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找到)求《弱水三千》作者:玲珑鑫儿的番外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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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找到)求《弱水三千》作者:玲珑鑫儿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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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tygyx

ZxID:6774461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9-07-01 0
找了很久网上的都是没有番外篇的。有jinjiang  VIP的亲,可以分享一下那三篇番外吗~~~~

缺 洛痕及齐齐格番外
  洛霄番外-时光倒流
  清风番外-天荒地老

16楼亲,太感激了~~~~~~
[ 此贴被cattygyx在2011-06-07 15:57重新编辑 ]
牵心

ZxID:6605596

等级: 派派新人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9-07-02 0
弱水好看嘛。 为什么我看了开头就看不下去了- -!
cattygyx

ZxID:6774461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9-07-03 0
还不错,想看番外~~~
花想容嫣

ZxID:745412

等级: 明星作家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9-07-25 0
谁有啊?
子颜

ZxID:2725961


等级: 职业撰稿
我.并不是.....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9-07-25 0
穿越?
cattygyx

ZxID:6774461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9-11-11 0
好像是穿越~~~
青山接流水q

ZxID:8963763

等级: 略有小成
一个故事,一段经历,用笔记录下我们人生感受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9-11-13 0
看了简介,是篇不错的文估计,呵呵呵
苏莫儿

ZxID:159072

等级: 明星作家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0-01-12 0
看到有人推荐这篇文,我去找来看看
“色”——戒
http://www.jiexieyin.org/index.asp
大谎言家

ZxID:8501364

等级: 职业撰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0-02-25 0
同求番外!!!!等待高手...
几经沧海成桑田 又逢枯木两生花。
消磨时间

ZxID:1853210

等级: 热心会员
Vivian
举报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0-03-30 0
是很好看的呀 可惜没有番外啊
375051757

ZxID:1601527

等级: 略有小成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0-05-01 0
弱水好看嘛。 为什么我看了开头就看不下去了- -!
璃瑾

ZxID:12343557

等级: 略知一二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0-08-03 0
谁有啊?
璃瑾

ZxID:12343557

等级: 略知一二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0-08-03 0
呵呵呵
元清灵

ZxID:4680216

等级: 读书识字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10-11-10 0
高手快出现吧
莲洛

ZxID:13708312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10-12-09 0
我也想要番外呐
cattygyx

ZxID:6774461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11-03-29 0
我也找了很久啊,有哪位高手有呢?~~~~~~~~~~
青芜初零

ZxID:14630622

等级: 读书识字
没事打个酱油~~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11-05-06 0
齐齐格番外-守望幸福

天际湛蓝,白云胜雪,澄净的天空中浮云朵朵,静默着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度过流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站在他身边,固执的等待与守望,希望能够获得细微的,盈手一握便能获得的点点幸福。

记得那一年,当我们马不停蹄赶到弱水,他踉跄着向她而去,他木然地站在棺木前,我看到他停驻在她脸上的目光,眷恋而温柔,哀伤而沉痛。

那一刻,飘渺的风似有若无的吹来,轻易吹散了我满心的憧憬与期望,所有的一切,似是在霎时间烟消云散,短暂的恩爱过往,蓦然间,化为虚无。

空气刹时变得稀薄起来,呼吸尤为困难。
我缓缓别过脸,淡淡地笑了,笑得凄凉,笑得落寂,笑得自嘲。

当哥哥离世,当睁开眼时望见他的憔悴与心疼,我抛开了所有的悲伤与忧虑,决心以后半生的幸福为赌注,如此的决决,如此的孤注一掷,只为赢得他的心。

可是如今,我就这样输了吗?
命运似是与我开着一场弥天的玩笑,他的这份感情,我还要得起吗?

洛痕,我其实知道,你待我温柔,不是因为爱我,仅仅因为我是你结发的妻,仅仅因为是你的习惯。你用一年的时间,给过我缠绵的柔情,给过我怜惜的深吻,但到最后,终是在我心中烙下此生遗忘不了的伤痛。

你放不下她,一直都放不下。

我想我是该离开的,他的伤痛终是我无法抚平,明知他爱着别的女子,明知他的心思不在我身上,可我却举步维艰,我舍不得啊!

赫连洛痕,清澄如水的眸光,低柔醇厚的声音,还有那抹欣长挺拔的背影,都已深深刻入我心里,深入骨髓,让我如何移得动脚步?

我输了,输得彻底,输得心甘情愿。

遇上他,是上天赐予的意外惊喜,嫁予他,是此生命运的转折,哪怕前路布满荆棘,我亦要坚持下去,只要他还在身边,我便不该再渴求太多。

能够相遇,有缘彼肩,对我而言,亦是幸福!

璎珞活了过来,听到莫清风轻声唤她“若惜”,我的心猛地抽痛,“若惜”,那个睡梦中他偶有唤起的名字。似梅般清冷,却又婉约娇柔的奇异女子,没有倾城的容貌,却又有着清丽如百合般的笑颜,若惜,他挚爱的佳人。

我倚在他身前,惊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抬头之时,望见他眼角隐隐的泪光,心疼的握紧了他的手。

曾恨她,轻而易举便得到他满心的怜爱与眷顾;曾嫉妒她,怎可肆意享受隐居般惬意的生活,而令他魂牵梦萦,刻骨难忘;而此时,我竟哭了,湿湿的液体夺眶而出,为了她已然逝出的生命陡然回归,为了他一腔的真情挚爱终是没有被冰冷的死亡埋葬,为了自己依然可以与他紧握双手并肩等待,为了心口莫名舒出的一口气,我潸然泪下。

莫清风毅然决然的强留下挚爱的妻子,却不得不因为她的沉睡不醒而痛苦的等待,望着远处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喉间干干的,心中泛起沉重的酸涩。

洛痕,你到底是在安慰兄弟,亦或是在祭奠已然无法继续的无望守候?当你亲眼目赌他们相爱的心冲破了生死,逆转了乾坤,你绝望了,也恍然清醒。

但我知道,你的心哀痛到极点,可你不知道,我亦如此!

穆先生说,执“玉玲珑”之人便是她命定的良人,可为何老天竟如此弄人,既早早将她许给了莫清风,又如何能惨忍的将另半块“玉玲珑”悄无声息的置于你身边?

你后悔了,后悔没能在西湖之畔留下她,后悔没能在凤栖崖底留住她,后悔没有坚持到最后……是吗?是这样吗?

我想问,却终究是隐忍了,一切已成定局,多问一句,便为你多增一分痛苦,多问一句,便加大你我之间的距离,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多问一句。

尤记得即将离开弱水的时候,他稳坐在马背上,回身望向那“风惜阁”时的沉默与不舍,我镇定地别开脸,泪却依然在眼中久久徘徊后缓缓而落。

尤记得每一年秋天他动身赶往弱水前的喜悦与急切,我的眼中却只是干涩,站在高处望向南郡的方向眺望……我想,我是想家了。

将怀中精致的小银锁递到他手上,我淡淡笑,“今年你独自去吧,父王最近身子不太好,我有些担心,想回去看看……”

他明显怔了下,凝神望着我,良久,听他轻声叹息,带着些许深秋微凉的味道,悠远而绵长,“既如此,我命脱里准备一下,让他护送你回去小住些时日。”

我浅笑着点头,泪在转身之时盈满了眼眶,却固执地强咽了回去,始终没让它落下。

他的声音明明温柔如往昔,他的手掌依然宽厚而温热,可为何我陡然间惊觉他对于我而言,是如此陌生,陌生得一如从不曾相识。

何必去试探?何必如此不自量力?明明清楚无人可替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偏偏不甘心,偏偏要他选择?如今,他仍如多年前离宫之时一样,选择了那沉睡了整整四年的女子。当我再次面对现实,依然惨忍地令我满目弥漫着血色的残红。

离宫时的情景蓦然浮现眼前,他跪在大殿之中,满面怆然;她唤他二哥,他刚刚站直的身子踉跄着退后,手紧握成拳,骨节都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最后却听他艰难地说:“保重!”

牵起我的手离去,他的脚步愈发沉重,几次停驻,就在我以为他会回头之时,他却再一次迈开了脚步,只是每走出一步,我似是听到他胸口传来破碎之声,抬头之时,清楚的望见他眼角闪动的泪光。

坐在马车中,沉默地望着手中的金丝甲,我的泪,终是决堤。

洛痕,你是该后悔的,她值得你爱,直得你舍身相护。她冒死进宫,不止是为了身陷天牢的夫君,亦是为了你啊!否则她为何要将那危急之时可以护她性命的金丝甲送予我?

在他心中,那抹清丽的身影似是永远挥之不去了,而在她心中,他又有着多么沉重的份量啊!

