>

    “那你干嘛这么问御医?”虽然罗缨很诚恳地安抚吉祥,但那句话并没有让吉祥信服,毕竟先产下王子的人会是未来封国后宫的女主人,而且也会决定朝中的局势会由哪一派坐大。</p>

    看着吉祥一脸不信的模样,罗缨笑的更欢,乐完了缓缓说道:“连我身边的亲信都会对我要提早引产的事信以为真,何况乎外人。”</p>

    意味深长的说完话罗缨起身回房,冬天的太阳再暖,她也觉得冷。</p>

    吉祥紧一步跟上罗缨的脚步,她知道小姐心里肯定在算计着什么,她很想知道,于是缠住了她家小姐追问到底,谁叫她没有小姐聪明呢。</p>

    罗缨被吉祥纠缠的烦了,知道不给吉祥点儿提示她就不会安静下来,于是多说了一句:“今天来的御医是谁的人呀?”提点完了罗缨蒙头就睡,暗道她的小吉祥什么都好就是太聒噪了。</p>

    吉祥仔细一想才忆起这位御医平时问诊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庞贵妃的婉华宫,心里有了底可仍然没数,她家小姐到底要干嘛呀,怎么能说那样的话让庞妃知道,难道还嫌自己现在这样不够惨吗?</p>

    本来吉祥还想继续追问,但见罗缨已然睡着,于是替她掖了被角,掩紧门窗,然后又坐在罗缨床边,暗自责怪自己无能,居然无法向内务府讨要到炭火以供取暖。</p>

    罗缨躺在床上并未睡着,对于这样的苦她乐于接受,因为身体越冷一分,内心就会越狠一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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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ID:11855680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0-04-28 0
[    隆冬时节,婉华宫传来喜讯,言庞贵妃替王上产下龙子,封惠王大喜,当即就立此子为太子,册封庞贵妃为西宫王后,地位仅次于身在冷宫的正宫王后,并且大赦天下,一时间举国欢腾。</p>

    罗缨闻讯后也没什么起伏,因为大赦天下所以她也从冷宫搬回到韶华宫生活,每日里只管安心养胎,专心等待再过两个月才会降生的孩子,一方面是在偷闲,最重要的是想避开气焰正嚣张的西宫王后,而且西宫那边正在风头上,也没时间来找正宫娘娘的麻烦。</p>

    太子足月时宫中设下宴席,宫宴多么隆重自是不必提,最出彩的便是身在西南分封地的瑞公也在那一日赶回到帝都金陵,为贺太子满月。</p>

    瑞公姬子陵是先王第三子,当年太子逼宫被废黜后三殿下继承大统的呼声最高,而且五位王子中也属姬子陵最为聪慧,不论是出身、学识都是一流,特别是铁杆强劲的手段,更是无人与他抗衡,可是最后谁会料到先王居然在临终前把王位传给了最懦弱无能的老四。</p>

    金陵城的瑞公府邸,王府总管接到消息早已经在玉阶前恭候瑞公大驾,侍主子进了王府,在书房内落座后,总管主动向瑞公禀明当前宫中的形式。</p>

    瑞公一手支撑着下颚,眼光瞥向窗外,状似无心听下属汇报,可总管心里清楚,主子这是在思考做决定,所以并无半点马虎,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不落下。</p>

    “这么说来,现在得势的是庞妃。”瑞公冷眼微斜,面上并不露声色,为争权位而提前引产,这种事在后宫之中早已司空见惯,并不稀奇,他倒是比较在意王后的反应,像是提前认输了。</p>

    王后行事作风一向低调,嫌少抛头露面,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至少他从没见过那个女人。</p>

    提到女人,瑞公眉头微攒,他不是会被女人所左右的人,却经常莫名的想起一个女人,那个聪明的女人,他欣赏的女人,失去了才发现那个始终忘不掉的女人。</p>

    “对了,我让你们找的人可有下落?”轻声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眸中希冀之光伴着冷沉的话语一闪而过。</p>

    总管面有难色但仍旧谨慎地据实以报:“回主子的话,昆仑九宫里的人都不肯透露半点关于夙缨姑娘的消息,而且单单只凭主子的一张画像,找起来是会耽误点时间。”</p>

    瑞公轻哼一声,对总管的托辞不屑一顾,只是一点点时间吗?都快四年了,每次都是这样的回答。</p>

    总管见主子面有不愉之色,忙又禀道:“下属会加派人手搜寻夙缨姑娘的下落,请主子放心。”话语一顿总管又稍显为难地补充道:“只是如果夙缨姑娘有意避开主子,这就……”</p>

    总管话还未说完就被瑞公摆手打断,面上泛起冷色道:“不用了,先做好当前的事,本公要送进宫的礼物准备的如何?”</p>

    “庞妃那边的都准备妥当,可是王后那边因为不太清楚王后的喜好,所以还在筹备之中。”送礼当然是要投其所好,否则做不成人情反而还会误事。</p>

    “王后那边就不用送了。”瑞公冷声道,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无意拉拢。说完遣退了一干下人,驻足在一副女子的画像前。</p>

    画中女人侧卧在芙蓉帐中,云鬓乱如被墨染过的云烟,香腮粉润,秀眸惺忪,浑身只有一件白色轻裘遮体,酥胸半掩,一双玉足一截小腿微露在外,撩人心魄。</p>

    那一夜春情常常让他魂牵梦萦,和她一起在昆仑山上那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好似一场春梦,所以梦醒后他凭记忆绘下她初夜后醒来时的风韵,每次回金陵他都习惯睹画思人。</p>

    这幅画平常都用红绸遮住,没人敢揭开来看,一次风大吹开书房的窗户,吹落红绸,一个服侍在侧的小厮赶忙拾起红绸打算重新将画盖上,无意间瞥到画面,因画中人的美貌发出一声无意的轻叹,结果招来祸患被瑞公剜了双目。</p>

    再后来书房几乎无人敢进,就是负责打扫的丫鬟,每次进书房都战战兢兢,生怕触犯了瑞公的忌讳。</p>

    瑞公凝望画卷失了神,眉宇间有淡淡的悔意,直到凤去楼空时,他才眷念昔日彩羽下的温柔。</p>

    ——————☆★☆凤业☆★☆——————</p>

    王宫中有喜宴自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宫人穿梭如鲫,独王后寝宫韶华宫稍显冷清,这也在情理之中,人情冷暖,人当然往热闹的地方凑。</p>

    罗缨着盛装立在一面落地铜镜前,珠翠饰云鬓,傅粉施朱,一派丰姿冶丽之色,一身金色凤霞昭示着尊贵的身份,衬上她独一无二的自信优雅,恰如一个权势的驾驭者。</p>

    “小姐好漂亮!”吉祥忍不住赞道,小姐突然说要参加喜宴,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以前她家小姐对这样的宴会通常都不出席的,今日怎么会有兴致,不过只要小姐愿意出席,那她就大展身手一定把小姐打扮的艳压群芳。</p>

    “那是吉祥你的手巧,不过吉祥啊,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罗缨手臂轻抬,她感觉胸部有些紧。</p>

    吉祥闻言翻了一记白眼,还嘴道:“小姐!你是怀着七个多月身孕的人,会胖是应该的。”要是不长点肉岂不是说明她这个做丫鬟的失职。</p>

    “那倒是。”罗缨抚摸圆润的肚腹笑的跟个孩子似的,再瞅瞅走样的身材,暗自怀念起以前的小蛮腰。</p>

    “小姐,怎么有心情参加今晚的宴席?”吉祥好奇道。</p>

    “没什么,有个故人要来,想叙旧而已。”罗缨笑道,她躲了那人三年又十一个月零七天,今日时机已然成熟,虽然还不到摊牌的时候,但还是事先打个招呼,方显的她先礼后兵。</p>

    “故人?”吉祥泛起糊涂,小姐有什么故人是她不知道的。</p>

    “不说这个,对了,吉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罗缨的口气淡定,对事情却有着了如指掌的沉着。</p>

    “没,没呀!”吉祥慌忙否认,她并不想让她家小姐知道瑞公送了后宫之中四品以上所有嫔妃厚礼,独没有送礼物到韶华宫的事,吉祥不想让瑞公这种势利小人坏了小姐的心情,而且反正以前瑞公送到韶华宫的厚礼,小姐都拿来救济城里的乞丐了,想来这一次小姐应该也不会在乎才是。</p>

    罗缨讪笑不已,她的小吉祥最不会说谎的,一有事瞒着她准结巴,不过她也不同吉祥争辩,不就是自己没收到礼物这点小破事儿,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会在意这个。</p>

    收拾好心情,摆了鸾驾,罗缨出了韶华宫趋步往设宴的九阳殿而去。</p>
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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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0-04-28 0
[    临近九阳殿时,恰巧碰上赴宴的西宫王后庞妤,不仅凤驾威仪,身后一干嫔妃也是趋步紧随,相较正宫王后的凤驾,确实排场十足。</p>

    罗缨也不在意,走近时,庞妤就领着众妃向她见礼,罗缨面上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再怎么气派又如何,后宫之中她最大,西宫就算再嚣张也要向她低头弯腰。</p>

    罗缨抬眼扫了一眼众女,见人人都披着一件轻裘,做工选料都是上等,几个一品夫人有华贵的轻裘倒是说的过去,连秩四品的美人也有如此贵重的狐裘,这就不合常理,但稍微想想就明白这便是瑞公的礼物,看来后妃们也真是喜爱,要不也不会披在身上出席宫宴,特别是西宫庞妤一身纯白的雪狐轻裘,浑身无一点杂色,美的无与伦比。</p>

    罗缨免了众人的礼,见众妃起身时一个个都以西宫马首是瞻,暗自嘲讽一帮奴才命的女人,但想想这也是她们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生存的准则,便不在多加理会,回身举步欲先行一步,不料被西宫庞妤轻声唤一句:“姐姐,请留步。”</p>

    罗缨闻言停步,转首回眸时自是一番飞扬随性的神采,一双美目紧盯着庞妤,静待她的下文,两个并立对视的女人在美貌上都不分伯仲,但在气势上庞妤就明显不如罗缨,这种差别就好比孔雀和凤凰,孔雀顶多就是百鸟之贵,而凤凰却是百鸟之王,稀珍程度不言而喻。</p>

    庞妤因罗缨的冷静持重稍有走神,竟一时忘了刚刚到嘴边的话,顿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道:“这天太冷,我看姐姐穿的单薄,若不嫌弃,就穿妹妹我这一身裘衣罢。”说完就要解开胸前的绸绳活结,这番动作被罗缨抬手捉住庞妤的手制住。</p>

    “不用了,我看妹妹还是留着吧。”罗缨知道庞妤的心思,不就是在她面前显摆呗,本不愿和她纠缠,但现在庞妤欺到她头上,她再不做声她就不是罗缨,于是佯作惊讶道:“哎呀!妹妹的手好凉啊!”</p>

    明明自己说要给罗缨轻裘保暖,没想到穿的单薄的罗缨一双手比她的还要暖和,庞妤只得尴尬地回道:“替王上生下太子后身体自是虚了一些,姐姐不必担心。”庞妤借为大王先产下储君之事来挽回面子,并同时打压罗缨。</p>

    对于手暖之事罗缨却很是自豪,她的小吉祥把她的身体调理的很好,才让她有条件跟这帮人斗,怎么说身体才是斗争的本钱,她可得好好感谢吉祥。</p>

    “那倒是,早产很伤身的,若不好好调理,有富贵也无命享受,这岂不可惜。”罗缨娓娓接口,刻意在‘早产’二字上下了重音,很轻易的捕捉到庞妤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惶之色。</p>

    “姐姐严重了。”庞妤惶惶而言。</p>

    “所以雪狐裘衣妹妹还是自个儿用吧,我用不着。”说完罗缨一个雍容典雅地转身,刚要抬步回首又对西宫庞妤提醒一句:“再极品的珍珠混迹在一堆次品珍珠中也会掩盖一身光芒。”庞妤的狐裘虽然珍贵,单看绝对出众,但众多妃嫔都有狐裘那么她的极品就不在显眼,至少不仔细看分辨不出。</p>

    罗缨得意的转身,心里正为刚刚一番犀利的言辞而美着,下一瞬就带球撞进某人硬实的胸膛,一没留意被反作用力一推往后栽倒,本以为自己会跌倒,罗缨脑中还在想这下丢人丢大了,好死不死怎么会在西宫面前失态,而且她能摔,肚子里的孩儿可摔不得,她不想这个孩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正无措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拉回,圈在主人温暖的怀抱中。</p>

    淡淡龙涎香遁入鼻息,罗缨不抬首也知道环住她的是她的夫君,当今圣上,虽然面上依然平静,但内心颇有挣扎,她本该平心静气,但现在却心慌意乱,真是奇怪。</p>

    而且这种平静心湖泛起波澜的感觉让她觉得惶恐,然而她却自欺欺人的把春水荡起涟漪的悸动归结为被王上逮到的做贼心虚。</p>

    他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他听到了多少?他会怎样看她?想了半天罗缨自嘲一笑,何必在意呢,他们本就陌路不是吗?这一句,罗缨问天问地更是问自己,然而答案她心知肚明却又有些不想接受。</p>

    她利用他在先,又何来奢求。</p>
污点

ZxID:11855680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0-04-28 0
[    众妃一见是王上,慌忙施礼,一品以上者行福身礼,其余的行跪地之礼,后妃双膝跪地即可,而做奴才的就得五体投地。罗缨见状轻推圣上胸膛,想退一步见礼,然而王上不但不松手,反而越拥越紧,柔声道:“朕和王后多年夫妻,用不着如此见外,再者,朕很久没抱小缨子了,念得紧。”封惠王并不先叫众人平生,只顾着和王后调情,一双龙目看似轻浮,却让罗缨无法看透大王此刻的心思。</p>

    “王上,那么多的人看着,谨言慎行才是。”罗缨没封惠王力大,挣不脱也就不再推拒,偶尔有人可依偎也是一件美事。</p>

    封惠王闻罗缨一番谏言嘴角轻挑,埋首于罗缨肩窝,深深吸纳专属于罗缨的一身女儿香,撩起心底不可抵挡的情欲,覆唇舌沿着罗缨纤细颈脖一路向上,停在耳际一阵耳鬓厮磨,燥得罗缨双颊绯红,封惠王贪慕眷恋够了才用只有二人可闻的细语声道:“你这样,不累吗?”明明不爱他却要装作贤良淑德、温婉纤柔的模样处处讨好于他,何苦呢。</p>

