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
我爱你片段:
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刘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路英宁时的情形。他清楚的记得路英宁哭了。那是他头一次看到一个和他同龄的男孩用那样的表情哭泣。刘壮只是远远的看着,隐约知道,那个哭着的孩子是从城里来的。村里的人都说路英宁的妈妈没有攀上高枝,又落回了他们这个土窝。可没多久村里人说的那个女人就又不见了,人们说象她那么漂亮的女人是留不在这里的,只可惜了孩子。“我叫刘壮!”这是刘壮对路英宁说的第一句话。“我不认识你。”路英宁对刘壮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后来,村里的人就经常看见那个呆呆傻傻的刘壮和从城里来的路英宁玩在了一起。村里的人向刘壮他奶奶说了好多话。他们说路英宁跟他妈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看着就不老实,跟他在一块是会吃亏的,刘壮这孩子老实又憨厚可别被带坏了。刘壮的奶奶却只是笑笑,她和她的孙子是一样的性子,何况那时候路英宁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能坏到什么地方。不过村里人的话倒说对了,两个人中吃亏的那个确实是刘壮。
活着就是遭罪片段:
程小虎生下来就是个倒霉孩子。他们家在远离县城的一个小村子里,依山傍水。山是蕴含着丰富煤炭资源的宝山,水是掺杂了无数化工废料的恶水。山,被土财主们霸占了。当然了,现代的说法是承包经营,勤劳致富。看看这些煤老板们上缴的税收,那都是县里的财神爷啊!至于在最艰苦地井下进行作业的工人们,大家都选择性失明,在奔向社会□的康庄大道上,总是要有人作出牺牲的嘛!程小虎他爹就是这些煤炭工人中的一员。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你有力气肯吃苦,就成了。而且这还是很多人都抢着干的美差,虽然工作环境差点,但比干农活收入高多了。程小虎他娘就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善良本分,起早贪黑地照顾他家那几亩庄稼。他哥初中毕业也没继续升学,就奔了南方去打工。
一家人就这么辛苦又快乐的生活着。直到程小虎上中专那年,煤矿发生了坍塌,程小虎他爹被埋在了下面……再也没有出来。他哥辞了工,赶了回来,他娘在矿口哭昏了过去,小虎扶着他娘,呆呆地看着黑黢黢地矿口,似乎那里站满了牛头马面。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矿上派人来谈判,出了五万的价。程小虎他哥程大龙抗了棍子把人轰了出去!妈的!这是鲜活的人命啊!但是胳膊怎么能拧过大腿,一拨拨说情的,一拨拨谈判的,哭啊,闹啊,骂啊,打啊……等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了,事情还是要解决。最后,程妈说话了。十万块,不二价。矿上同意了。他们也怕程家把事闹大了捂不住。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只是留给程家人掩不住的伤痛。程大龙再也没出去打工,他娘拿出四万块盖了新房子,又请人给说了个邻村的闺女。两人见了面觉得挺合适,处了一段时间就结了婚。程小虎中专毕业时,已经当了叔叔。
惊蜕片段:
繁华的市中心盖起了一座现代的商场。大手笔的资金和名家的设计让商场的外观奢侈豪华。可是与后现代主义的外观相矛盾的是,在商场的最顶端又加盖起一座古色古香的庙宇。商场还没正式剪彩开业,庙里面已经是香火缭绕,光头攒动了。常青满意地看着给覆着金箔的佛像开光的僧人们。有人曾经提意见,说这么的设计,整体不协调。更有人背地里说他是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他们懂个屁!请来佛爷才能压得住财气!这就是他一直在追求的境界——炫富。小时侯,他最爱听的是王恺和石崇斗富的故事。看看人家那生活,香车宝马,美酒佳人。就算最后横死街头也值了,是爷们就该这么的活一回!记得每次听到拿麦芽糖刷锅这一段,他总是哈喇子直淌。可从故事里回味过来,却只能就着咸菜抿着能镜子照的稀粥。那时他们家住的是市郊的小平房,人在屋子里住,耗子在棚顶跑。有时候糊棚顶的报纸不结实,耗子还会掉下来。那个和妈妈满屋子追耗子的自己打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顶端。“常主席,您看这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您给上炷香吧?”李秘书小声地对他说。叫董事长太俗,所以他都让属下叫自己主席。隐约中又上了一个档次。常青接过三支半米高的粗香,心中虔诚地许愿:求佛爷保佑我常征,芝麻开花步步高!