娇俏妩媚的笑脸,灵动清澈的双眸,话语间眉眼中的神采飞扬,她的一切一切,不断闯进我眼里,清晰得一如她站定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被彻底击倒了,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继续去守望与他共织的幸福之梦,于是,我沉默了,眼眸失去了色彩,充满灰色的空白。

“格格?”手臂被他拉住,我缓缓地转过头,含泪的目光甚是空茫,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无语。

他轻轻拥我入怀,似是要以他身体的热度温暖我冰冷的肌肤,许久后听他柔声说,“路上小心!”

“你也一样……”我哽咽,伸手环上他腰身,用尽浑身的力气,紧紧与他拥抱,好似诀别一般无奈与不舍。

第二日,我与他一同出城,然,我们却是……各奔一方。

面无表情的站在南郡的城楼上,仰头望向天空,灼目的阳光刺得眼晴微有些疼。
心中肆意翻露着伤痕,挣扎着是否该回去,是否该继续守望幸福。
任由高远的天际洒下炙热的阳光,照在肌肤上,火辣般地疼。

“格格”一声低柔而浑厚的轻唤毫无预警地响彻在耳边,轻轻的,柔柔的,令我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与窝心。

不可置信的睁开眼,望着眼前风尘扑扑的他温柔地对我笑,我几乎落下泪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轻揽我入怀,他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满是怜惜与歉意。

他的声音温柔一如往昔,只是这次却有着我说不清的异样柔情隐含其中。
我轻摇头,抬眸回以微笑,眼中却有泪水随着这微笑,一同落下。

“我来接你回家!”他轻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湿濡,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离开过,或许是去怀念,亦或是告别;他又回来了,或许是因为习惯,亦或是也有丝丝的……眷恋。

凝望着他湿润的眼眸,我笑着点头,他牢牢望着我,唇边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置身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体味,带着一路微尘的味道,我满足地闭上了眼。

洛痕,这一辈子,我是舍不下你了,我不再去计较你对她的深情到底有几许,亦不会勉强你遗忘过去的点点滴滴,只祈求能永远这般紧紧地依偎在你身旁,陪着你看尽此生的日出日落,陪着你饮尽一世的相思之水,哪怕你的心永远无法完整的交付予我,我亦无悔。

满心期盼,我终于有了身孕,看到他难掩喜悦地笑脸,我温柔地笑。

“洛痕?”轻浅地唤他,隆起的小腹对于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我有些烦燥。
“怎么了?”坐在案前处理奏折的他闻声抬头,眉头随即舒展,目光温柔。
我放下手中的书册,皱着眉头轻声抱怨,“我饿了。”

他微微一笑,起身踱到榻前,“忙得忘了时辰,竟饿着我的宝贝孩儿了……”单手揽着我的腰,一手轻覆在我小腹上轻轻抚摸。

拍开他的手,我嘟着嘴抗议,“就知道你只心疼孩儿……”
他挑了挑眉,轻声笑,弯下身帮我穿上靴子,又极为体贴的扶我站起,随手理着我的衣裙,方才悠悠道:“那我可是冤枉得很,谁不知政亲王最是疼爱娇妻!”

任由他扶着出了书房,我抿嘴笑起,不禁忆起他刚刚接我回京之时,我一时疏忽,意外坠马,他搁下政事,十万回急的出宫,得知我并无大碍,方才跌坐在床边沉沉松了口气。不知消息是如何传了出去,他竟因此在民间落下了疼爱娇妻之名。

倚在他怀里,轻轻回握着他的大手,我满足轻叹。
时光并不会因为幸福而停下脚步,眼看着距他每年去弱水的时间临近,我有些莫名的烦燥。

他并不多言,每日早早回府,尽量抽时空陪着我,见我一次次欲言又止,终是轻叹了口气,“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如此难以启口?”

我低下头,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半晌不语。
他坐在我身侧,拢了拢我耳边的碎发,“太医说你这几日便要生了,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嗯?”

我望着他同样有着些许担忧的眼眸,轻轻靠在他肩上,良久后低声道,“你不去弱水了吗?”

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感觉他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小片刻后,小心地扶正了我的身子,“难怪这几日有些奇怪,就为了这个?”见我点头,他宠溺地笑了,抚了抚我的脸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白白担心了几日……”随后听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清风早已赶回了弱水,今年我就不去了……以后也不去了……”

我抬眸与他对视,没有错过他眼底沉痛的割舍,同时亦捕捉到一抹深深的坚定。

去年,他的确是去告别的,了却了前尘,放下了往昔,方才上路去迎我;今年,他终于可以坦然地迎视我的目光,无论是因为什么,哪怕仅仅因为我腹中怀着他的骨肉,我亦感觉幸福,因为我们之间,也将有血脉相联,我亦是他永远无法割舍之人。

人应该知足而乐,我亦如此!

经过一天一夜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我终于为他生下孩儿,紧握着他汗湿的大手,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眼角的泪一滴滴落在绣枕上。

从此时起,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爱情,将变得不同了,一切又是一个斩新的开始,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希望,亦充满了幸福……

他没有劝慰,弯身吻了吻我汗湿的额际,温柔而缠绵,同时握紧了我的手。

老天待我不薄,将温润的他赐予我,又同时赐予我们一对可爱健康的儿女,我感觉到幸福的脚步渐渐近了,近到我已触手可及。

疲惫地合上眼眸,伴着他温热的气息,唇边勾起一抹轻浅的弧度。

我笑了,终于能笑得如释重负。
青芜初零

ZxID:14630622

等级: 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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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11-05-06 0
洛痕番外--生生相错

稳坐在马背上,望着已然有些模糊的“风惜阁”,心中揪紧般疼起来。
“若惜……”无声唤着那个熟记于心的名字,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了,该说不该说的,早已全然道尽,如今,哪怕是沉睡,那等待的人也不会是我,我不该再有所期待,亦没有资格去期待什么。
侧身望着移开了目光的齐齐格,我涩然苦笑。

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但我却已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知道,你其实比谁都明白,所以……对不起!

面对齐齐格,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是我的妻,我结发的妻子,注定要陪我走完这辈子的人,我曾不止一次告诫自己,要善待她,疼惜她,可到头来,却是她一直在包容我,包容我的放不下,包容我的忘不了,甚至包容我,爱着若惜!

离宫时,我牵着她冰凉的手,她柔顺着没有拒绝,但我知道,她近乎绝望,听到她在马车中痛哭失声,我仰头望着天际,将目光投得极远,远到什么都看不真切。

我的心也在痛,那痛自若惜从杭州行宫离去时便不曾停歇过。
失去她时我痛,接下赐婚旨意时我亦痛,大婚之夜,我更痛……当我不得不身心分离,我痛到麻木,痛到无力哀鸣。

那一夜,望着沉睡在我怀中的妻子,蓦然间,我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坚持娶她,却无法给她一颗完整的心,恨自己为何明明放不了前尘,却没有勇气争取。

时常会自问,后悔吗?很想坚定的回答,不悔!可胸口处霎时传来阵阵刺痛,似是无声地说:悔的,悔当初为何没能决决挽留,悔当时为何要隐忍等待,悔自己的懦弱无力……

齐齐格说得没错,若是在最初我能毅然决然的握紧若惜的手,或许今日站在她身旁的人便是我,清风能够给予的一切我皆能,清风能付予的深情我亦能,我输给了自己的执念,输给了自己的“太过在意”!

若惜,若是当时我不放手,我可会有机会?
若惜,若是我们此生被困凤栖崖底,你可愿与我相守余生?

曾隐隐期待,与此生挚爱之人举案齐眉,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她,那个开怀时会扬眉甜笑,伤感时又黯然垂泪的梅若惜啊!

我谦卑地祈求过老天,然,希望却终是破碎……支离破碎!

看着清风日复一日的苦苦等待,望着他削瘦憔悴的面孔,我既体谅他的无奈与执着,却又暗自替他庆幸,尽管若惜依然沉睡不醒,尽管此时无边的等待已然令人濒临崩溃,可他不知,我有多羡慕他,至少,他还可以等,至少他还有希望,至少他是以她夫君的身份守在她在身边,而我呢?早已败得无立足之地,所剩的,只是一身的责任,一身的无可奈何,仅此而已,仅此而已……贫乏得自己都觉得可叹,可悲……

时间不会因我的思念而停下脚步,亦不会因为若惜的沉睡而停止不前,五年,漫长得像过了一辈子,匆匆得有如眨眼之间。

当得知齐齐格有了身孕,即便是太医,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是啊,谁能不欢喜呢,由二皇子到政亲王,从父皇到四弟,从圣贤到天玄,我已跪拜三朝,三十而立,方才娶妻,现年三十六岁,终于迎来孩儿,想到调皮又懂事的宝宝,我下意识勾起唇角,温和地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轻倚在我怀里,齐齐格轻浅地笑,那笑容溢着无比的幸福,还有掩藏不住的欣慰与满足,我知道,她盼了许久。

北晋偶有奏折递呈到京城,不止一次提及与天玄联姻,皇上尚未成年,选秀之事实在早了些,朝中又无适合人选指婚,辅政大臣的心思难免动到我身上,就连姚大人也委婉劝我,我皆淡笑着拒绝。

挚爱的人儿无缘彼肩,深情以对的齐齐格也已然辜负,我又怎会再为自己多添一笔情债,无论谁欠谁,无论谁负谁,我都无力承受。

那段时间回府,总见齐齐格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待发现我回来后,静静望着我,许久无语。

嫁予我五年之久,一直不曾有喜事传出,这政亲王妃的身份其实给了她莫大的压力,我知道,她不愿我纳侧妃,却不能明言;我知道,她很想为我诞下孩儿,却无法言明。

世人皆说政亲王温润有礼,孰不知,赫连洛痕,亦是绝情之人!