    “什么?”罗缨不可置信的瞅着封惠王,他突然表现出的异样精明让她心底不由感到不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抱着她的男人和她认识的那个软弱的姬子谦有些不同,难不成是她最近太过耗费心力而产生的错觉。</p>

    “呵,没什么,朕看你穿的单薄,这样不冷吗?”封惠王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明黄披风替罗缨系上。</p>

    “谢王上关怀,臣妾身子骨一向很好,天寒地冻的,王上要多保重龙体,后妃们已经跪了很久了,王上先免了她们的礼罢。”罗缨随口敷衍,顺便替一帮弱女子求个请,前几日下过雪,雪化后地上最是寒凉,跪久了伤身,后宫中的女人都不容易,又何必互相为难。</p>

    “王后不提醒朕差点忘了,你们都起来吧。”众妃得命方敢起身,西宫庞妤正要启口献媚,不料封惠王侧首只专注于罗缨缓缓道:“都是咱王后太有魅力,让朕眼里容不下其他,朕身边许多事都离不开王后,往后还请王后多加费心。”</p>

    “谢王上赞赏,替王上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理当为之。”罗缨出口一些冠冕堂皇之话,内心甚是惊讶,王上的言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看似荣宠的举止分明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光凭西宫庞妤一脸毫不遮掩的妒恨,她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得安宁。</p>

    君王的宠爱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够让人享受荣耀的同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p>

    王上一番话立马使得阵势有所改变,先前跟随西宫的妃嫔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到正宫的凤驾之后,小心候着。</p>

    “大王。”罗缨一声轻唤,温雅含蓄道:“王室宗亲、文武百官都在九阳殿恭候御驾,臣妾有孕在身脚程慢,还请王上先行,莫要误了吉时。”</p>

    若照以前封惠王听到她这番话一定会夸奖她识大体,并且会依她的话去做,说句老实话,她这个夫君虽然算不得专情,但对她的话从来言听计从,也算依赖她吧。</p>

    然而这一次却出乎罗缨的预料,王上突然一把拽住罗缨的如玉皓腕,一收力又将罗缨拉进怀里,动作看似粗鲁却做的小心翼翼,不给罗缨半点反应的时间就见封惠王半蹲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大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罗缨一声尖叫,出于本能一把抓紧了王上胸前的衣襟。</p>

    抱得美人站稳后,封惠王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捕捉到罗缨不善的狠瞪,惹得封惠王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一般直哼笑不已,他本以为凡事都一笑而过的罗缨是个不会生气的人,今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有踩在她高傲的猫尾巴上。</p>

    看看,他不过是稍微顺了顺她的毛,她就一副‘我咬死你’的模样,怎么说呢,让人又气又喜爱,她不经意时的举动方才展露她的真性情。</p>

    风姿艳逸自天成,铅华销尽见天真。</p>

    这样的她真叫人爱不释手。</p>

    罗缨触到王上讶异的神色方才想起自己失态,又端出王后的架子道:“王上这样不合礼法。”</p>

    封惠王才不理会罗缨的‘善言’在众目睽睽之下阔步而行,身后众人惶恐的趋步紧随,罗缨面色微沉,又见王上背对着众人扯起一抹坏笑道:“朕的正宫王后春天上树掏鸟蛋,夏日里夜半三更在荷塘里戏水,秋天在宫内烤红薯,冬日在宫苑内的雪地上设陷阱捕鸟,你告诉朕哪一件合礼法?”还有很多出格的事儿,他都懒得提了。</p>

    “你派人监视我?”既然丑事都被人知道了,罗缨也不再做作,抛弃了敬语尊称直接就‘你来我往’了,她没有料到一向漫不经心的王上会花思去留意她,看来她是小看了自己的夫君。</p>

    “没有,只是碰巧撞见而已。”封惠王陪笑道,若说罗缨是没脾气的人,那么王上就绝对是老好人,温温的性子给人一种软弱的错觉。</p>

    碰巧,谁信啊!罗缨一声轻哼几不可闻,望着王上美如冠玉的模样,蹙起眉心,凝下不解的疑惑,他好像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姬子谦,熟悉?罗缨不觉自嘲一笑,从决定嫁给他时她就只是在应付他,接近他也只是在利用他,她从不曾下过功夫去真正了解他,她只当他是一枚棋子,一枚她用以复仇的棋子,一枚会让她心有愧疚的棋子。</p>

    罗缨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她也许会栽在这枚棋子手里,况且她的预感一向很灵。</p>

    罗缨收起不安淡然以对,头枕进封惠王宽厚的肩窝,既然踏上这条路她就不会回头,若是一路上有人携手与她并肩同行,她也许不会这样辛苦,可她的一生有可以让她依靠的人吗?即使出现她也不敢再轻易接受吧,她可不想再被伤害一次。</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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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ID:11855680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0-04-28 0
一路上罗缨就让大王抱着,即使踏入九阳殿时也是这般,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入席,就算现在已经开宴罗缨仍然是坐在君王腿上被他半抱着,这样暧昧的动作自然会让下面的人私语纷纷,本来欲倒戈倾向西宫一方的人又得重新衡量利弊。</p>

    她刻意打扮得出众就是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现在这般偎在君主怀里的确够高调,别人想忽视都难,这虽然正是罗缨想要的,但她却总是感到拘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早不是黄花大闺女,却还有着女儿家的娇羞,真是奇怪。</p>

    “王上,放臣妾回座罢,大臣们都看着。”丢人!罗缨内里已经把封惠王来来回回骂了百八十遍,然而面上依然风平浪静,端庄秀逸。</p>

    封惠王并不理会罗缨放软姿态的低语,接过西宫庞妤递上的九转玉龙金樽,浅酌一口杯中绿蚁新酿,意有所指道:“陈年的酒虽然香,入口让人难忘,但新酒微醺,味淡甜也不易醉人,正适合王后饮。”</p>

    “臣妾有孕在身,不能饮……唔……”</p>

    罗缨婉拒的话还未说完,封惠王已经再饮一口并悉数渡入她口中,她又不能吐出来,只得忍着气咽入喉中,本以为王上玩玩就算了,哪知还死缠着不放,扣紧了她的后脑勺,唇贴上她的甩都甩不掉,还好死不死用舌撬开她的唇齿硬是挤了进去。</p>

    封惠王霸道强硬的气息萦绕在罗缨鼻息之间,她本想狠狠的咬他一口给王上一个教训,好让他以后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薄她,然而一想到另一个人应该正在注视着她,于是放开身心热情地回应。</p>

    罗缨突然的迎合让封惠王倏地睁开双眸,见罗缨闭着双眼,眉心却拢在一块儿,封惠王墨玉般的眼眸半合,看似朦胧迷醉,实则精明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瞟向左下首瑞公的席位,但见一向冷静持重的瑞公目光呆滞的盯着他怀里的罗缨,冷硬的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但从瑞公右手因捏碎玉杯而血流如注的情况来看,那个男人的心里应该相当的不痛快才是。</p>

    封惠王又将目光收回,只专注于怀里的女人,吻得越发深情,即便她的吻只是做戏,他也陪她唱这出戏,只是心底某处不甘心在她的戏中他不是主角。</p>

    现实和罗缨的预想差了太多,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被激起的情欲,但她错了,她被他所征服,她因他而失控,这些都不在她预料之中。</p>

    一段激狂且缠绵的吻,到最后让罗缨脑中只剩下空白,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着,寂寞、心惊和焦躁反复将她凌迟,没人可以帮她,可是有一个人却在唤她,温软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慌乱,是那个凡事都漫不经心且又懦弱无能的家伙,她并不在意的人,唤她做什么,可是他一口一个小缨子,她听着觉得好甜,这种感觉她想牢牢抓住不放。</p>

    罗缨缓缓睁开一双星眸,把王上从担忧到转喜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盛满暖意,以前也只是觉得她的夫君俊朗,今日方才发现他多了一点她想要的温柔。</p>

    见罗缨醒转后还在走神,封惠王用大掌轻轻的拍了拍罗缨的双颊,埋怨道:“被朕吻一下就晕过去,这样也敢说自己身体好。”</p>

    罗缨闻言温柔地瞪了一眼恶人先告状的王上,到底是谁让她喘不过气儿来的,也不知道今日大王哪根神经不对,他的举动热烈且疯狂,让她招架不住。</p>

    “王上,请让微臣替娘娘号脉。”一位胡子全白的御医气喘吁吁的启口,听得王上急招,他一路跑着从太医院赶到九阳殿,差点要了他的老命。</p>

    罗缨咦了一声,侧头向席下一望,她就说怎么醒来后觉得安静了,原来大伙儿都在地上跪着呢,君王御桌前的地面一片狼藉,“这是怎么了?”罗缨忍不住问道。</p>

    一旁候着的内务总管柳公公正要接话就收到封惠王的一眼瞪视,忙惶恐地回道:“刚刚传膳的几个宫女不小心打碎的。”</p>

    罗缨哦一声表示知道了,打碎的还真彻底呢,君王的御桌上都空了,再一瞧柳公公的额头一块儿淤青,还渗着血迹,罗缨掩嘴笑道:“柳公公该不会正巧撞柱子上了吧。”</p>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柳公公忙拍马屁道。</p>

    罗缨才不听他瞎扯,吩咐御医给柳公公瞧瞧,转头又看向王上,一埋首贴近他的胸膛,细语盈盈道:“担心我所以发脾气,这样孩子气的动作我不会取笑你。”说完罗缨便是一声嗤笑,他的夫君啊真是太可爱了,做了坏事儿还要在她面前遮掩,他那明显就是在害羞嘛,真是越想越觉得王上讨喜。</p>

    “喂,你说了不笑的。”封惠王有些恼,看着罗缨抖动的双肩又不好再发脾气,只得唤众人起身,然后重整宴席。</p>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席上乐舞依然翩跹,浮华将一切掩埋,刚刚圣上的举动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数,谁才是后宫之主,而且眼看王后也要临产,若是产下王子,储君一事还有反复的可能。</p>

    罗缨埋在封惠王胸前始终不肯抬头,后者戏谑道:“小缨子继续这样捂着,等会儿又该喘不过气儿来了。”</p>

    “不会了,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我罗缨不会再犯。”罗缨直起身子同王上对视,眼中恢复了往常一般的淡漠,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情感的漩涡。</p>

    不待封惠王出口罗缨起身下地,福一身禀道:“臣妾有些疲累想先回宫歇息,望王上恩准。”</p>

    “朕送你回宫。”封惠王作势要摆驾离席,却被罗缨悄然按下,并回道:“今日是太子满月宴,王上怎能缺席,于理不合,西宫妹妹生育王儿有功,王上不该冷落了西宫才是。”一侧头又对庞妤道:“妹妹好生侍候王上。”吩咐完才摆驾欲回宫。</p>

    庞妤心里不舒坦也不好当众发作,反而对罗缨献殷勤,叫奴才取了雪狐轻裘,定要亲手给罗缨披上,谄媚道:“夜里不同白日,更是寒凉,瑞公的美意,臣妾转送与姐姐,莫要推卸。”</p>

    “妹妹太客气了,本宫对狐毛过敏,用不惯的,所以瑞公大人才没有送本宫轻裘。”罗缨说到此转身正对瑞公,话锋跟着一转道:“不过瑞公大人却送与本宫另一件弥足珍贵的礼物,本宫在这里就谢过瑞公的心意了,有机会本宫再回礼答谢。”</p>

    一言一行十足得体,不仅止住了外间传言瑞公没送礼到正宫的流言,而且也如愿看到姬子陵追悔的模样。</p>

    飞扬之色顿上眉梢,珠翠轻颤而两眉凝住不动,罗缨款步姗姗步出九阳殿,殿外寒风凛冽,将她如扇羽睫染上霜华。</p>

    封惠王虽然人在九阳殿上,但心已经跟随罗缨而去,忘不掉她强作欢颜的模样,忘不掉她刚刚羽睫上的泪光,原来她刚刚伏在他胸前是在落泪心伤,封惠王右手不觉抚上胸口,那里湿润了一片,好生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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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朝中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先下手为强,而内宫之中,王上和王后依然相敬如‘冰’,这不,封惠王每日就寝前都习惯到韶华宫走一趟,人来了就只是坐下,品一杯罗缨亲手泡的香茗,瞧着孕腹翩翩的罗缨,心思百转千回,却又无法言语,只能静默以待。</p>

    封惠王这般愣神的傻样惹的罗缨捂嘴偷笑道:“臣妾现在一身笨拙之态,又不是什么妖娆美人,王上怎就这般爱看。”这些日子,她仿佛越来越喜欢和他相处,每日里这一盏茶的时间最让她期待。</p>

    “我一直都看着你,从未变过,只是你的眼光从没有为我而停留。”王上似有苦难言,一杯茶才喝了一半就起身离去。</p>

    罗缨闻言笑意顿时僵住,才想开口留人却见王上已经行到殿门口,外面的小太监扯起细嗓就是一句起驾回宫的叫声,恨的罗缨牙痒痒,只好做罢,却暗自埋怨小太监不懂事。</p>

    封惠王出了韶华宫,总管柳公公紧赶上一步禀问道:“王上今儿个要去哪宫歇息?”他好赶快通信让人准备。</p>

    “王后是怎生安排的?”封惠王停步问道,侍寝之事一向都由他的这个王后安排,他也领她的心意,她为他挑的全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好一个不善妒的王后,他禁不住哼笑出声。</p>

    “回王上的话,王后安排的是容华宫的德妃、锦瑟宫的牟修仪、天祥宫的柳充仪、琉璃殿的董婕妤、紫阳殿的华美人,清涟阁的岳才人,四品以下的后妃还备了宝林两人、御女五人,采女七人以供王上翻牌。”柳公公忙有条不紊的将王后今日安排的人选悉数呈报一遍。</p>

    封惠王听得头都大了,真是难为他的王后这么用心替他安排,哼,当他种马吗?一个晚上排这么多。封惠王内里有些窝火,故意唱反调问了一句:“还有别的吗?”</p>

    柳公公躬身不慌不乱继续回道:“王后说王上若是还不满意的话,还有雍国刚刚送来的两个美人。”</p>

    “哼,别国进献的女人放在身边终是不妥,若是奸细,后悔莫及。”封惠王故意鸡蛋里挑骨头。</p>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封惠王正想找个理由回宫生闷气去,柳公公赶忙又上前一步小声补充道:“王后说王上要是再不满意的话,就去……去……”</p>