困在网中央片段:
“爸爸,我想去动物园。”小孩仰着鼓鼓的小脸看着爸爸。“乖,等我们到了南方,爸爸就带你去。
小孩乖巧的点点头,大老虎和狗熊一定也跟燕子一样去南方过冬了。于是对于旅行他充满了期待,沉浸在自己冒着泡泡的幻想中。他没有发现爸爸消瘦的脸上布满了惊惧之色。父子俩躲在这个破旧的小旅社里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吃着干硬的面包或方便面,他还好些,可儿子已经有点吃不消,看到泡面就撅着小嘴,俩眼闪泪花。他只能硬着心肠假装没看见。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出去。等过两天就是十一黄金周了,到那时,自己和儿子就像大海中的两滴水一样,很自然的就随着汹涌的人潮浮泛而去。忍着,什么都回过去的,一切会好起来的!半夜里,破旧的楼梯被急促的脚步踩得咯吱直响。紧接着才传来一阵敲门声:“峥峥,给叔叔开门。”声音很和煦。可是却让屋里的人心惊胆颤。 小孩子睡得迷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很自然地答应着。当爸爸的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虫虫,开门。”这次声音有了威胁的意味。看屋里的人没动静,“砰”的一声。门板被人撞开。残破的门板后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脸,比脸还白的是那身西服,挺好看的眼睛,却偏要斜楞着看人。 “咱俩还没玩儿完呢!你怎么就跑了?”男人只能抱紧孩子,平静地抬起头……
细雨片段:
新世纪是个全国大建设的时代,县里迈入新世纪的新一届县委书记是从外头调来的,这位县长一上台抓的就只有拆迁和招商引资,在正赶上全国学习张家港精神的大趋势下,县里的拆迁工作和招商引资趋于白热化,给每个公职人员都摊上招商资金的具体数额,这和工资、考评直接挂钩,连在校的教师都没有幸免。一时间, “引资者是功臣!”的标语张贴在县镇每个空墙上。延续县里大拆迁的热潮,镇里拆迁工作也干得热火。有关于乌纱,镇政府的干部在年后起就非常尽职的天天在做着宣传了。搞大拆迁,建立新城镇,这一点反对的人还真的不多,这不仅仅是县委的指示,也是全国形势的大趋势。在拆迁的补偿上嚷嚷了一些时间,得到妥协后,镇上的大拆迁开始了。“体会着锄禾日当午,旱地禾下土的滋味,方有容积极挥动着镐头加入新城镇建设的大浪潮中,立志为祖国添砖加瓦。”今天没有太阳,天也灰蒙的闷人,蹲在拆迁工地边的矮墙下,李志远耍着嘴皮。白了调侃着他的好朋友一眼,抹了一脸的汗渍油渍,方有容放下手中的镐子歇一下,这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体力活也不是好干的。“哎,我说真的,你真的要出去打工去?”李志远招呼着方有容到还没推到的矮墙边休息一下。 “复读吧,我们市里有专门的复读班,不过才几千块,要是嫌多,我听说县里教师进修学校也有专门的复读班,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你家不缺这钱吧。“现在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就算县里也没什么老师,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拖着镐头到矮墙通风处休息一下的方有容也有些无奈。听了方有容的话,李志远不语了。经历囚笼式的高三生活本是他们这个年龄的本份,可惜,这个本份有些受外界因素的干扰。去年,在高二下学期的关键时刻,不少资历好业务能力强的老师被抽调去了扩招后严重缺少教师的县城县中,学校紧急让其他没有抽调走的副课老师备课补缺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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