除了她与我,外人无法得知,自成亲以来,一千多个夜晚,我又有几夜歇在她房里,更多的时候我都以政事为由独自歇在书房。

对于她,我确是有所亏欠,可身心分离的日子也将我折磨得不堪重负,不是不想善待她,不是没有半点情份,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尤记得那年当听她说不能随我去弱水,我便有所觉,她或许也累了,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支撑她走下去了,她在犹豫是否要离开。

那夜我回房之时,她已然睡下,侧身躺在她身旁,心中一阵酸涩的疼,或许有不舍,不舍她独自神伤;或许有怜惜,怜惜她暗自垂泪,却独独缺了那份她最想要的……爱!

当她自然地绻进我怀里,当我看见她眼角尚有未干的泪痕,我沉沉叹息。

说不清每年去弱水时的心情,似是剪不断,理还乱,日夜兼程地赶去,却没有勇气看她一眼,哪怕清风刻意避开,仿若是留给我与若惜独处的时间,哪怕宝宝也会在我耳边轻念,“二伯,你要不要去看看娘?娘好贪睡哦,都记不清睡了几日呢……”我亦没有半点动摇,从不曾踏进她房里。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能见,不敢见,亦不可以见。

她是清风的妻,她是我的……弟妹,身份横在那,感情摆在那,要我以何种心情面对?我想释然,我知道我必须释然,但我努力了许久,挣扎了许久,却终是……做不到!

思及此,心如撕裂一般的疼起来,无限的悲凉席卷而来,我被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下,无力抽身,无力闪躲。

仰起头,望向遥远的天际,强迫自己逼退眼中的泪意。
洛痕,一切已然不能回头,除了面对,惟有逃避!

最后一次去弱水,我形单影只,茫然地望着驻立在远方的那抹修长却尤显落寞的背影,心中空落一片。

清风,别放弃,若惜决舍不得撒手而去,她会醒,一定会醒。
试图将这段悠远的记忆再次尘封,将这段痛彻心扉的无奈牢牢封起,我策马离去!

远远望见齐齐格立在城楼之上,娇小的身影那般无依,透着丝丝孤苦,随风飞扬的黑发缠绕在耳边,素净的衣裙翩然扬起,更觉她的纤细脆弱。

静默许久,直到斜阳的余辉洒下,我方才翻身下马,去迎,我的妻。
那日,她哭了,倚在我怀中泪如雨下,像个无依的孩子。
我知道,她爱我亦怨我,她恨我亦放不下我。

格格,除了对不起,我不知该对你说什么,可我又不能说出口,因为我说了,你便没有理由留下,因为我说了,我们之间惟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各自天涯!
所以,我怎能开口?让我如何开口?我不能……不能……

“洛痕?”
“嗯?”
“我们……我们……”
“怎么了?有事?”见她脸上迅速泛起红晕,我怔怔问道,随手拉了拉她的衣裙。

她将头埋得更低,紧咬着下唇不语。
我轻皱眉头,片刻后恍然了悟,揽过她的肩,俯在她耳边低语。
闻言,她下意识抬头,深深望着我,娇颜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

我静静与她对视,望见她眼底的自己,笑得缱绻,“如此我们便回房吧!”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我已拦腰抱起她,大步向卧房而去。

她盼望孕育我的骨肉,或许潜意识里总觉不踏实,不安心,既是如此,我又有何理由拒绝?更何况,我既已认定了结发之妻,无意再纳侧妃,即便心无法完整地交付,亦注定了与她白头偕老,那么孩儿,的确该有的,我不能自私的让她背负压力与痛苦,或许当有了孩儿,她能感觉到些许的幸福与快乐吧!

此后,我夜夜与她同塌而眠,见她猫儿一般缩在我怀中沉睡,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坦然。

原来,没有刻骨的倾心所恋,细水长流般的温情亦可以相守一生。
只是,平静的时光再一次被打断,尚未结疤的伤口轻易被层层揭开。

我以为我已走出那段记忆,我以为自己终是能够放下,可当再次相见,我恍然惊醒,我尘封不了曾经刻骨铭心的倾心所恋,哪怕它悠远得似是抓不到一丝残留的痕迹,我亦……忘不了!

“累了一天,早点歇了吧!”将外袍披在我身上,齐齐格温柔的劝道。
“你先睡吧,今儿晚上要把这折子看完……”我轻握住她的手,抬头望着她笑,笑得云淡风轻,与平日没有一丝不同。

静静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收敛起唇边的笑意,脑中空白一片,似是无法正常运转,心底,一种异样的情愫突破层层心防,翻涌而至。

本以为早已学会克制忧伤,却不料再次见到她时,覆在脸上那张叫做“坚强”的面具居然瞬间龟裂,阡陌纵横地自面孔上剥落。

胸口一阵抽痛,脚下竟像生了根般,动弹不得。

她回来了,在沉睡了整整六年后再次回到京城,清丽的笑容如昔,澄澈的眸光如昔,对他的依恋……如昔。

呆愣地立在原地,望见他将她抱下了马车,轻柔地理着她耳边的碎发;望见她牵着宝宝的手,轻倚在怀里,温柔的笑。

隔着这么多年的山长水阔,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感叹伤怀,甚至,我已有一儿一女承欢膝下,而我竟依然……爱着她!

若惜,我以为我可以彻底忘记,我以为我能够仅仅把你放在心底,可如今我才发现,我做不到!即便你还回“玉玲珑”,提醒我善待齐齐格,我亦做不到!

取过身上的外袍,我静立在院中,沉默的望着夜空中的点点凡星。
深夜的风有些微凉,吹在身上带着些许的寒意,令原本就有些空落的心更显空荡,也告诉我,如今的我,依然无法拥有!

对我而言,她终是那彼岸之花,惟有遥遥相望,终究无缘相守!

想忘忘不了,想放放不下,即便我模样再装得无所谓,即便我已努力去做一个称职的夫君,我依然是洛痕,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无力粘合得完整如初的洛痕,那个将满腔深情挚爱付予那名叫梅若惜的女子。

既无缘执手,我惟有将回忆为睡塌,以悲伤为覆被,为我已然坍塌一边的生命再添一笔!

点点细雨洒落,不知不觉间我竟在院中站了一夜,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雨丝轻轻拂过面颊,如霜般冰凉,如薄雾般惆怅,与我心底最刻骨铭心的绝望甚是相符。

人生若浮云,恍然间回首,我与她的情缘,早已断在那西子之畔,我竟固执地痴守了许多年!

上天只肯恩赐我与她相遇,手握着“玉玲珑”亦握不住流沙般的幸福,相依为命的短暂相守不过是一段凄美的记忆,一段我要用一辈子记住的记忆。

此生,她与清风牵手,我与齐齐格白头,我与她,必将……生生错过!
青芜初零

ZxID:14630622

等级: 读书识字
没事打个酱油~~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11-05-06 0
天蒙蒙亮起,凉风阵阵,吹得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怔仲地望着帐顶,一夜未眠。
此次随驾到万安寺,总觉要有何变端发生,似是人心难测,又恐谋算前功尽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披衣起身,我独自一人向后山而去。路过一处僻静的院落,里面传来主仆对话之声。

“小姐,怎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轻浅的声音,或许因为刚刚起身,略显慵懒。
“小姐是想庄主了吧?这不过才分别半月而已……”
“看你还敢胡说……”
“小姐饶命,胭脂不过说出小姐的心里话罢了……”
“死丫头,没事就知道拿你主子打趣。”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意。

“庄主今儿会在城外迎小姐吧?”
“他不会来的……”似是轻叹了口气,原来尤显兴奋的声音突然变得落寞, “皇上在的地方,他是不会出现的……”
“小姐,胭脂知道您和老爷起了争执,可您为何不肯告知莫庄主呢?这眼看就要到进宫选秀的时候了……”
“他何尝不知?只是他又不愿多言,我也不好多问,待这次回去再说吧。”