    “去哪儿?”封惠王沉了声调问道,那女人居然还有后招。</p>

    “去金陵东街的云雨楼,天下第一美姬的玉儿姑娘今晚正好客少。”</p>

    “够了!”封惠王一声怒喝,吓的柳公公慌忙跪地噤声,王上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所有宫人都惶惶不安。自知失态,封惠王强压下心头火尽量平静地道:“算了,摆驾容华宫。”</p>

    王上此话一出,立即有小太监跑去报信,等封惠王驾临时,德妃早已经打扮妥当恭候御驾。</p>

    德妃小心翼翼地侍候王上沐浴,然后才服侍封惠王上床,刚刚想替大王宽衣解带,就听王上不冷不热地说道:“朕今日很累。”</p>

    若是以前德妃听闻此言一定会知难而退,不会再纠缠,这也是他经常来德妃寝宫的原因,她懂事、听话,所以他才册封她德妃,而今日德妃似乎不愿放弃,解了自己一身绫罗贴上封惠王的身。</p>

    “王上,臣妾入宫已经快三年,陛下都不肯垂怜,今夜王上就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侍候陛下罢。”德妃语带幽怨,她是礼部上书的千金,从小修养甚高,且知书达礼,今日这般低身向王上求欢实在羞涩不已,只是几句话就已经面红耳赤。</p>

    封惠王闻言一把将德妃抱起来,掀了帷帐轻轻将德妃放入帐中,扯过一旁丝被替德妃盖上,在的德妃期待地注目下低声说道:“你若耐不住寂寞,朕明日就送你出宫……”</p>

    “不要!”德妃慌张地撑起身子,扭住封惠王右臂不放,哭诉道:“王上,臣妾知错了,请王上不要赶臣妾出宫。”她真不懂自己哪里错了,更不懂王上不愿抱她又为何册封她地位仅次于王后的三夫人之一的德妃,让她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p>

    “不是赶你,而是给你自由。”封惠王说这番话时心里却想得是罗缨听了会是怎样的反应,那个女人应该会欣喜吧。</p>

    “不,不,不,臣妾哪都不去,就留在王上身边,王上若是真狠心,就赐臣妾一死吧。”被赶出宫她一个弃妇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不如死了干脆。</p>

    封惠王忍不住叹息,罗缨若是肯这样缠他那该多好,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痴心妄想而已。</p>

    “随你吧,若要留在宫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宫里没有女人会对外宣扬自己没被君王宠幸过,所以他也从不担心有人会揭他的底。“梁国今年送来不少上好的锦缎,朕明日吩咐人送过来,你好生歇着,朕还有政事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封惠王说完抽离手臂,自行穿了外面的龙袍后大步迈出内殿,余下德妃一人在空荡荡的寝宫内彷徨不安。</p>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封惠王想起罗缨的殷勤不觉莞尔一笑,那女人若是知道她的好意被他如此辜负会不会吐血,他真的好像看她气地跳脚的模样,定是可爱至极。</p>

    不知不觉封惠王行到万福宫,宫人见王上突然在夜里驾临慌忙迎驾,封惠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所有人小声点,一干人才轻手轻脚的踏入宫内。</p>

    宫内到处都是暖炉所以很暖和,还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封惠王寻声望去,却见一个小小女童穿着一身粉嫩棉袄站在长琴前拨弄,一副即可爱又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她娘亲。</p>

    “伯雅。”封惠王一声轻唤,女孩偏头看来,随即笑逐颜开,迈开小步子一遛跑到男人跟前,抱着父王的小腿就开始撒娇:“父王,抱抱……咳……咳咳……”一张口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开始咳嗽。</p>

    封惠王心疼地抱起他的小亲亲,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汤药,凑到自家宝贝面前,见伯雅小眉头蹙起于是哄道:“雅儿若是喝下整碗汤药,父王今晚就留下来陪雅儿。”</p>

    “我喝,但父王一定要说话算话。”姬伯雅当然肯喝药,反正她也喝习惯了,喝个药就有人陪她当然乐意,母后这几日都没来看她,她很无聊的,好不容易父王来了,她当然不愿放父王走。</p>

    “母后都好几日都没来看伯雅了,母后是不是只要弟弟不要伯雅了。”小家伙惶惶不安地问道。</p>

    “当然不是,你母后身体不舒服,等好点自然就会来看雅儿。”封惠王虽然这般安抚,但内心甚是疑惑,几日没来?以他所知罗缨极疼爱这个孩子,每日都会来陪伴,几日没来绝对有问题。</p>

    封惠王回味一番伯雅的话又问道:“雅儿怎么知道你母后腹中的一定是弟弟?”</p>

    “肯定是弟弟,如果母后生的是弟弟父王就会喜欢母后了。”姬伯雅皱着粉嫩的小脸肯定道。</p>

    “雅儿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封惠王忍不住好奇道,才三岁大的孩子哪里会懂这些事,而且他都不介意伯雅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子,又怎会在意罗缨生男还是生女。</p>

    “庞妃生了王弟父王就封她为西宫,伯雅只要一个母后,不要叫庞妃为母后。咳咳……”</p>

    “好,不叫就不叫。”封惠王轻拍伯雅的后背为她顺气,反正那个女人也不会在西宫这个位置上待太久,就算他不开口,罗缨也不会放过她。</p>

    他许庞妤西宫之位无非是想在庞氏一族和丞相间剑拔弩张之际再火上浇把油,等两厢斗得差不多时再一网打尽,他这个软弱君主到时候可坐收渔翁之利。</p>

    姬伯雅赖在父王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无邪的睡颜让姬子谦想起罗缨睡觉时模样,也是这般纯真,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这样一朵雪莲变成血染的红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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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封惠王的心思,再说罗缨,自从王上离开后自个儿也睡不着,于是拖了吉祥在宫苑内散步,今夜一轮冰月又圆又亮,冷光如霜降一般拂在身上,这般凉意消磨了罗缨的好兴致,随即变得懒散,遂让吉祥在一处月华亭中收拾一个角落后坐下静心冥想。</p>

    王上为何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而且用的是‘我’而不是‘朕’,这意味着什么?答案其实就在罗缨心里藏着,只是自己不敢承认而已。</p>

    吉祥是个不喜冷清的人,一静下来嘴就想出动静:“小姐,我和你说哦,瑞公大人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这几日向韶华宫送了好多东西,件件都是珍品,连我这个做丫鬟都有呢。”</p>

    罗缨抿笑,冷了声嗓道:“珍品?能舍得送出手的东西,在那个人的眼里就不是珍品。”那个男人眼里的珍品不是奇珍异宝,也不是倾国红颜,他迷人的双眼里唯一能纳入眼的只有无限江山。罗缨说完眼光迷蒙的飘向远处,眸中清丽之色被悲愤和阴狠所掩盖。</p>

    吉祥心思玲珑,知道小姐又在伤怀,于是轻声相唤,将罗缨从忧伤的思虑中带了出来,她家小姐回相府后就对在昆仑山上学艺时的事只字不提,她清楚小姐若是想说自会说给她听,不想说的就是要小姐的命小姐也不多说一个字,是个要强的人。</p>

    “吉祥,你不懂,男人送女人礼物,要么就是想利用你,要么就是想占你便宜,绝对没有单纯可言,所以咱们吉祥以后要是嫁人,挑男人时眼睛可得擦亮了。”罗缨话锋一转,很自然的把矛头指向了吉祥,有些心思她并不想让人知道。</p>

    吉祥闻言娇羞不已,胡乱遮掩几句道:“小姐怎么说些这样羞人的话,夜里寒凉,我再去给小姐拿个暖炉来。”说完便匆匆跑开了。</p>

    罗缨看着吉祥快速离去的身影隐隐露出笑意,这丫头,还是这般清纯可人。等望不到吉祥的人影时才把目光投向亭外的花园中,只见月下白梅静静地开,和满园皑皑白雪混在一块儿,冰冷将清香冻结住,凝在心头。</p>

    一阵凉风暗暗袭来,风力之盛搅得月华亭四周飞花满天,如此诡异的情景罗缨不为所动,垂眉间抬手轻轻将鬓间吹乱的青丝挽在耳后,再掀起眼睫时只见一道冷光跃入眼底,下一瞬,青锋滑过绫罗,带出一抹猩红。</p>

    夺命而来的冷剑被另外两把长剑所阻,偏了剑锋只挑在罗缨左肩上,虽然伤的不是要害但也是深可见骨。</p>

    无暇顾忌罗缨的伤,两个身着月牙白长衫的飘逸男子和蒙面的黑衣修身之人缠斗成一团儿,以一敌二本就吃力,再加上白衣人剑法凌厉,配合又默契,黑衣人眼见不敌。</p>

    “我要活口。”罗缨捂着伤口轻声道。</p>

    两白衣男子闻言一个挺剑震开黑衣人手中的剑,另一个出擒拿手扣住黑衣人的肩臂,将行凶之人拿下,并点了那人的穴道。</p>

    “夙缨师叔!你快坐下,我帮你止血疗伤。”</p>

    头绑红绫的男子说着就蹭到罗缨跟前,作势就要扒罗缨的衣衫,却被另一个头戴青玉簪的男子赶上来把人拉开,责怪那人没大没小,不知分寸,然后对着罗缨躬身施礼后谨言道:“宫主,属下护卫不周,甘愿领罚。”</p>

    罗缨见两人一冷一热的性子不觉莞尔,调笑道:“青鸾、火凤,真是人如其名,一个文静谨慎,一个张扬随性,夙玉师兄真是捡了一对宝。”看着二人担忧的神色罗缨收住笑又柔声安抚道:“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太笨,学不会武功,才会让你们受累。”时时刻刻跟着她又不能露出踪迹,委实委屈了他们。“而且刚刚你们已经通过风声告诉我有危险,是我自己没警觉,不怪你们。”</p>

    在罗缨的授意下,火凤才给她止血,然后回了韶华宫才让吉祥给包扎一番。吉祥看着跟随小姐回寝宫的两个男子不觉瞠目结舌,暗叫一声娘喂,这里是后宫,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王后寝宫藏了两个男人,天啊,灭九族的死罪啊!</p>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家小姐既然说了是‘自己人’,那她也就不见外,直接就对两个男子呼来喝去,当小厮一般的使唤,火凤跑得殷勤,青鸾虽然没火凤那么热情,但对吉祥的呼喝也没有一句怨言,闷声做着吉祥吩咐的事。</p>

    罗缨见这番情景暗笑不已,昆仑九宫里哪一个人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人,各个都是将相之才,居然被个小丫鬟使唤,传出去真会让人笑掉大牙,天下第一宫的招牌怕也会砸的彻底。</p>

    青鸾将抓来的黑衣人带到罗缨面前,本以为罗缨留下活口是要审问来人背后的主使者,哪知罗缨却问道:“不知雍国的二殿下近来可好?”</p>

    黑衣人默不作声,未免罗缨从她眼里察觉出异样,所以埋头不敢面对罗缨。</p>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下次出任务前不要和那个男人上床,他身上的味道大老远闻着就会让人觉得恶心。”罗缨一扬水袖又坐了下来,软软地靠在榻上,状似无骨,轻缓地说了句:“你走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奇货未必可居,他若想要回儿子,就拿被他强占去的邑都来换。”</p>

    黑衣人被解了穴道后匆忙离去,失手被擒她并没有期望还有命可活,如今对能活着离开她即惊喜又不安。</p>

    “宫主,就这样放她走合适吗?”青鸾问道。</p>

    “是呀,夙缨师……不对,宫主,你不是常说不可纵虎归山的吗?”火凤也不赞同。</p>

    “那个二殿下,向来不留没用的人,即使是床伴也不会怜惜,我亦教过你们,要知己知彼。”</p>

    罗缨说完刚闭眼准备休息,就听见殿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青鸾和火凤忙隐匿了踪迹,一帮宫女婆子进殿后跪在罗缨榻前,慌张道:“王后娘娘,太子殿下突发高热,御医说可能过不了今晚。”</p>

    “知道了。”罗缨冷声道,仿佛在她预料之中。</p>

    宫女愣神,又言道:“西宫那边已乱,王后娘娘要不要去一趟?”</p>

    罗缨对宫女的话置之不理,只是唤来身边一位近侍,命其走一趟禁卫府传个话。</p>

    安排妥当才吩咐道:“摆驾。”</p>

    接着罗缨在吉祥的搀扶下起身,缓步朝婉华宫而去,她去不是为了安抚,而是去落井下石。</p>

    她不会给自己的敌人翻身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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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没用的奴才!本宫要你们何用,救不了太子,本宫让王上治你们死罪!”庞妤玉臂一拂,扫落案几上一应陈设。</p>

    两位资格最老的御医惶恐,纷纷伏地请罪告饶。</p>

    “来人啊,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医官都宣来,快去,还有,金陵城有名的大夫也都给本宫请进宫,若有人能救太子,本宫必有重赏。”庞妤唤了身侧的宫人急下令道,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没了太子她就什么都没有了。</p>

    宫人领了旨匆匆下去办事,还没出大殿就碰上罗缨的凤驾,于是一干宫人慌忙跪地请安。</p>

    “起来吧。”罗缨轻声免了众人的礼,宫人们起身后正要退下去又被罗缨唤住:“你们哪儿都不许去,全部在殿外给本宫候着。”低沉的语调缓缓而出,却暗含威仪,叫人不敢违抗。</p>

    “可是西宫娘娘吩咐……”庞妤的亲信自然不依,还想争取一番。</p>

    “分清楚本宫和西宫谁大谁小!”一语低喝的同时冷眼也扫向出言顶撞的宫女,宫女埋首微颤,惊骇不已。</p>

    “可……可是毕竟太子有痒,应该及时通知王上,否则王上怪罪下来,奴婢们担当不起。”</p>

    罗缨哼一声,内里思忖道,好一个伶俐的丫头,知道拿王上来压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罗缨谁都不惧,细声轻扬:“王上累心国事,本宫不想这些琐事去侵扰王上,出了事本宫自会担待,用不着你个奴才提醒。”</p>

    罗缨最后一句说得极重,吓得一帮宫人们慌忙跪地请绕,罗缨也不叫他们起身,就罚他们跪着。</p>

    忽地婉华宫门首闯进一队禁卫军,行路时带起的铮铮铁器碰撞的声音煞是威严,为首的少年将军一身白袍俊逸非常,冷中带着威武,如天神临凡一般。</p>

    少年将军行到罗缨跟前,见罗缨挺着浑圆的肚子脸上露出微讶之色,然而只是一瞬便隐没而去,然后恭敬却不卑微地行一礼,禀道:“王后娘娘,臣已经带兵包围了婉华宫,今日这里的一切不会有人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少年正是变声期所以声线有些粗哑。</p>