听到这里,我轻皱眉头,转身而去,未走出多远,便听身身后转来悠悠的琴声。带着几分感伤,带着淡淡的哀愁,还夹杂着几分无奈,似乎还有几许柔柔的深情。我停下脚步,纵身提气,跃上房顶。

一抹婷婷袅袅的身影闯入眸底,一袭白衣胜雪翩然而过,一张绝世之姿印入心间,眉宇间的淡淡哀愁更是挥之不入的深刻清晰。

“东方凌雅!”此次随行伴驾的东方家的女儿。
那是我与凌雅的初次见面,自此,那抹飘然的身影便挥之不去,我的心,沉沦得万劫不复。

“儿子给母妃请安!”我照例在辰妃生辰之际早早过去请安。
“哪来这些虚礼,快坐到我身边。”辰妃微笑着冲我扬手,指指身旁的位置。
“谢母妃!”我淡然笑,目光斜视地行至她身侧坐下。
“凌雅见过大皇子,给大皇子请安!”
“起吧!”我微一抬手,强压下想扶起她的冲动。
“谢大皇子!”她迅速收敛脸颊上的笑意,平静起身。

“今儿是母妃生辰,儿子特意为母妃备了礼物,希望母妃喜欢。”我递上礼物,目光状似不经意掠过她,将她的意兴阑珊望进眼里。

何人不知,今儿借着辰妃的生辰,父皇下旨将朝内大臣宣进宫,并暗示可携眷出席,目的在于为我选妃,见她一脸的无奈,心口不免一痛。

原来她真的与莫清风互许了终身而不愿入宫?我倒想看看,到了选秀之日,若是父皇将她指与我,她又将是何等的表情,而他,又将如何面对倾心之人。

那日的寿宴我兴致颇高,对于上前敬酒的大臣均以笑脸应对,东方不屈坐在一旁,似是低声与她说着什么,我见她别过脸,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片刻后,她终是随东方不屈向我而来,可她眼中的不情不愿,我却没有错过。
“凌雅敬大皇子。”轻浅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她甚是敷衍的开口。
坐在未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我没有抬头,却已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面无表情的脸上,而她,亦是不再开口,只静静站在我桌前未动。

“东方将军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这杯酒该是我兄弟二人代父皇敬将军。”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是温文而雅的洛痕,我的二弟。

我明白,他在提醒我东方家的功绩,亦在帮她解围,看来,他亦知道她与莫清风之事,哪怕他天天伴在我身侧,他的心依然向着流落宫外的“三弟”。

“二弟说得正是,洛霄怎敢劳烦东方将军?”我有些不甘地开口,起身之际已仰头饮尽怀中烈酒,灼灼的目光落在她微有些苍白脸上。

“老臣愧不敢当,定将为我朝尽心尽力。”东方不屈急急回道,满是皱褶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我看得出,那是感激的笑,对于洛痕。

那日我醉了,放纵的任由洛痕扶了回去,临去前尤有些不舍地望着静坐在一旁的她。
她神情淡淡,柔荑交叠地放在身前,桌上空空的碟子说明她不曾动筷。
她竟如此不屑进宫?她竟对我视若无睹?她竟对他死心踏地?
为什么?
我不明白,然,我却一定要弄清楚缘由。

我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不屑皇权之人?哪怕是洛痕,也不能对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完全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一介弱女。难道她会无所畏惧?难道她不想与站在最高处的皇帝俯瞰天下?
以她的身份,以她的姿色,以世间传言她的才艺,都够资格,而她,竟不愿意!

“大哥今儿兴致甚高,却也不能耽误了回宫的时辰……”身着浅色衣袍的洛痕低声提醒,目光却在望见楼梯口的那双身影时顿时僵住。

“何人如此大胆,我家主子今儿包了这里,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守在一旁的侍卫厉声喝道,却见那人面不改色,单臂轻搂着怀中佳人纤细的肩膀,偏头望了一眼掌柜。

“主子,小的不知您今儿过来,便擅自作主……”掌柜微低着头,恭敬地回答,但话说到一半,却被他抬手制止。

转头望着我,听他沉声说道:“我莫家的酒楼不是谁有银子就可以包,但你既已答应了人家,我便不追究,只是,下不为例。”

“是,主子,小的明白!”掌柜一脸的平静,恭身退了下去。
他静静与我对视,片刻后见他冷冷一笑,收回了目光,反对我身侧的洛痕微一点头,随后,在我冷冷的注视下转身,轻搂着凌雅离去。

“莫清风,我定要你为今日的张狂付出代价。”将手中的酒杯捏碎,我在心中狠狠说道。

那一日对我而言,或许仅仅是因为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被无视而心存怨恨,可又能怪谁呢,他从不曾犯我什么,是我自动送上了门;那一日对他而言,却因为我的示威而激起了他的恨意,直到后来凌雅入宫,我方知道,那日是她的生辰,而他,原打算在那里为她庆贺生辰。
因为我的意外而来,他带她离去,因为我的一再紧逼,她在那日将自己交付于他。

“请大皇子自重!”
“自重?三日后选秀一过,你将是我赫连洛霄名正言顺的正妃,我才该提醒你自重,不该见的人最好不要见!”我握住她手腕,声音清冷。
“不可能!”她目光含怒,声音透着不可置信与惊惶。

我冷哼一声,微一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俯在她耳边道:“他若真想要,就该早早将你娶了回去,却又为何眼睁睁看着你不得不参加选秀,嗯?”

“他想不想要与你无关,至于我,参加选秀又怎样?不过是爹爹的身份所至,我无从违逆罢了,并不是心甘情愿。”她倔强地抬头,眼眸中带着丝嫌弃。

“好一句无从违逆,如此甚好!”我甩开她的手,阴沉道,“我便要看看他如何看着你踏进宫门。”

语毕,我负手而去,不曾再看她一眼,“东方凌雅,身为大皇子,我赫连洛霄想要的东西从未得不到,包括你!”

我自信满满,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等待她入宫,然,结局却意外得令我措手不及。
秀女中竟无东方凌雅这个人,她像是从人间蒸发般消失在名册中,我呆愣的接过赐婚旨意,怔仲地跪地谢恩,僵直地步回自己的寝宫。

当一身晨露的我终于病倒在床榻之上,方才如梦初醒。
他并不是静观其变,他并不是坐视不管,他的张狂,他的不以为意不过是表象,为了东方凌雅,他已然做了周密的安排,他胸有成竹,根本没打算让她顺利参加选秀。而他的不动shengse,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所至,亦或许是想获得东方不屈的点头允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闭上眼,感觉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淡,而我却,无力挽留。
对于东方凌雅不再选秀之列,父皇并未追究,只是在深夜将东方不屈宣进御书房,二人长谈之后,此事便如未曾发生过般过去了。

看来,在父皇心中,他这个儿子有着我不曾料想到的位置,对于他的婚姻,父皇既能如此纵容,可见,他对那出宫多年的女子用情至深。

父皇对他的成全远远超出对我与洛痕的重用,望着洛痕淡然的面孔,我尤为挫败,不曾抗旨,终是择吉日完婚。

再次遇见,是在香山脚下。
这一次,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而他,站在她身前,为她拭着泪,轻柔的动作与我印象中的冷硬完全不符。

“清风,我只求你这一次,爹爹说只要你肯入朝为官,他便亲自向皇上求下赐婚旨意……”
他的手顿时僵住,随后他别过脸,声音低沉,“雅儿,此事不必再提,我心意已决,你若信我,便再等等,我必将风光迎你过府。”

“我不明白,你怎会如此执拗?皇上已肯低头,你为何不能给他一个台阶?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雅儿!”他明显恼怒,声音低沉得有些冰凉。

她的泪如珠子般滚落而下,拉住他的手,抽泣道:“清风,你既愿意为我暗中布置,为何偏偏绕路而行?他是你爹,臣服于他就如此难吗?”

闻言,他微眯双眸,如寒冰般的冷意倾泻而出,半晌方才听他道:“莫清风此生不会冠上赫连这个姓,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我,包括你!”他顿了顿,似是沉沉叹了口气,“雅儿,你我相识至今,我从不曾相瞒过往,不要勉强于我,对于我不愿做的事,不必再苦口相劝,娘亲此生仅有一愿,便是让我远离朝堂,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语毕,他沉默,任她的泪一滴滴落下,直到她扑进怀里,纤臂紧紧环上他的腰身,他仿若无力般仰起头,揽过她纤细的肩膀。

那日,我就静默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她悲痛难忍的哭倒在他怀里,又亲眼看着他送她回府,最后又亲耳听到他说:“雅儿,我爱你,甘愿为你涉险,即便是挑战皇权也在所不息,只是,你要信我!”松开她的手,他又沉声道:“我等着你!”

话落之时,他转身离去,留下她静立在将军府前许久。

“我等着你!我等着你!”他在等她的决定,决定信他,亦或是放弃!
孤傲冷硬的莫清风对皇子的身份不屑一顾,倒是至孝之人,面对挚爱之人,终是不愿违背母亲的意愿。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僵化在府门前的凌雅,她的目光中透着无力,透着为难,还有更多的不舍。
她无力改变他的心意,她左右为难着他的决定,她更不舍倾心所恋之人。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惟有茫然地望着她,深深凝望!

父皇突然病重,而我,不得不抛开纷扰的心事,片刻不离的守在他身侧,深怕错过任何一丝变故的征兆。

父皇的病情日复一日的加重,大医均束手无策,而他浑浊的意识却在众人绝望之时恍然清醒。
他朗声吩咐更衣,独自一人静坐在她出宫前居住的宫殿内整整一夜,直到天际发白之时,他唇边挂着抹仿若欣慰一般的笑容离世。

没有遗昭,没有口谕,他就这般安静地……走了!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悲伤的同时亦有些安心,什么都没留下甚好,如此甚好!

一月后,顺利完成繁复而隆重的仪式,我终于登基,成为主掌江山的一国之君。
繁忙的国事令我一时间忘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直到大局稳定下来,我方才有心思细细斟酌。

自打娘亲过世,我便暗自谋算,在这皇宫这中,惟有手握皇权,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方能护住自己喜爱的……一切!

如今,她距我已近在咫尺,可我却犹豫着不知该由何处入手。就在此时,上天送了个机会给我,无意中听到昔日辰妃,如今的皇太后与其贴身近侍的对话,我绝情地笑了!

莫清风,你娘亲离宫二十余载,却依然不费吹灰之力夺去了父皇施予的所有雨露,恨你母子二人的何止我一人?如今,我仅小小推波助阑一番,已是天下的恩德。

于是,我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般,任由皇太后时常昭凌雅进宫,有时更将她多日留宿寝宫之中;于是,我若无其事的去给母后请安,明知她就在后殿休息,却状似无意间提及宫外的他留宿万花楼;于是,我在母后安排好一切准备动手之际,刻意将洛痕派往江南办差,而自己却在宫外与她不期而遇,将莫清风调离了莫家庄。

当她得知莫家一夜之间几乎被血洗,当她哭倒在府里而无济于事,当她获悉莫清风带着十万人马围了京城,欲与我抗衡,方知一切变端的发生竟是拜她成全,她凄凉的笑了,笑得哀痛,笑干了眼泪,笑到绝望至极。

于是,她终究愿意入宫,惟一的条件便是,要我下旨处死……皇太后,那个待我有如亲生的辰妃!

我不曾有片刻的迟疑便应下了,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我又何须犹豫。既敢做,她又何时怕承担后果,既做了,她已然决定赴死,所以当赐死的旨意送到她寝宫之时,她已自尽身亡,仅留给我一封简短的书信。

“此生,母妃仅此一愿,如今,愿望答成,母妃甘愿赴死,请皇上念在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饶轩儿不死,他仅仅是个孩童!”

将信烧掉,我静立空荡的大殿中央,蓦然间,心中空落一片,“娘亲,原谅霄儿,母妃,对不起!”

她前脚踏入宫门,他随后便下令撤兵,我笑了,笑得胜券在握,笑得无所顾及。

莫清风,东方凌雅注定是你此生的弱点,你爱她,却终是无法获得她的信任,危急之时,她并没有选择与你彼肩而立,而是用自己的身子换你安然无恙,因为她怕你不敌圣贤的铁骑,怕你因她的失足与兄弟血肉相惨。说到底,你等不到她了,她弃了你,因为她相信,皇权胜天!

我爱她,亦不得不算计她!因为我是皇帝,因为我要得到她,因为我无法眼睁睁着看她嫁予你!

她到底成了我的女人,名符其实的妻子,众妃之中,我只承认她是我的妻,我怜惜她,宠爱她,让她占尽雨露恩宠,然,她却不知,我的心早已在那得知她不是处子之身时碎掉。

心中的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结越深,心中的恨随着季节的更替往复越积越沉。
我爱着她,无法勒令自己放手,更无力控制自己的心一步步沦陷,哪怕她的笑容永远带着敷衍,哪怕她总是独自垂泪,我依然不动shengse的待她如昔。

因为我知道,莫清风在看着,看着我如何在千方百计得到后爱她,看着原本被他呵护倍至的纤弱女子如何在宫中生存,我不会给她离开的理由,亦不可能给他动手的机会。

然,他们不知,我是故意将她捧上了天,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愈是宠她,她便愈会成为宫中众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此,她在后宫之中便是孤立无援,想离开,不可能;想留下,唯有依附于我!

我以为时间终是可以冲破一切阻碍,我以为到头来,她的心终会留下,可我错了,错在太过自以为是,错在以为莫清风会为她痴守一辈子。

东方家莫名出现的小女儿东方璎珞,有着一张清丽的面孔,有着一双澄澈的眼眸,还有一颗敏感而坚定的心。

没有料到她如此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我精心布置的棋局,没有想到一向清冷的莫清风会在心死三年后亲自送她回府,没有想到他九死一生,活着从天山回来之时,便是斩断与凌雅前尘之际,更万万不曾想到,他竟全然不顾重伤的身子,日夜兼程赶往江南,只为了……见她。

东方璎珞,到底何许人也,竟能令他动情?
我派人暗中查探,然,却是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我唯有从洛痕入手,我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说他要东方璎珞,我便有理由拆散他们,然,我那温润的二弟,宁可独自承受一切,亦不愿为难于她。

于是,我不得不颁下赐婚旨意“成全”,于是,我不得不换了方法令他臣服!
他进宫了,三年来,我们首次面对面!

莫清风依然是莫清风,见他面不改色的立在殿中,我心中莫名的窜起怒火,他凭什么得到她倾心之恋?她为了护他而进宫,而他,竟已要娶别人为妻!他凭什么敢在我面前放肆,无论从前亦是现在,他都没有资格与我并肩而立,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宫门,被遗弃了一辈子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他不过仗着手握的财富与暗中培养的死士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终有一日,我会让他后悔今日对我的不敬,我会让他加倍赔还我所承受的痛苦。

千算万算,我却总是差了一步,尽管任由柳如烟谋划着除去东方璎珞,却依然没能如愿,反而险些失了洛痕。

当他速成了“催情决”,当他自崖底将人救回,当凌雅出宫后回来,目光黯然得毫无色彩,我突然觉得累,前所未有的疲惫。

罢了,凌雅此生注定要被我困在身边,而他,终是将整颗心给了东方璎珞,谁都无力改变了,至于洛痕,他既不愿意以特旨强要了她,甘愿娶南郡的公主,我也不再相阻,一切,就这样吧!

只是,当我不甘的想放下一切恨意时,他终是触了我隐忍的底线。

悄无声息的调走四川五万的精兵,他到底置我于何地?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帝?我必须除去他,名正言顺的除去他,冒着可能永远失了她心的危险。

柳如烟彻底败了,她远走边关隐姓埋名,然而,她却成了我惟一可用之棋,我又怎能让她清静渡日?

于是,我许下重诺给她那自小相随守护的师哥,让他想法子激她刺杀齐烈,令南郡兵败。
他果然没令我失望,柳如烟竟真的出手,易容成云惜若的模样重伤了齐烈。

我知道,她并不是相助于我,而是因为她迁怒于他。她恨齐烈,恨他为何不将云惜若带离莫清风身边,她恨,恨一切阻碍她与他相守之人,包括早已认出东方璎珞不是云惜若的齐烈。

人生,真是很奇妙,当你满腹希望之时,一切都不能随你心愿,可当你濒临绝望之际,曙光却接踵而来。

可那曙光却不一定都是希望,亦有可能是毁灭的源头,我便因为犯了大错,终是失了江山,失了她,可当我恍然惊醒之时,一切都已无力回头。

柳如烟暗夜火烧将军府,令他内力尽失,随后南郡因主帅重病而兵败如山倒,他私调的五万兵力折损四万之多,握着手中的密报,我咬牙恨道:“莫清风,四万人命换你一命,你可承受得起!”

他潺弱的妻子有了身孕,他深厚的内力无法恢复,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尽管他已为了爱妻放弃了因我封他商铺而暗中所做的安排,然,我却不愿再给他丝毫退路。于是,我再次将洛痕调离京城,阻隔在厚厚的城门之外,以迅雷之势围了他的府邸。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莫清风,我倒真想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该能胜,谁亦败!