    罗缨探身亲自将来人扶起,伸手捋了他额际被汗水濡湿的细发,笑道:“瞧你急的。”然后又从身上解下丝绢给少年拭汗。</p>

    “娘娘,注意点您的身份。”少年冷言劝道,然而却并不躲开罗缨的碰触,真是矛盾呵。</p>

    罗缨看着少年微窘的模样掩笑戏道:“才一年时间不见,浩儿怎就这般生疏了。”不过去了趟边境军营,回来时倒是比以前多了点男人味儿,个子都已经比她还高了。</p>

    “师傅,你别闹了,还有人看着呢。”少年卸下面上强装出的冷硬软语回道。</p>

    “有人看见什么了吗?”罗缨抬眼扫视一圈,见所有人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继而收回目光放在少年身上又笑道:“都没人看见。”</p>

    少年气的吐一口浊气,她这师傅,真是淘气。</p>

    禁卫军中有些是跟这少年将军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拼过命的人,罗浩将军虽然才到笄礼之年,但在战场上一向以冷厉闻名,如今忽然露出稚嫩的一面,怎叫人不惊讶,只是碍于王后的凤威不敢表露出来而已。</p>

    罗缨莞尔一笑,朝中有父亲一派为她所用,军中又有亲信相辅,即使没动用九宫之力她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在封国她虽然还做不到只手遮天,但也是谈笑间即可指点江山之人。</p>

    不相干的人都被遣到婉华宫的院内候着,一帮医官和宫人面面相觑,都感到惶惶不安,暗自祈求上天保佑,千万别出大事才好。</p>

    罗浩将下属部署妥当后才随罗缨进入内殿,此时寝宫内只剩庞妤和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小太子。</p>

    庞妤心知肚明罗缨这番大动作绝对是要收拾她,又见自己周身已无人相护,顿时慌了神,于是只能拿幼子做挡箭牌,颤声警告道:“王后看臣妾不顺眼,臣妾无话可说,可这是王上的长子,封国未来的君主,王后你不能伤害他。”</p>

    “本宫就是不动手,这野种也活不过今晚,不是吗?”罗缨挑了正位坐下,轻声一语就扎在庞妤心上,她宣御医来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孩子。</p>

    罗缨说完瞅了一眼庞妤怀中连哭声都微弱的男婴,稍微叹口气,傻女人,何苦和她争,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累了无辜的孩儿。</p>

    她知道庞妤好斗,所以才故意在御医面前表露自己有要早产的心思,果然庞妤知道后就不顾一切比她先生下孩子,细想一下,才七个多月大的孩子能活着出世就已经不容易,况且小孩子最易生病,早产儿抵抗力更是差,稍微发热害病,就有可能要命。</p>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动了这番心机,枉害了一条命,罗缨闭眼不忍,再睁眼时又恢复满目的精明。</p>

    “王后你什么意思?这是太子不是野种。”庞妤坚持道,急促的气息显出她的慌乱。</p>

    罗缨摊出手掌,立时有宫女呈上一本册子,罗缨拿入手后也不看,直接摔在庞妤跟前,庞妤拾起册子颤着手将其翻开,本以为是什么证据,却见里面详细记载的是各宫后妃的月事,还有就是每月后妃侍寝的日子和天数。心里稍微舒了口气,她并不懂这有什么大不了的。</p>

    “你不是学医的不懂也很正常,女人每个月有些日子是不会受孕的,本宫替王上安排侍寝的人,都是选了她们不会受孕的日子,三年了,除了你和本宫,你还听到过谁的肚子传出过消息,你侍候王上的日子也是本宫挑的,你可否给本宫解释一下怎么会有例外?”罗缨语速轻缓,也没有什么起伏,但却让庞妤的心跌宕不已。</p>

    “王上喜爱臣妾,也许是那次带臣妾一同去狩猎时承恩所得。”庞妤辩驳道,内心越加不安。</p>

    “是吗?本宫听说今春狩猎场倒是热闹,好几国的王子都应邀而来一显身手,据说雍国的二殿下最是出众,风流倜傥又兼能文能武,倒是迷倒了不少女人,本宫没去真是可惜了,妹妹陪在王上身边应该见过,不如给本宫说说那位二殿下。”</p>

    “臣……臣妾只是看了几眼,对那位殿下并不了解。”庞妤腿脚有些发软,强撑着桌沿才能站住。</p>

    罗缨摇摇头,对着身后的宫女唤道:“给本宫扒光了她。”</p>

    宫女听命近前,抱过庞妤怀里的孩子,然后不由分说把庞妤扒了个精光,这时罗缨才起身踱到庞妤身前,仔细打量庞妤如白玉般完美的肌肤。</p>

    不知是冷还是怕,庞妤浑身轻颤,罗缨转到庞妤身后,探出冰冷的食指按在庞妤后腰上,庞妤顿时僵住,心彻底凉透。</p>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罗缨笑吟一句清平调,这句对牡丹的描写她最为喜欢,然而她的笑声却邪魅无比。</p>

    庞妤出生贵族,自是明白罗缨指的是什么,后腰上的牡丹花是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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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知死罪难逃,这一刻,庞妤把一切荣华虚浮都放下时反倒松了一口气,一件件拾起地上的衣裙,重新穿戴整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收拾妆容,连云鬓也重新整理了一番,只不过少了些珠翠珍饰,只拣了一根白玉雕成的梅花簪陪衬。</p>

    打点妥当才重新站在罗缨跟前,垂眉间启口道:“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王后您饶过我庞氏一族。”</p>

    她也算是聪明的女人,她清楚自己的命运,她知道罗缨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没有解释,因为一切都是事实。</p>

    罗缨细细打量着庞妤,眉目间带着赏识,女人就该如此,不论多无奈多无助,都不该舍弃自己的尊严。</p>

    “不愧是本宫相中的对手,我们争了三年,斗了三年,如今本宫赢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在你也曾叫本宫一句姐姐的份上,本宫不会让你走的太痛苦。”</p>

    罗缨话语刚落,自有宫人将一杯鸩酒呈在庞妤面前,庞妤睨一眼青玉杯中血红的液体,伸出的素白玉手指尖微微颤抖不已,拿在手里的玉杯似有千金重,压的她久久无法动弹。</p>

    “妹妹你放心的上路吧,庞氏一族世代为封国的栋梁,本宫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罗缨又轻声安抚。</p>

    庞妤轻微一笑点头道一句:“谢谢。”而后又转头看向一旁宫女怀中抱着的亲子,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似有悔意,轻声吐露一句:“是为娘的害了你。”然后举杯将杯中鲜红悉数饮入喉中。</p>

    青玉杯落地后碎裂的残音,像是一番喟叹,一段香消玉殒的无奈。</p>

    料理完婉华宫的后事,罗缨才缓缓步出大殿,步伐依然沉稳,然神情却有些恍惚,罗浩见了主动紧一步上前将罗缨扶住。</p>

    罗缨停下脚步,轻缓的将手臂从罗浩手中抽离,轻柔中带着近乎顽固的执念道:“浩儿的心意师傅心领了,不过这条路师傅要自己走,谁也帮不了我。”语毕,带了吉祥先行离开。</p>

    罗浩站在原地望着罗缨渐远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去,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能够与她携手之人。</p>

    回韶华宫的路上,罗缨抬头,见冰轮已到中天,心下不免又在惆怅,黑夜才过了一半,为什么她觉得像是过了几生几世那么长,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p>

    苍穹下,她的身影是那样的渺小,然而即使孤单她也不感觉寂寞,至少还有月亮的冷光跟随着她,即使不温暖但也为她照亮了一方,给了她一点希望。</p>

    万福宫内,封惠王已然哄了姬伯雅入睡,此时正在听下属汇报婉华宫内的情况。</p>

    “王后娘娘赐死了西宫,但对外却宣的是西宫因太子身故悲痛不已而自尽。”下属将一应消息都向封惠王一一禀告,无半点遗落。</p>

    “知道了,就照王后的意思对外发丧罢。”封惠王摆摆手示意下属退下。</p>

    王上的冷淡让做下属的都感到吃惊,发生这样的事圣主应该龙颜大怒才对吧,就算西宫真有错,王后的独断专行也是大罪啊,王上不但不追究,还一味护着,这未免也太纵容王后了。</p>

    可身为下属他也不敢多言,只得依命行事。</p>

    后宫虽然发生了此等大事,但朝中依然波澜不惊,一连数日平静如常。</p>

    这晚刚入夜,柳公公就急奔进圣主的勤政殿内,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就大呼道:“王上,刚刚韶华宫传来的信儿,说王后娘娘晕倒在浴池里,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p>

    柳公公话还没说完,王上已飞一般的抽身而去,一干宫人跟都跟不上。</p>

    罗缨睁开眼,却见自己身在邑都的城墙之上,城外,是雍国的千军万马,对方主帅的旌旗上,入目一个皓白的‘欲’字,深深印在罗缨心底。</p>

    那是专属于雍国二殿下轩辕欲的战旗,望着那个男人在战场上杀人时的阴霾与狠鸷,罗缨不由得害怕了。</p>

    再见到那个男人时,她是被人当礼物送到这个男人面前。</p>

    为防她咬舌自尽她被人下了药,浑身软的像一滩水,她被送来就没想过轩辕欲会善待她,她被深爱的人出卖这样的打击她本是不想活的,但这个男人却激发了她求生的意志。</p>

    在庆贺雍国打胜仗的军宴上,那个男人当着所有在场人的面狠狠地强要了她。</p>

    “叫大声点!本殿下可是为了你才决定退兵的,你要让本公觉得值!”</p>

    凌辱的话让本来脑中一片空白且人已毫无生气的罗缨猛然醒过神来,罗缨无力地趴伏在席上的桌案之上,任那个邪肆的男人在她体内宣泄,不甘、愤怒和抗拒全都化作嘤咛之声在喉间打转,她随着他的律动而摆舞纤腰,十根纤指无助地抓着檀木桌案,但却毫无着力之点……</p>

    被这个男人侵犯她可以不在乎,可她不甘心的是,她被最深爱的人背叛,心头怒火火被点燃,烧掉她的理智,她只想报复。</p>

    她记得自己在晕过去前,听到那个男人满意的话音:“回去告诉你家瑞公,虽然这个女人他用过,不过本公很满意。”</p>

    轩辕欲确实很满意她,他把她当作禁脔,肆意玩狎,这些她都可以忘掉,但他却在她的身上留下她无法抹去的印记。</p>

    她不要那种屈辱的东西留在身上,她不要……</p>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p>

    “不要什么?小缨子,你醒醒。”</p>

    封惠王情急之下,扬起手只用三分力气掴了罗缨一掌。罗缨感到脸上一阵麻痛后便是一股灼热在面部染开,这时才渐渐恢复理智。</p>

    入眼是自己温润的夫君,罗缨才稍觉得安心,怕王上察觉她的惶恐,她不敢同他对视,暗自埋下螓首,却看见自己左胸上赤目的殷红,慌忙用纤细的玉臂交叠在胸前遮掩住,她刚刚沐浴时就是看见了这个东西才一时气闷晕过去的。</p>

    封惠王见罗缨遮挡露在外间的春色还以为是她害羞,一只手捉了她的藕臂支开,另一只大掌却抚上她纹着红莲的酥胸,忍不住赞叹道:“不要遮掩,很漂亮!”</p>

    “啪!”的一声清脆咋响,罗缨一掌搧在王上左脸上,“你懂什么?为什么你们男人个个都这样自以为是,你们有顾虑过别人的感受吗?”罗缨大吼出声,发泄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自己夫君无辜的眼神,她一下子又提不起气来。</p>

    “臣妾累了,王上请回吧。”罗缨稍抚平心中怒涛,刻意冷着声嗓说话。</p>

    封惠王只是静静地看着罗缨,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打算。</p>

    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罗缨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君王,于是一掀丝被下床,取了一旁的披风围在身上作势就要离开,再多待一刻她都会疯掉。</p>

    封惠王见了也不拦她,只是紧紧跟在罗缨身后,眼见罗缨赤脚要踏出大殿时,封惠王才一把将罗缨拽到怀里,不由分说就强吻了上去。</p>

    罗缨抵死抗拒,两人在大殿上扭扯时撞落不少御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殿外的宫人,纷纷入殿一探究竟。</p>

    “滚出去!”封惠王一声沉喝,接着又下令道:“没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踏入韶华宫。”</p>

    宫人们闻命慌忙鱼贯而出,生怕自己走得慢了惹来杀身之祸。</p>

    韶华宫一时间冷清下来,封惠王将罗缨禁锢在怀中,也大声的吼道:“你嫁给我不是因为喜欢我,你帮我登上大位也不是因为爱我,你在利用我,利用从我这里得到的权利去满足你复仇的欲望,你说我懂还是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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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缨闻言倏地圆睁双目,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所熟悉却又陌生的王上,他的质问如尖利的刀刃将她剥的体无完肤,把她的罪恶通通暴露在外,让她顿觉无地自容。</p>

    然而罗缨却不明白,既然他知道她在利用他为何还要纵容她?聪明如她,这时却糊涂了。</p>

    惊愣了半晌,罗缨才恢复了冷厉,用凌厉的目光望向封惠王,以前她还会作出恭敬之态,如今虚情假意的面具既是被拆穿,她也就直话直说:“王上既然清楚臣妾的心思,还由着臣妾胡闹,想必臣妾对王上还有用处,王上不妨开口,你想从臣妾这里要什么,臣妾都给你,但是臣妾要的,希望王上也能允我。”</p>

    “我和你之间就只能用利益来沟通吗?”封惠王收了怒气又柔下声嗓问道,眼光温柔如水,让罗缨从他清潭般的双目中看到清澈的自己,却更加觉得自己内心的肮脏。</p>

    “在我罗缨眼里,人与人之间只用两个字便可囊括,那便是‘利害’。”罗缨将瑰唇凑到王上颈项上来回厮磨,娇滴滴的话中满是尖锐,如刺一般扎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p>

    封惠王尽量克制了自己被挑起的欲火,难耐地问道:“作何解?”</p>

    罗缨因王上羞涩的反应而娇笑连连,还故意用贝齿暗暗轻咬在他的耳垂上,惹得他敏感的耳朵一阵阵轻颤,这时罗缨才阴柔一笑满意地回道:“相互利用,相互陷害!”</p>

    见罗缨满眼邪气,封惠王不禁轻抚上她绝丽无双的容颜,轻唤道:“哪个天真善良的罗缨去哪儿了?”</p>

    罗缨狂笑不已,笑得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仰头呼嚎道:“天真善良的我早死了,只有心如铁石的我,心狠手辣的我还活着。”</p>

    她这样自甘堕落的模样彻底激起了姬子谦的怒火,抱着罗缨阔步走到桌案前,长臂一挥扫落桌上一应器物,然后将罗缨按置在桌案上,撩开她身上的披风,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p>

    “你要做什么?”察觉到封惠王眼中的欲望罗缨惊骇地推拒,大声嚷道:“你这个禽兽!我还怀着身孕,你不能这么做!”</p>

    他才不管她叫嚷的是什么,点了罗缨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随即覆压而上吻得狂乱,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想征服,动作难免粗暴了些,然而这种场景却让罗缨忆起了轩辕欲强暴她时情景,不觉失声哀求道:“不要这样对我,谁都好,杀了我,我不要活着,给我一个痛快……”</p>

    罗缨的呼救声让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青鸾和火凤再也看不下去,二人祭起手中寒剑就向封惠王刺去。</p>

    封惠王闻得身后动静抓起罗缨身上的披风就朝身后一挥,挡住了青鸾和火凤的视线,使得他们的招式无法施展,当披风再次盖在罗缨身上时,封惠王已先行出招,一脚将火凤踢出老远,直接撞在支撑房梁的祥云柱上,火凤当即就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p>

    见火凤被袭的同时青鸾出剑刺向封惠王,却被后者用两指将长剑夹在指间抽送不出,封惠王运力于指上将宝剑折成两段,青鸾出力刺空,被封惠王将断剑送入体内。</p>

    “不要!”罗缨摇头唤道,她不想青鸾和火凤因她而送命。</p>

    “怎么,你心疼了?”封惠王又踱回罗缨身前,挑起罗缨的下颚怒道:“你居然还藏了男人在身边,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p>

    “不,王上你误会了,他们只是在暗中保护我,我们之间没有苟且之事。”罗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言解释,但她并不想他误会她。</p>

    “你让我怎么相信,伯雅是不是我的亲子我没法查证,你如今又要再让我认一笔糊涂账吗?”封惠王猛然送出一掌,隔空将碍眼的太师椅碎裂,残渣散落了一地。</p>

    一个普通男人面对这样的事都不会冷静,何况乎他还是一国君王,又怎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出轨背叛,而且还是令他痴心一片的女人。</p>

    眼看王上要取已经无还手之力的青鸾和火凤的性命,罗缨却启口向奄奄一息的二人传授八卦阵诀,青鸾和火凤听得罗缨指点,施阴阳之术借风之力遁逃而去,殿里只剩怒气未消的封惠王和动弹不得的罗缨。</p>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怪不得,我生了伯雅后你就变了。”罗缨又是数声轻笑,真是天意弄人啊。</p>

    她刚嫁给他时,他待她体贴又温柔,而且他只有她这么一个妻子,连个侍妾都没有,她真的很是感动,哪知他刚当上大王后她便因为过度操劳而早产,之后他就变了,以前口口声声说只会爱她一个之人,转眼间就纳了无数美人进宫,就因为她不是以处子之身嫁给他,就因为她从嫁给他到生下伯雅只有七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不相信她。</p>

    “你听着姬子谦,伯雅是你的亲子,如今我腹中的也是你的骨肉,你若信一切皆作罢,你若不信……”话语越显凌厉,其实她并不想和他走到恩断义绝之地,她只是想和他相敬如宾,大不了冷漠相对而已。罗缨将目光从封惠王身上抽回,闭上眼时竟有泪珠溢出,却是情不自禁……</p>

    “不信又如何?”封惠王转眸质问。</p>

    “时至今日,王上你又能奈我何?”要和她兵戎相见吗?</p>

    罗缨此话对封惠王而言如同当头一棒,惊懵中封惠王不觉踉跄后退数步,苦笑连连,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不是他软弱无能,他从来就没有争雄之心,他会步上王权路只为成全她的心愿,而她却从不肯停下脚步看他一眼,她只看见他有利可图,却看不见他一片痴心。</p>

    他紧握拳头硬吞下满腔怒火,暂不和罗缨理论,大声唤了数声“来人!”然而外间却无半点反应,一个人影也没出现,最后在君王大怒前吉祥才跌跌撞撞进了殿,其他的宫人都在韶华宫外候着,听不见君王的召唤,而她是因为担心她家小姐所以才不敢走远。</p>

    “把这里给朕收拾一下。”封惠王沉声下了命令,之后抱起躺在桌案上的罗缨重新步回内寝殿中。</p>

    吉祥看着大殿上一片狼藉目瞪口呆,暗自祈祷上天保佑她家小姐吉人天相。</p>

    封惠王将罗缨小心放回暖帐内,自行解了衣袍欺上床,探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移,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情感,“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你从没有变过。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们谈利益,你想要什么我都成全你,而我,只要你的人。”还奢望她的一颗真心。</p>

    如果他们之间只能由利益的线串联起来,那他愿意用自己手里的王权成就她凤临天下的夙愿。</p>

    说完封惠王解了罗缨的穴道,他知她不会再抵抗的,因为他开出的条件对她而言很有诱惑力,他埋首含住罗缨胸前的娇嫩,他身下炽热的欲火也在同一时间填满了她身子里的空虚,充满力量的占有,令她不由自主轻颤起来。</p>

    罗缨还想抗拒,然而身体却在诚实地回应,他以前和她上床时都做的很收敛,从没有象今日这般疯狂,她却不知他是要把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苦闷在今日一并发泄出来。</p>

    罗缨无力的承受着他的怒犯,由着他在她体内兴风作浪,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潮,而她就在这欲海里沉沉浮浮,迷失了方向。</p>

    当激狂过后他抽身的一剎那,她感觉身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也一并被抽离掉一般,细致的眉心拧成一块儿,暗示她的不舍与留恋,再舒展眉梢时才觉得怅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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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月十五,王后都会出宫前往金陵城外的天隐山万国寺吃斋礼佛、求签祈福,一来一回只是两日功夫,三年了,没有一个月例外。</p>

    一路上护驾的队伍自是整齐,车驾到了山门外,一路随行的天齐大将军罗浩才将罗缨扶下车辇,此时早有万国寺的老方丈带着众僧侣迎接。</p>

    “佛门清净地,尔等不必入寺打扰,就在山门处候着。”罗缨下了令,只带了吉祥、罗浩还有几个常在身边的丫鬟入寺。</p>

    其他人领了命,皆在原地候驾,虽然人多势众,但罗缨却从不许他们为难入寺的百姓,所以每月十五来万国寺的人特别多,除了拜佛外,就是一睹王后风采。</p>

    老方丈法号善缘,先引罗缨至大雄宝殿求神祷告,进完香又亲自领着罗缨在寺中各处拈香。</p>

    万国寺最有名的便是罗汉堂,因为别家寺院的罗汉堂大多只供奉了十六或是十八罗汉像,而万国寺的罗汉堂内却是五百罗汉,罗缨行至罗汉堂,刚踏入殿中,就见五百尊罗汉的金身皆纷纷从莲台上坠地。</p>

    这诡异之象令罗缨惊骇不已,不安地向方丈询问:“善缘长老,这般异象是福还是祸?”</p>

    长老又在罗缨身上端详一番,忽见一对彩鸟比翼而来,在大殿的檐翅角下流连忘返,于是连呼:“妙哉,妙哉!天机不可泄露,娘娘若是肯应允,老衲想收娘娘腹中孩儿做一个记名徒弟。”</p>

    “方丈大师乃是一代宗师,又兼是我封国的国师,此子能拜方丈为师是他的造化,本宫岂有不应之理。”罗缨微笑着回道,听大师的口气并不像有祸事的样,她也就稍稍宽了心。</p>

    “就叫妙音吧。”老方丈望着房檐下的石刻意有所指道。</p>

    罗缨也顺着长老的目光看去,原来屋檐下是一尊人首凤身的妙音鸟,虽不是什么大神,却是佛前的乐舞,因其音和雅,令听者无厌,振翅时能兴风云,施雷雨,故有此雅称。</p>

    罗缨见是吉祥之物,顿觉欣喜,当即也就点头应下。</p>

    殊不知妙音鸟乃是娱乐神佛的灵物,连六根清净的众神都能迷惑的妙音鸟,若是降世于人间,又该掀起怎样的风浪。</p>

    佛降世是来普度众生,妖降世是来祸乱众生,而妙音降世合该是魅惑众生。</p>

    老方丈念一佛语,才让小沙弥重新收拾罗汉堂,领了罗缨去别的殿院。</p>

    拜完佛,罗缨只带了吉祥和罗浩,说要去寺中禅房内探友。</p>

    古院森森,却宁静怡人,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罗缨入院时不觉赞道。推开禅房的门扉,却见一女子一身素衣端坐于琴前摆手弄弦,不是什么美妙之音,只是随意乱弹罢了,但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女子发髻上只有一支白玉梅花簪,衣饰虽不华丽,但天生的丽质仍然让整个人显得雍容典雅。</p>

    这样高傲的人见了罗缨居然也会屈膝跪地,一派恭敬之色。</p>

    罗缨失笑道:“你这谦逊之样倒是让本宫觉得不自在,还是以前喜欢和本宫斗的你比较招人喜爱。”</p>

    “我只是谢谢你饶我一命而已。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救我,杀了我岂不是更干净一些,省了后顾之忧。”女子站起身微仰首直视罗缨,一片淡然。</p>

    两个女人相对坐下,吉祥端上两杯清茶后悄悄退到一旁,而罗浩则坐在禅房外观望寺中清凉。</p>

    “留下你虽然麻烦,但是对本宫来说更有用处,妹妹今年才十八岁,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认命,凄凉一生?”罗缨问道,但心里已然有数,她庞妤不是会认命的人。</p>

    庞妤闻言讪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姐姐有何吩咐,妹妹我照做就是。”她是聪明人,能臆测出几分罗缨的心思,自己对她有用,所以罗缨才留下她一命。</p>

    “我要你们庞氏一族都为本宫所用。”罗缨也干脆,直接就说出她想要的。</p>

    庞妤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笑的有些癫狂,坦言道:“姐姐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就算是男子也未必能在庞家有立足之地,何况乎我还是一介女流,如今还是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人,能有什么作为。”</p>

    “现在的你当然不行,但是本宫稍稍动一下手指,你未必就不是庞氏的一家之主,当然,荣华富贵你不想要本宫也不勉强,天高地阔,你想去哪儿都行,本宫绝不阻拦。”</p>

    “你吃定我了。”庞妤轻声细笑。</p>

    “也只能怪你在这清净地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顿悟。”</p>

    “姐姐这次可就错了,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已然大彻大悟,我不要做随波逐流之人,我要做那弄潮的人儿,这样的答复,姐姐可否满意?”她喝下那杯酒前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再醒过来时已身在宫外,知道自己还活着那种激动到狂喜的心情难以用言语形容。</p>

    “甚合本宫之意。”</p>

    “既然姐姐肯收我做自己人,那又可不可以告诉我,姐姐要的是什么?妹妹才好帮姐姐的忙。”</p>

    “我什么都不想要,但是男人们想要的江山,我便偏不要他们得到。”罗缨话音阴沉,笑意顿失。</p>

    庞妤心里了然,总结道:“原来姐姐是恨男人。”顿了半晌庞妤又劝道:“争名逐利是男人的本色,难道姐姐要恨尽天下男人?”</p>

    “说不上恨,但至少不会再去喜欢。”罗缨抿一口茶淡然道。</p>

    庞妤叹口气只说了句:“可惜了!”</p>

    “此话怎讲?”</p>

    “姐姐身边就有个好男人,可惜姐姐却视而不见,岂不可惜?”</p>

    “你说浩儿,他是我徒弟,是个招人喜爱的孩子,可是……”</p>

    “我是说王上。”庞妤翻了个白眼叹罗缨迟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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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好?”罗缨托着腮侧头想了半天,忽忆起和王上翻云覆雨之事,不觉两颊漫上红晕。</p>

    “姐姐那是当局者迷,这件事我也是近几日才想明白的。”庞妤缓缓而言勾起罗缨的兴趣,只听罗缨“哦”一声表示她想知道下文。</p>

    “我既然已经出宫,也就不需要再争宠,有些话就可以说出口,其实王上他从来就没有碰过我。”</p>

    “呵,那你还真是胆大,这样也敢说你怀了龙子。”罗缨倒是佩服庞妤好胆量。</p>

    “我这也是无奈,今春狩猎时不幸被轩辕欲那个混账看中,他趁着王上狩猎时摸进我的帐中强行要了我,然后就一直纠缠不放,后来回宫后知道自己怀了孕,只好兵行险着,找了个机会灌醉王上,做了场假戏。”庞妤倒是放得开,说起羞人之事一点都不脸红。</p>

    “你真能耐。”罗缨举了茶盏敬庞妤一杯,做女人不容易,换作她是庞妤,说不定也会这么做,一句话,只是为了生存,此时再看庞妤,远离纷争之后的她,多了点少女的玩黠。</p>

    “谢谢夸奖。”庞妤也举了杯抿一小口,又接着道:“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什么,关键是我灌醉王上那日,正是你传出怀有身孕的日子,那个男人真的很高兴,才没有察觉我在杯里落了迷魂药,姐姐你不知道,他在梦里反反复复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恶心地令人嫉妒。“这么好的男人,姐姐不要就给我吧。”</p>

    “你想都别想,他是我的。”罗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会因那个男人而逞口舌之快。</p>

    罗缨说完便要起身离开,临走前庞妤又将罗缨唤住,轻声问了一句:“能否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命?”真要利用他们庞家,没有她,罗缨一样可以办到。</p>

    “就因为本宫和你有一件同样的东西。”罗缨正对着庞妤,宽了半身衣衫,庞妤看见罗缨胸前的红莲纹身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同命之人。</p>

    庞妤走近一步替罗缨重新穿好衣衫,缓缓低语就像立誓一般:“姐姐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懂。”</p>

    “本宫既然敢给你看,也就不怕你说。”</p>

    这个庞妤当然清楚,罗缨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看着罗缨庞妤有些想问出口的话却不敢开口,她知道罗缨是恨那个男人的,所以那个男人的孩子,罗缨应该不会留才是。</p>