事实证明,我终究成了败者,不是败给他精心的准备,亦不是败给那破宫门而入的铁骑,而是败给了已然无法控制的心魔,还有他那看似弱柳抚风的妻子。

当我发疯般想将她占为己有,我便将已然拥有的一切都亲手葬送掉了,我的确不佩坐在那个位置上,竟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报复他夺了凌雅的贞操,竟用四万人命换我一世安心。

我有时在想,若是那日我不肯答应她去天牢探视,若是她交出虎符后我将她平安送回莫府,是不是一切还有望回头?

然,如今说这些,终是迟了不止一步。
人算不如天算,人心终是穷其一生都让人无法猜解清楚的东西,谁能料到他手中除了握有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竟然还有父皇留下的传位遗昭,而我又如何能想到,他拥有可以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东西依然如此不屑一顾?

原来,我看不透的东西这般多,原来,我需要参悟的东西,也这般多!
我心如死灰,逃避般离去,决定剃度出家。
当得知她离世的噩耗,我已然流不出眼泪。

凌雅,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自私的强留下你,你怎会失了他的心,又怎会早早归去,如今,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的过错,我终究是懦弱的,无颜面对世人,更无颜面对于你,我只想与清灯相伴,了却余生。

凌雅,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再勉强于你,决不会,因为我承受不起你的离世,更承受不起对你的刻骨思念!

凌雅,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再逃避相见,决不会,因为我想再看看你,哪怕仅是一眼,我亦要记住你轻浅的笑容,因为他告诉我,你说,“来世,与我生生不离!”,因为我想说,“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静默地立在她陵前,湿濡的泪,风干在眼角。

凌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将不再强求,一切,只随你心意……随你心意!
青芜初零

ZxID:14630622

等级: 读书识字
没事打个酱油~~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11-05-06 0
清风番外-天荒地老(上)

曾经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除了有些许的寂寞,却也习惯。原本以为凌雅入宫,是这辈子最深最沉的痛,然,当若惜在宫门前与我错身而过,我的心,有如凌迟般痛,与那夜立在宫墙之上,看着那顶软轿消失在眼前截然不同。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一句满是疲惫的话语自她口中逸出,令我心疼不已。

任她再爱我,任她再宽容大度,终是不愿委屈自己的爱,我蓦然间懂了,她想要的是完整的我,完整的爱。

人生,有太多不可思议的际遇。若真要成全我与若惜,却为何吝啬赐予我一个简单的身份与经历?既想拆散我们,又为何让我们相爱至深?

一夕间,我变得困惑,迷惘,许多疑问在心头辗转千百遍而不得结果。

静默着站在院里,望着窗前她的剪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陪在她身侧?猛然间心中空落一片,没有把握能与她心心相惜,直至白头。

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素戒,生平头一次惶惶不安。

除夕前夜,尘风瞒着我过府迎她,然而,却独自一人返回,看着他一次次的欲言又止,我知道,若惜定是说了什么狠话。

我转身回房,将自己隔绝在尘世之外,心不受控制地疼起来。

若惜,无论你说了什么,我都不想知道,因为,我怕自己承受不了,因为,我怕自己失去理智。于是,我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一夜,直到黑暗笼罩了周遭的一切,直到窗外飘起细碎的雪花,我推开房门,缓缓向将军府而去。

“当我听见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诉说“此情无悔”,当你亲口承诺让她的女儿冠上你的姓,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置于何处?我腹中的宝宝又算什么?我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我们之间隔着时空,隔着人世,终究是有缘无份,让我走吧,别将我强留在这里,我是真的倦了,已无力粘起碎掉的心!”

手握着信,看着上面的点点泪痕,我克制地闭上眼,不容许自己有半点退缩。

对不起,若惜!我不知道自己的“多情”竟将你伤得如此深,我太自私,只想到要得到你倾心所恋,却不曾想要如何以同等份量的爱去回应。正如你说的,我承诺了太多,亦负了更多。

可是,若惜,你又如何能这般决决否定了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她离我那么近,近到连呼吸都轻拂过耳际,然,我却惊觉她距我从未有过的遥远。哪怕我远赴天山,她随洛痕南下,哪怕她暗夜遇险,坠崖后生死未卜,我都没有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要失去她。

轻吻着她的长发,一时间,我无法言语。心中祈求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即便她拒绝回抱我,可依然轻偎在我怀里,依然在我身边。

脑海中莫名跳出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自觉紧紧了手臂,我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失去她。尽管看似得到所有,就连这天下,都已被我握在手中,可我丝毫感觉不到幸福,因为身边少了她,因为,她已不愿再……爱我。

我自私的将她送到弱水,无论如何不肯签下那可以斩断我与她夫妻关系的休书。
莫清风此生仅娶一妻,便是她梅若惜。我可以退一步,再退一步,然,决不放手。

四个月的时间漫长得比四年还难捱,等待的日子令我疲惫不堪,几近疯狂。收到她的回信,我又惊又喜,握着那封信,手微微有丝颤抖。默默念着她的名字,将信轻轻贴在心口,我笑了。
若惜,我到底是赌赢了。这辈子,我决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

“有没有摘下手链?”她倚在我怀里,语气突然严肃。

我有片刻的怔忡,随即坚定地摇头,伸手拉高衣袖,那条红色的细绳依旧服帖地系在手腕上,尽管有些许的褪色,却依然灼目。

“有没有取下过戒指?”她不依不饶地追问,偏过身,小脸却亲昵地贴在我颈子上。
“从未取下过。”轻拥着她,我沉声回答,伸手抬高她小巧的下巴,迎视她的目光。
“量你也不敢!”她嗔怪地笑了,可那眼眸中分明带着泪意。

小手缓缓抚上我的脸,轻柔地细细抚摸,那般珍视,那般眷恋,我闭上眼,用心感受她灿烂如朝阳般的爱意,温暖自心口蔓延开来。

“清风?”
“嗯?”
“我想你了!”
“我知道!对不起!”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我睁开眼,温柔地望着她,见她羞涩一笑,俏脸微微泛红,缓缓凑近我,柔软的唇轻印在我面颊。

“再说一遍!”将她搂进怀里,轻咬着她的耳朵,我低声央求。
她轻声笑,伸出纤臂环住我腰身,“傻瓜,我爱你!”

若不是顾念她已怀有八个多月的身孕,我真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与她合为一体。那一刻,我轻轻地拥抱着她,却也是紧紧地,密不可分的与她相拥在一起,满足叹息。

若惜,有你这句话,莫清风此生再无所求。

不知是冥冥中早有安排,亦或是一切皆是宿命,“玉玲珑”悄然发生着变化,令我莫名的心慌意乱,仿若它转瞬便会带走若惜,好似她刹那间便会消失,我惶恐不安,夜不成眠,每晚只是痴痴的望着她的睡颜,直到天明。

好不容易熬到她生产那日,紧握着她汗湿的小手,我的心痛得厉害。
我深爱的妻子,正拼了命的为我生着孩儿。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稳婆一遍遍在我耳劝着,说血房不吉利,请我出去,我顿时恼了,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厉声喝她,“住口。只管顾着夫人!”

我的女人正在生死边缘徘徊,为什么我不能留下?

“清风……”若惜被一波接一波的疼痛折磨得耗尽了体力,shenyin着轻声唤我。

“若惜!”轻轻抹去她额际的潮湿,如同眼泪一般的汗水,我的心顿里就软弱了下来,“若惜,我不能失去!”

她虚弱地笑,“傻瓜……我也不要失去你啊……”

握紧她的手,如同握住她的生命一般小心而珍视,我亦含泪笑起,俯身吻去她眼角湿咸的泪。
若惜拼尽了全力生下宝宝,身子却莫名地急速衰败,令宇文策都措手不及,终是摇头叹息。

一声叹息,直叹进我心里。
若惜,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如此怯懦,害怕独自面对。

“不可能!你马上再诊,她昨儿还好好的。”我失控地低吼,声音凄惶无助。

“庄主,夫人的身子看似无异,然而脉向却莫名的虚弱,不过四个时辰,老夫……已然切不到夫人的脉向……”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踱到他身前,握住他手臂,几乎想瞬间将他粉碎。
他不语,别过脸,目光是我不敢直视的哀然。

跌坐在床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刹那间被抽走,木然与她的柔荑相握,心中怆然。

“清风……”纤细的小手动了动,声音细若游丝。
“我在呢,若惜。”弯下身在她额际吻了吻,许久才见她缓缓睁开眼,眸底尽是疲惫,无丝毫光彩。

“把宝宝抱来我看看……”她轻声要求,脸色惨白。
“你身子太虚,好好躺着休息,晚一点我让翠柳把宝宝抱来,嗯?”将她的小手握在手掌中温暖着,我柔声哄她。

“把宝宝抱来我看看……”她哽咽着再次要求,晶莹的泪顺着眼角落在枕边。
捕捉到她眼底深藏的绝望,我终究是无法再拒绝。

将那团柔软的小身子轻柔地抱到她怀里,我将她母子二人轻搂进怀里,湿滑的液体终是滚落眼角。

若惜,若是你知道宝宝生下来便比平常的孩子虚弱许多,你会不会走得不安心?
“怎么他脸色这么不好?”
不及多想,若惜已细心地发现宝宝的异样,我一时怔忡,不知如何开口。
“清风?”