    等罗缨走后,又有几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抱着孩子前来找庞妤。女人们见了庞妤都十分恭敬有礼,其中一人将怀里的孩子交到庞妤手里,看着孩儿右肩上类似红叶一般的胎记,庞妤顿时泪如雨下。</p>

    “孩子已经安然归还与你,宫主说,望庞夫人以后好生珍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一位女子言道,她在众女中年纪最大,约近三十岁。</p>

    “你所说的宫主是?”庞妤疑惑道。</p>

    “昆仑山九宫之主。”</p>

    闻言庞妤讶然,昆仑九宫乃是出奇人之地,历代君王的辅佐大臣,大都出自于九宫之中,世人皆知若得九宫之人相辅佐,不是建万事之基业,就是安天下之太平,所以昆仑九宫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宫,在那样藏龙卧虎的地方,一宫之主那该拥有何等能耐才能羁绊的住这么些心高气傲之人,她无法想象。</p>

    她记得三年前江湖上传闻九宫的老宫主辞世,而新继任的宫主十分神秘,只知道她是老宫主的关门弟子,叫夙缨,然而外人却从没有见过。而在庞妤的想象中那该是位谪仙一般的人,至少有着菩萨心肠。</p>

    “真是感激不尽,有机会定当拜谢这位宫主。”</p>

    “你可真是要感激咱宫主,夙缨师叔为了救这个孩子,差点小产。”一位少女忍不住嘴快道,刚说完就惹来其他妇人瞪视,说她没大没小,怎么能直呼宫主的名讳。</p>

    “夙缨师叔为人一片和气,才不会计较这个,真是羡慕罗浩师兄,有这样好的师傅。”少女嘟囔道。少女只有十一二岁,正是淘气的年龄,却长得粉润出尘,端端好个冰清玉洁、不染纤尘的丽人儿。</p>

    “我们回去就向师傅告状去,说灵玉你嫌弃他老人家。”</p>

    “众位好师姐别这样,我不想被师傅罚。”被唤灵玉的少女赶紧求饶。</p>

    一帮女人娇笑连连,笑过后,其中看似最年长的女子才对庞妤说:“宫主说你答应了她愿意为她效力,所以让我们来帮你。”</p>

    “罗缨就是九宫的宫主?”庞妤惊问,虽然她从她们的话中已然可以肯定她就是,但仍然无法相信。</p>

    “那是宫主的俗名。”</p>

    庞妤缓缓跌坐在地上,她没有想到她一直敌视的人,才是真正救她出苦海的人,更让她觉得讶异的是,罗缨明明知道这是轩辕欲的孩子,她看得出罗缨眼里对那个男人的憎恶,而罗缨却救了这个孩子,她那是怎样的心胸和气度,让她庞妤甘拜下风。</p>

    庞妤轻轻抱着儿子小心呵护,亲昵一番后摸着儿子粉嫩的脸庞道:“以后你就跟着娘姓,叫庞奴,小奴儿,这个名字是要你记住那个女人对我们娘俩的恩情。”</p>

    自从那颠鸾倒凤的一夜之后,王上对王后又变得疏远冷漠,即使王上同王后在宫中的回廊上偶遇,封惠王也会先带人绕道去别的地方。</p>

    罗缨向荷塘对面望去,见她的夫君一脸冷肃,步履如风,她心里清楚王上知道她就在对面,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心忽的像被针扎了一般的疼,想唤他留步的声音在喉间几番徘徊,几欲破口而出,等她好容易痴痴启口轻念他的名字时,他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蜿蜒的回廊尽头。</p>

    罗缨遗憾地把目光投向池塘中的枯木,一时间暗自伤怀。</p>

    冬风又拂枯颜面,池上孤影渐苍茫。</p>

    眼中倏地腾起氤氲水汽,模糊了满眼苍凉,罗缨深吸一口鼻息,收住心中悸动和眼底的冲动,水袖一扬从容转过身款步而行,虽然身姿沉稳,但却无人知她的衣裙下盲目且虚浮的步伐。</p>

    他好恶劣,像风一般温柔地把她平静的心湖吹起涟漪,然后就再也寻觅不到踪迹,只剩她一人心绪难平。</p>

    罗缨一直在走神,等察觉身后众宫人跟随的脚步声全都隐匿了声响,待回头时,却突然被人打横抱了起来,一声轻浅的惊叫声随即溢出口。</p>

    举手正要捶在那人肩头,才豁然发现胆敢冒犯她的人是那杀千刀的王上。</p>

    “我听见你在唤我。”他出语温柔如昔。</p>

    罗缨贴在他身上,能够感觉他胸膛的起伏,见他呼吸急促,就猜他定是一路飞跑到她身边的,她更为感动的是,他竟然听见了她无声的呼唤,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p>

    罗缨伸出双臂环住封惠王的脖子,埋首于他颈项间,一股专属于他的男人气息遁入鼻息,她轻颤着低唤他的名字:“子谦,子谦,子谦……”</p>

    “我在这里。”他一边安抚一边凑上自己的唇吻住她慌乱的小嘴,痴痴与她纠缠。</p>

    他从不知道她也有热情如火的时候,罗缨大胆的回应分明就是在对他发出邀请,她需要他。</p>

    王上哪里经得起罗缨这般赤裸裸的引诱,当即就将罗缨放下,把她抵在回廊一侧的红柱之上,探手解开她孕腹上束腰的丝绦,蛮横又不失温柔地扯开她身上层层棉衫,直到罗缨胸前傲人的丰满挺立在眼前时,他才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她居然没有系肚兜。</p>

    一时间他欲火中烧,竟想在这里就要她。</p>

    胸前刺骨的凉意让罗缨微微恢复理智,低诉道:“别这样,有人看着。”她不敢想象她居然同王上在光天化日下这般亲热,这简直就是淫乱。</p>

    “别管她们,你只需要用心思应付我。”他说话间将长腿挤在罗缨双腿间,让她无法逃窜,再稍稍托高她温软的身子,埋首在软玉温香前作祟。</p>

    身边侍候的宫人早就知趣的远远躲开,一时间回廊上只余王后二人。</p>

    浑身渐渐变得燥热,罗缨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她只觉得她像是快被他融化了一般,软的没有半点力气,只想他这样用力的抱着她,感受他的唇他的指腹给予她的眷顾。</p>

    “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胸前的红莲,真的很漂亮。”他的唇在莲上流连,她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衬得红莲更显妖艳。</p>

    “那是血莲。”嗜血莲花,夺命妖娆。</p>

    “知道吗,它本是一朵白莲。”轩辕欲说她好似天山上的雪莲一般纯白无暇,才在她身上纹下白莲,“但却生长在血池之中,它已被玷污,不再纯洁。”这一次罗缨并没有那样激动,想向他解释,但话在腹中辗转一番后仍是说不出口,只能说的这般隐晦,她觉得自己肮脏不堪,脱离轩辕欲的禁锢后她便把身上的白莲纹身染成血红色,这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复仇。</p>

    “小缨子,我不在乎你的过去,白莲也好红莲也罢,在我眼里都是美丽的。”他真的没有介意过她的过去,就连伯雅他也疼爱有加,何曾亏待过。</p>

    “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愧疚。”所以她才会处处谦让着他,不管他纳多少妃嫔她都不会阻止,只是一开始她从内心深处就不想把他让给别的女人,所以她才不要其他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他的子嗣,只能由她来生,她不敢爱他,却想霸占着他,她真是太坏了。</p>

    她的欲拒还迎让他更是迫不及待,想进入她体内却无奈于她碍事的大肚子,最后只能强压下难耐的亢奋,替她拢好衣衫,抱着她回寝宫,然而一路上却在数落罗缨腹中孩儿的不是,罗缨只是紧紧盯着她俊美无俦的夫君,脸上笑意淡淡轻轻,却暗含浓浓的蜜意。</p> 此时罗缨才明白,虽然同样能搅乱一池春水,但他不是抓不住的风,而是沉在她心底的玲珑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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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惠王安置好罗缨就欲离开,他并不想再一次失去理智而莽撞的抱她,所以他刻意避开她,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控。</p>

    然而罗缨却故意缠住封惠王不让他走,一双不安分的手悄悄探到他的胯下,隔着衣料轻轻抚弄着挺立的昂扬。</p>

    他一把拽住罗缨的柔荑,暗哑着声嗓沉声道:“别这样。”</p>

    “可是王上需要排解不是吗,憋久了伤身。”眼见她的夫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罗缨强忍住笑意引诱道。</p>

    “我可以去找别的后妃。”封惠王义正言辞地回道。</p>

    罗缨听了一点也不恼怒,反而挣脱他的钳制又去挑逗,纤纤食指在龙根上画了好几个圈儿才笑吟吟的问道:“王上要去哪宫呢?”</p>

    “德妃那里。”他吞了口唾沫滋润燥热的喉咙,随口敷衍道。</p>

    罗缨解了王上腰间的玉带,探手伸入他内里,拽住他身下一团火热,罗缨手上冰凉的触感使得封惠王禁不住闷哼一声,罗缨一边抚弄一边软语依依道:“臣妾做的不够好吗?比不上德妃她们吗?”</p>

    封惠王僵直着身子咬紧牙关回道:“她们不会这样做。”</p>

    “呀!”罗缨微讶出声,继而又故作疑惑道:“臣妾很好奇,侍候了王上那么多年的后妃一个个都还是处子,她们不是这样讨好王上又是怎么做的呢?王上可否给臣妾解释一下。”</p>

    听了庞妤的话罗缨就叫人查了宫里所有的后妃,结果可真令人惊叹,整个后宫除了她自己其余的女人全是处的,惊讶中更多的是欣喜,然而又恼王上瞒她,所以罗缨先开始还笑嘻嘻的,说到后来声调突然拔高了几分,手上也跟着用上了力气。</p>

    “唔,痛!放手!”封惠王正享受罗缨的侍候,突然被罗缨用力一抓低呼出声。</p>

    “王上若老实回答,臣妾就放。”罗缨话语是越来越娇软,手上的力气则越来越狠。</p>

    “轻……轻一点!会断的!”封惠王嗷嗷呼痛,看见罗缨一脸‘快说’的模样赶紧投降道:“我没碰过她们。”</p>

    很好,罗缨挑起细眉又问道:“不碰为什么还要纳她们进宫?嗯?”</p>

    “那个……”封惠王欲言又止,罗缨手上又狠了三分力气,他才一鼓作气吼了一通道:“那是故意气你的,本以为你会吃味儿,会紧张我,哪知你都不吱声,害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p>

    “你已是而立之年的人,怎么还这么小孩子心性。”罗缨松了手,不屑地甩给王上一记冷眼,其中又含三分俏皮。</p>

    “你管我哦!”封惠王躬身捂着他的宝贝,低唔碎碎念道:“完了,完了,被你抓坏了。”</p>

    “怎么可能。”罗缨哼声不以为然。</p>

    罗缨刚背过身打算不搭理这个杀千刀的,就见她的夫君一个箭步赶上前,扛起罗缨就往床上窜,脱衣解带的速度绝对一流,扒自己的快,扒罗缨的更快。</p>

    “不管不管,试试就知道坏没怀,弄坏了你可要赔偿朕的。”封惠王语带几分痞样,非要验证。</p>

    罗缨敌不过他的流氓,当然是被他吃干抹净,而且风水轮流转,翻云覆雨之际,他还轻咬着罗缨白白嫩嫩的耳朵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p>

    “这是女人间的秘密,不告诉你。”意乱情迷间罗缨也不松口,惹得他又是一番作弄。</p>

    等到云歇雨止之时,封惠王怀抱着沉沉睡去的罗缨,轻声低喃,不知什么时候,他和她之间才能没有隔阂,坦诚相待。</p>

    封惠三年,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太子病逝,西宫庞氏伤心过度自尽于婉华宫。</p>

    朝中之人本以为庞家会就此失势,却不料庞妤虽死,但她的两个哥哥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越加得到朝廷赏识,皆已出将入相,在重臣之列。</p>

    庞妤本出生于庞氏一族的一个分支末节之家,如今家中突然得势,一时间风头竟盖过庞氏直系宗族,以前族里有事相商都是直系的长老们做主,如今却要看庞妤两个哥哥的意思行事。</p>

    驭权者方能驭人,此言倒是不假。</p>

    庞妤身为西宫便已是王后,所以理所当然该葬在王陵中君王夫君的陵墓旁。而且庞妤的身后事办的尤为风光,连正宫王后都亲自出宫为她送葬,给足了庞氏一族的面子。</p>

    封国的王陵位于金陵城北面的石林之中,巨大的石林本就是一座天然的迷宫,再加上姬王族请了高人在石林中布下九宫阵,所以不谙此门道的人根本无法进出,就算是精通阵法的高人,没有封国当朝君王的活血也无法开启阵门进入王陵。</p>

    所谓活血,就是君王体内鲜活的血液,一旦血液离开身体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失去功效,这就避免了有心人去偷猎圣主的血。</p>

    王陵的入口处有一座黑耀石雕刻成的小鬼,其模样丑陋无比,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托着石碑,是暗指招魂和镇魂之意。</p>

    等灵柩被护送到王陵,封惠王正准备献血以打开王陵的入口时,听得身后罗缨轻唤:“陛下,还是让伯雅来吧。”</p>

    言毕,有宫人领着长公主姬伯雅来到王后跟前,罗缨欲将伯雅抱起来,却被封惠王先一步把伯雅抱入怀。</p>

    “你要做什么?”封惠王质问。</p>

    罗缨接过一旁宫人本欲呈给王上献血用的利器,回道:“只是想证明一件事。”说完执了伯雅粉嫩的小手,厉声吩咐道:“再痛都不许哭。”</p>

    年仅三岁的姬伯雅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还是依照罗缨话点头应承,然后就看见母后给了她一个嘉许的微笑。也就在这个时候罗缨利落的刺破伯雅的手指,伤处先是冒起一个血点,接着涌成一股小流,然后滴落在小鬼石像上。</p>

    姬伯雅痛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此番乖顺的模样又得到罗缨一番夸赞。</p>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还那么小,会给她留下阴影。”看着罗缨给伯雅包扎指上的刺伤,封惠王忍不住数落罗缨的不是。</p>

    “她还小,会忘记的,我这么做,只是不想你的心里,一直留着阴影。”他不是想知道伯雅是谁的孩子吗,那她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p>

    罗缨话音刚落,王陵的地宫之门顿时开启,罗缨面上依然平静,从王上怀中接过伯雅,欠身一礼,转身回到车辇之上,余下犹在出神的封惠王。</p>

    能打开地宫之门的人,除了当朝君王之外,就只有这位大王的亲子,就连王上的兄弟都不行,等下一任大王继位,血门就要重新换过,只能新任的大王和他子嗣的鲜血才能打开,而以前能开启地宫之门的手足兄弟姐妹,就无法再开启王陵之门,这样就保证了王室的血脉不会被分支旁系所替代。</p>

    伯雅的血能开启地宫之门,就说明她是他的亲子。</p>

    送葬的仪式结束后回宫的路上,王上和王后在御辇之内对坐无话,最终还是罗缨先打破沉默。</p>

    “我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我罗缨可以和别的男人上床,但我绝不会为不爱的男人生孩子。”罗缨轻抚着圆润的肚子,缓缓低语。</p>

    封惠王因她的话而心下悸动不已,原来,她一直都爱着他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p>

    他凑近罗缨身旁,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温言安抚道:“都过去了,以后的路,我给幸福。”</p>

    罗缨抬指在夫君心窝画圈,软语依依道:“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若是负了此言,我定不饶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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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娘娘,请留步,王后娘娘有懿旨,任何人不得觐见。”韶华宫的宫女一面拦着硬是要闯入的德妃一面好言相劝。</p>

    德妃一向温婉又恪守本分,现在这般羞恼激动的模样实在是情非得已。她闻说北疆蛮族派遣使节来封国求亲,而她的名字竟出现在和亲公主的名单中,多么荒谬,她明明是大王的四夫人之一,已为人妇,怎可再嫁他人。</p>

    “是谁在殿外吵闹不休?”罗缨因昨夜腹中孩儿顽皮,踹的她肚子疼,所以一夜未休息好,不料大清早才刚入眠就被闹醒,着实乏力的紧。</p>

    吉祥赶上两步将孕腹翩翩的罗缨扶起来,正要回话安抚就听见外间殿门被强行撞开的声响,接着几个丫鬟婆子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罗裙凌乱的妇人一同闯进殿内。</p>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妇人奋力挣脱众宫婢,扑在刚下床的罗缨脚边,抱腿仰首恸哭不已。</p>

    罗缨埋首一瞅,却是容华宫的德妃李莹,一张素颜含悲,哪儿还有半点雍容华贵的贵妃之态。</p>

    “王后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今晨王上一纸诏书赐臣妾王族姬姓,封妾身昭和公主,要嫁臣妾去北疆和亲。王后娘娘,臣妾自知侍候王上有失,令王上生厌,任何责罚都愿承受,只求娘娘您一定向王上求情……”德妃声泪俱下,娇柔悲切之态着实令殿内众宫人不忍。</p>

    只有罗缨冷声回拒道:“不用向王上求情了,这一切都是本宫的意思。”既然子谦要与她携手百世年华,那么后宫三千佳丽也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于是她费点心思酌情将宫妃悉数打发出宫,即便为此背负妒妇之名她也在所不惜。</p>

    德妃一时错愕竟半晌无言,等回过神来才又哭诉道:“王后娘娘啊!臣妾虽未受过王上恩宠,但毕竟是王上亲封的四夫人,怎可再嫁外族,况百姓人家的女子尚且恪守妇道,臣妾身为王贵妃又岂能不谨守节操,总之臣妾生是姬王族的人,死是姬王族的鬼,若王后娘娘执意要臣妾再嫁,就请赐李莹一死,以明臣妾忠君不二之志。”德妃退身叩首于地,额头触地时砰然作响,言行令人动容。</p>

    “莫要在本宫面前提这些可笑的操守德行。”罗缨面目含憎,遇见子谦前她是已经失贞,但并不代表她就不懂何谓忠贞,至少她对子谦的这份情是真的,她真的想同他共赏良辰美景,共赴碧落黄泉。</p>

    罗缨一声怒吼令满殿宫人伏地请饶,自知失态,罗缨迅速收拾心绪,命众宫人退下,宫人们怕德妃悲愤之下冲撞王后,遂都不敢擅离职守,都在殿内杵着,直到罗缨赶人才肯退到殿外。</p>

    等殿内清静下来时罗缨才亲自上前将德妃从地上搀扶起来,一旁死都不肯离开罗缨半步的吉祥也过来帮忙,合两人之力才把德妃从地上捞了起来。</p>

    罗缨帮德妃整理衣裙时给吉祥使了个眼色,吉祥忙取来崭新罗衫给德妃换上。德妃一直处在六神无主的状态,竟呆愣地接受王后替她作婢着衣。等她醒过神来时,早被罗缨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明眸睇向雕刻着并蒂莲的铜镜,却见镜中的罗缨手持玉梳正细细为她梳头。</p>

    “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p>

    闻言德妃慌忙起身,又被罗缨按下,罗缨并未太过用力,然而德妃却颓然无力地坐回凳上,那首宫妃怨简直道出了她的心声。</p>

    见德妃泫然欲泣罗缨温言道:“好妹妹,可听姐姐一言?”拉回德妃心神罗缨才指着铜镜镜框上的雕纹问道:“你可知何谓并蒂莲?”</p>

    “并蒂莲,一茎双花,花各有蒂,两蒂并在一起。”</p>

    “妙在何处?”罗缨又问。</p>

    德妃稍有迟疑,似有些明白罗缨的意思,垂首敛眉:“妙在一双。”</p>

    罗缨边给德妃盘发边笑吟吟地说:“你都说了是一双,多出一朵又岂能算是一双?”</p>

    在宫里不仅讲求谨言慎行,还必须会察言观色,往往一句话看似无关紧要却绵里藏针,最是扎人。身为四夫人之首的德妃自然听出了罗缨的话外之音,忙惊慌起身重新跪在王后跟前:“臣妾从未想过要和娘娘争宠,但求能够在宫中一角安享清幽已是满足……”</p>

    “你为什么要满足于现状?你可曾想过凭什么别人成双成对,而你却要形单影只?凭什么人家双宿双栖,而你却是形影相吊?凭什么人家夫妻恩爱,美满幸福,而你就要孤苦无依,独身终老?你甘心吗?”</p>

    一番疾言厉色声声入耳,德妃听着却也震撼,王后的话不像是责难也不像是奚落,听后并不感到难过,反而心里腾起一股火苗,重新燃起希望。德妃眼里的王后就好像一位面慈心善的牧羊人,温柔一鞭抽醒了她这只迷途羔羊。</p>

    “道句心里话,我不甘心。”轻纱水袖下德妃一双拳头悄悄握紧。</p>

    听她不再以臣妾自称,罗缨便知道她开窍了。随即又将德妃扶起来,取了首饰盒中一支并蒂莲玉簪插在她新梳的鬓发中,这时才抬手指向铜镜,却见镜中佳人天成,未施粉黛已然娇美可人,女子梳着未嫁人前的豆蔻小髻,青玉簪衬上芙蓉面,好一位妙龄玉女。</p>

    “吉祥,你看李家妹子多美,把本宫都比下去了。”罗缨自是不提德妃的封号,权当妹子来宠。</p>

    李莹觉得铜镜中的自己像是重生过一般,充满了青春活力,自信一跟上人就更是靓丽三分,自然美得不可方物。然而听得罗缨赞语又显羞怯:“让娘娘见笑了。”</p>

    罗缨拉起李莹的手,语重心长道:“妹妹不仅玉貌倾城,又兼知书达礼,更难得的是还多才多艺,且性子温婉,无一处不讨人喜欢,未来夫君对你定会宠爱有加。何况本宫替妹妹选的这桩婚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姻缘,你的未来夫君可是北疆第一勇士,年纪轻轻就是一族之长,而且尚未婚配,妹妹嫁过去是正妻,再假以时日你那夫君若为北疆之王,到那时你便是王后。妹妹好好想想,是要在宫里守活寡?还是去塞外寻找能和你并蒂开花的良人?”</p>

    话已至此李莹再也无法拒绝,心里仍然凄苦,但那一点希望却也引她接受了罗缨的规劝,缓缓转身,对罗缨盈盈一拜:“一切听王后娘娘做主。”</p>

    罗缨将李莹扶起:“你若不介意,本宫和妹妹义结金兰,拜做姐妹如何?”</p>

    “李莹不敢高攀。”</p>

    “你这丫头,才说都听我的,转眼就出尔反尔。”罗缨笑嗔一句,随即吩咐吉祥取来香烛贡品,摆了案堂,拉着李莹结拜。</p>

    罗缨二十有三,长李莹三岁,所以做姐姐。</p>

    礼定后罗缨又拉着自家妹妹的手笑道:“妹妹头上这支玉簪就当咱姐妹结义姐姐送你的信物。”</p>

    李莹闻言也想回赠罗缨信物,摸遍全身却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赠礼。</p>

    罗缨见了只叫她不急:“等妹妹嫁去北疆后,若是生活和美安乐,记起姐姐的好,再稍信物来报平安可好?”</p>

    一句话竟让李莹感动莫名,扑在罗缨怀里哭了好久。</p>

    等亲送李莹回容华宫,并吩咐宫人好生侍候着,打点好一切罗缨才在吉祥的搀扶下回韶华宫安寝。</p>

    回寝宫的一道上,吉祥这只小麻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让罗缨觉得好吵。</p>

    “小姐,你真觉得像德妃娘娘这样柔弱的女子嫁去北疆那样彪悍的地方合适吗?”</p>

    “怎么,你怀疑我不安好心?”</p>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德妃娘娘好可怜,嫁的那么远,又无依无靠……”</p>

    “我的小吉祥既然同情心泛滥,那你代替德妃嫁过去好了。”</p>

    罗缨一拂袖,甩开吉祥的搀扶,负气前行。</p>

    吉祥紧追不舍,悄悄拉住罗缨衣袖:“好小姐,不要说气话,吉祥这辈子都待在小姐身边不走的。”</p>

    看吉祥急的快哭了,罗缨才噗嗤一笑:“我和你闹着玩的。你也看见了李莹妹子认死扣,我让她嫁那么远是想让她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留在封国她难免触景伤怀。况且她的未来夫君凤凰寺长卿可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又才德兼备,实是做夫婿的上上之选。”</p>

    “小姐你见过这位凤凰寺长卿?哇!好长的名字。”吉祥不明白,小姐身在封国,何时见过远在北疆的部落首领。</p>

    “这个人曾拜在我九宫门下,是我夙珏师兄的得意弟子,我当然清楚。”罗缨笑道,“据说那小子第一次踏足中原,见了中原美人后便立誓要娶中原女子做他的发妻。”罗缨心想如果凤凰寺长卿听到她叫他小子一定会呕血,因为她虽是他的师叔,但是他这个师侄却比她大了整整四岁。在昆仑九宫时,那小子就常因不叫她师叔而受罚,是个愣头青来着。</p>

    “小姐把此人夸的如此之好,那么此人和王上比起来,小姐觉得谁更好?”</p>

    “当然是子谦……”好之一字还未从口中迸出,罗缨顿觉上当受骗,当即脸红到脖子梗,笑骂吉祥竟敢拿她开涮。</p>

    “小姐,原来你对莹姑娘这么尽心。我就知道我家小姐心肠最好,不会委屈好人的。”吉祥乐道。</p>

    “呵呵,我也只是牵线搭桥而已,两人真要走在一起,还得看他们的缘分。”说到缘分,罗缨又想起她和子谦,绕了一大圈她才找到愿与之携手并肩的爱人。</p>

    眼见日头西沉,罗缨不觉加快了回宫的步伐,吉祥见了也不阻拦,因为吉祥知道此时王上的奏折应该也快批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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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昭和公主出嫁,罗缨亲自将其送到城郊饯别亭。</p>

    道别时罗缨又赠给李莹一张绣帕,说让她上车后再看,李莹将其收好,拜别后刚转身,罗缨忽然上前一步将人拉住:“好妹妹,我知你性子淡漠,凡事都能忍则忍,从不争强好胜,这虽是一种福气,但此次远嫁北疆莫要再由着性子,要懂得争取。你一定要记住就算上天不给你机会,不给你时间,不给你幸福,你也要自己争取。”这一句她在劝李莹也在劝自己。</p>

    李莹点头应下,本来她还在想在后宫时她就是一失败者,嫁去北疆如何才能得到新君怜爱,正没信心,听到罗缨一席话方定下心来,这才安稳上车。</p>

    送嫁的车辇上,李莹,不,赐了王族之姓她已叫姬莹,她拿出罗缨送给她的绣帕,打开时‘争其必然’四个绣字印入眼帘。她反复咀嚼其味,当她将绣帕再次珍而重之地收起来时,已是笑靥如花。这四个字为她指明了前行的道路,让她坚定了信念,再不回头。</p>

    谁也没有想到,若干年后,就因为这四个字而引得天下大乱。多少惊才绝艳的风流人儿为此征战天下,演绎出一场乱世繁华。</p>

    送走了李莹,吉祥欲扶罗缨返回车辇,然而罗缨却摆手:“我想独自走走。”</p>

    吉祥瞅着罗缨的大肚子没敢应话,罗缨知吉祥放心不下只得妥协道:“那我准你们远远跟着,有浩儿在,不会出事的。”</p>

    罗浩年纪不大却异常老成持重,听完罗缨的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上马,对身后士兵做了个分散开的手势,士兵得令后迅速四散开去隐没进周围的环境中,一切悄无声息且井然有序。安排妥当后罗浩策马回到罗缨身边,冲着师傅轻一点头,然后带着剩余的轻骑兵远远在罗缨四周绕行。</p>

    罗缨一瞧除了吉祥和自己的辇队,其余的人都已经在视线可及范围内消失,不免又叹了口气笑道:“浩儿这孩子,脾气真是越来越坏,我不就是想自个儿散散心,他干嘛脸拉那么长。”</p>

    吉祥也乐:“你这徒弟就是这么张脸,我真怀疑他除了板着个脸还有没有别的表情。”</p>

    罗缨一手环胸一手托腮似在思索:“俗话说徒弟都继承了师傅三分脾性,我可不记得自己老是冷着一张脸。”这可不是她教的。</p>

    “其实,我觉得罗浩将军的表情要比小姐的表情来的要真实。”吉祥一向嘴快,话一出已是无法收回,她也不敢看罗缨的面色,深吸了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以前的小姐笑起来的时候就会让人感觉到开心,可是吉祥现在感觉不到了,现在的小姐就是笑,吉祥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哀伤。小姐,吉祥不会说话,但是吉祥真的希望小姐能够开心幸福而不是强作欢颜。”噼里啪啦一股脑儿地把话说完,吉祥忙一福身,退到车队后方去了。</p>