“先生说宝宝出生时有稍许的闭气,一时间呼吸有些不畅。”我将粗糙的脸颊贴上她细嫩的小脸,尽量让语气轻松些,深怕她不相信。

若惜偏头,深深望着我,我在他眼眸中看到故作镇定的自己,随后又补充道,“过得这几日便会好的,先生说并无大碍。”

她久久与我对视,似是半信半凝,终是在我崩溃前点了点头,随后低头亲了亲宝宝的小脸,轻声说道,“宝宝,你要健健康康的,好好的陪着爹爹,不可以有事……”

若惜,你感觉到了什么是吗?不要说如此残忍的话,我真的受不了。
下意识搂紧她,深怕一松手便会失去这世上唯一的至亲,我的妻,我的儿。

若惜,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们的另一个孩儿已然去了,他甚至不曾有机会睁开眼晴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你我,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若惜,我永远不能让你知道,你其实为我生下了两个儿子,只是宝宝的弟弟未及哭出一声便永远睡去了。

至于这弱小的宝宝,能否健康的长大,我已然没了把握,若是……若是不幸的他也将随你们而去,这个世上,我亦再无留恋。

若惜,请保佑我仅有的宝贝,保佑我们的孩儿活下去,活下去……

“清风,这样过于冒险,稍有不慎,你与宝宝皆有危险。”洛痕语重心长地劝我,面容难掩憔悴。

我木然,开口时声音破碎,“可若不冒险,我就再次至去一个至亲,你叫我如何守着沉睡的她活下去?等若惜醒了,我如何向她交代?”

“清风……”洛痕脸色蓦变,沉声唤我,终是没再说什么。
“宇文策,动手吧!”
“是,庄主。”

感觉身上的血一滴滴流走,像是下一刻便要流尽一般,我虚弱地闭上眼,将体内的鲜血以内力一点点逼进那弱小的身体。

尽管希望缈茫,我却必须倾尽全力。这是我的孩儿,我那沉睡的妻临睡前唯一的安慰,我别无选择,我心甘情愿。

若惜,我答应过你,愿倾其所有护你母子平安,如今,我惟有尽力一搏。
再睁开眼时,已是十日之后,洛痕守在床边,而宝宝,亦静静熟睡在我身侧。

疲乏的身子似经历重创般举步维艰,在非凡的搀扶下方能下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袍,一步一挪地行至若惜房里,握着她的手,倾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我,如释重负。

若惜,直到此时我方知,我可以为你,为我们的孩儿,舍弃生命,惟有你们母子是我倾心之恋。

若惜,你若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只是,别睡得太久,因为,我很孤独,因为,我想你。

若惜,宝宝很健康,出生时身体莫名的衰败已然不在,他甚至比同龄的孩子更加强健,你放心吧!

若惜,宝宝会说话了,看着他挥舞着嫩嫩的小手, 清晰地逸出“爹爹”二字时,我哭了。

若惜,这次回京我去了万安寺,洛霄决定带着小离游历江湖。回来前,我去看了凌雅,我告诉她,她可以安心了,小离无须冠上我的姓,亦可以远离皇宫,自在地过着平民般的生活。我还告诉她,我要回来陪你,你在等我回家,而以后,我也再不会去看她了。

若惜,你是不是怪我曾经不够专情,所以惩罚我,不肯醒过来,我早已知错了,答应我,别让我等得太久。

若惜,齐齐格为洛痕生下一双儿女,他来信说,这辈子最大的欣慰便是如此了。

若惜,你说若是没有遇上我,你是不是就真的嫁予洛痕了?还记得吗,那日你因小腿抽筋半夜惊醒时告诉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依然存在于你曾经生活的那个地方,你说,恍惚间看到那张与你一模一样的容貌,但那目光却又有些陌生,你还说看到洛痕牵着她的手,誓言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你知道吗,我虽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颇不是滋味。你是我的妻,只是我一个人的,哪怕是来生,我亦不能将你拱手让于他人。

轻抚着她的小脸,我坐在她床边,喃喃自语着和她说话。尽管她可能什么都听不见,哪怕她一句都听不进耳里,我依然倔强地说着。只有这样,我才能撑得住,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她依然在我身边……活着。

宝宝一天天成长,我的脸上留下岁月斑驳的痕迹,而若惜,依然沉睡。

六年,一眼望过去,未来的岁月似乎长得失去了尽头,心中的希望被打磨得只剩清冷的绝望与寂寞,听不到她轻浅的嗔怪,看不到她温柔的注视,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茫茫人海的万般追寻,遥远时空的千年阻隔,恍然惊醒,生与死,相隔竟如此之近,我与她,已然是万般的幸,至少,她一息尚存,至少,我还可以等下去。

梅若惜,已然烙进我心底最柔软之处的那名女子,为了她,我可以失了心,千年万年的等下去。

“若惜……若惜……”我跪在茫茫草原之上,任狂风呼啸在耳边,任暴雨砸在眼角,无助且恳切地仰天悲鸣,“把若惜还给我……还给我……”

漫长的六年耗尽了我的心力,我陷入深深的绝望,“若惜,虽生不同时,但死,我们亦要同穴。”

尽管是无声的允诺,却是不顾一切的决然。
若惜,让我如何看着你孤独地离去,爱上你,我早已万劫不复。

曾经爱过,曾经伤过,可我庆幸,在遇上若惜时依然能有决绝的勇气,也或许如她所说,她出现在我懂爱的年纪。无论怎样,我们相爱,便是此生之幸!

相比凌雅,若惜是幸福的,除了我,她亦获得洛痕成全的爱,即便不能相守,也将生生不息地被他爱下去。

相比洛痕,我是幸福的,即便等待是寂寞而痛苦的,却改变不了她是我妻的事实,她的爱毫无保留的赋予我,就如她睁开眼时,眼中看到的,也只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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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地老(下)

“莫公子以人力逆转了天意,本属强求。”白发长须老人,一袭白衣,仙风道骨,若有所思般望着我,继续道,“老夫虽能参透这其中原委,却无力改变。”
语毕,老人沉沉叹息,双目轻闭。

“我愿倾其所有,还请师傅指点。”我毫不妥协,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
“倾其所有?”半晌后,老人睁开眼,似是不信。
“是,倾其所有。”我坚定而决决。

沉思许久,就在我几乎忍不住出言催促之时,听他道:““思念是一种动力,或许转机便与之相牵,除此这外,谁都无能为力。”

被冬雪覆盖的峰顶,异常寒冷,然而,我的心,却有了丝温度。
思念是一种动力,转机与之相牵。
仅仅因为穆萧师傅的一句话,我守着沉睡的若惜,撑了六年。

“清风。”若惜回握着我的手,轻声唤我。
我回神,伸手拉高她的衣领,“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自我醒来,你虽欣喜,却总是夜不成眠。”我正欲接话,却见若惜温柔地笑,“师傅说过了,既已逆转了时空,便不会再有变端,我不会凭空消失,不要这么担心好吗?你每晚只看着我睡,白天又不肯好好歇着,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望着她怜惜的目光,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心中百味纵生。
若惜,我何其幸运,能拥有你倾心所恋。猛地搂她入怀,我俯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若惜。”

“嗯?”她柔顺地贴着我,温热的呼吸轻拂过面颊,渐渐抚平我的不安。
“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我搂紧她,似是怕她后悔,握紧手中的血玉。

她久久不语,伸出手臂纤回抱着我,我感觉到颈肩她湿湿的泪。我知道她想家,我知道她为我舍弃了什么,我都知道。
“若惜?”静默许久,我松了松怀抱,轻吻着她耳垂。

“清风,我想去个地方。”仰起小脸,清澈的眼底泪意未褪,无论如何令我无法拒绝,甚至不愿开口多问,只是点头允诺。允诺她去想去的地方,而我,只是陪着她身边。

有一处地方她是必要去的,我心知肚明。她想见一个人,一个六年前便已离世的人。
牵着宝宝的手站在她身侧,任她扬起的裙角轻拂过手背。看着静立在齐烈墓前的白色身影,我的心却是没来由的踏实,哪怕白色的羽纱裙衬得她纤细的身子尤显飘渺,我依然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若惜,我知道你是来告别的。从此以后,他,将彻底走出你的生命!