    罗缨一时间怔愣无语,原来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开心,然而犹疑只是那么一怔然间,蓦然回身,没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她远去的身影不紧不慢,走走停停间仿若在流连路旁风景。而在远处罗浩眼底,却感觉她每走一步都似在彷徨。</p>

    王权路,没人能够陪她走。</p>

    昆仑九宫里的人都知道罗缨是身怀‘龙运’之人,都相信她能够一统九州,君临天下。因为前代宫主善易术,能够依靠推演卦数洞悉天下运势,他生前所占卜之卦,小到祸福凶吉,大到灾害战乱无不应验,若预知有灾祸降临世间,九宫都会派弟子入世救黎民出水火,所以昆仑九宫被世人称为神宫,一宫之主又被尊称为通天宫主。</p>

    罗缨拜入九宫门下时老宫主依照惯例让她自卜一卦,这一卦是要看她的前程。卦象落定后老宫主大吃一惊,在卦象和罗缨之间来回思虑,最后老宫主并未像对罗缨的其他师兄师姐那样将卦象说与罗缨听,而是叫罗缨忘却这一卦。</p>

    罗缨在昆仑九宫一待便是六年,老宫主极喜爱这个聪明又淘气的关门弟子,但却未教习她文韬武略,而是教她天文地理和自然规律,只是罗缨对医术情有独钟老宫主方才传授她《神农经》,教她治病救人之术。</p>

    举步间罗缨想起少时在昆仑山上摆弄琪花瑶草的日子,虽然清幽却也其乐无穷,她不经停下脚步,轻抬首,路边恰有一片开得正艳的红梅林。往里走上几步路就见一座朴实无华的小亭,罗缨见天暖无风便往亭中小憩,一合眼往事就如潮水般翻涌上心头。</p>

    那一年她十七岁,在山里采药时撞见了入山狩猎的姬子凌,差一点儿就被他一箭射死,误打误撞之下两人坠入爱河,然而师傅却不准她随他离山入世,她执意要跟他下山,师傅苦留不住,最后只对她说:“下山后若想保得平安,须冷情静心,明眼于世,万不可将真心托付于他人。”</p>

    “若是做不到,当如何?”</p>

    “人若无心会怎样?”对她的问题师傅又反问于她。</p>

    “人无心则死。”</p>

    至今她仍然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终究她还是失心于人,落得如斯凄惨。</p>

    师傅在她离山时曾说过只要她肯回宫,一宫之主的位置便是她的,只是她觉得无颜回去见师傅,死活不肯回宫,直到听闻师傅病危才回九宫,师傅拖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就是为了等她。</p>

    她记得师傅拉着她的手,当着所有九宫弟子的面把宫主之位传给她并嘱咐道:“你入山之时卜的那一卦乃是九离帝王卦,是身怀龙运之人,注定一生清冷,若要安身立命,弃爱绝情,记住……一定要弃爱绝情……”</p>

    弃爱绝情吗?</p>

    师傅临终之语犹在耳畔,她不想再违逆师傅的话,可是情这种东西她控制不住也摒弃不掉,她的大王夫君又让她的心不再冷漠。</p>

    她该弃爱绝情来换取如画江山吗?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她登上九重宝塔君临天下的画面,满目风光尽收眼底,她睁开眼弄词自嘲。</p>

    “黄昏落日映苍穹,池上孤影几寥落。似水流光过,垂眉间,已是江山无限。”</p>

    正兀自笑间,忽听梅林深处传来朗朗清韵。</p>

    “那年微雨初染尘,一语誓约定终生。尘世烽烟止,再回首,不见转瞬红颜。”</p>

    一番清愁喟叹入耳,竟显那人多情的一面,虽然在罗缨心里,此人最是无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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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0-04-28 0
  她早料到,她一出宫他便会来寻她。</p>

    即使有过心里准备,当那个曾弃她于不顾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咬紧了牙关。</p>

    他仍然俊美无俦,一身黑色蟒服却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双目锐利深邃,眉间藏聚风云,不觉给人一种压迫感。</p>

    罗缨深吸一口气随即调笑道:“瑞公口中的红颜所指何人?”</p>

    “是你。”一声浑沉的肯定之声,竟让罗缨心头一颤,想不到清贵如他竟也能回得如此坦荡直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p>

    “王爷一向醉心于功业,何曾留恋过美色,要不也不会至今还未娶王妃,莫要与本宫说笑。”罗缨施施而谈,面上并无太大起伏。</p>

    姬子凌迈步踏进小亭,停在罗缨身前,环顾一遍四周红梅,又将目光停在罗缨身上,嘴角噙着笑,真是万般风流,“你知我从不说笑。”</p>

    罗缨垂眉低笑:“对我难道你就没有一句抱歉可说。”她算不得大度之人,对于当初之事她仍然耿耿于怀,她代他领兵在邑都苦苦坚守了一个多月,她没有等来他的援兵,只等到他一句弃城,让她输得一败涂地。</p>

    “本公对当初的决定有愧却无悔。”虽然这么说,可罗缨却见他面上并无愧色。</p>

    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事实也证明他放弃救援邑都而保存实力是明智之举,在最后对雍国的反击战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以少胜多败雍国大军于邑都外的原野,迫其撤兵。</p>

    后世称此役为第一次邑都会战,多认为雍国败在轩辕欲的好大喜功之上,而封国能险胜,多亏姬子凌的‘舍得’,所谓舍得,有舍才有得,正因为姬子凌舍弃了邑都,让轩辕欲被战功冲晕了头脑,急功近利之下,不等队伍休整就向封国内里突进,才使得封国大量集结的军队有机可乘。在当时来说,邑都是封国的边境重镇之地,可以说失了邑都封国岌岌可危,敢放弃邑都之人可谓胆识非常。</p>

    故此役之后,姬子凌名扬天下,威震四海,有传言称当时封国的大王甚至欲废太子而改立瑞公为储君。因他用兵善谋所以世人更是称他为神策者,与被喻为神武者的雍国一代名将皇甫止战齐名。</p>

    好个有愧却无悔,闻言罗缨媚眼半眯,瞧,这位便是她曾经托付终身的良人,在他眼里家国天下永远比她这个红颜知己重要。</p>

    忽然间罗缨冲着姬子凌无邪一笑,并非千娇百媚,倒是一脸憨态可掬,更有几分灵黠动人,红唇轻启,温吞道:“还爱我吗?”</p>

    姬子凌根本无法错开罗缨的注视,他看见她的眼底有丝妖娆雾气,同她初夜时的那双眸子一般无二,生生魅人。</p>

    他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拇指在她唇沿来回摩挲,她听见他沙哑的呢喃之声:“从未停止过。”</p>

    话音落,他俯下身子欲吻她诱人的樱唇,却被她抬指抵住。</p>

    罗缨依然笑意菲菲,抬眸缠住姬子凌的墨色瞳仁:“说得很动听。”话语一顿,罗缨声调忽然拔高几分,“可本宫一个字都不会信。”语气决绝不留余地。</p>

    他温眸骤冷,一脸似笑非笑,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拆穿他的谎言。</p>

    罗缨起身,稍显浮肿的手扶住隆起的孕腹,也不去瞧身侧的男人,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冷笑道:“本宫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想篡夺我夫君王位的人。”</p>

    姬子凌并未否认,也露出轻笑:“你也在架空他的王权,可别告诉本公你真喜欢那种软弱无能的男人。”</p>

    “软弱无能?那为何你见了他要向他下跪?哼!他是君你是臣,他要你跪你就得跪,他要你死你就必须死,记住了,掌握你生死的可是这个‘软弱无能’的男人。”罗缨字字带刺,她不准任何人诋毁她的夫君,他是否软弱无能她最清楚。</p>

    “听你这么说,本公若要自保,这王位是非夺不可了。”在她面前,他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要说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非她莫属。</p>

    “要和本宫斗吗?”罗缨垂眉低笑,那笑竟有七分张狂,“当年本宫能让先王立子谦为储君,今日本宫同样也能保住夫君的王位。这封国的王位,本宫说让谁坐谁就有资格坐,即使本宫让一乞丐做大王也绝不会让位于你瑞公姬子凌。”</p>

    她本以为会看见他恼怒的模样,不料他却怔怔凝望着她,满眼都是怜惜,“过去的你绝对说不出这么要强的话。”</p>

    “强有什么不好,本宫能有今日风光也全拜你所赐。”罗缨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扫满面阴霾,嫣然一笑道:“看在你我昔日情份上,本宫赠你一卦如何。”</p>

    他颇有些遗憾地回道:“可惜没有卦器。”</p>

    所谓卦器就是指占卜用的器具,以卦盘和铜钱为主,也有人用兽骨、玉棋子或竹甲片等灵物起课。</p>

    罗缨转身走到一株红梅旁,采撷下片片红梅花瓣,再回身踱至姬子凌跟前,摊开左手露出掌心中一捧红艳,“易含万象,变化为易,万事万物皆可泄天机,有心则成。”</p>

    “你师傅乃是易术高人,本公想你也该不差的,那么这一卦本公问命数。”世人皆知九宫宫主都是精于易术之人,善推天道以明人事。有窥视天机之幸他也乐于一试。</p>

    罗缨对着手心轻吹一口气,红梅花瓣纷纷扬扬飘散开来,但却未飘远,悉数落在近旁圆形石桌之上。</p>

    罗缨定了乾坤二位,待看明卦象时竟放声大笑,整个风韵娉婷的身姿都跟着颤抖。</p>

    姬子凌也看向桌面,只见花瓣正好十三片,若将十三个点连成一线倒像是蜿蜒的山脉,更像是一条扭曲的蛇,总之让他见了便觉得不舒服。</p>

    “你笑得如此开怀,莫不是这一卦说本公不得善终?”</p>

    罗缨止住笑,抬手抹掉笑出的泪珠儿,摇着头不急不缓地回道:“你是否善终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瑞公此生纵然翻云覆雨,终是替他人做嫁衣。这岂不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说完罗缨又忍不住一笑,这种结局对他这样眷恋权术之人来讲确实是天大的打击,比不得善终还要惨淡,她如何不笑。</p>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卦本公断然不会去信。”他面上依然淡淡轻轻,如此风雅且清狂之态倒也让罗缨暗赞不已。</p>

    “瑞公不愧是自负之人,不过,你想要的天理在本宫这一边。”</p>

    说完罗缨云袖一扬,霎时间风起云涌,天空中竟浮现出九宫八卦图,姬子凌抬首之际,却见四周红梅纷纷被风卷落枝头,呼啸着漫向空中,眨眼间,簇簇红梅化作九只凰鸟,展开炽翼翔于半空,一时间火光冲天,忽然,九只凰鸟合为一体,竟朝天空中离卦所在的方位腾飞而去,隐在云之彼端。</p>

    这一切来得突然,即使沉稳如姬子凌也是悚然一惊。待他收拢心神时,却见周身景致已和先前大为不同。梅林和小亭皆已不见,只剩下空旷的野地,大道便在他们数丈之外。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幻觉。</p>

    “原来你早已察觉到了。”知道她出宫送昭和公主出嫁,所以他特意在她回宫必经之路上布下奇门遁甲之阵将她困住,是想不被任何人打扰,能单独和她说几句话。</p>

    “嗯,来时就留意到了。”结果她思虑了良久,仍然决定单独步入他所设下的陷阱,要不也不会向罗浩提出自己要单独走走。</p>

    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一句抱歉可对她说,没想到他……</p>

    罗缨收住内里紊乱不堪的气息,不再看让她伤心之人,却扔下话道:“方才你所见的卦象便是本宫的运势,八卦中离为火,传说凤凰以火做巢,那一卦乃是九凰临巢(朝),又称九离帝王卦,预示着本宫会一统九州,凤临天下。天命在本宫这里,你如何同本宫争?”罗缨话语悠然,竟含丝丝凉意。当然她并未说出另一半卦象,八卦中之所以用‘离’来表示‘火’,是因为火无源则不燃,灭火首要是将火与助燃之物分离,所以离卦又有隔离、孤立之象,九离,九离,她此生注定众亲散尽,就算问鼎王权,也只能享尽无边孤寒。</p>

    不在多加逗留,罗缨回身,刚迈开秀步,忽然头脑一沉,硬是稳不住身子便朝一旁偏倒。</p>

    姬子凌见了忙上前欲扶,忽见破空一道青光,随即剑影横现,逼得姬子凌无法进前不说,反而倒退了好几步,待姬子凌稳住身形时,见罗缨已经落入一白袍少年的怀中。</p>

    来人正是罗浩,他虽然身在远处,但目光却始终不曾从罗缨身上离开,然而眼皮子底下的人突然间就那样不见了,他急得带人在这一片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却什么都寻不到。直到罗缨破了奇门遁甲之阵现了身,他才稍微平复焦虑不已的心情连忙赶过来。</p>

    “师傅!”罗浩见罗缨昏沉忍不住低唤,收剑入鞘后将罗缨打横抱起,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姬子凌,然后抱着罗缨往车辇处行去。</p>

    “无碍,刚才硬是冲破子凌的阵法消耗了太多元气,睡一觉就好,无须挂心。”罗缨靠在罗浩消瘦的肩头回道,末了还不停抱怨说:“浩儿,你师傅可不是小气之人,难道师傅没管你饭吗?身上也不多长几块肉,这么枕着硌得慌。”</p>

    罗浩听了不觉动气,才要还口却见他那不良于行且话语刻薄的师傅身子一软,已在他臂弯里睡着了。</p>

    她无邪之颜让他不忍惊扰,随即默然不语,凝视着怀中之人,他只想这一刻变作永恒,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到老。</p>

    佳人早已经远去,而身穿黑袍蟒服的男子却依然立在原处,他巍然不动,只是双目注视着身旁一块平整的大石,有十三颗夜明珠呈蛇形排列并嵌在石面上,原来罗缨当时为他占卜时用的竟是这东西。</p>

    他曾送她一条手链作为定情之物,那条手链就是由这十三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串成。</p>

    她曾是他的明珠丽人。</p>

    而她竟用这种方式将他所赠之物又还给了他。</p>

    此时他又想起罗缨给他起的一卦,不觉莞尔:“替他人做嫁衣吗?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我不介意。”</p>

    随即一阵冷风拂来,吹散了他的低语,却冻住了他的衷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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