洛痕说,齐烈合上双眼之前,痴痴望着京城的方向,我不禁想,或许他已分不清自己爱着的是离去的云惜若,亦或是成为我妻子的梅若惜了。可是若惜清楚,她爱的是谁,她为了谁而留下。

此生,齐烈带着遗憾离世,洛痕带着无奈与心碎选择了放手。而我,定要加倍珍惜拥有的一切。

若惜久久沉默,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想,她或许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当她跨越时空的阻隔醒过来,注定了她与云惜若会交错存活在这世间,对于他,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可她却必须来,哪怕仅仅因为他临终的牵挂。

若惜就这样静静站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她缓缓跪下,重重地拜了一拜,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将宝宝抱在胸前,单臂将她搂进怀里,分担她此刻的脆弱与感伤。

洛痕在若惜心中的份量不容任何人取代,而齐烈却与洛痕不同,不是刻骨的铭记,而是莫名的愧疚与心疼,她此次要来南郡在我意料之中,她需要来看他,有些话,她要和他说,为了自己,亦为了云惜若。尽管结局已然注定,她也需要来告知他一切,仅此而已。

“娘不哭,宝宝会乖乖的,娘不要伤心好不好?”嫩嫩的小手爬上若惜的脸,轻抹着她脸上的眼泪。

“娘没有伤心。”若惜从我怀中接过宝宝,轻吻着他的小脸,轻声回应。
“可是娘哭了呢。”宝宝搂着她的脖子,仰着小脸看着她。
若惜含泪笑起,任由我用帕子拭去小脸上的湿意。
“娘不哭,我们回家。”若惜倚在我怀里,坚定地说。

若惜不忍我往返于京城与弱水之间,主动提出随我回京,并拒绝了尘风邀洛痕与齐齐格过府相聚的好意,只在我的陪同下去到凤栖崖上,亲手将醒来时莫名出现在她颈间的血玉扔下了崖底。

这份深情,令我动容。

那日我跪在崖顶,朝着北方重重磕了三个头,“娘,清风自私,强留下若惜随我作古,以至令她与您时空永隔。清风承诺,会疼惜她一辈子,决不会再令她受丝毫委屈,请您放心将她交予我。”

转眼已是深秋,红叶飘飞的季节。天气微有些凉,仰头望向天空,云淡,风轻,微风拂过面颊,温和而轻柔。

快马回到京郊别苑,远远便望向半空中飘飞着两只简陋的纸鸢,清脆的笑声被微风送进耳里,我勾起唇角笑了。

“宝宝,你快走开一点,要和我的打架啦。”两只纸鸢因距离太近,眼看要纠缠在一起,若惜急得大叫,一袭鹅黄色衣裙更显娇俏柔美。

“哎呀,拉不开呀,娘,你快想办法。”宝宝随着翠柳小跑着,小脸通红。
“非凡快来帮我,我拉不动。”若惜喊非凡,回身时险些被地上的石屑绊倒,我快步上前,扶住她腰身,“小心。”

“清风?”若惜面露喜色,松开手中的线,纤臂环上我腰身,“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拭去她额际的细汗,将她轻搂进怀里,我轻责,“玩得像个孩子,别累着了。”

“爹爹,纸鸢飞走了。”宝宝看见我,远远跑过来。
“没情没义的家伙,竟然私奔了。”若惜叉腰,愤愤不平地瞪着天际。
“娘,什么叫私奔?”宝宝拉着若惜的衣袖,仰着小脸问她。

若惜怔忡,回头看着我,面色微有些窘。我轻笑出声,蹲下身子拍了拍他衣袍上的草屑,“私奔就是牵着小手一道儿玩去了。”

话音刚落,若惜哈哈笑,弯身俯在我耳朵低声道:“原来你也会骗人。”
“那…娘,我们继续私奔吧。”宝宝挠了挠小脸,望着若惜脆生生说道。

闻言,非凡与翠柳都忍不住笑出声,若惜倚靠着我,险些笑岔了气儿,随后将宝宝搂过去亲了又亲,“好吧,我们继续私奔去。”话语间已拉起宝宝,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晴,笑闹着跑远了。

晚上回房时见若惜蜷在矮榻上睡着了,睡颜仿若孩子般无邪,薄被轻搭在腰间,微弱的烛光下映出她luolu在外的匀称小腿。而宝宝枕着她的胳膊,侧身睡在她旁边,样子恬静乖顺,唇角还带着丝笑意。

将宝宝送回房里,我微笑着抱起她。
若惜有所觉,偏了偏头,自然地往我怀里蹭了蹭,“忙完了吗?”

我嗯了一声,搂着她躺下,轻吻她的脸颊,“喜欢纸鸢?”
“嗯。”若惜扬起唇角,睁开眼晴,“你不在,陪着儿子解闷。”
“明儿夫君给你扎个好的,嗯?”

“真的?”若惜兴奋地眨着眼晴,见我点头,在我侧脸上亲了亲,“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要你陪着一起玩好不好?”

“好,我陪着!”我轻声笑,反手放下床幔,眷恋的目光落在她的娇颜上,温柔的轻吻落在她轻闭的眼晴上,随后一点点移至她柔软的唇上。

“嗯……”自她口中逸出一声轻浅的shenyin,娇柔而诱人。
“若惜……”我哑声唤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六年,我们等了太久,久到我感觉到她隐隐的恐惧,亦或是紧张,竟比初夜更显娇羞。

“清风……”听她柔柔地唤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霎时沸腾起来。

“若惜,可以吗?”粗喘着俯在她耳边询问,微带薄茧的大手在她腰际来回轻抚。我的气息已然有些不稳,却又极力克制,深怕六年的沉睡令她恐慌,深怕自己极度的渴望会在无意中伤到她。
闻声,她睁开眼晴,目光有些迷离,“清风,爱我!”

语毕,纤臂环上我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我的。
怀抱着她单薄的身子,嗅着她身上沐浴后淡淡的体香,我的身体热了起来,勾起无限yuwang。

捧着她的小脸,我深情凝视,爱怜的亲吻终是又落在她唇上,缠绵的加深了这个吻,将她的喘息全数吞咽在口中。

缓缓的,我的唇开始移动,在她颈间反复轻柔的啃咬,大手熟练的褪下她身上的中衣,用牙齿咬着她颈间的小衣系带,同时牵起她的小手,引领她帮我除去身上的阻碍。

滚烫的手顺着她的曲线游走,湿濡的吻落在她光洁的肩膀上,略显粗糙的掌心覆上她胸前的柔软,反复揉捏,我的呼吸愈发沉重。

若惜紧紧闭上眼,当感觉到我的手已滑至她腿间,面色迅速泛起绯红,或许是承受不了此时太过强烈的欢愉,浅浅的shenyin全数化作喘息,声声刺激着我。

“清风……..”她软软的低唤逸出口中,十指插入我发间。

薄唇再次吻上她,我开始缓缓律动起来。她不自觉的拱起身,像是挣扎却更是自然的回应,这轻微的动作,更加令我情难自控,将火热深深埋入她体内,逼得她喘息声不断。

疯狂有力的进出,将她推上jiqing的高峰,她的双手紧紧攀着我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入我身体里。我的冲刺越来越深,越来越重,细碎的娇吟出声,颤抖的娇躯无助的承受着狂猛的撞击,我粗喘着悍然给予一切,她娇吟着尽数融进体内。

将薄汗淋漓的她轻搂进怀里,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尔后又渐渐粗重起来,大手不停抚摸着她。若惜虚弱的轻喘,似是受不住我一波强过一波的yuwang。

“不要……”娇躯微微颤抖,娇声求饶,带丝撒娇的意味。
“若惜……”我低喃着,搂紧她的纤腰,伴着混浊的气息再次让yuwang涌向她。

若惜倒吸一口气,紧紧闭上迷离的眼,没有意识的回应。我激烈的索取,似要在今夜将她燃尽。我的冲刺慢慢加快,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汗水滴落在她胸前,羞红的娇颜愈加妩媚,难以自制的抱紧她,逼迫她挺起腰身迎向我。

无力的扭动着纤腰,迷乱的咬上我的肩头,前所未有的欢愉侵袭着我们的意识,喘息着低吼,奋力冲入她身体最深处,将灼热全然释放。

缱绻过后,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细吻着汗湿的小脸,我满足轻叹。

浩瀚的人海,我险些失落了自己,也险些失了挚爱的她,幸好,一切终究有机会挽回,幸好,她依然在我身边。

我们的爱,冲破了时空的阻隔,冲破了世俗的眼光,正如若惜跪在凤栖崖之颠时所言:心若相惜,执手一生,心有所恋,相守不离!

若惜,谢谢你将执手一生的誓言许给我,谢谢你将天荒地老的永恒爱情许给我。此生,我都将牵着你的手,一路相伴着走下去,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天荒地老……

轻轻执起她的左手,在无名指上无比珍视又无比慎重地落下一记轻吻,烙下一个永生永世都不会消褪的印记,“两心相惜终不悔,此生脉脉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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